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了你而已,我有什么好处。”宋墨嗤笑,“不过成熟的女人和小女生确实不一样,你别说,我还真挺动心的,怎么样,要不然咱们公平竞争?”
“公平?”苏阑冷笑,“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个字了?”
“大概,是从小音子真的甩了你之后吧。”越过宽大的桌面,宋墨不畏艰难的拍拍苏阑的肩,然后跳下桌子,泰然自若的走出苏阑的办公室。
苏阑没有理会他,点然一支烟,尼古丁的毒气袅袅升起。
宋墨对他的敌意其来有自,他不会因为这个敌意就放弃和他合作争取最大的利益,但是也不会因为彼此的合作关系就放弃这份敌意。
苏阑半眯起眼睛,冷冷一笑,就算如此,又怎样,该是他的,就是他的,他绝对不会放过。
气氛很好,东西也很好吃。
很久不见的两个人单独出来吃饭,明明是件好事情,但是沈醉总觉得有点紧张。
“你爷爷现在怎么样了?”吃的差不多了,沈醉开始没话找话。
“听起来还不错。”
额…听起来还不错?很好很强大。
“对了,我昨天和我家通电话。我爸妈最近正好有空,可能会过来一趟。”沈醉转移话题。
“哦?那太好了。”苏阑仿佛很高兴,沈醉怎么看那个表情都很像是正中下怀的样子。“正好我也有事要和你说。”
“什么?”
苏阑掏出一个小盒子——传说中的经典的绒布盒子。
“嫁给我。”
沈醉悚然一惊,背后猛地一紧。
这太有冲击力了。昨天还在讨论那种严峻的话题,今天就跳到求婚上了?果然航天事业飞速发展。
盯着苏阑推到手边的盒子,沈醉很踌躇。
她确定自己真的很喜欢苏阑,但是结婚和恋爱不一样,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沈醉不确定现在是说这件事情的好时机。
“怎么,不愿意?”见沈醉久久没有反应,苏阑挑起眉头。
“不是。”沈醉连忙摇头。
“那么就是愿意了?打开看看样式喜不喜欢,不喜欢我们再去换。正好你父母要来,可以一起商量一下这件事情。”苏阑说的极其自然,声音低低的听起来分外温柔。
沈醉被催眠了一样打开盒子,天蓝的绒面上,一只光彩夺目的钻戒镶在上面。
“喜欢吗?”
喜欢的人送的,又是代表承诺的钻戒,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吧。
沈醉点头,“很漂亮。”
苏阑取出戒指,拿过沈醉的手,把戒指套进去。
完美的尺寸吻合着沈醉的指头,分毫不差。纤细的手指上晶亮的一抹光彩,十足的耀眼。
“那么,就这么说定了?”
说定了?说定什么?结婚?!
沈醉猛地回过神,欲言又止。
苏阑仿佛没有注意到沈醉不安的神色,端起酒杯,“来庆祝一下吧。”
沈醉摸着杯子,迟迟不能端起来。
手指上小小的钻戒似乎有千斤重,压得她心头似喜似忧,一片迷茫。
苏阑端着杯子举在空中,等了半天也不见沈醉有动作,温柔的神色渐渐褪去,眼神深沉下来。
“怎么了?”
沈醉咬住唇,抬头对上苏阑的眼睛。
“你爷爷还在住院,现在说这件事情,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
苏阑放下手里的杯子,“仓促?说不定他老人家听到这个消息身体会好起来呢?过去不都讲究冲喜吗?”
