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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惧!”
“不惧死,为何要讨饶?”
“肃死不足惜,但无法完成吴侯使命,肃有罪于江东,若因肃死,孙刘两家从此再无和解之门,肃死不瞑目,是以肃不惧死,但也不想死!”
刘璟凝视他半晌,一挥手,“放下他!”
几名军士将鲁肃又架回地面,鲁肃只觉两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心中余悸未消,刘璟冷冷道:“我本想杀你安抚军心,但看在徐县尉为你求情的份上,今回饶你一命,你回去告诉孙权,让他做好准备,明年开春,我刘璟将率军东征,扫平豫章、蕲春两郡!”
鲁肃叹了口气,“我会转告吴侯,但能否容鲁肃完成此次使命,对双方都有利。”
刘璟哼了一声,转身向军衙内走去,快到门口时才吩咐左右,“带他来官房见我!”
不多时,一名士兵将鲁肃带进官衙,一直来到刘璟官房前,禀报道:“司马,江东使者来了!”
刘璟点点头,“让他进来!再去把徐县尉也请来。”
鲁肃走进了房间,士兵则飞奔去通知徐庶,刘璟注视鲁肃半晌,这才淡淡道:“鲁都督请坐吧!”
鲁肃此时已渐渐平静下来,但他心中委实难以捉摸刘璟的心思,难道刘璟放吕蒙的示好意图已不存在?难道刘璟真的要征讨豫章和蕲春?难道刘璟真的就这么目光短浅,被一次大胜冲昏头脑?
鲁肃心中思绪纷杂,本来他觉得自己很了解刘璟,但此时他又看不透了。
两人分宾主落座,鲁肃取出了一封信,双手呈给刘璟,“这是吴侯给司马的亲笔信,请司马过目。”
刘璟接过信仔细看了一遍,信中丝毫没有提及这次江夏之战,更没有提到前天才结束的柴桑大战,只是感谢刘璟对自己母亲病逝的吊孝,也欣赏刘璟提出的孙刘和解、联合抗曹的提议。
看到这里,刘璟又忍不住看了看下面的日期,信的落款时间是昨天。
可刘璟却觉得,这应该是去年自己写那封信的回信才对,当然,他也理解孙权在信中不提战争之事,既然要谈和解,那么不愉快的事情尽量回避。
他又继续看下去,后面的内容已经不多,但最后一句话竟是江东全力支持他为荆州之主。
刘璟眉头一皱,这句话就有歧义了,是支持他取代刘表,还是支持他继承刘表?
但不管是哪一种,刘璟都感觉不妥,作为孙权如此地位之人,这种话都不应该留在书面上。
他心中疑惑不语,鲁肃仿佛知道刘璟的不解,连忙解释道:“吴侯是希望司马能成为荆州继承人,这样,荆州和东吴将来才有机会联合,共抗曹军,指望刘琦和刘琮,会让人绝望,这是吴侯的原话。”
他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了徐庶的声音,“大战刚刚结束,士兵尸骨未寒,鲁都督就谈和解结盟,这未免有点让江东士兵寒心吧!”
徐庶慢慢走了进来,向刘璟施一礼,又向鲁肃点点头笑道:“庶是爽快之人,说话耿直,请鲁公勿怪。”
鲁肃连忙起身行礼,“不敢!徐公所言让鲁肃惭愧,今日确实不宜谈结盟,只谈战俘交换。”
刘璟一摆手,“元直请坐下,鲁都督也请坐下!”
鲁肃又感激地向徐庶行一礼,这才坐了下来,几名亲兵给他们上了茶,刘璟端起茶,给徐庶使了个眼色。
徐庶会意,便笑着对鲁肃道:“说起战俘,不知江东军手上有多少江夏士兵?现在他们在何处?”
