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的话,宋松暗中捏紧了拳头,面上却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点头说,哦,我知道。
然而回去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在屋子里哭出了声音,旁边坐着玩衣服的小姑娘看着她哭了,就爬过来,抱着他,用稚气的奶声安慰他;“不哭,哥哥不哭。”
宋松呆了呆,片刻后,他慢慢笑开:“不哭,哥哥有阿茜,不哭。”
两个人相依为命过到宋松十四岁,宋茜也有了四岁,开始能满地跑了。有一天玄成道君突然心血来潮打算看看宋松,结果一开门,就看见自己儿子在灶台上做饭,旁边一个小姑娘拿着个小风筝在屋里跑来跑去。
玄成道君呆了呆,小姑娘就直接冲过来,抓着他的裤腿,抬着头,认认真真喊了声:“爹。”
宋松当场跪了,颤着声音道:“爹…放过…放过…”
玄成道君没说话,他皱着眉头,看着笑得大大咧咧的小姑娘。
那一瞬间,他脑中有一种莫名的感应,他瞧着这个姑娘,看向自己儿子:“你养了多久?”
“四年…”宋松心如死灰,他开始拼命叩首:“父亲,请饶过她,一切都是儿子的错…”
“拿起剑来,”玄成道君没有多话,直接道:“拿起剑来,打赢我,我就放过她。”
宋松没敢说话,颤抖着跪在地上,玄成道君皱起眉头,抬手的那瞬间,宋松的剑猛地冲了过来。
玄成眉间有了笑意,他身形疾退,少年紧跟而上。
两个人有着巨大差距,然而少年却仿佛抱了必死之心,一剑一剑挥砍上去。他一次次被击倒,一次次又站起来,满心满念只有一个念想,阿茜不能死,他要护着阿茜。
他的剑风越来越凌厉,和平时练剑时沉稳的样子截然不同,秦子忱静静看着,突然开口:“玄成道君始终还是疼爱他的。”
苏清漪:“???”
这叫疼爱?!
似乎是知道苏清漪的疑问,秦子忱接着解释道:“宋松的剑没有杀意,没有勇气,太过懦弱。若如此下去,一辈子不过尔尔。如今他心里有了想要保护的人,玄成道君不过是在锻炼他的剑意而已。”
“剑修的世界真残酷…”苏清漪喃喃出声,秦子忱看了她一眼,淡道:“你也是个剑修。”
不,我不是。
苏清漪内心拒绝。
然而身后背着那把大剑清楚的告诉她,她是。
宋松被玄成一次次扔出去,满身是血,屋里的小女孩哇哇大哭,然而宋松却还是坚持着爬起来,反反复复,绝不气馁。慢慢的,他感觉身体中似乎有一股力量开始游走在奇经八脉中,随着他拔剑的那瞬间,他整个人都绽放出了夺目的光芒!
练气三层、练气四层、练气五层…
他瞬间连升三级,玄成眼中有了笑意,轻轻松松一个弹指,就将他击倒在地,温和道:“好了,我不杀她了,以后她就是我的养女,你的妹妹,放在这里照顾吧。”
说着,他广袖一拂,想了想道:“对了,她叫什么来着?”
“宋茜。”宋松趴在地上,心里松了口气,同时有一个念头根深蒂固植入他的内心。
这是他的道。
别人修的道是天道,是人伦,而他的道,是宋茜。
他的剑为她而拔,他的道为她而修,他的人生,都给她。
看着地上满地是血的人,玄成轻笑起来,宋松有些诧异抬头,那是他第一次看见玄成笑,黑袍墨发,刀刻般棱角分明的眼里化了冬雪,满是温柔。
他突然就想起当年母亲的话。
她说,你父亲啊,是一个很好看、很温柔的男人。
他过去从来没觉得。他一直以为,他什么都没有,除了那个被他捡回来的孩子。
然而此时此刻,从他被带回玄天门,成为他的儿子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母亲似乎是对的。
父亲啊,真是一个很好看、很温柔的男人。
小剧场:
婚后,苏清漪问秦子忱,你有什么爱好吗?
