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蔚然端起水杯,快速喝了一口,故意无所谓地露出笑说,“怕什么。”
钟影像发现什么新奇地悄悄说,“蔚姐,我发现帅哥和你一样也爱喝海盐拿铁,下次我也点这个试试。”
冷蔚然脸红得更凶。以前,滕敬远看她这么喜欢海盐拿铁说要试试,结果一试就爱上。他还特霸道,总喜欢只点一杯,和她一起共饮。冷蔚然瞪着桌子的海盐拿铁,脑中突然出现与滕敬远头碰头,鼻挨鼻共饮的画面,心底轻颤,他还爱趁共饮时偷吻她。
钟影看冷蔚然脸红不作声,以为她也被帅哥煞到,开心地取笑蔚然,“蔚姐,是不是觉得他比表哥帅?”钟影无心之语,却让蔚然如坐针毡。
钟影一边继续吃一边时不时偷瞄滕敬远,可能是因为被人注视,钟影的动作和说话突然变得特淑女、娇柔。继续聊天时,钟影三句话里至少有一句要提到滕敬远,说他真大胆,眼睛都不闪躲,居然直勾勾地望着自己。
冷蔚然食之无味地听着,知道滕敬远不是在看钟影,而是自己。她很想当他不存在,继续吃自己的饭。可是,他灼灼的目光即使钟影不说,她也能清晰感觉得到。他就坐在她的侧后方,目光直射在她侧面。
他到底想干什么?冷蔚然一边吃一边狠狠地想,想用这样的方式骚扰她吗?真想过去喝斥他,但顾忌钟影在,而且钟影并不认识滕敬远,她这样过去,反倒让钟影多想。
冷蔚然原本好好的心情就被滕敬远无声的注视给扰乱,再加上看到钟影盯着滕敬远娇羞的模样,心情莫名地烦躁起来。
冷蔚然快快地吃完,催钟影快点,一会儿还要去逛街。钟影说不急不急,吃饱了才有力气逛。
冷蔚然只能不停地喝水化解自己的的尴尬。
好不容易,钟影终于吃完,冷蔚然一刻也不等地叫服务员来结账。
服务员微笑地走过来,对她们说,“你们的单已经有人买了。”
冷蔚然与钟影都呆住了,服务员微笑地向滕敬远的方向一指,“那位先生说想请两位美女。”
钟影一听脸上更是兴奋,胀红着脸对蔚然说,“蔚姐,我们过去感谢一下帅哥吧。”
冷蔚然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你去。”如果她过去,肯定会想破口大骂。
钟影带着灿烂的笑向滕敬远走去。冷蔚然很想忍着不回头,可终未忍住悄悄回头,正看到钟影微笑地和滕敬远握手。滕敬远的眼神越过钟影直直望向冷蔚然,看到冷蔚然回望,冲她妖孽一笑,表情得意极了。
冷蔚然咬着唇,猝然回头,怒气在胸口翻腾。讨厌他阴魂不散,讨厌他死皮赖脸,更讨厌他胡乱放电!
好半天,钟影才慢慢走回来。冷蔚然拎起包,催钟影离开。
两人经过滕敬远桌子时,滕敬远的眼睛微眯,嘴角半笑,仍紧紧盯着冷蔚然,冷蔚然抬头挺胸,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压根当他不存在。钟影倒是微笑着向他挥挥手,说再见。
两人离开餐厅,钟影说要去卫生间,冷蔚然陪她一起去。
方便完,冷蔚然先出来,站在卫生间外的过道等钟影。
一阵脚步由远而近,冷蔚然一扭头,就看到滕敬远向她这边走来。
冷蔚然下意识就想冲进卫生间,但骄傲又让她动弹不得,为什么见到他就逃,偏不。只要当他成空气就成,也许他只是去了卫生间。
滕敬远走近她身边,停住脚步。
冷蔚然全身紧绷,像只防备的刺猬,却不看他,假装他不存在。
滕敬远慢慢靠近,冷蔚然被他的逼紧压迫得退了半步,不想与他靠太近。
“蔚蔚。”滕敬远如低喃地叫声轻飘入她心间,让她更紧张。
冷蔚然扭头瞪向他,“你到底想干嘛?”
