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知道这个道理。将她的人传回来的书信尽数交给了抚远侯,抚远侯拿了书信,便离开了皇宫。
两天之后,抚远侯的人果然不负众望,成功将潜逃在外的韩平给擒回了京城,抚远侯亲自连夜审问之下,韩平差点被打死之前,终于吐口承认了是自己挑唆宁王对太子下手的,而背后指使他的人则是一个叫做蔡志成的人,这个蔡志成似乎挺有名,韩平一吐口,就有狱卒说出了其身份——晋王府的长史,忠勇伯府次子,其妻乃是薛家的旁支表亲,当初就是拖了这门亲的缘故,才在晋王身边谋取了这样的职务,后来因为办事能力还可以,就一直在晋王身边替晋王办事。
有了这份证词,抚远侯瞬间就缕清了关系,蔡志成告诉他,他让韩平在宁王面前说,当初安国公府的案子是太子在背后推波助澜,是太子害的宁王这样凄惨,一步步挑起了宁王对太子的恨意,正巧赶上了太子召见宁王,宁王想也没想,就藏了一把匕首带进了东宫,因为他的身份,入宫无需检查,就这样,宁王见了太子以后,恨意席卷而来,想也没想,就在太子的身上捅了个窟窿眼儿,酿成大祸。
这件事情,单独看,是看不明白的,但是连在一起就很明确了。
晋王让蔡志成收买了韩平,让韩平以朋友的名义帮助宁王,取得宁王的信任,再在宁王耳边敲边鼓,说当初安国公府是太子蓄意陷害,而安国公府出事之前,的确是太子和宁王斗得如火如荼的时候,这样一来,宁王对太子陷害一说自然深信不疑,埋下了这致命的隐患。
不得不说,晋王这一招确实厉害的很,一箭多雕,既让宁王和太子自相残杀,解决了宁王,又让太子身受重伤,然后这个时候,晋王再站出来主持大局,好一招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连环计用的可真好。
抚远侯让人取了蔡志成和韩平的证词,打算第二天去回禀皇上,让薛家和晋王都脱不开干系,然而诡异的是,当天夜里,严防死守的牢房里,蔡志成和韩平居然悄无声息的被人杀了,并且所有护卫没有任何察觉,两人全都是被见血封喉的,连喊都没有机会喊出来,就那么死在了牢房之中。
抚远侯的人凭着一点蛛丝马迹,追着那些凶手而去,他们用的是军中特有的追踪方法,一路追到了城郊的一处庄园外,打听之后,这庄园乃是晋王赏赐给一个妾侍的园子。
抚远侯得知追踪的人来报的消息,气的将一张桌子给踢烂了。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杀人,晋王和薛家可就真有点过分了,这笔账如何能算。
不过因为两个关键的证人被杀了,所以,抚远侯想要去回禀皇上的计划也就被打乱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和薛家,和晋王杠上,说什么也要一雪前耻,替太子报仇的同时,也要好好的教训教训薛家,免得那薛家老头儿以为他抚远侯府全都是吃素的。
当天晚上,抚远侯就派了几队身手敏捷的兵,把薛家旗下所有的商铺尽数抄了个干净,又暗地里擒了薛家的几个嫡系儿郎一顿教训,教训完了,再吊到薛家门前,挑衅意味浓重。
薛相为此头疼不已,也不知道自己最近是惹了哪路神仙,居然处处针对他们薛家,派人暗地里去调查,却什么也查不出来,那些挑事儿的人,行踪隐秘,计划缜密,一点痕迹都不留,让人抓不到现行,薛家上下都因为这件事情而陷入了恐慌之中,不管是家里的女眷还是男人,全都不敢单独出门,毕竟如果在外面被人打一顿,这还好说是自己不检点,与人起了争执,可是被人擒住悄悄打一顿,然后吊到大门前,这完全就是挑衅的做法,谁会不害怕一个藏在黑暗里的疯子呢。
偏偏这个疯子分寸拿捏的极好,让薛家深受其害的同时,还丝毫不暴、露自己,无论薛相派多少人查,或者派人在门口十二个时辰看守,事件始终得不到解决。
第212章
外面闹腾的厉害, 魏尧在府里躲清静, 每天除了会固定出去两个时辰之外,其余时间基本上都在陪着云招福,今天也不例外,他带云招福在王府的桥上放风筝,他放着,云招福看着。
刑部尚书在刑部等不到魏尧, 干脆找到府里来了, 魏尧的风筝好不容易快要飞上天, 没想到赵畅一来, 只好把风筝生生的又给扯下来,书锦给云招福撑着伞遮阳,听雪跑到魏尧身边低声说了一句:
“王爷, 王妃说,赵大人难得来府里, 她不用您陪, 您自招呼赵大人就好了。”
云招福看的出来, 魏尧不太愿意搭理赵大人,但赵大人满脸的焦急, 肯定有什么事情,便让听雪来说一声, 免得魏尧以要陪她为借口,拒绝赵大人。
魏尧哪里不知云招福的打算,无奈一叹, 对赵大人比了个‘请’的手势,两人往书房去了。
到了书房里,魏尧打开一扇窗,呼吸着外面的空气,最主要是这个角度可以看见桥下草坪上的招福:
“什么事,说吧?”
