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秦小姐在他帐中,她根本没地儿可去罢?白姝卿冷笑着拂开他的手,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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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白战面色凝重的样子,连大哥都如此,想来未来那场仗并不好打。听他们三人谈论才知道,未来的那场仗果是生死之战,若败了,楚景淮便打算撤兵回宁安。
若这一仗真的败了,楚景淮撤了兵会怎样?藩王迟早是要打的,皇上会派谁过来?暂且不论皇上会派谁,单是出师不利这点便足够楚景淮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在皇上面前抬不起头。虽然战争成败,不完全是主帅的错。
半个时辰之后,三人悄声定下计划,收起桌上的图纸。
楚景淮向她伸出手,“同我回营帐去罢。”
白姝卿不肯。
“你既然过来了睡在别处成何体统?”转眼间他又沉了眉目。
她心中郁结,忍不住反唇相讥,“王爷既知道体统二字,便不要强迫妾身与你二人同塌而眠了。”
楚景淮蓦地冷笑,动作极其缓慢地抬手按了按胸口,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转身离开。
白战与白迹在这事上皆没劝什么,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她受了委屈他们自然不会帮对方讲话。三人又说了一会话白迹才离开回自己的营帐。白战让人收拾出隔壁的帐子,将自个的大麾给她,“夜里会冷,被子上面添一层这个会暖和一些。”
睡至半夜才知白战口中的冷不是在开玩笑,忍不住将自己蜷小,努力缩着身体,后来便忍不住往身后莫名而来的热源靠去,迷糊之中又忽觉有些不对,瞬间睁开了眼。伸出手摸了摸,那又硬又软的触感分明是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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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底下有童鞋问既然男主与女主前男友无关还要写成穿越,我解释一下:
1.文中有讲,楚景淮是隋珩的前世
2.这文牵扯到三生的事,再前一生以后会写到
3.第一章可能有些啰嗦,但不是废话,那是第三世的事,与其他两世有呼应
4.最前一世会有神啊仙啊的出没,这也是这篇文被分到玄幻奇幻分频的原因QAQ
PS:是不是只有一位小天使在看文(┬_┬)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在他的疆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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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低沉如水的声音淡淡传来,“冷?”
敢这么半夜摸到她床上的,恐怕也只有这位爷了,白姝卿撤了撤身体,躲出他怀里,闷声道,“你过来做什么?”
楚景淮却一反常态地贴上来,手臂蛇一样从白姝卿颈下穿过,扣着她的肩将她用力地按向自己,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平静道,“你在吃醋么?”
“王爷可真会说笑。”白姝卿这会也彻底清醒了,立刻冷笑着回道。
“那便是了。”楚景淮完全不理会她的口是心非,自顾自道,“有关她,你想知道些什么?”
“都这个时辰了,王爷身子不乏么?”
楚景淮轻声笑了一下,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尖,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如此喜欢这个动作,但她很厌恶,立马将他的手啪地一声拍开了,夜里安静,这声音便格外突兀,白姝卿不由缩了缩脖子,他下一刻该不会掐死她罢?
孰料他只是收回手,改为环着她的腰,甚至不怀好意地在她腰间揉了一把才道,“不乏。你不爱听便闭着眼睛装睡。”
“…”
“这场仗,你以为结果会如何?”他却忽然问。
白姝卿也是知道要在这种时候说些吉利话的,但今日听他们三人一番分析又觉得战况不容乐观,遂斟酌道,“妾身不懂这些,但不管怎样的困境总有解决脱离的办法,全看你能否坚持到那个时候。”
“你说得容易,”他丝毫不给她面子,却忽然换了话题,“太子其人,你怎么看?”
说实话白姝卿从未见过太子真容,她与楚景淮大婚那日他倒是去过忻王府,只是那会她忙着做她的新娘,没精力理会太子这人如何,这会被问起一时无从说起,半晌才轻声道,“闻说太子贤德,又有治国之才,日后得登大统该是一位疼爱子民的仁君。”
“三哥确是在外赚了个好名声,”楚景淮冷声道,环着她的手臂微微使力,“但你猜他会如何对待对他的皇位有威胁的人?”
“自古皇位之争中充满杀戮,弑父杀兄屡见不鲜,太子若为此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来也不奇怪,”白姝卿想到什么,心中一惊,“王爷口中对太子未来皇位有威胁的人之中也包括王爷自个罢,莫不是太子要对王爷下狠手?”