滕敬远望着她,眼神有点心疼,有点怜惜,手突然抚上她的脸。乍然贴在脸上的温度吓得她弹跳地别开脸,那抚摸轻轻柔柔,指腹的移动勾起心底的麻醉,她害怕。
钟影随时会出来,如果被她看到一定会误会。
冷蔚然咬着牙低声警告,“滕敬远,离我远点。”
滕敬远未收回手,仍向前抚上她的脸,“我只想看看你脸上的伤。”声音轻柔,带着压抑的心疼。
冷蔚然心中一痛,退开两步,“不要你管。”不要在这个时候装同情,她不需要。每一个怜惜的眼神都会勾起她心中的痛,为什么当年她最需要的时候,他不给?现在她已经够坚强,他却又来硬给?
滕敬远向前一步,“蔚蔚。”
冷蔚然听到女卫生间里传来水声,心中一紧,钟影马上要出来了。
她脸一变,狠狠瞪着滕敬远,“你马上给我消失。”她已经听到钟影高跟鞋踩在地板清脆的声音,心随着这声音越跳越快,紧张写满她的小脸。
滕敬远向后瞟一眼,明白她的担心,快速捏捏她的手臂,然后立即放开,转身大步走进男卫生间。
滕敬远的身影才消失在男卫生间门口里,钟影的身影就出现了。
冷蔚然大口地呼吸着,手挡在嘴边,掩饰自己飞快的心跳,心跳声大得如擂鼓,好担心被钟影听出来。
钟影什么也没发现,只是笑着抱歉让蔚然久等。
冷蔚然笑着说没事,挽着钟影赶紧离开。
拐过转角时,冷蔚然快速向后一瞥,却赫然发现滕敬远站在走道尽头静静凝望着她们。
冷蔚然心慌地快速收回眼,脚步微微凌乱。
接下来的逛街,冷蔚然都心神不定,害怕滕敬远又会突然冒出来。不过,滕敬远没再出现,倒是钟影时不时提起滕敬远,令冷蔚然的神经偶尔抽搐。
可能心情好,钟影今晚的收获颇丰,冷蔚然则毫无斩获,唯一看中的一个装饰品,她最后也放弃。反复的心情让钟影也看出她的不对劲,追问她怎么了?
蔚然掩饰说有点累了,不想再逛了。
蔚然拦了辆的士先送钟影回去。
在车上,钟影仍在说滕敬远,蔚然烦闷地沉默不语。满脑子都是滕敬远那个怜惜的眼神,她好想将它甩出脑海,可一听到钟影夸赞那双眼,它又自动自地跃入她脑中,甩也甩不掉。
送钟影回去后,蔚然乘车到了楼下。
冷蔚然拖着疲惫的身体走进电梯,重重地靠在电梯壁,为什么感到好累?胸口像被重物沉沉压着,沉得连呼吸都觉得很困难,她闭上眼,突然很厌恶自己这样的低落。
包里震了震,传来手机短信的声音。
冷蔚然费力地掏出手机,打开短信,怔住了。
“安全到家,我就放心了。”
冷蔚然只觉呼吸越来越沉,心也沉得跳不动,滕敬远原来一直悄悄跟着她。
冷蔚然瞪着那句话,脑中一片空白,他到底想怎么样?
紧紧闭上眼,他淡淡的微笑,怜惜的眼神全涌入脑中,现在的、过去的、他的笑,他的话统统涌现,越涌越多,多想一秒,心就颤多一秒。她一定是太累了,累得无力抗拒他的骚扰,脑中完全被他的脸霸占。
那晚,无论冷蔚然想什么办法,也没法将滕敬远从脑中清除。因为她冷静不下来,他就像个幽灵如影随行,甚至连梦中也不放过。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扰乱蔚然的心。

第二十九章 水晶

如果回忆清不掉,就别勉强,有时,你越想忘记,偏偏会更想起。
冷蔚然坐在办公室里,面对满桌的企划案,脑中时不时会被滕敬远那双眼侵扰,她只能喝口茶,停下笔,大脑放空几秒,心才平静,继续专注工作。
她在心里不停地念叨杨慕谨的好,告诫自己应该向前看,回头的路只会让自己更狼狈。
滕敬远的骚扰却无时无刻,他知道她讨厌他的霸道,所以选择偶尔出现,在他不出现的时候,就通过一些小惊喜动摇冷蔚然的心。
每周仍是固定送三本书,这次书名连起来是“再重来”。冷蔚然望着书单轻笑,说重来就重来,有本事让破碎的镜子复原无缝。受过伤的心,一碰就痛,人是自私的动物,对于痛总有一种自我保护机制,如果太痛,记忆会选择遗忘,不再碰触,因为痛到极限的伤让神经已经对某些人某些事有了回避机制,稍稍碰触就会发出警告,蔚然的提醒就是反复想起滕敬远的狠心。
但滕敬远是了解冷蔚然的,她的所有喜好,他都记得,以前只是太要强,不愿意迁就,一旦他愿意迁就,没有他想不到的。
晚上,冷蔚然和杨慕谨吃完饭回到家里,正打算去洗个澡。
手机响了,冷蔚然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接通之后,说是某商场的送货员,已经在门外。
冷蔚然很奇怪地问,“送什么货?”
