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氏不禁笑了:“酸儿辣女只是个传言,你还当真了?姑娘怎么了,姑娘挺好的,我就希望啊,她能跟你似的,一辈子欢欢喜喜,快快乐乐的。”
范氏的声音平缓温柔,云招福听着听着,眼皮子就稍微耷拉下来,生完孩子的兴奋劲儿到现在算是过去了,总算有点想睡觉的感觉了,眼皮子沉重,再加上范氏的声音,云招福很快就睡了过去,魏尧抱着孩子回来时,就瞧见了云招福的睡颜,将怀里睡着的孩子,一并放到她身边。
范氏离开,魏尧就那么坐在床沿上,看着这两个对他来说,今生最重要的两个女人,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


第214章
云招福坐月子期间, 魏尧闭门谢客, 除了相府的人能进来,其他府里来探望的一律隔绝在外。
淑妃宫中,淑妃正喂昭哥儿吃果子,裴震庭在殿中左右踱步,裴氏喊他:“爹,别转了, 眼晕。”今天一早, 裴震庭就来宫里求见。
裴震庭停下脚步, 看着淡定自若的女儿, 蹙眉道:
“我怎么能不转,那小子是要反了天了。定王府如今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他想干什么?要断了跟别府的来往吗?别府也就算了,国公府的人上门, 居然都给退了出去。我看他不仅是想跟别府断交, 连国公府都不想认了。”
淑妃也听说过这件事, 将勺子递给昭哥儿,让他自己吃, 起身擦了擦手,对裴震庭安慰道:
“京里其他府邸对定王府颇有敌意, 他这么做,想来也是为了保护王妃和孩子,父亲大可不必如此。那孩子这么多年, 做事素来稳妥的。”
裴震庭冷哼一声:“他当然稳妥了。就因为他太稳妥了,所以我才要担心啊。上回你也知道,他在岭南办事的时候,悄悄的看了好些船只,问那些船工航向,路程,时间什么的,他想怎么着?出海躲我们去啊?”
裴氏无奈:“父亲别这样说他,一直以来咱们都把他逼的太紧了,给他一点时间消化,没什么不好的。”
“消化?哼,我都给他多长时间消化了?从他去岭南之前,我让他娶了柔姐儿,他那样坚决的拒绝了我,我就知道要出问题,若非你一直压着,我早找他了!如今生了孩子居然不让人去看。想让外头怎么说他,怎么说我们?”
裴震庭是真的越来越生气了,魏尧是彻彻底底不受他控制了,如今这时局,让他怎么能不着急呢?若魏尧现在撂挑子不干,他们做的事情岂非都白费了?
“你说说,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你是他的母妃,我是他的外祖,他生了孩子,不让别人看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我们看。”
裴震庭越说越生气。
裴氏劝他:“没说不让我们看,只是他的王妃要休养…外面盯着他的人太多了,万一有个万一,你让他怎么办呢?”
“你别替他说话了!事情如何,我自会分辨,但这事儿不能就这样!得重新让他知道知道,如今是个什么形势,他若任性了,对谁都没好处!”
裴震庭给淑妃落下这么几句话之后,就走出大殿。
裴氏看着裴震庭离去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贴身嬷嬷走进来,裴氏对她问道:
“定王府还是谢客吗?可有说过满月宴怎么办?”
