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姝卿脸一红,下意识地看了楚景淮一眼,他倒是淡定,笑了笑说,“不然便唤作白雪罢,你以为如何?”
白雪…听起来与她亲缘关系蛮近,白姝卿一笑点头,“好。”她这反应令本意在调侃她的某人微微一怔。
后来白战与白迹离开王府,离开前白迹笑眯眯地挑衅楚景淮,“闻说王爷箭术了得,改日若得空到府上拜访,王爷定要赏脸指教,到时叫上二哥一道,咱们不比射那不会动的靶子,一起去林中打猎如何?”
楚景淮倒是平静,“不过是传闻罢了,大哥与三哥征战沙场、拼死御敌,为我大梁百姓谋福祉,倒是令我叹服歆羡。不过西南贼子猖獗且诡计多端,大哥三哥此行必定凶险万分,我与卿儿会在府中遥祝大哥三哥大胜而归,到时候再一道打猎庆祝。”
“承王爷吉言,这段日子卿儿便劳王爷悉心照顾了。”
“这是自然。”
楚景淮站在府门口,目送二人车驾远去才转身回府。房中白姝卿正专心逗着怀中的小猫,这小东西大抵是刚刚被人喂饱,懒洋洋地由着她逗|弄,偶尔喵呜一声当作回应,白姝卿立刻笑得花枝乱颤,这一笑伤口又痛,白姝卿敛去笑意,拭去额上冷汗,循环往复,一时半刻竟也未发现站在门口的人。
楚景淮被她忽视地很彻底,有些不高兴了,他走到她跟前将她怀里的小猫抱起来丢给尚不明所以的碧凝,白姝卿一愣,立马抬头瞪他,“你做什么?”
她皱紧了鼻子的样子实在不美观,楚景淮忍不住捏捏她的鼻尖,坐在她身边,半晌之后方开口道,“西南共三位藩王,他们如今联合起兵造反,且挑在这种时候,将士思乡情切,在外能否全力御敌还未可知,父皇虽调遣十万兵将前往,这一仗却是胜负难料。”
白姝卿反应了好一阵才想明白他的意思是大哥三哥这回率领十万大军镇压西南藩王造反,此去凶险万分,胜则光耀门楣,若败了却是会丢掉性命的事,她一把抓住楚景淮的胳膊,紧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楚景淮一瞥眼底柔荑,笑道,“三哥狡诡,遇事倒能应付,大哥忠勇,这仗若不能胜怕是不肯轻易撤兵。他如今牵挂不多,却最疼你,若你能劝得动是最好,若劝不动也只能祈求上苍护佑,令他平安归来。”
他对白战白迹的性子看得如此通透是白姝卿没料到的,听他一番分析不由对白战担起心来,大哥铁骨铮铮,怕是会被楚景淮言中,定要与几位藩王打斗到底的,到时他生死难料不说,损兵折将亦是必然,可她又该如何劝大哥?
眼下很快就要出征了罢…
担心她思虑过多,不利养伤,楚景淮打断她心思,命她午睡,“你且先睡一会,等醒来自会想到办法。”
大夫开了能使人宁神安睡的药,白姝卿听得他如此说困意很快袭来。
醒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办法倒是想到一个。她命碧凝拿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给白战,信上内容不多,大意是说白将军与他是将军府中女眷的依靠,忠君报国固然重要,但不可莽撞、为求胜不顾惜自个的性命。
这回楚景淮挑了一个脚程快的手下,很快将信送至将军府上,又回府禀道,“少将军说他自当竭力迎战,娘娘的叮嘱他亦会记在心上,他命属下转告,娘娘要安心养伤,待他凯旋而归。”
白战话虽这么讲,白姝卿却搞不清他究竟会不会当真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以她对白战的了解,讲和都无可能,若吃了败仗定是要找机会打回去的。她偷偷想着,等大哥回来,该劝他尽快娶亲的事了。
白战白迹率兵离开之后的日子里,白姝卿偶尔逗逗猫或是呆在房内静心抄些经书祈祷大哥三哥平安归来,楚景淮空闲时候也会过来陪她看些书或是说会话,日子过得好不悠闲。
直到一日楚景淮上朝归来,告诉她白战白迹在西南吃了败仗的消息。
“那大哥三哥可有受伤?”白姝卿急忙问道。
“并未听闻他二人受伤,只是这一仗打得艰难,士兵损伤不少,士气大伤,”他顿了顿道,“所以我向父皇请兵,增率精兵十万去西南相助两位将军。”
“那…”白姝卿惊诧,好一会才记得问道,“何日启程?”
