她吓了一跳,急忙去掀衣服,手臂却被人一把捏住,猛地往前一带。
她看不见,脚底下差点一绊,换了另一只手去,将大衣掀开一角,却只看见一个穿着白衬衫的背影。
背影的后脑勺都写着不高兴,也不回头,冷冷地说:“衣服盖好。”


第12章 2.2
梁司月只将衣服掀开了一角看路,走出去时基本全程罩着脑袋。
商务车停在路边,柳逾白喊她上车。
她犹豫了一下没立即行动,因为池乔还在里面。
耽误的这么几秒的工夫,让柳逾白更加不高兴。手掌用力按着她的头顶,让她转过头去,往旁边看,看见了吗,灌丛后面躲着的那些娱记。
梁司月立马抓着衣服将自己脸盖得严严实实。
等上了车,柳逾白第一时间去找烟。
其实好几回梁司月在他车上,他都挺克制没有抽,这回是真生气,吸了一口,手臂搭在车窗上,转头斜睨着她,冷声问:“你是怕未来有一天红了,自己黑料不够多?”
未成年,又是偶像团体成员,跑出来逛夜店。以后事业但凡有一点起色,被知道底细的对手拿出来编点儿故事,都够公关团队喝一壶的。
梁司月真没想到这一层。
被柳逾白一点拨,冷汗涔涔。
这时候,脸上才有些这个年纪闯了祸该有的慌乱神色。
柳逾白审视的目光,一以贯之的冷嘲口吻:“确实犯不着证明给任何人看,你这条路,走了没到半年就被人带歪了。”
梁司月没有底气为自己辩驳,谢雨湉又没有绑架她,是她自己答应来的。
她迅速冷静下来,想到得把池乔也接出来。
自己不可能再回去,只能拜托柳逾白,“……柳先生,我朋友还在里面。”
柳逾白冷哼一声,不答她的话,却是转头看向窗外。
梁司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池乔跟着方才叫她出包间的那个女人出来了。不像她这样滑稽,池乔口罩加墨镜的组合,明星标配,正常多了。
池乔显然也有些不明所以,但等上了车,望见座位上坐着的某位大佬时,什么话都忘了,战战兢兢地打了声招呼。
七座的商务车,梁司月和池乔坐最后一排,柳逾白单独坐中间一排,莫莉和司机坐前排。
车门关好以后,柳逾白揿灭了烟,叫司机先送池乔回去。
莫莉转过头来笑问:“池小姐家住在哪里?”
池乔报上自家的地址,紧跟着盯着梁司月,满肚子的震惊和疑问,奈何不可能当着柳逾白的面问。
小巷子进去了不好倒车子,池乔在巷口叫司机把自己放下来,对着梁司月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向柳逾白一行人道谢过后,便下了车。
车拐个弯,重回到大路上。
没有人说话的氛围,极其难熬。
梁司月正襟危坐,等待着柳逾白发话。
显然,所有人都在等柳逾白发话,因为车子在这附近没目的地绕了一个圈,莫莉不得不出声询问:“柳总,先送梁小姐回家,还是……”
柳逾白似是这才回过神来,“先找个地方吃饭。”
柳逾白吃东西很挑剔,整座城市愿意回头光顾的就那么几家,这些司机心里都有数,也不用柳逾白再做详细的指示。
车在闹市中行驶一段路,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街,沿路的法国梧桐,一些独门独院的餐厅掩映其间。
在其中一家门前,停了车。
柳逾白推门下了车,莫莉也紧随其后。最后一排的梁司月不知道应该跟司机在车里等,还是下车自己坐地铁回家去。
还在纠结的时候,哪知道已走到门口的柳逾白,又大步折返回来,指节敲窗,不悦的语气,“还要我请?”
梁司月赶紧下车。
莫莉落后了一两步,等她。
莫莉笑说:“柳总刚从外地回来,没吃晚饭,梁小姐不赶时间的话,跟着吃一点吧。”
梁司月心里有个猜想,刚刚浮现的,她想了想,说道:“围巾很好看,谢谢你。”
莫莉有些惊讶,继而笑道:“不客气。”
猜想得证,梁司月不免惊讶。
……那天还真是柳逾白叫莫莉去买的单?
