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太后陡然责备的言语,秦芳只觉得脑袋里一群鸭子在呱呱叫,不过吵耳中,倒也听清楚了她的话语,只是她那属于卿欢的记忆里,属于去年元日的记忆,是她在宫里听了老嬷嬷说教宫规两个时辰,何曾有过什么行酒?显然是太后为了堵着她在此,而信口扯谎。
“太后!”秦芳再次掐了自己一把,随即言语:“卿欢并非要放肆,只是先皇酿下的酒,实在醇美,适才,卿欢又喝得急了些,结果酒劲上冲,未免,未免失态,还请,太后准许…”
“母后,朕瞧着惠郡主脸都喝红了,想来许是真的醉了,不如就…”南宫瑞看着秦芳那张红透了的脸,也意识到秦芳状态不对,当即出言为她铺路,只是他话还没说完,太后却是大声说到:“皇上,你怎能还向着她?哀家今日设下花灯宴是图个开心喜庆的,哀家不计较她卿家之罪,也不计较她的德行操守,肯邀她来此,已经够宽容的了,可她竟然在宴会之上拿乔不捧场不说,还在此时来坏哀家的兴致!哼,卿欢,你是不是真以为哀家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让着你!”
第一百五十章 没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太后突然发飙让水榭里的人大感意外,毕竟之前,她还和蔼可亲的包容有之,奖赏有之,而现在却突然表现出忍无可忍来,怎么看都像是秦芳自行招致的祸端--但秦芳却毫不意外,她甚至清楚的知道,这才是太后一直准备的后招。
她本就感觉到今晚不会安省,是以才玩低调想躲过麻烦,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她想着太后顾忌她的医术,顾忌苍蕴,甚至顾忌皇上所求,暂时不会动她,可结果却是别人不杀她,也要让她难道,而如今她已中了别人下的药,昏沉难受的两腿都有些发软,她若再不为自己争取机会逃离,只怕少顷便会在此出丑,彼时只会比现在更加的难堪。
是以,秦芳看到太后找藉口的发飙,干脆一咬槽牙的抬了头:“太后,卿欢因前事与陛下之间尴尬,因而只想谨小慎微的度日,并非是拿乔,还请太后不要误解!”
“误解?”盛岚珠一拍扶手:“今日宴会,远宾如苍公子,近客似侯公子,还有大大小小的名门贵女,王侯公子,哪个像你一样独自一处不给哀家面子?如今还说哀家误解,卿欢,你还真是嘴巴尖利,竟想推诿干净啊!”
“我没推诿!”此刻的秦芳,声音已经有了微微地嘶哑,而言辞也直接了许多--其实她还是想对太后恭敬着以免事态升级,可是此刻她体内的药性却有了些上涨,她能感觉到身下水渍的流淌,更能感觉到周身散发的痒,而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糟糕的是,她明明知道自己身在水榭,看到的是公子贵女们,却偏偏总有旧时的记忆强扰进来,让她看到的是昔日的过往,是她记忆里最痛的时刻。
何为最痛?
不是她断了补给煎熬在战壕里胃饿到抽搐。也不是她被药物腐蚀失去了右臂,更不是她在枪林弹雨的战场看着身边的队友在战斗中丧命,而是,她青春年华的唯一一次动情,是初恋之花刚要盛开的霎那被冻结到枯萎。
那个优秀的男人微笑着看着她,柔声问着她有何事?
她鼓起勇气准备告白,因为她一直都能感觉到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透着的灼热,更切身的感觉到他时时刻刻给于自己的关怀。
只是话还没出口,一抹窈窕的身影出现在视野,随即钻进了他的怀抱。亲密的依偎着他。柔声的言语着:“亲爱的。这就是你那个小师妹吗?”
“是啊,她就是秦芳,秦芳,这是莫妮卡。我的,嗯,女友。”他的眼神里充满着抱歉,更有一丝尴尬。
而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听到了什么错误的言语。
女友?她是你的女友的话,那为何你要用那种眼神来看着我?为何要给我错误的信息?
她的心中全是疑问,人却艰难的微笑着:“你好,我是秦芳,我来找师兄是借上周的讲义。”
她的自尊选择了让她镇定与微笑。保持着一份假假的淡定。
他立时回身去取,而莫妮卡脸上的笑容却瞬间消失。
“你给我听清楚,离他远点,别让我看到你不知好歹的去缠着他!要知道,你不配和他在一起。因为你,太差劲了!”那女人从威胁到嘲笑,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优秀的男人属于强者,你,太弱了!”她说完收起了脸上的嘲色,再度奉上笑容,而他也拿着讲义来到了她的面前:“喏,给你!”
