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记得自己遇到了花木行的女孩林湘湘,收到一盆绿萝,被一辆黑色路虎追杀,被丁一帆救起…至于季鳐,他变成了一只长着鱼尾的巨大的蜥蜴,撞破了阳台的门…
她下意识地看向阳台,房门完好无损地关着,窗帘也没有完全拉上,正好可以看到被灯光照得微微泛红的白色栏杆。
五分钟很快过去,季鳐伸手取走体温计,对着灯光读出刻度:“三十八度五,还在烧。”
说着,帮她把打着盐水的手放进了被子里。
“做了什么噩梦,跟我说说,梦都是相反的。”床垫微微下陷,他挨着床沿坐了下来。
卫遥远张了张嘴,突然就觉得无话可说。
那么真实,原来全都是在做梦?
她甚至还记得绿萝叶子的触感,水仙花的香气。
丁一帆一脸理所当然地凑过来吻她,嘴唇柔软,眼睛里还含着浅浅的笑意。
季鳐拉开被子,像在医院时候一样脱下鞋子钻了进来:“天还没亮,再睡一会儿吧。”
他全身上下都没有一丝温度,像块冒着寒气的冰砖。
见她没有反应,他有些失望地笑了笑,关上灯,在黑暗里给她一个轻浅的吻,然后伸手揽住她的腰,安慰似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盐水还在汩汩不断的流进血管里,卫遥远觉得睡意袭来,很快又疲惫得闭上了眼睛。
季鳐在黑暗中披衣坐起,靠着床头,神情温柔地看着沉沉睡去的人。
捉奸这种事情,果然不是谁都能做的。
第十五章、神奇疗养院
“刷拉——”窗帘被整个拉开,阳光铺天盖地照射进来。
卫遥远伸手挡住眼睛,不大高兴地往被子里缩了缩。
“遥远——”,耳朵边痒痒的,声音也熟悉,腻味得像是融化了的麦芽糖,“起来吃饭…”
卫遥远还想往里缩,冰冷的手掌蓦然探进衣服里,激得她全身一颤,飞快地抱着被子坐了起来。
用力过猛的缘故,眼前瞬间一黑,静坐了好几分钟才缓过劲来。
她什么时候这么弱了?
季鳐却对她这个状态很满意,两手一抄就把人抱了起来,卫生间这几天大变了样,季鳐不知从哪儿搞来这么高的吧台凳子,木桩一般立在洗漱台前。
卫遥远每次坐上去都有种返老还童的错觉,偏偏还没理由拒绝——没那个凳子,确实站不稳,双脚一落地,脊椎处就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似的。
季鳐利索地帮她把杯子端到手边,热水、毛巾一字儿排开。
卫遥远瞅着镜子里两个人的样子,忍不住就开始胡思乱想。这哪儿是没女朋友的濒危物种,简直是无敌奶爸。
说他养过十几个孩子她都信。
洗漱完,季鳐又乐颠颠地把人抱到了餐桌边。卫遥远捏了捏自己胳膊,总觉得自己胖了不少:“你有没有觉得,我长胖了?”
“胖了胖了好!”季鳐果断下了结论。
“我到底什么病,一直这么躺家里合适吗?”卫遥远拿着筷子发愁,“不然还是去医院做个全身检查吧?”
现在,连打针都是他在代劳——从他曾经没命般给她灌盐水来看,不是门外汉也是门口站着的类型,这么盲目地治疗下去,她真的能康复?
“没事,”季鳐帮她把水煮蛋敲开,剥壳,“这样就挺好的,能说话能吃饭,白白嫩嫩的,多好!”
卫遥远呛了一下,季鳐迅速把牛奶递到她嘴边。
“那我总不能…”
叮咚!叮咚!叮咚!
卫遥远和季鳐有些诧异地看向对方,季鳐有些高兴:“我的快递到了。”
卫遥远这几天看到的唯一活物就是季鳐了,哪怕他每天都切换来切换去,也只看到两个,这时也有些雀跃。
“我帮你去拿!”
说着就站了起来,脊椎和大腿都疼得有些厉害,却并不是不能忍受。
就跟在温水里呆久了的人猛然接触到冰水似的,刺激是刺激,却有种别样的新奇感。卫遥远带着那股新奇感越走越快,季鳐想要阻拦已经来不及了。
她连猫眼都没看就把门拉开了,外面果然是个快递员打扮的小青年,见了她就把一大盒子送到她怀里:“1802室,季鳐,签收快递。”
卫遥远接过笔,刷刷刷写上季鳐名字。
盒子很轻,普普通通的褐色纸板箱,正正中央印了片五彩的羽毛,跟劣质的山寨牌子LOGO似的。
关上门,季鳐得意地让卫遥远把手松开。
松开手?不是解开绳子?