进门以后竹影森森,餐馆是木质的二层小楼,燃着澄净的浅黄色灯光,足够清雅安静。
服务生给他们安排了二楼的卡座,临窗。
莫莉跟过来,跟柳逾白确认了明早的行程就走了。
再度独处,梁司月的心态比上回复杂多了。
因为今天的事,还有从莫莉那里确认的上回买单的事,让她发现柳逾白没她以为的那样坏,他真想看她的好戏,大可不必捞她出来,静等着未来某一天她在这件事上跌个大跟头就好了。
一旦事实和固有认知发生偏差的时候,人的情绪很难立刻就消化,因为那等于是在承认自己之前看人不准。
梁司月倒不至于死鸭子嘴硬,但她搞不明白柳逾白的行事动机。
“我能问柳先生一个问题吗?”
“不能。”柳逾白翻着菜单。
“但我真的想知道。”
柳逾白闻言抬起头来,目光落在她身上的这一套衣服上,神色越发的难看。
她上身一件长及大腿的宽松上衣,腿上一条膝盖破洞牛仔裤,脚上是系带的多孔马丁靴。
这风格简直照搬的某位当红女星的街拍,穿在她身上,违和得很,全靠她这张顾盼生辉的脸,才救回来一点点,不至于太难看。
“衣服谁给你挑的?造型师?”
梁司月她们全队共用一个造型师,且只在拍宣传照的时候才轮得上,平常谁管,不过有什么穿什么罢了。
“……朋友借的。”
柳逾白拧眉又瞧了一眼,干脆地别过了目光,唤来服务员点餐。
梁司月经他打岔,也还记得自己原本要说什么,“柳先生,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柳逾白瞥她一眼,对她的心理拿捏得死死的,“想问我为什么帮你?”
梁司月愣一下,点头。
“因为郑妈关心你,叫我顾得着的地方,顺手提点你两句。”
梁司月低头,沉默着捋一下,接受了这个解释。
在她看来,这是说得通的,否则她和柳逾白相看两相厌,他何至于帮她。
柳逾白在外地奔忙一天,回来又为两个蠢蛋上了一回火,实在神思困倦,也就随着梁司月的沉默一道沉默下去。
其实帮她没别的理由,她一块璞玉浑金,找到对的路,很有发展空间。暂时,他没这个心思自己去雕琢她,但看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走上歧路,到底不忍心。
柳逾白饮一口茶,身体往后靠,仰头枕在椅背上。
没休息片刻,就来了一个电话。他任由手机振了一会儿,才将其拿过来,接通。
郑妈打来的,告诉她柳泽已经到家了。
柳逾白接完电话,又给周洵发了一条微信消息。周洵大抵在拍夜戏,没回复他。
梁司月旁观,也能感觉到他的疲累。
她被一种守序的动因所驱使,不得不说:“谢谢柳先生的提醒,下一回我会小心的。”
果真,柳逾白这人不会有什么好话:“关我什么事。”
梁司月默默原谅了他的这一句嘴欠。
服务员端上今晚的食物。
松茸炒芦笋,翡翠饺子,菌香豆腐和虾片粥,实在清淡得可以。
柳逾白始终食欲欠缺的模样,好像不过每一样都只动了动筷子就放下了。
搞得梁司月也不敢多吃。
柳逾白望过来,“吃饱了?”
东西还剩好多,但叫柳逾白等着她,又实在难捱,于是她小声问:“……这里可以打包么?”
柳逾白似被她这跟郑妈如出一辙的行为逻辑给逗笑了,不过也只是转瞬。
一会儿,服务员拿来小票和一次性食盒,将剩余的食物打包。
梁司月无意间瞥见小票上的金额,刺激得呼吸一窒,不过几样素食,贵成这样是拦路抢劫么?
