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你来我往,看似恋恋不舍实则笑里藏刀,转过脸恨不得对方立刻去死。
云居寺是皇家敕建的寺院。规模宏大,香火鼎盛。各府王子都在这里有自己的别院。女眷们拜完山,不走的,就会住在自家的别院里。寺里自有素斋奉上。
慈姑小心的看着凤凝说道:“小姐,天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凤凝收回视线,说道:“不会了吧!”
“可是,”慈姑急道,“若是爷回来了,不是便宜了东边的。”
凤凝道:“便宜就便宜了吧。人各有命,争了这么多年了。就算人不老,心也老了。累了,倦了。你以为早上我是说假的吗?今后十四爷自有新人照料,我们能有一个安生的地方,好好照顾阿哥格格就是了,哪来的那么多要求。”口气不无悲凉。慈姑听了,眼睛一酸偷偷的抹着眼泪。都说王府富贵繁华好,谁知道个中辛酸几多怨。小姐当初若是嫁个普通人家,好歹也是正室,怎能让人欺负成这般模样。
主仆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自家别院走,说话间,天色已近了傍晚。山路幽幽比别处黑的更早。
转弯就看见自家别院的飞檐,轿夫加快了脚步,后面跟着的两个侍卫也跟了上来。就在这时,斜刺里,窜出一个蒙面人,手中钢刀,冲向青呢小轿。凤凝只觉身子一晃,眼前突然出现一人,忍不住尖叫一声,吓晕过去。侍卫抢上前去,却被后面的两人阻住。一人一个利落的结果了性命。慈姑还算有些见识,扶着轿栏,战战兢兢的说:“好汉,好汉,饶命。莫伤我家夫人!”领头的人把凤凝从轿子里拽出来,说道:“你们可是十四阿哥的家眷。”慈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眼睛四处乱转了一通,点点头,又摇摇头。
另外一人不耐烦的说:“是还是不是,快点说话!”手中九环大刀一晃,金环丁零零作响。慈姑被震的脑子嗡嗡的似有千万只苍蝇在耳边,恶心反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凤凝被刀环震醒,右臂一阵火辣辣钻心的疼,看旁边那个拿刀的正一步步走向慈姑,脱口喊道:“你们要做什么?有什么事情找我,欺负一个丫鬟还算不算好汉!”
她虽然是满人,但是母亲却是江南的闺秀。从小随了母亲足不出户,更像汉家女子。就这两句也是跟八福晋看戏看多了学来的,声音小没底气不说,听起来还带着哭音,倒像是求饶的。
旁边捉住她的大汉饶有兴趣的看了她一眼,冲身边另一个拿剑的黑衣人说道:“想不到满狗的婆娘倒是挺有胆量的。”
那人笑道:“大哥,莫不是动了凡心?”
两人正在这里说话,走向慈姑的汉子伸手就要拿慈姑,不知打哪里飞来一块石子,个头挺大,带着风声,虎刺刺的冲他砸来。那人早有警觉,纵身闪开,手中大刀一摆,守好门户,尚未说话,就听一个声音说道:“无境山庄也忒没出息了,怎么净欺负女人!”
干净清爽的声音恍若天籁,慈姑觉得手臂被人轻轻托起,抬头看了,却是一个清秀公子,正笑容满面的站在自己身边,方才就是他出手救了自己!敛身要谢,脚下却是一个踉跄,公子抬手扶住她说道:“姑娘不必多礼。在下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慈姑也顾不得许多,强行拜了下去,说道:“求求大侠救救我家夫人,求求……”
“快快请起。”那公子搀起她道:“你家夫人定然无恙的。”转头看向那三个人,“你们的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就算没有消息,也该长长脑子;没有脑子也要问问你们的小弟弟。不会连弟弟都没有吧!”公子人看着俊秀清雅,话却尖酸刻薄到了极点,三人被憋的面红耳赤,公子继续说:“自己的男人回来了,不在家里守着,反而往寺庙里跑,不用想也知道,根本就是被待见!你抓她有什么用。她死了都没人知道!”这话正触动凤凝的伤心,不顾伤痛,抽抽凄凄的哭了起来。那公子道:“看见没,这么没见识的女人,又不得宠,你们带走能要挟得了谁?这会儿,十四阿哥恐怕正在磕头谢恩,准备成婚呢!”
