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江湖美男谱/江湖后男色时代
- 另类小说下一章:江山战图
“长兄,刘皇叔的军队回来了吗?”刘璟笑道。
“早就回来了,他们现在驻兵新野,皇叔还问起你,夸奖你的功绩。”
“真是可惜,没有能迎接军队凯旋。”
两人走到了小镇,刘琦提出请他吃午饭,刘璟笑问道:“长兄带钱没有,我身上可以分文皆无。”
刘琦摸出一小锭黄金,约有三四两,在手中掂了一下,笑眯眯问道:“这够了吧!”
“足够我吃十顿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走进一家酒馆,但很快刘琦便被惊得目瞪口呆,这一顿饭,刘璟竟要吃五斤肉,两升米,简直令他不可思议。
“璟弟,你怎么…饭量变大了很多?”
刘璟苦笑一声,如果刘琦知道自己每天的运动量是过去十倍还不止,他就不会惊讶了。
“最近可能是在长身体吧!特别能吃,我也觉得奇怪。”刘璟含糊回答。
刘琦心中有更重要的事情,刘璟饭量变大,也就显得微不足道了,他沉吟一下道:“璟弟,你离家之事,父亲很歉疚,他让我来找你,表达对你的歉疚和关心,希望你能理解他的难处。”
刘璟点点头,“我能理解伯父的难处,清官难断家务事嘛!家庭矛盾很难说谁是谁非。”
刘琦没想到刘璟这般明事理,他这几天压在心中的担忧,就仿佛一下子被风吹散了,心中顿时明朗起来。
刘琦呵呵笑道:“要是父亲知道你这样善解人意,他不知该多高兴,说真的,我其实认为不是你的错,根子还在出在你和蔡家联姻那件事上。”
“我不想和蔡家联姻,已经向伯父明确表态了。”
“我知道。”
刘琦叹了口气,“其实少妤并不适合你,她从小被娇宠惯了,她需要一个更宽容,或者说脾气温和的丈夫,你宽容是有,但骨子里却很强势,你们俩人就算勉强成亲,将来也会很难相处。”
刘璟默默点头,刘琦说得倒也不错。
两人沉默片刻,刘琦又问道:“那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刘璟苦笑一声,“我肯定不会答应,伯父把我逼急了,那我只好回山阳老家。”
“其实没有必要这样做,你如果态度坚决,父亲应该不会再逼你,但我觉得娶了少妤,会有很多好处,我劝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刘琦的心中很矛盾,一方面他希望刘璟放弃这门婚事,不要跟他争夺少妤,可另一方面他又担心二弟得到母亲支持,最终娶到少妤,获得蔡家的支持,从而威胁到他的世子地位。
所以他又希望刘璟能夺下这门婚事,断绝二弟的夺嫡之路,这种患得患失的想法,使刘琦前后说法有一点自相矛盾。
“长兄还有别的事情吗?”刘璟不想再提蔡家联姻之事,岔开了话题。
“还有就是要解决你的食宿问题,另外,父亲的意思,想给你谋一个职位。”
这两件事刘璟倒很感兴趣,他现在最缺的是钱,他现在食量太大,青竹观养不起他,他的手中的一点黄金也支持不了多久。
更重要是他的药耗费极大,玉真人带来的药只能支撑他一个月,一个月后,就要他自己想办法了。
另外入职之事,也是他盼望已久,这就是意味他正式入仕,开始了他的奋斗历程。
刘璟尽量克制住内心的急切,笑了笑道:“倒也是,我现在饭量太大,青竹观已供养不起我这个大肚天师,不知长兄打算怎么解决我的食宿问题?”
“我在樊城给你找了一座小宅,家具什么的都配齐了,你随时可以搬过去,至于你吃饭问题,可以在樊城的江汉酒馆就餐,饭钱你不用担心,我自然会和他们结算。”
刘璟心中微微一怔,怎么把他安排去了樊城?
但一转念他便明白过来,这其实是将他边缘化,或许他刘璟的风头太劲,已经影响到了刘琦和刘琮,也或许是他不肯娶蔡少妤,刘表要给他的一个警告。
总之,是有一点贬黜的意思在内,刘璟心中忍不住冷笑一声,又不露声色问道:“那准备给我安排什么职务呢?”
