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三个人便在客厅沙发坐下来,有说有笑地看起综艺节目。
言景旸回来的时候,节目里的男主持正刻意搞怪,讲了一个笑话,其实笑话本身并不好笑,但是男主持的小胡子一动一动地很滑稽,路曼看到这里笑得满脸涨红,身子东倒西歪,秦礼渊扶了扶她的肩膀,递给她一把剥好的瓜子,路曼接过全部喂进嘴里,口齿不清地评价:“好吃。”
秦昌远不经意间看向门边,笑道:“景旸回来了。”
路曼一愣,转过头看向依旧站在门边的人,不知道他此时面无表情的样子又是为了什么。
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开始渐渐敛去,言景旸看得一清二楚。他朝秦昌远点了点头,走到路曼面前将她从沙发上牵起来,语气克制:“你跟我来一下。”
路曼跟在他身后迈进卧室,言景旸松开她的手腕,手臂越过她合上了门。路曼抬起手臂看了一眼,有一圈浅红色的勒痕,言景旸蹙眉看了一眼她的手腕,未给她任何说话的机会,扣住她的后脑勺,用力地吻了下来。
任何时候他只要一用蛮力,路曼根本无力招架,他整齐的冷齿磕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嘴唇很快又麻又疼,呼吸也急促起来。
言景旸又吻了她一会,放过她的嘴唇,路曼喘了几口气,蹙起眉低斥:“你又发什么疯?!”
言景旸盯着她的目光如寒风般凛冽,语气森然:“我发疯?我现在放过你才是真的疯了!”说着拦腰将她抱起,把人扔在床上,他整个人压上来,再次堵住了她的唇。
腿跟手都被他压制住,路曼嘴里发出“唔唔”地抗议,言景旸微微离开她的嘴唇,冷冷地勾起嘴角,“如果你想要爷爷奶奶,还有你哥,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你就尽管叫,越大声越好。”
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双眼,全是她看不懂为何会燃起的火焰,带着嘲讽跟侵凌,一刀一刀地划在她心头,她眼底的情绪也从迷茫,愤怒,逐渐变成厌恶,言景旸看不得她看着他的时候是这种眼神,将她整个人翻过去背对自己。
路曼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张了张嘴,却发现她连他的名字都不愿叫出口,她的脸就贴在枕头上,她侧了侧头,说:“别让我恨你。”
恨他?如果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能让她恨他,总好过她对他半点情绪都没有,总好过他对她而言是可有可无的人。
“那就恨我。”言景旸扯掉她身上的衣物,解开西裤的拉链,直接闯了进去。
路曼眼中的泪一下子掉了下来,伴随着他毫不怜惜的动作,枕头上逐渐湿成一片。
言景旸也不好受,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连身体都没有配合他,他仅剩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这么做不对,可他根本控制不住,只要回想起她扬起脸心甘情愿地让秦礼渊亲吻她的画面,他便觉得整个身体都要烧起来,什么理智,什么要顾及她的情绪跟意愿,此时此刻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很久之后,他退出来,扳过她的脸亲吻,她却始终不肯睁开眼。
“曼曼,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他消了火,清醒之后只剩下对她的心疼跟后悔。
他一遍遍地重复这句话,过了很久路曼才睁开眼,眼底依旧是一片清粼粼的水波,却带着清晰的决然,她看着他,不带任何情绪地问:“离婚协议书就在行李箱里,你什么时候签字?”
言景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心脏像被什么突然刺穿,刚刚还热烫如火的身体一点点凉了下来,眼眶喉头都疼得要命,他将她抱在怀里,紧紧箍着她的腰,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廓:“我要怎么做,你才肯放弃跟我离婚的想法,你说出来,我都照做。”
他的声音温柔而郑重,可是,她却不敢再相信他。
以前做过一个蚯蚓走迷宫的实验,在迷官的一侧存在电极,而另一侧是潮湿的暗室,里面有蚯蚓的食物。蚯蚓经过上百次的电击之后,便能够学会直接爬向潮湿的暗室,而不用遭遇电击之苦。
趋利避害,是生物的本能。
路曼也一样。
她稍稍侧了侧头,嘴唇就贴在他耳边,轻轻地说:“算我求你,你放过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言景旸现在逐渐发觉自己爱她了,可惜方式用错了,而且路曼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吻了,他偏偏又不肯说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这样,所以说,不作就不会死。
话说你们看完不会想把我pia飞吧?