啊!凤凝和慈姑具是一愣,呆了片刻,凤凝一声抽噎,越发大声的哭了起来。被称作大哥的那人手足无措的看着凤凝,不知道是不是该把她扔到一边去。
年轻公子说道:“枉无境山庄自诩侠义,欺负妇孺也就罢了,还是非不分。这个女人已经够可怜了,你们不直接找那些阿哥算账,来这里吓唬女人算什么。传出去还有脸面么?!”
“大哥,别听这个妖女的,乱了我们的计划!”拿剑的瘦子说。
年轻公子正是男装打扮的素素,她一得了消息就赶了过来。没想到还是慢了半步,幸好人无事,还有挽救的余地。手中玉箫轻轻拍打掌心,看着兄弟三人,似笑非笑。空气中,杀气渐渐集结。连凤凝慈姑都感觉到了,止住哭泣,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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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俺还在吃匹萨黄油,说鸟语方言,出差ing。只是实在憋不住了。一点点更新吧。肯定不如以前快。如果想看多的。北京时间29日之后过来,肯定就按以前的速度走了。现在就是过瘾呢。

第十二章

凤凝并不知道什么是武林,什么是江湖。但是,当素素无视的她的存在直直的挺剑刺过来的时候,有一点她清楚了,这些人不怕官!请原谅她语汇的贫乏,官是她对规则了解的全部。父亲是官,兄弟是官,丈夫是官的官,将来她的儿子肯定还是官,而她,需要服从所有的这些官。官是她的一切。官说她高人一等,很多人给她磕头;官说她要温顺,她只敢背地里哭泣;官说她应当生孩子,当她听人说母猪一窝可以生七八个时,她觉得自己很无能。至于杀人放火,那是菜市场的事情,官的世界很大很大。而现在,她不小心跳到另外一个世界。本来在自己的世界都应当给她磕头的人,成了主宰她命运的人。不,他们的眼里根本没有她,甚至没有把她当人!
当薄薄的剑刃在自己面前拐了一个弯的时候,一股热热的液体已经溅到她的脸上。她甚至连惊讶都不会了,直勾勾的看着旁边拿剑的黑衣人在黑衣盘裹中到下去。奶奶死的时候她还小,府里有小孩死掉的时候,她不用守着。但是眼前,刚才还喷着热气的人,带着热乎劲就已经变成一具尸体,对于她来讲,实在是快的有点无法接受。人,不能这样死。
“葛老大,你手里的女人胆子不小。”素素没有救凤凝,慈姑已经被吓傻了。
“你杀了我的兄弟!”耳边传来男人嗡嗡的声音,和爷的很不相同。凤凝想,十四爷的声音没有他这么沉。作为人质,她有幸紧贴着另外一个男人,尽管这不和礼数,但是没有办法,而且,她还感觉到这个男人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素素慢应了一声,似乎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说道:“交换如何?把这个女人送给你,换你那个吃里扒外的兄弟,应该够了?”葛天涯一愣,素素话里有话。正要问个明白,突然“啊!”的一声尖叫,原来是慈姑。素素的话吓着她了。凤凝也被这句话拉回了魂魄,并且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恐怖,胸腔急剧收缩的结果,是两声尖叫此起彼伏,彼此呼应在黑色的山间小路上。
葛天涯刀尖舔血过了一辈子,可是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尖叫。从第一道音波入耳,他就仿佛被烫着似的,把凤凝扔了出去。女人,即使她手无寸铁,也足以令男人胆战心惊。
素素听到尖叫声,眉头一攒,眼中竟然冒出浓浓的杀意,冲葛天涯说道:“我现在改主意了。她们叫的我心烦。”话音刚落,身形一晃,竟然冲了过去。
葛天涯想都没想,大喝一声手中两刃钢刀已经挡在前面。两人你来我往,战在一起。凤凝和慈姑不知道改依靠哪一边,抱成一团瑟瑟发抖。
老三越千横不敢拣这个便宜,看大哥战的吃力,也加入了战团。远处渐渐传来呼喝的人声,素素来的时候曾经派人通知了顺天府,这时怕是已经赶到了。抽身跳出战圈,对两个人说:“果然是大侠,今天我就放过你们。”手中玉箫一横,仰天长啸一声,声渺人没。