也许是感觉到把刘璟安排去樊城,心中有愧,刘琦更放松了语气,笑道:“具体职务你可以自己考虑,只要不太过份,父亲应该会满足你,作为你斩杀张武的封赏。”
这时,刘璟倒想起一事,有关他以后的练功,他沉吟一下道:“我希望新职务和汉水有关。”
“这个要求不过份,我去给父亲说一说,另外,你在隆中还在呆多久,父亲想知道你在隆中做什么?”刘琦疑惑地看着刘璟。
“这个…我遇到一个老道,正向他学习制丹,还有一个月吧!一个月后,我会出现在樊城。”
刘琦点了点头,取出三十两黄金,放在桌上推给了刘璟。
刘璟一路奔回了青竹观,他练武已经五天了,直到昨天,他身体的极度疲惫感渐渐消失后,他才深深体会到了身体的变化,他竟有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感觉。
就像卸下了重重的负担,身体更加轻盈,步履更加有力,体力更加充沛,他能很轻松地跑回襄阳,而感觉不到疲惫,仿佛浑身有一种使不完的活力。
他知道,这并不完全是魔鬼般训练的结果,还有玉真人的药也起了作用,这种药似乎激发了他的潜能,这还仅仅只开始了五天,一个月后,又会是什么效果?
一路飞奔到了道观门口,老远便看见站在亭子里的玉真人,“真人!”刘璟兴奋地挥了挥手,飞奔而至。
“你知道自己超过了多少时间吗?”玉真人冷冷问道。
刘璟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玉真人只给他一刻钟时间,但他一时兴起,至少耗去了半个时辰。
“晚辈愿意受罚!”
“是吗?”
玉真人又变得满脸笑容,“既然你主动提出,我也不客气了,今天就罚你多跑二十里。”
很快刘璟便知道,每天多跑二十里其实并不是处罚,而是给他增加了训练量,半个月后,他每天要跑近一百里,这几乎相当于每天跑一个马拉松的赛程了。
但这还不够,他还要爬山无数次,从凌晨四更时分开始,一直要到晚上亥时才结束,几乎每天都被小道士抬进道观,然后剥光衣服扔进锅里慢炖。
刘璟一天天感受到自己的强大,很快,他训练的时间已经超过了二十天,这期间,赵云来看过他两次,并给他送来二十石粮食和十口猪,这却是刘备给他的心意。
这天晚上,刘璟泡完药浴,浑身的疲惫感已消除了很多,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回屋睡觉,但今天,刘璟却来到了玉真人的房前,敲了敲门,“真人,是我!”
“进来吧!”
刘璟推门进了屋,玉真人正盘腿而坐,闭目冥想,尽管玉真人不准刘璟称他为师父,但在刘璟心中却已视他为师。
刘璟上前跪下,恭敬地行一拜礼,“真人找我吗?”
玉真人慢慢睁开眼睛笑道:“找你有点重要事情。”
第48章 离别又重逢
刘璟坐直了身子,态度恭恭敬敬,他从内心深处感激玉真。
玉真人微微笑道:“训练已经二十三天了,你觉得效果怎么样?”
“回禀真人,我有一种脱胎换骨的感觉,很多从前无法办到的事情,现在都可以轻松办到了。”
“比如什么事呢?”
“就拿跑步这件事来说,从这里到襄阳西城,第一天用了半个时辰跑回,累得几乎要死去,但现在我可以毫不费力地跑回来,虽然时间没有节省,但我却能轻松地跑两个来回,也不是很疲惫。
另外昨天我去搬那块大石,已经可以勉强搬起来,走了那么几步,这就是力量的进步。”
玉真人感觉到刘璟的语气中有一丝沾沾自喜,目光立刻严厉起来,“子龙虽然说得没错,你确实是个资质极高的少年,不亚于当年的他,但你还有很艰辛的路要走,切不可为一点进步就自鸣得意,明白我的意思吗?”
刘璟俨如被一棍打,心中的喜悦荡然无存,默默点了点头,玉真人的意思,以赵云那样的资质都还要苦练五年,自己的路还长着呢!
“我明白。”刘璟眼中露出愧意。
玉真人的目光又温和起来,笑道:“说起来也惭愧,我虽然授徒不下三十人,但真正练成我武功者,却只有三人,大徒弟童渊和次徒李彦,还有就是我的关门弟子赵云,童渊和李彦已经过世,不过他们也传了不少徒弟,有点名气的,像张绣和张任,你应该听说过吧!”
