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枫舞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闭上眼睛慢慢的回想最近所发生的每一件事情,试图从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书院,考核,萧觉,地宫,定天下,失踪,云墨所有的一切一一在脑海中过滤一便,她直觉的认为这一切应该有着某种联系,只是缺乏一条线把它们串联起来。
在她的意识深处,三个一模一样的美女正在对峙着。
一个是娇怯怯的原版水枫舞,一个是二十一世纪干练版的水枫舞,还有一个是妖花版魔魅的水枫舞。
娇怯的坚持留在轩离身边看着这对新婚夫妇的日子会如何过,干练的主张找到颜羽打听清楚云墨的事情为张文琪洗脱冤情,魔魅的那个一开口就惹得另外两个浑身冒寒气:麻烦的人。干脆一起宰了了事。
三个不同的灵魂一通闹,最后这副脆弱的躯体受不了抗议了,脑袋一阵尖锐的疼,强行把她从入定中拽了出来。
这回出来的是干练版的美女。
水枫舞活动了一下手脚,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单这么等着别人送消息过来不是办法,想要获取更多的情报,必须主动出击,等着天上掉馅饼是不对的!
出门没几步,迎面江笙朵又是一脸哭哭啼啼,小碎步的跑着来了。
水枫舞叹口气,得,这位主子看样子是在父母那里受了教训了,跑来这里寻求安慰来了。和着自己到这里来是当保姆来了,还是替以前的情敌当保姆。
“五凤,呜呜!”江笙朵一张娇俏的小脸哭的花猫一般,看上去既可怜又可笑。水枫舞瞧得心酸,怎么就偏偏爱上这么一个男人呢,这难受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娘亲说我不懂事,说那事儿本来只是人家捕风捉影胡乱说的,说几日就罢了,我这么一闹,人家就更相信那是真的了,都是我害的,相公的名声呜呜”江小美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那模样,简直是闻者心酸见者落泪啊!
“小姐,您可千万不能这么想。”水枫舞心里虽然很赞同江夫人的话,不过她是不会顺着这话往下走的。“这哪是您的错啊。姑爷他做出这种事儿来,您不给他四处宣扬掉他的脸子这就很贤惠了,还想怎么样啊?就算他是冤枉的,这事儿不是真的只是人家以讹传讹,可最起码他该跟您说清楚啊,他跟那个什么萧公子是什么关系,这有什么好瞒的,可他偏不说,分明就是心里有鬼!”
“是这样吗?”江笙朵抬起小脸,满怀希望的看着她:“真的不是我的错吗?”
“这有您什么事儿啊?”旁边屋子里月娥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先把一群在附近探头探脑的丫鬟婆子给轰走,这才走过来:“要我说这样的男人就该给他点颜色瞧瞧,要不然他以后该怎么欺负您哪!老爷夫人不可能护着您一辈子,您哪,该硬气的时候就得硬气,镇住他,看他以后还这么嚣张,新婚之夜发生这种事情,简直太欺负人了!”
水枫舞在心底狂赞月娥,这丫头真是太可心了!对,就是这样,好好整治姓轩的一顿,看他还那么自以为是。少了谁这地球不转呀?
江笙朵原本还在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回去向相公道歉,这会听两个丫头一鼓动,顿时也觉得这件事情错不在自己,根本就没必要低头认错,于是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安心的在江府住下来,等着自己的相公亲自来接。
水枫舞暗自偷笑,这回不叫你轩离扒下一层皮来,她水枫舞三个字就倒过来写。
且不说这边两家新亲戚为了一对小儿女闹得不可开交,咱们再来说悔婚的莫家。
莫城城主府,偌大的主卧之内。张氏抱着儿子,满脸阴沉的坐在床上。
“你还回来干什么?”张氏冷冰冰的看一眼面前跪着的人,秀气的柳叶眉中隐含着浓浓的煞气。
“母亲。”低着头的女子低声喊了一句,却没有了下文。
“我可担当不起。”张氏冷笑一声,“你现在大了,不但是身体长成个大姑娘了,连心都大的不将母亲放在眼里了,我要是再像往年一样的待你,恐怕哪天就要被你给卖掉还不知道。”
“母亲,我总是你的女儿啊!”莫倾歌半抬起脸,俏丽的容颜笼着轻愁,显得楚楚可怜。
“那文琪还是你表哥呢!”张氏一掌拍到桌子上,却是吓的怀中小儿不安的扭了扭身子,小嘴一扁就欲哭几声。
张氏连忙哄着他,眼角一瞥地上的女儿:“你的表哥出了事儿,你不想着怎么替他洗脱冤情,反而趁着这个机会蛊惑要挟利诱并用,叫你父亲解除了这门婚事,你的能耐可真是大,这么有本事的你,还用得着来求我谅解吗?”