“回娘娘,定王府自从定王妃生产之后,就跟铁桶似的,根本探听不到任何消息,不怪国公生气,如今外头都在说定王与国公府不和,与娘娘您不和。”
听了嬷嬷的话,裴氏眉峰蹙了起来,沉吟片刻后,说道:
“等定王妃出了月子,传我旨意,让她抱孩子入宫来给我瞧瞧。”
嬷嬷领命,却也有顾虑:“娘娘,就怕殿下哪里不好过啊。”
裴氏难得冷下声调:“怎么,难道我这个做母亲的想瞧瞧自己的孙儿都不行?”裴氏这样说了一句,嬷嬷吓得低下了头,裴氏也觉得自己说的太急,态度不好,一旁的昭哥儿吃着果子还抬头看她一眼,裴氏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追加一句:
“你们找一个定王不在府里的时候去传旨不就好了。”等进了宫,她得好好的跟招福谈谈了。
云招福觉得这个月子坐下来,简直比她生一个孩子还要累,一个月不够,足足做了两个月才肯罢休。
产嬷嬷们宣告云招福月子做完的时候,她第一件事做的就是洗澡洗头,换身干净的衣裳,看着镜子里稍微丰腴些的模样,还有些不太适应。
魏尧给孩子取名悦字,希望她一生欢悦无忧,名字是父母对孩子最初的希望。
悦悦经过两个月,已经从一个小红皮娃娃,长成了白白胖胖的奶娃娃,眼睛睁开以后,正如魏尧所说的特别漂亮,眼睛像极了魏尧,其他轮廓,倒是和云招福有点像,能吃能睡,不爱哭,有点儿什么小问题,哼哼两声也就解决了。
魏尧一早就出门去了,这些天他倒是很忙,白天基本上都在奔走吧,悦悦出生以后,宫里派人来问满月宴怎么办,魏尧给直接回了。
因为夫妻俩之前就通过气,在这件事上有共鸣,魏尧一心离开京城,丝毫都不眷恋皇权地位,云招福当然愿意和他一起离开,却明白,这件事想想容易,实施起来却不容易。
不过不管怎么样,只要魏尧想做的,云招福都会无条件的支持。
正把孩子喂的睡着了,云招福换了一身衣裳,书锦就进来通传,说是宫里来了嬷嬷,传淑妃娘娘的旨意,让云招福抱着孩子入宫去给她瞧瞧。
云招福愣了愣,就让那嬷嬷进来,说的正是这件事,云招福想了想道:“嬷嬷,悦姐儿现在在睡着,我身子如今也虚,要不等王爷回来了,让王爷把孩子抱进宫里给娘娘瞧吧。”
不是云招福心眼儿多,在魏尧百般小心的时候,她实在不敢大意。
那嬷嬷脸上带着笑,不过语气可就不怎么好了。
“王妃,您以为娘娘在与您过家家呢,说了让王妃抱去,王妃就得抱去,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若是王妃身子不好,那自奴婢们去抱小郡主便是。”
说着,身后的两个随行嬷嬷就要上前,云招福一惊,立刻厉色喊了声:“你们敢!来人!”
云招福的话音落下,周平就带着几个护卫从廊上跑来,不由分说,就把那两个想闯进房里抱孩子的嬷嬷给打了出去,云招福指着那传话嬷嬷怒道:“好大的胆子,我定王府岂是你们说闯就闯的?”
那嬷嬷见自己的人被打了,脸上丝毫不怯,迎面对上云招福:“王妃,到底是谁好大的胆子。奴婢们只是来传达娘娘的意思,王妃想违抗娘娘,却还要派人来打我们,这是什么道理。王妃和王爷做的这是什么事情,娘娘在宫中已然被皇上训斥了好几回,一直护着王爷和王妃,可王妃就是这样回报娘娘的吗?不过是瞧一眼小郡主罢了,王妃竟这般阻挠。”
云招福没工夫和她耍嘴皮子,周平上前对云招福轻声问了句:
“王妃,要不要将她也打出去。”
那嬷嬷听了周平的问话,防备的看着云招福,色厉内荏的指着她叫道:“奴婢是来替娘娘传话的,王妃打我就等于是打了娘娘的脸,奴婢可不怕。”
云招福对周平摇了摇头,回道:“我跟你再说一遍,等王爷回来,让王爷抱入宫中去给娘娘瞧。”
“ 那王妃你就是抗旨咯。这事儿,奴婢回去也会一五一十的回禀娘娘知晓。”
那嬷嬷态度强硬,十分讨厌,云招福看着她的样子,心中猜测,这段时间定王府闭门谢客,宫里的淑妃肯定已经等不及了,魏尧对淑妃和国公府的重要性,云招福自然知晓,正因为魏尧重要,所以,淑妃和国公府才不肯轻易放过他们,淑妃裴氏对云招福一直很不错,无论什么时候都护着她,所以,定会国公府那边给淑妃的压力太大了,所以淑妃才会用这个方法让她进宫去。
她特意让人挑了个魏尧不在府里的时候来,可见,淑妃还是顾及魏尧的,她是魏尧的母亲,魏尧那么敬重她,肯定也不想与她撕破脸,可是,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一步的话,两方还能保持心平气和吗?
