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獠牙之蛇
- 另类小说下一章:特别有种:我们曾是特种兵
张梓年在讲述“故事”时,齐烈阳身后的雷月一直没有开口,但就是这种沉默已经足够说明,张梓年讲的一切没有掺杂一点水分。或者说,在齐烈阳报出“雷月”这个名字时,张梓年就知道了一切,当然也包括他额头上的那道伤痕。
“雷月再强势,毕竟也不是万人敌,面对敌众我寡的绝对劣势,他不断吃亏,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他竟然把主意打到了三分指。当时三分指负责制造高射机枪和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与及五六式冲锋枪。如果雷月带人冲进三分指军工厂,成功打开武器库抢到枪械,他们就可以利用武器上的优势,强行扭转战局…”
张梓年的声音突然中断了,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齐烈阳看到一个小小的,削瘦的身影,慢慢从山坡的另一端走出来。
她是一个女孩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年龄和齐烈阳差不多的年轻女孩。
第三十三章 狼(求推荐票)
妖少:虽然排名还是不高,但是推荐票却明显多了一些,让妖少小小欣慰了一把,谢谢大家的推荐票
天气这么冷,她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衣,她明显已经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她没有穿袜子的脚上,那双塑料拖鞋已经被融化的积雪弄得泥泞不堪,因为寒冷而过度紧绷的双脚和拖鞋之间不断磨擦,有些部分已经渗出殷红的鲜血。
看着她这副样子,齐烈阳真的怀疑,这个女孩子外套里面不要说是毛衣,可能就连秋衣都没有穿。雪花飘落到她没有任何保护的脖子上,很快就化成水珠,顺着她的皮肤一路滚下去,慢慢打湿了她身上那件外衣。呼啸而过的北风,吹得她的脸庞发紫,双手都泛出鱼腹般的白色,但是迎着刺骨的寒风,她的身体却依然挺得很直。
这个明明正在翻山越岭,穿着打扮却犹如刚刚从自家卧房里走出来的年轻女孩,眼神直勾勾的,仿佛正在梦游,仍然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和她没有半点情绪波动的眼睛略一对视,一股说不出来的寒意扑面袭来,让天不怕地不怕的齐烈阳都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个寒颤。
看到这个女孩,张梓年迅速站起来,他脱下身上的道袍,刚刚准备迎面走过去把这件还算厚实的道袍披到女孩的身上,可是目光和女孩的双眼只是略略一对,张梓年的脚步就嘎然而止,像触电般突然伸手拉住齐烈阳的手臂,迅速向旁边让开几步。
身体单薄衣服更单薄的女孩子,挪动自己脚上那一双早已经泥泞不堪的蓝色塑料拖鞋,一步步慢慢走过来,在即将和他们这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女孩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用呆滞的目光打量着半路抛锚的客车,嘴唇动了几下,才突然说出一句几乎让所有人喷饭无数的形容词:“大汽车!”
“不要笑!”张梓年在齐烈阳的耳边低声道:“看她的样子,现在的智商程度不会超过五岁,你要是敢笑,她会立刻把你当成坏人!”
齐烈阳耸着肩膀,笑道:“把我当成坏人又怎么样,现在不是说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吗?”
可是齐烈阳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女孩用机器人般僵硬的节奏,一节节机械性的扭动脖子,直到在人群中找到了身穿蓝色工作服的售票员,她又说了一句:“我没有钱。”
售票员不解的望着眼前的女孩,女孩却没有再说什么,她走到汽车后面,张开两条看起来比同龄人更瘦弱的手臂,把它们撑到了车厢上。已经放弃努力,坐在驾驶席上吸着八毛钱一包香烟的司机,通过观后镜看到这一幕,嘴角微微一努,带着几分嘲讽意味的微笑刚刚从他的嘴角扬起,他就觉得自己身下的整辆汽车突然狠狠一顿。
齐烈阳伸手用力揉着眼睛,他敢对天发誓,自己的眼睛真的出问题了。否则的话,他的眼睛怎么可能看到一个年龄和自己差不多,身高最多有一百六十公分,体重大概连八十斤都没有的小女孩,一个人就把陷入土坑的大型客车硬生生向前顶出两寸?!
司机猛的来了精神,他把脑袋探出车窗,对着后面叫道:“再把加劲,我配合着轰油门,说不定车就能冲出来了!”