莫倾歌咬咬唇,很是不甘的抬起头:“母亲早就答应过,女儿的夫婿要自己来选。可是您却早早的瞒着女儿给女儿定下了婚约,先做出过分事情的是您!”
“你、你个畜生!”张氏气的手指都在颤抖,站起来一脚踹在女儿身上,怒不可遏的骂道:“你还要不要脸?你还要不要脸?你还是不是个大家闺秀?就算是贫家女子都须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自己择婿是吧?好,你去,你去抛头露面,你去外面大声的吆喝去,说你莫倾歌要选个自己看得上的男人做夫婿,你去,你去啊!”
倾歌被踹倒在地上,趴在那儿哭。
她若是真的像张氏所说的那样,自己抛头露面选夫婿,一定会被所有人看不起,认为她是一个轻浮浪荡的女子。到时候恐怕好人家都不会愿意迎娶她,而且自己的名声也会被败坏个精光。
“母亲,您帮帮女儿,求求您了母亲!”倾歌爬起来对着张氏连连叩头,磕的额头上很快就见了血。“女儿知道母亲为我好,可是女儿不想要什么荣华富贵,只希望找一个真心疼惜女儿的,平平淡淡的过一生就好。求母亲帮我!”
张氏硬着心肠就当没看见那刺目的血迹,可是毕竟母女连心,踢她一脚已经是极限了,正所谓打在儿身疼在娘心,女儿这么个样子,她就是再怎么硬气,也还是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冤孽呀!”张氏抱紧怀里的儿子,长长的叹息一声,样子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你起来吧,想做什么都由得你,不用再来管我这个老婆子是什么心思,我老了,再也顾不上你们这些人的心思了,就只能闲着照看着昊哥儿罢了。只是希望你日后后悔的时候,不要来找我哭。”说完抱着昊哥儿转身就走,留下莫倾歌一个人呆呆的跪在地上。
良久之后,空旷的主卧里传出莫倾歌难以自抑的哭声,哭的毫不在意风范仪态,哭得酣畅淋漓撕心裂肺。
她不会后悔,她会跟轩离一起过上平静的生活,这一点,莫倾歌自始至终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可是,今天和母亲张氏的一席话,她明白,从此以后,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来拿主意,母亲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帮助自己了。
自己真的,就只是一个人了。
第九十六章 算计
张氏怒气冲冲的离开了房间。抱着昊哥儿往老太太那里去了。
最近的日子不太平,张文琪这事儿就不说了,单就是四老爷莫非政那一家子就够让人头疼的。
那一大家子自打回来就没打算再离开,按说莫府这么大的地方要安顿下这些人那是很容易的事情,可关键是这些人他并不安分。
莫非政前些日子纳了云墨,宠的不得了,又怜惜她没有娘家人支持,更是百般温柔千般奉承,只把赵氏和一干妾室看的咬牙切齿双眼喷火。
要说这云家还真有意思,得知自家女儿没能成功攀上莫城主,反倒给那不成器的莫家四老爷当了小妾,只把云家老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当即宣布跟这女儿脱离关系,不承认云墨这败坏家风的是云家的小姐。
云家这声明一出来,云墨起先还想着他们这么做明摆着是削莫府的面子,莫府再怎么着也会予以一定回应。
哪想到,莫府就好像不知道这件事一样,别说对云家采取什么动作,连句话都没放出去,好像云家这事儿跟莫府无关似的。
云墨经此一事算是看清楚了,偌大一个莫府。估计也就莫非政是真心待她的,其他人,老太太跟城主原先还顾着自己母亲的面子,可自打千佛寺那件事后,这两个人眼里自己就成了耻辱的代名词,恨不得自己永远别出现在他们眼里才好,他们也好眼不见心不烦。
至于那些夫人奶奶丫鬟婆子们,怕是卯着劲的等着看她笑话呢!
