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上次她拍落水戏也频频NG来着。
她走过去,跟在他们后面,阿铭操心得像个老妈子:“到中午我就把饭送过来给你,这几天拍戏你都没按时吃饭,这样下去,胃病会犯的啊!杨哥回来不得削了我啊!”
季东阳回头淡淡瞥了他一眼,阿铭闭嘴了。
正要收回目光,就瞥见跟在身后的周宜宁了。
这姑娘没穿高跟鞋的时候,走路就跟猫似的,没丁点儿声音。
阿铭也回头看了一眼,有些惊喜:“哎周小姐。”
季东阳回过头去,专心等电梯,周宜宁撇撇嘴,跟阿铭说话:“季东阳感冒了?”
阿铭觉得这两人肯定有问题,东哥人都在她面前,还这么问他,咳了两声,阿铭说:“可不是嘛,铁打的身体也是会生病的,照东哥这敬业程度,真有点担心他…”
过劳死。
这种话太不吉利了,阿铭不敢说。
周宜宁多半能猜到阿铭想说的话,又看向季东阳,确实该担心。
阿铭上楼拿了点东西就走了。
周宜宁洗完澡,找到上次买的感冒药,走到隔壁按门铃,按了好几次都没人响应,她开始敲门,“砰砰砰——”
半分钟后,门被人猛地拉开。
季东阳一身家居服,黑发凌乱,眼罩推到眉毛上方,黑眸阴沉沉地盯着她,冷冰冰道:“周宜宁你烦不烦,你是想把我家门拆了吗?”
这该死的起床气啊!
周宜宁哪知道他一回家就睡觉,将感冒药一股脑塞他怀里,“感冒药给你,记得吃了再睡觉,这个吃两片,这个吃一片,头疼的话这个也吃一片!”
话说完,利落地转身。
让他一身怒气无处可发。
季东阳看着她关上门,狠狠蹙眉,甩上门。
将感冒药扔沙发上,准备回房继续睡,走了几步,又转身回去,看着些药,倒了杯水,按照她说的把药吃了。
第二天中午,周宜宁订外卖的时候,想起季东阳昨晚说的饺子,脑子里浮现上次他吃的那几个清淡饺子的画面,有点儿心疼,他喜欢吃什么来着?
周宜宁不知道他喜欢吃什么,按照自己的喜欢订了。
从楼下提了外卖上楼。
周宜宁站在季东阳门外,非常耐心地按门铃,按了好几次,还是没反应,想起昨晚,估计他还在睡,都11点了!不会发烧了吧?还是胃病犯了?
她盯着上面的密码锁,摸出手机给阿铭打电话。
阿铭有些惊讶:“周小姐?”
差点脱口而出叫她小魔女,幸好刹住了。
周宜宁瞥了一眼紧闭的门,问:“季东阳家门密码是多少?”
阿铭立刻警惕起来:“你问这个做什么?这肯定不能告诉你啊!”
周宜宁不紧不慢:“我按了很久的门铃他都没开门,他是不是出事了?你快点告诉我密码,我进去看看。”
阿铭立场坚定:“不行,我现在就过去。”
周宜宁:“你过来要多久?”
阿铭想了想:“四十分钟吧。”
周宜宁皱眉:“太慢了,等你到的时候,我怕他已经死在里面了。”
“…”
这种话不能乱说啊!但成功唬到阿铭了。
挂断电话,周宜宁把阿铭说的密码念了一遍,指尖一下一下按下那串密码。

第24章

门成功打开, 周宜宁得意地勾唇笑,“阿铭没骗人。”
屋里没开灯,窗帘拉了一半,昏暗, 静悄悄, 唯一能确定这屋里有人住的一点就是暖气打得很足。
她关上门,猫一样偷偷摸摸走进去,万一季东阳问她是怎么进来的, 她怎么解释?