秦子忱:“很多。”
苏清漪:“最喜欢做什么?”
秦子忱:“…”
苏清漪:“说嘛说嘛。”
秦子忱:“你。”
苏清漪大笑:“哈哈哈哈,我知道你很喜欢我啦。我说的是你喜欢做什么?”
秦子忱:“做你。”
苏清漪:“…”
“或者换个词,”秦子忱抬头看她,认真道:“日你。”


第23章 玄天门之八
苏清漪和秦子忱静静看着场景变换,宋松一日日长大,筑基、金丹,成了玄天门有着赫赫威名的少掌门。而他身旁的小姑娘也跟着长大,她有着如水的眉,艳丽的唇,总有那么些怀春少年侯在她必经之路上,静静等她。
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宋茜的目光,从来都只放在宋松的身上。
她有了自己的房间,就在宋茜隔壁,他们两每日一起出门,一起回去,所有的一切都自然而然,没有人捅破那层纸,仿佛两个人在一起,就是上天注定。
而玄成越来越少出现,直到长老林诚突破出窍期,众人恭贺时,玄成才从房门中走出来。他将林诚叫去房中,谁都不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林诚走出来的时候,面色苍白,等宋松遇见他,恭敬行礼叫他:“林长老”时,林诚冷哼了一声:“你真是有个好爹!”
说完,林诚就甩手而去,回去闭关。
玄成将宋松叫进房里,他似乎苍老了很多,抿着茶,好久后,慢慢道:“松儿,你该成亲了。”
宋松微微一愣,玄成眼中有些恍惚,他慢慢道:“以后很多事,要学会忍耐。你什么都不用管,只需要忍耐,变强。你是个好苗子…”玄成看向他,眼里有了温情:“以后啊,你会比爹爹走得更远。”
“父亲…”宋松呆呆出声,玄成没有了平日的严厉,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长辈,笑着询问:“你喜欢阿茜吗?”
宋松脸微红,玄成轻笑起来:“喜欢她,就守住她。我老了,松儿,”他疲惫的闭上眼睛:“老了,容易累,你回去吧。”
宋松心里不安,却还是走了出去。走出门时,就看见少女站在门口等她。她穿着粉色的长袍,在夜色里,眼睛明亮澄澈,满心满眼,全都是他。
他走到她面前去,有些忐忑问她:“阿茜…你…你想不想和我,一直在一起?”
宋茜微微一愣,宋松忙道:“阿茜,我会保护你,我会对你好,我…”
“我当然和哥哥在一起啊,”宋茜有些迷茫:“为什么哥哥还要问我?我从来没有想过和哥哥分开。”
“我的意思是,”宋松红了脸;“我想娶你。”
宋茜呆了呆,片刻后,她微笑起来:“对啊,我一直都是想嫁给你啊。”
宋松不由得笑了出来:“你知不知道嫁人什么意思?”
“我知道知道,”宋茜拼命点头:“我喜欢哥哥,所以想嫁给哥哥,想和哥哥一直在一起,为哥哥生好多好多娃…”
不知道她后面到底要说出些什么来,宋松吓得连忙捂住她的嘴,忙道:“嘘!别说了别说了!”
宋茜眨着眼睛,她的眼睛像小鹿一样,清澈见底,星光落在她的眼里,他的面容落在她的眼里,她似乎什么都不懂,不知道。夜风里带着花香,他放开捂着她的唇的手,低下头去。
她的呼吸里都带着香味,是一种说不清的果香。小姑娘被他吓得僵直了身子,他一点点品尝她,门里突然传来了一声略微尴尬的咳嗽声,宋松猛地惊醒,像做了坏事被抓住了孩子,揽着宋茜瞬间就冲了出去。
等他们冲到门口,两个人互看了对方一眼,都大声笑了起来。
夜里都是他们的笑声,宋松直起腰来,握着她的手,微微脸红道:“我可不可以再来一次?”
