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想,记起曾学过的做旧技巧,将这些诗稿依次做旧,看起来好似是写了好几年所成,不会叫人认为她不过几日就写出这么些个诗来。
就在季颂贤闭门写诗的这些日子里,季缜表兄弟三人也没闲着。
这日三人结伴出门,季纬才买了些点心,出了点心铺子就碰着一人,这人是户部尚书卢有德家的长公子卢更,季纬兄弟倒也认得他,尤其是季缜,以前和卢更还是同窗好友,这回碰上寒喧几句,索性几人都没有什么要事,便结伴到酒楼吃酒。
季缜选了一家离的颇近的酒楼,上了二楼临街的一间包房中,才坐定,就有敷粉插花穿着彩衣的帮闲端了一个铜盆,肩上搭了毛巾进来,陪笑道:“见过四位公子,公子且先洗洗手吧。”
四人就着水盆洗过手,又接过帮闲递上来的白毛巾擦了手,那帮闲变戏法似的拿出一盒子香脂来:“四位公子,这是如意楼才出的香脂,小的也是等了半个来月才买着一盒,洗了手抹上最好不过。”
“多少钱?”季纬问了一句。
季缜一笑:“你爱抹就抹,管它多少钱呢。”
说完先就挖了一些抹在手上,闻一闻:“倒也不错,这怕是放了玫瑰花吧,只我不爱玫瑰,改日得闲叫人去买些清茶味道的。”
卢更和伍瑞云也都抹了,季缜拿出一角银子来扔给那帮闲:“赏你的。”
帮闲立时笑着变腰行礼:“谢过公子,谢过公子。”
如此再度坐定,季缜才给卢更介绍伍瑞云:“这是我舅父家的表兄姓伍名瑞云,他比你岁数大些,你也与我一同唤声兄长吧。”
卢更又起身给伍瑞云见礼,伍瑞云还礼,此时帮闲又拿了菜单子来,季缜叫卢更点菜,卢更也不推辞拿了菜单点了道美人肝,季缜又点了个家常豆腐,季纬点了道桂花鸭,伍瑞云点了个泉水鱼外加一盆面片汤。
点完了四人说笑,季纬以后为扇:“这天儿真是热,我且将窗户开大些。”
说话间他起身走到窗前推窗朝外望去,这一看,就看出事了,他大惊失色,高呼:“卢兄且来。”
卢更也受了惊,几步过去:“这是怎的了?”
季纬指着窗外一户三进院子道:“这可是卢兄府上?”
卢更点头:“自然是的,你又不是没去过,至于如此么。”
此时季缜和伍瑞云也都走了过来,季缜看了一时皱眉道:“卢兄,贵府上最近得罪了什么人么?”听的卢更更是惊异:“哪里就得罪人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家父最是谨慎小心的,性子又最软和,又怎会得罪谁呢。”
确如卢更所说,户部尚书卢有德此人最是软和,从未对谁说过什么不好听的话,不管是见着官职比他大的还是官职远不职他的都是笑脸相迎,在金陵城里是有名的人缘好。
季缜眉头皱的更紧:“那便奇怪了,即贵府没有得罪人,怎的有人要针对贵府做怪呢?”