周宜宁站在客厅四处张望, 卧室门敞开着,不见季东阳,走到沙发旁边,将外卖放茶几上, 正欲转身,余光一瞥, 愣在原地。
慢慢转身低头看去, 雪白的沙发上躺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
沙发够长, 他一米八几的身高横在上面也不嫌挤,一只手正覆在眼睛上, 遮住了光,鼻梁高挺, 薄唇泛白,下巴胡渣子都冒出来了。
周宜宁瞬间想起前几天看过他前两年的一部电影,那部电影里他就是满脸胡子渣造型, 成熟中带着点儿沧桑感,里面还有一场跟女主的亲密戏,她看得有些脸红心跳,直接代入自己了。
季东阳在娱乐圈混迹18年,演过的角色数都数不过来,混到了如今的地位,绯闻和吻戏等是不可能少的。
这一点,周宜宁拎得很清。
她弯下腰,正要开口叫他,沙发上男人忽然沙哑开口:“阿铭?不是叫你不用来么?”
周宜宁默默翻了个白眼,原来清醒的啊!那干嘛不开门!肯定是故意的!
手机铃声适时响了,周宜宁手忙脚乱地从兜里掏出手机,沙发上的男人挪开手掌,缓缓睁开眼。
阿铭一边开车一边着急地问:“周小姐,东哥怎么样了?”
周宜宁低头看去,季东阳正皱眉盯着她,神色疲惫,明显的病容。
她也盯着他,淡淡回阿铭:“不怎么好,半死不活了。”
阿铭急了:“啊,他是不是胃病犯了?你先帮我看着他,我马上就到。”
周宜宁怕他真急了,连忙喊住他:“哎,你别急,他还好,醒着呢,你慢点儿开车。”
阿铭松了口气,“我知道了,先挂了。”
阿铭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季东阳刚出道的时候才15岁,前三年接到的戏不多,18岁之后身高一下子窜到一米八多,加上一张脸长得好看,能接到的戏渐渐多,早些年他多数拍古装剧,有时候跟剧组在横店等地方一关就是几个月,当时剧组条件比较清苦,伙食也不如现在,那时候他也不红,年纪又小,待遇也不好,馒头冷饭都啃过。
20岁之后换了个经纪人,那个经纪人简直不把艺人身体当回事,通告来者不拒,不间断地赶通告,拍戏,很多时候都顾不上吃饭,长年累月下来,胃就坏了。
季东阳是25岁之后才跟杨勋签约的,阿铭也跟了季东阳八年,季东阳胃出血晕倒在公寓里也不是没发生过,所以才会被周宜宁给唬住了。
东哥是什么人呐!是影帝啊!
数千万的微博粉丝,无数影迷的偶像,电影界不可缺少的演员。
阿铭是真担心。
*
季东阳歪头靠向抱枕,沙哑开口:“你怎么进来的?”
周宜宁没想到会被抓了个正着,转着眼珠子撒谎:“爬阳台,从我家阳台那边爬过来的。”
反正她是不会承认她拿到了密码,否则,以及季东阳的脾性,肯定立刻把密码改了。
她是飞人吗?季东阳显然不信,但他现在没精力跟她计较,手重新覆上眼睛,“回去。”
周宜宁当然不回去,她伸手去拉他,被他皮肤的温度惊到了,愣了一下,拍掉他的手,摸上他的额头,几秒钟后,手就被他拍掉了,哑声道:“别闹。”
周宜宁皱眉,看向紧紧闭着双眼的季东阳,“你发烧了知不知道?”
季东阳拍开她的手,语气不耐:“知道,我吃过药了,你别吵!”
周宜宁:“…你吃什么药了?”
季东阳没说话,双目紧闭,像是又睡过去了。
周宜宁皱着秀气的眉,四处看了看,茶几上放着她昨晚塞给他的药,她看了看,他应该吃了两次了。
问题是,这些药都没有退烧作用啊,她给阿铭打了个电话,交代他买药。
挂断电话,周宜宁有些无奈地瞥向季东阳,弯腰拿开他的手,“你先起来吃饭,吃完再睡。”
季东阳用力推开她的手:“你烦不烦啊,别吵!”
生病了起床气还越大了,真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啊?