鲁肃已经明白刘璟和徐庶的分工,具体谈判是由徐庶来谈,刘璟只是在后面决策。
他从随身携带的包里取出厚厚七大本册子,放在桌上,推给了徐庶,“这是战俘清册,一共九千四百五十五人,绝大部分是在夏口和武昌的战役中俘获,吴侯的意思,不管我们在贵军手中有多少战俘,这些战俘我们都会全部释放,目前他们都在彭泽。”
刘璟和徐庶迅速对望一眼,两人都暗暗吃惊,竟然有这么多战俘,九千人,怎么会?要知道黄祖的总兵力也才一万五千人。
徐庶细细翻了几本名册,把其中一本名册递给了刘璟,刘璟接过翻了翻,里面密密麻麻记满姓名和籍贯,这时,他却意外地发现,里面竟然有很多襄阳籍的士兵。
他心中一怔,再细细一想,忽然明白过来,这些士兵一定是蔡瑁带来的援军,被江东军击败后俘虏。
刘璟眉头一皱,问鲁肃道:“不知在对蔡瑁一战中,有多少战俘?”
鲁肃想了想,“大概四千余人。”
居然占了近一半,刘璟点点头,又继续翻看名册,这时,徐庶又笑道:“我们手中的江东军战俘大概有五千余人,这样交换,江东不有点吃亏吗?”
鲁肃摇摇头,肃然道:“吴侯说,交换战俘不在人数,而在于诚意,只要双方有诚意,不在乎人多换人少。”
徐庶呵呵一笑,“既然吴侯有诚意,那我们就占一点便宜了。”
鲁肃抱歉笑道:“这确实是吴侯的胸襟,希望战争归战争,和解归和解,若不是东吴有事,吴侯很愿意和刘司马面谈。”
停一下,鲁肃又问道:“除了交换战俘,刘司马还有什么要交代吗?”
刘璟淡淡道:“我能感觉到吴侯的五分诚意,若两家罢兵,修好言好,我以为吴侯至少要拿出八分诚意。”
鲁肃明白刘璟是有另外的条件,他便试探着问道:“不知司马认为其余三分诚意是什么?”
刘璟笑了起来,“其实也简单,希望吴侯不要为难陶家,维持陶家的现状,我希望陶家能成为我们双方沟通的桥梁。”
鲁肃告辞回彭泽了,徐庶送走鲁肃回来,见刘璟依然在翻看战俘清册,便坐下笑道:“司马可想到了孙权的真实用意?”
刘璟一合手中册子,笑道:“你说说看,他是什么用意?”
徐庶冷笑一声道:“我没猜错的话,孙权是担心司马趁机东扩,所以才这么大度,九千人换五千人,换公子一个人情。”
刘璟想了一想,这才微微笑道“我想应该是江东内部出了问题,他才如此急急赶回去,或许正如你所言,孙权担心我东扩,不过,我暂时也没有东扩的想法,先把江夏郡捏在手中再说。”
徐庶笑了起来,“可刚才司马说得言辞凿凿,鲁肃都信以为真,估计他回去禀报,孙权又要睡不着觉了。”
“让他担心一下也好,以免他以为江夏是菜园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给他一个教训。”
这时,徐庶心中有些担忧,对刘璟道:“司马占领江夏郡,恐怕襄阳那边会有麻烦。”
刘璟知道他指的是刘表,虽然最早刘表把他放到江夏郡,是想让他对付黄祖,但并不意味着干掉黄祖后,就会把江夏给他。
当初刘璟以为刘表会任命他为江夏太守,但经过一年时间,他才渐渐懂了刘表的真实意图,刘磐便是一面镜子。
长沙郡,刘磐出任郡丞,太守是张机,军队却由黄忠统帅,军政大权都不在刘磐手中,刘磐实际上是起一个监视的作用。
那么江夏郡肯定也是一样,在刘表的设计中,他刘璟不能掌军,不能为太守,要么做一个虚职都尉,要么像刘磐一样为郡丞,替他刘表监视江夏郡。
他的麻烦还不止于此,还和陶家有关,陶家原本是荆州重要的钱粮提供者,现在转为支持他刘璟,刘表焉能不气恼,从这次伊籍到来,便可看出刘表对自己的算计。
想到这,刘璟不屑地笑道:“我们不用把襄阳放在眼中,但也不能大意,鲁肃也说,程普已经从武昌撤军,只要江东军撤离江夏,我们立刻动手,吞并江夏。”
刘璟又想到襄阳战俘一事,正要和徐庶商量,忽然门外有士兵禀报道:“启禀司马,樊口苏飞将军送来一封信。”
刘璟和徐庶同时一怔,苏飞送信来了,这个消息着实让人意外,刘璟连忙吩咐:“请送信人进来!”