楚景淮眼中一喜,“你倒是对什么都明白得很。你猜测不错,这回我领兵到这里来,已经遭到三哥嫉恨,若是败了还好,若打了胜仗回都城,以三哥心性,你我恐怕不能完好地回到王府中。他确已在沿途部署了兵力,待我率兵而归时准备俟机将我拦杀。你还记得那夜在别院附近的刺客么?那几个人便是三哥所派,只是那时候他只是想以此警醒我,这回却动了真格。”
白姝卿静静听着,听到此处想起那几人霸道狠厉的功夫,犹自心有余悸,便听得他又道,“汐颜的父亲多年来忠心跟随三哥,三哥对他信赖有加,这回的刺杀部署便是交给他去做,汐颜偷听到她父亲与属下的谈话遂赶来将这消息知会于我。她这些年无名无份,却为我做了不少事,若不是有她常常通传消息,这些年忻王府里不会如此顺遂平静,于情于理,我都不该负她,更何况,”他顿了顿道,“我也爱她。”
这四个字讲出来,楚景淮似松了一口气,又见她不答话,微微晃了晃她的身体,问道,“说话,你怎么想?”
也真难为他堂堂一个王爷怀里抱着一个女人却对她说他爱的是其他女子,她是该感谢他的坦诚还是该自怜,她的夫君不仅欠了另一名女子的恩情,对那名女子更是自始至终地深深爱着。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在这个时辰跑来她这里,是顾忌军中有人说闲话罢,王爷的侧妃来了,王爷却与其他女子共枕而眠这样的消息传出去,怕是会有损秦汐颜的清誉,于他忻王情深不悔的名声更是不利。
这般想着,身后的热度便一寸寸、慢慢地冷了下去,天亮还早,她怕是还有一会要与他这般贴近,只盼着明日快些到来,嘴上却道,“是妾身以前不懂事,如今知道汐颜小姐为王爷做了这么多事,心里替王爷感激。但只怕汐颜小姐这回会被她父亲怀疑,王爷还是尽快娶她进门,以护她周全。”
身后楚景淮忽然搂紧了她,嗓音微微失控道,“我便知道你能体谅。”
这种事体谅起来谈何容易,不过是她尚未被一些事冲昏头脑,清醒而理智地提醒自己莫要沉溺,莫去相信,莫去期待不属于她的东西。并非世间所有男子都会同父亲对待母亲那般,从一而终,绝无二心,会守着一个女子和与她孕育的孩儿过完一生。
“睡罢。”半晌,她轻声道。
以为这夜会分外难熬,到底是习惯了他的体温,白姝卿倒是比这段日子他不在时睡得香甜。
翌日她醒来,身侧的人已不在,蓦地想起昨夜她听到的话,三人做的那番计划,陡然心惊起来——成或败,就在今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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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短小君QAQ
晚安~

、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在他的疆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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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中兵将养足了精神,只等主帅一声令下上阵杀敌,命令却迟迟没下,夜晚来临,帐外燃着篝火,冷风呼啸却无人感觉到冷,为国杀敌的心蠢蠢欲动。
楚景淮不知去了何处,白姝卿一整日都没见到他的人,晚膳也用过了遂跑到帐外将从王府带来的酒赏给营帐附近众兵将,众人只觉五脏六腑渐渐热起来,对上阵杀敌这事更是摩拳擦掌。
白姝卿与几位士兵聊起宁安的人跟事,众人思乡情切,只恨不得赶紧打了胜仗回宁安、与亲朋团聚。
“王爷真是好福气,能够娶到娘娘。我们几个之前皆是白将军手下的兵,白将军虽严厉非常,待我们却极好,”辗转过几位将军带的军营,他自然分得清谁对士兵是真心相待,这时憨憨地笑着,“娘娘也一定是好人。王爷有两位少将军相助,身边又有娘娘作陪,这仗一定会打赢!”
若是如此自然很好,白姝卿笑笑,“对,这仗一定会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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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了楚景淮的营帐,守卫的人说王爷有事出了去此时并不在帐里,因为知道他们今夜的计划,白姝卿一颗心七上八下,遂进了帐内去等,没过多久外面传来他的声音,紧接着帘子被人挑开,率先走进帐内的却是秦汐颜,她似乎被谁惹哭了,眼圈泛红,见到白姝卿在嘴唇更是抖得厉害。
楚景淮掀帘而入,秦汐颜立刻回身质问,“你这个时候派人送我回宁安,是想留下这个女人,要与她出生入死么?”