赵大人上前恭谨抱拳:“王爷,最近抚远侯和晋王府、薛相府闹得事情挺大的,您也没有下一步命令,我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应。”
魏尧回过身,身子靠在窗台旁,双手抱胸,冷声说道:
“我们需要怎么对应?他们闹,就由着他们闹啊,这本就是我们的计划,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赵大人欲言又止:“可是,他们继续闹下去的话,我怕抚远侯那儿会越挖越深,迟早知道是我们在背后作梗的。”
魏尧耸肩:“他怎么能知道?韩平,蔡志成确实都是晋王府的人啊,韩平确实是受了蔡志成的指使才挑拨宁王和太子关系的啊,蔡志成也是奉了晋王的命令啊,这一切,跟咱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最近抚远侯在查太子身边的人,他似乎想知道,太子为什么会突然召见宁王,若非太子主动召见,凭宁王那时的身份,根本连宫都进不了。抚远侯府的探子是军中出身,我怕他们迟早会查到我们身上。”
赵大人有自己的担心,他这么多年在朝中潜伏,已经走到如今这地步了,若是现在功亏一篑的话,那可如何是好。不过其实,他自己也知道是心理作祟,若是宁王也能像从前一样事事把持的话,那就没什么好怕了,可是最近,定王俨然有点甩手的架势,不仅刑部去的少,就连平日里的商议他也时常不出现,这就让赵畅觉得很担心了。
魏尧盯着赵畅看了一会儿,风马牛不相及的问了一句:
“赵畅,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赵畅一愣,魏尧勾唇数道:“你辛酉年进的京,考的是同进士,到如今也快有八年了吧。当初你为什么会选择跟着我这个没有前途的皇子?”
魏尧的声音很轻,在书房里传开,赵畅没由来看着魏尧:“因为…当时只有殿下赏识我。”
这么一句实话,让魏尧笑开了,不住点头:“不错,不错,说的是实话。你跟了我八年,八年的时间,我将你推上了刑部尚书的位置,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畅愣愣的看着魏尧,总觉得今天的魏尧与寻常很不一样。
“王爷是为了让淑妃娘娘回宫,为了让国公回京,为了千秋大业…”
赵畅能想得出来的理由,也就只有这些了。
魏尧听了之后,却笑了起来:“前两样说对了,但最后一个却不对。也许说出来根本没人相信,我对千秋大业不感兴趣。”
这些话,赵畅虽然听在耳中,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接,王爷不为了千秋大业,那做了这么多年的努力,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魏尧见他目光中露出了迷茫之色,不禁笑了,伸手拍了拍赵畅的肩膀,尽管赵畅年纪比魏尧要大好几岁,但是两人相处的时候,魏尧则更像年纪大的一方,总是能给赵畅最合适,最准确的指导。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京里了。你尽管做好本分就成,国公年纪大了,有很多事情会钻牛角尖,你多问问世子和二爷,总不会出错,实在不行的话,命人带话去宫中,问淑妃娘娘也是可以的。”
魏尧对赵畅说了这样一番话,让赵畅更加摸不着头脑:“王爷,您这是…”
怎么听起来像是离别之言?