云招福觉得若是因为这件事情而搞得母子生厌,那对魏尧来说,就算离开了京城,心里也不会高兴的。
“嬷嬷,孩子现在已经睡下,就别折腾她了,我随你入宫去见娘娘,这样嬷嬷你也不会不好交差。”
云招福放出这样一句话,周平惊讶:“王妃,不可…王爷说…”
不等周平说完,云招福就打断了他:“不必担心,淑妃娘娘是王爷的母亲,不会为难我的。”
那嬷嬷知道,定王府的护卫很强硬,孩子肯定是没法抱进宫里的,王妃一个人进宫,总比两个都不进宫要强,略微权衡一番,就答应了:
“王妃请。”
周平知道云招福下了决心,劝说无用,实在不敢就这么放行,一定要让秦霜秦夏跟着她一起进宫才行,想着就算宫里真的出个什么事,有秦霜秦夏在身边,至少能把王妃平平安安的带出宫来。
云招福拗不过他,不过,虽然她并不想把淑妃想的那么不好,但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她和孩子,算是魏尧的软肋,的确不能凭着一腔孤勇而掉以轻心。
回屋交代了奶娘多久将悦悦喊起来喂奶,刚换上的居家服又脱下,换了一身可以进宫的衣裳,带上秦霜秦夏,道宫里见淑妃去了。
一路上,云招福都在揣摩淑妃让她和孩子进宫的意思,想来想去,定然跟魏尧这段时间袖手的态度有关系,淑妃和国公肯定是察觉出了魏尧的退意,便想从她和孩子这里入手,以达到挟制魏尧的目的。
云招福也知道,自己今天入宫,其实就是一场赌,赌的是淑妃与魏尧的母子关系,为的是魏尧的下半生安宁。


第215章
云招福再次来到淑妃宫里, 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布置一如既往的清雅,正如淑妃裴氏这个人一样,只是感觉却大不相同了。
裴氏还是那样漂亮美貌,看见她依旧是笑吟吟的,请她到内室,软塌上左右两边坐下, 裴氏拉着云招福的手, 将她上下看了好几遍, 才满意的点头:
“嗯, 看样子王爷将你照顾的很好。”
云招福温婉一笑:“是啊,他对我真的很好。”云招福由衷的感叹。
“真是没想到,那样一个对什么都冷情的孩子, 却是最专情的那个。”裴氏转身坐到软塌上的矮桌前,盘腿坐下, 矮桌上放着茶壶, 茶叶, 还有一只温着茶水的炉子,裴氏让云招福坐到对面, 然后就开始沏茶,动作缓慢而优雅, 每一个动作都无懈可击。
“魏尧不是冷情,他是孤独。孤独的人,普遍都没有安全感, 害怕失去拥有的东西,所以做事对人,格外细致,生怕自己哪里做的不好,会再次变得孤独。”
云招福目光清澈,盯着裴氏,不想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裴氏垂眸,等热水倒入茶壶中之后,才抬头看了云招福一眼:“所以你是在告诉我,他离不开你,怕失去你会继续孤独吗?”
“娘娘觉得我是这个意思吗?”云招福沉静的看着她,脸上难得一本正经,裴氏抬眼看她,忽的就笑了:“你从前都喊我娘的,如今却叫我娘娘,虽然是多了一个字,但关系却像疏离了不少。”
裴氏的话没有对云招福造成什么影响,她依旧说出来自己该说的话:
“我的意思是,魏尧从小到大都很孤独,身边没有陪他。做什么事情都是独来独往,不成功便成仁,他若不用冷情伪装自己的话,兴许连长大都是问题。”
没由来的,云招福的话让裴氏想到了魏尧小时候,因为背错了一篇文章,输给了太子,裴氏罚他顶着书跪在太阳底下,那时候的魏尧,连十岁都不到,把书高高举过头顶,被夏日的阳光蒸晒的汗流浃背,到太阳下山之后,他才勉强背出,那天她对他很不满意,让他自己回去反省,那孩子步履蹒跚走在回廊上的背影,确实像是云招福所言的——孤独。
“他从小经历了变故,是我对不起他。让他小小年纪,做了那么多不情愿的事情。”
裴氏拿起茶壶,在云招福面前的空杯子里倒入了茶水,杯子是细腻的白瓷,茶是碧绿的青,映衬的特别好看。
“魏尧不觉得你对不起他,也不觉得他做的事情有多不情愿。他只是做了他觉得他应该做的事情。”云招福看着面前这个拿着茶杯若有所思喝茶的女人,郑重其事的说道:“娘娘,别人不理解魏尧也就算了,可是您不该不理解他。他一心想要做你眼中的好儿子,想要把流放在外的外祖一家重新迎回京城,为的不是自己的地位稳固,而是很单纯的为的你们。因为您是他的母亲,因为外祖一家是被他的父亲流放的。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要挽回这一切。这才是让他这么多年撑下去的真正原因,外人怀疑他的动机,但我觉得您不可以。”
云招福今天答应进宫,其实就是为了跟淑妃说这些话,这些魏尧没有说出口,也不打算说出口,但是却不得不说的话。