宋茜第一次懂了什么叫脸红。
她闭上眼睛,仿佛许下什么誓言一般,郑重点头:“嗯。”
不日后,他们两人成亲,那天宋茜凤冠霞帔,被宋松引着一路往里走。
这么看过他们十几年,看到这样的结局,苏清漪也忍不住觉得心里发酸,叹息道:“我以前的时候,也像她一样,总梦想着有一天,自己能嫁给自己喜欢的人。穿着好看的婚…不,喜袍,有亲友的祝贺,然后和那个人安安稳稳过日子。”
秦子忱没说话,转过头静静看她,苏清漪突然觉得有些难过,她垂下眉眼,低哑着声道:“我没过过安稳的生活,自个儿的性子也特别跳脱,所以我就特别想找个安稳的人,带我过这种生活。”
不过,她从没实现过这个愿望。
算起来,她活了七十五年了,二十一世纪的二十三年,她给了秦子忱,可秦子忱劈腿了;
修真界的五十二年,她给了谢寒潭,谢寒潭心里爱着他人、设计把她杀了。
想想她不就是想好好嫁个人过个安稳日子吗,怎么就这么难呢?
秦子忱没敢说话,他从来没想过,过去那个大大咧咧的姑娘,心里居然有过这么安静美好的愿望。
“总会有的。”他安慰她,希望她能笑一笑。苏清漪咧嘴笑开,点头道:“我也这么想。渣男虽然多,但是不代表到处都是啊。”
渣男虽然多…
秦子忱念着这句话,不禁想,他不在这些年,她是遇见了多少渣男啊?
可见没有他的日子,她过得真的不算好。
这样想着,宋茜和宋松跪着给玄成送茶,就在那时,天上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所有人面色一变,就知道是玄成的天劫来了!
玄成将茶碗一放,瞬间冲了出去。高等修士的天劫容易祸及无辜,一般修士碰到就直接被雷劈成了渣渣,所以玄成要找一个四周无人的地方去。
他才出门没多久,雷霆就轰轰而下。玄成没有办法,盘腿而坐,将法器祭出。
宋松愣愣看着玄成,心中有一种极不好的预感。所有修士都远离开去,他却固执的站在那里,拉着宋茜,看着这个平日从来不苟言笑的父亲。
四九玄雷劈天盖地而下,先是劈开了他的法器,然后劈断了他的剑,接着就劈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一寸一寸,劈成了枯骨。
宋茜死死拉住宋松,安慰他:“没事的,爹没事的,哥哥你别怕。”
最后一道雷霆汇聚成一条巨龙,呼啸着朝着那具趴在地上的白骨冲去,宋松猛地缩紧了瞳孔,高呼出声:“父亲!”
宋茜死死抱住了他,他就眼睁睁看着那雷声铺天盖地而下,那白骨艰难睁开眼睛,看向宋松,然后在那华光之中,湮灭成灰。
宋松跪倒在地,看那惊雷劈得地动山摇。好久之后,云散雾开,他颤颤走过去,看见地上是一个深坑。那深坑之中,除了一枝珠花,什么都没有。
那支珠花是再普通不过一只珠花,锈迹斑斑,被人施了法术,才得以保存完好。宋松记得这只珠花,八十年前,他还是个孩子,他的母亲就带着这只珠花,坐在镜子前问他,这只珠花是父亲亲手做的,好不好看?
他一直以为父亲修无情剑,母亲于他而言不过是修道过程中的露水姻缘。母亲放在心上过了一生,他过的却不过是眨眼一瞬。然而直到看到玄成身死道消,只留下这支珠花,他才懂的,这个沉默寡言的剑修,到底怎样思念着那个早逝的凡人。
眼泪从宋松眼中奔涌而出,他颤抖着握着珠花,哀嚎出声。
宋茜呆呆看着,好半天,终于道:“哥哥,我在。”
父亲死了,可我还在。
宋松不言,捧着珠花放在心口痛哭,也就是这时,方才逃窜的人逐渐回来。有人道:“死了?”
“死了!”
“哈哈哈哈…天道有眼!这贼人终于死了!”
“他都活了一千三百年了,这让我们怎么忍得下去!”
旁边人逐渐聚集起来,各大长老们露出了狰狞的表情,宋松冷眼抬头,看向众人,林诚站在首尾,冷笑着看着他:“宋松,你父亲欺压我等一千三百年,这笔账,你是不是该还了?”