云墨知道眼下自己根基未稳,只能先牢牢的抓住莫非政。为此,她连自己的心腹丫鬟紫菱都一并给了莫非政,做了个通房丫鬟,主仆两个一起牢牢地把莫非政的心栓在这里。
这样一来,更是把莫非政的夫人姨奶奶们得罪的厉害,不过云墨早就明白,自己跟她们从开始就是对路的,就算自己委曲求全,她们也不会让自己好过。既然如此,还不如主动出击,最起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她还要报仇呢,单就这么点力量能做得到什么?
她还要变强,再变强,迟早有一天把那些敢于谋算自己祸害自己的人统统踩在脚底下。既然她不能依靠男人获得荣华富贵,那么就依靠自己好了,依靠自己排除一切困难,一步步走向顶峰。
水枫舞猜测的没错,莫非政那个草包脑袋是不会想到去求助于轩家的,听到关于莫家老太太的传言。他只不过是略略的表达了一下惊讶罢了。
但是云墨不同,在听到那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就知道,机会来了!
只要利用这件事情扳倒了老太太和莫非凡,那么莫城自然就会落到莫非政手上。这个草包没什么本事,到时候掌握实权的还不是自己。
所以,她立即就怂恿着莫非政上了皇城,趁着轩府少主大婚大宴宾客的机会进入轩府求见轩夫人,攀上这条线以期得见天颜。
皇室虽然实力上大不如前了,但毕竟他们占着正统皇族的名声,莫城城主的丑闻若是真的,有真凭实据,只要皇室作出判决,到时候就会得到天下大多数人的支持,莫非凡这个城主的位子就非得让出来不可。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天下人的言论是件非常可怕的事情,到时候即便其他城主府有心相助,恐怕也会在庞大的舆论压力下选择退却。
流言可畏啊!
只是,云墨千算万算也不会算到,如今坐镇轩府的那位少主,竟然会是她的老相识。而且,她还曾经打过那人的主意。
张氏之前跟女儿倾歌说话时遣散了众丫鬟,这会儿见她怒气冲冲地走出来,桂诗很有眼力劲儿的跟上去,默不作声,只是悄悄打了个手势,示意外面等待的三竹进去看看小姐。
桂诗跟着张氏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自是明白什么时候该出声,什么时候该做哑巴。张氏这会子明显是被倾歌给气着了,自己摸不清到底怎么回事,还是不要开口的好。夫人想让自己知道的时候自然会跟自己说,作为一个奴婢,妄自猜测主子的意思,这是大忌讳。
主仆两个刚走到花园里的人工湖边,迎面却看见云墨带着紫菱,两个人花枝招展的过来了。
桂诗看的鼻子里哼了一声儿,这两个人一个是妾,另一个就是个通房丫头,却打扮成这副妖妖娆娆的样子,明显超过了规定,这摆明了不把正房放在眼里啊!
桂诗心里冷笑,赵氏夫人那可是个厉害角色,这俩丫头如此不知收敛,早晚有她们苦头吃。
云墨见了张氏,倒是没有表现得太过,很是知礼的退到一边去请张氏先行。
桂诗见状心下得意,任你怎么得宠,不过就是不成器的四老爷房里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见了正房夫人就得守礼。
紫菱见这主仆两人走得远了,呸了一口:“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奴婢罢了,耀武扬威有什么了不起,哪天我家奶奶得了势,你还不是得赶着跑来巴结讨好,呸!”
云墨看了她一眼,混不在意的道:“你跟这种白痴说的什么话,这种人咱们见得还少吗?不就是那么个事儿,谁得势就巴结谁,看谁失势了就上去踩上两脚,落井下石,没什么值得生气的。”
紫菱犹觉气闷未平:“奶奶,您再怎么说身份也比她高,她一个奴婢,不过是仗着张氏的主母地位,就在这府里作威作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这府里什么了不起的人呢,等您做了主母,这种刁奴一定要好生整治!”
云墨但笑不语,她现在忙得是如何获取更大的权势利益,如何报复那些曾经看不起她伤害她的人,这种小小奴婢。她还不放在眼里。
“看张氏那副样子像是受了气啊。”紫菱想起刚才见到张氏那怒容满面的样子,多少有些惊奇。
这府里张氏是主母,连老太太都要给她几分薄面,谁有这个胆子气她?
“这还不简单,”云墨掀起一个刻薄的笑容,“能把主母气到这样的,肯定也是府里的主子。能把她气成这样却没什么流言传出来的,就只有她自己的女儿了呗!”