“柳先生,打包好了。”
柳逾白朝着梁司月扬了扬下巴,自己站起身。
梁司月接过服务员递来的袋子,跟上前去。
二月底的天气,是仍可归在冬天范畴里的料峭。一顿饭的工夫,外头又起了风。
梁司月身上这件衣服里衬抓绒,尤觉得不够御寒,走在前方的柳逾白却不过一件单薄的白衬衫,打卷的袖里一时鼓满了风。
柳逾白给她一种奇怪的感觉——虽然坐拥无边财富,却不像个把自己照顾好了的样子。
像她跟池乔节省归节省,重大日子也想去吃一顿滚烫热辣的火锅犒劳自己。
她想象不出柳逾白吃火锅的情景,他吃一碗半温不凉的虾片粥,都像是要了命一样。
不过,这番心理活动不敢让柳逾白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说:你一个月赚三千的人,操心我年赚三亿的人过得不好?
上了车,梁司月照旧要去最后一排,柳逾白一个眼神制停了她的动作。
她乖乖在他身旁坐下。
司机找她问过地址以后,车里就没人说话了,只除了音量很小的车载广播。
柳逾白几乎一上车便阖上了眼,沉稳平滑的行驶中,他抱着手臂,起初还能正坐,渐渐的脑袋便一点一点往下滑。
梁司月四下寻找,想看看这车里有没有靠枕之类,好给柳逾白垫一垫。
别的没找见,只有柳逾白的那件大衣。
她把大衣拿过来,衣袖叠一叠,正在研究怎么给塞到柳逾白脑袋和脖子之间的时候,车子一个转弯。
她下意识地伸手一撑。
于是柳逾白整个脑袋的重量,都压在她举起的手掌上了。
柳逾白坐在她左边,她是拿右手撑的。
这姿势别提多别扭,发力多艰难,然而她不敢抽手,一抽手,柳逾白脑袋就得滑下去。
梁司月痛苦地坚持了两分多钟,实在撑不住了,尝试着身体坐直,肩膀垫高以后,能不能把手掌解脱出来。
正耸着肩往柳逾白那里凑,凑到两人挨得极近的时候,柳逾白突然醒了。
蹙眉望着她,仿佛在说:你在搞什么鬼?
柳逾白正常无比地坐正了身体,而梁司月的手还撑在半空。
她尴尬地收回来,放下,结果又发现,怀里还抱着他的大衣。
“……”
柳逾白看她的目光都复杂了几分。
梁司月耳根脸颊一片红,却还无比镇定又机智地替自己救场:“……我有点冷。”
前座司机嘟哝一句,“空调开到最高了啊。”他估计以为自己声音很低,然而后面两人都听见了。
梁司月恨不得跳车。
好在,离她家不远了。
车靠边一停,她立即去拉车门。
刚踩着地,后背上什么东西携着风兜头罩了过来。
不用想就知道那是什么,她太熟悉了,今晚频频打交道,连那里衬的香味她都能记得牢,是他的大衣。
他促狭的笑声从车厢里飘出:“不是冷吗?穿上再回去。”
怎么穿?穿回去梁国志问这是谁的怎么解释?
梁司月真有些羞恼,拿下衣服,返身给他丢回去,“今天谢谢柳先生!回程注意安全。”谢意和祝福,让她说出了咬牙切齿的意思。
随即立刻关上车门,飞快地跑了。
-
梁国志也到家没多久,女儿回来了,他一定要下去买点儿水果。
梁司月坐在客厅里,理应给池乔打个电话,说一说和柳逾白的渊源,然而池乔可能准备了一堆问题等着她。
她有点抗拒被人寻根究底,能推迟一会儿就一会儿吧。
等梁国志回来的时候,她点开了微博——公司给她们统一注册了实名认证的大号,此外,她自己还有个小号。
既然是圈内人,就不可能对圈内消息完全隔绝,小号就是用来关注一些业内动态的,当然,其实通俗点说,就是吃瓜。
她关注的号不多,状态刷新得也不密,刷着刷着,看到了“柳家海龟饲养基地”发的一条博。
什么时候点了这个号的关注,她自己都没印象,似乎没有刻意关注过,可能哪天手滑了。
这条微博内容是一张图片,处理过的,前面好长一截空白,拖到最后才是图片的正题:一个高糊的背影,牵着另一个头上罩着一件大衣的高糊背影。
图片的配文是:“我们是不是要有新嫂子了[闭嘴][闭嘴][闭嘴]
梁司月头一回明白,什么叫做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第13章 2.3
被好奇心驱使,梁司月点开了评论区。
A:我觉得这回是真的了。
B:蒙头牵手(四舍五入)躲镜头,这种待遇,我也信是真的了。
C回复B:对比起来,以前的“嫂子”简直像是假嫂子,今天的柳总也像个假柳总。
B回复C:保护欲使人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当事人,梁司月也要相信这是真的了。