宋松不说话,握紧了剑。林诚低笑出声一道威压猛地压下,宋松当即跪在地上。不过筑基期的宋茜更是惊呼出声,宋松艰难抬头,想要拔剑,然而有股无形的力量,死死压住了他的手。
林诚轻蔑笑开:“你真该感谢你有个好父亲。”
说完,威压瞬间收起,林诚将掌门令扔到他手中,冷笑道:“收着吧,宋掌门。你父亲说,玄天门是他一手创建,他的儿子,理应是玄天门掌门。”
说完,林诚转身离开。
宋松握着掌门令,似乎能感觉长者当年的温度尚在手间。宋茜仓皇站起来,颤抖道:“哥哥…我们跑吧…”
宋松没说话,他抬起眉眼,慢慢笑开:“跑?你以为我们跑得掉?而且…”
他笑出声来:“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我为什么要跑?!”
“他生前我未曾尽过孝道,他留给我唯一的东西,我也要拱手让人吗?”
“我不走,”他转过头去,闭上眼睛,痛苦出声:“阿茜,你走吧。我要留在这里。”
宋茜呆愣在原地,片刻后,她收起仓皇的表情,她仿佛在一瞬间长大一般,静静看着宋松,坚定道:“好,哥哥不走,我就不走。”
小剧场:
玄成和媳妇第一次见面。
媳妇美貌如花,玄成英俊潇洒。
生娃之后,玄成容貌不改,媳妇有一日想为玄成庆生,遂问:“相公,你几岁了?何时生辰?”
玄成不语。
媳妇催促之。
玄成无语长叹:“本座…一千二百一岁有余。”
媳妇愣了愣,随后抱着宋松转进了屋里,认真翻书。
玄成疑惑:“娘子,你做什么?”
媳妇从书中抬起头来:“我就查查,你大概遇到我哪一辈祖宗。”


第24章 玄天门之九
宋松坚持留在玄天门当这个掌门人,林诚给了他面子,私下里却吩咐了所有人对他倍加苛责。
他身为掌门,却没有任何实权。领的灵石灵草比一般弟子还要少,穿的衣衫都是缝缝补补。好在他天赋绝佳,饶是如此,仍旧不断精进。一开始他还会和林诚起冲突,玄成给他留下的人都暗示他,要忍,以他的天资,总有一天能超过林诚。
他一直没和宋茜完婚,因为林诚说宋茜的资质,配不上身为掌门的他。
林诚将宋茜降为杂役,每日打扫玄天门。宋松想要找林诚理论,所有人却都拉住了他,告诉他,忍,要忍。
一忍二十年,他以为自己会越发痛苦,然而怪异的是,人的底线似乎是一降再降。
一开始林诚让他跪着擦他房间的地板,他想要拔剑,然而忍了二十年,林诚让他舔他的鞋底,他都觉得,似乎并不是那么不可忍耐?
他被林诚羞辱,被林诚虐打,等虐打之后又恭恭敬敬让他当着掌门,给一棒给一颗甜枣,他只需要听话,一切都很好。
于是一切一切仿佛都成了习惯。
宋茜哭着问他,为什么不拔剑,为什么要忍。他就拉着宋茜的手,仿佛是告诉自己,要忍。
忍到他比他强,忍到他能杀他。
看着宋松一天天沉默,一天天失去了过去的锐气,苏清漪和秦子忱都皱起眉头来。
“剑修没有忍这个字,”秦子忱眼里有了担心:“林诚这样做,是为了毁了他的道心。”
一个剑修的道心,就是要学会拔剑,林诚一点点磨掉宋松的锐气,一年,十年,一百年,宋松一忍再忍,总有一天,他会发现,忍耐一件习惯的事。
“那如果是你呢?”苏清漪转头看他,不由得笑出声来:“峰主在他的位置,就能拔剑了吗?”
秦子忱沉默不言,在苏清漪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突然开口:“拔剑。”
苏清漪豁然抬头,秦子忱眉目淡然:“五十年前,我以为我可以不拔剑。然而后来我却知道,剑修之路,除了拔剑,无路可走。既已修道,哪里还能顾得上生死?”