“咱们像这样的谈话,今后可能没有了。我今日与你说的话,你若当我是同生共死了八年的兄弟,那就不要告诉其他人知晓。今天离开之后,尽量就不要来王府了。抚远侯如今和晋王府,薛相府闹起来,这几年估计都不能消停,若是事情闹到你那边,你就尽管拖着便是,然后写折子给皇上,若是皇上有吩咐给你,你就只管按着皇上的吩咐去做就是。”
魏尧越说,赵畅就觉得越是心惊胆战,这不是像,这就是离别之言啊。
“王爷,您这是…”
怪不得最近王爷都很少发出指示,就一直在王府里陪着王妃,他还觉得纳闷,照理说,如今的形势是王爷最好,只要稍微再加一把火,让晋王府和抚远侯闹得更加厉害些,那么定王府的声威就能适时上去了,可若是这个时候,王爷起了退心,那…
魏尧没有再与赵畅继续说下去,而是亲自将他送到了园子出口,让周平送他出门,自己则回到了桥上,书锦和听雪正协助着想让风筝飞起来,魏尧坐到云招福身边,云招福看他一眼,笑吟吟问;“赵大人走了?是什么要紧事吗?”
魏尧伸手捏了一把云招福圆嘟嘟的脸蛋,只觉得比从前更加软腻,碰上了就不舍得放手。
“下回可还说不要我陪了?”
魏尧故意手指稍微用点力,捏住了云招福的耳垂,云招福横了他一眼:“我这不是怕耽误你的事嘛。赵大人也不容易,成天替你在外奔走,他都找到门上来了,你难道还不该见他一见?”
“见他作甚,若真有大事,轮不到他来找我。”魏尧一会儿在云招福的耳朵上摸摸,一会儿在她脸颊上捏捏,弄得云招福痒痒的很,瞪了他一眼,道:“你说你最近陪我的时间是不是太多了,总觉得你有事。每天下午出门一两个时辰,却不是去办差的,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干什么。”
魏尧往身后的躺椅上一躺:“我陪着你不好吗?”
云招福也跟着躺下,两张躺椅几乎是他们俩最近的生活标配了,云招福坐太多的话,会累,站太多,脚疼,只有躺着的时候,稍微好受些。
“不是不好,只是你现在陪我多了,今后却不陪我了,那我岂不是会有很大的落差。”云招福说的是心里话,魏尧现在陪她,她很高兴,一旦习惯了这样的陪伴,等到今后,魏尧要去做事,不陪了,那云招福肯定会觉得寂寞的。
“我今后有的是时间陪你,就怕你到时候嫌弃我粘人,麻烦。”
云招福横了他一眼,书锦和听雪那边传来了欢呼,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终于把风筝给放到了天上。
“招福,咱们今后不在京里生活了,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一座宅院,闲来看看落花,听听流水,生两三个孩子,我教他们读书,你教他们过日子,这样的生活多好啊。等到孩子们大了,咱们再一起给他们操心婚嫁,该娶媳妇娶媳妇,该嫁人的嫁人,最后宅子里还是我们俩,携手看夕阳,你说好不好?”
魏尧躺在摇椅上,看着湛蓝的天空,与云招福畅想着未来那美好的生活画卷。
云招福看着他,好半晌才道:“我就说你最近怪怪的,现在又说这些奇怪的话。”
魏尧侧过身子,与云招福对视:“怎么会是奇怪的话?这样的生活,你不喜欢?”
“不是不喜欢。而是难以实现。”云招福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高耸的连脚都看不见了,过几天就该生了,孩子呱呱落地,给他们带来幸福,却也有了牵绊。
“你喜欢,就能实现。你只要告诉我,喜欢不喜欢就成。”
魏尧的眼睛中透出一股光芒,充满了期待,云招福看着他,居然开始相信他的话,痴痴的点头,坚定的说道:
“喜欢,我最想过的就是那样的生活。没有纷争,没有烦恼,只要守着一个家,平平静静的过下去。”
之前她和魏尧说过自己的这个想法,当时只不过是随口说说,但是今天她总算知道了,魏尧把她的话听进了耳,并且真的在考虑和她去过那种生活。
云招福的内心是高兴的,两人相视笑了,魏尧牵着她的手,在唇边轻吻:“只要你喜欢,我就能做到。”
看样子,他这些天的行为就是在为这做准备了,云招福反捏住魏尧的手,问道:“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京里的形势,如今对大好,只要等待最合适的时机上位就好了,你朕愿意抛下现在的一切,跟我去过田园生活?那样的生活,也许你一个月两个月会觉得有趣,可若是时间长了,你会再想念京城的生活吗?若是想念的话,那个时候,时局又变了,你再想回来,就要重新走一趟如今的路了,而且如果最后结果还是回京城,那又何必一开始走弯路呢?”