“谢谢,但,不必了。”她转身离开,没有再多说一句话,却是满脑子都是那女人的言语:你太差劲了,你太弱了!
差劲?弱?
那种被鄙夷,被嘲笑的感觉,让她觉得呼吸好难。
她是将军的女儿,也科目都拿了满分,却被人嘲笑差劲和弱,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而那个女人,的确又可以嘲笑她,因为人家是战地之花,是在枪林弹雨的洗礼下活着的骄傲,而她只是实验室里的温室花朵,是学院派的自满。
那一刻,她感觉到了痛,不仅仅是初恋的失败,更是她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原来是弱的,是差劲的!
不,我不差劲,我也不弱!你能成为战地之花,我也能!
你在战地冲锋陷阵,我在战地救死扶伤,我一定可以比你更优秀,比你更强…
“你没事吧?”忽而臂膀的摇晃让她从回忆的迷茫中略有醒悟,眼神的人不再是藏在内心的面孔,而是回归了一个个的华丽,却是太后怒目的瞪着她,皇上担忧的看着他,侯子楚关切的看着她,苍蕴则是好奇的好看着她,以及侯子娇疑惑的看着她…
“我,还,还好!”她使劲的摇摇头,想要自己清醒,但是心头涌起的那种不甘,那种痛楚,却偏偏丢不开,放不走,似个气团的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很不畅快。
“还好,那你倒是说说看啊!”南宫缨瑜的话音传进耳中:“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没推诿,却又不肯献技,你看人家叶家姐姐,身子不好,都捧场,你又没病没伤的,却拿乔起来,如今惹得母后动怒,你不知错求个恕罪,竟还嘴硬,那你就好好回答我母后所问,你既不是推诿的话,那又为何拒不捧场?我可告诉你,你要是今日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本宫就替母后差人教训你!”
南宫缨瑜说着,已经一脸的皇家傲色,显然是要拿秦芳问罪。
可是此刻的秦芳却是心口憋着一肚子不畅快,闻听她那居高临下的口气,不自觉的脑袋里就出现了莫妮卡那嘲笑之色,登时话就从口里冲了出去。
“为何拒不捧场?还不是我若真比起来,哪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秦芳一句话丢出,立时让水榭里的人都是一愣,随即太后,皇上等人还不及发作,那些公子贵女们便个个面有愠色,几个相近的贵女更是不堪羞辱的出声道:“惠郡主真是好大的口气,难道天下就你能了不成?”
“就是,不就是当年得了太子妃的教导吗?可如今你又是什么?不过是个被弃之人!”
“…”
七嘴八舌的言语之中,皆是愤慨。而这些话落在秦芳的耳中,却让她总是看见莫妮卡的那张脸,于是她烦躁之下使劲摇头撇开那张脸,随即却看到了太后盛岚珠那蹙起的眉,忽然间,她心头却有了一丝畅快,当下惊不由自主的大声言到:“不错,我是被弃之人,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你们。谁也比不了我这个被弃之人!”
这话无疑是嚣张且狂妄的。虽然水榭里并无什么名士贤者。但这些公子贵女也不是文盲白丁,个个都是怒瞪着秦芳,而此时,公主抬手一捞身边先前字书得了项坠的那位开口道:“你去和她比比。省得她借着酒疯在此处狂妄!”
女子得了命,自是站出来冲秦芳挑战:“惠郡主,秀娥愿与你比一比字书,不知郡主敢应否?”
秦芳扫她一眼,便是脸上呈现一抹笑色:“来!”
当即公主一挥手,周边的太监立刻捧上笔墨帛书,那秀娥立时捉笔喂墨便是要开写,而秦芳则没动,反而是看着那女子说到:“比字书。你能写出多少字体?”
女子一愣:“行楷草,秀娥都有涉猎。”
秦芳点头抬手示意对方可以写了,自己这才抓了笔墨。
作为一个未来的军医,或许她的毛笔字不能与古人相比,但她不仅有卿欢的记忆。更装备有智能光脑的右臂,所以当她将笔一抓进手中,脑波就启动了光脑,立时光脑的数据接驳而上,秦芳便是奋笔疾书。
每一句话便是一种字体,这可不仅仅是行楷草那么简单,从大气的魏碑到端庄的颜书,从风骨的柳体到骄奢的瘦金,都被她配合着相同气质的诗句落在帛书上,而即便落下草书,也从洒脱的章草,到连绵的今草再到放纵的狂草…
一句句无有滞留,却下笔从容。
当秀娥费心的写出三种字体而自得时的扫向秦芳时,这才发现人家已经一桌散开的帛书,字体出了七八种了!