刘璟心中有些惊讶,他当然知道,北地枪王张绣,还有西川枪王张任,这二人都是以枪法名满天下,原来他们竟是玉真人的徒孙。
玉真人又笑着继续道:“张绣和张任我见过,都是七岁开始练武,完全按照我功法来练习,不过他们的资质只能说较好,远远比不上子龙,可以说,子龙的天赋是百年来独一无二。
而你却有一种机缘巧合,坦率地说,论身体素质你确实比不上子龙,但你有一种奇特的人生悟性,正是这一点吸引了我,使我对你抱有很大的希望。”
“请真人放心,刘璟绝不会辜负真人的期望。”
玉真人从旁边箱子里取出一红一黑两只葫芦,放在桌上道:“红葫芦内的洗髓粉我已经给你配好,一壶酒泡一包即可,黑葫芦是你平时服用的易筋丹,至于每天的泡澡的草药,罗箓道长知道,我已拜托他了,他会给你采制。”
刘璟一惊,“真人要走吗?”
玉真人叹息一声道:“本来想再陪你训练两个月,可身体感觉有点不对了,必须要赶回去,但愿还来得及。”
“真人可以骑我的马回去,我的马更快。”刘璟焦急说道。
玉真人笑得有些苍凉,“你这个傻孩子,我说的来得及不是指路途,是指我等了一生的时刻,你就不要问了。”
玉真人没有明说,有些话不能告诉刘璟,自己的大限就快到了,他必须回山走完最后的一段修行之路。
玉真人又取出一本厚厚的册子,郑重地递给刘璟,“这是我这些天写的一点东西,你多看看,就知道以后该怎么办了,还有药的配方和炮制方法,这是我落凤门的不传之秘,比落凤功法和百鸟朝凤枪还要重要,你一定要向我保证,绝不可泄露给第三人。”
刘璟接过册子,神情凝重道:“我向真人保证,绝不泄露给第三人!”
玉真人又笑了起来,“是我看不透了,能渡世救人,又有何隐秘可言,药方留在世间也无妨,你可随性而为,不必拘泥保证,我取消你的保证。”
“弟子记住了。”
玉真人又指着册子道:“册子里的内容你要认真对待,严格按照我交你方法一一完成,不可急于求成,另外在最后两页,有一式刀法,是我专为你创,我看你速度很快,或许将来你能以快制胜。”
刘璟想到以后可能见不到玉真人了,他对自己的恩德以后将无法报答,他心中酸楚,跪下磕了三个头,“真人大恩,刘璟铭记于心,我一定会回报真人。”
玉真人微微一笑,“将来你若有所成,就多多关照常山郡的乡民,这就算报答我了,如果有缘,我们或许还会以某种形式相会,希望那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一个为人正直且武艺高强的璟公子。”
“弟子记住了!”
房间里,刘璟默默将书册放在桌上,一页一页翻看,内容写得非常详细,他以后该怎么训练,采用什么方式,需要多大的训练量,还有可能遇到的危险,怎么化解,书中都一一细述。
玉真人在书中尤其叮嘱他,千万不要贪多求快,那样风险太大,需要循序渐进,持之以恒,三四年后当见成效。
另外,赵云教他百鸟朝凤枪只是基本招式,并不完整,真正完成的百鸟朝凤枪有十三式二百八十一种变化,那是落凤门的不传绝秘,没有玉真人的同意,赵云也不敢私授给他。
玉真人已经告诉了赵云,可以把完整的百鸟朝凤枪传授给刘璟。
刘璟不是一个容易感动之人,但玉真人对他的循循教导却令他鼻子里一阵阵酸楚,此恩此德,他真不知该怎么回报。
刘璟翻到最后一页,却微微一怔,玉真子告诉他,最后两页是一招专门为他创造的刀法,但他看到图样却不是一招,而是有二十四幅图,每幅图都是一刀劈出,从各种角度。
他又仔细研究片刻,这才终于明白了,其实还是一招,只不过这一招是要把二十四种出击都悟透,才会找到那一刀劈岀的灵感,看似复杂之极,但最后却厚积薄发,将二十四种出击简化成了一刀,快疾无比。
玉真子在最后写一句话,一刀惊风雷,此式可称为风雷变。
