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捂着胸口痛苦的蜷曲着身子的妖男,爷吹着欢乐颂,两着拍子,欢欢喜喜的跳下了马车,拥抱着马车外明媚的春光,洋溢起了灿烂的笑容。
闻讯赶来的老申头见到那从马车上蹦跶下来的熟悉身影,多日来的担心受怕幻化成了一泓关切的眸光,徐徐向着奔来的娇小身影传达。可当精湛的老目无意间扫过招摇过市的奢华大马车后,满目的关切再一次的幻化,幻化成一顿劈头盖脸的家庭暴力!
“嗷--”本来打算来个热烈熊抱而张开的臂膀变成抱头鼠窜,爷哀嚎着,撒丫子满街跑:“疯老头你呀呀个呸!虐待亲儿你缺德啊你!更年期的死老头!”靠!伤人心了!人家刚刚经历了生死劫,一回来连问候都不问候句,抡起拐杖就揍,就没有一点点的心疼感?靠!究竟是不是亲爹!惹爷火了,爷离家出走四海流浪去!
嘴唇绷出一条直线,老申头持着拐杖冲着堪比现代大奔的豪华马车一指,怒道:“生怕别人不注意你似的,如此招摇,你莫不是嫌命太长了!”
说起马车,爷一拍脑门:“靠,差点忘了!”带着讨好外加炫耀和邀功的嫌疑,爷期期艾艾的将身子往老申头那挪了挪:“爹啊,你猜猜今个回来儿子给你带来了什么礼物?”
望着爷神秘的嘴脸,老申头鼻子一牵,冷哼一声:“你这种人能带什么好礼物!”话虽这么说,可眼神却不时的往那马车瞟啊瞟,明显的一脸期待状。
靠!死要面子!
撅撅嘴,爷成喇叭状仰头冲着天空大喊:“十八大金刚--”
嗖嗖嗖!
十八黑拍成一字。
笑脸盈盈的从一号开始,贼贼的出手将每个可爱金刚的脸蛋摸了一遍,眉毛一剔,蹲下身子,看着他们无表情的僵尸脸:“金刚们,好久不见了。实话告诉爷,想爷吗?”
沉默一秒,异口同声--
“不想!”
华丽丽的两字让爷的心拔凉拔凉的…
原来,爷是不受欢迎个体…
伤爷的心了…
“靠!让你们说实话,你们就说,平日里怎么不见你们这般听话!”一号金刚脸上霍得多了个脚印。
“靠!懂不懂什么是善意的谎言!懂不懂用谎言来弥补残忍的事实!懂不懂!”三号金刚的两眼让熊猫大妈自惭形秽。
“靠!一群吃屎长大的屎人!”五号金刚脸变成了发酵馒头。
“靠!再给你们屎人最后一次机会,告诉爷,你们想不想爷!”抓着七号金刚的头发,扭过身揪住暗松了口气,自以为可以躲过一劫的六号金刚的招风大耳,气势汹汹的质问。
语调整齐,众口一词--
“想!”
嘴角往两边扯开,爷乐的欢畅,放过了六号七号,拍拍手,环着胸挑着眼,睥睨:“可爷不想你们。”
忽略老申头投来的鄙夷神色,爷纤指一伸,目标物件,马车。
“乖乖金刚,快去将马车牵进府里。可要小心着点,万一让里面的毒蜘蛛一个不察给弄丢了,你们可要完蛋了说!”
颔首示意,金刚们领命而去。
“毒蜘蛛?”老申头皱眉,扭头以目询问。
耸耸肩,爷高唱着凯歌,踏门而入。
【鼠害篇】 第三十六章 天作之合
直到申府的朱色大门关闭,西南角一偏僻角落里才缓缓的走出来两个人。
剑眉微痕,雅儒的俊颜绷得死紧。
没想到小鼠崽竟然离开了京城,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连一点风声都未曾听到!
