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闭上眼缓了缓,那一声“我爸”实在是恶心得她半天没回过神来,握着他双臂的手更是不自禁地颤抖。
“这是真的吗?”肖定邦忽然以手势制止还想发言的田如蜜,目光如炬地射向卫庭贤:“我要听他说。”
卫庭贤喉头滚了滚,神色肃然地面向惊慌失措的她,半晌——
“谢谢你的好意,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闻言,肖定邦眸中精光一现,正准备为他的硬气鼓掌,她却再次扔下炸弹——
“你这是什么话?面子就这么重要?难道就为了那一点点面子,你不但不要公司,甚至还要抛弃我们母子俩?你这样让我们今后怎么活?”
在卫庭贤越发惊异和抽搐的脸色里,她咬咬牙转向肖定邦:“我和他的事根本就不是秘密,不信…不信你可以问苏遥!她当时和我一间房,什么都瞒不过她!”
她牢牢望住肖定邦,脑海里霎时风起云涌,几乎无法负荷!残存的唯一执念是——反正已经如此自尊涂地,不如坚持到底,若还是保不住他的公司,岂不是功亏一篑?
不!她才不管卫庭贤那些书生意气,戏既然演了,就要演完!
果然,此言一出,一直老神在在的肖定邦也面露愧色,不觉别开视线,不敢看她。
于是她干脆趁热打铁:“当初你抛弃我妈,害得我们母女俩的日子过得有多辛苦你知不知道?你口口声声说要认我做肖家大小姐,可现在呢?你不是在逼我重蹈覆辙吗?!”
肖定邦似乎被这话震慑住,眯眼陷入沉思;卫庭贤还想说什么,却被她一声气拔山河的“你闭嘴!”给杀回去,而她满眶含泪,近乎神经质的表情也生生镇住了他,竟让他一时无法成言。
面色肃然地沉吟半晌,肖定邦忽然开口,字字句句清晰异常——
“我会立刻放弃兼并计划,你们赶紧准备一下,下个月给你们举行婚礼。”
肖定邦雷厉风行地走了,只余劫后余生的两人兀自呆坐,沉默到几乎让她心慌。忽然,一阵轻微哼笑打破宁静,几乎虚脱的她诧异抬头,发现笑声的主人居然是…卫庭贤?
忽如其来一阵说不出的心虚,她没敢接腔,依旧沉默。
“然后呢?”他的声音听来轻描淡写,甚至轻松怡然,暗含的剑拔弩张之意却让她一阵心颤:“我们结婚?再生个孩子?”
心头忽然一痛,因为他含嘲带讽的语气。她深深呼吸,努力让自己显得胸有成竹:“不过面上结个婚而已,到时候大家还是各过各的,你不会损失什么。”
“那孩子呢?”
“…到时候就说意外掉了。”
“然后我再和你离婚?你觉得他会放过我?”
她仰头直视他,眼神里的坚定忽然让他心头一颤:“你不用担心,我会说…是我甩了你。”
他挑眉,三个问题她居然都牢牢接住,让他几乎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而自己由此将要套上的“二婚男”身份,相比她的“二婚女”身份,在这个未曾摆脱重男轻女思想的国度里,似乎更显得微不足道。
好吧——理智地来看,这确实是目前救急的唯一方法,肖定邦这只老狐狸岂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这场婚礼确实势在必行。可…她为什么要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帮他?
疑问如巨石盘在心口,不吐不快。
“为什么要帮我?”
她一惊,别开眼不看他:“因为…你也帮过我。”
他想了想,猜她说的是比赛时的事,于是垂眸低语:“我没帮上你什么。”
世事果然无常,他和她曾是条件悬殊的相亲对象,又因缘际会地成为惺惺相惜的评审和选手,而后在老板与小职员的关系中逐渐趋向和谐。但每次,他都站在高处带着些微优越感俯瞰着她——却没料想这一次,竟是他完全没预料到的她,以完全没预料到的身份和方式,挽救了他这些年千辛万苦打拼下的基业。
若这也算因果回报,他不得不汗颜——他从不觉得自己对她有过任何恩惠,所以她这莫名其妙的拼死相帮,不免让他心生不安。
有些话说了会伤人,但不说,以后可能会更伤人。
他心念意动——
“田如蜜?”
“嗯?”
