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完饭,廖先锋就不好意思再叫她翻译说明书,而是赶着她去看宿舍:“我叫人给你安排了一个单间,钥匙就在办公桌上,你拿上钥匙去宿舍看看,有啥缺的跟我说,我叫人补上。”
秦桑起身,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跟廖先锋道了谢,她拿了钥匙离开。
钥匙上挂着一个牌,写明了是哪间宿舍,秦桑很快就找到了。
她开了门,在宿舍里环视一圈才进门。
这间宿舍并不大,大概也就十来平米的样子,里边放了一张单人床还有一张书桌,再有一个脸盆架子就挤满了。
单人床上已经铺好了被褥,这应该都是厂子里统一发放的那一种吧。
褥子是军绿色的,上面铺了蓝白格子床单,又放了一床被子还有一个枕头,书桌擦的挺干净,只是上面什么都没有。
脸盆架上放了一个红色搪瓷脸盆,一旁放了暖水瓶。
屋子看着简陋,可在这个时期,有这样一间屋子,又准备这些东西已经挺不容易了。
秦桑心里是感激的,觉得廖先锋对她挺照顾的。
她摸摸口袋里的十块钱,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起身去办公室把需要翻译的文件以及纸和笔拿到宿舍里来,然后,秦桑很快又翻译了好几张。
翻译好了之后,她站起来活动一下手脚,推开门去了焊接车间。
秦桑悄悄找到刘铁头,把他拉到一旁说话:“刘叔,咱们车间有没有废旧的铁管之类的,我想焊一个能够折叠的小梯子,那个…我会一点焊工,自己能焊,就是,就是找不着材料。”
她一边说,一边拿出十块钱来:“刘叔,您看这钱买材料够不?”
刘铁头瞪着眼瞅着秦桑:“我说,你也太小看你叔了,就是点废旧东西,哪里能要你的钱…”
秦桑却非得给钱:“刘叔,毕竟是厂子里的东西是公家的,我不好不给钱的,再说我也是才来的,才进厂就做私活,这也有点说不过去。”
推来推去的,最后刘铁头收了两块钱。
他给秦桑找了一点废旧材料,又给秦桑找了焊接机,秦桑就开始工作。
当最终的成品放到刘铁头眼前的时候,刘铁头看着面前小巧精致,可以折叠起来,便于携带的小梯子,那简直就是如获至宝啊。
他拉着秦桑喜滋滋的问:“我说小秦,这,这梯子是你自己设计的?还真是…俺活了这大半辈子都没见过做工这样好,又这么便于携带的梯子,这还真是好啊…”
秦桑笑了笑:“也没啥,就是一点小机关,做起来不难。”
第三十三章 奇怪的青年
“咋就不难了?”
刘铁头可不认同秦桑的话:“俺干了半辈子都做不出这么精巧的梯子。”
他一手拿着梯子,一手拽着秦桑猛跑:“走,找厂长去,快点。”
秦桑无奈的跟在刘铁头身后,刘铁头跑的很快,秦桑有点跟不上。
她咬紧牙关尽最大的努力跟着。
等到了厂长办公室门口,秦桑的脸已经白的像一张纸了。
刘铁头光顾着高兴了,根本没有注意秦桑,他敲响办公室的门。
听到一声进之后,刘铁头带着秦桑大模大样的走进去。
廖先锋正在办公,看到刘铁头和秦桑进来,抬头笑了笑:“你俩这是要干啥呢?”
秦桑身体晃了两下,伸手扶住沙发背。
廖先锋看她脸上是不正常的白,人也看着很疲累,就连唇色都白的吓人,赶紧过去扶了秦桑一把:“小秦同志,你这是咋了?这咋就…”
刘铁头回头一看也吓坏了,他也顾不上啥梯子,赶紧叫秦桑坐下,又倒了水给她:“小秦同志,你这是咋回事啊?”