该死!他的情报部堂都去干什么了!
看来真的有必要好好整顿一下了!
一抹厉色一闪即逝,莫子谦扬袖扭身欲走,忽的瞥见身后不断喃喃自语的医怪仙,这才令他恍然想到他们来此的目的。
“如你刚才所见,他就是硕鼠崽。”要不是医怪仙吵着闹着的要见硕鼠崽,说什么要与旷古绝今的天纵之才切磋医术,他还真不知道原来申府里面住着的小鼠崽是另有其人。
对莫子谦的解释置若罔闻,医怪仙难得凝重着眉头,似乎不可置信的连连摇头,自语不断:“不可能的,怎么可能呢…当初明明…难道…不对,还是不可能…”
眸底升起狐疑之色,莫子谦试探低问:“什么不可能?”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医怪仙听到问句,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应该是没有看错,是魅情!可是,魅情明明已经绝世了啊!她又怎么会…”会中了那绝世毒药。
难道那个孽徒还活着?
医怪仙神情一凛。
魅情?心猛地一跳,呼吸刹那停滞:“您老说的可是二十年前令江湖谈之色变的至毒,魅情?”
医怪仙沉重的面色证实了他所问。
魅情,传说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至毒。它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生不如死。每至十五月圆时分,毒性最烈,往往也就是毒发时期。中此毒者五脏六腑犹如千万蝼蚁啃噬,外肤如熊熊烈焰焚烧,又如寒冰锥刺,由内至外,每寸每毫,无不备受煎熬,即便是想要自裁以绝非人的折磨,可这阴毒的毒药却会令人四肢瘫软,逼得人只得硬生生的承受生不如死的煎熬。五岁那年,他曾亲眼看见一毒发者的惨烈情形,那恶毒的至毒竟能逼得一个七尺壮汉生生将整条胳膊嚼烂…
紫袍下的身躯微不可查的陡然一颤,“那您刚刚口中的他是…”
双拳捏的指骨发白,柔和的面部线条此刻绷得死紧,似海深沉如墨幽深的眸子深处,是极度压抑的惶慌与不安,仿佛存着某种道不明的希冀,紧紧锁住医怪仙的面色。
失常微颤的尾音令医怪仙奇怪的扭过头,“反正中毒的不是你,莫小子你紧张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子谦神色一变,强自镇定的僵直着身子将脸撇过:“我没紧张。”可苍白的脸色以及仍带颤音的语调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狐疑的盯了莫子谦几秒,转而又朝着申府大门瞥了几许,老谋深算的医怪仙精明老眼一眯,有了计较。
下意识的摸了摸手腕上那条被粗绳子勒出来的紫痕,老脸一抽,笑的阴险至极。
“可惜喽--”
故作惋惜的叹息一声,摇着头医怪仙扭头欲走,可眼角余光却瞥向了失魂落魄的某人。
接到莫子谦投来的询问目光,医怪仙暗自贼笑了几许,可松垮的老脸却是一派悲天悯人:“唉,真是造化弄人,这么个医学奇葩即将要消匿尘世,啧啧,天妒英才这句话讲的倒是一点也不假嚯!”
镇定自若已经无法维持:“真的无解吗?”
“我那孽徒制成的至毒,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她自己会解。”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将那个蛇蝎女人收为关门弟子。摇摇头,自悔不已。
医怪仙的摇头叹息在莫子谦看来是另一层意思,“你是妖毒魔女的师傅,理当会解才是!”情急之余一双修长的大手拽紧了医怪仙的胳膊。
斜眼瞅着攥的指节发青的手,医怪仙笑的调侃:“还说不紧张?”
无暇顾及他的调侃,此刻莫子谦关心的只有那至毒魅情的解药,“你会解的,对不对?”
耸耸肩,爱莫能助:“真的不会。”
愠怒升上了瞳眸深处:“我没心情跟你说笑!”