所以我先遁了,去洗个澡去…
Chapter 39
言景旸浑身一僵,伏在她颈窝缓缓摇了摇头,他抬起头,浓密细长的睫毛扫过她蹙起的眉尖,柔声道歉:“对不起,宝贝。”
“原谅我,好不好?”他吻了吻她的鼻尖,接着是嘴角,下巴,一路下移,吻到她胸口。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情愫,这里是仅次于她的嘴唇,他最喜欢亲吻的地方,因为这里离她的心脏最近,每次吻她的时候,她的心就跳动在他耳边。
可现在,她心跳的节奏未乱,对他的吻丝毫反应都没有。
言景旸一只手探到她后腰,技巧十足地摩挲,中指沿着她有些硌人的脊柱一遍遍地上下爱抚,抬头看到她脸上隐忍的表情,他心里才好过了一些。
“我承认以前我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我是第一次跟一个女人朝夕相对,我不知道怎样做才可以让彼此过得平静愉快,”说到这里他轻轻地、无奈地笑了笑,继续说,“我不是特别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那天你在我办公室里看到的那些照片,我很早就收到了,所以才会在那么长的一段时间里对你没有好脸色,很挑剔,脾气很坏。我没有对你百分之百地信任,这点我确实做错了。”
言景旸凝着她的脸,眼神里隐隐流露出忐忑不安的情绪。
路曼安静地回望他,嘴唇动了动还是没有说话。
他继续说:“那天在包厢里面,我承认确实跟以珩说过那样不负责任的话,在那之前我也确实从他那里得到那样的建议并且考虑过照做,但我之后跟你相处,对你好的时候从来没有把你当作其他人,我也不需要那样做。”
从很早之前,他便有了要真心对她好的念头,具体是什么时候,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他对她做的一切,完全是情不自禁,没有一点刻意。
“那天你自己跑回家,本来我很担心,可我回家以后,你对我不理不睬,我不知道你当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那样,所以那天我的态度很不好。”他顿了顿,伸手拨了拨她额前被汗水沾湿的刘海,“而在那以后,我一个人睡在二楼的卧室,你睡在三楼,我屡次想要找机会跟你和好,却开不了口。我是自私而且大男子主义了,关于这点,我道歉。”他语速不急不缓,条理清晰地陈述着一切。
“你在实验室待了整整一个晚上,我打你手机打不通,一晚都在胡思乱想,没能入睡,所以第二天才会对你莫名其妙地发脾气,口不择言。”
“关于乔夜蔷…”
路曼听到这个名字,手指不受控制地一颤。
言景旸掌心贴了贴她的脸,“我在跟你结婚之前,的确喜欢过她,这点我也对你承认过了。但现在,我对她任何感情都没有,我会单独跟她去S市三天,完全是为了让她别再对你做什么,别再让乔任靠近你。我承认我做的一切不够光明磊落,而且很糟糕,欺骗你是我做的不对。”
他以很认真的语气告诉她,从他第一天到S市就开始后悔,也开始想念她。
他说当初决定跟她结婚的确有赌气的成分在,但他从来没想过以后会跟她离婚,没有考虑过抛弃她,重新跟乔夜蔷在一起这种可能。
“至于刚刚,我见不得你跟你哥太过亲密,我控制不住地想要那么对你,因为我不知道除了那样做,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够证明我比他多拥有你一些。”
这是言景旸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诚恳地解释自己。