刘璟知道,苏飞收集了五千江夏军,聚集在樊口,是他吞并江夏的关键人物…现在苏飞居然主动送信来,怎能不让他心中充满期待…
片刻,士兵领着一名送信使者进来,使者躬身施一礼,将一封信呈给了刘璟,“这是苏将军给璟公子的信。”
刘璟接过信,吩咐左右把使者带下去休息,他打开信看了一遍,不由笑了起来,对徐庶道:“看来苍天站在我们这一边,没有襄阳的事了。”
第194章 武昌夺权
五天后,一支从柴桑过来的水军战船缓缓靠近了武昌县码头,江东军已在三天前撤离了武昌县,武昌县随即被苏飞接管,不等刘璟让甘宁和他联系,苏飞却主动派心腹送来一封密信,表示愿拥戴刘璟为江夏新主。
码头上,苏飞远远眺望着柴桑船队驶来,从夏口撤离后,他整顿江夏败兵,竟然得兵五千余人,这些天他一直率兵驻扎在樊口,直至江东军在柴桑惨败,全军撤离江夏,他才重新占领了武昌县。
苏飞的眼中神情有些复杂,不知刘璟会给他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一旁,苏飞的副将张硕低声道:“都尉为何不派人把江夏献给州牧,那时州牧恐怕就会任命都尉为江夏太守。”
苏飞叹息一声,“璟公子击败江东军主力,大势已成,你以为他还会准许别人染指江夏吗?恐怕连州牧为之无可奈何,与其被他敌视,不如主动献城,至少在江夏还有你我容身之地。”
张硕沉默了,他刚要再开口,一艘小船却先驶到码头,船上为首一人,身材魁梧高大,正是甘宁,他一眼看见了苏飞,大喊道:“逸才兄,你果然在这里。”
逸才是苏飞的字,苏飞认出甘宁,他心中大喜,不等张硕再说下去,立刻迎上去,“甘老弟,你怎么先来了。”
张硕见苏飞不听自己之言,眼中露出愠色,他本想告诉苏飞,献江夏给刘表,即使不被封为江夏太守,也会获得别处重用,这岂不比跟随刘璟要好得多,但苏飞却一心想投降刘璟,不听他的劝,张硕心中十分恼火,这会影响到自己的前途。
甘宁跳下船,大笑着紧紧和苏飞拥抱一下,“听说黄祖已死,我就担心你的安危,得知逸才兄安然无恙,让人不胜欣喜啊!”
苏飞也叹道:“同感,我也担心你的安危,江东军败退,对我们所有人,都是好消息。”
甘宁点点头,“对我而言,你把武昌献给璟公子,而没有给州牧,这才是最好的消息,逸才兄,在关键时刻,你走对了这步棋。”
苏飞连忙低声问道:“甘老弟能否告诉我,璟公子准备如何用我?”
甘宁笑了笑,他就是先来安抚苏飞,让苏飞定心,不至于再转而效忠刘表,甘宁便反问道:“你觉得自己能任何职?”
苏飞苦笑了一声,“我怎么想都想不到,军师有徐庶,主要将领有你、虎公子,还有魏延、廖化、李俊,我苏飞能做什么?”