“有句话我必须说清楚,我心里…”他眉峰微蹙,视线却牢牢锁住她:“并没有你。”
她一僵,忽然有种浑身血液倒灌的错觉。
奇怪了,他不这么伤人会死么?她以为自己可以承受,却没想到还是被一剑封了喉,心脏像被突然腕了个洞,一阵凉风吹来,嘶嘶得疼。
她抬头望向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片刻后忽然嗤笑出声:“哈哈哈,你这话说得…好像我心里有你一样诶。”
她脸上明明在笑,丰润面颊上笑肌也精确地鼓着,他却恍惚看不清里面的内容。他喉头滚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她再次抢白:“其实这样挺好,我年纪也到了,成天被催得不行。结个婚再离个婚好歹能清净个三五年。”
他依旧定定看住她,直看得她心口发毛,只得故作轻松地转过头:“你要是有了对象可以带来给我看,我和她解释就是了。不过苏遥恐怕是不行了,你也看到了,”她自嘲地耸耸肩:“她是我后妈。”
看到他眼底骤然划过的痛楚,她在刹那间几乎有了报复的快感,却转瞬即逝地融进她更深的隐痛中,她伸手捋捋额发,拿起桌上凉了的咖啡咕噜咕噜一口灌下去,随后豪迈地抹抹嘴:“我…今天能不能请个假?”
出门不过三步,身后却传来急急脚步声。田如蜜茫然回望,看见卫庭贤正快步追上。
“我送你。”不是疑问更不是商量,他不由分说地把她塞进车里。
依旧是一路无话,这次却换作他频频回首——她长得就是一副元气十足的样子,现在却露出他从未见过的没元气的模样,不觉隐隐担忧。
车稳稳停在她家门口,另一边横跨两个车位的加长版凯迪拉克却让她蓦地一惊!握住安全带的手忽然微微颤抖,几乎无法顺利解开。片刻后他终于发现她的异常,只能伸手帮她。手忙脚乱间竟不小心触到一片柔软——
他触电般收回手去,正要道歉,却发现她两眼直直望向那辆凯迪拉克,深深恐惧正自她眼底流泻而出,让他心头一紧——
“我…我能不能坐一会儿…再上去?”
她似乎很怕那个肖定邦?他暗暗掂量着各方的关系——毫无疑问她应该是肖定邦的私生女,但以她之前在公司填的履历表来看,她完全生长在一个健全家庭,有父有母,还有个妹妹,难道…
“要不要我和你一起上去?”
他语态低稳,有一种能让人忽然镇定下来的魔力,但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却无异于杯水车薪。
长痛不如短痛,她咬咬牙——
“我上去了,你…你别跟来!”
说着她义无反顾地朝楼上跑去,用力过猛到差点一个踉跄摔倒!他盯着自己的手指发了一小会儿呆,不安感却成倍蔓延——他只能告诉自己这只是出于道义的考量,然后悄悄跟了上去。
进入家门的刹那,田如蜜顿时有种上刑场的错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田姿姿,她正一脸茫然失措地站在门口,手里还端着切好的水果,却完全忘了要放到桌上;
紧接着是肖定邦,一身名牌装束的他格格不入地坐在灰暗陈旧的沙发上,却霸气依然;
身边不远处的父亲却和他形成鲜明对比,一身洗到发白的蓝色工作服勾勒出他瘦削微驼的身板,花白的头发更让年纪本不大的他略显苍老,一张清俊如昔的面孔已被岁月侵袭模糊,却仍旧不改其温润儒雅,甚至在如此尴尬的时刻,他依然淡然而坐,不时呷一口茶水,仿佛只是惯常的有客来访;
而此时神色最为不安惊惶的无疑是母亲,双手几乎要把身下的椅垫绞碎,她把头深深埋在胸前,两眼被怒焰熏得发红,却只能牢牢盯住地面,仿佛要把地面射穿!她一抬头看见田如蜜,嘴唇噏动了几下,忽然大步跨上,一个用足力气的大头耳光不由分说地搧上来!
田如蜜被搧得头晕目眩,耳边嗡嗡作响!可奇怪的是,这枚耳光竟让她心口舒坦许多,恨不得再挨几个!两个男人却在此刻极有默契地双双将田母喝止——
“你打小如干什么?”田父一把捉住她僵直的手臂,护犊心切:“胡闹,孩子又没错!”
