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儿到底是嫁出去就一去不复返了,可她心底舍不得她爹。
“我家老吴说侯连长可能要晚几天才回来的,去家属楼等吧。”这军队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苦等呢,张爱梅望着这个比她小很多的女人柔声道。
桂香握了握她的手道:“不碍事的。”
张爱梅见说不动她,收拾了东西往家去了:“一会去我那吃午饭吧,我家老吴也不在家,咱自己相互照拂照拂。”
桂香就怕这边一走那人就回来,张爱梅也看出来了,转眼对旁边的小战士道:“一会儿侯连长他们一回来,麻烦你来稍个信叫他直接去我那儿。”
那小战士敬了个礼道:“是,嫂子。”这张爱梅的爱人是这个军区的二把手,张爱梅平常对人也柔和,这底下人都服她。
桂香只得点头,这是春生的人际关系圈,她不得不去。
张爱梅他们的住处和侯春生分的那间房隔了一栋楼,“这房子是老房子了,你们的那间比我们的新一些。”
桂香点点头和她一起上了三楼,那屋子里收拾得极为停当,墙上挂了一个大相框,放着她丈夫和女儿的照片。
“坐吧。”李梅解了围巾去给桂香倒水。
“梅姐,用不着这么客气…”桂香急忙拦了她。
张爱梅笑:“这哪是客气呀,快坐,我去做饭,一会我家老吴就回来了。”
桂香起身笑道:“我来帮你。”她哪能干等着人伺候。
炒了几个菜,门叫人敲了敲,桂香赶紧去开门,但见不是刚刚在在门口瞧见的小战士,眼里滑过一丝失落,但看见他的肩章,大约猜到了他就是张爱梅口里的老吴。
吴大洲以为是张爱梅新结识的小姊妹,连忙说了个:“你好,才来的?”
桂香直得点了点头,张爱梅解了围裙出来,掩着嘴直笑:“这是春生家未来的媳妇。”
“春生媳妇?”难怪那小子瞧不中老许家闺女了,这丫头长得多俊啊。
张爱梅赶紧张罗着端了饭菜上来,“第一次来这里?这春生的保密工作做得可真好!”
桂香笑:“第二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是碰巧,那时候是跟着玉水的话剧社来的。”
“哦。”那次汇演他也去的,这么一说他想起来了,那天春生那小子还真抱了个丫头的,他扒了口饭:“这次这小子可是吃了点苦头咯,本来也不是派他去的,那许师长…”张爱梅怕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一脚踹他腿肚子上。
“许师长?”桂香抬眼问。
“哦,许师长想提拔他。”张爱梅赶紧补充道,“嗨,这老吴一回来就要聊这些,来来来,吃菜,吃菜。”
桂香点点头吃了她夹来的一块红烧肉,这个许师长到底是谁。
吴大洲笑:“小单啊,咱春生的确是个好苗子,而且对你也是一心一意,”
吃完饭桂香帮着张爱梅收拾了碗筷,张爱梅瞧见桂香腿上的裤子着实好看,硬是问她要了样子。只是这裤子裁剪起来,费了不少时间。
忽的有人急急忙忙来敲门,桂香赶紧往外瞧去,“报告!”
吴大洲见他冒冒失失的,到底是年轻了些,直拧了眉:“啥事?”
那小战士龇了一排牙道:“报告首长!俺连长回来了,俺是来找嫂子去的!”
张爱梅也不好再留她,笑道:“快去吧。”
…
第45章
唯一
那军区地上的雪已经被人铲过,叫太阳晒过,总算化出一条路来,空气里是午后淡淡的暖意,那些已经枯败掉的树木叫风卷得沙沙作响。
桂香一路小跑到东门,全然顾不得听那个跟着她出来的小战士的话。到了那门口,桂香深深喘了口气,这时已经换过岗,只剩下两个瘦高的小战士,但却不见春生:“那个…请问…侯连长他们回来了吗?”