这么复杂的二十四刀,最后却化简为一刀,刘璟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沉思良久,忽然有点明悟了,为什么国画大师们随意地描绘几笔,便有意境无穷,看似简简单单,却是普通人无法模仿。
或许这同样也是一种化繁为简,为了这随意几笔,他们不知耗费了多少心血和岁月,才将毕生的才学都倾注到这简单地几笔中去。
那么赵云那随随便便封杀自己的一个架势,又不知有多少种变化组成,难怪赵云说教给自己的十三式枪法并不是完整的百鸟朝凤枪,完整的百鸟朝凤枪哪里可能只有十三式,每一式背后又不知蕴藏着多少精髓。
而这些变化又必须悟透落凤功法才能学会,而没有力量,根本就无法真正悟透落凤功法,直到这时,刘璟终于幡然醒悟,所有的高强武艺其实都是化繁为简。
绘画、书法、文章,甚至厨艺,天下所有的技艺都何尝不是如此。
他一跃跳起,拔出刀,霍地一刀斜劈而出,随即刀光划出一道圆弧劈出,这是第一幅和第二幅图,一共有二十四幅图,全部精髓都悟透后才能劈出这一刀风雷变。
每一式劈出都一一试过,刘璟兴奋异常,这一式刀法中必须具备的落凤功法他都学会了,也就是说,这是玉真人专门为他量身打造的一招。
直到这时,刘璟才真正地学到了玉真人的武功,尽管只有一招,但它所蕴含的武学至理,却令刘璟受用无穷。
当天晚上,玉真人便告别了青竹观,连夜北上,赶回常山郡,刘璟则继续留在青竹观训练,每天从早到晚的跋山涉水,长途奔跑,没有半点懈怠。
又过了十天,刘璟正式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离开了隆中,前往樊城。
樊城位于汉水北岸,和襄阳隔江而望,虽然城池面积比襄阳略小,但人口和繁荣程度却远远超过了襄阳,它是整个荆州的手工业城和物资集散中心。
码头上商船云集,城内各种店铺林立,来自江东、巴蜀和荆襄的各种货物汇聚于此,甚至还可以看见一队队来自北方的骡马商队,满载着各种货物。
城内不仅有商铺,还有各种工坊,织布、制鞋、打铁、造纸、木器、铜器、漆器等等,三百六十行,行行皆有。
城内常住居民达二十余万人,每天还有数万人乘船过江,去樊城谋生,还有来自天南地北的商人,以及从北方逃来的难民,荆州各地来谋生的农夫,实际樊城的人口已超过三十万,仅在码头一带谋生的挑夫、船夫就有近两万人。
刘璟很快便找到了刘琦给他安排的房舍,位于城南附近的一条小河边上,是一座占地约一亩的小宅,门口沿小河种了长长一排杨柳,千枝万条,随风轻摆,可以想象它在春天时的美景。
宅子是一名荆州从事的老房,一直空关着,刘琦便借来给刘璟暂住。
刘璟牵马刚走到门口,门却吱嘎一声开了,只见蒙叔挎个篮子从院子里走出,两人对望一眼,刘璟顿时惊喜地大喊:“蒙叔。”
蒙叔笑得脸上的核桃纹都绽开了,“公子,你终于来了。”
他要跪下行礼,刘璟手疾眼快,一把扶住他,“蒙叔,别跪!”
蒙叔眼睛有些湿润了,哽咽着声音道:“没想到还能再见到公子。”
“我也是!”
刘璟心花怒放,他一直担心蒙叔会遭到蔡夫人虐待,现在他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他以后就会跟着自己了。
这是他这几天最为开心之事,他也知道,这一定是刘琦的刻意安排,刘琦的心细和善解人意,令刘璟暗暗感激。
“公子,你怎么变得这么黑瘦?”蒙叔这才发现刘璟瘦了一大圈,皮肤也变得黝黑,把他吓了一跳。
“说来话长,我们进屋去说。”
刘璟笑着牵马向屋里走去,这时院子里又跑出一名小丫头,年约十一二岁,长着一张粉嫩嫩的圆脸,眼睛又大又亮。
“蒙叔,他是谁?”小丫头好奇地打量刘璟,长得这么高大。
“这就是璟公子,快来拜见。”
蒙叔又笑呵呵给刘璟介绍,“这是厨房赵二娘的女儿,名叫阿多,原在府中的药房做事,琦公子特地把她调出来,以后就由她和我服侍公子。”
小丫鬟乖巧地上前行一礼,“阿多给公子见礼!”