卫遥远轻轻晃了晃,什么声音也没有,便照他说得,大着胆子松开双手。
盒子气球一样停滞在半空中。
“再解开绳子——”季鳐的语气跟盒子一样轻飘飘的。
卫遥远拽住盒子上的细绳,用力一拉——大股冒着热气的泉水喷薄而出,把她从头到脚浇了个透。
卫遥远吃惊地站在原地,跟个刚出炉的馒头似的,全身上下都冒着热气。
季鳐也吓了一跳,拿起盒子左右晃动:“不应该啊,我花了好几万…”
话音未落,又一大股泉水冒了出来,水越涌越多,渐渐形成足够一人通行的甬道模样。
季鳐皱着眉头往里探了探头:“什么疗养圣地,通道做得这么差,我一会儿就把他们投诉了!”
卫遥远还在那湿哒哒的冒烟。
季鳐拉着她往里走:“没事,里面什么都有,我们进去再换衣服。”
两人才往里走了几步,甬道就开始缩小了,到后面干脆就只剩下热水了,还带暗流的那种!
卫遥远觉得自己被塞进了洗衣机里,要不是季鳐推了她一把,肯定被卷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
水温虽然不烫,她总是要靠肺呼吸的,再一次被抛出水面时,阳光瞬间洒满全身,满耳都是喧闹的男声。
她哆哆嗦嗦地戴上抓得快要变形的框架眼镜,头顶上是蓝的不带一点儿杂质的天空,下方是冒着热气的温泉,周围…周围全是各种各样的裸(和谐)男!
抱着奶瓶的,十几岁带着泳圈的,二十多胸肌惊人的…甚至还有看起来□十岁胡子一大把的。
季鳐不知道去哪儿了,完全看不到人影。
卫遥远记得他穿着跟她自己一样的格子居家服来着。
靠得最近的孩子约莫五六岁,趴在一只唐老鸭游泳圈上,拽拽地开口:“看我胸肌要收费的,一分钟五十块钱,没钱就拿巧克力抵,你有钱吗?”
胸肌?
我只看到肥肉和小肚腩啊!
卫遥远没敢吭声——这是男澡堂?男澡堂吧!
男孩不高兴地踢踢水,趴着泳圈划过来:“说你呢,怎么不说话!”胖乎乎的小手刚碰到卫遥远胳膊,脸刷的一下白了:“啊!”
卫遥远眼睁睁看着他从一只活蹦乱跳的小胖墩缩小成一只金钱龟的样子,从泳圈中间浮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
金钱龟发出凄厉的叫喊声,澡堂里的其他裸(和谐)男们也行动了起来,光着屁股纷纷上岸,大胡子老头手脚不灵活,爬了好几次才爬上去,一股脑从小门那溜了。
只剩下卫遥远和小金钱龟相对无言。
澡堂里设备还挺齐全的,卫遥远带着金钱龟上了岸,犹豫着挑了件粉色的浴袍,裹吧裹吧把自己缠了起来。
金钱龟一落地就朝外狂奔而去,无奈腿短路长,卫遥远到了门口了,他离门还有五六米。
卫遥远走过去把他捡了起来,四下看了看,干脆地塞进口袋里。
金钱龟发出重重的抽噎声:“你快放了我,不然我让我侄女揍死你!揍得连你妈都不认识你!”
卫遥远只得把他再掏出来,刚放到地上,他又开哭了:“啊啊啊啊啊啊——呃——啊啊啊啊啊——”
她第一次听到乌龟哭,打嗝当然也是第一次,想想那个胖胳膊胖腿,便又把他捡了起来。
金钱龟打了大大的一个嗝:“让我侄女…呃揍…揍死你!”
卫遥远忍不住问:“你侄女是谁”
“说出来吓死你,”金钱龟伸伸脖子,“你干嘛的,哪儿来的?”