“这个女人”这称呼她不喜欢,白姝卿微微蹙眉,眉间不满却很快散去,故意笑意盈盈地向楚景淮瞧去,楚景淮迎上她的视线,又立刻笃着眉头移开目光,对就在自己身前的女子道,“她是我的侧妃,理应同我甘苦与共。”
“是,她是!”秦汐颜泪水在眼眶打转,嗓音微微失控道,“是以昨夜我病了你还是要去找她,我什么都不是,我在你忻王眼中从来什么都不是!”
“秦汐颜!”楚景淮也被惹怒了,满脸戾气,声音却渐渐轻了,“你从来就不懂我。”
白姝卿不想看他们互相折磨虐恋情深的戏,趁两个人对视的空隙重新坐了下来,为自己斟了一盏茶,向那二人晃了晃手中茶盏,盏底的茶叶飘起,又微微打着旋儿落下。
“王爷跟秦小姐吵累了罢?需不需要我帮你们也斟一盏茶润润嗓子?”她朝二人笑问道。
秦汐颜气得身子发抖,恨恨地盯着白姝卿的方向,末了紧咬着牙一转身跑了出去,帘子还未落下便又被人挑起,楚景淮已经追了出去。
白姝卿放下手中的茶盏,茶水已凉透,她慢慢抚着杯沿想到,秦汐颜看似聪明,却猜不到楚景淮这个时候命人送她离开才对她最好,这仗会打成什么样,他有没有命回宁安还是未知,他就是因为太爱秦汐颜,不愿她的生命受到一丝威胁才想着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去,可惜秦汐颜却领会不到他的心意。
她在秦汐颜眼中竟成了容不下的一粒沙,因为她,那么聪明的女子竟会变成现在无理取闹的小女人。
她又坐了一会楚景淮才回来,盯着她的目光幽深,继而见他嘴角浮起冷笑,耳边他的声音伴着冷风灌入,“方才我所言你也听到了,不管今夜发生什么,你便留在军中陪我同生同死罢。”
若是其他人讲出这话,语气又没有这般强硬,白姝卿也许会感动,互相深爱的人才会许诺同生共死,但这话却由楚景淮讲出来,白姝卿便听出“若这场仗打不赢,我不幸丢掉性命,你便下来陪葬”之类的意思。
他让秦汐颜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却留下她与他一起迎接不知道会不会到来的明天。
原来爱与不爱,到底是不同的。
不过也好,大哥三哥仍在,她一人离开反而放心不下,更何况这夜就算无法熬过,死了便死了,上天在她死过一次之后给了她爱她护她的亲人,此时死去也算不枉此生。
白姝卿并未思量多久已点头应道,“妾身自然要与王爷同生共死的。”他对她有无半分真心,她并不十分在乎,只是若她有命回到宁安忻王府中,她不会再像这般坐以待毙,夫君不疼爱她便罢,她不想日后被秦小姐欺负了去,甚至死在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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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计划的时辰,白姝卿自觉待在帐内,听外面铿锵的脚步声不断行来又远去,忽听得帐外传来叫嚷声,她知道楚景淮已经进行了计划中的第一步——火烧我军粮草。
她起身掀帘而出,远处火光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而与此同时,远处传来震天撼地的喊杀之声,是藩王以为自己派出的人得逞,下令攻打设在高处的军营。
楚景淮这方士兵不知是主帅的计,一个个拼死朝对方砍去,山头上藏着数百名士兵,见敌军攻来,按计划将手边大石用力推下。夜里难辨人辨物,又不及防,攻上来的士兵被落石砸中,一瞬间哀嚎之声充斥山野。

待一切平静下来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了,历经了生死之战的人回到帐里,他脸上、身上被溅了血未来得及擦,挽着的发稍显凌乱,见到她脸上并无过多欣喜的表情,也对,他想要与之分享喜悦心情的人已被他差人护送回宁安。
“仗打输了?”白姝卿故意挑着眉毛问他。
他沉吟片刻却道,“大哥,受了箭伤——”
白姝卿笑容僵在脸上,急急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来到白战营帐前却迟迟迈不出一步,正迟疑中白迹恰掀帘而出,见到她傻愣地站着,也忘了自己这番出来是为的什么,扣着她的手腕便将她牵进了帐中。
白战正在榻上躺着,胸前的白色中衣被鲜血染成触目惊心的红,箭教人折断了,只贴着他胸前的衣物露出短短一截,白姝卿鼻头一酸,立刻抬手掩紧了嘴巴。白迹看不得她如此,更看不得大哥此刻生死难测,紧紧揽了揽白姝卿的肩,对着显得有些束手无策的大夫冷声道,“将军胸口这箭你到底有无把握?”