女孩没有回答,她突然收回自己的双手。直到这个时候齐烈阳才看到,也许就是因为刚才用力过度,而且天气实在太寒冷,她暴露在空气中的双臂上,突然硬生生裂出十几条伤口,细细的血丝不停从伤口里涌出来,很快就让她双臂染上了一层刺眼的血红。女孩低下头,伸出粉红色舌头,在伤口上卷过,将手臂上所有血珠都吸吮到了自己的嘴里。
明明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身形有点单薄,却不失秀丽的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的动作,齐烈阳却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一匹狼!一匹独自在无边的荒原上流浪,无论有多么饥饿都绝不能停下脚步,除非看到猎物否则就绝不奔跑,无论是受到什么样的重创,都只能独自一个忍受,用舌头默默舔着自己的伤口,直到恢复后再重新迎接新的明天与战斗的狼!
汽车终于离开那个该死的深坑,女孩子也跟着所有人走上车,坐到车厢最后面的角落里。看着这个新加入的乘客,售票员略一犹豫,最终还是没有去要求对方购买车票。至于张梓年,由于在车厢里人多眼杂,却没有再继续讲关于雷月的故事。
七个小时后,齐烈阳和张梓年险之又险的搭上了他们预定乘座的火车。现在虽然不是春节客运高峰期,但是学校刚刚放假,车厢里坐满了返乡回家的学生,就连走道都被塞得满满当当。不能提前订票,直到发车前十五分钟,才终于“抢”到两张没有座位的车票,又用百米冲刺般速度冲上车厢的齐烈阳,索性盘膝坐到了两节车厢连接的位置上,就连张梓年也形象全无的站在他面前不停喘息。
打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两个馒头和咸鸡蛋,还没有把它们送进嘴里,齐烈阳的眼前就出现了一双蓝色塑料拖鞋。虽然地处南方,但是在冬季连袜子也不穿,就穿着一双四处透风的拖鞋四处乱跑,这样的人也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奇葩!
顺着削瘦的腿往上看,齐烈阳首先看到的是一条棉布睡裤,这条睡裤用最廉价的花布缝成,裤腿一条长一条短,而且粗细不一,裁剪水平只能用“拙劣”来形容,但是却针脚细细密密,显然缝制它的人是一个并不擅长做家务但是心思细密的年轻女孩。
在这条睡裤的上面,是一件淡青色外套。这种外套齐烈阳很熟悉,它是七分指为员工定做的工作服,据说每一套的订购价都是八十块钱,但是厂子里的员工都在私下盛传,供应科采购员和厂长联手,至少吃了每套二十块钱的回扣。
这种带着灰色交易光环的工作服,布料粗糙得穿在身上会磨得手腕和脖子部位难受。更让人无语的是,如果在拿到它,没有在第一时间把所有扣子重新钉一遍,不出三天,衣服上所有扣子就会全部脱落。所以有一段时间,厂子那些试图亡羊补牢的小子们,每天走路都会低着头,想要在地上捡上一两颗扣子。
塑料拖鞋,裤腿不一样长的睡裤,曾经引发兵工厂“捡扣子”时尚浪潮的工作服…能把这三者理直气壮穿到身上,再招摇过市的人,也只有今天那个能单人推动一辆汽车的女孩了。
她竟然和齐烈阳张梓年他们一样,登上了这列火车。最令齐烈阳不解的是,在她的手上,竟然还拿着一个拖布,把整节车厢的地板都擦好后,她又拿起簸箕和抹布,开始打扫桌子上的垃圾。
两个多小时后,几名检票员走过来,他们先检查了齐烈阳和张梓年手中的车票,在他们准备检查那个女孩的车票时,这节车厢里的乘务员开口了:“这个小姑娘从一上车就不停的帮忙打扫,挺乖的。而且看她的样子,身上应该也没有什么钱,就不要查她的票了。”
妖少:感谢书友101216222442088打赏200,春村儿打赏400,又投了N张票,让我的书评分回到了九点六,被人欺负300,醉舞残月100,Tiger777100,五枕100,变好.就娶你100,书友100819063151531100,猪将军100
第三十四章 女孩别哭(上)(求推荐票)
查票的乘务员和副车长一行人离开了,齐烈阳耳边传来了雷月低沉的声音:“我真的不明白,这个女孩子明明又冷又饿,周围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去帮助她。就连刚才的乘务员也仅仅是因为她从上车到现在,一直在忙碌在帮她清洁车厢,才开口免了她的车票。”
“因为大家都害怕麻烦。”
齐烈阳低声道:“我曾经在一本杂志上看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年轻人平时很喜欢骑摩托车,有一次他看到有个老人摔断了大腿,他就上去扶起老人,并把对方送到了医院,结果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老人的儿子赶到医院后,硬说这个年轻人骑摩托车撞伤了老人,他的理由很简单…不是你撞的你干嘛要把我爸送进医院?!”