秦桑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她笑着摆手:“没啥事,就是我身体不是很好,这不,今天才出院。”
刘铁头明白了。
小秦同志今天才出院,可人家不怕苦不怕累,又是翻译文件,又是帮着修车,还叫他拽着猛跑,不说一个小姑娘了,就是一个大男人恐怕都受不了啊。
他就有些愧疚,抓了抓头不好意思道:“那真对不住了啊,刚才都怨我,要不是我抓着你跑,你也不会又犯病的。”
廖厂长也一脸关心的问秦桑:“小秦同志,你这身体受得了吗?要是还不舒服,不行咱就再住两天院,你放心,厂子里给你报销住院费用。”
秦桑赶紧摆手:“真不用了,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你们不用管我的。”
她明明累成这个样子,看起来坐都坐不住了,可还在替别人考虑。
廖厂长心里无比的感动,更加看好秦桑,心说这同志是真的一心为工作,也是个单纯好心眼的姑娘啊,看起来,以后对这姑娘得多照顾一点,省的她受了委屈都不说出来。
刘铁头听秦桑说没事了,过了一会儿看她脸色似乎好了一点,就抓着廖厂长看秦桑做的那个梯子。
廖厂长接过来看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笑了:“这个好,这个做的好啊,真精巧,又方便携带,咱们厂里要是做出一批来,绝对卖得出去。”
刘铁头也呵呵的笑着:“俺就是这么想的,反正现在咱拖拉机也造不出来呢,就先做点小物件给厂里创收。”
廖厂长在得知这个梯子是秦桑做的之后,对秦桑就更加看重。
他坐下和颜悦色的问秦桑:“小秦同志啊,你看这做梯子的技术能不能交给厂里的同志?你放心,厂里是不会亏待你的。”
秦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神又显的分外诚恳:“可以啊,我做出来的时候就没打算保密,厂里需要,我自然会好好传授给大家的。”
刘铁头越听越不好意思,他把收了的那两块钱又拿了出来:“那啥,这两块钱还给你吧,你既然愿意传授技术,那厂里咋还能要你的钱呢?”
“拿着吧。”廖厂长也含笑点头:“厂里会给你发一笔奖金的。”
当然,那奖金不单有技术奖,还有秦桑帮着修车的奖金。
于是,秦桑第一天上班,就拿到了一百多块钱的奖金。
她把钱收起来,跟廖厂长道了谢,就说要回宿舍休息。
廖厂长也没留她,叫她好好休息,又说晚饭会叫人送到她宿舍的。
秦桑这次是真的好好睡了一觉,等她睡醒了之后已经是傍晚时分了,秦桑感觉身体似乎好了一些,她下床之后在屋里走了几步,感觉轻松了好多呢。
推开窗户看看夕阳西下,漫天云霞的美景,再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秦桑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个可以折叠的小梯子,想了想,装了十几块钱出了门。
拖拉机厂里就有自己的小卖店,是专供厂里工人买东西的,秦桑就去小卖店买了一个军用书包,把小梯子放到书包里,想了想,又买了几块糕点。
她背着包,晃晃悠悠的就从厂里出来。
这时候正是下班的点,秦桑就跟着工人们一起走出去,自然,也没有人拦她。
秦桑从拖拉机厂出来,辩明了方向,就直奔那个政府小区不远处的院子。
当她再一次站到院子的墙外时,感觉到淡淡的阳煞气,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
她把折叠梯子拿出来,找了一个没有人经过的地方把梯子靠在墙上,然后一步步爬上梯子。
当她攀到墙头探出头的时候,才轻喘一口气,不容易啊不容易,费了这么大的力气,终于可以清楚的看看小院里到底有什么宝贝了。
然后,当她看到那个阳煞之源的时候,吓的吞了口口水。
敢情,那阳煞之气根本不是什么宝物散发出来的,而是一个人。
西下的夕阳散发着余晖,将整个天空都漫成了金色。
小院里,一树开的正灿烂的桃花也不复之前的粉白色,而是带了淡淡的金光,桃树下边是碧绿的草地,草地上,一个青年正靠着桃树读书。
他的姿态懒散,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写意风流。
他背靠着桃树,一条腿伸直,一条腿蜷起,看似随意极了。
他一手拿着书本,另一只手微微垂下,手指间夹着一朵开的正好的桃花。
微风吹过,桃花瓣被风吹落,落到他发间衣服上,让他更添了几分艳色。
秦桑穿越了无数世,看过的美人也不知道有多少,国色天香的女子,俊逸无双的公子,在她眼中也是平常,寻常的美人,不管是男是女,她是更加看不上眼的。
这个青年的长相,比秦桑所见过的那些俊逸的公子好像要更好一些,叫她有一点点惊艳。