“所以我是传说中的冲喜新娘?”沈醉强打精神开玩笑轻松语气。
“两回事,不过你硬要扯在一起说也未尝不可,你那么关心我祖父,你们又那么投缘,不是更应该答应嫁给我,好让他老人家高兴一下。”
平淡的语气,可是刺得沈醉一阵一阵的不舒服。

超级玛丽

被求婚。
应该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值得纪念的时刻之一吧,最虚荣,最幸福,也最快乐。
但是,为什么她一点都没有上述感觉呢。
沈醉看着手指上灿亮的戒指,唇边弯起的弧度非常的缺乏笑意。
苏阑的话,苏阑的笃定,就像一根细小的针,噗的一下,把她体内慢慢吹鼓起来的一只气球戳爆掉,干干脆脆的一声响,只剩下干瘪的外皮。
今天如果她要的只是一段平和淡然的婚姻关系,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答应苏阑。这个男人绝对可以给她一个完美婚姻的范本。但是,她要的如果是这个八百年前就嫁了,然后女王一样的在婚姻中我行我素,和则聚不和则散,因为她不在乎。
两个人就像一座天平的两端,一头的心意重些,另一头就被托的高高的。
苏阑没有错,从一开始他说的就是他觉得她是适合他的女人。
适合他,而不是喜欢她。
但问题是,如果她想要的是一个适合她的男人,那根本轮不到他苏阑。这种男人怎么看都不适合想要安稳随心的过日子的她。
真正适合她的男人应该是上一次相亲时遇到的家世清白烟酒不沾只爱好上网打游戏的公务员宅男,应该是上上次出差参加作者群版聚时遇到的那个同样作息同样嗜好的耽美系写手,再不然,几百年前她拿人家贞操做自己成年礼的那只面首型小帅哥都比眼前这腹黑又霸道兼之自以为是得半死的男人来的适合她多了!
是她的错,苏阑实在是太符合她心中对于男人的理想,以至于她被男色迷住了眼睛,搅混了脑袋。满眼飞花一脑袋豆腐渣的跟着他来到这里,乖乖的做个小媳妇,试着做一个好女人,试图扫平一切可能存在的问题。但是,她忘记了,细枝末节抛掉,最根本的问题是,她装的太完美了,完美到把自己的另一面都盖住,她没有办法了解苏阑,苏阑也没有了解她。
什么叫做既然她那么关心他祖父就更应该和他结婚让他祖父开心一下,去见他祖父已经让人“开心”到医院里了,再开心一点的话,要到哪里去找他老人家!
她还不是一个情海沉沦饱受伤害回头是岸看破红尘的女人,原谅她始终都在渴望一份真正的感情。即使这种话现在听起来十足可笑,但是她不是圣人,付出了当然想要回报。
她把自己的感情放在苏阑的手心让他自得可以理智的轻松的掌握她,但是她什么也没有掌握到。
这样,是不行的。
沈醉看着对面的苏阑,这男人的表情极为冷静平淡,看不出兴奋,也看不出紧张。浓黑的眼睛深不见底,但是绝对没有一个正在求婚的男人应该有的情绪。
她喜欢这个男人,但是喜欢这个男人之前,她更喜欢的是自己。
沈醉抚摸着手上被体温熨帖的温热的戒指,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沈氏招牌的商业用微笑。
“所以,你要娶我的原因是我足够关心你爷爷,想让你爷爷高兴?”
苏阑挑起一边眉头,不明白沈醉何出此言。
沈醉的笑容加深,弯起的眼睛里荡漾着的璀璨光芒足以盖住一切内心所想。
“如果说我其实不够关心你的家人,那么你是不是就不会娶我了?”
苏阑的眉头皱起来,不明白她在扯些什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阑异常高大的身财即使坐在那里也很有气势,脸色沉肃下来更是让人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但是沈醉完全就没有畏惧的感觉,这阵子以来的各种鸟事积累起来的负面情绪完全被苏阑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压垮,她只觉得有人在脑袋后面给她装了一个气阀,一头一肚子的郁气都在找门路出清。
“我只是不想骗你,如果你只是因为我和你家人相处的好,足够关心你的家人才想和我结婚,那我确实还达不到那个标准。”沈醉知道自己已经接近无理取闹的程度了,但她实在没办法让自己的话听起来不要那么悻悻然。
苏阑的脸色已经完全冷了下来,他不是没看出来沈醉最近的情绪不太对,但是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和他唱反调。
“说明白点。”苏阑点上一支烟,冷眼看着沈醉用微笑压抑着激动或者说愤怒的情绪。
气氛好环境佳的小包厢里不像是在上演求婚,反而像是在谈判。
沈醉深呼吸,觉得自己的手在抖,用力握住,强迫自己要冷静。
“我既然跟你来这里生活,那就是认真考虑过要结婚的可能。结婚是件大事情,我向你应该也同意。其实我并不看重求婚这个步骤,只要想要结婚的心情是真实诚恳的,有没有浪漫的氛围和山盟海誓都不重要,事实上我也不嗜好那些东西。只要水到渠成,两个人都觉得是时候了,那就结婚好了。我很感谢你用心准备了这顿晚餐和戒指,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在这个时候答应你,因为我并不认为现在是个结婚的好时机。”
缭绕的烟雾挡住了苏阑的表情,沈醉看不清,这个时候也许看不清最好。
“我们不是一直都相处的很好,我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言下之意问题出在她身上?