这种故事在外面的世界中,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但是对雷月来说,却是陌生的,所以他在默默倾听着。
故事到这里当然还没有完。
“就连那个老人也一口咬定,是年轻人骑摩托车撞伤了他,一切证据都指向了年轻人,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最后花了一大笔钱,才终于从这件事里脱身。委屈极了的年轻人,每次和身边的朋友聚会时就会向他们讲这件事情,告诉身边的每一个人,以后遇到这种事情千万不要去管,否则就是惹祸上身。”
齐烈阳的声音突然变得很怪,很怪,“后来在那一年的冬季,一个下雪的傍晚,年轻人骑摩车时被一辆汽车撞到,司机驾着车逃跑了,年轻人倒在血泊中,他还有意识,还能张口向四周的人急救,可是人来人往,却没有一个人停下帮助他。因为生活在这个城市里的人,几乎都听说了一个年轻的摩托车骑士,助人为乐却被讹诈的故事,都记住了千万不要帮助别人否则就是惹祸上身这个道理。最后,这个年轻人在地上整整躺了将近一个小时,在交警赶来前,永远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年轻人帮助别人结果被讹诈,他委屈失望后四处宣传,却又死在了自己的宣传下。这个灰色故事,本身就是最大的嘲讽。如果这个故事是真的,只能让人发出莫明的感叹;如果这个故事只是有人编撰出来的,那么估计就连它的作者也无法说清,他想说明的究竟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还是整个社会的颠三倒四。
“我跟着你出来,我发现外面的楼变高了,车变多了,每个人都吃的好了,穿的好了,可是我却一点也不羡慕你们!在我们那个时代,人人都相信四海之内皆兄弟,人人都知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得到帮助不思感恩图报反咬一口,这种垃圾是可恶,但是仅仅因为在我们身边有极少数这种白眼狼,就能理直气壮把它当成我们冷漠的借口吗?!让我告诉你,这不但是自私,更是一种懦弱!”
雷月猛然提高了声音:“小贪狼你告诉我,抛开那个荒唐的故事,只听自己的心声,你应该怎么做?!”
一个馒头突然递到了她的面前。
独自一个人在路上走了太久太久,身体热量被寒风不断带走,她早已经饥肠辘辘,又在火车上来回忙碌了好长时间,饥饿和疲劳已经让她的大脑变得彻底麻木,她的意识还没有做出反应,她就已经在本能的驱使下,接过面前这个陌生男孩递过来的馒头,在上面狠狠咬了一口。
馒头很软很香,中间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馒头里面夹着半颗腌制得刚刚好,蛋黄部位已经流出金黄色油脂,吸上一口就能满口醉人芬芳的咸鸡蛋。
“咳咳咳…”
女孩子吃得狼吞虎咽,很快她就被呛到了,齐烈阳低声道:“张开嘴。”
女孩下意识的张开嘴,什么东西送到了她的嘴边,一股温热的暖流随之灌进了她的胃里。这只不过是一杯齐烈阳刚才从锅炉那里打到的热水罢了,随着血液的循环不息,女孩犹如纸一样苍白的脸上,终于扬起一缕淡淡的嫣红,就连她呆呆痴痴的双眼,也开始渐渐恢复焦距。
把背包里备用的外套,披到了女孩身上,又将一张十块钱面额的钞票,珍而重之的放到外套的口袋里,齐烈阳叮嘱道:“一会下车后立刻给家里打一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记住,就呆在候车厅里哪里也不要去,虽然车站人多眼杂,但是至少有警察看着,不会出大乱子。”
张梓年在齐烈阳接近那个女孩子时,就下意识的跟着走前几步,只要情况稍有不对,就会直接把齐烈阳拖出险境,当他看到女孩子的眼睛里终于又恢复了几分生机后,他摇了摇头,轻叹一声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第二天早晨六点四十五分,在一家私人小旅馆里居住了一晚的齐烈阳和张梓年凭手中的车票,走进了火车站候车大厅。虽然现在天色刚蒙蒙亮,但是在候车大厅里已经坐满了等车的旅客,放眼望去到处都是一片黑漆漆的人头在晃动,在比较偏僻的墙角甚至有人铺上一块纸板,就能以地为床,枕着一个蛇皮袋睡得好梦正酣。