裴氏脸上的笑意再也挂不住了,目光深沉的盯着云招福: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就是想告诉我,他不想继续撑下去了,是吗?”裴氏的话锋开始变得犀利:“这么多年来,裴家对他的帮助,岂是他说不想要就可以不想要的?多少条人命,多少责任,全都在他肩上背着,他说不干就不干,说撂挑子就撂挑子?他是把这一切当做儿戏了?他从前不这样,自从娶了你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我与他的外祖为将他捧上高位,费了多少心血,为了他…”
云招福打断裴氏:
“娘娘,别再自欺欺人了!你们为的是你们自己,别说是为了魏尧!你们利用他对你们的亲情,让他替你们做了这么多事,世人都说,裴家十年蛰伏,一朝回归,还是那个裴家,可谁又知道,这十年是谁替裴家运转这一切呢?魏尧为裴家做的,只多不少,多少条人命,多少责任…这些人命不是魏尧欠下的,责任是你们强加给他的,他都一声不吭,默默地接受了。”
“你知道魏尧生活里是些什么习惯吗?他吃饭很慢,怕噎着,因为小时候在宫里被人害过;他水性很好,因为被人不小心推下水的次数多了;他勤练武功,因为不想再被人欺负,他喜欢插花,不会喝酒,喝醉了都要等到房间才表现出来,他会收拾,喝醉了酒,能在房间里搬搬弄弄,擦擦洗洗一整夜…这些事情,你作为母亲,你知道吗?裴家被流放西北,您被送出宫外,魏尧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能在这吃人的宫里活下来,你们知道他经历了什么吗?所以,别再说你们是为了他,这都是你们自欺欺人的想法,仔细想想,你们听说魏尧要撂挑子不干了,是真的痛心疾首,还是怕魏尧离开之后,你们就没了幌子,功亏一篑呢?”
“国公这样想也就罢了,他把整个魏家都当做是裴家的仇人,魏尧姓魏,自然也不能幸免,国公以为自己这么多年来,手段了得,把魏尧控制的服服帖帖,表面上他极为看中魏尧,可魏尧只要有一点不如他的心意,他就能把隐藏了十年的仇恨,尽数加注到魏尧的身上,裴家那么多条人命,都死在魏家手里,国公这样想,也无可厚非,可是娘娘,您真的不该这样想自己的儿子!他是姓魏的,可他因为什么才帮姓裴的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如果他只是为了自己的话,凭魏尧的能力,完全可以取得皇上的信任,换句话说,只要他愿意,就算不帮裴家,他也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但是这么多条路,他偏偏选了一条最艰难的走,最后还得不到你们的认可和真心。”
云招福一字一句的把想说的话,悉数倒出来给裴氏听,裴氏听的身子都在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皇上如今什么样,大家心照不宣,太子,晋王和宁王为什么会落得如今的下场,别人不知,你我还不知吗?魏尧若真的被你们推上那个位置,等待他的只有后半生无尽的后悔,后悔自己踏上了一条血腥的路,父亲,兄弟无一不是被他所害,这样带着愧疚过一生,真的是娘娘你所希望的吗?”
裴氏听到这里,终于深吸一口气,像是抑制住了情绪,冷声对云招福说道:
“说完了?”
云招福看着她,点头:“说完了。”
“然而你说了这么多,却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就算你说的都对,就算你说服了我,国公府那里却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尧哥儿的,这个道理,我希望你能明白。”
裴氏无奈一叹,这才是她现在最没有办法的地方。
“国公府那里什么想法,我管不着,只要娘娘的想法就够了,魏尧从始至终在乎的也就只有娘娘你而已。”
‘只为了…娘娘你而已’,这句话在裴氏的耳边回转着,她想起了当年裴家被流放西北,魏尧来找她,她抱着他又哭又骂又自责,把那孩子赶了出去,后来怎么都找不着他,原来他因为她的话,而悄悄的跟着裴家流放的队伍,一路跟到了西北,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是在为了她而做事了。
是一个普通的孩子,想要得到母亲的认可,而一路坚持到了今日。她利用他的感情,让他为裴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事情,如今还要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去害他的父亲和兄弟,这个道理,如果不是魏尧媳妇当面揭穿她的话,兴许她到现在都还在自欺欺人。
宫外面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魏尧冷凛的声音自外面传进来:“滚开!”