“我们相处的好是因为我们刻意让自己相处的好,苏阑,我们都还不够了解彼此。”就像她不知道他心里所想,他也不知道她其实是个很自私很暴烈的脾气。
他那一点看出她和他的家人投缘,又那一点看出她关心他的家人甚于他?!
去见他家人的那一次对她来说比一场鸿门宴都还来的难熬,有什么可投缘的?!
“谁也没办法完全了解另一个人,我觉得我们能相安无事的生活在一起已经足够了。”苏阑相当不以为然,沈醉甚至能轻易的从他的语气里听出饱含鄙视的两个大字的潜台词——女人。
沈醉不忿,笑的越发灿烂。
不是因为她是个笨女人把自己的感情清清楚楚的交待给他,他会有这样笃定自若的大男人形象?!
三个字——被惯的。
“可我为什么觉得完全不够。苏阑,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建立的,我尊重你的家人,也尽到一个晚辈应尽的义务。但是,这是因为他们是你的家人。我不知道你和你爷爷之间到底有多深的心结,但我还不至于去自以为是的调节,也不会去越俎代庖的代替你去孝顺。我没有那么伟大的情操,也远没有那么高尚。如果你觉得我的行为是伪善,那我必须给自己澄清一下,我还没有那么深的道行。”
苏阑的脸色僵硬了一下,然后云淡风轻的笑,“怎么忽然生气了,我什么时候有那个意思了,别胡思乱想了。我们结婚是件好事情啊,你怎么想到这里来了?”
“最后能结婚当然是最好的,但是现在不行,我们的心态不一样,频道不在一条线上。”
“说来说去,你是觉得我对你没感情。还是你真的相信宋墨和谢童他们的挑拨,认为我是别有用心。”
苏阑掐灭了烟头,声音转冷。
沈醉摇头,“我在信任你,苏阑,我一直在建立对你的信任。但是就像你说的,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另外一个人。信任这东西是要有个来源的,不能总是我一头热,你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认真给我一个痛快的答复,我们只交往了那么久,背后又有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我说我可以全心全意的信任你,那才是伪善,更何况,你也没有给我同等的信任,到现在你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样错综复杂的背景关系是你开始就知道的,只是交往了这么久,你也跟着我来到这里同居了不是吗?”苏阑打断沈醉的话,“既然如此,和我结婚不是最好的结局。正好你的父母也要来,两家人在一起商量婚事正是时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沈醉愕然,脸上热辣辣的又红又烫。
苏阑的话就像是鞭子或者烙铁一样的东西,嗤的烙在她心底最薄弱的点上,冒出白烟,戳破了一切假象。
原来她自以为的勇敢,看在他的眼里,叫做轻贱!
沈醉紧紧抿住颤抖的下唇,牙齿死死的咬住舌尖,控制着自己的表情。
她他妈的不是谢童,她还要脸!
“你说的也对。”沈醉看不见自己的脸,估计这个死撑出来的表情应该近乎狰狞,“反正我的父母也要来了,那就先让两家大人在一起商量一下再来决定吧。”
不让苏阑看出自己的颤抖,沈醉双手掩在桌下艰难的拔掉了刚才被苏阑套在手指上的戒指,放回盒子里,退回到苏阑的手边。
“我擅自和你‘私奔’已经是先斩后奏了,结婚这么大的事情,总该让我爹妈做一回主,你说呢?”她都忍不住佩服自己了,牙缝里挤出的话还能带着平稳的笑意。
苏阑定定的凝视她半晌,看也不看被退回来的那个盒子,眼底的风暴仿佛沈醉初遇他的那一刻,滔天的巨浪。
她该荣幸吗?
