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妾乃良民
- 另类小说下一章:她有钱有颜还有他/繁星照路深
季妡早就得过她的提醒,眼下收到她的暗示,便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略带拘谨又满眼担心地吸着微红的鼻子道:“大姐姐最是敬重王妃,出事前还惦记着王妃,说您寿辰将至,要想法子给您备贺礼,希望您身体健康,天天开心呢!请王妃千万要保重身子,不然,不然大姐姐在天上见了也会伤心的……”
安王妃一听眼泪流得更厉害了:“这孩子素来有心,最是乖巧不过了,可怎么就,怎么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呢!”
她说着抬头朝季妡看去,见这容貌与阿浓有几分相似,穿衣打扮也极其相似的少女正关心地望着自己,顿时心中一痛,悲伤更甚。
她与阿浓的母亲自幼一起长大,感情极为深厚,对长相肖似其母的阿浓也甚是喜爱,因此才早早替儿子定下她为妻,谁料眼看婚期就要到了,这盼了多年的儿媳妇却出了事……虽知道自己这般落泪太过失态,可安王妃哪里还能忍得住呢!
她本就是个感性之人,这些年又一直在安王宠疼下过得十分舒心,因此性子还保留着年轻时的柔软天真,这一哭,便是有身边大丫鬟一直在哄,却也半晌都没能停下来。
而这边季妡见她似乎不排斥自己的亲近,也是不着痕迹地凑了上去,细细安慰起这贵妇人来。
陶氏见此心中暗暗欣喜,正在这时,安王回来了。
这是个年约三十七八,面容端正,气势威严的中年男子,他似是刚从外头赶回来,身上寒气阵阵,冷冷的有些冻人。见安王妃哭的伤心,他当即便皱了眉,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简单与季文浩见过礼,然后吩咐下人带他们一家下去洗漱休息。
季文浩一家也是累得不行了,礼貌地谢过之后便随着下人走了。
屋里没了不相干的人,安王这才上前将安王妃揽入怀中细声安慰起来。
安王妃靠在这方才还冷锐如冰,眼下却温柔如水的中年男子怀里,又呜呜哭了一会儿,这才消停下来,只是终究心中难过,神色还是有些恹恹的。
安王有些心疼,拍着她的手安抚道:“人死不能复生,莫哭了,就当这孩子是找表姐母女团聚去了,嗯?”
安王妃一愣,这才稍稍缓了哀容。
“那晟儿的婚事可怎么办?什么都已经准备好了,眼下却……我儿,我儿没有福气啊……”
“等过了这一阵儿再找时间给他相看吧,姻缘天定,他会遇到更好的姑娘的。”
安王妃没说话,半晌才按了按眼角道:“这些年他对阿浓也是多有记挂,眼下出了这等事,也不知道那孩子要如何难过……”
安王拍拍她的肩膀,没说话。
“对了,他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回来?”
永兴帝一行人前些天已经住进蜀中全州的行宫里,眼下算是暂时安定下来了。只是叛军南下速度快,皇军力有不敌,永兴帝见势不好,便在半路的时候下了圣旨招安王与驻守蜀中边境的定国公带兵前去护驾。
安王收到圣旨之前意外受了伤,还没好完全,不宜长途奔波,遂派了自动请缨的世子章晟带着麾下精兵北上去寻永兴帝。
“已经找到皇上,护着他平安到达全州了。眼下全州还算安宁,皇上也派了定国公手下几员猛将带兵前去灵州支援,整体情势有所好转,你莫要太过担心。至于晟儿,你忘了?他出发前说过定会赶回来为你贺生的,算算,还有一个月不到的时间。”
安王妃想了想,这才拭着眼泪叹道:“是呢,我都哭忘了……那阿浓的事情,要不要写信告诉他?”
“说吧,迟早会知道的。”
安王妃又叹了口气,这才按着眼角点了点头。
***
安王府发生的事情阿浓一点儿都不知道,钟叔赶在城门关闭之前驾着马车进了鹤州城,又找了一间瞧着还不错的客栈做今晚的休息之地,眼下少女正准备下马车呢。
“我找地儿停车,老婆子你先带姑娘进去!”