“你,你这写的是,是什么?”秀娥似受到了刺激,凑前张望后,便对着狂草之句表示了疑惑。
秦芳闻言停了笔,顺手把她关注的那张拿了起来,便是高声念到:“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一句儿时学过的凉州词,曾是她最喜欢的句子,而作为一名军医,她更加切身的体会到那些战场上的生死别离,是以,她写了出来,虽然是光脑辅助让她写出了完美的狂草,但却是通着她的内心,写的都是她最爱的诗词曲赋。
于是,一首诗词让殿中那些曾愤怒的人都懵了,而坐在对面的苍蕴却忽然起了身,他直剌剌的走向了右侧,走到了纱帘之前,而后一抬手掀开了纱帘便走到了秦芳的面前弯身拾起了她写下的一张张帛书,随即便是口中念了起来。
“天生我才必有用…”
“君不见明镜高堂悲白发…”
“欲与天公试比高…”
…
他一句句的念着,双眸越来越亮,而那些围在秦芳跟前的人,则是眼眸里越发的惊讶与震撼,以至于那些先前还试图与她比试诗词歌赋的人,都个个低头静默下来,无人再有跃跃欲试之心。
“妙哉!”一声赞从侯子楚的口中溢出,随即更多人也不自觉的点头迎合。
“的确是妙!”南宫瑞此时也在震惊中两眼发亮,但他只是赞叹出了一句,身边的太后就立刻出言道:“不过诗词歌赋而已,这都是名士们的教导有方罢了!”
“可是母后…”
“卿欢!你刚才说,你若比起来,这里的人可都没立足之地,这里立着的可不仅是只会舞文弄墨的公子贵女,也有像苍公子这样的天下第一剑客,哀家倒想看看,你还能比的了他吗?”
第一百五十一章 只是扶了一下腰…
太后一句话,就直接把苍蕴给拽了出来,这让水榭内的众人都很惊讶,甚至包括了公主南宫缨瑜。
今日的花灯宴,母后一早就和她交代过,要她务必完成两件事,一件是关于叶芳菲的,说只要叶芳菲肯冒着失去孩子的风险,迎合自己来求一个妃位的话,那就成全她,让她成为南宫瑞后/宫中的一员,相反,她若舍不得,那就继续晾着她,反正到了她大腹便便之日,流言蜚语之下,她即便腹中有子,也会声名狼藉,那时,孩子依然是皇家血脉,她却什么都得不到,而叶相空算了半天,最后也只能做嫁衣;而另一件事,则是叫着公主找人寻些事来,让卿欢难堪。
南宫缨瑜素来清楚母亲同卿家的仇怨,也内心恼恨她和苍蕴的亲近以及痴心妄想,故而立刻安排了盛芸儿进宫,一个时辰后,盛芸儿就名门各府上的挨个做客,更在宴席开始前,就冲着卿欢来了。
可是,她没想到,马儿突然发狂,将她摔得狼狈不堪,以至于到了这个时候,都还在忙着重新更衣打扮,没能临场,而剩下的人,没了领头羊,也只是玩了一把众人晾她的冷暴力而已,毕竟卿欢是惠郡主,其他的贵女到底低着她,谁都没那个胆子全然的开火。
事情变成这样,始料未及,更没料想到的是,惠郡主竟然一改那日在殿前的威风,自己缩在了一边,叫先前的计划有些搁浅。
但姜是老的辣,盛岚珠一看如此,果断更改了计划,不但包容了惠郡主,为之后的发作埋下根基,更因此让卿欢喝下了掺有药毒的桃花酿。
看着她不察觉的喝下,盛岚珠的心情变得极好,她主导着公主去试探叶芳菲。完全把卿欢丢开,就想等着她自己出丑。
岂料,卿欢竟然起身求告离席?
离席?怎么可能!