周宜宁坐在地毯上,把外卖摆上桌,又转身去拉他,笑盈盈地说:“皇上,用膳了。”
季东阳:“…”
“皇上,您再不起来用膳,臣妾就要侍寝了。”
季东阳蓦地睁开眼,冷冰冰地看向她,周宜宁冲他一笑,把筷子递给他,“季东阳,吃饭。”
季东阳沉默了几秒,按着额头撑着身体坐起来,双脚踩在地板上,背脊弯曲,手肘压在膝盖上,脸埋在手掌心里,像是在缓解什么,周宜宁安静地看着他,小声问:“你很难受吗?”
下一瞬,季东阳已经抬起头,接过她手中的筷子,沉默地扒饭。
周宜宁盯着他看了几秒,也开始吃饭。
季东阳早上吃过饺子了,加上发烧,胃口并不好,没吃多少就放下碗筷。
人重新躺回沙发上,一手覆盖住眼睛。
周宜宁转身瞪他,这人真是!
不过好的一点的,他没有再赶人。
周宜宁吃完饭,阿铭就匆匆赶来了,他盯着沙发上的季东阳,大气都不敢出,见周宜宁在收拾桌上的饭菜,压低声音问:“东哥吃过饭了?”
周宜宁点头,算是吃过了吧,虽然吃的不多,不过感冒发烧都没胃口,她能理解。
晚上给他弄个粥来喝,应该会好一点。
她接过阿铭手上的袋子,翻了翻,找到温度计,阿铭看她的手摸到季东阳的衣服上,连忙抢过温度计,“我来我来,我是东哥的助理,照顾东哥这事儿交给我就行。”
周宜宁有些无语地看他一眼,测个温度而已,他还怕她吃了季东阳不成?
季东阳手覆在眼睛上,只动了动,任由他们折腾。
几分钟后,周宜宁看向温度计,40°!
怪不得难受成这样。
周宜宁也没照顾过病人,看阿铭一个大男人给季东阳物理降温,她就在旁边看着,想自己上手,阿铭不让,阿铭现在万分后悔自己把密码交给了小魔女,总觉得这事儿东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发火。
他绝对是脑抽了,才会把东哥家的密码交给小魔女,还是个对东哥有企图的女艺人。
这事儿要是杨哥知道了,不用说,肯定削了他。
阿铭想把季东阳挪到卧室,但看他睡得沉,也不敢乱动,万一吵醒他,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周宜宁捧着脸蛋看向阿铭,小声问:“季东阳经常生病?”
阿铭瞪她一眼,不满道:“怎么可能,说得我们东哥像病猫似的,东哥身体很好,就是胃不好,得慢慢养着,不过他的工作又不太允许,有时候拍戏拖延起来也没办法,东哥又极度敬业,是不会允许自己拖延剧组进度的。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熬着拍大夜戏,你又不是不知道,最近剧组感冒的人很多,到处都是病毒,东哥又拍了个水下戏,熬到现在都不错了。”
男人都一个样,不喜欢别人说他身体不好,阿铭对季东阳维护极了,说了很多话给他辩解。
最后说:“你看过东哥的电影吧?那身材是真材实料的,腹肌是真的,人鱼线也是真的,不然怎么那么多导演喜欢找他,不光是演技好,现在观众都喜欢硬汉,东哥就很符合,而且东哥就算再忙,也会抽时间健身的,平时也控制饮食,所以他身体好着呢。”
她知道啊!她又不是没抱过,这男人身上硬邦邦的,一身的精肉。
周宜宁忍不住笑,“阿铭你这样像是在推销啊,知不知道?”
阿铭:“…”
阿铭想捂住自己的嘴。
两人窃窃私语地聊着天,周宜宁从阿铭那套出了季东阳喜欢的食物,他喜欢吃的东西真是普通啊,煎荷包蛋。
可是这么普通的东西她都不会。
阿铭像个老妈子似的,给季东阳收拾了一下屋子,又检查了药箱,发现胃药没了。
这可不行。
他看了看时间,看向赖在这里一整个下午的周宜宁,“周小姐,你也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
周宜宁哪能听不出他的意思,她捋了捋长发,盘腿坐在地毯上,抬头对他笑笑:“你要出去么?那你去吧,我在这里陪季东阳,万一他有什么事儿呢?”
阿铭有些为难,犹豫着说:“周小姐,你能不能把东哥家密码忘了?”