她居然能给他和贺音一样的挫折感,还是说,只要是被拒绝,这男人都有一模一样的挫折感。
可怜的男人,挑上同一类型的女人又不知改进,就是同样的下场。贺音找了沈际,可她不屑于找个宋墨充当沈际的位置。
她要一个明明白白的结果。
苏阑终于压住脸上的阴冷,看也不看的把盒子丢回口袋里。紫色的袖扣随着动作闪过鬼魅的光芒,耀花了沈醉的眼睛。
“好,就照你说的,等你父母来了再说。”苏阑站起来,居高临下的朝沈醉伸出手,“那我们就先回去。”
沈醉毫不退缩的把手放在苏阑的手上让他把自己拉起来困在怀里。
“好。”
走到门口,苏阑忽然开口,“对了,我是想着很快就会结婚,所以一直都没做防护措施,万一…你父母会不会很生气,我的求婚不会又被拒绝吧。”
回马枪?
沈醉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苏阑一直在打的是什么主意。
她的经期不稳,几个月不来一次都很正常,因为来了会痛经的很厉害所以她还宁愿不来。这男人不会是以为他奸计得逞了才这么嚣张吧。
可惜了,他不做,她有做。好歹有个医生的娘,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虽然以她的状况是做的辛苦了点,不过现在看来,真的辛苦的很值得。
不然被以为是在倒贴男人就算了,被笑话是先上车候补票就更耻辱了。
“你放心,到时候你不是更有利?”沈醉微笑得别有深意。
苏阑发现他真的并不了解沈醉。
“喝汤吗?我熬了一个下午,味道很好。”沈醉长发侧挽,端着漂亮的瓷碗。
“谢谢。”苏阑淡淡点头,不着痕迹的凝视她。
沈醉微微一笑,放下碗回到客厅继续她的工作,一面还捧着另一只碗哧溜哧溜的喝的很欢。
时不时还对着电脑屏幕傻笑,苏阑借着倒水的机会瞄了一眼,然后抽搐——蜡笔小新,这女人的品位真是…
没有冷战,没有恶言相向。
床照上,吻照亲,饭照做,书照写。
和家人的电话也不避讳着他,对他的家人态度如常。
一切都和之前一样,自然的不能再自然。
但是苏阑不会天真到以为沈醉真的憨直到不记隔夜仇。他不认为自己有哪里做错了,只是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女人能这样完美的掩饰自己的情绪,粉饰太平到如此境界。
沈醉错了,她的确很有道行。
至臻化境,完美的连他都看不出破绽。
桌角相框里的女子笑容清冷恬淡,穿过漫长的时空,仍然鲜亮。苏阑漠然的露出一个是一闪而逝的笑容。
太鲜亮了,以至于让人刻骨铭心。老头子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没有人给他后悔的机会,也没有人要他的后悔。但是这份断然和决然是双刃剑,伤了人,也伤了自己。他几乎没有看过奶奶从心底发出的那种笑容,到最后,依然如此。
苏阑淡淡的想,沈醉,果然是不一样的女人。虽然看起来很像,但是不一样。贺音相似的表皮下掩藏的是现实和算计,沈醉呢,他看不懂。
看不懂吧,看不懂就对了。
沈醉瞄到苏阑的反应,掩下一个笑容。
这个世界上没有谁是真的傻子,只有装成傻子的人。众人皆醉我独醒?那多痛苦,她为什么要做一个傻到家的聪明人。明明她就叫做醉不是吗?
装傻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为了保住自己看重的东西,装傻这门功夫她练了十几二十年,被一个认识她几个月的男人看透,她还混个p。
苏阑,从前是她太过迷恋,所以把他看得太高了。揭掉眼前的那层迷雾,其实他不如她。
她可以勇敢的说她喜欢他,她爱他。但是他呢,连爱或者不爱都不敢说。
某个层面上来看,她已经是成熟的大人,但是他还是个任性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小孩子。作为一个成熟的大人,她宽宏大量的原谅他的做为,但是不代表她会这样放过他。
来吧,如果到了最后还不能让他承认喜欢她,那么他也不值得她留恋了。
沈醉的爹妈终于确定了开拔到这里来的时间,因为沈醉有意无意的透露了苏阑有求婚的意思,所以队伍在不断的壮大,到了最后,除了分不开身的大哥以外,竟然全家人都动员来了。
嗯,沈际两口子也会来啊。
她亲爱的小孩,他究竟是聪明的傻子,还是那个傻到家的聪明人呢?