第213章
云招福很认真的跟魏尧确认, 她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希望魏尧不是因为一时冲动而做出这样的决定,将来若是后悔了,要再想回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魏尧微微一笑,起身对云招福伸出一只手,云招福不明所以的牵上了他, 魏尧郑重说道:
“我不会后悔。从小到大, 真正快意安稳的日子很少, 以至于长大以后有一段时间是迷茫的, 以为只能以这样的方法活下去,但现在我想明白了。人可以有很多种活法,何必将自己拘泥与最辛苦的那种呢?我们若是无聊了, 那就游走九州,看尽天下美景, 吃尽天下美食, 几十年弹指一挥间, 等到我们老了,坐在夕阳下面可以畅聊这一生去了哪些地方, 见识了什么风土人情,经历过哪些事情, 还有比这更美好的事吗?”
说到这里,魏尧拥着云招福靠在自己肩膀上:“我要带你离开京城,离开这个复杂阴沉, 每走一步都要加以算计的地方。好不好?”
云招福深吸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好。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这是一句承诺,如今魏尧萌生退意,那她就陪他一起退,等到今后,若是他再想回京,那么那时候她再陪他回京,只要两人在一起,无论什么艰难险阻,她都不怕。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淑妃娘娘和国公那儿…”
现今能够阻止魏尧的人,也就只有淑妃和国公了,魏尧可以放弃他唾手可得的地位,但淑妃娘娘和国公,真的能这样放任他离开吗?魏尧与他们算是连在一起的,他们若想长久的稳固势力,就势必需要魏尧登上那个位置才行。
魏尧深吸一口气:“他们那儿,我自有说法,你不必担心。过几天你就要临盆了,在这之前,咱们什么都不用管,等孩子出生了之后再说,一切交给我。”
魏尧总是这样能给她无限的安全感,只要与他在一起,什么都不用担心,云招福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他。
王府绿地上,丫鬟们奔跑着笑闹,云招福与魏尧相依而坐,蓝天青草,阳光灿烂,宁静而美好。
半个月之后,魏尧在产房外焦急的踱步,今日凌晨里,云招福突然发动,立刻就被送入了产房,四个嬷嬷随着进去,产房的门就给关上了。
云公良和范氏闻讯而来,魏尧见了他们立刻告诉了情况:“凌晨动的,似乎有血,产嬷嬷说是正常的,我也不知如何了。”
范氏安慰:“放心吧,肚子痛了之后有点血正常,你请的那几个产嬷嬷全都是接生了一辈子的,经验足着,不必担心。”
魏尧点头,可焦急的神色却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被产房里云招福一声声的叫声给弄得越发急促,焦躁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破门而入的样子。
这样的煎熬,足足过了两三个时辰,终于在云招福一声高亢的叫声之后,产房里传出一道洪亮的啼哭声,让守在门外的人,悬着的一颗心落下一半,尤其是魏尧,听见声音以后,整个人几乎都趴到产房的门扉上去了,只希望能听得更真切,更真切一些。
终于等到了产嬷嬷出来对外报平安:
“恭喜王爷,喜得千金,七斤八两。”
魏尧高兴的直点头,仍不放心的问:“王妃如何了?”