其实苏飞最担心的是,刘璟依然让他为都尉,但这个都尉就真是虚职了,没有一点实权,他不想再为都尉。
甘宁拍了拍他肩膀,“我先来就是和你说此事,有三个职位任你挑选,一是继续担任都尉,做江夏名义上的二号人物,其次是任参军从事,协助徐庶掌管军务,再有就是转任文职,出任江夏郡丞。”
苏飞低头不语,虚职都尉他是不会再出任,尽管是两千石高官,和太守同级,但他不稀罕,参军从事不错,让他颇为动心,但郡丞也是极诱人的职务,虽然只有六百石,但刘璟必然偏重军务,那么江夏郡的政务大权,实际上就在郡丞之手。
原来的郡丞是周并,武昌城破时投降了江东,后被江东军一起带走,使郡丞一职空了下来,苏飞是江夏本地人,当然明白郡丞的重要性,他沉思良久,笑道:“那我就转行吧!璟公子不嫌苏飞才智愚钝,我愿接受郡丞一职。”
其实这也是刘璟的希望,他要收苏飞之军,却不愿苏飞再任军职,所以特地把郡丞一职让给他,既夺了苏飞的军权,也不亏待他,也算是皆大欢喜。
甘宁大喜,苏飞如此明事理,省去了将来多少烦恼和斗争,也省去他的左右为难。
这时,码头上传来一声高喝:“靠岸了!”
刘璟率领的两百余艘战船开始缓缓靠岸,为首一艘千石大船率先靠岸,一队士兵从大船上走下,刘璟随即下了大船,他身后跟着老将黄忠和牙将魏延,苏飞连忙迎上前,单膝跪下道:“苏飞等待公子多日,愿为公子效力!”
甘宁低声在刘璟耳边说了一句,刘璟点点头,连忙笑着扶起苏飞,微微笑道:“苏公不肯投降江东,可见是忠义之人,以后江夏政务,还要多多辛苦苏公了。”
这句话等于就承认了苏飞为江夏郡丞,苏飞心中大喜,又躬身道:“苏飞愿竭心尽力治理江夏,不会让璟公子失望。”
苏飞又向黄忠见了礼,这时,后面又上前十几名文武官员,一起参见刘璟,苏飞将张硕拉上前笑道:“这位是张广元将军,这次保全的军队,有一半都是张将军的部下,以后还请璟公子多多关照。”
张硕心情复杂,单膝跪下行一礼,“末将张硕参见璟公子。”
刘璟连忙扶起他笑道:“早闻张将军是十八牙将之首,刘璟敬慕已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璟公子过誉了,张硕是粗鲁之人,以后还请璟公子多多担待。”
“一定!一定!”
刘璟亲热地拍拍他肩膀,爽朗地笑道:“希望我们众志成城,把江夏打造成铜墙铁壁,让江东军不敢再西进一步。”
这时,黄忠走上前道:“张硕,我们好久不见了。”
张硕这才看见黄忠,他吓了一跳,十年前他在襄阳刚从军时,黄忠便已是他军中主将,如果说张硕还有点不服刘璟,那么黄忠是他万万不敢触犯之人,他慌忙再次跪地,抱拳道:“原来老将军也来了,张硕失礼,望老将军莫怪。”
旁边刘璟淡淡一笑,这就是他要的效果,他今天是为夺军权而来,为了万无一失,黄忠有必要跟随自己同来。
黄忠安抚张硕几句,这时苏飞又将其他官员一一介绍给刘璟认识,众人这才簇拥着刘璟,向武昌县而去。
武昌县是江夏第一大县,郡治所在地,城池周长近三十里,人口十余万人,附近农田辽阔,商业发达,是江夏的产粮重地,刘璟在前年来过武昌县,就在武昌县内,他杀死黄祖之侄,和黄祖结下了仇怨。
按理,刘璟应该视察一番县城,然后去郡衙和官员们叙话,但事实并非如此,进了武昌县,刘璟便直奔军营,对他而言,县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苏飞手中的五千军队,他必须用最快的速度把军队牢牢控制在自己手中。
军营也在县城内,位于城西,是一座占地近千亩的大军营,原是黄祖牙军驻扎地,各方面条件都很好,现在苏飞的五千军队就驻扎在这里。
苏飞既然已经承认刘璟为江夏之主,而且接受了郡丞之职,那么他手上的军队自然要交给刘璟,中军大帐内,近百名名牙将、军侯以及屯长聚集一堂,众人都已经知道,今天将由刘璟来接管军队,每个人的心中都忐忑不安,在这场江夏风暴之中,他们的命运又在何方?