小时候言景时的玩具飞机不知为何被摔得粉碎,言世何不由分说便认定这件事是他做的,并让他向弟弟道歉,他还记得那天窗外下着大雨,像是永远都不会停歇。
在那以前他一直敬爱的父亲失望的脸跟雨声沉沉地压在他心头,让他心口窒闷难受,他摇摇头说不是他做的,他不要道歉。
言世何的回应是,走进他的房间,将他最宝贝的玩具车狠狠地摔在了墙壁上,从墙上弹回的车身残骸滑过他的脸,立刻有血涌出来,言世何看着他,一字一句皆是残忍,“你要记住,做错了就是做错了,否认跟解释没有任何用处。”
那时候他才八岁,言世何跟现在的言夫人结婚已有五年。
从那天起,他便没有对任何人辩解解释过什么,可他现在愿意对她解释,不管她会不会选择相信他、原谅他。
言景旸从她身上翻身下来,动作轻柔地将被他褪到脚踝处的裤子为她穿好,替她系好内衣的暗扣,套好线衣,路曼静静地看着他做完这一切,将散乱的长发束起,下了床。
她走到行李箱面前,慢慢蹲下来,拉开行李箱,将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取出来,递到他面前,“这是我前几天拟好的离婚协议,”她看到他眼底的光亮瞬间黯淡下去,像猝然熄灭的灯火,咬了咬牙继续说:“里面的内容你如果有不同意的地方,就按照你的意愿改,我都没问题。”
言景旸看着她手里的东西,突然无声无息地笑起来,笑到最后只剩嘴角的弧度僵硬地勾在脸上,原来在她眼中他的解释真的如言世何所说的那样毫无用处、无关紧要。
他伸出手接过协议书,紧紧握在手里,维持着那个僵硬无比却看似轻松豁达的笑容,“好,你答应跟我回家过年,我就签字。”
路曼说:“何必那么麻烦呢,你签了字,我自然需要跟你回去,就是现在跟你回去都没问题。”离婚需要回A市的民政局申请办理才可以。
言景旸笑了笑,笑容已是艰涩、不堪一击。
她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彻彻底底地离开他。
仿佛只要他肯签字,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他接过她递过来的碳素笔,打开文件夹,一式三份的离婚协议上早已被她一笔一划地签上名,雪白的纸张上面,她的名字就像是一把刀,毫不留情地插在他胸膛,直抵身体最柔软的地方。
“男方与女方现因夫妻感情彻底破裂自愿离婚”,这句话一字一字地、清晰地映入他黢黑的双眸,随着心脏的跳动,疼得要命的感觉很快遍布全身,几乎让他无法喘息。
他静静看了很久,合上了文件夹,脸上已经任何表情都没有了,“明天跟我回去,里面有些内容确实需要修改。”
“可以。”路曼想也不想地点头同意。
这顿晚饭,是言景旸吃过的最艰难的一次,想到现在坐在他身旁的人,以后会完完整整地属于另一个男人,为别人哭,为别人笑,他心脏那里便堵得难受,胃里也十分不舒服,没吃多少东西就已经难以下咽。
所以,他一定不会,也不能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但他显然低估了身边的女人狠心的程度。
秦昌远家一共有三间卧室,也只有三张床,一吃完饭,路曼便跟爷爷奶奶打商量说让言景旸今晚睡在附近的旅馆,奶奶觉得那样不妥,便说:“那要不曼曼陪景旸一起睡旅馆吧?”
路曼咳嗽了一声,摇摇头,“我有点感冒,而且住在外面我睡不习惯。”
所以最终是路曼送他到旅馆门口,说了句“到了,我回去了”便毫不留恋地转过身准备离开,言景旸阔步追上去,扣住她的手腕,语带隐忍,“你不需要再考虑一下?”