“两日后。”
“两位哥哥与你都会没事的对么?”
“…”
“连你都没有把握…”白姝卿喃喃道,“那么胜算呢,胜算有多大?”
半晌,楚景淮开口道,“我只能说,竭力而为。但有我在,我便不会令大哥三哥有事。”见她与二人感情亲厚,心底不想二人有事令她挂念,又有些许私心在,他遂向嘉懿帝请了旨。
看他眼中坚毅,白姝卿也不顾前些日子还存在的别扭情绪,轻轻偎进他怀里,轻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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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各位~群么一个~!

、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妾心淡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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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兵那日,整个宁安城内飘着大雪。雪花落在兵将肩头,又很快被他们以整齐有力的步伐抖落。宁安地处北方,这会正严寒,冷风呼啸,刮在人身上脸上刀割一般疼痛,楚景淮身披铠甲,骑马走在最前,表情沉寒、眼神坚毅,这是他第一次领兵,气势却不输大梁的任何一位将军。
马蹄踩过地上白皑,过往之处蹄印深浅不一,天地苍茫,将士身上盔甲的寒光压迫而来,白姝卿由两个丫头陪着,人躲在一处高墙后,借着墙身上缝隙看他率领兵马行来又远去。
他离府前站在矮她一层的台阶之上俯身看着她,身姿挺拔地替她挡着街上寒风,叮嘱她天冷风大,他不在王府里她要注意身体,会有祥伯助她打理府中一切,她只需心平气和地等他归来。
白姝卿从怀中取出一个翠绿色的囊袋,语含歉疚道,“其他将士奔赴战场,他们的娘子心灵手巧,衣物皆是亲手所制,妾身手笨,只做得这平安符,这绣工虽是差了些,心意比之他人却是分毫不差的,王爷若不嫌弃——”
话未说完,平安符已被他夺过,无声收进怀里。
她身上的伤几乎痊愈之后才察觉素锦不知何时已经被楚景淮遣出王府,她替他挡那一剑倒不算白做,这平安符是她这两日赶出来的,她无法同他并肩作战,能为他做点事也好。
街上长龙渐渐远去,雪落无声,只余空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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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仗一打便打了一月有余,期间楚景淮寄来几封家信,令她心安勿念。他在信中从不提及战事如何,白姝卿却从祥伯那里闻说了不少事,哪一日敌军设下圈套令我军将士中了埋伏,哪一日敌军的粮草忽然被烧,哪一日两军对峙僵持不下,我军将士负隅死抗…
只是这几日却忽然没了消息,楚景淮的书信也断了,白姝卿担心不已,她最亲的家人皆在战场之上,她却只能遥望战火烧到的方向,不知他们情况如何,是否受了伤,是否…还活着。
坐在房间里便只会胡思乱想,白姝卿干脆抱起白雪站到院子里吹冷风。余光瞥到祥伯急匆匆地跑出府门,她跟上去,未走出几步祥伯已经从府外回来,迎面撞见她似乎一惊,旋即很快抚平情绪,恭声道,“外面天寒地冻,娘娘快回屋去罢,若因此病了奴才担待不起。”
白姝卿没忽略他见到她时脸上那抹异样,狐疑道,“祥伯是否有事瞒我?”
“奴才不敢。”
“不敢?”白姝卿笑了一下,祥伯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类似于威严的表情,急忙垂下视线不敢再看,头垂得更低。
白姝卿却轻声问道,“可是王爷在西南战场上出了什么事?”
“王爷…一切安好。”
“哦?”
祥伯自知瞒不过,将怀中书信取出交给白姝卿,“这是秦小姐要奴才转交给娘娘的书信。”
“给我的?”白姝卿疑惑,接过信,她方才见祥伯分明是想瞒住她的,却没料到这信竟是给她的,不过若不是教她碰到,这封信会被祥伯如何处置还未可知。
祥伯方才情急之下无意讲出那女子的姓氏,正懊恼间听得白姝卿问道,“秦小姐?哪家的秦小姐?让我猜猜看,是丞相家还是吏部尚书家的女儿?”