“老夫也没心情跟你说笑。”拂开莫子谦的手,医怪仙摊摊手,笑的一脸无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对于这个毒徒儿的超绝悟性,老夫也只能望洋兴叹,自叹弗如。”
无异于对中魅情毒者,直接判了死刑。
双肩无力的垮了下来…
徐徐转头望着深沉厚实的朱门,瞳眸深处压抑的那股道不明的悲戚一点点的扩大。他甚至不敢想象,万一哪天那抹跋扈的红,突然间彻底消逝于他的生命里,那该会是怎样的一番情景…
往昔的一幕幕一点点的浮现眼前,如走马观花般的飘过,步履轻盈却带不走记忆,深刻的是那张永远挑衅的嘴脸,还有那永远改不掉的咋呼嚣张声…
视线渐渐的迷离,不远处,那紧闭的朱色大门仿佛于朦胧中幻化出一个模糊却又清晰的身影,那抹嚣张跋扈的红色身影罩在金色的细碎阳光中,闪闪烁烁,仿如带着迷蒙般的绚丽,一如既往的鼻孔朝天,咋咋呼呼的朝着他走来…
“靠!爷道是哪个混蛋龟孙子缩头缩尾的窝在爷家墙根底下呢!嗬!原来是莫家小王八!”颠着脚尖抖着小腿,爷潇洒的歪嘴吐出嘴里叼着的一草根,拎起莫子谦的领子,一副警察叔叔捉到通缉犯的嘴脸:“说,你在这里干什么!有什么不轨企图!从实招来!”
进了府里,搬出了昏迷的妖男,刚欲拽他二五八万的的向老申头炫耀自己的劳动成果,怎料暗影来报墙角处有不良蹲坑者!
鼠目乍乍,灼灼冒光,当即二话不说,毅然放弃了难得的邀功外加臭屁机会,捋起袖子就单枪匹马的杀了出去!
靠!竟敢在申府大门前蹲墙角!想吃屎了说!
久违的嚣张挑衅声萦绕耳边,活蹦乱跳的娇小身影重新跳跃眼前,蒙尘的心弦仿佛在刹那间被拨动了起来,跳跃轻快的曲调从灵魂深处缓缓流泻,一种名曰充实的感觉填满了五脏六腑,灵魂在刹那间重见光芒…
“作死吗你!你、你作甚这般看爷!眼珠子快脱窗了你!”乍然被他那似喜似悲的眼神盯得毛毛的,不自在的扭扭身子,爷转动着鼠目避开他那诡异的盯视。
这一转,让爷发现了一个毛发白的毫无瑕疵,披头散发邋遢的很有艺术家形象的小号老爷爷!
鼠眼霍霍一亮!
两鼠爪不带丝毫犹豫的向外将莫子谦一把用力推开,朝侧边蹦跶一跳,跳到了小号老爷爷面前,手掌撑在膝盖上,低下头,眨巴着兴趣勃勃的鼠目:“嘿嘿,小老爷爷长得好可爱哦--”语罢,情不自禁的拿爪子拍拍白茸茸的毛发。
医怪仙这辈子最在意的就是他那惨不忍睹的海拔!
一小字,一个拍头动作,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可爱,足矣令他耳朵生烟,鼻孔喷火!
“小子你有种就再讲一遍!!”眼珠子如大眼金鱼似的外凸,毛发根根乍起让爷想起了爷后院里的猫咪。
臭小妮子,惹毛了我怪仙,小心本仙让你在大兴混不下去!
哟嚯!这小老头还蛮有脾气的吗!爷喜欢!
“安啦安啦,别气啦,乖乖。”喜爱万分的再次拍拍毛茸茸的头顶,优良的触感足矣让后院猫咪自惭形秽。
脚一跺,头一抬,医怪仙仰着脖子刚欲发作,一股从左侧方不期然飘来的浓醋味酸的医怪仙蓦地一呛,差点窒息。
细腕一紧,爷的小手就被某令人发指的生物霸道的控制住,蛮横强硬的逼迫爷的掌心从触感极佳的毛发物上挪开。
好兴致被骤然打破,爷发怒了,抬脚就踹:“没事找抽啊你!”
