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再怎么逼不得已,也不必要自己先动手吧?难道她不明白,自己一旦发出攻击,可断没落空的道理…
“上啊!”
“一招放倒她!”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眼看惠郡主摆出了邀攻式,苍蕴却没动,立时有人不满的叫出声来,随即贵女们也不甘示弱似的开始叫嚷起来。
“苍公子,出手吧!”
“对啊,出手吧,是她狂妄自大。你教训她是应该的!”
“有些女人自以为是,你不出手,她只会更嚣张!”
此起彼伏的煽动之音,全数是要苍蕴动手的,并无一人帮秦芳说话,而越是这样,苍蕴就越不想出手,正当他考虑自己是不是向太后要求结束这场对斗时,忽而一个身影从左侧的宴桌后冲出,直剌剌的奔到了秦芳的身前。将其一挡的冲苍蕴行礼:“苍公子。惠郡主已经站立难稳。怕是酒醉不轻,苍公子您还是大人大量,不要与之对手了吧…”
苍蕴看到冲出来的侯子楚脸上挂着担忧之色,那挑起的眉当即下放。眼却是眯缝了一点。
“侯公子!”此时,太后不悦之音高声响起:“哀家先前说的清楚,惠郡主赢了苍公子才能离席,你此时跑出来说着劝退之话,莫不是没把哀家放在眼里?”
“子楚不敢!”侯子楚当即下跪:“子楚无意阻挠太后雅兴,也更不敢轻怠太后半分,只是,只是苍公子乃天下第一的高手,又是到南昭来做客的。如今他与一个醉酒的女子比武,传出去,无论输赢,只怕都会被人说是欺负一个女子,这可不好听。是以才…”
“用不着你操心!”盛岚珠闻言喝音更重:“苍公子不用剑,不用内力,已经让了她,何来欺负之有?你,退下!”
侯子楚闻言似乎还想求辩,只是话还没说出去,一旁就过来两个太监前来架他,他当即抬头看向太后,就看到了太后那阴鸷的双眼,结果他唇翕张了两下,没能再言语一句,只能被两个太监拖去了宴席的一边。
他候家虽不问政治,却依然是南昭的家族,是南昭的子民,如果惹恼了太后,候家可会因此遭灾,是以侯子楚立时感觉到那份无可奈何,终究只能担忧的看向秦芳,不明白怎么一个花灯宴变成了这样。
“苍公子,惠郡主已然等你出手,你还在那里犹豫什么呢?”看着侯子楚被拖下去,盛岚珠立刻催促苍蕴动手,苍蕴闻言眉一簇,扭头看向了太后:“太后,侯公子所言很有道理,不管是因为如何,苍某今日和她对招,都势必会招致恶名,毕竟她只是一个弱质女流,还是个喝醉了的,苍某已不想和她…”
“你说谁是弱质女流?”苍蕴推诿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秦芳不满的怒意给打断了。
他惊愕的回头,不明白这女人怎么不知自己这是在帮她安然下台,却不知道,此刻的秦芳根本已经被药性催失的几乎无有清明--她的脑子里全是莫妮卡的嘲笑面孔,而身体里升腾着的炙热更煽动着她不服输的劲儿,所以当她听到弱质女流这四个字的时候,就像是提囤积的炸药被丢进了一把火。
瞬间,她就炸了!
“你要不敢动手,你就是缩头乌龟!”秦芳冲着苍蕴完全是怒喝,但实际上,这个时候她的眼神看着苍蕴,脑海里却偏偏是莫妮卡!
可是,苍蕴不知道啊!
一个大男人,一个早已盛名在身的骄傲男人,怎么会在众目睽睽之下甘心做个缩头乌龟呢?
于是,苍蕴看着秦芳点了点头,随即说了一个充满气结的字:“好!”而音出的那一瞬间他就动了,直朝着秦芳奔去,竟是快如流星一般,秦芳甚至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感觉到眼前一花,下一秒头上盘起的一缕发辫就垂落在了肩头,而苍蕴已经迅速退开站在她的对面,手里拿着她先前簪着发缕的珠花。
“还来吗?”苍蕴眼里闪着一抹轻嘲,毕竟秦芳先前的挑衅在他看来是愚蠢之极的。
“来!”可是秦芳怎会甘心输呢?要知道现在她的眼中没有苍蕴,只有莫妮卡的嘲色。
“好!”又是一声答,苍蕴朝着秦芳一奔,秦芳也是朝前一抓,就想抱住他伸过来的臂膀来个大摔,但…她抓了个空,苍蕴身子诡异的一转,她什么都没捞到不说,另外一边的发缕也垂在了肩上,而苍蕴的手里又多了一支珠花。
“还来吗?”他问着,眼里嘲色可未减少一分。
“来!”她的眼里充满的不甘却再重一分。
“好!”