祥伯噗通一声跪在白姝卿身前的石板路上,却一字不吭。
“你跪我作甚?”白姝卿命他起来,“这事就当我不知道罢,王爷回府后我不会讲。”
“谢娘娘。”
白姝卿转身回了房,将白雪放到地上,它懒洋洋地趴在白姝卿脚底,爪子一下下敲着白姝卿的鞋面,白姝卿笑看了它一眼,又揉了揉它头顶软软的毛发,打开了那封信。
一行行看下去,嘴角的笑意慢慢凝结,最后的时候她忽然站起身,一个不小心踩到了脚底那团雪白,它立刻可怜兮兮地叫了一声,白姝卿抱歉地将它抱起,安抚了它一番便命祥伯进来。
“娘娘有何吩咐?”
“本宫要去西南战场上见王爷一面。”
“娘娘,这使不得,战场之上凶险万分,娘娘贸然过去万一有个好歹,奴才如何向王爷交待?”
“怎么向你的主子交待那是你的事,更何况你的主子也不会在意本宫的生死,祥伯是他身边的老人了,念在你忠心侍主的份上王爷不会亏待了你。”
“娘娘…”祥伯想不通白姝卿为何忽然如此,她那日拼着自己受伤替王爷挡下那一剑,他打心眼儿里感激,又见王爷对她有了真心心里也宽慰,怎就忽然到了这副田地?想来想去,也只能是秦小姐在信中写了什么,才惹得娘娘如此,遂出声问道,“秦小姐那封信可有不妥之处?”
“并无不妥,”白姝卿空闲的右手倏然攥紧了,“她只是教我知道了一些事…”她说着,声音忽然轻下来,“比如王爷为何要我劝大哥不可负隅死抗。”到底是与他相知多年的人,他的每一寸心思秦小姐皆懂。若不是白战听了她的话懂得以退为进,楚景淮恐怕还寻不到这等好机会能够亲自率兵征战。
太子与各位王爷虽有文韬武略,真正上战场杀敌的他却是头一个。在圣上面前争立战功未必是好事,但偏偏白战与白迹是他侧妃的嫡亲兄长,他主动请缨前去相助在情理之中。那日他与她分析战况,令她替大哥担心,她还以为白战是她的兄长,是以他也在竭力护着,却没想到这一层…
她颇觉得自己可笑,为那平安符熏了她爱的香料又是为了什么?
她养伤那段日子的脉脉温情令她以为就算他不爱她,对她也会真心相待,却没想到他竟会利用她去为自己搏一个立下战功的机会。心里像忽然长了倒刺一般难受,若不是心底对自己轻易被欺骗的那股气撑着,她恐怕早就脆弱地落下泪来。
祥伯却是知道秦小姐手段的,主子的心他猜不透,不过主子对娘娘的心意他这些日子看在眼里,应当不全是作假才对,“娘娘听奴才为王爷说几句话。”
“不必了,”白姝卿道,“一个不惜以卑鄙手段毁掉自己正妃清白的人还有什么可替他辩解的?”好在这些日子以来她也只是感动,并未令自己爱上。
“娘娘以为那件事是王爷所为?”祥伯难以置信道,“世间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妾只忠于自个,若不是被逼急了没人会做出那样的事,更何况穆妃娘娘并未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来。”
“那便是那位秦小姐所为罢?”白姝卿立刻想到,“只是他默许了,或是知道真相之后却未对秦小姐有任何苛责,在本宫看来这与他亲手去做没什么两样。”
“娘娘所言在理,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一切无可挽回,而穆妃娘娘又变成如今这般,王爷只好为她单独辟了别院,徐生甘愿净身在一旁侍候,王府给的月例亦不曾少。”
楚景淮所做一切在祥伯看来已是尽善尽美,白姝卿不敢苟同,却也没再多言。
祥伯却接着道,“娘娘以为王府守卫森严,徐生是如何进得来,他当初那等七尺男儿,若是完全醉到不省人事被人抬进王府,娘娘以为有无可能?奴才言尽于此,我会尽快备好马车,娘娘若定要前往,明日便启程罢。”
祥伯这番话忽然点醒了她,徐生当初会与穆郁臻同床共枕恐怕也是他自个的意思,而秦小姐帮了他一把,徐生顺水推舟,成全了自个。只是怕是他也没想到穆郁臻会因此而疯,大抵还是歉疚,他才甘愿为她净身,用后半生来偿还对她的愧疚。
情不知所起,却要靠这一丝歉疚维系,当真可笑又可悲。
出发前祥伯向楚景淮送去消息,自然是等不到回音便出发了,也不知道主子见到娘娘会不会斥责他没有看好娘娘,竟令她跑去战场上。祥伯苦笑摇头,主子小时候便要他事事操心,如今娶了亲,到头来操累的依旧是他,他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可以被他们折腾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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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在BS求的白姝卿人设图,是男扮女装游船时第一次见到楚景淮时的白姝卿的样子↓
这是Q版,想像一下真人版女主不要太美…
不要被虐到,大家中秋快乐呀,虽然节要过完了~
PS:感谢地雷票!