令爷好生讶异的是,莫子谦这厮不知犯了哪门子的疯,不躲不闪,硬生生的接着爷的狠踢猛踹不说,竟然还傻兮兮的大嘴一咧,露出一副甘之如饴的白痴笑容!
靠!今个是疯人院忘关门了还是动物园忘记上锁了!
掌心的柔软令莫子谦满足的轻喟了声,连带着,心田仿如也注入了潺潺温暖的溪流,涓涓缠缠,曲水蜿蜒,流不尽的却恰恰是压在心底深处模糊朦胧,而又从未敢正视过的情感…
“怎么不继续了?”沉缓的语调里夹杂着淡淡的不满之意,仿如爷慈悲的停脚反而弄巧成拙的打断了他受虐的快意!
靠!今个不是遇到神经病就是遇到受虐狂了说!
嫌弃的努努嘴,爷唇一动,刚欲开口唤可爱金刚来收拾某病人,某海拔低下的生物却在这当口及其有病似的开口,驴唇不对马嘴的蹦出来雷死人不偿命的屁--
“啧啧,其实蛮配的,也算是天作之合啊!”
天作之合,四个耀眼大字,如一记霹雷,重重的砸在了爷的脑袋上,直砸的爷头顶喷岩浆!
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靠!这样的狗屁话竟也有人吐得出!
天作之合?靠!合合合,合你娘个大头鬼!
恐怕是山无陵,天地合,冬雷震震,夏雨雪,乃能与莫小王八合!
与其和莫小王八整合成一家子,爷宁愿剃光了头,和尚尼姑轮流当!
与怒火燃烧的爷不同,莫子谦心神一荡,为这四个字扰乱了一池的湖水。
天作之合…
意念在驰骋,在浩瀚无边的疆扩草原上,纵情奔驰,旖旎温馨的画面幻化于脑海中,荡漾起了一波又一波的醉人涟漪…
“莫子谦,你…你还好吧?”拿起爪子在他那双失了焦距的眸子前晃了又晃,狐疑不已。今个貌似他很不在状态哦!言行举止反常不说,还屡屡魂游天外,一副丢魂失魄的德性,莫不是受了什么非人刺激了?
死爹了?抑或死娘了?还是双亲统统都去给上帝掏马桶去了?
焦距重新聚起的莫子谦有些呆滞的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庞,冲动犹在,心却惊震,似乎难以置信面前的人儿竟然对自己的影响到了如斯地步!
“离我远点!”果狠的将掌心柔软一把甩开,带着莫名其妙的烦躁,莫子谦迈开笔直的双腿,头也不回的扬袖疾步而去,留下了怔愕的爷和一脸深意的医怪仙大眼瞪小眼…
摸摸光洁的下巴,爷努努嘴,若有所思的看着莫子谦这厮离去的方向,半晌,终于得出了结论:“他有病。”
貌似深有所感的点点头:“的确,还病得不轻。”恐怕接下来很长一段时日内,这莫小子都要受着病痛的折磨…
诧异的看着一脸高深莫测的小小老头,爷狐疑,“你知道?”
丢给爷一个看白痴的目光,“你也有病。”感情迟钝病。
鼠眼危险的眯起,冷刀子嗖嗖嗖的直往外冒!
熟悉爷的人都知道,鼠目眯起的那刻,就是他们有多远就滚多远的时刻!