“我道心在此,拔剑才有一份突破的可能。若不拔剑,不过就是温水青蛙,数年之后,仍旧是死。还要死得狼狈不堪。”
“正是如此。”苏清漪点点头,秦子忱仰望了一下苍穹,皱眉道:“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着急了?”苏清漪笑着抬头,秦子忱有些意外,这样的环境,为什么这个人还是不急不躁?他不由得沉默了片刻:“你实话同我说,”他认真道:“你在符修一道上,到底什么水平?”
符修剑修的水平不能单纯从修为上看出来,听秦子忱的话,苏清漪面色一僵,随后眨眨眼道:“你猜?”
不用猜也知道,她一定是有些不可告知他人的奇遇。
于是他皱起眉头:“你来天剑宗,到底是为了什么?”
苏清漪答不上来了,她沉下脸来,冷声道:“峰主,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反正我不会害天剑宗就是了。”
秦子忱点点头,也不再多问,转头道:“为什么我们一直困在这里?我再劈一剑如何?”
“劈不开。”苏清漪冷笑出声:“这是宋松用他的命布下的回音阵,他用命布下的阵法,你一剑劈开了,多对不起人家的牺牲?”
“回音阵?”
“一个很简单的阵法,”苏清漪面色微冷:“对阵之人没有伤害,困住阵中的人,看完对方想让你看的回忆就可以离开。阵中一年等于阵外半刻中,他没什么恶意,只是想困住我们。”
秦子忱没有说话,宋松坐在屋子里修炼,然而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往金丹之上再走一步了。
没了多久,有弟子匆匆进来,焦急道:“掌门,不好了,”宋松睁开眼睛,那弟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宋茜师姐…被带到刑罚堂去了!”
宋松豁然起身,朝着刑罚堂冲去。
他来到刑罚堂时,满山的弟子站在刑罚堂前,宋茜被人压着跪着,她的衣服被人撕烂,露出白皙的肩和一半酥胸,全身伤痕累累,却仍旧止不住叫骂:“林诚你个老匹夫,你辱我不成还想陷害…”
林诚坐在高堂上,微微一笑:“我辱你?你也不看看你的姿色身份,就你这样的,给本座当鼎炉也不配!”
说着,他抬起头来,瞧见门口的宋松,微笑道:“宋贤侄来了,既然来来,就来管管这次的事吧。这事儿说起来吧,本座也觉得脸上无光。你这…未婚妻,”他一字一句,咬紧了这三个字:“她意图勾引本座,还在本座身上下药,这等下作之事,想必宋贤侄不会不管吧?”
“我没有!没有!”宋茜尖叫起来,宋松没敢说话,林诚微笑道:“既然宋贤侄不说话,那本座就帮忙宋贤侄惩戒吧。在座一人一剑,别伤着筋骨,就算给这个贱人一个教训吧。”
没有人敢动,宋茜还在叫骂,林诚剑从手中飞出,猛地划破宋茜的肌肤。宋茜微微一愣,全场一片寂静,紧接着就有女子的声音叫嚷出来:“大家怕什么,不就是个贱人吗?明明是被收养勾搭上掌门,还装什么清高!”
“好,”林诚点头叫好,一颗丹药就扔到了说话那女子手里:“说实话的孩子,本座很喜欢。”
见这样的阵势,所有人就都明白了风向。剑从弟子们手里纷纷飞出,大家叫骂着,越骂越觉得愤慨,仿佛中间真的是多么可恨的女子,飞剑一剑一剑飞出,割开了她皮肤,她的血肉,宋茜跪在原地,不出片刻,就变得血肉模糊。
她整个人都仿佛是被淹在了血里,宋松呆呆看着,他的剑拼命悲鸣,面前的少女就这么定定看着他,全是乞求。
拔剑…
拔剑…
拔剑!!
少女的眼里仿佛有什么在怒吼,然而他不敢动弹,他拼命想着,他要忍,必须忍。所有人的剑上都染了血,宋茜撑不住,倒在了地上,林诚抬眼看向宋松,微笑道:“怎么,宋贤侄,舍不得?”