再一次对招,她扑空。甚至因为惯性,跌倒在地,而他的手里又多了一件饰品。
“还来吗?”
“来!”
“好!”
“还来吗?”
“来!”
…
几番对招下来,秦芳是一点便宜没占到,甚至她连苍蕴的衣袖边都没能摸到过,而她头上仅有的几件饰品不但被他抓空,致使她披头散发,更连耳朵上的坠子也被她一并摘了去,好不难堪!
“…”苍蕴看着被自己摘完了饰品的秦芳,动了下嘴唇却没再说出话来。
一是。对方身上貌似已经没有什么是他可以摘的了;二来。秦芳的眼眸里攒动着的那种光芒。竟让他感觉到了一种危险,虽然他很清楚对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那种目光,就似看到了仇人似的。盯得他到底有些别扭起来;三者,对了这么几招下来,他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这样,虽然秦芳不领他的情,出口嚣张,但看着她那脸颊红得几乎滴血,他倒也意识到再这样下去,毫无意义,所以这一次。他也不问了,觉得可以收摊了,当即就打算这样算了。
心中这般想,他捏着手中的饰品向她走去,打算还她了事。可他着一动步,秦芳也动了,整个人竟是身子朝着地下就跪,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一般,苍蕴看到,自是本能的上前去扶,结果在他的手刚扶上秦芳臂膀的刹那,秦芳猛然一个反手制住了他的胳膊,随即竟是身子一扭,凭借着这一扭一甩的劲儿就把好心扶他的苍蕴直接一个大背式摔了出去…
苍蕴在她扭身的瞬间,明白自己着了她的道,当下就想出手对抗,但她的手,滚烫似烙铁,隔着衣料,都能让他感觉到那份吓人的温度,那一瞬间他犹豫了,但这一犹豫也丧失了最佳的逃脱时间,等到他意识到自己被她扭摔起来时,他已经什么也做不了的被摔了出去!
“嘭!”他被重重地摔在了地上,那一瞬间他甚至有点责备自己怎么可以犹豫,然而就在这一瞬,一个身影似猫儿一般扑跃着就整个的压在了他的身上…而后,一动不动,只滚烫着,压着他…
这是…什么…招数…
苍蕴懵了,他和人对斗没有千场也有百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用这样的,扑倒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的招数…
其实,秦芳的本意是扑上去后,就击打目标的颞骨处!
这是一个基本的防守反击动作,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当然是本能的连串使用,可是,当她扑倒在他身上的那一瞬,他身上的松柏气息窜入了她的鼻息,她忽然意识到身下压着的根本不是莫妮卡而是苍蕴。
而更糟糕的是,她一意识到,她体内的药性竟然在发觉身下压着的是个男人后,立刻就沸腾起来,那份热度转瞬变成了酥痒,麻得如电流过身,竟让她全身瘫软,整个人都彻底的压在了他的身上!
啊,好舒服的胸膛,软中有硬,还带着微凉…嗯,这弹性,这舒适度还真不错…哎,我好热啊…要是这凉能再凉点就好了…嗯…快给我,冰冰…
浑身发烫的秦芳趴在苍蕴的身上,自然觉得微凉里一片舒服,而脑袋里全部充斥着这样的感觉,让她再次忘记了身处之地,只贪恋的趴在他的身上,如赖床的孩子一般脸上露出满足之色。
而此刻被她压在身下的苍蕴却没有推开她,只因为,那份滚烫在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的情况不对,而当他想着要怎样才能化解现在的尴尬,并能带她离开此境时,却看到了她那张满足的脸,莫名的他脑袋里就空滞起来,什么都不愿意想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我亲,我亲,我亲亲亲
但,南宫缨瑜犀利的尖锐之音,传进了两人的耳膜里。
“啊!你怎么能压着他!贱/人,快给我起来!”南宫缨瑜说着人就向往场中冲,但好在身边的宫女死死的拉住了她,才没让她这个公主过多失态。
“成何体统!简直不知羞耻!”而太后的喝骂也追随而来:“你还不快去苍公子身上下来!”