她决定以后再也不信那些八卦,事实证明吃瓜路人的想象力多离谱,没一句跟真相沾边。
一会儿,梁国志买水果回来了。
他对女儿出道去混娱乐圈这件事,始终抱持谨慎乐观的态度,问的最多的也是最叫他担忧的是那些,例如有没有被前辈欺负,公司有没有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
梁司月没有完全的报喜不报忧,抱怨了几句训练的辛苦,但真正可能会动摇父亲决定的情况一句也没说,譬如今晚发生的事。
吃过水果,聊过天,父女各自洗澡休息。
梁司月回自己房间之后,这才给池乔打去电话。
少不了要接受池乔一惊一乍的盘问,多少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把自己跟柳逾白的那点恩怨解释清楚。
池乔:“你说,柳逾白之所以帮你,是因为从小照顾他到大的保姆拜托的。保姆是因为你当时帮忙隐瞒了她偷偷打包家里剩饭剩菜的事,对你心存感激。”
“嗯……”
“这么间接的动机你信吗?反正我不信。”
“不然他为什么要帮一个多次冒犯过他的人。”
“不知道。我比较相信‘嫂子论’。”
梁司月哑然,“少看一点八卦好不好!”
“你懂我在说什么,岂不是你自己也看?”
“……”
池乔在那边笑说:“好啦我知道不可能的。就做梦一下不行吗,谁不想做被大佬提携一飞冲天的梦呢……”
“我不想。被人提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以身相许的代价?放在柳逾白身上不叫代价,叫占便宜。”
“池乔你再这样我挂电话了……”
池乔忙说:“好了好了不开你的玩笑了,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周洵……”
梁司月真的把电话挂了。
没一会儿,池乔在微信上给她发过来一个跪地痛哭求原谅的表情包。
两人又胡扯了几句,池乔说要去洗澡了,结束聊天。
梁司月退出聊天窗口,不自觉地又点开了那个后援会的微博。
那条微博已经删了,博主最新的内容只有一个“闭嘴”的表情。
有人在评论区问她是不是被公关了,她回复说各个论坛都在删相关的帖子,她比较怂,自己主动删了。
这人回复她:越删帖越心虚,这回可能搞到真的了。
博主又回复:新嫂文学舞起来。
梁司月看她们一来一回的聊得煞有介事,自己都觉得好笑。
不过,知道了一件事,柳逾白在找人删帖。
不管是他不愿意将自己的动向公之于众,还是不想这事儿进一步发酵,引发大家深入挖掘的可能性,客观来讲,她都是从中受益的。
-
梁司月开始变得比较忙,是在三月份演出正式出道之后。
学新的歌曲和舞蹈、整团出去演出、拍摄海报和vlog,以及开始直播。
最后这一项,是公司与二次元视频网站签订的合作协议,也是梁司月完成效果最差的一项。
她们直播有时长要求,每周至少两个小时,其实不算多繁重,大家一般选择在周六晚上,各开各的直播间,在宿舍里集中地播一播就完成了。
谢雨湉和应露自带粉丝基础,又有两年以上的混圈经验,小小一个直播不在话下;宅舞网红展现自己的老本行,跳一跳舞,聊一聊出道以后的生活变化;池乔本身就是话痨,化妆技术也不错,可以一边聊天,一边出妆容教程。
唯独梁司月,没有载歌载舞的特长,也缺乏将生活琐事讲得绘声绘色的本事。她的直播间,永远是五人中人气最低的那个。
久而久之,公司的艺人管理过来找她聊,说根据后台的关键词检测,观众普遍反应她的直播频道有些无聊,是不是以后可以生动一些,或者想一个什么主题。
梁司月知道这是委婉的提醒,她瞥见过直播间的评论,那些人比这直接多了,“主播好无聊”,“感觉性格有些沉闷”,“不会直播就不要强行播吧,蛮尴尬的”,诸如此类张口即来。
梁司月尝试过调整,没有起色。
说什么都有人说“尬”、“无聊”。
这一天的直播,照旧如此。
梁司月看着评论区,干脆地摘下麦,不说话了,沉默了整整有一分多钟。
宿舍里光线明亮,书桌也很宽敞。
她一瞬间觉得这样既浪费时间又没意思,忽地转过身去,将背包拿过来,从里面掏出自己的真题集,调整了手机支架的角度,使镜头对准了卷面,然后,开始做作业。
这么心无旁骛地做了快二十分钟,房间另一边的池乔过来推她,“那个……小月。”
“嗯?”