捕快和侍卫们赶过来的时候,正看见侧福晋向两位穿着黑衣服的大侠敛衽行礼,口中多谢救命恩人。虽然看他们形迹可疑,也不敢得罪侧福晋,诺诺的让这二人以受之有愧的超烂理由,堂而皇之的走了。只好抬着死尸,护着侧福晋,回去复命。凤凝坐在轿子里想,这才是自己的世界。那些人,那些事,一定都是她在做梦。明天,天亮的时候就好了。只是,她忘不了,惊鸿一瞥之间,素素眼里射出的极度厌恶的光芒,让她胆寒。
胤祯回府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又去了凤凝那里。凤凝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素素想杀自己的事情,迟疑间被胤祯看出了破绽,只好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虽然凤凝以为那是一个翩翩公子男儿汉,胤祯却明白武功如此高绝,性子这般乖僻的玉箫公子除了素素不做第二人想。突然想起她杀夫灭子的过往,今日对凤凝下手应当是记起某些往事了。只是她如此嗜杀,是刺激太深,情难自控?还是天性如此,狂妄悖逆?想着那些血腥的场面,脑海里出现的却是素素卓然出世的身影,渐渐的两者混在一起,胤祯仿佛看见素素在血腥的泥潭里挣扎,却越陷越深。啊!一声惊叫,睁开眼,却是明月当空。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竟然睡着了。
胤祯看看自己的手,下意识的虚空抓了一下,无力的放下。为什么素素眼神在梦里会那样的绝望?胤祯想起破庙里,重伤之下,素素却是一幅解脱的样子。这样折磨自己,她究竟想干什么!那一身的黑衣,剔光的额头,淡然到近乎麻木的眼神,仿佛随时都做好了死的准备。胤祯心里一阵抽搐。其实,素素那样的人应当是一头黑发,一身白衣,翩若惊鸿的谪仙人。可如今……唉!
胤祯并没有继续追查下去,这种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素素,虽然他很想见见,但是德文在四哥府上做客,十三似乎和素素还有瓜葛,无论如何,在这些事情弄清楚之前,他不想把自己陷到麻烦中去。素素,也不过是个女人。
这天,十阿哥,九阿哥拽着胤祯出去耍,说是江南会馆新开,完全仿江南风景,甚至还挖湖为海,设了画舫。胤祯听了心动,趁着有空,随着一起去看看。
红牙拍动,暖玉温香,虽是北地,却有江南温暖。十阿哥正在那里和老鸨较劲:“去,把紫玉姑娘叫出来,怎么连你十爷的面子也不给?!嗯!”
嬷嬷赔笑道:“不敢,不敢,只是紫玉姑娘正在陪客人,这一时半会的,恐怕……诶,不如我先找明月姑娘陪您……”阿哥再大,也不敢随便杀人,里面那个可不一样。老鸨权衡利弊,始终不放口。、
十阿哥按捺不住,“啪!”的一个大嘴巴子贴在嬷嬷的脸上,一脚踹开她,径自上楼。胤祯微微一笑,十哥还是这般任性,不过倒是方便了他们。和九阿哥互相谦让一番便跟着上去了。两人一般的心思,倒要看看究竟是谁,能有这么大的面子,甚至比皇子王爷的都大?
“雪云散尽,放晓晴池院。杨柳于人便青眼。更风流多处,一点梅心,相映远,约略颦轻笑浅。一年春好处,不浓芳,小艳疏香最娇软。到清明时候,百紫千红,花正乱,已失春风一半。早占取韶光共追游,但莫管春寒,醉红自暖。”
还未进门,吴侬软语飘出窗外。暖红醉,歌儿俏,未见人面语先到,娇软千红花正乱。十阿哥的骨头先酥了一半。蹬蹬蹬,加紧几步抢上门里。
胤祯和九阿哥笑着摇了摇头,跟着进来,一进门,愣在一边。十阿哥颈中三尺青锋横斜,薄刃微微抖动,轻轻舔着十阿哥的喉咙。执锐处,有一人面红如潮,早已酩酊。
只见她另一手拎着一搂粗的酒坛,歪头冲十阿哥笑道:“粗人!坏人雅兴,罪过,罪过!紫玉,难得我今日摆脱那个丫头,你继续!莫被他坏了酒兴。”言毕,青锋倒转,光华收尽。抬手仰脖,一大坛酒咚咚咚的灌进去一半,身上的衣服也淋了个半湿。一甩手,酒坛应声飞出窗外。踉跄几步,旋身倒卧榻上,以萧击掌,口中唱道,声音带了几分嘶哑:“五花马,千金裘……”一曲《将进酒》竟唱的恁般悲凉。正在抚琴的紫玉不由得停下来,泪水盈盈的看着那人。
九阿哥笑道:“十四弟,想不到竟然是故人。来啊,上酒。难得见吴先生,今日见面,定要一醉方休。”十阿哥这才明白,感情是那个不男不女的“假货”。胤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素素,没放过她刚才说得那句话――“难得我今日摆脱那个丫头”,又想起,她以前说过的“朋友”。一个人影刷的从脑子里闪过――但是,怎么可能?