“到底怎么回事,季兄与我说清楚。”卢更听了更急,抓着季缜催问。
季纬指了指卢府房后隔街的那院子道:“你仔细瞧瞧。”
卢更看了半天都没瞧出一二三来,季纬沉声道:“原我们也是瞧不出来的,只是前些日子帮着父亲整理书房,倒是翻出一些杂书来,一时无聊就翻看了几本,正好这会儿子用上了,你瞧那家院中一进不住有工匠进出做活,再仔细瞧瞧,雕琢的竟是佛像鬼怪之类,我想着这家竟是将家里做庙用了。”
“他做他家的,关我家何事?”卢更不以为然。
季缜肃容道:“没这般简单,你岂不知风水上最是讲究前不建衙,后不盖庙,这家正好在你家房后,又这般…”
不待季缜说完,卢更就是怒气勃发:“当真可恶之极,我家又不得罪他家,如何就…”
季纬按住卢更劝道:“你也莫急,我看这家还有好些日子才弄成,你回去之后赶紧查查那是谁家的院子,再仔细问问谁给他家出的主意,查清楚了再做打算。”
卢更一听倒是耐下心来,仔细想了许久才道:“合该如此的,谢过季兄提醒。”
因有了这事,卢更也没什么心思吃酒,混说了几句便告辞离开。
他前脚走,后脚季缜便笑了,拍手道:“这回可是将小妹交待的事办好了,待回去可要小妹好好谢过我们。”
伍瑞云倒是有些不太明白:“表妹为何如此?此似那高家也没得罪小妹。”
季纬冷笑一声:“高家是没得罪小妹,只给高家出主意的那成家小子不只一次得罪了小妹,若不是父亲拦着,我见他一回就得揍他一回。”
季缜小声将成平安如何看上季颂贤,如何搅的季颂贤好好的婚事黄了,又如何几次三番打扰告之伍瑞云:“表兄以后碰着此人也小心些,总归他如今和咱家是死仇的,这人最善辩,莫叫他给哄了。”
伍瑞云赶紧点头,认真道:“我自是记得的,我见他必没什么好脸色。”
说话间店中伙计已经将酒菜送上,兄弟三人围坐而食,一边谈些功课上的事情,一边喝酒吃菜倒是极乐呵。
他们这里倒是自在的紧,只说那卢更带着怒气回家,先见过卢夫人,又因卢有德并不在家而生闷气,一直钻在屋中不出来,直到晚饭时候卢有德归家,卢更再忍不住,也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在饭桌上便将今日如何碰着季家兄弟,如何相约吃酒,又如何被指出家中得罪了人之事一一讲出。
他讲的认真仔细,听的卢有德和卢夫人拉下脸来。
卢有德虽是老好人,可能做到户部尚书也不是什么软杮子,越听越是怒火冲天,最后拍桌子道:“太过份了,太过份了,我一直与人为善,奈何别人不与我为善,更儿,这几日你好好打问打问,看看那院子是谁家的,又是谁帮着出的主意,总归这事咱家不能善罢干休。”
“是。”卢更起身应是。
卢夫人想了一会儿道:“老爷莫急,这事我去打探打探,我是妇道人家,总归到谁家说些家常里短的也没什么关系,另外,我再叫咱家的下人也出去联络联络。”
卢有德一瞬间就明白过来,觉得卢夫人的提议很有道理,就应了一声:“有劳夫人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三章 出丑
“这些都是你写的?”
季亿看着面前一摞的诗稿,脸上神情复杂,有担忧也有欣慰更有骄傲。
至此,季颂贤只能硬着头皮承认了,同时暗下决心定要好好的学习诗作:“这些都是女儿历年来写的,原来…女儿不想名头压过景公子,所以都藏着掖着,如今女儿也想开了,并不怕什么,所以还想请父亲帮着做成诗集。”
季亿又翻看了几首诗颇为赞赏:“难为你能写出这等诗句来,行,一会儿我交待下去叫人帮你印刻出来。”
季颂贤一喜:“谢过父亲了。”
“谢什么。”季亿也是一笑:“咱们家就有个印书的小作坊,不过印些经史子集的书册勉强维持,如今印了你的书册,说不得咱家印书作坊也能得些利。”
季颂贤原并不知道家中还有印书作坊,如今一听立时欢喜起来:“即然咱们家有书坊,那我以后写的诗文就可以印制了。”
季亿点头,又抚了抚额:“是,你以后好好写诗,若是写的好,爹给你印。”
说到这里,季亿不经意的看到那潇湘子的署名:“这名字取的也好,总归诗文印出来一时半会儿也没人知道这是你写的。”
季颂贤颇为欢喜的点头,又和季亿说了好一会儿话便往回走,走到半路上,她又返了回去,笑嘻嘻的拽着季亿的胳膊撒娇:“爹,家里印书坊交给女儿如何。我保证会好好的管着,一定赚钱。”
季亿倒是一惊,不由抬头看季颂贤:“怎么想到要作坊了?你以前不是最讨厌这些么。”