“你看下评论吧,要不要跟大家打个招呼……”
梁司月满头问号地拿起手机一看,才发现直播间不知怎么的人数暴增,全是“慕名过来打卡”、“硬核主播”、“说着我也掏出了一套真题”……
再仔细一看,还有人纠正她刚才这道题区间求错了,忘了考虑分母不为零的情况。
梁司月跟新进直播间的人打了个招呼,直接说:“我下下周要考试,完全没时间复习,请大家不要跟公司举报我工作时间不好好直播。考研的、考公务员的、或者要考四六级的,可以跟我一起做题。只做题不聊天,因为我说话比较无聊。想聊天的话可以去我朋友小乔的直播间,房间号是……”
评论区被“哈哈哈”刷屏了。
搞得梁司月很郁闷,她说真心话,而且还带了一些脾气,又不是故意作秀逗闷子。
说完,她也就不看评论了,继续写卷子。
还顺道改了上面那道被观众指出来做错了的题。
这天下播以后,梁司月已经做好了要被公司的艺人管理批评的准备,哪知艺管笑嘻嘻地对她说:“这个主题就很好嘛,以后可以固定下来。不过完全埋头写作业也不行,可以适当互动一下,比如哪道题不会,可以求助一下直播间的观众……”
梁司月:“……”
行吧,也算是解决了她的一大困扰。
渐渐的,梁司月有了一小撮粉丝。
只是别人都是“事业粉”、“颜粉”,她的是“学习粉”,真心实意地为她的学业操心。有个刚刚读大一的粉丝,通过公司向她转交了自己当时的笔记,希望能对她复习有帮助。
搞得梁司月压力很大,如果到时候考不上,是不是仅有的一点粉丝也要脱得一干二净。
-
十月份,团队有一个工作,算是全团下半年的重点,公司也很重视,一直盯着她们一遍一遍地排练新节目。
某视频网站自制的一档综艺节目,每一期都有主题,梁司月她们要录的这期,跟“亚文化”、“小众圈子”有关。
节目在北城,网站的总部录制。
北城的十月天高云淡,算是一年中最舒适的时候。
但是录制节目的摄影棚里则不然。
现在的明星都很有偶像包袱,上节目注重打光、注重滤镜,为了将明星都拍得美美的,棚里好多盏大灯,演出人员、工作人员……上百人挤在一起,热得人进棚没多久就出一身汗。
今天只是彩排,很多明星不会来,来的只是诸如她们这些填充节目内容的一百零八线的娱乐圈从业人员,但为了保证明天录制的效果跟今天一致,打光都得按照明天的配置来。
候场的时候,池乔消失了一会儿,回来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扇子,拿在手里摇。
她给梁司月扇风,凑近了低声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周洵今天也来了?”
“什么?”梁司月怔一下,“我不知道,他……”
“他今天要唱歌,现在还在化妆室化妆。”池乔给她指了指摄影棚另一端的一队人,“那些是给他伴舞的。”
周洵的伴舞都和别人不一样,个个盘靓条顺的。
池乔又说,周洵的节目就排在她们后面。
这下,梁司月是真的紧张了,她第一次登台演出都没有这么紧张。
和她心情相呼应,今天的彩排也很不顺利,灯光和音响一个接一个的出问题。
棚里又热,节目组准备的瓶装水又不够,梁司月她们这种名不见经传的小团队,肯定是轮不上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正常开始,大家也不敢随便离场。
梁司月她们五人蹲在角落,都有些生无所恋。
她们今天穿的男式的古装,很厚、很热,头发也梳得很紧,还带了假发片,头皮都在出汗、发痒,却不能伸手去挠。
这时候,身为C位的谢雨湉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助理莎莎只得去安抚她,给她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