秦芳脸上的满足之色僵硬了一下,随即变成了羞窘。
被这刺耳的喝骂换回点点清醒的秦芳当即就想赶紧下来,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听使唤,绵软无力不说,更诡异的是,她竟然想蹭,想黏,想要死死地赖在他的身上,闻着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就这么待着…
“天哪,她竟然扑到他身上…她怎么可以啊!”
“就是啊,你看她还压着不起来呢…”
“哎呀,好恶心啊!苍公子是什么人啊,她这种不贞之人,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的恬不知耻!”
更加不满的言语此起彼伏,它们接二连三的闯入耳膜,让秦芳挣扎在理智与迷茫中,而她身下的苍蕴却像听不见这些话一样,只是瞧望着她,任她压着自己。
忽而,秦芳的脸上泛起一抹怪异的笑容,随即她竟然迅速地低头,亲了苍蕴的唇一下,立时,苍蕴眼里的淡色消失,有的全然是惊讶与难以置信,而在那一瞬间,水榭里所有的喝骂与激动都变得鸦雀无声,只有一个接一个的抽冷声。
柔软微凉的唇,似香甜地果冻一般,让她感觉到美妙。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碰触,但败给了药性的秦芳,在初尝唇的柔软美好后。便立时像喜欢上了一般,再度低头又亲上了他的唇。
“啊!”终于有人受不了的大叫,是公主。而随即更多的声音发出,带着震惊。不容,与稀罕。
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秦芳,却根本听不见这些声音,她只是觉得这唇亲吻的感觉非常的好,好的她贪恋不说,就连身体里躁动的滚烫都能得以舒缓。
所以,她就像小鸡啄米一样的。开始了她笨拙的亲吻工程。
我亲,我亲,我亲亲亲…
而她身下的苍蕴,目色从震惊。到疑惑,再到尴尬…
“来人,快给朕把他们两个分开!”终于,一直隐忍不发的南宫瑞看不下去了,当他命令着太监和侍卫前来分开两人时。躺在地上的苍蕴,一伸手抱住了秦芳的腰身,身子一个翻转打滚,就带着她一起从地上直立而起,刚一站定。浑身发软的秦芳就全然倒在他的怀里,似没了骨头一般。
苍蕴当即将她一捞打横抱起:“皇上,苍某和欢欢可能需要一些独处的时间,还请见谅我们的退席!”
一句话将将丢出,苍蕴便抱着秦芳飞奔出了水榭,根本不等皇上的同意,就带着她几个纵跃,离宫而去了。
水榭内,一派寂静,几乎所有的人都是惊骇着大眼瞪小眼。
惊讶着苍蕴的离宫方式,惊讶着他对帝王与皇家的看轻,更惊讶着适才他那句话里的某个词!
欢欢…
很多人不能相信的扯了扯耳朵,因为他们可是头一次听到苍蕴的口中冒出这么一个充满了暧昧与亲昵的称呼。
而更多的人,是觉得匪夷所思里又啼笑皆非。
他们不是对打来着吗?不是苍蕴把惠郡主像猫儿戏鼠那般逗弄来着吗?
怎么突然间,惠郡主把苍蕴摔出去后,两人就突然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你侬我侬的如胶似漆了呢?
苍公子竟然叫惠郡主欢欢?还说独处,还说了“我们”,莫非他们两个早就…那先前干嘛还对打啊?莫不是…打给太后看看?
没有答案来标榜真相,那就会被寻出无数的答案来。
于是两人之间的关系,被瞬间发酵了不说,大家心中的疑惑与不解,也在片刻的寂静后,轰然爆发起来。
公子,贵女们开始纷纷交头接耳,表达着惊讶与不解,甚至,更多的是好奇,好奇这两人到底什么时候凑在了一起,更好奇皇上和惠郡主退婚的真相,一时间不少人心里都想着:该不会退婚的真相就是皇上被挖了墙角吧?
众人一时都在各色神态的揣摩猜疑,而场中立着的太后盛岚珠,唇紧紧地抿着。
她期待着惠郡主的出丑,可是丑才刚看了一点,就戏剧性的转变到她不能理解的地步,更甚至,才看到卿欢开始放浪形骸,苍蕴竟然就把人给带走了,不但叫她看不到卿欢的丑态,还更让她觉得有种被打脸的感觉。
为何?
还不是因为苍蕴带人离开的方式!
就算他不是南昭的臣民,那也是做客的人吧?就这么带人走了?这也太不给皇上和自己一点面子了吧?虽然说,对方离开时还是打了招呼的,可连批准都没等的就带人直接离开,还是飞纵出宫,这,这让皇家的脸,往哪里放啊!难道皇宫是勾栏之处,想出就出,想进就进?那宫门三丈三的围墙,是画的吗?