在大帐上方站着数人,原主将苏飞,新主将刘璟,以及黄忠、魏延和甘宁,两边还有二十名精锐的士兵。
大帐内的气氛有点异常,这并不是一场正规的交权,他们缺少一样最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刘表的军符,没有刘表的任命和军权授予,他们的这种交权就显得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各位将军!”
苏飞提高了声音,对众人缓缓道:“想必大家都已知道,璟公子率领柴桑之军击败了孙权,将江东军赶出江夏,使我们避免了成为战俘军奴的悲惨下场,但是,战争并没有结束,江东军没有返回江东,而是停留在彭泽水寨,随时会重返江夏,所以江夏所有的守军必须要团结一致,必须要统一指挥,为此,我决定将军队服从于璟公子指挥,从现在开始,武昌县的五千军队,正式交给璟公子。”
说完,他将自己的佩剑高高举起,呈给了刘璟,就在这时,下首忽然有人道:“苏将军,我们一直是由黄太守指挥,虽然现在黄太守已不在,或许以璟公子的身份,可以取代黄太守,但是不是应该等一等,等州牧的正式任命下来,我们再听从璟公子指挥。”
大帐里所有人的目光一起向说话之人望去,这是一名身材高瘦的军官,名叫蒋治,也是一员牙将,和张硕关系极好。
两人早已商定投降刘表,而不投降刘璟,这时张硕迟迟没有出言反对,蒋治再也忍不住,站了出来。
他们有底气,蒋治和张硕的手下兵力加起来,有三千人之众,占了大半,他们很清楚,一旦被刘璟夺取军权,他们就难保了。
既然蒋治出言反对,张硕也不再沉默,他也高声道:“我赞成蒋将军的意见,璟公子身份高贵,我们不敢得罪,但荆州军权归属于州牧,现在璟公子要接管黄太守之军,我觉得还是应该等州牧的任命下来,那样名正言顺,也能使三军敬服。”
大帐内一片窃窃私语声,刘璟一步步走到蒋治面前,盯着他的眼睛,“你不服我军令,是吗?”
“卑职没有此意,只是说等州牧…”
蒋治话未说完,刘璟猛地抽出战刀,一刀刺向他的胸膛,蒋治做梦也想不到刘璟会杀人,他躲闪不及,被一刀刺穿了胸膛,惨叫一声,倒地毙命。
张硕大吃一惊,刚要向帐外跑去,几名士兵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摁在地上,捆绑起来。
刘璟随即一刀砍下蒋治的头,他将人头高高举起,厉声大喝:“帐内诸将,还有不服我刘璟军令之人吗?”
第195章 吞并江夏
大帐内鸦雀无声,寂静异常,在蒋治的身后站着他的十几名部下,在大帐另一边,也聚集着张硕的二十几名部下。
但这数十人并没有因为蒋治被杀、张硕被抓而混乱,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主将苏飞还在,令一方面也是惧怕刘璟的威望。
一场柴桑之战使刘璟在江夏郡的威望达到了顶点,不仅让普通民众敬仰,就连从前的黄祖军中,也无形中树立了巨大的威望。
这时,刘璟又提刀向张硕走去,眼中杀机炽盛,对敢阻他收兵权之人,他一个不饶。
张硕盯着刘璟滴血的战刀,他心中绝望了,他哀求地望向苏飞,张硕跟随苏飞多年,两人交情深厚,在夏口大营内,正是张硕将苏飞救出,对苏飞有救命之恩。
苏飞于心不忍,连忙上前躬身求情,“张将军虽然冒犯璟公子,但他抗击江东军也有功绩,恳请公子饶他一命。”
黄忠也忍不住道:“璟公子,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能否给他一个机会。”
张硕最初是黄忠的部下,对黄忠敬重有加,眼看张硕要被杀,黄忠于心不忍,也向刘璟求情。
如果说苏飞的求情还挡不住刘璟的杀机,那么再加上黄忠的求情,最终使刘璟这一刀没有能劈下去。
他收刀回鞘,冷冷道:“按照军规,不服军令者斩,看在苏将军和黄老将军为你求情的份上,我饶你一死,但活罪不饶。”
说到这,刘璟喝令左右道:“革去他的军职,赶出军营!”