“是…孩子是没错…”田母整张脸忽然陷入抽搐,眼泪随着声嘶力竭的叫喊忽然一同涌出:“错的是我!是我不要脸!是我下贱!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呜呜呜…”
她哭得那样伤心,以至于站都站不住,整个人瞬间软倒在田父怀中。田父只得叹口气扶住她:“都这么多年了,还说这些做什么…”
田姿姿愈发傻了眼,肖定邦也无计可施,田父只顾安抚田母,四人各忙各的,却忽然被“扑通”一声巨响吸去了注意力——
只见田如蜜直挺挺跪在房间中央,眼眶被强忍的泪憋得泛红。那重重一声让肖定邦心一惊,简直怀疑她会碰伤膝盖!赶紧冲过去拉她,她却像钻在地里一样巍然不动,一个极冷的眼神扫得他一激灵,竟不得不收回手去。
“爸…妈…对不起。”
【二十一】那就…结婚吧
田如蜜毫不迟疑地连磕三个响头,磕完后直接长跪不起。田父怀里抱着田母动弹不得,不由得心急火燎!只能一个劲儿地吼:“起来!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田母却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我知道我待你不好,但你爸这些年待你也不好?就为了几个臭钱,你连养育之恩都不顾了么?有种你就走!跟你那有钱的亲爹走!不要再回来!呜呜呜呜呜呜…”
田母声嘶力竭的哭声一阵阵撕扯着田如蜜的心脏,她把额头死死磕在冰凉的地板上,热泪逐渐浇灌上去,复又变得愈加冰凉…
她错了,真的错了,一时冲动的结果维护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却伤害了她至爱的父母——她怎么能如此无耻?她怎么能?她用力吞下无法抑制的呜咽声,忽然那么痛恨自己…
“湘韵!”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田父忽然吼出声:“上一辈的恩怨不该加在孩子身上,小如为什么不能有认亲的权力?你冷静点,她是无辜的!”
说着,他忽然朝吓傻了的田姿姿喝道:“还不快去扶你姐起来?她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谁负责?”
田如蜜心口一颤,转瞬间已被田姿姿用力拔起搂在怀里:“姐,你别这样…别这样…”
心底一阵酸一阵热,这些天的担忧和疲惫忽然逆袭,她再也忍不住,抱着田姿姿哭得上气不接上气。
肖定邦无言望着他们,忽然觉得自己扎在里头十分碍眼。只得无奈起身默默离开。只是刚打开门,他就看到卫庭贤正拧着眉心杵在门口。
“里面什么情况?”卫庭贤在门口站了半晌,只听见隐隐约约的争吵哭泣,却无法介入,只觉得心头一阵阵泛潮,说不出的闷。
肖定邦缓缓摇摇头,顿了顿:“…以后好好对她。”
说完他拍拍他的肩,然后拖着疲惫的脚步离开。卫庭贤愣了愣,旋即快步步入屋内——
眼前的画面不算太出乎意料,却仿佛揪住了他的心脏。他默然伫立,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倒是田父先看见了他,一双温和却不失睿智的眼将他认真打量了几遍,终于开口——
“小如,有人来了。”
卫庭贤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恰好看见田如蜜正一脸茫然地从田姿姿怀里探出脑袋,涕泪纵横的脸上狼狈不堪,看见他愣了愣,紧接着立刻把脸埋回去,声音里带着浓重鼻音:“…今天不方便,你先回去。”
他走到田姿姿跟前,示意她把她挪给他,田姿姿不安地以眼色询问田父,在得到肯定答案后,才愣愣让出了位置。
从柔软熟悉的空间,忽然转入另一个宽阔坚硬的怀抱,田如蜜心头一惊——第一反应是怕眼泪鼻涕弄脏了他的衣服,于是不自在地挣扎起来,这些微挣扎却被他有力的臂膀和胸口牢牢缚住,瞬间消弭殆尽。
“伯父,伯母,”他微微欠身,姿态自信而不失谦和:“之前确实是我行为有失妥当,令二位烦扰了,十分抱歉。”
田母迷惘地望着他,半晌才忽然意识到他是谁。原本想着别说是骂一顿,就是打都要打到他半死!可此刻见到这气势不凡的俊朗青年,却忽然失措起来——
这样的男人,女儿若是按照寻常流程带回家来给她见,她可不得乐开花了?可一想到这个男人不知分寸地搞大了女儿的肚子,又和那个肖定邦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商业纠葛——虽然小如没说什么,但做妈的还能不了解女儿?她绝不是见钱眼开忘恩负义的人,这么急急地认亲,恐怕和他也脱不了干系!