【???扔了一个地雷投掷时间:2014-09-08 13:39:55】

、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在你的疆场(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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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姝卿到得营地,两军正各自备战,养精蓄锐,楚景淮收到祥伯消息时白姝卿人已在途中,念及此遂未回信制止,估摸行程她快要到营地时派了人远远去接了过来。而此时白姝卿就枯坐在他的营帐内,将她接来的人早已恭敬地退了下去。
旅途劳顿,白姝卿揉着额角眯着眼打量周遭一切。这里仅置了一张榻,一个简陋的书案,西南不及宁安酷寒,这种天儿到底还是冷的,他榻上却仅一床薄被,床尾倒是整齐叠放着不少冬衣,那是她在他临行前为他备下的,盔甲沉重,他若要迎敌必会不顾严寒,净挑些轻便衣物来穿,他素来爱干净,倒不知这些天换洗过衣物没有。
正胡思乱想着,那熟悉却因为接近两个月未见而显得有些陌生的声音于帐外由远及近传来,似是在对谁吩咐些什么,一切情绪都还未来得及产生,帐子已被人撩开,身披铠甲的人微一弯腰便进了来。
目光在空中相接,楚景淮猛地顿住脚步,眼中诧异一闪即过,似乎带着几分惊喜之意,然而紧接着他眼中有了白姝卿看不懂的情绪。
于他身后急急跑进来一人,是方才去接她进帐的小兵,他看了白姝卿一眼,对着楚景淮的背影急急解释道,“属下方才便想说,属下已经将王妃娘娘接了来帐里。”
“嗯,你下去罢。”
“属下告退。”
接近两个月未得见,他清减了不少,下巴上有了青色的胡茬,肤色被这战事磨成坚毅,想是军中艰苦未能好好照料自己,眼底一圈淡青色,是久未好眠之故,他堂堂一个王爷,本可养尊处优,却要跑到这种地方带兵打仗,只为在他执掌天下的父皇面前立下战功。
白姝卿未能感慨多久,因为又有人撩开帐子走了进来。
“景淮——”甜软的声音因为见到难以置信的人戛然而止。
白姝卿听得这声音的瞬间几乎是立刻便站了起来,由于起得急,身形晃了一下,白姝卿想,临行前该令那两个丫头跟来的。
这忽然进来的人也是一怔,愣了片刻向白姝卿福了福身,“见过娘娘。”
眼前之人是位女子,她身上却穿了男子的外袍,外袍宽大,将她娇小的身体裹住,令人莫名心生怜爱,只是那外袍么,白姝卿却认得,那是楚景淮平日在王府最常穿的一件。视线顺着那美好的身段往上瞧去,果真如她先前猜测,眉目如画、动人楚楚,怪不得楚景淮惦记。
这时候终于见得秦小姐相貌,这点之前一直困惑她的事却反而变得没有那般重要,她只是觉得可笑,也终于一点点笑了出来。
“你过来,有何事?”
楚景淮见她露出那样的笑容,心底莫名升起一股烦躁,不知是为她还是为自己,笃着眉头问道。
“王爷的书信忽然断了,王府上下为王爷担心,妾身遂命祥伯陪同连夜赶路过了来,现在么,”白姝卿一笑,“妾身不想扰了王爷雅兴,只是还有一事需要王爷相告。”
楚景淮一愣道,“何事?”声音里竟有了丝紧绷。
白姝卿藏在袖中的手握了握,声音却轻快,“与大哥三哥多日未见,妾身甚是想念,王爷能否差人带妾身去他们的营帐一见?王爷这里有姑娘相陪怕是不得空,妾身晚膳就不过来王爷这里叨扰了,妾身告退。”
她一口气说完,擦着他身侧步出营帐,帘子落下,脸上的笑意顿时散得干干净净。他尚在帐外时,她听他的声音疲惫却夹杂着一丝愉悦,她窃以为那小兵知会了他他才会急着过来见她,原来却是美人在伴,他亦没料到她会在帐中。
军营之中皆是男子,楚景淮必不放心秦小姐单独歇在一处,两个人吃睡恐怕是在一起的,若是如此,这仗打赢之后回去,楚景淮是不是该着手娶秦小姐过门了?毕竟在众多兵将面前,她这么过来,众人心中早便把她当成楚景淮的女人了罢。
秦小姐脚程倒快,竟比她先到得这军营。秦小姐的手段她不敢小觑,嫁到王府之前便着手清理楚景淮身边的女人、嚣张至此,日后秦小姐嫁进来,又令她如何自处?