她要看的就是卿欢的出丑,要看的就是她今日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成为不齿之人,再难苟活,因而她故意发作,就不放人,只想逼着她于众人面前丢人现眼---苍公子,你不是对她颇有好感吗?你不是已经站在她的身后帮她了吗?那倘若她在众人面前都宽衣解带了。你还帮不帮呢?那时。恐怕你只能选择洁身自好。缨瑜也能撒了心口的郁气。
这是盛岚珠希冀看到的画面,希冀发生的事,但卿欢的忍耐力却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明明看得出卿欢此刻的状态已是药性发作,但奇异的是她竟然还能控制住她自己未有出丑。而更让她没想到的是,卿欢的太子妃教导如此之优秀,诗词字书这般高人一等,她立刻意识到,即便去比歌舞也只会让自己这方更加难堪,倒不如直接把苍蕴搬出来得了!
你卿欢再能,会的也不过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即便你有些武力先前藏匿。但和天下第一剑客相比…呵,他都是第一了,你还能排第几?
抱着如此的想法,盛岚珠直接就把卿欢的新对手定位成了苍蕴,反正她也想要看到两人之间的对立。毕竟这一比,谁赢谁输,她都是赢家!
为何这么说?
倘若苍蕴输了,天下第一剑,不过尔尔,南昭一个女子都赢了他,那日后苍蕴还有什么嚣张的底气?而他理所当然的赢了,卿欢则因为之前话说的太满而自抽嘴巴,彼时她还能治卿欢一个狂妄之罪,苍蕴也没法再替她出头,毕竟他们已经变成了对立的双方--也就是说,无论谁输谁赢,他们两个之间都会有难堪,有裂痕。
所以,当盛岚珠把苍蕴推到卿欢的对立面时,她的脸色虽然还有着怒色,眼里却已经浮起了胜利的喜悦,面对女儿投来的不解之光,她手指轻摇让其稍安勿躁后,便是冲着苍蕴言道:“苍公子,你可要替哀家好好教训下这个狂妄的惠郡主,要不然可就如她所言,这里无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呢!”
听着太后这煽风点火火上浇油的话,苍蕴的嘴角微撇了一下,立时言到:“太后何必如此激动呢?有道是酒后狂言做不得真,惠郡主说都反正都是醉话,苍某无意与之计较。”
盛岚珠有意挑唆,煽动,可不代表他苍蕴就得给这个面子!想拿他当刀,做梦!
苍蕴一句不计较让盛岚珠大为恼火,她扫了一眼身子微晃的卿欢,眼一眯的说到:“卿欢,你不是想要先行离席吗?只要你与苍公子对招,让他输给你,哀家就让你离席!”
此刻的秦芳,身体内的火气正在暴涨,那种难受的上冲炙热与胸口未除的不畅撞在一起,已经让她有种想要不管不顾的逃离之念,只是她又意识到如果那么做了,自己可等于送给太后把柄,便强行忍着,正在这难受的煎熬之中,忽然听到太后丢出这么一句话来,她明知是坑也只有硬着头皮上,毕竟,这也是个一个机会。
“苍公子…”秦芳咬了咬槽牙,努力让自己说清楚想法:“卿欢自知与你,差距甚大,难有胜算,但,但今日,太后有命,我又不得不为,故,故而,有个提议,你我,比拼一场,只拼招式,不,不拼内力,可,可行?”
秦芳发话,苍蕴自是转头去看她,而先前因着那诗句震动了他的心,他已然走到她的身前,所以此刻一转头的,便见腮红沾落霞,瞳眸含秋水,他不觉的心头有了一些颤,而他的手里还拿着她写下的帛书,脑中甚至还回味着那瑰丽的诗句,狂放的情怀,一时间他不由的好奇起来,好奇这个女人到底还有些什么本事,似医术那般足够让自己惊艳?更好奇她到底是真醉还是假醉?
若是真醉,那醉了的她,如何写的出这些美妙的诗句,可如果是假醉,此刻太后如此明显的在设坑陷,他不屑作陪,她怎么还自己往里跳呢?