莫倾歌?紫菱脑子里想起那个性情爽朗的大小姐,发现自己对这人实在是不怎么了解,因为自家主子的关系,她更多关注的反倒是那个不怎么受宠的二小姐莫随歌。对这大小姐,还真是不怎么熟悉。
云墨似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妖娆的翘着兰花指扶着紫菱的手,“走,咱们去瞧瞧那个阶下之囚,我得好好想想这回要用什么好东西来招呼她。”
“呦,这不是云姨娘吗?”远远地随歌挥着长袖飘了过来,真的是飘啊,深青色的戏装拖到地上,完全看不出走路的样子,画着浓艳的眉眼,简直就像一个飘荡的鬼魂。她捏着嗓子一派戏子的作态,还特地的在姨娘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拖长了声音,百转千回令人回味。
云墨顿时气白了脸,如果这不是在莫府,没有随时可能会路过的人,她绝对会扑上去抓花了那张让她讨厌至极的脸。
就是她,带着她的那个丫鬟串通了姓于的贱人毁了她的计划,害了她的一生。此仇此恨即便是到死她都不会忘记!
“话说自那树林之中发生惊天大案,众公子不明生死下落渺茫,肩负重任的英雄们没有畏惧,勇敢地迎着激流而进,势要将那隐藏在幕后的黑手揪出来。”随歌今日改说书,手里却没有人家说书的用的道具,只好挥着水袖一边做出动作一边滔滔不绝。
“谁知惊天冤情随之而出,那蒙受不白之冤的公子,等待着英雄们的救赎。直到将那黑心肠的坏人,彻底的打入无边地狱。”说到最后一句时,她正好走到云墨身边,在主仆两个满含戒备的眼睛注视下,水袖一挥,长长的袖子刚好落在云墨的脸上。
云墨生气的一把拽下来,旁边紫菱替主子出气道:“二小姐,我家奶奶怎么说也是四老爷的人,那可是你的长辈,你这样做可真是失礼!”
随歌袖子掩面。抽泣起来:“娘啊,人家都欺负我没你教养啊,连个下溅的丫鬟都敢于蹬鼻子上脸的欺负我啊!我不要活了,你们谁也不要拉着我,让我去死啊!”
云墨看着死死拽住自己袖子的随歌,气的嘴角直抽抽。
谁拉着她了?她要死自己还求之不得呢,分明就是个正常人偏偏喜欢装疯卖傻,这事情本来是她不对在先,现在这么一顿哭闹倒好像是自己两人对她做什么过分事了。
紫菱气不过,又见周围除了自己几人没有别人,壮着胆子上前拉开她的手用力的一甩:“二小姐您要寻死觅活的都由您,别人可管不了,可是别拽着我们家奶奶,生生的坏了我家奶奶的好名声。”
这话听得随歌直想笑,还好名声?云墨这女人有什么好名声?难道是下药对付贵公子吗?还是稀里糊涂的成了莫非政的人,却还被人家捉奸在床?
不过她这话到底没说出来,紫菱将她的手用力的甩开,似乎用的力气偏大了点,随歌一声惊呼,脚下一个踉跄,顿时就带着紫菱一道儿跌进了人工湖。
事出突然,云墨被惊得呆了,待反应过来时就听见一声惊呼:“哎呀不好了,二小姐落水了,快来人啊!”
云墨看着不知打哪里跑出来的两个丫鬟,看着她们声嘶力竭的呼喊,忽然有一种落入算计的感觉。
联想起随歌落水前嘴角一闪而逝的笑容,云墨恍然,这一切,定然是莫随歌早就设计好的!
看来,这些阴谋诡计,她还是太过稚嫩啊!
第九十七章
云姨娘的丫鬟把二小姐推下湖了!
这个消息就像长了翅膀。迅速的在偌大的莫府传开了。上到老太太,下到打更的更夫都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惊人的消息,大家伙都拥着挤着朝湖边跑,一边跑还有人打赌这回最终的受害人会是谁。
自打两位小姐去天下书院念书,这府里就少了好多的乐趣,死气沉沉的。好不容易书院暂停招生,两位小姐回来了,一回来没多久就上演了如此好戏,不去看一看哪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呦!