周宜宁笑着摇头:“不能,我记性特别好。”
阿铭皱眉,简直不敢想象,万一夜黑风高,小魔女忽然闯入东哥家。
不行,等东哥醒来后得立即坦白从宽。
周宜宁看阿铭为难的样子,只好站起身,“好吧,那我就先回去了。”
阿铭立即笑了,“好的。”
*
周宜宁在家呆了十几分钟,又走到隔壁门前按下密码,登堂入室。
季东阳还在睡,手一直遮在眼睛上,周宜宁低头找了找,在沙发角落上找到眼罩,有些脏了,怪不得他不愿意用。
周宜宁走进卧室,他的房间更暗,连窗帘都没拉。
她走到窗口,“唰”的一声将窗帘拉开,回头看向那张两米大床,深色床单,被子凌乱,她走过去,跪爬在床上开始找他的眼罩,翻开一个枕头,找到了。
回到客厅,周宜宁拉开他的手,下一瞬,他又放上去了,周宜宁又拉开,他又放上去。
来来回回好几次,真是没完没了了!
她直接按住他的手,飞快地把眼罩扔他眼睛上,他立刻就不动了。
“什么怪癖啊!离了眼罩就不能睡了吗?”她小声嘀咕。
她用手微微抬高他的脑袋,把松紧带往他脑后拉,又调整了一下位置,总算是把眼罩给他戴好了,有了眼罩,他好像睡得更沉了。
真是奇怪的男人。
周宜宁坐在沙发前,手肘撑在沙发上,捧着脸看向季东阳。
她最近把他演过的电影全都看完了,去翻过关于他的新闻,贴吧,论坛等等,她几乎翻遍了他最近几年所有的新闻,她混进粉丝群里,看迷妹们对着他的照片舔屏。
她说了一句:“季东阳真的有这么好吗?”
粉丝们立刻跳出来:“当然了!”
她又说:“他脾气很臭的。”
最后,她被踢出群了。
真是,她不过就是实话实说而已。
季东阳脾气本来就不好啊!
调了静音的手机忽然亮了亮,周宜宁看向来电显示,皱了一下眉,本来想直接挂断的,想了想还是走到阳台去接听了。
“爸。”
周利辉像是叹息了声:“宜宁,你多久没给爸打过电话了?”
周宜宁低头看向自己的脚尖,多久?几个月吧。
她淡淡问:“有事儿吗?”
周利辉语气不悦:“没事儿就不能关心关心你?之前说了让你别进这圈子,你非要进,好我不拦着你,你高兴就好,我说帮你你也不要,最后还不是依靠秦家。”
周宜宁自嘲地笑了笑:“爸你还是别帮我了,万一佳蕙小公主觉得我混得太好,明天也要学我进娱乐圈,你就该头疼了。”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明显的呼吸声,这是周利辉生气的前兆,他在忍。周宜宁等了一会儿都没等到他发火,觉得有些无趣,“我要去忙了,爸再见。”
挂断电话,周宜宁看向窗外的落日黄昏,轻轻地,抿了一下唇。
重新回到沙发前,周宜宁打量着季东阳,他换了个姿势,曲起一条腿,闲散地靠在沙发上。
周佳蕙很喜欢季东阳,上初中的时候就买了很多他的海报,家里到处都贴着他的海报,周宜宁跟周佳蕙的关系非常不好,她喜欢的东西,她拥有的东西,周佳蕙也都要有,少一样都不行。
而她呢,周佳蕙喜欢的东西,她从来不稀罕,什么都跟她反着来,连带着看季东阳的那些海报都觉得格外不顺眼,周佳蕙把毛球扔掉后,她把周佳蕙贴的季东阳的所有的海报全撕了。
她从来不关注季东阳的任何作品,班上很多同学都是季东阳的粉丝,课间他们讨论他的电视剧,电影,她从来不参与。
她承认自己有病,周佳蕙喜欢的东西,她本能的就讨厌。
她趴在沙发上,季东阳忽然动了一下,周宜宁以为他醒了,刚要抬头,脑袋上忽然一沉。
他的手,刚好落在她脑袋上。
大概是觉得软绒,他的手指轻轻摩挲了几下,像摸小动物一般。
正处于低落情绪的周宜宁忽然有些动容,心悄悄颤了颤。
越冷漠的人,流露出来的温柔越动人。
周宜宁抬手摸向他的手,抬头看他。
他的手顺势落在她肩膀上,周宜宁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了他一会儿,然后蹭蹭蹭爬上沙发,趴进他怀里,脑袋搁在他肩上,手脚并用地抱住他!闻着他身前清冽的气息,满足地叹息一声。
周宜宁趴在他怀里,开始算他到底睡了多久。
五个多小时了吧?