“知道了!”钟婶应了一声,这便转身扶住了阿浓的手,“姑娘来,小心脚下。”
阿浓点点头,在钟婶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天已黑,寒风凛冽,怕是又要下雪了,街上行人很少,有也都是缩着脖子,来往匆匆,只有路边商铺门口挂着的灯笼随风摇曳,勾出几许暖意来。
叫寒风冻得下意识哆嗦了一下的阿浓抬头看了看这云来客栈的牌匾,这便抬脚往屋里走去,谁知钟婶这时却脚下猛然一顿,飞快地转头往后方看去,少女一愣,也是下意识抬目朝她视线所在的方向望了望。
空无一人的街角,什么都没有。阿浓有些奇怪,问道:“钟婶?怎么了?”
钟婶暗暗拧了一下眉,面上却不显,只摇头笑道:“没什么,咱们走吧。”
阿浓见她神色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点点头,迈进了客栈大门。
☆、第28章
正是饭点儿,客栈大堂里吃饭的人不少,聊天闲谈的,喝酒划拳的,什么人都有,看起来十分热闹,与外头清冷的街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也因着人多,屋里十分暖和,阿浓一进来便觉得身上一暖,因寒冷而绷紧的身子也慢慢放松了下来。只是她不大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又察觉堂中有人不断朝自己看来,目光轻浮猥琐,不由眉头一拧,低头拢紧了身上的披风。
大晋民风开放,姑娘家在外行走不一定非要戴帷帽遮面纱不可,阿浓从前在京中出门的时候便没有把自己脸蛋遮上的习惯,然眼下……世道大乱,前路未知,自己这张脸又确实容易遭贼人觊觎,少女想了想,决定明儿出门就拿帕子把脸蒙上,省得多生事端,耽搁了行程。
钟婶也发现了角落里那几个年轻汉子正一动不动,眼含色.欲地盯着阿浓直看,顿时目光一冷,侧身挡开他们的视线,将阿浓牢牢护在了身后。
“掌柜的,要两间相邻的上房,再送些热饭热菜到屋里来。”
“好嘞,小二,给这两位客观带路!”
快速办好住店手续,钟婶这便带阿浓上楼去了。
吃了饭,又叫来热水洗了脸泡了脚,阿浓浑身发暖,只觉得坐了一整日马车的疲惫都消去了不少,只是到底有些疲累,面上便忍不住带了几分困意。
钟婶见此也不多留,笑着留下一句“姑娘早些休息,有事儿就大声叫我”便走了。
他们夫妇俩就住在隔壁,阿浓倒也不担心什么,但出于谨慎,还是仔细锁好门窗又检查了一番,这才脱去外衣盖好被子,在床上躺了下来。
时间过得真快,不过眨眨眼,一天竟就这么过去了。听着楼下隐隐约约的喧闹声,阿浓心中不知为何竟莫名地觉得有些空荡。
也不知阿临和大娘怎么样了……
想到秦临紧紧地拽着她的衣角,红着眼睛哭求她不要走的样子,以及秦母蹭着她的胳膊一脸欢喜的模样,少女忍不住无声地叹了口气。
秦时应该有办法好好安抚他们,叫他们莫要太过伤心的吧?
脑中不期然浮现出那人带着酒窝的笑脸,阿浓微微一顿,莫名地觉得有些不自在,但这种不自在因何而起她自己也说不上来,遂很快就丢到一旁不再多想,只暗暗安慰自己他一定有办法,这才闭上眼,任由困意一点一点淹没了自己。
思绪渐渐远去,眼前越来越暗,恍惚间,阿浓觉得自己来到了一个很是熟悉的地方。
斑驳老旧的院门,门框上贴着崭新的红纸,红纸上黑字清隽,看不清写了什么,但莫名叫人觉得朝气蓬勃。院里有清脆稚嫩的笑声传出,伴随着奇怪的嘎嘎声,青年少女的吵闹声,中年妇人的欢呼声,很是热闹的模样。
阿浓听得心中发暖,忍不住伸手推开了眼前的门。
“回来了?”高大挺拔,拥有一双星辰般漂亮眼睛的青年倚在门口笑看着她,酒窝深深,笑容如画。他手里拿着两根烟花棒,璀璨的花火跳跃在他指尖,如梦似幻,美丽极了。
阿浓呆呆地看着他,不由自主地应了一声,刚想说什么,脚下却骤然绊到什么东西,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往前倒去。
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她发现自己落进了一个宽阔坚硬的胸膛里,同时自己的唇也紧紧贴在了这青年的嘴边。
阿浓的脸蛋轰地一声烧了起来,刚要撑着身子爬起来,身下那青年却突然眸子极亮地笑了,最要命的是,院子里的人这时突然齐齐涌了出来……
一个激灵睁开眼,阿浓飞快地抬手抚了抚心跳异常的胸口,看着账顶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做梦。
居然梦到了这么羞窘的事情……少女脸蛋莫名发烫,忍不住翻身将自己埋在了被子里,心中有些说不出的懊恼与慌张。
大概,是因为秦家给她的感觉太温馨美好,所以自己才会多有留恋吧?