“现在不讨厌了呀,反正我以后也得管家,不如先给我个作坊练练手。”季颂贤笑的眉花眼花,整个人显的活泼可爱之极,再加上她本就生的好,这般的撒着娇叫季亿只觉得又寻到女儿小时候的感觉了,这娇娇软软的女儿果然贴心之极,起码比那些个臭小子都好。
他一时心里也是软软甜甜的。不由自主的点头答应下来:“成。叫你娘与你嫂子说,先将作坊与你练练手。”
如今伍氏不怎么管事,一般家里都是孙氏管着,不过季颂贤倒也不愁孙氏不答应或者心里有什么不好。一来那作坊不怎么赚钱。多是维持收支平衡。二来,孙氏对季颂贤也是很疼爱的,孙氏嫁到季家的时候。季颂贤才丁点大,孙氏也如女儿一般将她带大,如何会与她计较一个小作坊呢。
见季亿答应了,季颂贤笑嘻嘻的告辞离开。
她先去伍氏房中说了一声,又跟孙氏撒娇讨了作坊的管理权。
说起来,季颂贤为何讨要这间小作坊呢,只因她走到半路上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她想到以前她曾读书时候成平安提过一声,说是如今的雕版印刷费时费力,莫如活字印刷来的省事,成平安当时也不过一说,倒是季颂贤记在心里了。
只后来她和成平安关系并不怎么好,也没去认真问。
成平安虽也知道活字印刷,只成国公府没有印书作坊,二来,成平安认为弄活字印刷赚的不过是小钱,哪里有造玻璃、养珍珠经营海路赚的钱多,他只顾忙着这些在他来说是大买卖的经营,又忙着往后院里安放女人,时不时的勾搭些良家女子或者青楼名妓,哪里还有时间琢磨那些个。
可季颂贤这个纯正的古人却知道若是能提高印刷速度,降低书本费用所得的好处。
不说能得多少利润,首先名声就能提升不知道多少,再有,她还想用印书作坊印些书籍贩卖给那些要参加春闱的举子们呢。
这几日,季颂贤又得了一些记忆,而且许多记忆也越发的清晰。
她从记忆片段中得知未来读书的学子们为着参加高考埋首书海,用着题海战术提升学习成绩,即这事情在未来可以做,那放到现在也是可以做的。
总归她现在也没有多少事,再加上季家加上季亿在内如今一共有七位进士,算一算,每一回春闱的试题还有许多考题季家都有现成的,她要是编写科举题纲有资料有人手,更有季亿这位名师咨询,不说活字印刷,光是这题纲就能卖到手软。
回到屋里,季颂贤越想越是高兴,恨不得立时就去印书作坊瞧瞧,再请几位工匠试验活字印刷术。
季颂贤决定要试试活字印刷术,只她现今手中的诗集却是不能等的,她怕诗集总印不出来,万一成平安又为出风头吟出什么诗来,那岂不是便宜了他,便想着先将这诗集传出去。
想了想,季颂贤笑着拿了诗稿去寻季纬几个,威逼利诱叫那表兄弟三人帮她抄书,每人最少十本,自然,她自己也是要抄的。
这般,白天上午的时候季颂贤抄书,下午做些针线活,傍晚时分和伍氏一去整治菜园子,一日的时间安排的很是紧张。
如此七八日过后,总算是抄了四五十本书,季颂贤又打着季缜和季纬的主意,叫他将这些书稿送给同窗好友,另外,季纲、季维、季综、季缅那里季颂贤也都送了书稿,也请他们送给同僚,只说是一位先生平生所做,他们偶然间得了抄写了几本送人,并不敢提季颂贤的名头。
却说这日成平安应人相邀出去参加一个文会,清早出门,一行人到金陵城郊爬山,这地方是一位公子家的庄子,因着风景秀美而得名,时常有人会来游玩,这次文会也是这位公子起的头,这一群公子哥儿到了山间,清风绿树之间只觉心情舒畅,又有童子煮了茶来,一行人盘坐而论,就有人提议做诗。
成平安文才风流是出了名的。这些人就叫他先做。
如今正当酷夏之时,成平安为了应景,倒也想了一首诗,他放下茶杯起身吟道:“懒摇白羽扇,裸袒青林中。脱巾挂石壁,露顶洒松风。”
吟完了还拱手为礼故做谦虚道:“一时着急了些,做的并不好,不过是个抛砖引玉的作用,诸位兄长自然比小可做的好。”
他这般说,不过众人还是连声赞叹。只说成平安长于诗才之名果然所言不虚。确实有急才。
只其中有一人却面露厌恶之色,这人是忠靖公小儿子郭颂,自来有些瞧不上成平安的做派,这时候见众人纷纷夸奖成平安。他便冷笑起来:“只这么点时间做一首贴合的诗确实有些为难了。可成兄也不能拿着旁人的诗来充数啊。”
一句话。瞬间有些冷场。
有人便问了:“什么旁人的诗?我怎就没听说过,这分明就是成兄现做的。”
郭颂笑道:“做诗的人没有什么名头,你们自然没听过。不过我却得了一本诗集,诗集上边的诗作都极富灵情才情,且其中就有这首诗。”
说话间,郭颂吩咐侍从将他的那本诗集拿来,倒也是这郭颂极爱其中的诗词,到哪里都带着,侍从不一时取了来众人传看,看完了均叹道:“确实是好诗,此人大才,只是为什么才不显现?”