心头百转千回后,她终是压不下面子,轻轻“哼”了声,别转过头去。
卫庭贤却不以为意,依旧姿态诚恳地颔首:“希望两位能把女儿交给我,我…会好好待她。”
被他控在怀里的人蓦地一僵——却忽然意识到他在这种场合说这话也是不得已,于是再次颓软下去。
邱子寅已算得上见多识广,但听闻此事后,嘴还是张得足能塞进颗鸭蛋——
“所以——”他顺了下一片混乱的思绪:“…你真的要和她结婚?”
卫庭贤挑挑眉以示肯定,垂下眼继续沉思。
石暮尘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没想到真正能让人少奋斗三十年的名媛,居然是她。”
“后悔了?”卫庭贤斜他一眼。
“后悔也没用,”邱子寅杀出来抢白:“人家摆明了心里只有你!”
“怎么说?”卫庭贤面色忽然一凝。
“废话!”邱子寅兴奋地搓搓双手,刚想教育他一番,却被石暮尘以犀利眼色杀回去,顿时噤了声。
“你觉得她为什么要帮你?”石暮尘轻描淡写,仿佛并不刻意。
卫庭贤怔了怔:“…我不知道。”
邱子寅对他的迟钝简直无言以对,转过头对石暮尘一个劲使眼色,石暮尘却示意他稍安勿躁:“那我这样问,假如她喜欢你,你还和她结婚么?”
半晌——
卫庭贤摇头:“不行。”
果然不出所料——出于他对他多年的了解,要这个不知变通的家伙利用女人的感情保住家业,那还不如叫他去死。
“所以…你也觉得她喜欢我?”卫庭贤骤然紧觉起来,神色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石暮尘见状赶紧急转车头:“那也不见得,她人好我们都知道,她第一次见到我就借我把伞,还说不用还,你不记得了?”
刚接到茬的邱子寅也赶紧改口附和:“就是!人家就是人好嘛,对谁都好!你是她老板就更别说了,别瞎想,啊。”
卫庭贤狐疑地看着他俩,总觉得他们奇奇怪怪。
石暮尘却顿时生出另一个心思——其实把这两人撮合撮合也未尝不可,谁晓得同一屋檐下会不会日久生情?也省得他成天记挂那个女人的,一举两得。
主意一定,他越发觉得自己的计划真是天衣无缝,于是笑得意味深长——
“对了,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
田如蜜从来不知道结个婚原来如此费事,虽然宴席酒水之类已由财大气粗的肖定邦一手包办,她也仗着“孕妇”的身份可以省掉不少烦心事,但试婚纱实在无法由他人代劳。卫庭贤看起来很忙,她也不敢叫他陪,只好一个人去了。
虽然自己设计婚纱的梦想已不可能实现,但那家巨高级的婚纱店还是让她挑花了眼。接待小姐热心地帮她画了个美美的妆,还盘了个精致的头,一套套试下来,感觉就像跌进了梦里。
最后她选了件最合心的,却被告知尺寸太小需要放大,而这件法国原装货需要空运返厂,一来一回,恰好赶不及。
她很爽气地换了另一件,连接待小姐都替她遗憾,她却只是笑笑,掏出手机给自己拍了张照,把那件无缘的婚纱留在了定格的画面里。
喜糖盒子是华丽的批量产物,里头的巧克力是价格不菲的进口货,却与她原本计划的手工饼干相去甚远——但她无所谓,一切都无所谓,反正也不是真的。
一场虚幻的婚礼,这样就够了。
据说婚前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这倒给她和卫庭贤的疏远陌生找到了最佳借口,除了,接洽婚庆事宜。
他们被司仪要求着把整个婚礼流程演练了一遍又一遍:出场,点蜡烛,跪地求婚,拥吻,切蛋糕,燃烟火…浪漫的背景音乐和灯光一次次笼罩他们,在司仪近乎声嘶力竭的调度和指挥下,他们一次又一次地模拟着这美丽画面,心情却大相径庭。
新郎需要在音乐最激昂的瞬间吻上新娘,却因为两人的一次次地迟疑而屡屡错过,不是时机不对,就是他的脸腾空得很怪异。终于,在司仪几乎崩溃的那一次,他淡淡吻上了她的嘴角——
那两片唇微凉而柔软,冷静而分寸感十足,却仍足以让她阵阵悸动…她的身体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腰背上他的环抱,他肢体里暗暗蕴藏的力量和克制,他掌心的纹路,他指尖的触抚——
每一寸,每一厘,都被深深铭记。
此刻如此贴近,却又如此疏远,所谓咫尺天涯,是否就是如此?