几名士兵一起动手,剥掉张硕的盔甲,将他押出大帐,直接撵出了军营。
收拾了蒋治和张硕,刘璟高高横举战刀,厉声对满帐军官喝道:“我刘璟接管军权,还有谁不服!”
几名机灵的军侯当即跪下,“愿为璟公子效命!”
大帐内近百名军官纷纷跪下,“愿为璟公子效命!”
苏飞暗暗叹息一声,他终于领教刘璟夺权的铁血手段了,如果他真的投降刘表,那么此时被砍掉脑袋之人,就不是蒋治,而是他苏飞了,他不得不庆幸自己的明智。
刘璟点了点头,“为我刘璟效命者,我必会厚待于他,请各位将军放心,我不会再清洗,这是我给诸位的承诺。”
这个承诺是及时雨,大帐诸将顿时心中大喜,他们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解决了,有了刘璟的承诺,他们前途又重新光明起来。
“愿为璟公子效命!”众将再次齐声喊道,这一次的语气中比刚才多了几分臣服。
刘璟心中也松了口气,对众人笑道:“从今天开始,苏将军就不再担任军职,而是转任江夏郡丞,以后我们军粮就要仰仗苏郡丞了。”
大帐内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苏飞苦笑一声,对众将解释:“虽然是郡丞,但以后大家还是兄弟,诸位有什么困难,我苏飞会尽力相助。”
说到这,他忽然觉得有点不妥,连忙补充道:“当然,有璟公子在,诸位的困难也就能迎刃而解,不用我多事了。”
苏飞向刘璟行一礼,暂时离开了大帐,他既已经正式交权,就不宜再呆在大帐内。
大帐内此时变成了刘璟对部下的训话,刘璟脸色变得严肃起来,他负手走了几步,这才沉声对众将道:“刚才苏郡丞也说了,江东军停驻在彭泽,虽然他们再进攻江夏的可能性已不大,但我们还是要防防万一,必须要立刻加强军队战力。”
刘璟率领柴桑军击败了江东军主力,他说的话自然有一种不容辩驳的威信,众将无人有异议。
刘璟又望着帐中将领一眼,继续缓缓道:“柴桑军最终能战胜江东军,主要原因就在于平时的严格训练,所以我准备从训练着手,对武昌驻军苦练七天,在以后的七天内,就由黄老将军全权负责训练,魏将军和甘将军协助,以后七天,就辛苦各位了。”
众人面面相觑,很多人都没有想明白刘璟的真实用意,难道真是为了防御江东军吗?