比她还能睡。
不过他生病了,不算。
*
季东阳是在六点多醒来的,眨了一下眼睛,他眼罩什么时候戴上的?没有印象,正要起身,忽然感觉身上有些不对劲,像是被什么软绵绵的东西缠住了。
女人身上淡淡的馨香渐渐清晰,他皱眉拉开眼罩,一低头就看见趴在他怀里睡得正香的周宜宁,再扫一眼,她的手抱着他的腰,一条腿缠在他腿上,像只小树懒一样缠着他。
“…”
季东阳愣了好一会儿,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一觉醒来怀里多了个女人。
他动了动,隐忍地叫了声:“周宜宁。”
没动静,她睡得很沉。
他拍了拍她的脸,又叫了一声。
周宜宁慢慢睁开眼,有些迷糊地看他,两人的脸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他正皱眉盯着她,沉声道:“起来。”
她眨了一下眼睛,慢慢清醒了。
她盯着他深黑的眼,忽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先是舔了一下唇,下一秒,猛地凑上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季东阳僵住,下一秒,猛地直起身,周宜宁来不及反应,轻柔的身体瞬间被他的动作弹到沙发边缘,她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去抱他的脖子。
季东阳反应过来,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捞人,但还是晚了一步,周宜宁屁股先着地,咚——
掉下沙发了。

第25章

窗外天色已暗, 屋里也没开灯,只有对面楼的灯光折射进来,能勉强看清彼此的脸。
季东阳的手还僵在半空,捞了个空, 半响, 才沉默地收回手覆在额头上,支起一条腿,睨向呆坐在地毯上的周宜宁,
变化太曲折, 周宜宁还有点懵,仰头看着季东阳。
她这是…被他掀下沙发了?因为她亲了他?
刚才那个吻,完全是本能,盯着他的眼睛就莫名有了冲动, 她的初吻,她第一次主动亲男人, 加快的心跳还停在半空, 就突然被他推下沙发了, 虽然他刚才的动作似乎想捞人,但她打心底已经认为他是故意的了。
就算不喜欢她, 也不必这样让她难堪吧?
恶劣的臭男人,她这几天都不想理他了。
季东阳见她低下头不说话, 表情有些受伤。
略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从沙发上站起身,弯腰朝她伸出手, “起来。”
周宜宁瞥了一眼那只修长的手,撇过头当没看见,挪着屁股开始找自己的手机。
手机去哪里了?
刚才接完电话,放哪里了?
她盯着挡在面前的男人修长的小腿,伸手拍他的小腿,别挡路,我要找手机。
季东阳往后退了一步,看她像个小猫似的在他脚边转,不知道在找什么,这么黑漆漆的,肯定找不到了。
他按开旁边的落地灯,橘色灯光瞬间温暖笼罩。
周宜宁跪坐在地毯上,乌黑的长发垂在胸前,瓷白的肌肤镀上层柔和的光影。
“周宜宁。”
季东阳喊她的名字。
没得到回应。
他发现这姑娘一旦沉入自己的世界里,基本上就不理人了,难过的时候是这样,生气的时候也是这样。
周宜宁恍如未闻,翻开掉在地毯上的几个抱枕,这些抱枕都是之前被她扔下地板的,没想到自己也被扔下来了。
抓起抱枕,一个两个三个…
全扔回沙发。
啊,她看到她的手机了,就压在第四个抱枕下。
正要伸手去拿,手顺势被人抓住,腰上一紧,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周宜宁抬眼瞪他。
季东阳正要说话,大门忽然被人推开,两人听见阿铭压低的声音说:“不知道东哥醒…”
阿铭的话说不下去了,跟身旁的杨勋愣在门口,目瞪口呆地看向季东阳,以及他扶在小魔女腰上的手,姿势亲密无间。
阿铭惊讶地看向杨勋,东哥在戏外主动抱小魔女?这什么情况?发烧烧得神志不清了吗?