沈醉苦笑,到了最后,她果然还是更爱她自己,半点圣母的善良都没有。这样看来她应该是恶毒的女配角吧,无望得等了苏阑十几年的谢童才应该是那个痴情的女主角啊。
这样想着,沈醉还是拨通了宋墨的电话。
“姑姑?”宋墨的声音十足惊讶。
“是我。”沈醉微笑。
“天没下红雨吧,姑姑你主动找我?”宋墨扯开领带,靠在办公桌上轻佻的笑。
“嗯,天没下红雨,不过要下佳人。”
“什么意思?”
“我家人要来看我,你念念不忘的小音子也回来,你不是一直惦记着要给她过生日的吗?这次别说我没通知你。”
“…姑姑,虽然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是你这不是明摆着要利用我吗?”
沈醉笑,原来这狐狸也很有自知之明,对自己兴风作浪的本性很有了解。
“暗地里打主意叫做利用,既然是明摆着就叫做使用。你说你喜欢我的,那被我使用一下是应该的吧。”
“…姑姑,我还真是一直都小看了你。”宋墨着实有点惊讶。“苏阑做了什么让你不痛快的事了?”
沈醉的笑容收敛,又重新绽开,“秘密。”
宋墨笑了,很痛快的,“虽然意外,但是我喜欢啊。”
“承蒙厚爱,不胜感激。”
“小心引火烧身。”
沈醉笑,她不是一直都在作法自毙吗?

关于我爱你

看完手机里的信息,随手把手机收起来,并没有回电的意思。
看不明白的事情就要保持一点距离。
苏阑对沈醉一直都很有信心,她太透明,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但是对于感情,她一直很坦白的放在脸上,让他一眼就看得清。但是这两天,苏阑不得不承认,他有点看不明白沈醉了。
他以为自己找到最正确的也是最有效率的方式接近并赢得沈醉,之前看起来也的确成功了。沈醉这样一个理智自制又恋家的女人孤身一人投奔他,愿意和他一起居住在这个对她而言完全陌生的城市里,这应该是他已经得到她的证明不是吗。
既然如此,带她去见他的家人,然后结婚,不是顺理成章的吗,苏阑不明白问题出在哪里。
他们相处默契,彼此留有余地的生活方式让他越发的满意沈醉,也越发的觉得自己这一次的选择是正确的。
结果不是。
沈醉莫名其妙的生气,拒绝他的求婚。
但是没有冷战,也没有冷嘲热讽,沈醉一样温柔平和的和他相处,没有热一分,也没有冷一分,好像之前的那些矛盾不和都没有发生过。
苏阑不喜欢这种他不能掌控的局面,也不喜欢摸不清楚对手的心思。他从小聪明敏锐,几乎事事都在掌握,商场上笑面虎不少,宋墨就是其中翘楚,但是苏阑从来都能一眼看出那些貌似无害的笑脸背后都有些什么意义或者目的。
苏阑肯定沈醉没有虚与委蛇,她的神态动作都没有勉强。
一个女人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会伪装的那么完美无缺。
正因为如此,苏阑才惊异。沈醉似乎是把自己完整的分成了两部分,一半一如往常把自己放在他的掌心,任他搓圆捏扁;一半却让他如坠迷雾里。
似乎他该同意沈醉的话,他还真的不够了解沈醉。
“机场到了。”司机林叔停下车子。
苏阑回过神,吩咐了一声,下了车,前座的下属紧跟其后。国外某公司的大头今天抵达,要来洽谈本年度最大的一次合作,大牌到苏阑亲自来接机。
走进机场的时候闪神想起沈醉的家人似乎也是在这两天到,时间的安排还真有点吃紧,不行就让沈醉留他们多住两天吧,也好把所有事情一次谈好。
淡淡的想过,苏阑阔步向前,迎上了走出来的合作方一行。
的稿子渐渐成型,沈醉从小情夫的怀抱里抬起头,伸个懒腰,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瞄一眼一边的手机,多久以前给苏阑发的短信了?忘记了。反正到现在还没有回音。
沈醉大概知道苏阑最近正在谈一件很重要的生意,短期之内都会非常忙。看起来,不是非常忙,而是非一般的忙才对。赶巧她家爹娘正在这个关节到来,时间上一定会很难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