下人们赶紧摆酒定桌,素素却不理会,径自唱着《将进酒》。轩窗大敞,寒风掠过,饶是红炉熏笼,人们也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胤祯冲紫玉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素素斜眼看到了,翻身而起,一把揽住紫玉,道:“玉姑娘哪里去?莫不是嫌弃我了。”
紫玉见她酒气冲天,只好软语安慰说:“哪里也不去。谁个敢嫌弃你?你是大名鼎鼎的玉箫公子,好好的风雅之物,被你拿去东打西杀的,我怎么敢嫌弃你?”
素素笑嘻嘻的举萧看了看,说道:“这个原先也是要品的,可是后来我才发现用来杀人更方便。不然,今日坐在这里抚琴伺候各位大爷的,是我也不一定呢!”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祯心里一动。走上一步,说道:“既然如此,不如大家一起饮酒,也算盛事。”
素素斜睨了他一眼,伸出食指,摇了摇,说道:“要不得,要不得。我和玉姑娘女儿家的事情,不要男人来掺和。有了男人,女人就成了仇敌,要不得,要不得。”
胤祯离得近了,看她眉如远黛,星眸含水,粉面桃腮,娇不胜力,正靠在紫玉身上,突然想起在大营里吻她的时候,一股燥热从腹部攀升起来,赶紧垂下眼睛。素素已经揽着紫玉,要回房去。
十阿哥吃了闷亏,心里正憋气。见她要走,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那人上去就要拦阻。
素素对紫玉笑道:“你可见我杀人?”胤祯心里一惊,素素眼里没有生死,这句话绝不是玩笑!紫玉不知深浅,已经咯咯笑着摇了摇头。
素素道:“红颜一笑,烽火连天。你的分量不够,但是找个替死鬼还是划的来的。”语毕,出手如电,扣向那人的喉咙。那侍卫也不是孬种,进门时见了素素的本事,见她如是说,早就准备上了。此刻,见不过是普通的锁喉本领,只是快了些,便要闪开。突然听胤祯大喊道:“不要!”胸前一凉,低头看去,衣服已经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软软的垂向两侧。抬头看素素,只见她右手美人在怀,左手倒提玉箫,冲外的萧口刚刚有白光闪过。
素素漂亮的转了一圈玉箫,反手插在身后,抄起旁边的酒壶,猛灌了一口,方才说道:“即是十四爷的面子,紫玉你就委屈一下,饱饱眼福吧。”伸手一晃,侍卫以为又有什么本事,向后躲去。一声细微的撕裂声,众人寻声看去,那侍卫上衣本就被划成两半,此刻,裤子也裂成两半!稍稍一动,便两边脱落,整个人赤精精的站在那里。便是胤祯也忍俊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我痴,笑我颠,我行由我不由天。说我疯,说我狂,人言几句可入耳?……”歌声渐行渐远。各人各心思,竟没人阻拦,由着素素揽着紫玉,摇摇摆摆,踢踢踏踏的下楼而去。
一觉醒来,素素吃了杯茶,正在休息,紫玉推门进来,道:“你昨日真的喝多了呢!差点杀了人。”
素素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软绵绵的靠在紫玉身上。紫玉咯咯娇笑着:“不过,瞧你醉酒的风流劲儿,连我都不禁心动。你若是男儿,昨夜肯定不会放过你。”
素素长叹一声,站起身子,紫玉主动帮她穿好外袍马褂,理好辨穗,说道:“我知道你一个女儿家天天这般打扮定是有不得不的理由,不过我还是要劝你,赶紧脱了这身装扮,早早寻个婆家好好过日子吧。”
素素身子一震,紧紧的抿了嘴唇,沉默不语。紫玉察言观色,晓得自己或许哪里说错了,不敢再说下去。虽说素素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又顾念她不愿意随便接客,把她包了下来。可是,她仍然不明白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究竟是什么心思?!有的时候,紫玉甚至觉得,如果有必要,素素可以转眼和自己翻脸,就像打发那些无理取闹的公子哥和算计的过分的姐妹一样打发掉自己。她不想让素素厌恶自己。
看看素素转身要走,一个忍了很久问题,再也憋不住,“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素素顿了顿脚步,没有回答,下楼去了。
有果自有因。何必多问!