那守门的不认得她,点点头道:“二连的回来了,已经去家属部了。”
桂香只得又往回走,东门到家属楼有三里地,桂香觉得一生都没有走过这么长的路,那些复杂的情绪堵得她眼泪直流,这一片的房子都长的差不多,她忘记春生到底住哪一栋了,都是红砖墙,一点区别也没有啊,她刚刚为什么不等那小战士把话说完呢,那人…他到底在哪?眼泪一瞬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身后忽然有人叫了她的名字。
桂香也顾不得擦眼泪,直愣愣地回头,一抹橄榄绿浸润在午后的阳光里,那人瘦了,脸上还有些不正常的白。桂香捏着衣角,愣愣地等着他一步步走近。
“桂香…”那人又唤了一遍她的名字。她听见他讲话,却哭得更凶,好像要将那么多天的担惊害怕都哭出来,将那么多天的想念都化在这眼泪里。
他终于走近,眼前的太阳光叫他那颀长的身段掩住了:“做啥哭?”
“这里哪里都是一样的,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她像个迷路的孩子,一面擦眼泪一面重复着一句话,脸蛋直接哭花了。
春生心里一片酸软,喉头滚动着一把带了她到怀里:“我在这,桂香,以后绝不叫你找不到。”她能来,他就绝不再叫她走。两人依偎着,和那根连在一起的两棵树。
半天春生才将她从怀里挖出来唤了声:“桂香。”
她瓮声瓮气地应了他一句,却□□生捏住了手指,半天春生垂到她耳边说了句话:“他们都看着呢,桂香,你确定咱要这么一直被他们占便宜吗?”
桂香闻言抬头往他身后瞧去,那吴大洲和他媳妇还有一大群橄榄绿的兵哥哥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呢,脸一瞬间热开了,扯了扯他的袖子道:“天冷,咱还是进去吧…”总叫这么多人看着也不好。
春生高兴瞧见她这一脸害羞的样子,要不是怕这一大群人占便宜,他现在就想吻她,蓦地转了身,咳了咳道:“都看够了没呢?这才回来就叫你们围观!”
那明明是警告语气,却像得了冠军的人炫耀自己的奖品一样。
为首的人直骂他臭小子,但春生可管不了那么多,拉着桂香一路穿过人群。
“喂…这样不好吧…”毕竟那里头还有他上司什么,桂香下意识觉得该和人打个招呼什么的。
春生顿了步子,拍了拍她的头,半眯着眼笑:“你要去的话,肯定会被他们打趣,比如问什么时候嫁给我之类的问题…”
“啊?”要问这个?她还没想好呢。
桂香脸上的表情成功取悦了他,一绕到人群瞧不见的地方,他就一把抱了她。
“喂,你这肩窝里还伤着呢!不要命了吗?”桂香实在是怕人魔疯地弄破了伤。
“没事!”春生忽的低了头,故意贴着她的鼻子轻蹭着:“桂香,你不知道,我长这么大就么这么惜命过…”春生的语气实在是太叫人心疼,还有那眼底浓浓的深情,桂香大了胆子摸了摸他的脸。
春生一把捉了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桂香觉得一颗心快要跳出来了,“春生哥…”
她的声音显然有些颤,他以为这丫头又害怕了,连忙将她放到地上去,“抱歉,是我逾礼了…”
桂香知道他是多心了,走近,抱了他的手握住,回了他浅浅的一吻。她明显感到了这人身子一颤…
桂香轻笑道:“那我讨回来,怎样?是不是很公平?”
春生眼圈一瞬红了,这丫头,这丫头简直…
“是…是…公平。”他说着竟有些哽咽,这一刻他在梦里刻画多少遍了?
章勤刚被春生派去买菜了,这回看着门口相依偎着的两个人,一下子呆住了,扯着嗓子喊了声:“报告!”
桂香闻声,一下耷笼着脑袋不出声了,春生见着她那红红的耳珠心里直犯暖意,抬了靠近里面的手捏了捏她耳珠,这丫头这下真的红成番茄了…
章勤见他家连长的心情还不错,连忙干笑道:“侯连长,我啥也没瞧见,菜给你搁这里了,我…我先回去了…队里还有些事没处理。嫂子,您和哥慢慢聊哈…哈…”
“去吧。”春生朝他望了望,示意他快滚,那眼神简直黑透了,太可怕了。
春生见他走远了,这才提了那一大袋子菜进屋。
这屋子本来不小,但桂香忽的和他单独在一起就觉得有些挤,心脏该死的乱跳着,还有这脸上一定红的可怕。
“口渴吗?我烧些水给你喝。”桂香说完就自顾自地跑厨房烧水去了。
春生轻笑出声,这丫头啊,他哪里舍得吓到她。厨房里水声响了老半天,那丫头还是没有出来。他干脆取了那塑料袋里的韭菜摘了,等着那丫头出来,韭菜都□□生摘了一小捆了。
桂香深呼吸好多次,才总算平静了些,推了门出去,那人正窝在身后的木沙发椅上摘菜呢,
他生的高,就是坐在那也掩不住那种俊朗。
可不知为什么这种场景好像很熟悉,上一世这人也这样安安静静地帮她摘过菜。他们认识了多少年了,她又忽视了这人多少年了?