郭颂道:“许是什么能人隐士,并不喜欢功名利禄吧。”
众人连声称是,只是成平安脸上有些下不来,他心中直打鼓,心说这诗分明就是唐时李太白所做,为何…也不顾别人有没有看完,一把抢了来看,越看脸色越是苍白如纸。
“该死。”成平安小声说着,这书中竟几乎将全唐时包含进去,如此,他以后还怎生做诗?
成平安哪里有什么文才,也不过仗着另一个时空的记忆,抄袭古人诗词文章混得了那么个名声,要真叫他自个儿做诗,他又哪里做得出来,恐怕他连平仄压韵都不知道呢。
要知道成平安在现代的时候混的不是很如意,全副心思都用来争名夺利了,而古代这具原身也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两个人所有的记忆中都没有努力用功读诗书的经历,又哪里能出口成章?
成平安紧握拳头,几乎将那本书揉烂,还是郭颂心疼的紧,使劲的扳开成平安的手将诗稿抢救出来。
“呵呵。”成平安压下心中慌乱,笑了一声:“没想着有人竟然和我写了一样的诗,实在是,碰巧,碰巧。”
他这话说出来,不由叫人看不起,你抄了就说抄了,乖乖承认便是,也没人说什么,却找这么个破借口,当真是脸皮子厚如城墙,不是,是比城墙还要厚。
不过参加文会的多是读书人,都是要脸面的,也不愿意与人为难,便也没人出言讽刺或者说上什么。
只成平安心虚的紧,在山上也呆不住了,寻了个借口早早下山。
他一进金陵城并没有回家,而是急匆匆到了锦衣卫所。
在卫所门口有几个小旗拦下成平安,成平安皱起眉头怒骂:“放肆,本公子也是你们能拦的?”
其中一个小旗冷笑一声:“真真是废话,怎生就不能拦了,这锦衣卫所除了我们指挥使大人和陛下前来,凭的是谁都要拦下问个清楚的,便是相爷来了都要客客气气的等着我们查问,更何况尔等。”
一句话叫成平安怒意满胸,今天他出了大丑,本来脸上就下不来,到了卫所还被那等小吏拦住,只觉得脸上更是热辣的紧,不由一掌拍了过去,打在那小旗脸上:“不识抬举的东西,我和你们指挥使可是好友,快些叫我进去。”
说话间,他也不管那小旗让不让路,直接将人推开闯了进去。
锦衣卫的人可都是横行霸道的性子,如何能受得住挨打,小旗眼中闪过一丝阴毒,扯着嗓门大叫起来:“兄弟们操家伙,有人犯上做乱了。”(未完待续。。)
第五十四章 倒霉催的
“怎么回事?”
还没等成平安走几步,从卫所内跑出许多总旗小旗来,一个个手里握着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般的冲了过来。
那小旗一指成平安:“这人明知道是锦衣卫,却愣是往里闯,瞧,还给了我一掌。”小旗指着脸上已经红肿的一片:“从我进入锦衣卫可还没受过这等委屈,今儿哥几个可一定得给我报仇。”
“没的说。”一个总旗一拍胸脯:“且瞧哥哥们整治他。”
见了这么无法无天的一群人,饶是成平安自认胆子够大可也吓坏了,他扯着嗓子高吼一声:“知道我是谁么,我是成国公府的大公子。”
“哈哈…”
一众人仿佛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成国公府的人了不起么,不说你只是成国公的儿子,就是成国公本人到了锦衣卫也得老老实实的。”
那总旗一指成平安:“弟兄们,绑了。”
成平安双眉一立,虎目圆瞪:“谁敢…”
一众锦衣卫将成平安围的团团的密不透风,眼瞧着刀子就要招呼上了,此时一个百户慢悠悠的出来笑了笑:“得,给他些教训便成,指挥使要见他。”
一听这话一众小旗虽有些失望,可还是笑着招呼了成平安几下子,从头到脚哪都没落着。
如此,成平安头发散乱,衣裳也给弄破了许多,脸上带着灰尘一瘸一拐的进了二进院的正厅。
这正厅布置的犹如山寨上的聚义厅一般。显的很是粗犷,当间放了一把虎皮椅子,成怀瑾半靠着椅子正在喝茶,抬眼瞭了成平安一眼:“你又来做甚?”