他眉目俊朗,又带着几分说不出来的艳丽,就像是阳光一样,有些灼灼逼人之态。
秦桑的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倒不是心动,而是震惊,震惊于这个男子身上用法器压都压不住的阳煞气。
再仔细的打量青年一眼,秦桑确定无比,这青年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纯阳体质,纯阳体质也就罢了,无非就是阳气太盛,有的时候他自己受不住,可这个青年还是天煞孤星的命格。
浓厚太过的纯阳之气,再加上天煞孤星的命格,不产生阳煞才怪了呢。
第三十四章 纠结
秦桑在心里叹了口气。
说实话,她是挺同情这个青年的。
要知道,天煞孤星的命格本来就是一生无妻无子,克亲克故,孤苦一世。
而这个青年还有太过浓重的阳气,以至于产生阳煞,这种阳煞会随着他岁数的增长也跟着增长,他小的时候还不算明显,可他长大成人之后,这阳煞之后会对除了他以外的任何人都会产生影响。
只要和他走的近了,就会倒霉。
轻则会受伤,重则丢掉性命。
这个人…
怎么说呢,应该活的很孤独吧。
不过呢,秦桑摸摸下巴,在心里考量该如何接近对方。
阳煞对别人来说是闻之变色的忌讳,可对她来说就是唐僧肉啊。
只要得了这男人身上一些阳煞气,她的身体就能补足生机,从此之后再不怕病痛缠身之苦了。
秦桑嘴角微勾,拿起落在墙头的一颗石子,精确无误的打到青年身上。
正专心看书的青年抬头,微微发怔的看着爬在墙头,双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满眼好奇打量她的美丽的少女。
“喂。”
秦桑笑着喊了一声:“你家的桃花真好看,我能进去采一枝吗?”
青年长了一双很漂亮的桃花眼,比树上的桃花还要好看。
他抬起眼睑看了秦桑一眼,修长白皙的手指微动,把书合上,一手撑着青草地起身,一手拿书,神色淡漠的转身就走。
呃?
秦桑没有露出一点失望的表情,还是笑嘻嘻的样子:“喂,你怎么走了?不就是要一枝桃花嘛,怎么那么小气?”
青年充耳未闻,走的相当干脆利落。
他走后没过一会儿功夫,秦桑身后不远处的地上就站了两个穿着中山装的男子。
那两个人看向秦桑的眼神中满是戒备:“下来。”
秦桑回头看了一眼,撅起嘴一脸的不高兴:“下来就下来,有什么嘛,小气鬼,没人性,当本姑娘非你家的桃花不可了?那山上漫山遍野都是桃花,本姑娘高兴怎么采就怎么采。”
她一边气哼哼的小声嘀咕着,一边慢慢的从梯子上爬下来。
爬下来之后,秦桑顺手把梯子折叠好装进包里,把包一甩,气哼哼的朝那两个人瞪了一眼就走。
她故意把步子放的重重的,走路的时候,绑好的麻花辫一翘一翘的,看着挺可笑。
那两个中山装看着秦桑的背影,眼中也露出几丝笑意。
等秦桑走后,这两个人开了院门,一起进到院子里。
他们没敢进屋,而是站在廊下静立。
过了片刻,就听到很清朗的声音传来:“走了?”
“先生,那个小姑娘已经走了。”
其中一个中山装大声道。
“去查一下她的来历。”屋内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些疲惫。
门外的两个人心中一震:“先生怀疑这个小姑娘别有用心?”
又过了好久,屋里才传来淡淡的一声:“嗯。”
门外两人不由的重视起来:“先生放心,我们会好好查的。”
房门打开,一张纸从屋里飘出来,落到廊下铺好的青石地面上,外边的两人中其中一人走过去把纸捡起来。
“照着单子上采买,尽快送来。”屋里的声音越来越淡,最终似是传来一声轻轻的叹息,这声叹息很轻,轻到叫人听不到,几疑是出现了幻觉。
门外的两个人答应一声,心中不由的也沉重起来。
先生他…这些年过的真的很苦。
秦桑走到再没有人看得到的地方,步子就一点点的轻快起来。
她嘴角缓缓的上翘,眼中闪着欢喜的光芒。
竟然是个人,竟然是个人。
而且,那人身上阳煞之气重到让她贪心啊。
就只是接近了一点,和他说了几句话的功夫,秦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又好了那么一星点。
那个人真的是超级大补品,现实中的唐僧肉,而且,还是专门为她一个人存在的唐僧肉。
秦桑敢肯定,这个世界上除了她这个逆天改命,已跳出天地之外的人,恐怕再也没有一个人能够受得了那个青年的阳煞之气。
如果能够再接近一点,如果能够呆在他身边。
甚至说,如果能够和他双修的话…
秦桑握紧拳头,满心满脑都是那个青年身上的阳煞之气。
真的和他双修的话,绝对能够补足自己这一身生机。
秦桑眯了眯眼睛,脑中思量着怎么接近那个青年。
她黑琉璃一般的眼眸深不见底,眼中酝酿着巨大的风暴。
刚才,她特意压制自己的本性,做出一副纯良无害,单纯简单的样子来,应该已经给那个青年留下了一丁点印象吧?