“灯。”
冷蔚然更奇怪了,她没买灯啊?难道,又是滕敬远玩的把戏?这次不送书,改送灯了?奇怪的人。
冷蔚然隔着门口看了看送货人的工作版,确认不是假冒后的,打开了门。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在扛着一大纸箱进屋,询问冷蔚然问哪儿?
冷蔚然让他放在客厅,工作人员微笑说这是贵重物品,请她开箱验货后签收。
冷蔚然想,一个灯能多贵,疑惑示意工作人员打开。
当工作人员小心地拆开箱子,剥开一层层的包裹,露出灯的原型,冷蔚然怔得久久无法言语。
唯一的反应就是滕敬远疯了!
他居然把她前几天逛街看中的水晶台灯买下来送给她。
冷蔚然怔怔地瞪着闪闪发亮的水晶吊坠,任工作人员轻轻放在茶几上,插上插座。
刹时光芒四射,晶莹剔透,闪耀整个房间,太……太漂亮了!比她那天看到的漂亮多了,怎么会这样?
工作人员看她看呆了,微笑地说,“你男朋友真有心。”说着从箱中掏出产品说明书寄到她手中,“他知道你喜欢,特意让厂家订了同款进口的水晶灯,价格比你那天看中的贵十几倍。”
冷蔚然惊讶得小嘴微张,十几倍,那是多少钱?
当她看到工作人员递给她的发票,更傻眼了。
疯子,钱多了没处花是不是??
4888元!这不就是一个台灯吗?不就水晶多点多吗?值这么贵吗??就算它值这个价,他干嘛要买?他一定疯了,疯了。
冷蔚然将发票递到工作人员手中,“我要退货。”
这回换送货帅哥傻眼了,“小姐,这……这货已经付钱了。”
“付钱了我也退。”冷蔚然被那金额吓到了,之前送几本书,她还无所谓,一下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是想怎样?
送货帅哥一边干笑一边将签收单递到她手中,“小姐,你……如果真要退,先和男朋友商量一下,他这番用心难得啊。”
冷蔚然看送货帅哥左右为难的样子,也不好再为难,只能恶狠狠地签了收,将他送出门。
一关上门,冷蔚然就瞪着那闪闪发亮的水晶灯生气!
她气冲冲地给滕敬远打了个电话,“滕敬远,你把灯搬走,不然我砸了。”
滕敬远像料准会接到她电话,带着低笑说,“好,送给你就是你的,你爱砸就砸。”
冷蔚然拿着手机气结无语,她……她哪下得了手,四千八啊!她抽疯也不能拿这么贵的东西出气。
滕敬远知道她没动,赶紧赔笑地哄,“你不是早想要座水晶灯吗?”他记得,只是一直没有为她做到。
冷蔚然凝望的目光被晶莹闪耀的光芒晃了眼,迷了神,时空悄悄飘移。
年轻的冷蔚然捧着手中的画册对滕敬远说,“你看,你看,这座水晶灯多漂亮,全水晶底柱,每个吊饰都晶莹剔透像星星一样,太美了。”
滕敬远从背后轻拥着她,头颈交缠,“喜欢就买。”
冷蔚然嘟嘟嘴,瞪他一眼,“很贵啊,说买就买。”
滕敬远微笑,“只要你喜欢,再贵也买。”
冷蔚然虽然嘴上仍轻啐,听到他这么说,心也甜滋滋,口中却说着反话,“好舍不得。”
滕敬远缠绵地吻着她的粉颈与耳根,“我愿用全世界换你想要的。”
冷蔚然感动得搂着滕敬远,主动缠上他的吻。他对她向来大方,只要她喜欢的,他都会一一满足。她对水晶有特别的喜欢,最爱晶莹剔透的水晶在空中折射出耀眼的光,所以家里有许多水晶饰品。但太贵的,冷蔚然仍是舍不得,硬不同意滕敬远买。相恋的头一年,所有的爱都直接与灼热,为了让对方高兴,所有付出都是真真切切,恨不得掏出自己的心捧到对方面前。
时空游转,耳边传来滕敬远真实的声音,“我愿用全世界换你想要的。”
冷蔚然心房狠狠紧缩,水晶灯在眼中慢慢糊涂,无数闪耀的晶莹变成了虚幻,拿着手机的手慢慢颤抖。他仍记得,他……记得曾如何宠她吗?