“王爷放心,母女平安。”
至此,魏尧的心才算是暂时放回了肚子里,范氏过来问了产嬷嬷,然后产嬷嬷就带着范氏进门去,魏尧羡慕的要命,让产嬷嬷通融,但最终却没有丝毫作用,说什么都不让他进。
直到产房里面收拾好了,傍晚时分,魏尧才第一次被允许进门。
范氏将已经被擦洗干净的孩子送到魏尧手中,魏尧将这团软乎乎的小不点儿,小心翼翼抱在怀中,云招福生产前几个月,魏尧就开始用枕头试炼过了,为的就是在孩子出生后,能够抱的熟练一些,但真正的孩子托在比完之中,还是和枕头的感觉是不一样的,反正无论怎么抱,魏尧的动作都是僵硬的,惹得范氏和几个产嬷嬷一阵笑。
抱着孩子来到云招福的床前,云招福头上戴了束额,据说是为了保暖,脸色很好,正靠在床垫上吃东西呢,刚生了这么大一团出来,肚子里都有些空了,云招福累倒是不累,就是饿啊,让人端了些易消化的粥过来。
看见魏尧和他手里的孩子,云招福高兴的就要坐起来,一旁的产嬷嬷立刻制止,她只好继续侧躺,让人把粥碗撤了下去。
魏尧将孩子抱到她身边,云招福伸出一条胳膊,让魏尧把孩子放在她胳膊下面,这样正好方便她看见孩子。
七斤八两的小姑娘呢,云招福生的时候总算是体会了产嬷嬷她们平日里跟她唠叨的事情了,不能吃的太好,太多,孩子若养的太大了,生的时候遭罪,云招福一开始还不能理解,今天总算是切身体会了一番。
“我一直以为,孩子生出来就是白白胖胖的,产嬷嬷第一回 抱孩子来给我看的时候,我心都凉了一半,还以为生了个难看的姑娘出来呢。”云招福想起自己生完之后,等着产嬷嬷抱孩子来给她看时,第一眼的感觉,整个孩子都红通通的,眼睛一条缝,还没睁开,特别害怕是自己的颜值拉低了姑娘,因为要是像魏尧的话,孩子应该很漂亮很漂亮才对啊。
后来产嬷嬷才告诉云招福,刚刚出生的孩子本来就是这样的,七斤八两的小姑娘,看起来已经很饱满好看了,若是其他小一点的孩子,生出来皱巴巴的就跟个小猴子似的,云招福这才放心下来。
“咱们俩的孩子,就算难看,还能难看到哪儿去。我看她眉眼和嘴角都生的像你,看着就是一副高兴有福气,特别欢喜的样子。”
魏尧对女儿做出了比较中肯的评价,毕竟孩子刚出生,说她如何如何倾国倾城那都是假话,倒是眉眼和嘴角看着就像在笑,让人见之忘忧,忍不住又伸出手指在孩子脸上轻柔的摸了两下。
云招福也忍不住碰了她一下,两人的触碰,让孩子有了感觉,嘴巴一扁,忽然就放声大哭起来。
刚出生的时候,奶嬷嬷给孩子喂了好几口糖水,原想着喝了糖水以后,孩子就能吃点奶,云招福都准备好了,可谁知道,糖水喝着喝着,孩子就睡着了,直到现在才知道饿。
云招福的奶早就开好了,这是她跟产嬷嬷她们之前商量好的,孩子她要自己喂养,所以生完了孩子之后,奶嬷嬷就顺便替她开了奶,用隔垫隔着,就等孩子饿了来吃。
原来这就是生孩子的感觉,云招福侧躺着身子,孩子也侧着身,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吃着奶,吃的魏尧都啧啧称奇,说这孩子从小就知道处变不惊,完全不见慌乱的样子。
云招福则忍不住笑:“什么处变不惊,我倒觉得,丫头这是随了她爹。”
这就是在调侃魏尧吃饭慢条斯理,一口一口,精确的像台机器。
魏尧正看孩子吃的高兴,不和她计较,随口辩驳一句:“我那是十几岁才养成的习惯,姑娘这是天生的。”
他吃饭之所以慢条斯理,那是因为魏尧小时候噎过好几回,要是不注意的话,可能会出问题,所以才那样吃东西的,但女儿才刚出生,就知道吃饭要一口一口吃的道理,比他可是厉害多了呢。
云招福听魏尧满口都是骄傲的语气,不禁失笑,紧接着魏尧的话更是让她哭笑不得:
“还有你看姑娘的手指,长长的,指甲多漂亮啊。还有耳朵,耳垂这么软和,肉肉的。还有眼睛,一定特别好看…”
云招福忍不住了:“姑娘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呢。你就知道好看了?”
魏尧却十分坚定:“那当然!我姑娘就是好看。”
对于这么个爹,云招福也是无语了,低头看着姑娘,一口一口,不紧不慢的吃着奶,小手指还无意识的翘上翘下,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除了刚出生那时候,被嬷嬷打了两下屁股之外,倒是不怎么哭,就是饿了,尿了也都只是哼哼两声,身边伺候的人多,只要稍微哼哼两声就有人上前照料,因此到现在都没怎么哭呢。
喂完了奶,魏尧抱着孩子到偏厅去给云公良看,范氏就来到云招福身边,问她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云招福摇头:
“我挺好的,一点儿都不累。产嬷嬷们给我调养的特别好。”
这一点,就算云招福不说,范氏也知道,看着女儿气色好的样子,范氏也很欣慰,云招福却有点想法,对范氏问:“娘,我怀孕的时候总是爱吃酸的,人都说酸儿辣女,我却生了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