训练从来都是一种最有效的控兵手段,在训练中兵将交换,所有将领都会面对新的部众,这样就无法挟兵自重。
按照经验,在一场严格的训练后,军队就会牢牢地控制在训练者的手中,这就是刘璟的目的,也是他所期待的结果。
从军营出来,按照计划,刘璟要去郡衙掌握政务,但刚走出大营,刘璟便停住了脚步,他想起一件重要之事。
他回头对跟随他的军侯李青冷冷道:“你带几个弟兄去找到那个张硕,将他宰了,提人头来见我。”
尽管看在苏飞和黄忠的面子,刘璟没有在军营中杀掉张硕,但并不意味着他会放过此人。
张硕是黄祖十八名牙将之首,在江夏军中颇有威望,若不彻底铲除他,他迟早会成为自己的后患。
事实上,一场柴桑战役,刘璟的军队也同样伤亡惨重,等黄忠率军回长沙后,他手中的军队就所剩无几,他必须要大量用江夏军来补充兵源。
他不希望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干扰和意外,尤其张硕被自己赶出军营,他绝不会甘心,必然会破坏自己掌控江夏军,所以,必须要将他斩尽杀绝,不留后患。
军侯李青和王泰一样,也是当初刘璟释放的黄巾军奴之一,对刘璟忠心耿耿,在这次柴桑战役表现尤其卓著,被从屯长提升为军侯,替代王泰的位子。
李青单膝跪下应道:“卑职明白,立刻去搜寻那个张硕。”
江夏郡衙位于武昌县城北面,靠近北门,是一座占地百亩的建筑群,这里多年来一直是黄祖的官衙,刘璟吞并江夏,这座江夏郡官衙自然也便归刘璟所有。
从军营出来,刘璟转道来了江夏郡衙,苏飞已经先到一步,和郡衙的众官吏打了招呼,等刘璟到来,苏飞又领官吏们一一前来拜见。
刘璟并没有为难这些中低层小官吏,这些官吏对他也极为重要,他们能保证江夏郡的正常运行。
刘璟好言安抚,说俸禄、讲待遇,折腾了足足半个时辰,才把众官吏打发走,他长长松了口气,站起身打量他的这间临时官房。
坦率地说,他很喜欢这座郡衙,宽敞、气派,又不失精致典雅,处处可见小景,看得出黄祖在这座官衙上下了不少功夫,他这间官房也明亮宽敞,各种家具都是上等楠木制成,十分精细考究。
在这里办公,确实让人有一种手握大权之感,不过刘璟还没有考虑好,自己以后是否要迁来武昌,还是继续留在柴桑。
同时,他还有另一个想法,他想在夏口筑城,那里扼汉水和长江,战略地位极其重要,在夏口筑城,有利于他北窥襄阳。
这时苏飞在门口笑道:“璟公子,我可以进来吗?”
“请进!”
苏飞走进房间,他身后跟着两人,一人是武昌县令邓龙,出身南阳邓氏,是荆州治中邓义的幼弟,和黄射是同窗学友,两人颇有私交。所以南阳邓氏和南阳黄氏虽是世交,但黄祖还是任命邓龙为武昌县令。
另一人刘璟却认识,正是从前的周家家主周谷,周家在去年离开柴桑,迁来武昌,不料世事难料,黄祖被杀,周并投降,刘璟吞并了江夏郡,那么周家的日子又开始难过了。
不过苏飞的妻子便是周家之女,正是因为这层关系,周谷便托了苏飞人情,希望能得到刘璟的谅解,毕竟这一年多来,周家再也没有侵犯到刘璟的利益,而且他们一直很低调,备受黄射的报复。
“原来是周家主,好久未见了。”
刘璟向邓龙点头打了招呼,又对周谷笑道:“令弟去了江东,我还以为周家会跟去。”
周谷的脸色刷地变白了,刘璟这句话就意味着江夏官场不会再用周家,他心中又是绝望又是紧张,颤抖着声音道:“周家…根在江夏,怎会去江东?”
刘璟感受到了周谷的紧张,他忽然明白过来,周谷是误会自己的话了,他笑了笑道:“周家只要积极交纳田赋,支持江夏军队,在我眼中,周家和朱家、陶家没有什么区别,我会一视同仁。”
刘璟的话又给了周谷一线希望,他连忙道:“周家会全力支持璟公子,绝不会心向江东。”
刘璟不过是给苏飞一个面子罢了,周家的事情很难说,如果周并被孙权利用,难保周家不背叛江夏,毕竟是前科的家族,以后再观望吧!他又安抚周谷几句,周谷便起身告辞而去。
实际很多事情刘璟都想知道,只是一直没有时间细问,直到周谷离去,他这才找到了机会,问苏飞道:“苏郡丞可有黄射的消息?”