“我…”卫遥远沉默了一下,想起季鳐的话,“我是来疗养的,季鳐带我来的。”
“季鳐?”金钱龟在她口袋里扭动了一下,“不认识!疗养你找错地方了!女疗养院离这里有好几天路程呢,你买的通道肯定是假冒的。”
“…那个盒子,季鳐花了好几万买的。”
“盒子?”金钱龟发出诡异的笑声,“现在谁还把通道放盒子里啊,那个季鳐肯定是个老古董!我们都直接买光盘开投影进来的,而且——”金钱龟压低声音,“盗版盘只要五块钱,买三张全国包邮。”
卫遥远听着那些名词都挺熟悉的,偏偏组合起来她就听不懂了。
金钱龟还在那叽叽喳喳科普,语气老道辛辣,完全不像个五六岁的孩子。
“那个小…小乌龟,你到底多大?”
金钱龟蓦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大吼出声:“你才小乌龟!去你大姨她外祖母的小乌龟!老子是金钱龟!老子八千二百三十岁挂零了,小儿麻痹症没听过啊!瞧不起病人怎么着!”
卫遥远给她吼得气都不敢出了,犹豫着把他掏出来,放到地面上。
“抱、抱歉,那我先走了…”
“等等,”金钱龟叫住她,“你身上那香水还挺好闻的,品味不错,我就指点指点你吧——告诉你疗养院怎么走。”
卫遥远奇怪地嗅了嗅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啊。
她把金钱龟捧了起来,金钱龟在她手上伸伸脖子踢踢腿:“行了,往外直着走吧。”
小门外面还还有好几个温泉池,数之不尽的各种裸(和谐)男严阵以待地或站或立或俯卧或游泳。环肥燕瘦,什么品种都有,长尾巴长鳞片的都不算稀奇,一个脖子顶着两三个脑袋吵得面红耳赤的都有。
卫遥远被这阵仗吓得小腿肚子都抽筋了,脊椎的疼痛也更加明显。
金钱龟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叉腰在她手上立起来:“看什么看,没见过人妖啊!人妖也是男人,不就是少了点东西多了点东西,稀奇什么啊!”
这话一出,裸(和谐)男都淡定了。刚披上浴衣的也脱下了,刚围上毛巾的也扯下来了,刚停下吵架的几个脑袋又开始破口大骂了…
卫遥远低着头,快步朝外走去。
A区B区C区…一直走到第十五个字母,金钱龟才叹了口气:“O区开始就是女疗养院的地盘了。”
卫遥远愣住:“到了?”
“到了啊,”金钱龟翻了个白眼。
“…你不是说要好几天?”
“那是我当乌龟时的脚程,你干嘛非和我比?”
“…”
“行了,一起进去吧,”金钱龟懒洋洋地开口。
卫遥远犹豫了:“不是说女疗养院?”里面应该都是裸(和谐)女吧?
“没事,我找我侄女。”
正说着,写着O区的小围墙里也传来了尖叫声。
“啊啊啊——S区有男的传过来了!往O区飞过来了!”
第十六章、爆掉的收视率
骚动开始没多久,一支三人组成的采访队就开着轰隆隆的双人摩托赶了过来。
“观众朋友们!观众朋友们!这里是妖盟联线,”漂亮的女主播穿着清凉的三点式泳衣,拿着话筒站到O区门口,摆好pose,“有关通道盗版商的事情,一直是大家头疼不已的事情!是谁,把粪池当做通道?是谁,无视雌雄有别的通道贩卖规则,搞出可怕的情侣携手通道套餐?是谁,让妖盟疗养院的环境越来越差,准入门槛越来越低?”
女主播深深地喘了口气,然后对着镜头大喊出声:“我们一起来喊,是盗版商!是无耻下流卑鄙的盗——版——商!”
“今天,疗养院又因为盗版的情侣通道造成了意外严重的意外事故!我们的男主角,被传送了到了S区人造浴室的锅炉房!没有错,就是锅——炉——房!”
“根据目击者的电话通报,他被严重烫伤,现在正张开翅膀,在女疗养院上空徘徊!盗版商,可恶的通道盗版商,看看你们的罪行吧——”
卫遥远捧着乌龟,眼睛都直了。
锅炉房,是她理解的那种锅炉房吧
进了那种地方,还能活的?
正想得出神,头顶上的天空突然就暗了下来。
女主播发出尖锐的叫声:“镜头往上!快往上!”