少女乱糟糟地想着,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不过就是个梦而已。
莫名的,阿浓不敢再深思下去,只紧紧闭上眼,心中默念着这几个字,告诉自己快些睡觉。
此时夜已深,万籁俱寂,唯有冷冰冰的风雪声呼啸作响,听得阿浓有些忧心。
这雪若是下得大了,明儿可怎么赶路呢?
正这么想着,突然听得“咔嚓”一声。
声音不大,很细微,似是从门口传来的,阿浓一愣,猛地睁开了眼,可仔细听了听,却又什么都听不到了。
听错了?
阿浓有些不安,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往房门那处看去。
没有月光映照,屋里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少女拧眉,又竖着耳朵凝神听了半晌,确定没有再听见什么异常声音,这才暗暗舒出口气,重新闭上了眼。
可就在这时,鼻尖却隐隐嗅到了一种略带甜腻的气味。
屋里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她方才没有吃什么甜食啊……
不对!
这气味不正常!阿浓心下猛地一骇,几乎是立刻屏住了呼吸。然这时已经晚了,她发现自己的身子不知何时竟已变得虚软无力,根本起不了身,也说不出话来。
怎么会这样?!
正当少女惊惧交加之际,外头突然响起一声压低的冷笑:“可算等到你了,奶奶等你很久……呔,孙子哪里跑!”
是钟婶!
“被发现了,撤!”陌生慌乱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杂乱的打斗声在门外响了起来,阿浓猛地舒出一口气,紧绷的身子这才重新放松下来。
只是……外头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她下药?钟叔钟婶又是怎么发现他们的?
“王八羔子居然敢打我婆娘,看老子不拧下你的脑袋当凳子坐!别跑……”
打斗声越来越远,阿浓的意识也渐渐模糊,她知道这应该是那香味起作用了,然钟叔钟婶还没有回来,她不敢就这么睡去,遂拿指甲用仅剩的一点儿力气狠狠抠了自己的大腿一下。
疼痛让她混沌的脑袋一瞬间变得清晰,然后阿浓就发现,危险根本就没结束!
“没想到那两个老的身手这么好,还好咱们来得晚,方才那几人把他们引走了,不然别说这小美人亲不到,怕是小命都得不保!”
“可不是!那大哥,咱现在还进去不?”
“当然进!都有人帮咱们引开了那两个老不死的了,不进岂不是辜负老天爷的美意?快快快,撬门!”
“诶!”
男人猥琐的淫.笑声与房门被撬开的声音叫阿浓脸色刷的一声白了。
这两人与先前那些人显然不是一伙的,且听他们话中的意思……阿浓想起先前客栈大堂里紧紧盯着自己不放的那几道猥琐目光,心中顿时了然了,只是眼下她浑身无力,意识模糊,根本就无力挣扎,若这两人真的进来了……
少女不敢再想下去,只死死地咬着唇保持清醒,一边飞快地想着自救的法子。
然而……
咔嚓一声,门开了。
阿浓心下重重一缩,猛地一下咬破了嘴巴。铁锈味在口中漫开,她无法遏制地颤抖起来,心跳得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小美人儿,我来了……”房门被关上,两个黑影勾着腰往床边摸来。
十步,五步……一步!阿浓几乎已经闻到他们身上那种叫人作呕的气息!