为什么当初的承诺到最后全变成了泡沫?为什么最初的甜蜜到后来全变成了互相指责的藉口,她恨他越来越不体贴,他怨她越来越不温柔,越想找回甜蜜,反而越吵越凶,这到底是为什么??
冷蔚然一想到他骂的那句“滚”,心头涌现的所有感动都倾刻化成泡影,当他狠心说出那句话时,可曾记得自己的承诺?
“我要给你最好的。”
“做我的女人一定是世界上最幸福的。”
“蔚蔚,你再也找不到比我更爱你。”
滕敬远,别再说爱我,你的爱只会让我反复想起你给的痛。
冷蔚然默默地挂上手机,泪终于滑落脸庞,堕落地面,击起冰莹的水滴,与一闪一闪的水晶灯相映成辉。
许久,冷蔚然慢慢走到水晶灯旁边,正要拉掉插座,突然看到水晶灯的心形吊坠上似挂着一样东西。
她小心地取下,是张纸折的小星星。
笨死了,这么容易折的都不会。
她曾教滕敬远折星星,他老说麻烦,最后她也没看到他折过一个完整。没想到,原来他早会了。
手指轻转着小星星,看到封口边没封牢,她轻轻扯,星星就慢慢松散,它是活动的。
慢慢展开的纸条,露出黑色的字迹。
刚劲有力的笔峰,是他的笔迹。
“我们的爱像水晶。”
刹那间,所有的黑体字全湮灭在模糊的眼眶中,心不可抑地强烈抽搐着,泪水如打开的水龙头哗哗哗往外狂涌,她……她的心好痛。
我们的爱像水晶,晶莹透明,永远没隐瞒。
他曾极温柔地对她如是说。
她爱水晶,他爱她,他要给她水晶般的爱。
极甜蜜时,他为她点缀一件件水晶,如透明清澈的心,写满他爱她的证据,她像个公主般享受他的宠爱。她将所有的爱倾注在他身上,喜欢他喜欢的一切,陪他做最浪漫的事,那时的他们,以为全世界最幸福的样子就是他们甜蜜相拥的笑脸。所有映画都写满我爱你,你爱我,有情饮水饱。
世界再大再美,也比不上你在我怀里沉醉一秒,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蔚蔚,如果有天我们吵架,不要不理我,生气就摔这些水晶,如果水晶碎了,我的心就会痛,就知道错了,一定不会再惹你生气。
但是,她生气的时候总是转身不理他,怄在心里一直气一直气,气他不懂她的心,气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失望。
她摔过手机、杯子、茶壶、甚至键盘,却唯独没摔过一件水晶。
她舍不得,也害怕,害怕有一天他们的爱情就像水晶一样,摔碎之后再也补不回来。
可不沟通的吵架只会让怨恨升级,累积到一定程度,终于爆发。
她绝决地没再给他深谈一次的机会,而选择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恨他让自己深爱的心千穿百孔,所有失望最终打碎最后那片心,她要让他活在失去的后悔中!
那晚,冷蔚然对着水晶台灯傻傻坐了一夜。
水晶,曾经的最爱,现在是否依然?
作者有话要说:甜蜜时总不会想到分开那一天。

第三十章 出游

杨慕谨发现最近的冷蔚然很沉默,精神也不振。
此刻,坐在对面的冷蔚然又在发呆。
杨慕谨身体前倾,手抚在冷蔚然额上,关切地问,“不舒服吗?”
冷蔚然像惊醒一样,眨眨眼,扯着一丝勉强的笑摇摇,“没有。”
杨慕谨凝望着她,像在研究她的表情,冷蔚然被他直视的目光盯得有些压迫感,只好垂下眼盯着面前的饮料。
“蔚然,周末有空吗?”她心里有事,而且和某人有关,杨慕谨从冷蔚然闪躲的眼神中已经读出来。
冷蔚然想了想,“有。”
杨慕谨握着她的手,微笑说,“我们出去度个周末,周日晚上回来。”
冷蔚然有些惊讶,没想到他会突然提出一起出游。
杨慕谨不知道冷蔚然心烦的根源,但他觉得离开应该会让她忘记烦恼,“周五晚上出发,你什么也不用管,带好自己的衣物就行。”
冷蔚然怔怔地不知如何回答,最近被滕敬远的行为弄得心烦意乱,精神也难以集中,也许出去度个假会更清醒。
“去哪儿?”