齐烈阳的目光缓缓从整个候车大厅里扫过,在他看到候车大厅右角那一排公用电话机时,他仔细打量了几眼正站在电话机前,不知道正在电话另一端的人聊着什么的旅客。没有一张熟悉的面孔,那个脸色苍白得犹如冰雪幽灵,被张梓年避如蛇蝎的女孩子,并没有站在那里。
作为一个直辖市火车站,候车大厅当然不止一个,就算那个女孩子肯听他的话,一直老老实实呆在候车大厅里等自己的家人来接,她可以选择的地方也有很多。在候车室里呆了一晚上,旅客人来人往,无论如何她也能找到一个座位,当然更不需要一直傻傻的站在电话机旁引人注目。
身边的张梓年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了,齐烈阳不假思索的转身,他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张清秀而单薄得让人只想要去小心呵护的脸。写满迷茫的眼睛,尽失血色的薄薄嘴唇,短短的头发…
齐烈阳的声音很轻,仿佛是害怕吓到了面前这个女孩,“给家里打电话了吗,他们什么时候过来接你?”
女孩在摇头。
齐烈阳轻轻吁出自己肺叶里的一口闷气,把自己的右手伸到了女孩的面前,“跟我来。”
看到这一幕张梓年的眼睛猛然瞪圆了。
犹豫了大约有半分钟,迎着齐烈阳脸上的微笑,看着他那天蓝色的眼睛里,透出的那源自灵魂,足以让一个怀春少女为之心神皆醉的温柔与体贴,女孩终于小心翼翼的伸了自己的手。
手指刚刚接触到一起,她就下意识的一缩,可是齐烈阳却没有再给她逃开的机会,直接用自己的手覆盖了她整只手掌,她的手指很长手掌很凉,而他的手却很大很温暖。
妖少:感稿凌灬少少打赏588,感谢老朋友五枕打赏100,感谢老朋友一半半打赏1176,感谢老白皮打赏100,感谢书评区最活跃的书痴书圣打赏三百,感谢土匪猪打赏100,感谢春村儿打赏400,并再次感谢他升级为执事.
第二十九章 女孩别哭(下)
在齐烈阳的带领下,她就像是一个最听话的孩子,乖乖走向了候车厅角落的公用电话机。抓起电话机听筒,齐烈阳望着面前的女孩,“告诉我你家的电话号码。”
女孩子咬紧了嘴唇,好久没有说话。没有不耐烦的表情,也没有催促,齐烈阳就那样左手拿着电话机听筒,右手握着对方的手,静静的盯着女孩子的脸,等着她的回答。
在外人的眼里看来,他们两个人就象是一对刚刚尝到爱情滋味的情侣,亲密得就算是在候车厅也不愿意放开彼此。不知道这样对峙了多久,女孩终于开口了。齐烈阳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话,她的声音很轻,很轻,“没有了。”
“没有?!”
齐烈阳疑惑的挑了挑眉毛,这个女孩子明显和他一样,来自兵工厂某一个职工家属院。在九十年代初期,兵工厂就架设起一套完整的内部通讯网,无论相隔多远,都可以通过电话直接联络,没有通话费不说,也没有座机费。到了九十年代后期,为了满足大家通讯要求,兵工厂的内部网终于和外界通讯网络建立联接。
可以说,只要是他们这间兵工厂家属院里住的人,无论职务如何收入高低,无一例外家里都会有一部电话机。
“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没有了…”
女孩在不停说着相同的话,她的声音轻得只有齐烈阳才能听到,“爷爷没有了,妈妈没有了,爸爸没有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在齐烈阳的注视下,女孩子的眼睛里缓缓腾起了一股触目惊心的血红,“我先杀了我爸爸,又杀了我妈妈,然后又去隔壁房间杀了我爷爷,如果不是妹妹逃得快,我就会把她也一起杀了。没有电话电码,没有家人,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寒意,一股绝对的寒意,在瞬间就流淌遍了齐烈阳全身。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昨天早晨,那辆呼啸而过的警车。如果,、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么那辆警车目的地,一定就是被她亲手撕碎的家!