“不需要。”路曼用力地甩开他的手,将从脖子上掉落的围巾绕在下巴处,双手收进口袋里,盯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我不需要再考虑。”
路曼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傻的时候会为你傻到底,然而当她想清楚了,你就算依旧对她很重要,她也会把你隔绝推拒在千里之外。
从此之后,再想要她完完整整地将一颗心交给你,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
两人回到A市时已是傍晚,路曼回到别墅将自己的东西装进行李箱,她回来之前向秦礼渊要了公寓的钥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之后便直接打车去了公寓。
她走之后,半个衣柜都被腾空了,言景旸站在衣柜前,望着属于他的深色西装,一件件挂在那里,孤独无依的样子。
一种巨大的失落感猝不及防地向他袭来,他来不及招架,无力地瘫倒在身后的大床上。
路曼第二天过来跟他商量修改离婚协议的事情,他却不在别墅里,她问管家他人去了哪里,管家说他昨晚开车出去之后便一直没有回来。
路曼打他电话,他关了机。
接下来几天皆是如此,别墅、公司找不到人,电话打不通。
“李叔,等他回来麻烦您告诉他,这样硬是拖到民政局放假,太幼稚,太没意思了。”路曼又一次没有找到人,离开别墅前对李管家说。
“小姐,”李管家忍不住为言景旸辩解,“少爷可能真的太忙,您别那样想他。”
“会忙到连开机的时间都没有吗?”路曼无所谓地笑了笑,“算了,我还是等正月初八以后再过来。”
在那之前,他最好能把一切想清楚,这样拖下去是任何作用都没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言景旸会是这样的性格,跟言世何对他的教育有关,他在以前也是很可怜的孩子。
我虐点比较低,一般不会虐太过,然后大家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就告诉我,然后……………
Chapter 40
连续两天,路曼没再去别墅、公司等人,电话也没有打过。这个城市太大了,想要找一个人很难,躲一个人却很容易。
路曼回来A市之前,还从没想过言景旸会用这么幼稚的办法躲过离婚的事情,她极少见到他在公司工作时候的样子,唯一的那一次,经历算不上愉快。
言景旸以往晚上、周末会把工作带回家来做,路曼不懂他做的那些,但他工作时极为认真谨慎,她仅仅在一旁看着,便能想象出他在公司锋芒毕露的样子。
跟如今一味躲闪的人大相径庭。
路曼回想起刚刚结婚半年内他曾耐心温柔地对待她,虽然笑容很少。后来他的态度突然转变,她一时不能适应,无法理解,现在她知道了,一切都是因为那些照片。
想到照片,她心里一阵难过失落,那些应该是乔任寄到言景旸手上的吧?尽管她想不通是什么人帮他拍了照片,不过那些对现在的她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她跟乔任,不可能再成为朋友。
她原本还相信这世上真的会有人无缘无故地对你好,原来一切不过是他有心制造出来的假象。而就算他曾真正把她当朋友,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不可能深厚到比得过血缘。
晚上她会梦到那天言景旸道歉时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那么清晰,像是刻在她的脑海里,她会为此而哭着从梦中醒来,不知道是为他那天陌生而可怕的强势,他带给她的难以忽视、忘却的疼痛,还是他从不表露的内心。
但只要路曼醒着,她对他便只剩下抵触,这种情绪像是空气一样无孔不入,他的影像才刚刚出现在她脑海里,下一秒她便会强迫自己做些什么来分心。她知道自己是在自私懦弱地回避伤害,可她不愿意再喜欢他了,她找不到理由继续下去对他的感情,因为他们结婚以来经历的种种跟她心底想像的爱情太不同了。
但她又清楚地知道,其实会发展到如今这种状况,根本是一开始就错了,而且是他们两个人共同造成了这个结果。所以,她谁都怪不了。
农历新年前一天,路曼用了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将毕业设计的材料详尽地整理好,中午的时候,公寓的门铃突然响起来。路曼原本在睡午觉,她从卧室出来,睡眼惺忪地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一位二十五岁左右的年轻女人,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淡妆,笑容明媚,整个人透出一股自然而然的美好韵味。
“请问你是?”
“你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路曼笑了笑,问道:“你找秦律师吗?”
对面的女人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刚刚的问题有些逾矩,愣了愣才说:“对,我知道他一个人住这里,想着他如果过年不回家,可以过去我那…”她几乎是立刻改了口,“过去我们那里,一起过年。对了,他现在在家吗?”
“他现在不在这里,回老家了,”路曼说,“进来坐坐吗?”
“还是不了,”女人摇摇头,看着路曼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可以冒昧问一下,你是他什么人吗?”