可,至少这个毫无可能性的人,曾经短暂地拥抱她——她忽然弯起嘴角,比起从没拥有过,是不是已经幸运很多?
忽然觉得这场荒诞至极的婚姻或许并不完全没有意义。她揣着见不得人的私心,半是甜蜜半是惊惶,像是嘴里含着偷来的糖。
【二十二】大香蕉还是小香蕉?
自古婆媳关系最是难处,田如蜜也因此忐忑不已,但出乎意料的是这位婆婆居然惊人的活泼开明,辅一见面,第一个动作就是一把往她屁股上捏过去!吓得她差点没飞起来——婆婆大人却咯咯笑着,嘴里嘟囔着“好!怪不得肚子这么争气!”
转身朝卫庭贤笑得眉开眼笑:“老婆就得找这样的!瞧你以前找的那个谁,尖嘴猴腮不足二两重,看着就揪心!这下妈可放心了!哈哈哈哈~”
说的难道是苏遥?她居然被形容为“尖嘴猴腮不足二两重”?田如蜜不觉颜面抽搐,再一看卫庭贤,绝对比她抽得更严重。
由于不害臊地顶着未婚先孕的名号,这些天她几乎完全被当做残障人士处理——在婆家胆敢洗半副碗碟都要被大呼小叫着架回去。说实话她怎么想都觉得丢人丢大发,尤其是卫庭贤永远一副飞机砸落在跟前都只是拍拍尘土的淡定模样,别人不定猜她这孩子怎么怀的了,比如说,田姿姿…
“没想到你扮猪吃老虎很有一套嘛姐!”田姿姿终于逮到空逼问,神情邪恶无比:“当初还在我面前装纯情,和我取了好多经,结果!你居然!”
对此田如蜜完全无言以对,只能瞎嗯嗯,田姿姿当然不可能放过她,于是如下的可怕对话终于发生——
“来…”田姿姿见四下无人,立刻速度换上一副猥琐嘴脸。田如蜜见状大为惊骇,下意识挪开几步:“干…干嘛?”
“嘿嘿…嘿嘿嘿…姐夫‘那个’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
田如蜜立刻飙汗,只得含糊其词:“…还好,就那样吧…”
“就那样是哪样?”田姿姿可没那么好糊弄,没几下就把她逼到角落,双眼眯起:“快!尺寸技巧持久度什么的,速速招来!”
田如蜜真是死的心都有了——这关键是,她实在不知道啊!
“先尺寸,快!”田姿姿步步紧逼。
田如蜜汗如雨下地四处寻找参照物,忽然看见桌上一串黄澄澄水灵灵的大香蕉,于是果断以柯南标准手势指之:“和那个差不多!”
“哪个?”田姿姿急切地把香蕉取来翻腾:“好多呢,最大的还是最小的?”
最大的?最小的?田如蜜傻了眼:“额…最小的…吧…?”
“这样哦,”田姿姿360度细心端详了一会儿,忽然拔下那根香蕉,果断剥皮啃之,看得田如蜜心中一寒——
“那也算不错啦,继续继续,时间!”田姿姿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毫不松懈。
“呃…”田如蜜已经恨不得以头抢地了,心里只想着随便对付过去就好,于是胡乱编了个数:“大概…15分钟?”
“嗯,各项指标均达标,恭喜你姐!”田姿姿把香蕉皮一扔,笑得贼兮兮地跑了。
很久以后,嗯…其实也不是很久,田如蜜终于由衷地觉得自己实在是太对不起卫庭贤了…而他在听说这场小插曲后,脸色立刻绷得铁青,差点直接拖着她冲到小姨子家当面澄清——当然,这些都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