这大夫已随军多年,什么重伤没见过,此刻也是毫无把握,战战兢兢道,“臣是怕拔箭之痛将军会挺不过,不仅如此,军中粮草被烧,随军带来的上好的伤药亦毁之一炬,将军所中这箭若不能及时医治,恐怕…”
“恐怕什么?”白姝卿攥紧了手掌问道。
大夫接着道,“恐怕撑不过今夜。”
若不是教白迹扶着,白姝卿恐怕早已支撑不住向地上跌去。余光看到身侧不知何时立在这里的人,猛地挣开白迹,两手攥紧了楚景淮胸前衣襟,一边掉泪一边质问道,“来之前你不是说过有你在大哥三哥便不会有事么?可如今我大哥受了伤,你却好好地站在这里…你凭什么?若不是你为了自个表功,劝我大哥莫要全力应敌、向皇上请旨带援兵过来助我大哥,这仗早便打完了!我大哥也不会受伤躺在这里,他一心忠君为国,有了心爱之人也不敢迎娶,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像现在这般生死未卜,而不像你,所做一切都只为了你心中那可笑的锦绣前程!”
“该受伤的是你!”白姝卿用力地锤向他的胸膛,一记又一记,丝毫不惜力,却教人从身后按住,是白迹。
他看了楚景淮一眼,低头对白姝卿道,“卿儿,不可胡闹!”
楚景淮脸上一派淡然,垂在身侧的手却忍不住握了又握,胸口闷痛,他抬手掩住嘴,却重重地咳了出来,掌心立刻沾着血丝,楚景淮却全似看不到,将手负在身后。
“王爷可有按时服药?”大夫问道。
楚景淮摆手道,“不碍事。”只是他没想到白姝卿竟知道他出征的初衷,方才听她情绪失控地讲出那番话,身体某处的锐痛竟似比之伤处更甚,原来在她心里,他一直卑鄙无耻。这也没什么不好,因为他的确卑鄙,他从未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
白姝卿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视线放回白战身上。白迹却是知道楚景淮是如何受的伤,虽然听完白姝卿的话他对楚景淮亦是不满,嘴上还是替楚景淮解释道,“王爷他前段日子受了伤——”
话一出口却被白姝卿打断,“他如今还不是好好的。”
白迹正想说楚景淮其实是为大哥受的伤,而且当时伤得不轻,一瞥床上大哥脸色,立马将大夫提到床边,吼道,“立刻给将军拔箭!”
大夫腿一软,忽听得身后楚景淮道,“本王帐内尚有治伤的药,你且用心为将军拔箭,之后一切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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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替白战拔|出箭,锥心之痛令白战痛苦呻|吟出声,差点昏死过去。楚景淮已差人将他帐内的伤药取来,大夫在伤口周围抹了药,又差人拿药去煎。
由于拔箭时失血过多,白战还是昏迷过去。白姝卿之后一直守在白战床侧,等他醒来。白迹却忽然想到,忻王从他帐内拿来的药恐怕是他自个要用的,被小妹那般指责,竟也不肯开口解释一字,他想替楚景淮说句话,又见白姝卿脸上憔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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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大家都是这年头写虐文的都是真勇士←_←
果然是真勇士写得太虐了大家都不看了么…
其实我觉得现在还好啊,虐还没开始呢…

、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心甘应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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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个时辰后白战醒来,声音干涩沙哑得不成样子,白姝卿亲自喂他喝水。白姝卿以前在将军府时被人服侍惯了,这会照顾白战喝水,水竟一滴不漏在外面,白迹看得诧异,同时心中一酸。
“大哥觉得好些了么?伤口可还痛?身子有没有力气?会不会觉得冷?我命人再往炭盆中添些木炭。”白姝卿见他平安醒来,心底高兴,一口气说下来尾音都是颤的,她替他往上拉了拉被子,仔细地掖好被角。
白战一笑拦住她,“好很多了,不必这么麻烦,”他看了眼同样心情激荡的白迹一眼,轻声说道,“对不住,让阿迹跟卿儿担心了。”
白姝卿听得他这话,眼眶一瞬间泛起湿润,手掌握了握道,“大哥快别如此说,若不是因为大哥,我跟三哥又怎会毫发未伤地坐在这里?”