杨勋更是惊讶,周宜宁怎么会在这里?
他不过就是一个多星期没来,两人的关系就飞速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周宜宁和季东阳同时回头看向他们,季东阳蹙眉,缓缓松开手,下一秒,就被眼前的姑娘用力推开,他眉头蹙得更深,见她踢掉地毯上的蓝色抱枕,抓起自己的手机转身就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等她关门后,阿铭跟杨勋总算回过神来了。
季东阳抿紧唇,高大的身体靠回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这都什么事儿。
阿铭去医院拿完药,正好杨勋给他打了电话,他把季东阳发烧的事给说了,杨勋刚好赶回B市,有事儿跟季东阳说,就跟他一起过来了,没想到周宜宁又回到这边,他不敢说密码是自己给周宜宁的,拎着手里的粥走过去,“那个,我去把粥热一热。”
杨勋走到沙发前,看向季东阳,叉着腰有些无奈问:“你跟那小魔女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刚才我没看错的话,是你搂的人家吧?”
季东阳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淡淡地,沙哑地:“嗯。”
杨勋:“…”
杨勋冷静了几秒,他倒是不反对季东阳谈恋爱,毕竟他已经33岁了,他要说结婚他都没意见,只不过对象是周宜宁,这就有点匪夷所思了,以周宜宁的身份和性格,迟早会出大新闻,以后注定会是话题女星。
季东阳为人低调沉稳,有时候冷淡到有些不近人情,跟周宜宁那姑娘一看就不合适,而且那姑娘好像没满23岁,两人相差10岁,季东阳的性格,能做到包容小姑娘的脾气吗?
杨勋一直觉得,成熟稳重型的女人才适合季东阳,而且最好是圈外人。
如果这事闹得沸沸扬扬,对季东阳绝对没有好处。
季东阳睁开眼,看向杨勋,解释了几句:“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拉了她一把。”
杨勋看向他,不太信:“拉一把有必要靠得那么近?”
刚才那两人一个仰头一个低头,再近一点就跟要接吻似的。
季东阳站起身,背对着他:“事实就是这样。”
他没说那个吻的事,事关姑娘家的声誉。
刚才他确实有点过分了。
杨勋跟着季东阳走进厨房,看他倒了杯水,仰头喝光。
阿铭把粥热好了,端上桌,把小菜也摆好,看向连喝三杯水的季东阳,“东哥,你快来吃点儿,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季东阳嗯了声,放下杯子,拉开椅子坐下。
阿铭站在一旁,犹豫纠结了好久,还是坦白了,“东哥,密码是我给周小姐的,她给我打电话说按你门铃都没人开门,担心你死在里面了…我也担心…”
季东阳筷子顿了顿,他是听见门铃声了,会这么不停歇地按他家门铃的也只有她了,当时发着烧,没精力应付她,索性当没听见。
担心他死在里面是什么鬼?季东阳蹙眉。
杨勋一巴掌拍在阿铭后脑勺上,怒道:“你这傻小子!季东阳家门密码能随便给女人吗?”
阿铭连忙躲开,辩解道:“我也是担心东哥啊。”
季东阳吃饱了,放下筷子,淡声道:“算了,回头把密码改了就行。”
就这样?阿铭有些不敢相信,还以为要扣工资了呢!
杨勋离开前,跟季东阳谈了谈,“送戒毒所了,事情已经暂时解决了,狗仔目前也拍不到。”
季东阳双手插着兜儿,高大的身材矗立在落地窗前,窗外冷风萧萧,也比不过他脸上的淡漠,凉薄的语调,“是么?瞒了这么多年了你辛苦了,我早就说过了,迟早要曝光的事儿,何必强撑。”
不过是从高处跌落谷底而已,他早就看开了。
杨勋擦了下鼻子,他知道季东阳骨子里那股子清高,但一个艺人混到如今的地位,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