“他是我哥,”路曼笑了笑,“所以不要误会哦~”尽管面前的女人极力掩饰,路曼依旧看得出来她对秦礼渊应该是有着不一样的情愫。
女人也有些不好意思了,俏脸染上好看的粉色,“喔,原来是这样,那…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过年吗?虽然我们没有准备太多,只包了水饺,不过家里面各种水果饮料都有,你如果一个人过年太冷清,就跟我们一起吧。”
路曼对此倒是无可无不可,只不过她今天需要回路家,毕竟有些事情还是需要让路清文知道,再瞒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不用啦,我晚上会回家跟家人一起过,祝你们玩得开心。”
女人微微一愣,倒也没再多问什么了。
她走后,路曼立马打了电话给秦礼渊,调侃说刚刚有一位大美女来找他,看到他不在,很失望的样子。
秦礼渊愉悦的笑声传过来,“是叶冉吧,她是我念大学时的师妹,现在跟我住在同一个小区,哦,还有很多她的朋友也住在一起。”
“挺好相处的一个姑娘。”末了,他评价。
“哇,女律师唉…”路曼眼睛亮了亮,捕捉到一个重点后开始跟秦礼渊愉快地聊起天,听到最后,秦礼渊有些无奈,“曼曼,你在乱想什么?”
“不是啊,”路曼打开冰箱,取了一盒酸奶出来,插上吸管,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才道:“哥,你为什么不谈恋爱呢?”
那边一下子安静下来,过了很久之后,秦礼渊带着些许涩意的声音才传了过来,“可能一个人过习惯了,身边多一个人会不自在。”他顿了顿,问道:“曼曼,你想要我找女朋友吗?”
路曼心口一跳,许多画面齐齐窜入她的脑海,有什么像是要呼之欲出,可她终究什么都没有想明白。
“这个,还是要看哥喜不喜欢吧,倘若哥遇到自己喜欢的人,一定要紧紧抓住,然后再按部就班地考虑结婚,千万不要像我一样,随随便便就把自己嫁了,到最后连离婚都得要等待对方的决定。”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秦礼渊刻意顿了顿,“随随便便把自己嫁掉。”
嫁掉?路曼一呆,他这是在开玩笑?可是语气好认真啊…

晚上的时候,路曼开车回了路宅。
路臻嫁人之后,除夕便一直没有回来过过,这晚却例外,所以路曼看到她在,有些后悔今天过来了。
临预产期还有不到两个月,路臻慵懒地躺坐在沙发上,一旁的申远铮耐心地为她一圈圈削掉苹果皮,切成小块,拿牙签插起来,喂到她嘴边,路臻吃进嘴里,他拿过纸巾为她擦了擦嘴角,细致又体贴。
路曼挺羡慕她的,或者说,一直以来路曼都羡慕路臻。路臻有爸妈疼爱着,从小到大如同真正的公主一般长大,不像路曼,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一边掩藏锋芒,一边还要确保不被阳光遗忘。
她坐在一旁看了一会,起身去了厨房帮忙。
路家只有路曼执着于大年夜吃一顿传统的水饺,而她的意见一直没那么重要,所以这么多年来路家人过春节也就做平时的菜色,只是花样要稍微多一些,倒是嫁给言景旸后的第一个春节,他们一起吃了水饺…
路曼摇摇头,将不该闯进脑海的回忆挥散。
晚饭做好后,路清文才从二楼下来,走路的时候腰微微弓起,手在身后捶着腰。路曼好久没有看到他,恍然发觉他这一年似乎老了很多,鬓角处有了白发,脸上的皱纹仿佛也多了不少。
时间果真才是这世上最残忍的东西。
“曼曼,景旸今年在言家过春节?”路清文一下楼便问。
路曼心想,吃完年夜饭再讲实话也不迟,便支吾着点头,算是承认。
晚饭吃完,春晚还未开始。
路臻白皙的手温柔地抚了抚挺起的肚子,说:“自从怀了孕,意识到肚子里的小生命一天天长大,很多事情很容易就想开了。我现在才明白孩子是最无辜的,我以前不该总是针对你,虽然你从来没有计较过,我还是想要跟你道歉。”
路曼难以置信地呆愣了一会才道:“没关系,都过去了。”
如今,她也只能这样云淡风轻地一笑,只不过那些用刀在石头上刻下的痕迹,除非石头某天变做散沙,否则痕迹永远在那里,不管石头是否看得到。
路清文在一楼多坐了一会,陪他们说了一会话,便去了二楼,他是从不看春晚的。
路曼跟在他身后进了书房,轻轻合上了门,喊了一声爸爸,语气有些忐忑。
路清文坐在椅上,抬眸望向她,嘴角有了笑意,“怎么了,有什么悄悄话要跟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