这是刘极为关心的消息,他知道黄射军队被周瑜击溃,却不知道细节,黄射的下落也不知道,关键是黄家在江夏影响极大,一旦刘表又把黄射任命为江夏太守,恐怕对自己不利。
苏飞摇了摇头,“我只知黄射在乱军中逃脱,他去了哪里我不知道,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他逃走时身边已无一兵一卒,下落不明,或许会去襄阳投靠蔡家,公子不必把此人太放在心上。”
“为何?”
旁边县令邓龙笑了起来,“黄射在江夏军中的口碑不好,屡战屡败,在民间也不受爱戴,更重要是,黄家的根已经被孙权彻底铲除,黄射就算回江夏,也不会有什么作为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璟不解地问道:“什么叫‘黄家的根已经被孙权彻底铲除’?”
“公子还不知道吧!黄氏山庄已被孙权派人屠杀一光,黄家子弟,上至八十岁老翁,下至三岁幼儿,男女老幼数百人一个不留,我前天才去了黄氏山庄,竟然找不到一个黄姓之人。”
这个消息令刘璟又惊又喜,他确实不知此事,他也正在发愁处理黄家,却没有想到孙权送了他一个大礼,把他的烦恼铲彻底除了,这再好不过。
刘璟又想起一事,连忙问道:“那黄家的财产和土地呢,现在怎么处置?”
邓龙看了一眼苏飞,苏飞接口道:“有一件事卑职需要说明白,黄家的三万石存粮已经被我运走,用做五千士兵的军粮,至于其他财物,卑职一物未取,皆封存在黄氏山庄。”
刘璟点点头,这很正常,苏飞的五千军队需要军粮,他是江夏本地人,不可能抢掠民粮,取黄家粮食是在情理之中,他不会责怪。
不过刘璟更关心黄家的良田,他知道黄家号称荆州第三大世家,仅次于蔡、蒯两家,几乎拥有江夏郡一半的良田。
他又问道:“那么土地呢,土地情况如何?”
“回禀璟公子,黄氏家族的良田一共有九千四百顷,分布在武昌和夏口,现在所有的地契都在县衙,至于怎么处置,卑职和郡丞都认为,应该由公子来决定。”
刘璟想了想,便笑道:“明天一早,我们去一趟黄氏山庄,看看会有多大的收获。”
第196章 黄家地产
清晨,太阳还没有出来,天色刚麻麻亮,一层若隐若现的白雾笼罩在江汉平原之上。
此时已是秋末冬初,江汉平原虽然不似北方朔风初起,寒风刺骨,但也有了几分寒意,一望无尽的田野里凝了一层白霜。
秋收早已结束,田野里冷冷清清,除了一群群觅食的鸟雀外,还有几个早起的老农,收拾着刚刚播下种的麦田。
这是一个宁静的早晨,但很快,一阵激烈的马蹄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在武昌县以西的官道上,一支由五百余士兵组成的队伍正疾速行军,为首年轻大将,银盔铁甲,身材魁梧,脸色棱角分明,话语不多,目光深沉地注视着远方的田野,正是刘璟。
在他身旁却是一名文官,武昌县令邓龙,特地陪同刘璟前去黄氏山庄。
今天苏飞没有陪同,他刚接手郡丞之职,有千头万绪的事情要处理,魏延等人也在忙碌地训练士兵,无暇陪同他前来。
黄氏山庄并不远,在武昌县以西五十里处,背靠一片烟波浩淼的湖泊,其实所谓山庄也是徒有虚名,不过是后院有一座不到百尺高的人造假山。
“公子!”邓龙指着远方笑道:“顺着这条官道一直走下去,大概中午时分就能抵达黄氏山庄。”
邓龙十分健谈,一路上给刘璟讲述武昌的人情官场、世家渊源,虽然大多时候刘璟并没有说话,但邓龙看得出,刘璟是在很认真地聆听,他便兴致勃勃地说下去了。
不过有一点让邓龙为难,那就是对刘璟的称呼上,他也知道,作为下属,再称刘璟为璟公子,有点说不过去了,但称司马也不妥,毕竟司马是柴桑的别部司马,现在是武昌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