桂香找了个大白瓷杯子倒了水给他:“喝点水吧。”
春生接了那杯子,又顺势捉了她的手握住。桂香刚刚平复下去的心又开始翻腾了…
“我去洗菜。”桂香另一只手赶紧抱了那韭菜…
春生哪里肯放,一把扯了她抱住:“不急,桂香…让我抱抱。”
这人是撒娇?于是他坐着,她站着。春生有力的胳膊裹着她的腰,叫她再也逃不得。那灼热的大手即便隔着衣服也叫桂香忽略不得,但她却贪恋着这个怀抱。
桂香实在是不敢往他眼里看,这眼里黑如墨,静如水,又藏了情,直直地看进他心底去。
“桂香,你能来,简直像个梦一般,可如果这是梦,真叫我不愿意醒来。”春生一字一句地同她说着这些话。
桂香不知怎么回他,但却听得很认真:“桂香,我好想念你,来西安的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想你。可难得回去,你又不待见我…天知道章勤那小子说你来的时候,我简直想飞到西安来,真怕那又是个梦,幸好,我回来了,这不是梦。”
桂香忽的有些眼涩,抬手描着他的眉画了一遍:“以后都不是梦,春生哥。”
束在她腰间的手一瞬间紧了紧,胳膊一用力将桂香拉进怀里圈好,桂香因着他这一拉,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压在了春生腿上,而且明显感到他身子不对劲了。
气氛一瞬有些尴尬,桂香赶紧要起来,春生却不让,又捉了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别怕…我只抱抱你。”
这人果真没有骗她,箍着她的脖子就没再动,桂香捧着他的脸细细地看着,他的眼睛真是好看,嘴唇也好看,情不自禁笑了笑。
春生见她笑心情莫名好:“做啥笑?”
“觉得你好看。”桂香的声音说的小,还是叫他听见了,春生脑子里的弦一下断了,连忙叫她不要动,他整个胸腔里咚咚作响,眼底的光深的怕人,桂香若是再近一寸他就要食言了。
桂香赶忙爬起来站好,脸上只比那晚霞红一些:“我去…做饭…”
春生点头,握了她的手一起进了厨房。这房子春生虽然一直空着没住,但需要的东西春生都早准备了齐全,一个洗菜,一个切菜,那锅里的油热好了,桂香要往那锅里倒菜,春生怕她烫着,接了那锅铲说道:“我来,我保证你吃着打嘴舍不得丢!”
桂香愿意看他耍宝,退到旁边去帮他洗盘子。锅里的肉烧的差不多了,他夹了一块叫她尝,嗯,这人的厨艺不赖,咸淡适宜。
他急于想听到他的赞扬,桂香也明白,故意皱着眉假逗他:“不好吃。”
“啊?”春生有些泄气,那表情和考了不及格回去的孩子一般。
桂香不忍心再逗他,握了握他的手道:“没有…很好吃。”一个男人厨艺能如此,不过是因为他大小就没有娘,一家人的饭都要倚仗他罢了。
春生一把拦了她在怀里,轻轻地舒了口气:“好吃就好,明天是除夕了,想去哪里玩?”
“哪里都行。”她只要和他在一起就成,在哪里是不拘的。
第46章
归程
吃完饭,桂香抱了碗去厨房,春生眯着眼看她转那水龙头,腊月间的自来水凉极,大手一捞:“我来,袖子。”
桂香笑替他卷了那袖子:“炉子里还有热水的。”说话间已经往那白瓷盆里倒了些热水。
这种平淡至极的生活叫桂香生出一种莫名的安宁感。
“桂香,你觉得这房子咋样?”春生先开了口,他问的是这房子她喜不喜欢。
“嗯,朝阳挺好的啊。”
“那你愿不愿意过来,这屋子我早申请了,只是缺少一个女主人。”春生望着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桂香点点头又摇摇头,她愿意将未来托付给眼前的人,却不愿意叫他爹孤单单地在玉水过活,这就感觉好像要她在单福满和他之间做个选择一样。
春生颇为气馁的叹了口气。
桂香知他是误会了,缴着手指说道:“我舍不得我爹,等家里安排停当了,我就来,怎样?”