白战却道,“卿儿这么说你三哥可要不高兴了,你没能见过你三哥上阵杀敌的样子,他与父亲相比亦不逊色半分,我私底下与他切磋,他若是有意相让我尚能与他打个平手——”
白战一番话说得极费力,只说得这几句脸色便已是苍白如纸,白迹立刻上前让他莫说了,白姝卿见大哥如此,心里对那人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安静片刻,忽觉口中有股苦味,隐隐发涩,白战蹙眉问道,“我口中这药是…?”
白姝卿正要答曰不要对这些事多操心,安心养伤就好,白迹却坦然道,“是王爷将他的药给了大哥。”
“那王爷的伤可痊愈了?”白战立刻便问道。
白姝卿见不得白战被楚景淮利用还对他忠心耿耿、关心有加的样子,忙道,“大哥快别说话了,好好养伤才是,楚景淮他如今好好的,大哥才是受伤的那个,平白替他担心作甚?”
白战抬头看了白迹一眼,后者下意识便避开了他的视线,他遂转过头望着白姝卿问道,“与王爷闹别扭了?”
“…”白姝卿不愿提起这事。
白迹却被白战那一眼盯得心里发虚,轻咳一声替白姝卿解释道,“大哥受伤,卿儿心中担心着急,又觉得大哥是因为王爷才会受伤,心急之下迁怒于王爷,两人之间便有些不愉快…不过大哥不必担心,王爷其人大度,为这点事不会与卿儿计较,待卿儿自个想通了,两个人自然和好如初。”
喉间一抹咸腥涌上来,白战用力压下,一字一句略显吃力,“卿儿不懂事便罢,你也跟着胡闹,”见白迹无言以对地垂下头,白战碰了碰白姝卿的手背,轻了声问道,“你可知王爷是如何受的伤?”
白姝卿压下心头浮上的那抹怪异不安,摇头低声道,“我不知。”
“先前一战,我与藩王邓游之子于马上交战,他佯装教我刺伤令我放松警惕,是王爷替我挡下他忽然刺来的长枪,否则我极有可能再也无法见到你们面容,我想也是那时王爷去到王府的家信才会突然断掉。”
白姝卿惊愕地抬眼,似在消化白战这番话的含义,慢慢令自己平静下来,半晌才道,“那王爷…当时受伤严重么?”
白战轻扯嘴角,“王爷的营帐就在不远处,卿儿心中有什么疑问为何不去亲自问他,嗯?”
白姝卿迟疑地站起身,手抓着两侧的衣服支吾道,“大哥,那我…去看看他,你且好好养伤,天亮后我再过来。”
“去罢。”白战朝她轻轻摆手,柔声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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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景淮营帐里已没了光亮,白姝卿命帐外守卫的侍卫莫要出声,她慢慢掀开帘子,弯腰进了去。颈上立刻被抵上了尖而凉的硬物,白姝卿知道那是什么,因为此时此刻,原本该在榻上躺着的人却站在离她不远处,举着手臂,手中长剑伸向她。
尽管克制了,白姝卿还是发出了轻微的惊吓声,帐外侍卫听到异响,正要掀帘而入时楚景淮沉声道,“这里没你们的事。”
“诺。”
楚景淮收了剑,却不捻亮帐内灯光,而是慢慢走到榻边,一掀衣摆坐好,对绞着手指站在原地的人说道,“你过来做什么?”
白姝卿下意识地撒了谎,“大哥已醒了过来,他想安静休息养伤,我在那里只会打扰他,所以我——”
“那为何不宿在昨夜的帐子里?”他打断她,淡淡问道。
白姝卿一怔,旋即抬头看他,他淡然地坐在那里,于黑暗里看不清属于他的一丝表情,她不知该如何作答,沉默片刻忽然道,“…对不起,那我回我的帐子里睡。”说罢转身便走,却在即将碰触到帘子时教人用力地扣住了手腕,她侧头望去,方才还好好坐着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她身侧,他身上的龙涎香一点点充盈了她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