声音又甜又脆,俨如一颗甘甜多汁的青苹果。
第49章 钱是大问题
刘璟一直不太喜欢有丫鬟服侍自己,他觉得不是很方便,比如夏天,他就无法打赤膊在房间里乘凉…
不过…这小丫鬟长得倒也乖巧伶俐,可怜可爱,也很善解人意,既然已经来了,刘璟便不再拒绝,笑着点点头,“进屋再说吧!”
走进院子,才看到整个宅子全貌,小院不大,左上角种了一株挺拔的老杏树,树冠很大,亭亭如盖,将一半的房子都遮住了。
房子大约有六七间,屋后还有一座小菜园,里外收拾得很干净,是一座很寻常的小户家宅,给刘璟的第一印象还不错。
蒙叔喂马去了,小丫鬟领着刘璟来到他的房间。
“公子,这是里外两间屋,蒙叔说,里间是公子的寝房,外间可以做书房。”
说到这,小丫鬟又偷偷问道:“公子看书吗?”
“还行吧!有时也会看。”
“哦!我娘说,能识字可不得了,将来能当官,我爹就不识字,所以害得我现在只能做丫鬟。”阿多轻轻一撅嘴,气鼓鼓道。
刘璟见她童心未泯,不由笑了起来,“以后有时间我教你识字。”
“好呀!”
阿多欢喜得拍掌,但立刻又泄了气,“你教我爹识字还差不多,我一个小女子,就算识字也不能当官。”
说完,她心中又一阵黯然,可惜爹爹年初就去世了。
刘璟没有注意她的心理变化,在窗前坐了下来,他一个月来都没有好好坐过了,此时坐下,长长地伸个懒腰,竟让他感觉如此地舒适,简直令他心旷神怡。
“公子,还没有吃饭吧!我去给你烙饼,我会做羊肉小葱馅饼,可好吃了,公子要不要?”
一双大眼睛满含期待望着刘璟,刘璟见她脸儿长得圆圆,像个雪白的包子一般,便笑道:“我给你改个名吧!”
“好呀!”多儿欢喜得直拍掌,府中有一个寡妇叫多姑娘,名声不太好,多儿早就不喜欢这个名字了,既然公子要给自己改名,最好了。
“公子叫我什么,春兰还是冬梅?”她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期待。
“就叫…小包子!”刘璟笑眯眯道。
“小包子?”
多儿愕然,“包子是什么?”
“是一种美好的东西,一直令我很怀念。”
她虽然不知包子是什么,而且“小包子”似乎有点不太好听,不过公子如此怀念,她便点了点头,“那就听公子的,就叫小包子,我娘就姓包呢!”
她小嘴一撅,扭捏道:“不过长大后不准叫这个名字。”
刘璟哈哈大笑,“等你将来风风光光出嫁时,就叫官名,这个只是小名。”
多儿脸臊得通红,低着头捏着衣角小声说:“还…早呢!”
刘璟见她模样儿可爱,不由笑道:“小包子,我都饿了,还不快去做羊肉小葱饼。”
“哎!这就去。”
小包子答应一声,转身欢欢喜喜跑了,刘璟望着她活泼的背影跑远,这才体会到,其实有一个小丫鬟也不错,至少不那么闷得慌。
这时,刘璟静下心,他需要理一理思路,按照玉真人书册中的要求,他需要不少东西,一只大木桶,还有每天泡浴用的草药,还有他的大胃口,将来还要炮药,三十年以上的蛇胆、麝香,还有百年灵芝,这些都是极为名贵的药材。
刘璟知道现在自己最缺什么了,钱!尽管刘府每个月给他三百例钱和一石米,但这点钱米对他没有半点意义,此时,他身上一共只剩下五两黄金,没有钱,他什么事情都做不成。
可是…他去哪里弄一笔钱呢?