“我说老乡,好歹咱们也是一个地方来的,你怎么这么不给哥们儿留面子。”成平安见屋里只两个人的时候一瘸一拐的过去坐在另一把椅子上,脸上露出一些痞意来,指指自己那一张脸:“看到没,这都是你手下那些人弄的,我好歹是堂堂国公府的公子。就这么被揍了也太没面子了。你可得给我找回场子。”
成怀瑾这回眼皮子都不抬了:“这里是锦衣卫,人人如你这般横冲直撞,我们还如何给陛下做事。”
说到这里,成怀瑾放下茶杯。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地下某处。似乎那地上青砖都比成平安来的有趣的多:“养锦衣卫须叫他们有血性。养的他们天不怕地不怕才能办事,我是不能惩治他们的,不然。不得以服众。”
“好,好,全当我没说。”成平安见此也不再要求如何惩罚那些小旗,心里想着求人不如求已,总有一天他自个儿将场子找回来,他拉下脸来,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我来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将全唐诗抄出来?”
“全唐诗?”成怀瑾挑了挑眉。
“对,就是全唐诗,你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又不要什么名声,又不考科举中状元,为什么抄全唐诗,你分明就知道我指着那些赚取文名,偏要堵死我的路,你这是老乡么?堵人才路犹如杀人父母,你分明是和我结仇的。”成平安一说起那本诗稿就觉得无限憋屈:“你到底想干什么?”
成怀瑾并不知道全唐诗是什么,也不知道成平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过,却觉得成平安有些胡搅蛮缠了,他性子本阴冷,从来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也不屑于解释什么。
成平安这般怒气冲冲的对他发作,成怀瑾自然也是不会忍受的。
他猛然起身,一甩袍袖:“我写了便是写了,你凭的什么质问,诗书在那里放着,你能抄,我便也能抄。”
看都不看成平安一眼,成怀瑾迈步便走:“来人,送成公子出去。”
一晃神间,成怀瑾已经出了屋子,气的成平安握紧拳头就追:“你凭什么?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吧,我先到的,诗是我先写的,你凭什么断我路子,你给我解释,你个臭不要脸的,狗贼…”
成怀瑾顿住步子,目现阴冷,脸上满是冰霜之意,他站在那里不言不语,却带着无言的威严和凌厉血腥气势,将成平安压的缩头探脑再不敢说话。
成怀瑾抬了抬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来:“滚!”
他的手并没有接触成平安,可成平安已经整个人倒退出一丈来远,倒在地上吐出一口血来。
等成平安站起来再寻的时候,哪里还有成怀瑾的身影。
“成公子,请吧。”一个百户轻手轻脚的过来,脸上带着轻蔑的笑容,虚手为引,意思便是叫成平安快滚。
成平安哪里受过这些,只觉得脸红的紧,胸中怒气似要炸出,憋的他整个人难受极了。
他冷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便走。
若是平常成平安这姿态动作倒也有几分架势,只现在他嘴角带着血,脸上带着灰,衣服破烂,腿也瘸的,做这姿态便如猴子沐冠学人一般没的凭添几分笑意。
只是他还不自觉,硬要做出那等怒意冲冲盛气凛人的架势来,一路走来,倒引得锦衣卫中许多人来围观,好些小旗躲在暗处对他指指点点,更兼其中有一个锦衣卫中专门索影画图之辈手中拿了简易的纸笔勾勾画画将成平安这番样子留在纸上。
等成平安一走,许多小旗就围着那画图之人观看,一边看一边笑,其中一人道:“这画得存档,交与我,我好好存起来,且等多年以后拿了来再瞧,也好叫咱们那些后辈们瞧瞧咱们的丰功伟绩。”
另一个小旗道:“是得存档,与许多大官在狱中出丑的图放在一处,也算是留个念想。”
一总旗一掌拍在小旗头上:“留什么念想,你当他是春香档里的芳华姑娘么?还留念想,又不是你的小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