宋松张了张口,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地上的血衣少女挣扎着爬起来,在众人沉默中,一点点直起了身子。
她全身是血,看不出原本的面容,一步一步朝着宋松艰难走来,仿佛是从血海中浴火重生。
她的每一步都落在他心上,宋松全身颤抖,少女走到她面前,眼睛死死盯着他,手攀上他握住剑的手,低哑出声:“拔剑。”
“阿茜…”宋松心中全是惶恐,宋茜猛地高喝出声:“你学剑是为什么!你的道是什么!你不是爱着我,你说要守护我,你说要守护你父亲留下的玄天门,你今天却连拔剑都做不到吗?!拔剑!我让你拔剑!”
“宋贤侄,”林诚抿了口茶:“你不拔剑,我就要动手了。”
宋松猛地缩紧了瞳孔,在林诚出手前,他终于拔出了剑。
“对不起…”他颤抖出声,用剑划过她的手臂。
那么轻的一剑,却让宋茜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你不是我哥哥…”她微笑出声:“宋松,你的道毁了。”
有什么在他内心轰然坍塌,他颤抖着闭上眼睛,高喝出声:“你今日犯下如此大错,却还不思悔改。宋茜,你去思过崖待着!”
说着,他跪在了林诚面前,诚恳道:“林长老,阿茜尚还年幼,有什么得罪之处,还望长老看在宋松的面子上饶恕则个。”
林诚笑而不语,挥了挥手,算是让大家散了。有弟子来,将宋茜拉下去。宋茜离开前,死死看着他。
宋茜临走前的眼神折磨着他,他想,将宋茜关在了思过崖,林诚应该放过她了。于是他一直龟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始终没去过思过崖。一个月,两个月,当那一年初雪降临的时候,他听到有人敲窗的声音。
他打开窗户,就看见了宋茜。她身上泛着华光,温柔地瞧着他,像年少时一样叫他:“哥哥。”
他愣了愣,一阵巨大的惶恐袭上他的内心,小姑娘朝着他伸出手,放在他的面颊边上:“哥哥,”她说:“你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说着,她的魂魄猛地碎裂开来,四散在雪里。他叫出她的名字,随后疯了一般冲到了思过崖。
思过崖风雪弥漫,没有她的身影。他四处找她,一寸一寸找,那天风雪那么大,落满了他肩头,最后他终于在一个山洞里找到她,她身上的衣服都被人撕开,全是被人虐待的痕迹,他颤抖着抱住她的尸体,脑海中全是她全身是血朝他走来的模样。
拔剑,拔剑,拔剑!
怕什么生,怕什么死,等他什么有实力,说什么忍辱负重!
他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不顾,他只要一件事,杀了林诚,杀了所有凌辱过她的人!
金光从他身上猛地绽开,时隔二十年,他终于结婴。
小剧场:
有一日,苏清漪去看秦子忱训练弟子。
练武场内,秦子忱对着弟子们喊:“跟我喊,拔剑,拔剑,拔剑!”
弟子们跟着喊,声音震天。
秦子忱回来,苏清漪遂问,为何要喊拔剑。
秦子忱:“根据我多年从动漫、小说以及各类实战经验总结,这个口号有不经意升级之用。喊着喊着,大概就升级了…”
苏清漪:“你是不是对于宋松结婴这件事颇有阴影?”
秦子忱:“…”
苏清漪点头:“确实,这种人能结婴,是挺需要运气的。”
话刚说完,狂风呼啸,一条巨龙在窗户边上死死盯着苏清漪,低喝道:“不许说我哥哥坏话!”
苏清漪立刻看向秦子忱:“关门,咬她!”
雷霆从天而降,秦子忱指尖冒着一簇一簇小闪电:“哦。”
浮华、啦哩、冰淇淋等吃瓜群众立刻回复:“峰主,谢寒潭在山顶又装逼了!”
可以劈了。


第25章 玄天门终章
“阿茜…”宋松抱着宋茜的尸体,眼中一片血红:“哥哥在,哥哥的剑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