小包子做的小葱羊肉馅饼美味无比,令人意犹未尽,从院子里出来,刘璟辨了一下方向,便直接向城南走去。
樊城是发达的商业城市,到处都是商铺,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几乎整个荆州地区的货物都在这里集散。
但这并不意味着樊城的大街小巷都是用钱铺成,随便弯腰捞一把就可以解决他缺钱的窘况。
当然,他可以发明一点什么后世的小玩意,推广出去,火爆赚钱,但这是汉末,刘璟已有足够的觉悟,有些想法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他搞不到钱,他自然有他的办法,而且能弄到大钱。
樊城和襄阳一样,也有一条中轴大街,叫做南阳大街,贯通南北,很多有名的大商铺就分布在这条主干道两侧。
刘璟一路打听,不多时便找到了他的目标,一座气派的商宅,位于城南最繁华之处。
他走上台阶,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黑底金边的牌匾,“陶氏商行”四个古篆字格外清晰醒目。
在樊城,提到陶氏商行,没有人不肃然起敬,它在樊城的地位甚至可以和郡衙比肩。
陶氏商行并没有什么商铺,但它在樊城做的生意却是最大,每当陶氏商行的金色鲤鱼旗出现在樊城码头时,总会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轰动。
陶家巨大的商业贸易也同样给荆州带来了滚滚税钱,而且另外对刘表也有丰厚的进贡。
以至于陶氏家主陶胜无须禀报查验,便可以直接进入州衙大门,这是刘表给他的特权,以彰显他的尊荣。
刘璟刚走上台阶,一名仆从便迎了出来,躬身施礼道:“公子可是来谈生意?”
刘璟点了点头,“我是来谈一笔大买卖。”
“公子这边请!”
仆从很客气,尽管不知道刘璟来历,但他依旧很恭敬地将刘璟请到了一间客堂,有丫鬟进来上了茶。
刘璟只坐了片刻,便听见一声咳嗽声,一名小管事走了进来,他有些疑惑地打量一眼刘璟,似乎觉得有点眼熟,礼节上却不失,笑眯眯作一揖道:“在下江夏李逸风,公子可以叫我李管事,听说公子要来谈生意,不妨对我说。”
刘璟站起身,拱了拱手,“我是襄阳刘璟…”
刘璟刚说到这,这名管事忽然反应过来,失声道:“你是璟公子!”
原来他认识自己,那最好不过,省得自己介绍了,刘璟点点头,“正是!”
“我说公子怎么有点眼熟,上次公子比剑我也去看了,公子的剑术令人敬仰啊!”
“李管事过奖了。”
两人稍坐片刻,李管事便回过味来,璟公子可是州牧之侄,他真是来谈生意吗?
李管事不由干笑一声问道:“璟公子要来谈什么生意?”
刘璟取出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李管事,“我要做生意就在这里面。”
李管事接过纸条打开,只见里面有两句话,“陶氏江东迎贵客,武昌城内杀黄羊。”
李管事眉头一皱,“璟公子,请问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看不懂,这要给你们家主,他自然明白。”
李管事呆了一下,他连忙起身道:“请公子稍坐,我去禀报大管事,小人位卑职微,没有资格替家主传递消息。”
“去吧!”
刘璟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他很有信心,以陶家的八面玲珑。这桩买卖一定能做成。
李管事拿着纸条匆匆走进后院,来到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二少东主,是我,有要事禀报。”
“进来!”
李管事推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坐着一人,正靠在榻上看书,这个时候的大部分书籍还是竹简,但已经有富贵人家用纸张抄书了,主要以佛经为主,但也会有战国诸子名著。
这是一个年约三十岁的年轻人,长得皮肤白皙,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显得异常精明,他便是家主陶胜的次子陶政,上次就是他带人进了武昌城。
黄祖之侄黄逸被杀,江夏各地到处张榜捉拿凶手,一个穿黑裙、背弓佩双剑的小娘,武昌城的船夫中有了一点传言,说在陶家船上看见过这个小娘。
这便让陶家有一种心虚的不安,陶胜特地命儿子陶政来襄阳,打听一下消息。
陶政来襄阳快半个月了,这件事没有任何动静,似乎已经不了了之。
李管事上前行一礼,“二少东主,外面来了一人,是璟公子。”
“哪个璟公子?”陶政异常敏感地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注视着管事。
“就是州牧之侄,上次二少东主说,要留意此人的动静。”
陶政已经查出在武昌城杀黄逸之人,正是刘璟,他特地关照大管事,如果有刘璟的消息,要立刻禀报他。
陶政心中有些不安起来,又连忙问道:“他来做什么?”
“他说来和我们谈生意,结果就给了我这张纸条。”
李管事将纸条递给了陶政,陶政打开纸条看了一眼,顿时惊得他腾地站起身,声音都变了,“他人走了吗?”