右手缓缓松开,手指弹动,韵律优美动人。
一个长期孤苦寂寞,戒备心深重的人,可不会那么轻易允许别人的靠近。
不过,打破青年竖起来的坚硬的外壳,倒还真是一件颇具挑战性的事情呢,也…挺有趣的。
知道了阳煞的来源,秦桑就放松了很多。
她回到拖拉机厂的宿舍,又翻译了一些文件,就洗漱睡觉。
这一天对于秦桑来说是忙碌而又充实的。
可对于前弯村的秦家来说,那就是慌乱而悲伤的。
沈宜在前一天回到家中,她回了家就赶紧把家里的几个孩子接回来,又给孩子们煮了一锅疙瘩汤,汤里还弄了点鸡蛋絮,让孩子们填饱肚子。
吃过晚饭,一家子就都各自上床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沈宜就起床了,她先喂了鸡,就去洗手做早饭。
等到早饭做好了,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秦雅也回来了。
当沈宜知道秦桑已经出院,并且已经去拖拉机厂报道的时候,忍不人一阵气闷,说了秦雅几句。
秦雅低头任由沈宜数落。
秦采在一旁帮腔,等到沈宜的气消的差不多的时候,秦雅才赶紧过去帮她干活。
祖孙几个把家里收拾了一遍,脏衣服也洗干净了,沈宜就说起叫秦雅几个上学的事情。
因为秦振国去世,还有秦振国的媳妇吴悦跟人私奔的事情,秦雅姐妹几个现在都没上学,一直在家里帮衬着干活。
现在家里没啥事了,秦桑也有了个工作,沈宜就想叫几个孙女继续上学去。
秦雅不愿意,非得说她要留在家里干活,让妹妹们上学。
沈宜说啥她也不听,还非得犟着,把沈宜气的不轻。
祖孙二人正生气呢,就听到外头传来吵闹声。
紧接着,家里的大门被人推开,一阵穿着军绿色衣服的青年跑进院子里,当头一个扎着武装带的青年大声道:“这是秦家吗?有人举报你家私藏封建余毒,我们过来查证。”
第三十五章 你们管不管
沈宜一阵紧张。
她强自镇定。
秦雅却是满脸的不悦,对着外边的人大声道:“谁举报的?俺家八辈贫农,上哪藏啥封建余毒,你让举报的人站出来和俺说说,俺得问问他,俺家和他有啥仇啥怨的,这么害俺们。”
正好秦采从屋里出来,听到这话一脑门子火气。
她抄了个扫帚就跑了过来:“哪个不要脸的狗东西举报俺家,俺还举报他呢,俺爷可是老红军,俺爸当年也参加过革命战争,谁不知道俺家的根底,现在看着俺爸没了,就这么祸害俺们,不要脸,坑俺家老的老小的小。”
沈宜咽了口干沫,心里惊的扑通扑通跳的难受。
她低了头,悄无声息的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把秦雅和秦采拉过来,对着外边那些人道:“同志,俺男人和俺儿子可都是老革命,你们这么做不地道吧?”
“是啊。”秦采也说:“你们说有人举报俺家,没凭没据的就过来搜,那俺还说有人举报你了呢,那俺也上你家搜,你得让啊。”
外边站着的那几个青年叫秦采说的脸色很不好看。
带头的青年一挥手:“别废话了,有没有啥事搜过才知道。”
秦采一瞪眼,手伸了出来:“搜查证呢?没搜查证你们凭啥抄俺家?”