卫遥远也听从指挥,仰起了脑袋——足有十几米长的蝠鲼遮蔽了整片天空,跟飞艇似的朝着男疗养院飞了过去。
这么快的速度,也硬是飞了十几分钟才彻底过去。
原本雪白的腹部被熏得焦黑一片,翅膀也蜕了点皮,果然是从锅炉房出来的。
女主播带着采访队轰轰烈烈地追了过去,很快男疗养院里又是一阵鬼哭狼嚎。卫遥远眨了眨眼睛,突然怀念里家里的手机来了。
还是自己生活习惯了的地方好啊,打个电话就知道了,看现在的情形,要通讯估计只能靠喊了。
金钱龟对这种热闹很嗤之以鼻:“现在的电视台,也就靠拍点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抢抢眼球了。烤了一只蝠鲼而已,有种烤条银龙,烤个快绝种的濒危物种,那才能引爆收视率么。”
正说着,男疗养院那又爆出了惊叫声,一群女人抵得上五百只鸭子的话,这群男人都快赶上五百头大象了。
不过这一次,领头冲出来的是巨大的鱼尾蜥蜴。
季、季鳐?!
卫遥远还没喊,金钱龟先喊出来了:“哇哇哇!绝种了的沧龙!哇哇哇!收视率要爆掉了!”
说着,金钱龟后腿一蹬,带着壳跳了起来。小小的乌龟似乎还打算玩凌空变身,还没落地呢,手脚都长齐全了。胖乎乎…卫遥远傻眼了,这次变出来的不是小胖墩,而是身材纤细的十五六岁小男生!
金钱龟赤身裸(和谐)体地落到地上,上下把自己一打量,激动地扭头一把握住卫遥远:“哈哈哈哈哈,我终于长大了!哈哈哈哈哈,原来看到沧龙就能解码基因,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蓦然停止了,卫遥远也感觉到了他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着——身量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拔高,喉结明显凸出,脸上的线条也逐渐变得刚毅…
身后是沧龙越来越明显的脚步声,卫遥远都可以看到他脑袋上那一条条纹路了。
金钱龟却似完全听不到了,他哆嗦着放开卫遥远的手,看看她又看看自己:“你…啊…你是…是…”
季鳐已经到了他身后,大尾巴一扫,就把裸男送上了天。女主播的尖叫声简直响爆云霄:“真的是沧龙!看,他的尾巴多么的有力;看,被扫飞的家伙到现在都还没落下来;看…”
卫遥远瞪着眼睛看着季鳐那张凶恶到有些恐怖的脸,什么沧龙——那就是大蜥蜴啊,还没蝠鲼好看呢!
而且,这不就证明,之前那些事情不是在做梦?
季鳐扫飞金钱龟之后,就没了动作,大眼睛里的一眨不眨地瞅着卫遥远。隔了几分钟,他才慢慢地把身体缩小了一点,再缩小一点,最后还隐去蜥蜴脑袋,长出蝠鲼的双翼来——
可惜不能飞,只能原地拍拍翅膀。
颇有点装柔弱的意思。
采访队已经对着他们来了好几个360度全景摄影,正摒着呼吸在那拉特写,连季鳐鱼眼的一点点转动都没有放过。
刚才台里的热线已经被打爆了,台长都惊动了——活的沧龙!而且还拍到了这么珍惜的活体解码不同物种基因的镜头!
女主播紧握着话筒,恨不得大喊一声:再变一个!
季鳐却保持着小蝠鲼的模样,温顺地仰头看着卫遥远。
那么简单的一个抬头的动作,几乎要把卫遥远心底深处的所有母性都激发出来了。顾不得采访队的阻止,卫遥远蹲下来,把蝠鲼抱进了怀里。
女主播都快哭了:“小姐,你别这样,你让他再变一个啊!”
卫遥远一手抱着蝠鲼,一手挡着脸:“…他都烧焦了…”
“焦了算什么!”女主播比她还委屈,“沧龙就是死了也能再爆个收视率啊!”说完这话,她跟卫遥远都有些发愣,摄像师也急急忙忙关了机器。
这话可不能明着说!
卫遥远趁机就想走,女主播连忙抓住她胳膊,手指接触到她胳膊的瞬间,女主播身上就那么一轻,跟个气球似的边缩边飘了起来。
这是…黄鹂鸟?
摄影师震惊地连机器都忘了开,沧龙果然好厉害,隔着个人都能把黄主播从人解码成鸟!
卫遥远怀里的季鳐突然小声开口了:“快找个有水的地方!”