素素漫步在大街上,懒洋洋的不知道去哪里。
终于摆脱那个丫头了,但是要离开这里吗?德文的事情究竟要不要管?素素想,他们设下反间计,试图让十四阿哥和四阿哥翻脸,进而牵制老十四在西北的军事行动。却没料到老二早就投靠了八阿哥,借着机会把自己的兄弟引荐给老八,不管这计划能不能成功,老八已经成功的接近了这些人,以他的手腕和人脉,想要控制他们并不是难事。因为不管你是大侠也好,百姓也好,只要有欲望,就有弱点。这是师娘说的。
算了,道不同不相与谋,其实连十四都没有必要帮。想起凤凝的尖叫,素素想起了家里的那个女人,同样的尖叫,让她成了众矢之的。明明是早殇的幼儿,却成了她被她诅咒死的。就是这声尖叫和随之而来的疯狂哭泣,让她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从此夫妻情绝,鸳盟成空。那个“柔弱”的女子,哼!素素冷哼一声,不愿意多想,抬脚进了旁边的酒楼,她需要一些东西来麻痹自己。
刚刚坐定,旁边就多了一个人。
素素也不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我要喝酒?”
有人上来倒酒,胤祯摆手让他们退下,自己亲自把盏,道:“你昨天哭了。我想,你一定会找地儿喝酒的。所以就让人守着了。”
“万一我在里面喝,你不就白守了?”
“你?别人或许会,你不会。”胤祯自信的说,“你会醉倒在酷似那个小妾的人面前吗?”
喀啦,酒盏被生生的捏碎,素素却仅仅是笑笑,不以为然的说:“我昨天醉了。”
胤祯也笑了,举杯自饮,道:“不想面对又不得不面对的时候,醉酒是最好的办法。可惜你不敢,所以只有装醉。半梦半醒间,骗骗自己而已。素素,我知道你什么时候醉酒。比如现在。”
素素道:“难得十四爷有心,得了这么多消息。凭什么我想醉倒在一个想利用我的人面前?”
胤祯面色微赧,道:“大概是因为我是个真小人,总比伪君子令你放心。”
素素看他一眼,想了想,说道:“十四爷,你争不过你那些兄弟的。”举杯一饮而尽。胤祯想要继续问,素素却不愿意讲了。主动拿起酒壶各自满上,却是愿意和胤祯一起喝酒的意思。
两个人你一杯我一杯,天南海北的聊着,喝着,直到天色渐暗,人走的差不多了,胤祯觉得昏昏沉沉的,看着素素也好不到哪里,坐在那里发愣。胤祯干脆凑上去,坐在她的身边,搂着素素,打着酒嗝说:“素素,我喜欢你。”
素素也不介意,说道:“我会杀了你全家的。”
胤祯道:“我知道。所以我不敢惹你。但你喜欢我吗?一定给我个实话!”胤祯的眼睛红红的,嘟起腮帮子,重重的打了一个酒嗝。
素素靠在他怀里,端起酒壶灌了一大口,才说:“喜欢!你不象别人对我说三道四的。你知道吗?就连德文都对我有微词!混蛋,关他们什么事!”
胤祯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要是我,我也杀了那对狗男女。你看,我的老婆就很老实!”
素素高高举起酒壶,说道:“干杯!”自己喝了一大口。胤祯四处找酒壶,哪里都没有,抢过素素手里的,咕嘟咕嘟灌了两口。一抹拉嘴,补充了一句“干杯!”
放下壶,看素素正抬头看他,樱唇如血,玉齿含珠,想都没想,就着方便,低头吻了下去。
没一会儿的功夫,胤祯已经被素素揪着脖领子摁到墙上,点着他的鼻子道:“你竟然敢调戏我,不要命了吗?”
胤祯挣了几下,没挣开,索性不动,皮皮的靠在墙上,道:“不敢,现在就后悔了。”
素素晃了两下,冷哼一声,放开了他。酒壶已经空了,走到柜台,抄起一坛酒就往外走。
“素素!”身后突然传来张狂的喊声,扭头看去,胤祯靠在桌子上,一手撑着身子,看素素扭头,身子向前倾了倾,却又嘎然而止。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
素素了然的笑笑,举了举手中的酒坛,遥遥一敬。转身走入夜色。
胤祯一个没撑住,坐在地上,眼瞅着黑暗吞没了她的背影,好像又回到了梦中,看着她绝望的放弃挣扎,而自己只能无能为力的站在远处,浓稠的血腥渐渐湮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