“你真要和我比吗?”苍蕴看着她,轻声询问,想要弄明白她的打算。
毕竟就算不用内力,不用剑,这天底下能与他一战之人也是屈指可数的,他实在不想,欺负她。
“没办法,为了,能离席…我只有,得,得罪了。”秦芳艰难地说完之后,便是主动迈步走出了纱帘,来到了水榭的正中。
单单这几步,绵软的衣料就“磨”得她肌肤生疼,因此秦芳内心只想着速战速决,便决定靠搏击和擒拿来会会苍蕴。
看到她都去了场中,苍蕴只得丢下了手中的帛书,也走了出去。
他不想给太后做打手,但无奈眼下已经成了这样的事态,便只能先顺着秦芳的意思和她交手一二,好弄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请!”他站到了场中,客气的说了一个请字后,便将扇子别去了后腰,继而背手立在那里等着秦芳动作,俨然一派高人作风。
秦芳见状,迅速地掐了自己虎口一下,继而是捏了拳头就冲着苍蕴起来。
她靠痛觉让自己保持最大的清醒,所以她这一招去势很猛,但却在靠近苍蕴时,猛然一个扭身改变了路径,拳没挥出去,反而是一个蹲身后的扫荡腿--战地的搏斗给了她实战经验,所有可以看到的拳路,都会被战斗力强的人在第一时间捕捉到,所以得虚实结合,所以得善于“欺骗”,所以她明明是冲过去挥拳击打苍蕴面门的,却猛然该攻了下路。
这一击,让苍蕴的眉眼挑了一下,身子一个起跳后的空翻,便落在了秦芳的背后--他没有攻击她,只是选择了闪躲,而她,击打未中。
“哇!好帅!”在秦芳发现身前没人时,公主兴奋的叫声就冲进了耳膜,她抿了下唇,立刻扭身左右开踢,苍蕴都不慌不忙的挥袖招架,感觉到两脚低劲儿,秦芳猛然一个踏脚,来了个回旋踢--这一下,可以说很是帅气,虽然穿的是裙装,看不到她腿脚漂亮的攻击线,但裙摆泛起的花儿,也透着一份美感…
但是,只有美感,当她漂亮的回旋踢施展出来时,苍蕴确实身子一扭的斜转出去,不但避开了她的回旋踢,还顺着她的腿线直转到了她的腰身,扶住了她的腰--可以说,苍蕴的眼很毒,一下就看到了关键所在,立刻选择制住她叫她动弹不得。
这只是对斗中最行而有效的小动作,不过,他并不知道这一下扶腰对于此刻的秦芳来说,是怎样的冲击。
当他的手一扶上她的腰时,秦芳就像瞬间被电击了一般,膝盖一软,身子就往下坠,几乎是直接倒在了苍蕴的怀里,而苍蕴隔着衣料也感觉到了她浑身的滚烫,当即眼露疑色,似询问着,你怎么了?
怎么了?她能说吗?
此刻的她,正尴尬与烦躁交织在一起,因为这一扶,她不由自主的软腿不说,更感觉到一片水渍从身下涌出,那种懊恼的烦躁,让她立时咬了一口舌尖,随即在痛与血腥之中,强行的推着他让自己踉跄退开。
狼狈!
很狼狈!
虽然她没有跌倒在地,但她退开的方式也是极为勉强的,而她因为身软的踉跄却被围观的人们误解,纷纷以为苍蕴不过一招,就让惠郡主难以招架---当然,她也的确难以招架,可是越是这样,心口压抑的那股子好强的劲儿就越往上冲,而周围那些贵女们的叫好声,惊艳声,让她又不自觉的想到了莫妮卡的嘲笑。
于是她心一横,抬手捞起了肥大的裙面往自己的腰上一别,便对着苍蕴摆出了一个邀他先攻的起手式。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扑倒,压他在身下!
按说和苍蕴这样的高手过招,谁作为攻方先出手,便是谁占一点优势,毕竟防守比攻击更为不易。
但秦芳只所以选择让对方攻击,是因为她想要赢的情绪已经被光脑全然接收,当她沉浸在莫妮卡嘲笑的幻想里时,光脑自动的在她的脑中传递出了智能评判得出的最优结论-适用防守反击,建议类别:咏春、巴西柔术。
中国武术那是博大精深,而咏春拳作为压制性拳种,破势制约的方式和巴西柔术的反关节,可谓是异曲同工。
但,秦芳作为一个战地军医,是不能学习咏春拳的,因为外科手术对一双手的精准操作极高,而拳类的训练,都逃不开大面积的击打,那可是会让拳面的神经坏死的行为,所以秦芳只是学习了巴西柔术而已,但好在巴西柔术的反关节制约,也是不容小觑的。
所以,秦芳捞开了碍事的裙面,好让自己等下好实战各种锁术,并对苍蕴发出了攻方邀请--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只能让她选择最行而有效的方式。
看到秦芳给自己摆出了一个请的姿势,苍蕴的眉挑的更高。
他很清楚,秦芳虽然有两下子,但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而刚才她那浑身发烫的状态,也让他明白秦芳现在的选择很可能是逼不得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