可是,医怪仙这个可怜的小老头却并不在熟悉爷的人群范围内--
“臭小子,你竟敢朝本仙瞪眼!”叉着腰,医怪仙亦瞠大了眼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瞪什么瞪!再瞪,小心本仙将你揍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
--乒乒乓乓--
--噼里啪啦--
——隆冬呛硿——
——*&%¥&**——
拍拍手,潇洒的甩了甩乱成鸡窝状的毛发,爷不算长的腿一跨,心安理得的从浑身蜷缩成一团的医怪仙身旁经过,如战胜的公鸡,高傲的昂首挺胸的向着申府迈进…
身后,医怪仙头双手抱头,抽搭抽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的气不顺。
摸索着挂在身上的一条一条的破布,一抓一拽一扯,凑近挂了两管鼻涕的红头鼻子,嗤啦一抽,鼻涕满布…
自从老爹去世,人家就五十多年没有被人这么痛快的打过了。
嗝 ̄呜呜,这个臭小子打哪里不好,偏得打人家的脑袋,害的人家触打生情,想起了那个早已作古的老爹,呜呜…
【鼠害篇】 第三十七章 穿琵琶骨
夜凉如水,月光如练。
漫天的星斗调皮的眨巴眨巴眼睛,星光四射,好奇的俯瞰着沐浴在柔和月色下的万物生灵。
当璀璨的星光扫过灯火辉煌的申家大院时,星斗们互传着疑惑的询问,似乎在问--万物生灵都安寝了,为何唯独这家人不早些安歇?
“你…你真的是额丹汗?呼儿什克大草原萨达尔部落的大汗?”这个非常大礼砸的老申头至今为止都脑袋发懵,老眼发直发呆的盯着面前这位犹自笑的妖邪妩媚的生物,仍旧不敢相信那叱咤草原,凶猛强悍,常年骚扰边境乃大兴心腹之患的蛮夷首领人物就近在自己的眼前!
翘着二郎腿爷神气十足的喝着小酒,就着小菜,洋洋自得的冲着激动的连舌头都打结的老申头一挑眉,“不是他还能有谁?难不成你以为你儿子闲的无聊,特意弄个假货来寻您老开心?”
放下交叠的腿,端着清水色蝴蝶杯,吊儿郎当的走向激动异常的老申头,带着怜悯拍拍他的老肩,“爹啊,天色不早了,您老还是早些歇息吧,这里交给儿子就可。”回去好好咀嚼消化下这个从天上掉下的特大号馅饼吧,可怜的没牙老头。
严重超载的惊喜确实是令年迈的老申头难以一下子承受。
也不推辞,给了爷一个意外赞许的点头外加一个深意莫测的眼神,在两旁下人的搀扶下,便颤巍巍的离开了申家审问堂。临走时,爷瞅见了那一张松弛的老脸偷偷的堆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
俏鼻一牵,爷哼哼,这个老奸巨猾的老头,偷偷摸摸乐吧他!
有儿如此,还不万事足?
待老申头出了房门,爷扭过头将视线定在一副泰然自若模样的妖男身上,举起蝴蝶杯冲着他晃了晃,“要不要来一杯?”
鬓发半散,衣袍凌乱,半眯着妖娆的魅瞳,司寇殇半是慵懒半是无力的将头垂靠在椅背上,姿态闲散,唇角一如既往的勾着惯有的邪惑媚笑,邪肆的睨着面前持杯的爷。
靠!当初还说爷没有丝毫作为俘虏的认知,瞧瞧他此刻的那副悠闲恣意的臭屁模样,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说!
“不喝拉倒!”仰脖一咕噜将杯中酒饮尽,砸吧砸吧嘴,摞下蝴蝶杯,蹲下身子和他平视,“这么从容镇定,你就这般笃定爷不会取你性命?”