卫遥远猛然惊醒,拨开他们的包围圈,一头冲向女疗养院O区。
门口其实已经围满了各种“女人”,但是看到她抱着传说中的沧龙冲过来,大家都飞快地让开了一条道。
卫遥远直冲进去,看到浴池就把手里的蝠鲼抛了过去。
季鳐一下水就跟回了家似的,一个猛子扎下去,再那么一旋转,就又一次飒爽帅气地冲出水面,飞了起来。
浴池周围响起响亮的鼓掌声:“好帅啊!”
蝠鲼变大了一些,长尾巴一勾,把卫遥远拎到了背上。蓝天碧水,阳光明媚,卫遥远抱紧了季鳐,随着他一起掠过疗养院的屋顶,冲上云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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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鳐一直飞了十几公里才找了个歇脚的地方。
也就一小池塘,池塘边学着农家乐的感觉盖了几件小平房,还清一色挂着白花蓝底的帘子。
季鳐毫不客气地冲了下去,放下卫遥远之后,也不化人形,反倒缩巴缩巴,变成只小蝠鲼的样子趴在她手心上。
屋子各色家具齐全,床铺也干净,卫遥远身上又湿又脏,很有点不习惯。
“这是哪儿啊?”
季鳐探头看了看:“不知道。”
卫遥远冷得打了个喷嚏,抱着季鳐站起来四下走了走,便看到了墙角的衣柜。
拉开一看,里面全是各色的白衣服,白色的西服,白色的直缀,白色的深衣,白色的牛仔裤…
古代现代休闲礼服都有,只是全都是男的,而且还都是白色的。
卫遥远冷得实在难受,就拿了件白衬衫和牛仔裤出来。
季鳐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她。
卫遥远尴尬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放到衣柜里,关上衣柜门,还找了把椅子抵着,然后快手快脚地把湿漉漉的衣服浴衣什么的都换了下来。
才扣好扣子,椅子就被衣柜门挤翻了,季鳐不但变出人形,还把衣服都穿上了。宽宽大大的白色深衣穿到他身上显得有点小,效果却特别的好。
要是那头长头发没剪,简直就跟画里走出来的古典美男似的。
卫遥远脸瞬间就红了,季鳐咳嗽了一声,慢腾腾地坐到她边上。
卫遥远脑子里乱糟糟一团,隔了好一会儿,才找到句话:“他们说,你是沧龙啊?”
季鳐轻轻“嗯”了一声。
卫遥远没话好说了,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那你那个基因解码…除了变人跟蝠鲼,还能…变成别的吗?”
季鳐看了看她,沉默了很久,才开口:“能啊。”
卫遥远差点就跟女主播一样来一句,“那变一个啊!”
季鳐显然也猜到了她的心思,欲言又止地看了她一会儿,突然就下了个决定。
他站起来,解开衣带,把深衣给脱了下来。
卫遥远期待看变身,可没期待看裸(和谐)男——她这一天都看到多少裸(和谐)男了啊!
季鳐脱完衣服,有点羞涩地冲她笑了笑:“那我变了。”
他也不是没裸过,以前都没这样啊,怎么突然就羞涩了?
白花花的人体渐渐开始变化了,最先发生改变的是手指——卫遥远也突然理解了“解码”的含义。修长干净的骨节逐渐拉长,长出锋利的金色爪子,手腕上的皮肉则变薄张开,形成一根根金灿灿的羽毛。
卫遥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华丽的动物,四爪金碧辉煌,每一根羽毛都像是金箔铸就的,脑袋似鹰似雀,琥珀色的瞳眸里倒映着她的影像,简直像在做梦。
卫遥远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金色的大鸟亲昵地拍了拍翅膀,大团的火焰从它身上燃起,将她的脸也映照得绯红。
第十七章、血色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暴力血腥内容,接受度不大的tx可以等下章出来后一起看。
“沧龙,白垩纪晚期出现的海洋顶级猎食者,短时间内大量繁殖后迅速灭绝,进食方式血腥残暴…”
卫遥远盯着网页,逐字逐句看过去,越看就越觉得胸口发闷、手心发凉——吃鲨鱼的海蜥蜴,听起来很恐怖啊!
卫生间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卫遥远连忙把网页关了,随手点开个小游戏。
季鳐头发湿漉漉的,拿着吹风机坐到她边上:“遥远,帮我吹头发——”卫遥远接过吹风机,站到了他身后。
季鳐十分顺手就点开了电脑属性,换好端口,输入网址,进了个花花绿绿的新闻站。
首页头条就是卫遥远跟他面对面站着对视的照片,还配了个异常狗血的耸动标题:蛇族先祖沧龙族原是痴情种子,疗养院一见钟情再谱人妖绝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