“没有!他在还在客堂等候。”李管事也吓了一大跳,从没有见二公子这么失态过。
陶政额头见汗了,他很清楚纸条内的意思,刘璟已经知道了那两兄妹的真实身份,这就俨如晴天霹雳一样。
一但刘表知道这件事,对陶家而言就是抄家灭族,就算陶家能及时逃去江东,但陶家的主要产业也将全部完蛋,后果太严重了。
陶政一刻也不敢耽误,拔脚便走,刚走两步又回头吩咐李管事,“让大管事立刻关闭大门,另外让罗教头带领儿郎们将所有出口都堵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入。”
李管事见二公子脸色大变,心中不由暗暗后悔,他本想绕过大管事,偷偷来博二公子好感,不料事情好像变大了,又要他去找大管事,这下他怎么解释?
无奈,李管事只得硬得头皮去了,心中哀叹,这下得罪了大管事,自己新年的分红钱粮估计要被削减了。
这个李管事忘记了一条职场铁律,宁可冒犯老板,不可得罪上司。
房间里,刘璟依然在慢慢悠悠地喝茶,刀就放在桌上,这不是壮胆,而是他的态度,他早有心理准备,这种事情只有两个结果,要么灭口,要么成佛。
如果陶家有半点灭口的想法,那么他刘璟就要先灭陶家满门,这种事情从不会有什么中庸之道。
当然,如果陶家愿意和他细谈,那么他和陶家之间就会有很广阔的合作空间。
这时,院子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但到门口又缓和下来,变得平静沉稳,似乎在调整情绪,刘璟冷冷笑了起来,来人应该看懂了他的纸条。
第50章 新官上任
黑影一闪,一名身着青色锦袍,头裹帻巾的年轻公子走进了房间,从他的年龄,从他目光中的自信,从他步履的沉稳从容,刘璟便判断出,此人在陶家的地位不低。
刘璟站起身笑呵呵道:“这位仁兄是。”
“在下柴桑陶政,璟公子可以叫我陶二。”毕竟是有身份的人,陶政并不想冒充为商行大管事。
“原来是二当家,久仰大名了!”刘璟事先已打听了陶家的一点情况,这个陶二公子似乎不管生意,只负责陶家内务。
“璟公子请坐!”
陶政倒没有什么寒暄,他是个很务实之人,或许也是他心中紧张,直接取出了纸条,放在桌上问道:“璟公子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目光锐利地注视刘璟,对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他都不会放过。
刘璟淡淡一笑,“我在赤壁镇遇到一对兄妹,在武昌城有并肩杀贼之交,所以大家坦诚以待,兄长叫孙匡,妹妹叫孙仁,得陶家的帮助他们才逃离武昌城,二当家应该不会不知吧!”
陶政后背已经湿透了,心中暗暗埋怨,这对兄妹怎会如此幼稚,居然把真名说出来,这不是要害死陶家吗?
心中抱怨,嘴上却不能承认,“很抱歉,我听不懂璟公子的意思,孙氏兄妹是谁?这和我陶家又有什么关系?”
刘璟脸色一沉,起身收起长刀冷冷道:“既然陶家不屑于和我谈,那就请贵家主和州牧去谈吧!告辞了。”
说完,他大步向外走去,陶政心中大急,尽管他有了布置,但眼前刘璟这么雄壮的身材,一定武艺高强,万一罗教头挡不住怎么办?一旦动刀翻脸,想挽回都来不及了。
“璟公子请留步!请留步!”
陶政慌忙拦住刘璟,连连作揖,“有事好商量,请坐下。”
陶政又回头喊道:“快去换茶!”
这是一个信号,就是告诉外面人,所有人都必须离开院子,侍女和仆从们都走了,几名大汉守在院门处,不准任何人进院。
此时,方圆数丈内只有他和刘璟两人,刘璟把刀收了起来,脸色和缓了一点。
“我想二当家应该是明白人,为什么不是军队来包围贵商府,而是我独自前来,这还用我再解释吗?”
陶政苦笑一声,“事关重大,有些举动是人之常情,望璟公子见谅。”
“恕我直言,这件事陶家确实处置不当,稍有不慎,就会被抄家灭族,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但陶家却没有任何收益,若那对兄妹出事,还会触怒孙权,陶家太不谨慎了。”
陶政默默点头,“璟公子说得对,这件事确实是陶家处置不当,家父也为之震怒。”
他心中又蓦地一惊,这可是刘表之侄啊!自己居然和他推心置腹了,他惊疑地望着刘璟,着实不明白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