妩媚妖娆的笑不减当初,只是妖颠的瞳眸魅光一闪,微眯的眸子有了几许不明的意味。
缄默不语是默认的最佳表现形式。
唇角向两边拉开个自以为迷人的弧度,鼠爪轻抬,纤细的指尖爬上了他苍白的脸颊,在他隐含着危险的魅光里放肆的游移,直至滑过他有型的下颌,一路向下,来到了优雅纤长的颈项。
犹豫挣扎了几许,指尖捻去来又捻来去,反复几许,猛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
--撕拉--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可当那张惊世骇俗的妖颠容颜完完整整呈现眼前的那刹,爷毫没出息的流下了两管粘稠物…
爷的反应令他狐疑而讶然,魅光一震,转瞬间好似明白了什么,心猛地一跳,带着难以置信,颤抖的抬手触上了左脸…
“你好可恶。”几秒钟的激动过后,司寇殇恢复了妖娆本色,对着爷娇艳欲滴的红唇轻吐,带着嗔怪的意味。
艰难的逼迫自己的脑袋转过,咬着舌尖平复着呼吸,半晌,方拉回了大半个魂魄,抬袖将鼻间粘稠物一抹,努力装出淡定的模样,“是你自个笨。”明明亲眼见到爷将蛊虫给逼出来了,还傻乎乎的跟着爷来贼窝,不是笨是什么?
邪惑一笑,魅瞳里丝毫不见恼怒:“要不是你骗我说母蛊生下了小蛊,我又岂会自陷囹圄?还真是个小骗子。”
嗔味更浓,听的爷骨头一酥。
真是有些后悔让这妖物重见天日,此等妖颠媚世,简直就是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绝对致命的杀手啊!让这妖物祸害尘世,爷还真是罪过。
站直了身子,忽视妖男投来的有魅惑勾引嫌疑的媚光,“爷承认,妖男你的确有颠倒众生的魅力,但是,请你收起你的小把戏,爷是个自制力超强的人,不会为敌人的魅力所颠倒。”
媚笑愈发撩惑:“既然如此,何不正视我?”
两眼看着天花板,爷有些微恼:“爷爱看哪就看哪,关你什么鸟事!”爷就是喜欢看空荡荡的天花板,不成么!
妖娆的笑声连连,媚眼从上到下扫视着面前似乎气急败坏的人儿--
那与他相称的血色锦袍,那嚣张不羁的披肩散发,那艳丽夺目的额间束带,还有那精致特别的猫眼耳钉…
不可否认,这身装束对极了他的脾胃。
集聚全身力量,纤指拉扯红袍一角,“放了我,我许你高位。”
不屑的用鼻孔冷哼:“那野蛮的小部落,即使是高位,又能高到哪去?”
“小部落?”玩味的咀嚼这三个字,司寇殇眸光湛湛,隐约流动着睥睨天下的霸气,“若是加上你如今所踩的这片土地呢?”
唇角弧度一僵。
冷冷拂开他抓着衣角的手,任他不稳的重新跌回椅上,面无表情的回道,“没兴趣!”
懒散的在椅子上调整好一个舒适的姿势,司寇殇笑的饶富深意:“识时务者为俊杰,大兴如今何种情形,恐怕你比我更清楚不过。何去何从,你再好好想想吧!”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收敛了一切情绪,我平复着呼吸,尽量平静的问出了那个似梦魇般纠缠了我十数年的名字:“寒月和你是什么关系?”
司寇殇一怔,转而挑眉:“你不觉得你首先该关心的应是魅情的解药吗?”还有七日就是十五月圆时分,难道他就一点都不担心毒发?
解药?轻嗤一声,冷笑不止。
“反正都被这魅情荼毒了十多年,有没有解药都无所谓了。”
“呵呵,十多年?你倒是真会说笑话。这毒明明是半个月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司寇殇蓦地住口,惊诧的再次从上至下将面前人儿扫视个仔细。
“反正毒已深重,再多你那颗又何妨?搞不准还能以毒攻毒呢!”自嘲的笑笑,莫名的叹口气,低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凝眸不语,司寇殇眸色深深,一抹难以觉察的疼惜从魅惑的眸底悄然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