也是直到这个时候,齐烈阳才终于明白,张梓年为什么明明想要帮助对方,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却亲手杀了全家的女孩,她还是人吗?!
“小贪狼,你听我说!”面对生死存亡,雷月也终于认真起来,“你也见过这个女孩的力量,我承认你打架是行家里手,但是一力降十会,她能在一秒钟时间内,把你的整个脑袋像摔碎西瓜似的生生捏爆!”
“千万不要像触电般松开她的手,继续凝视着她的眼睛,对,哪怕是装,你也要继续保持脸上的笑容,你一定要让她觉得你很亲切很温和,让她愿意继续相信你。”
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根本无法想象,雷月他们曾经接受过的战争教育,雷月用只有齐烈阳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道:“你慢慢的松开她的手,慢慢的向后退。无论你有多怕,你都不能转过身背对着她逃跑,你更要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绝不能颤抖…”
这个女孩因为被齐烈阳逼得回忆起刚刚发生不久的往事,她的意识明显已经处于崩溃边缘,无论是谁在这个时候对她做出过激行为,她都会在瞬间对周围一切活动生物发起无差别攻击!
雷月的声音不停在齐烈阳耳边响起,张梓年在这个时候,却不动声色的挪动身体,走到了二十多步外,对齐烈阳略略点头。他虽然恼怒齐烈阳不听自己的劝靠玩火,但是在齐烈阳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还是行动起来,为齐烈阳寻找到了一条能够在最短时间,撤出危险区域的路。
在这个世界上,平时表现得大义凛然气盖云天,但是到了真正危险的时候却孬了、萎了、了、娘们了的男人太多了;在这个世界上,平时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在生死存亡关头,却能爆发出英雄光芒的男人,也并不在少数!
死亡是一个人最终禀性的试金石!
齐烈阳轻轻吸着气,他惊讶的发现,在经历了最初的惊惶不安后,他竟然可以笑得更温柔,目光更亲切,他甚至于可以把话筒放回架子上,一边用左手亲昵的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一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右手。
他的目光太温柔,他的动作太亲昵,亲昵得就连进入“暴走”边缘,随时可能在火车站候车室大杀戒的女孩,眼睛里都流露出了一丝迷茫的依恋。
“面对这么一台人形坦克,我又有什么武器可以使用?”
前所未有的精神高度集中,逼出了齐烈阳所有的智慧潜力,“我的目光是武器,我的笑容是武器,我的冷静是武器,我昨天帮助她,给她了一个夹着咸鸡蛋的馒头,又亲手喂她喝水,在她心里留下的好感是武器…虽然这一切加起来实在有些稀少冷清,但是只要我镇定下来,把这些武器使用、使用、使用再使用,就可以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向后退出二十步!”
二十步,对齐烈阳来说,就代表了生与死的距离!
齐烈阳终于抽回了自己犹如拥抱着死神的右手,就在他已经悄悄挪动脚步,准备沿着老道为他找出来的向后撤退的时候,他的脚步突然凝滞了。
女孩就站在他面前不足一尺的位置上,她拼命咬着自己的嘴唇,力量大得已经让嘴唇里面渗出了血珠。有人曾经说过,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为了稳住她齐烈阳必须一直看着她的眼睛,就是在为了生存所有精神高度集中的凝视中,齐烈阳突然看到了一个躲在最阴暗角落,正在无助哭泣的灵魂!
她在哭!
在视线彼此交缠的瞬间,齐烈阳看到了一个躲在最阴暗角落里,正在无助哭泣,再也找不到半点光明与温暖,再也无法走出那片沉沉黑暗的绝望灵魂!
她虽然静静站在那里,看起来无血无泪,更危险得让人从心底发寒,可是在无人可以触及的角落,她的心却在哭泣。
看着她那张再次变得像纸一样苍白,再也找不到半丝血色的脸,她明明就站在齐烈阳面前,可是在齐烈阳的心里却突然涌出了一种奇怪到极点的感觉…如果在这个时候,他不能伸手抓住这个女孩,甚至弃她而去,那么她就真的会永远沉沦在最黑暗的地狱,再也无法找到半丝光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