带头的青年也愣了,没想到一个乡下小姑娘竟然知道搜查证的事情。
“俺们是革委会的,不需要搜查证。”那个青年气坏了,一把推开秦采就要进去。
秦采拿着大扫帚就打了过去:“不要脸。”
不过她一个小姑娘也挡不住那么多男人。
秦采索性也放开了,她把扫帚一扔,坐到门口就哭了起来:“不要人活了啊,没这么欺负人的啊,大家都来看看啊,革委会的就了不起啊,就随便搜军属吗?这不是欺负俺们家没男人顶门立户,看俺家老的老小的小,就打脸上门吗,俺不活了啊…”
沈宜朝秦雅使了个眼色,秦雅就跟着革委会的那帮人进了屋,沈宜哭着去拉秦采,秦采哭的起不来。
沈宜干脆也坐下大哭起来:“老头子啊,你咋早早就去了呢,要是你活着俺没了,咱家也不至于这样啊,老头子你睁开眼睛看看吧,看看你老婆和孙女怎么给人欺负的,振国啊,你娘活不了了…”
这时候正是村民刚吃过早饭要上工的时候,听到老秦家门外哭声振天,好些人都绕过来看看。
看到沈宜和秦采坐在门口哭的伤心,就有和她们关系不错的人过来问。
“沈大娘,这是咋回事啊?你们咋就哭上了?”
沈宜只顾着哭。
秦采就拽着那些人一边哭一边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尽天良的举报俺家,说俺家藏着啥金银财宝,各位大爷大叔,大妈大婶,俺家是啥样的咱们一个村这么多年谁不知道啊,俺爷爷就是长工出身,祖上八辈贫农,俺奶那也是没爹没娘的孤儿,上哪有啥财宝啊,这不是缺了大德吗。”
大家一个村子这么多年,老秦家啥情况别人还是知道的。
就有那性子耿直的就朝里头骂开了:“我说,还有完没完了,人家孤儿寡母的,你们就能这样啊,这还是不是新社会了,咋尽出你们这些恶霸呢。”
“你们干啥,干啥呢?”
秦雅的惊呼声从屋里传出来。
沈宜一听一抹眼泪就朝屋里跑。
有几个同村的青年怕秦雅吃亏,也跟着跑到屋里。
就见堂屋里桌上的几个瓷杯给人打碎了,秦雅也不知道怎么弄的,一手的血。
“没这么欺负人的啊。”
沈宜一见秦雅受伤了,赶紧拿了手帕给她包扎,一边包一边哭:“你们索性把房子拆了吧,拆了房要是再找不着啥东西,俺也豁出去了,俺反正老了,这条命要不要都没有关系,俺上告,县里不行俺去省里,省里没人给做主俺去京城,俺偏不信没有为民做主的了。”
那几个革委会的也吓了一大跳。
一个能说会道的赶紧过来安抚沈宜:“大娘,俺们也是奉命搜查,这些水杯俺们赔行不。”
沈宜气的直哆嗦。
这时候,有几个人进了沈宜的屋里。
沈宜听的心脏跳的更快了。
她装作气到不行的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你们搜吧,搜吧,搜不出啥这事没完。”
沈宜屋里房门大开,沈宜能看到那几个人搜取了炕上,她心紧紧的提着。
可那几个人在炕上搜了一遍,根本就像没看到炕上有啥古怪一样,径自就走开了。
沈宜心里疑惑,可还是装出一脸气愤的样子。
秦雅站在一旁,一脸的气愤。
秦采还在外边哭,一边哭一边骂。
屋里,秦苹带着几个小的也哭的伤心。
这一幕叫村民看到,也不禁生出几分心酸同情来。
大家咬着牙,心里大骂举报的那个人缺德,这一家子就剩几个女人,老的老小的小,日子已经这样难过了,那人还缺了大德的举报人家,这不是上门打脸吗,可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革委会的那些人把所有的屋子都搜完了,也没搜出什么来,有人就到了院子里开始抄检。
带头的那个人翻翻墙头,又满院子找土质疏松的地方,连墙根底下几个花盆都不放过。
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头,这边有点不一样。”
“啥?”他这一声,叫过来好几个人。
沈宜起身,叫秦雅扶着她也过去了。
就见那几个人凑到东墙根底下,正在抄墙头上的砖。
东墙根下几块砖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这几块砖显的新,而且也不是整砖。
这就引起别人的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