于是,越靠近出事的湖泊人就越多,渐渐的从小流变江海,轰轰隆隆潮水般卷过,路上甚至被这如许多人跑动卷起的尘土都飘起三尺高,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杀来一般。
随歌和紫菱早在第一时间被赶来的仆人给救了上来,秋天的湖水很凉,两个人都是浑身湿淋淋不停的打哆嗦,不过随歌一上来就有人忙着递毯子送衣服,紫菱却是可怜兮兮的缩在一旁直打喷嚏,一直没人管。
云墨脸色有些灰败,特别是在看到赵氏也带着一群人赶来的时候,她的脸色就更难看了。
莫非政现在不在府里。赵氏作为主母要借此机会收拾她的话,绝对没有人会替她说什么话的。
很快的,在围观的仆人指指点点小声议论中,莫府的主子们被一群丫鬟婆子们簇拥着,气势汹汹的来了,领头的就是府里最具权威的老太太。
“我的儿啊,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哎!”老太太一见随歌那个样子心疼的不得了,一迭声的骂旁边的丫鬟们:“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小姐身上湿成这个样子还不赶紧扶回去换衣服!叫厨房烧好姜汤给小姐送去驱寒,赶紧回去拿棉被捂着,叫大夫来瞧瞧!”
同来的素君赶紧吩咐小丫鬟们把随歌扶回去,正眼都没去瞧那个比二小姐更可怜的紫菱。
“祖母奶奶啊!”随歌这会儿说话都不利索了,话音直打颤。“我不要活了,干吗把我捞上来啊?我要去找我那苦命的娘去!”
又来了!熟悉随歌的周氏季氏白氏等人不约而同的皱了一下眉,很有默契的不着痕迹的退后了一步。这个随歌发起痴颠来那可真是要命,逮谁咬谁的,绝不给人留半分面子。为了一个没多大关系的云姨娘招惹一身腥,那可不值得,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啊!
倒是张氏,平日里最不待见随歌的人这会儿竟是满脸的平静,并没有像往日一样指责随歌衣着不当行为不端什么的,人家眼观鼻鼻观心,犹如老僧入定一般,什么都权当没看见。
这看在几个姨娘眼里可就别有一番耐人寻味了。张氏为什么保持沉默?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小猫腻儿?
老太太安顿好了宝贝孙女,转眼看见跪在地上的紫菱,顿时就是火冒三丈气不打一处来,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黑了心的小娼妇!当了几天的通房丫头就以为自己是个人了。竟然敢对二小姐下黑手,就该叫来人牙子赶紧的发卖了,要不然明天你就该祸害我们家昊哥儿了!”
吓的紫菱连连磕头,嘴里喊冤不断:“老太太饶命,奴婢冤枉啊!真的不是奴婢干的啊!”
赵氏在一边阴阴的道:“你还敢喊冤?二小姐要是因为这事儿落下个什么病,赔上你十条命也不够看的!”
“可不是嘛?”莫非政另一个妾室李氏也附和,“这丫头说不是自己干的,那难不成是咱们二小姐陷害你的?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人家二小姐那可是正正经经的主子,你算个什么东西?就算是你主子的身份摆到二小姐面前,那也不够瞧的!”
这话言下之意就是说,紫菱的主子云墨都不过是个小小妾室,她一个通房丫鬟没什么地位的竟敢这么无法无天的对嫡出小姐下黑手,这云墨即便不是主使者,那也担着管教不力的罪名。
老太太明白这些姨娘的勾心斗角,倒是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一脚踹翻了地上跪的紫菱,骂的她不敢抬头:“不是你干的?我孙女吃饱了撑的要拿自己小命去陷害你个小娼妇!”
紫菱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瑟瑟发抖的跪在冰凉的地上,湿哒哒的衣服贴在身上,风一吹就忍不住浑身的哆嗦。
“老太太。依奴婢看哪,这紫菱就是一个奴婢罢了,她那有什么胆量去谋害二小姐呀?”张氏身后的桂诗这时候逮到机会低声的说道。“莫不是,背后有什么人在主使她?”
云墨恶毒的视线立即落到了桂诗身上,恨不得用目光把她灼烧成灰。后者发现她的目光,却是翻了个白眼冷笑一声,根本就是摆明了看不起她。
云墨心下恨得牙痒痒,这个桂诗就是个典型的小人,见她这里出了事儿马上就来落井下石的踩上两脚,别人听了她这搬弄是非的话,肯定要怀疑自己的,真真的可恶透顶!
果不其然,桂诗这话一出口,老太太等人的目光立即就转移到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