“厦门。”那里有安静的天堂,有蔚蓝的海,可以让她尽情放松。
冷蔚然想了想,点头同意。她喜欢这个城市,去了好几次,每次都会有新发现。
——
正当滕敬远又在寻思该给冷蔚然送什么礼物能让感动她的心,手机响了。
一看来电,居然是母亲的电话。
滕敬远接通,“妈。”
滕母范美琴柔声地问,“敬远,你在哪儿?”
“我……在家里。”滕敬远以为母亲在家,所以没说出自己在小屋。
范美琴温柔的声音有丝责备,“哪个家?”
滕敬远怔了半秒,快速反应过来,母亲已经知道他不在家,“妈,有事吗?”
“有,你现在回来,我在时代等你。”
时代广场是滕敬远现在的房子,但自从他与宋英绮分手后,他就搬进当年与冷蔚然住在澳门路的小屋。
没想到,今晚母亲突然去时代广场找他。
滕敬远从母亲平和的口气中猜不出她的心思,但还是立即返家去见母亲。
滕敬远一进门,就看到母亲坐在沙发上。他将车钥匙放在玄关的柜子上,走进客厅。
“妈,你来之前怎么也没通知我?”滕敬远坐在母亲身边。
范美琴淡淡一笑,“怎么?不欢迎我?”
滕敬远搂着母亲,笑说,“怎么会?我还想着明天回去看你呢。”
范美琴摸着儿子的手,“敬远,为什么突然和英绮分手?”
滕敬远心里一紧,回来的路上,已经猜到母亲今晚到访肯定和他与宋英绮分手的事有关。母亲虽然很少干涉他,但在一些大事件上都会有她的想法。
“我和她不合适。”当初同意与宋英绮在一起,是他不想再被女人烦,宋英绮虽然有时很娇纵,但很听他的话,而且母亲也喜欢,他也就将就。
范美琴轻拍儿子的手,“处久了就合适了。”宋英绮在儿子身上花的心思,范美琴岂会不懂。
“妈,我不想耽误她,我给不了她想要的一切。”不是给不了,是他不想给,他想给的只有一个女人。
范美琴轻轻笑了,“但她能给你想要的。”
滕敬远眼神一定,望着母亲,有点不敢相信此话从母亲口中而出。
范美琴放开儿子的手,端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茶,才缓缓开口,“你和敬翔不是亲兄弟,而且很快你们会再多一个弟弟。”滕敬翔是滕孝林与前妻生的大儿子,滕敬远是范美琴与滕孝林生的二儿子,两人是同父异母的兄弟。
滕敬远错愕地低叫,“什么?”哪来的弟弟?他都快三十了,老爸也五十多,哪还可能再有弟弟。
范美琴早料到儿子的震惊,并未太在意,仍不急不慢地说,“你一直以为我和你爸感情很好吧?的确,我们好到相敬如冰,他外面那个女人已经养了三年,肚子里的孩子也快六个月了。你爸最近心情很好,全都是因为她肚子里那个儿子。”
滕敬远被这突然其来的消息震撼得无法言语,在他心中,年轻时的父亲一直风流倜傥,在遇到母亲之后,已经收敛许多,没想到老来春又风流起来。
“妈,你干嘛要忍?”滕敬远替母亲不值,当年如花似玉地嫁给离异的父亲,以为他会对她一辈疼爱,未料晚年又遇伤心事。
范美琴淡雅一笑,“我已经这把年纪,早没什么指望,只想着你,如果你不能争取到宋家的一半家财,你父亲不会将远大交给你。敬远,你不能和英绮分手。”
滕敬远望着母亲双眉间流淌的淡淡哀愁,心中有许多不舍,可母亲的要求,他真的做不到,“妈,我根本不爱她。”
范美琴笑得更冷,“爱情有用吗?看看你爸,每个女人都是真爱,最后呢?来得快去得快。儿子,光有爱情没用,抓牢你拥有的才叫精明。”
滕敬远知道母亲对父亲已经彻底失望,可是让他放弃冷蔚然,他也做不到。
范美琴看着儿子沉默,知道他在挣扎,“女人都一样,等你站在权力顶端,她们自然会靠过来。”
“妈,你不懂,我喜欢的女人不在乎这些东西。”冷蔚然是最鄙视权力的,她有独立的个性,有骄傲的自尊,宁愿自己争取一切也不愿靠男人施舍。
“冷蔚然是吧?听说她很傲,连我儿子回头求她,她都不肯低头,是不是?”范美琴已经从宋英绮口中得知冷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