“真的?”春生喜不自胜,一把抱了她起来,抵着她的额头蹭了蹭。
桂香被他逗笑了:“傻子。”
铺床的时候才发现白天那个小站士只送了一床垫被,一床盖被来,这屋子虽然有连个房间但却只有这么一张床,也不怪那小战士考虑不周。
这天寒地冻的,这薄薄的被子本就敌得过寒气,况且这份量还是一张床的…
“咋啦?”春生见这丫头拧着眉犯难只想笑。
“这被子不够两床啊。”
“那咱就挤挤。”春生知道桂香的心事,故意说了话逗她。
桂香咬着唇说道:“不行!”她爹出门前才和她说的话,烫的她耳朵都疼。
春生走近从身后抱了她:“为什么不行?”很好,这丫头的耳朵再次红了个透。
桂香倏地咬着唇不说话了,这事他不可能不知道。
“你得说个理由来吧。”
桂香窘得眼里尽是薄薄的雾气,努力睁大眼,“因为…因为那个…我爹不准许!”
侯春生爱极了她这副模样:“傻瓜,我这就去队里领,等我。”
这人真的起身出了门,外面又开始落起了雪,桂香透过窗子往外瞥去,那人的步子还真快,不禁抿着唇。
再回来桂香已经烧好了热水,她平日里伺候她爹泡脚惯了,水温,水量都掌握的很好。只是春生脱鞋子的时候,她心底小鼓“砰砰砰”敲个不停。
春生回头再望她窘在那里,急忙说道:“抱歉,平日里粗犷惯了了,倒越礼了。”
桂香摇摇头:“我再去烧点水。”
桂香不知道自己出了门,春生终于舒了口气,他刚刚也很激动,手心里到现在都是汗,心爱的姑娘像个小妻子一样伺候自己洗脚,这是那个男人不期望的事?
等桂香再回来,春生已经自发将那洗脚水到了,浴室里有个新盆他取了给桂香用水。桂香接了那盆脸也红的不行,这太暧昧了。春生倒没觉得什么,走到窗台上去看他那腊梅花去了。她抱着那盆,倒了水,暗暗骂了句自己思想不正!
春生难得从他那口袋里取了支烟点了,他要冷静!冷静!那么多敌人都应付过去了,还怕这点问题,可等桂香散着头发,穿着他平日的拖鞋从浴室里出来,春生终于明白一句话,这世上,人最大的敌人就是他自己…
“咳咳咳,我床都铺好了,本来这屋还有张小床的,但前些日子老吴搬去他那屋用了…”他的话逻辑性很乱,但桂香瞧见那紧紧靠在一起的被单筒子总算是明白了过来,不禁垂着脑袋不做声了。
春生也懂她的意思:“那个,我保证我乱来!”这话怎么有点越抹越黑的味道,“不然,不然我回队里睡?”
桂香纠结了半天终是说了这么一句话,但声音却小的很:“还是别折腾了吧,我信你。”
春生终是舒了口气,一米五的木板床,睡两个成年人还是挤。
黑暗里,两人都睁大着眼,根本睡不着。春生恨不得立刻飞到玉水去,和他拍个照盖个大红戳戳。桂香则是害羞,僵着个身子,动也不敢动,这军队里发的被子可真是薄的很,盖在身上,还不抵她那件小棉袄暖和。
春生以为她睡着了,轻轻转了个身,面向她侧卧着,这丫头的头发真软。
桂香感觉到他的触碰,身子不禁微微有些发抖,半天才说道:“春生哥,你说不乱来的。”
她的声音有些委屈,直叫他心疼,急忙收回了手:“咋还没睡睡不着?”
“不是,有些冷…”话说出口,桂香就后悔了。
身后的人忽的将自己的被子捞起来,搭在她那被子上,自己则隔着被子将她卷进怀里抱着。桂香的的背心叫那人揽着,心脏经不住狂跳:“还冷不?”