盛岚珠呕的是皇家脸面,南宫瑞却是一脸的恼色与不解。
他也恼苍蕴的带人离开,却不是恼着皇家脸面的折损,而是恼着,他怎么可以带走她!更不解着,他们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们两个是真的在一起了?可是,这不对啊!
南宫瑞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大婚的时候,听到卿欢不贞的传言,他以为是母亲的把戏,所以当天大婚之上,他也只是顺着母亲的意思,给卿家一个侧妃之名来好生羞辱一番。
但谁料,一切的变化都让他措手不及,先是卿欢一改常态,不再懦弱胆怯,反而宁可解除婚约也不做他的侧室!
他可是太子啊,是未来的皇上啊。侧妃也会成为身份尊贵的四妃之一,只是不算正妻不为后罢了,可对方竟然在文武百官之前。羞辱了他!这让他气结,也让他恼恨。而从大殿上回去,父皇的言语,却让他心里更不是滋味,但这还不够。
叶相的出手让事情走进了另外一个方向,他那时才知道,自己被算计了。虽然结果是他提前登基为皇了,但父皇的暴毙。让他根本无法安心的坐在龙位上,因为他自己知道,他还有两个在外的兄弟,等着他处理!
那时的他很惶恐。但已没得选择,母后要他国丧结束后,就娶叶相之女为后,他没多想的答应了,毕竟。那个女人很讨他的喜欢,而且叶相也的确捏住了自己与母后最致命的把柄,不过,一切都还有可能转变的,娶她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他需要的是时间。
但谁料,叶芳菲竟然怀了他的孩子,那时他才明白,叶相为了把他自己的外孙变成南昭国的未来之王,竟然连他都算计得如此之深!
被愚弄的愤怒,让他故意拖着叶芳菲,不提入宫之事,心中唯一的安慰就是还好,他得到了苍蕴的帮忙,他还不算失败。
可是,今日看到他和卿欢在众人面前如此行举放浪,他忽然有点不相信,他和卿欢之间是清白的---是的,他一直以为他们之间是清白的,因为当日苍蕴出谋献计说要帮他消除影响时就说过,卿欢不能死,而他愿意和卿欢传出些许绯闻来,就是为了让他这个皇上不沾骂名,让他这个皇上,可以理所当然的化解当时的问题。
而后等到过些时日,大家都淡漠了,遗忘了,他便离开南昭继续他的周游,至于卿欢,那时候谁又还记得她!
可是,今日,苍蕴竟然如此的带了卿欢走,这让他起了疑心。
到底,这只是为了消除影响的继续作假,还是…他们真的已经在一起了?
“母后,我乏了!”南宫瑞尚无答案,没了苍蕴变彻底失去了兴致的南宫缨瑜,黑着脸的要求退场。
眼看女儿如此,大殿上的各位又神色各异,盛岚珠当即叹了口气说到:“乏了,就该休息,反正此时,哀家的好兴致也没了!皇上,不如,就散了吧!”
南宫瑞心里烦躁,自是应声说好,当下大家行礼,太后,皇上乃至公主便退了,众人也三三两两相聚着由太监领着退了出去。
“哥,你想吓死我啊!”侯子娇一到哥哥身边,立刻低声抱怨:“这么多人都没一个敢直剌剌的给她出头,你倒窜出来,你是王公贵胄吗?你想让祖父罚你跪祠堂吗?”
“好了,别说了。”侯子楚的眉蹙着,一脸的郁色。
侯子娇见状白他一眼:“她让我给你带句话的。”
“什么?”
“远离她才能远离是非。”侯子娇说着冲他悻悻一笑:“我觉得还真的挺有道理的,所以,哥,你还是,认清现实吧!”
侯子楚闻言咬了下唇:“那你呢?”
侯子娇叹了一口气:“他自始至终就没看我一眼,我呀,也不想了,高的我够不到,我还不如在那些低的里面,选个最高的!”她说着把手里的花灯直接塞进了侯子楚的手里:“哥,你可别真当她什么都行,你看,这是她做的花灯,六七岁的丫头都做的比她好呢!”