不,不要——
就在她即将绝望之际,突然两声惨叫,那两人重重倒在了床边。
阿浓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床边一个高大的黑影伸手朝自己的脸摸来。
她这时神智已经在崩溃边缘,不过是靠一丝丝疼痛强撑着,方才没有昏过去。因此,意识到有人想碰自己,此时根本无法思考的少女顿时本能地偏过头,用尽全部力气死死咬住了那人的手。
猛然吃痛,秦时身子瞬间绷紧,然他并没有挣扎,只飞快地掏出一物放在阿浓鼻尖让她嗅了片刻,这才轻轻拍着她的脸蛋道:“别害怕,阿浓,是我,我是秦时……”
几乎已经彻底陷入了黑暗的意识恍惚中重新变得清明起来,耳畔那低沉而遥远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清晰,但阿浓依然没有松口,直到她清楚地听到那两个字。
秦时。
他说他是秦时。
阿浓是不信的,秦时怎么会在这里,但当他俯下身,拉住她的手摸了摸他脸上的酒窝之后,她就有些信了。
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松开了嘴巴。
秦时在床边坐下,同时手中一弹,不知射出什么东西,一下点燃了桌上的蜡烛。
屋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昏暗的烛火摇曳下,青年俊美如画,目光如星,那样熟悉。
阿浓愣愣地看着他,突然眼睛一红,眼泪猛地滚了出来。
秦时心头一紧,知道她是吓坏了,顾不得其他,俯身便揽住她的肩膀将她抱了起来。
“没事了,别怕,别怕。”
性情再是淡定,她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姑娘,遇到方才那样的情况,心中如何不怕?再加上这时神智还未彻底清醒,阿浓没有推开秦时,反而下意识往他怀里缩了缩,紧接着猛地呜咽一声哭了出来。
☆、第29章
秦时被阿浓的哭声惊了一下,随即便心疼不已。虽知她会这么失态,大半是因迷药还未散尽之故,但青年还是忍不住双臂收紧,心中生出了自责来。
他该来的再快些才是。
又想到自己若是稍晚一些,地上那两人就可能得逞,青年顿时心中一阵后怕,同时眼底猛地涌上骇人的冰芒,几乎克制不住杀人的冲动。然看着怀里难得露出脆弱一面的少女,他到底是暂时压下了心头的杀意,只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柔声安抚,略显笨拙地给她擦着眼泪。
不知过了多久,哭声突然停止了。
秦时低头看着怀里猛然变得僵硬的娇躯,心下一松的同时,眼中也忍不住浮现点点笑意来。
他没有说话,坚硬有力的胳膊仍紧紧揽在她的腰间,宽厚的大掌也仍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仿佛完全没有发现她的异常。唯有那双落在少女嫣红欲滴耳垂上的眸子异常晶亮地闪了闪,透出几许火热来。
而他怀里神智终于完全恢复清醒的少女这时已经彻底懵掉了,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方才居然主动抱了秦时,还埋在他怀里大哭了一场!
尤其她眼下还没有穿外衣……
阿浓整个人从头红到了脚,心口更是砰砰直跳,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恢复清醒的脑袋也重新隆隆作响地乱了起来。
她从未有过这样慌张失控的感觉,一时手足无措,眼泪又忍不住滚了出来。但到底还有一丝理智在,遂暗暗吸了几口气,勉强叫自己镇定下来,然后……
听着怀里突然发出的细微呼噜声,秦时先是一愣,待反应过来,差点没大笑出来。
他原以为她做好心理建设之后,会如往常一样推开自己镇定地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谁想她的反应竟这般可爱。
然转念一想,也是明白了她的羞赧与无措,青年心中郁气彻底散去,只剩下了沉沉的笑意与越发灼热的爱意在胸腔里蔓延。
“阿浓?”他低声叫她,见她毫无反应,不由状似不解地自语道,“怎么睡着了?莫不是迷药还未散干净?”
阿浓乱乱的心中直点头:就是没散干净,方才发生了什么她一点儿都不记得!
秦时暗下笑得不行,但见这小鸵鸟窘成了这般模样,又觉得怜惜,遂只好起身将她放在床上躺下,盖好被子,又拿那解药在她鼻下放了一会儿,这才有些担忧地低语道:“这下应该能醒了吧?再不醒来就得去请大夫了……”
床上少女睫毛微微一颤,片刻到底是握紧双拳鼓起勇气,似乎有些茫然地睁开了眼。
演技还挺好。
秦时眼中的笑意几乎快要滴落下来,但面上却努力绷住了,只稍稍倾身上前,一脸关心地问道:“醒了?感觉怎么样?”
阿浓有些心虚,也不去想他到底发没发现自己是装的,强作镇定地开了口欲回答,谁想刚一开口便觉得嘴唇一阵刺痛,忍不住低低地“嘶”了一声,下意识抬手朝下唇摸去。
秦时笑意一顿,一把挡开了她的手,拧眉道:“嘴巴怎么了?”