幸好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春生听见她长长的舒了口气,不禁莞尔,大手又顺了顺她那长发:“睡吧。”
他的话像是有魔力一般,桂香终是眯着眼沉沉的睡了。等桂香终于熟睡去,春生又起身找了军事日报看了会,心爱的姑娘就在跟前躺着,他快疯了!这次他就要和桂香一起回去,去她家提亲。
三十的早上,春生早早起来煮了些粥。他的姑娘不久也起床了,畏畏缩缩在屋子里穿着衣服,春生抿了唇,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叫人喜欢了。
故意走到门口喊了她一声:“单桂香!给你五分钟时间整理,洗漱,五分钟一到我可就要进来了。”
五分钟本来够桂香穿衣服扎头发的,但叫他这么一催,惊得她直接将那棉裤套反了,等她急急忙忙颠倒了面,头却来不及梳了。
春生推门进来就见她窘的跟熟了的小龙虾一样躲在被窝里。
“喂!你先出去。”她闷在被子嚷嚷道。
那人“哦”了一声。
桂香等了半天以为他已经走了,连忙露了个脸出来喘气,春生捉了她的脚一把带了她出来:“捉迷藏呢?”
桂香没想到他真敢掀被子,她那一头乱蓬蓬的头发一下暴露在了空气里,桂香头一垂,眼泪一下羞出来了:“你干啥呀?”
春生坐在那床沿上望着她直笑:“原来是没梳头不愿见我啊。”
“才不是呢?”桂香一用力,一把推了他,春生没料到她有这么一推,肩窝一下砸进了被子里,引得他“嘶”的一声。
桂香这才猛然惊醒,急忙抱了他的胳膊问:“春生哥,哪里疼?哪里疼?是不是碰到伤口了?”
“哪都疼…”
“啊?怎么办,一定是伤口裂开了,我这就去找医生!对不起,对不起…”她那眼泪跟洒落的豆子一般,直往下掉,她总以为自己这一世能更爱自己,也能更爱别人,可她都做了什么?
桂香急急忙忙爬起来,却一把叫那人带进怀里,一口封住了她那不断道歉的嘴。
身子叫嚣着想要更多,但他不能,急忙翻身起来。
桂香却还是担心他那肩窝里伤:“还疼吗?”
春生笑:“有点。”不过这点痛跟刚刚尝的甜头相比显然小的多。
桂香倒是较起了真:“有点是多痛?春生哥,我想瞧瞧你那伤口。”
春生眼底的光一片黑沉,这丫头知道自己这话是啥意思吗?他当然不会解了给她看,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医生说伤口不能受凉,等好了就给你瞧。”
春生瞧见她脚上还没穿袜子露在外头,连忙捉在手里握了握:“也不怕冻着!”
“还不是你刚刚…”桂香哪里能说自己急的裤子都穿反了。
春生笑,从那床边的椅子上找了袜子,握着她的脚往里面套:“穿好,一会感冒了可没处找医生!”说话间又找了双棉鞋给她套上。
整个过程他做的极为流畅,全然像是做了千百遍一样,桂香的心里软软一片温暖:“我自己会穿的…”
春生直笑:“我知道。”是的,他知道,他只是想给她穿鞋子,这个动作他曾在脑子里刻画过千万遍,真正的做出来自然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不知为什么,桂香因着他那三个字也窘红了脸。春生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心思:“起来吃饭吧,都快冷了。”
暖融融的粥下了肚子,桂香才想起问他今天去哪里玩。春生挑了挑眉说了个秘密。
春生取了她那围巾仔极为细地裹了她的脸才出了门,那积攒了一夜的雪都已经没过了膝盖,桂香刚要一脚往里面踏,却□□生一把抱了起来。
“喂…”桂香实在是怕瞧见一个他的劳什子战友,挣扎着要下来。
春生皱眉:“别闹,一会鞋子进水可冷了。”
“那你不也一样冷吗?”桂香还是想反抗。
“不一样,我是男人。”可以为你顶天的男人,所以舍不得你。
桂香不知怎回他,这打横抱着她,这肩窝得多疼啊,咬了咬唇道:“那你背我好了。”
春生点了点头,只得又换做背了她,雪地里一浅一深的都是他的脚印。
“我重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