侯子楚立时打量手里那盏和自己小妹做的形成鲜明对比的花灯。
两息之后,他笑了起来。
“你也觉得她这灯好笑吧?真不知道她怎么好意思拎出来的…”
“我不是取笑。”侯子楚看着手里那盏简陋的花灯,眉眼里都透着一抹欣赏:“像她这样如此内心高傲的女人,世间可少有。”
敢蔑视皇权,敢对皇家的要求如此敷衍了事,他相信,卿欢是这世上,唯一的一个!
第一百五十四章 狼狈,你害什么羞啊?
凉爽的风轻拂面颊,带来些许的舒适。
昏沉又迷蒙的秦芳眯着一双眼,盯着晃动的前方许久后,才算有了些许意识。
“我们,出来了?”这里不是水榭,不是宫殿,是在落日的余晖下渐渐归于宁静的大街小巷。
“嗯。”怀抱着秦芳,将别人家的房屋当做散步街道的苍蕴低头瞥她一眼:“你到底怎么了?”
滚烫的女人在怀,之前她又那般疯癫,他很清楚,她不对劲儿。
“应该是,中招了吧,嗯…好像,被下了药…”逃离里宫阙的事实,让她的心头散出一丝松懈,而松懈产生的刹那间,怀抱的舒适,贴近的身躯,还有他低头轻问时扑面的呼吸,则让她体内的躁动不安在膨胀,在发酵。
她甚至本能的将他的脖颈搂的更紧,而提及了药这个字,秦芳发现觉得脑袋里的莫妮卡在渐渐模糊,仿若那些旧时的记忆已经开始不困扰她了。
“催/情药吗?”感觉到她更加贴近的举止,再看着她红红的面颊,他已然了解了她的情况。
“嗯,应该…是的…”秦芳的声音有了嘶哑,身子更在他的怀抱里轻蹭:“唉,我好热…带我去找水,我需要,凉一些…”
“知道,我马上带你到卿王府,我会叫人给你准备水…”
“那儿!”忽然秦芳的眼里掠过了一片水色,她像是被召唤了一般,兴奋而激动的指着那片水色:“在那儿,那里有水,有水!”
“我知道那里有水。”苍蕴瞥了那边一眼:“那是泾河,怎么会没水呢!”
“我要去那里!”秦芳说着竟分出一只手朝着那边空抓,而她身子跟着的前倾。让飞纵的苍蕴差点失去平衡,不得不狼狈的拣了处屋檐先立住。
“别闹了好不好,那是河!我这就带你回去泡澡…”他无奈地说着。试图将她转背到背后,免得她在这么胡来。可是。秦芳却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不但完全不配合的他的举动,还直勾勾的盯着那条河,甩开他的臂膀,自己就要迈步往那里去。
可是,他们站的不是平地,是屋檐的立角。秦芳这一步迈出,就是踏空,苍蕴眼看她要掉下去,身子一拉一个扭转。啪的一下两人就狼狈的摔在了地上,而他给她做了垫底。
“水,我要去那里…”跌在苍蕴怀里的秦芳,完全没摔到,她立时就趴起来要往前去。而摔在地上的苍蕴,虽然不至于被这点高度给伤到,但,他几时这么狼狈过?
有些脸臊的四处扫看了一眼,发现正好没什么人。便赶紧地起身拍了两下身上沾的灰,而后急忙地抓上了向前踉跄而冲的秦芳:“那里是河啊!”
“我要去,水,我要去!”秦芳对于苍蕴扯臂的阻碍,感到烦躁,她试图甩开他的臂膀,但此时的她根本做不到,而她整个人就像百爪挠心一般,急的她是扭身加跺脚:“快放开我,快,我要去那里,我需要水,水…”
“可那是河…”
“我热…我好热…我需要水…”秦芳甩不开苍蕴的手,另一只手竟然就往她自己的肩头去抹,当衣领下滑,露出她肩头的瞬间,苍蕴伸手一把将她肩头的衣服扯回给她遮上:“好好好,去河边,行了吧!”
秦芳的脸上闪过一抹满足之色,随即张着嘴,似干渴的鱼儿般遥望着那条河。
苍蕴无奈的将秦芳再度抱起,直冲着泾河而去---没办法,他总不能在大街上看着她被药性催的宽衣解带吧?虽然他以风流自居,但,有多少是假象,他自己还不清楚吗?
所以,她既然需要河水给她降温,他也只好先顺着她,反正,那里也比卿王府近些,而现在月还没上梢头,放花灯的人们应该还没到,他觉得还是有足够的时间给她降降温,换她多少能清醒一点,那么他也好带她回去,而不是在这里看着她对自己扭身央求--虽然她扭身的样子有些让他口干,但他并非趁人之危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