祥伯被她派去寻些饭食,这时正提着一个食篮迎面走上来,见到她呆呆地站在帐外。身后还站了一位欲言又止的侍卫,遂诧异道,“娘娘怎地出了来?这外面太乱,娘娘快回帐去罢,饭食奴才已经为您寻来,娘娘将就用一些。”
“祥伯…”白姝卿伸手拦了拦他,“莫进去了。王爷这会正与秦小姐在营帐里。”
祥伯一阵语塞,看向她的眼睛里多了她不愿看到的怜悯情绪,白姝卿忙别开眼,道,“劳烦祥伯陪本宫去大哥三哥的营帐罢。”
为方便三位主帅议事,三人的营帐相去不远,白姝卿与祥伯由一位侍卫领着,很快到了白战的营帐。白战怎么都料不到白姝卿会过来,看到她的人愣了好一会才记起出声讲话。
“卿儿,你怎会跑到这里来?”先是惊讶,后来变成了责备,“这里是战场不是你闹着玩的地方,快些回宁安去,这里不是你该呆的地方。”转而又问道,“你就这么跑过来,知会王爷了么,他怎么说?”
“他这时候恐怕顾不上我,”白姝卿在他面前也不想瞒什么,“有别人陪着他,我不方便在场。”
战场上忽然出现一名女子无意是惹眼的,楚景淮没在众人面前藏着那女子,白战更是她一过来便见到了,他不知道那女子与忻王究竟有何牵扯,但也知道能在这时候跑来的想必关系匪浅,但一时半会也没想到那层关系,这会看白姝卿表情心里才恍然,不由对妹妹心疼起来,语气亦放柔很多,“他那里既然不方便,卿儿便陪我一同用膳罢。”又吩咐帐外的侍卫将白迹请了过来。
“哟,小妹这是生死相随来了?”白迹一进来便口无遮拦。
白姝卿这会没心情同他斗嘴,扯了扯嘴角道,“并非如此,他往王府中去的书信忽然断了,我担心你们有事,遂跑了过来。”
“那王爷为何不一同过来?”
“他…”白姝卿使劲儿磨了磨自己圆钝的指甲,“有要事要处理,不得空过来呢。”
“什么要事?”白迹是知道情况的,这时哼道,“我还以为王爷与世间大多男子不同,会一心一意对待小妹,终是我们看错了人。”
白姝卿听得白迹这番话忽觉好笑,在一个古代王爷身上期望得到专一不变的感情根本便是天方夜谭,父亲做了好榜样,家里三位哥哥才会有这等想法。
白战听得心中一阵怪异,咳了声提醒他,“三弟也是男子。”
白迹一愣,“我也没说不是。”他见白姝卿笑意浅淡、不愿再谈及某人,瞥了眼中央的食篮道,“里面盛了什么?”
方才三人讲这么久的话,祥伯还未来得及打开食篮,听他们当着他的面编排他主子,只能缩着脖子降低存在感,这时不得不站出来,“回将军,这里头仅有两碗青菜白饭。”他没料到白姝卿会跑到白战的营帐来,言外之意是三位主子吃的话恐怕量不够。
白迹立刻啧了声,小声道,“王府里的人果然个个都不讨喜。”
白姝卿叹气摇头,对他颇为无奈,却听得他道,“小妹既然来了,我与大哥便出去为小妹猎些野味回来如何?”
“不必麻烦,这会天快黑了,我看外面便是丛林,里头说不定有什么猛兽潜伏,大哥三哥还要带兵打仗的,若因此受了伤该怎么办才好?”
“罢了罢了。”白迹被扫了兴,一屁股坐在小桌旁,吩咐身后的祥伯再去寻一碗饭菜。
用完膳,白战跟白迹照例要去忻王营帐讨论战况、部署的,比以往稍稍迟了一步,楚景淮已经一掀帘子走了进来。他脸上倒无任何异样,一上来便揽住白姝卿的肩膀,温声笑道,“今日卿儿过来,咱们便在此处议事罢。”
白姝卿不愿靠近他,也知道这时候他们讨论的不是她可以听的内容,遂欲挣出他怀里避开,却被他揽得更紧,“其他人你也不认识,就呆在这里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