接着就是宫婢太监们的惨叫声,云招福从软塌上站起,魏尧找来了,还动手了。
她急急走到门边,打开殿门,果真看见魏尧气势汹汹的闯了进来,云招福走出大殿,就被魏尧拉着藏到身后,魏尧对上了跟着云招福身后走出殿门的裴氏,冷声大吼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魏尧的声音特别大,神情特别凶,云招福从身后拉他的衣袖:“魏尧,你冷静点。”
“我跟你说过!动谁都可以,别动她!否则我会…”
云招福的劝慰没有任何作用,魏尧继续对裴氏恶言相对,裴氏看着他,面色冷凝,沉声问:“你会如何?杀了我吗?看看你像现在的样子,是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你的软肋吗?”
“她的确是我的软肋,所以…谁都不能碰她。若有人碰了她,我就算是拼个鱼死网破,也不可能罢休的。”
魏尧的话,让裴氏忽的笑了起来:“好!真好!这么多年,翅膀终于是硬了,你以为我们现在奈何不了你了吗?你以为我们就非你不可了吗?”
裴氏的声音很轻,却有一股子威慑力:“你既然为了个女人,连唾手可得的天下都可以放下,那我对你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你走吧。去你想去的地方,过你想过的日子,你看看没了你,我们是不是就什么都做不成。”


第216章
云招福看着裴氏, 见她眉峰蹙起, 周身皆是冷意,与先前说话的态度完全不同,魏尧盯着裴氏,久久没有说话,不等裴氏再开口,拉起云招福的手就疾步离开了。
魏尧将云招福扶着上了马, 他先前回府听说云招福被请到宫里来, 来不及套马车, 直接杀了过来, 云招福靠在他怀里,一路颠簸回了王府。
回去之后,魏尧的脸色一直很凝重, 云招福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魏尧回身。
“我今日进宫…”
还没说完, 就被魏尧打断:“你把你今日进宫以后跟我娘说的话, 一字一句都告诉我, 别遗漏。”
两人进了房,悦姐儿刚醒来, 饿了正在哼哼,云招福从奶娘手中抱了孩子, 屏退左右,抱着孩子做到内间,放下半边帐子, 解开衣襟,一边喂奶,一边对魏尧把她在宫里和裴氏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魏尧在内间里踱步,云招福说完之后,他才缓缓转身,云招福低头看着孩子,对上了魏尧的目光:
“你说娘娘最后与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总觉得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裴氏就算心里真的这么想,但也不会当众说出来才对,可是她既然说了,那就说明她是想说给别人听。
脑中猛地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觉得,会不会娘娘是想成全我们?她故意开口说了,那国公那边就…”
如果是魏尧提出要走,那国公会把怨恨放在魏尧身上,可若是淑妃提出让魏尧走,意义就不一样了。
裴氏在魏尧和云招福离开之后,就一直坐在院子里的石阶上发呆,她也不知道自己刚才怎么鬼使神差就说了那些话,也不知道这样说的话,会不会给他们一点帮助。
若是尧哥儿真的走了,那京城里的形势又会如何发展下去呢?
失魂落魄站起了身,裴氏本来是想回大殿的,可脚一抬却改了主意,往东南角的丹房走去。
她站在丹房的门外,往里面看,只见皇帝披头散发,穿着明黄色的内衫,在丹房里忙忙碌碌,找东找西,嘴里唠唠叨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东西。
裴氏走入丹房,没有出声,皇帝一回头就看见了她,高高兴兴的走了过来,抓着裴氏的手,说道:“爱妃,朕的金丹就要大功告成了。”
裴氏伸手抚上了皇帝的脸颊,抽出帕子,温柔的替皇帝将脸上的灰擦了擦,皇帝乖乖的站在那里,看着裴氏傻笑,裴氏擦完之后,才对皇帝说道:
“臣妾恭喜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