屋里暗,方才她又低着头,所以他没发现不对,眼下拿着烛火凑近一看,才发现她下唇微肿,唇边带血,竟是自己生生咬破了唇瓣。
这显然是方才害怕极了所致,秦时目光一暗,没了继续逗她的心思,只飞快地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玉瓶,从中挖了一点白色药膏往她唇上抹去。
阿浓下意识想躲,可秦时已经不容拒绝地抚上她的唇:“别动,这药膏不错,抹上去伤口很快就不疼了。”
他粗糙的指腹极轻极小心地划过她的伤处,带着灼人的温度,叫阿浓本就热度未散的脸越发滚烫了起来。
她有些仓皇地偏过头,莫名不敢看他,只飞快地道了一声含糊的“谢谢”,这便不吭声了。
秦时知道她心中别扭,这时也不敢逼得太紧,便直起身子体贴地说道:“剩下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你若是累了就好好休息吧,放心,有我在,不会再有事了。”
阿浓眼下脑中乱糟糟的,心中也窘迫不堪,根本没有一点儿睡意,但听着青年低沉的声音,却又不自知地舒出了一口气。
脑中紧绷着的那根弦,似乎到这一刻才真正松下来。
她没有心思去细究为什么,只含糊地应了一声算是回答。谁料就在此时,眼角突然见某处银光一闪,同时一道劲风朝床边袭来,竟是地上那昏迷的两人之一突然爬了起来!
“小心!”
“去死吧!”
少女的惊叫声与歹人的狞笑声同时响起,秦时目光猛地一闪,飞快地侧身将阿浓整个儿挡在了身后,同时一把握住那汉子拿刀的手,在他震惊呆滞的目光中看似闪躲实则主动地将那刀扎进了自己的大腿。
歹人:“……”他,他好像遇到了一个疯子!
血色喷溅,青年闷哼一声,抬起另外一只腿将眼前面色茫然的汉子狠狠踢飞了出去。
“秦时!”阿浓飞快地起身一看,顿时倒吸了口凉气——锋利的匕首几乎穿透了秦时的大腿,腥红的血如水柱一般喷涌而出,不过片刻便已经浸透了他的裤子,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流去。阿浓看着都觉得疼得厉害,又见秦时面色不好,顿时再也顾不得心中的窘迫与唇上的痛意,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秦时见她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脸色又变得苍白,也是苦笑着暗道了一声失策。他原只是想受点小伤,谁想方才情急之下竟忘了自己左手还伤着,一时失了力道,竟搞成了这样。
“别怕别怕,只是皮肉伤,没有伤到筋骨……”青年说着便飞快地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阿浓惊了一瞬,待反应过来,这青年已经极其利落地拔出那匕首扔在地上,抬头对她笑道,“上点药就没事了。”
“……”阿浓掐了掐掌心,半晌才强自镇定下来,“你别说话了,我这就去帮你叫大夫!”
她说着就掀了被子欲下床,谁想秦时这时却突然失了力气一般整个人往她身上一倒,像座山似的将她重重压在了身下。
他身材高大沉得很,阿浓差点岔气,可这时也顾不得许多,努力地偏过头一看,便见青年唇色苍白,双眼紧闭,已是不省人事了。
心下猛地一跳,阿浓大骇,飞快地推了推他的胳膊,急声喊道:“你怎么了?醒醒啊!”
秦时没有反应,显然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想到他前些天才受过伤,旧伤未好,阿浓深吸了口气,用力推开他的身子便坐了起来,随即急急俯身捡起那柄满是鲜血的匕首,用它割破床单撕下布条,开始为秦时包扎伤口。
不管怎么样,都得先把他的血止住了。
正忙活着,钟叔钟婶回来了。
一见屋里的场景,二老顿时脸色大变,飞快地跑了进来:“这是怎么回事?!”
阿浓猛地松了口气,转头沉声道:“快叫大夫!”
***
秦时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床边钟叔见此,先是一喜,而后便飞快地曲腿跪了下来:“老头儿失职,还请秦爷责罚!”
头还有些发沉,显然是昨晚那匕首上抹了迷香之类的药物,再加上失血过多,眼前更是一阵一阵发晕,秦时拧眉,待缓过这阵子不适,方才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只是刚一动便觉得大腿一阵剧痛,青年眉头更紧,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暗自苦笑了一下,这才慢慢地坐起来问钟叔道:“阿浓呢?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