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出宫是不太容易。康熙会那么轻易地把这个来历不明的人士扔到人海里,还找不着?笑话!目前看来,守着胤衸还是比较开心一点的。
敏弘一直没有见到落蕊,心里也有点不着落。可是又不想问。过一天算一天吧!胤衸这病也不能装久,每天想着法儿的在一起。在一起多了,敏弘才发现这小子整个就是一个“龟毛”。挑剔到极点。忍无可忍的时候,敏弘恨不得从来没来过。
“你又弹错了!笨!” 胤衸愤怒的说,“怎么连基本的指法都学不好!”
十三阿哥,阿伯祥,您老人家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俺一个现代小女子,每日三餐刚有着落,哪有宇宙时间搞这些“小资”的东西。
“那我怎么跟你和啊!” 胤衸瞅着手里的笛子,发愁的说。两个人在一起琴瑟和谐,多美阿!可这个不懂风情的丫头片子,怎一个“笨”字了得!
“嗨,不就是歌吗!”敏弘想了想,豁出去了,虽然不上大雅之堂,可也算能发声的。嘬口清啸,音色音质还都不错。
轻轻打了开头,一首《我们都是好孩子》从口中溢出。胤衸一愣,听了一会儿,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横起笛子,与之追逐相和。
口哨还是初恋的时候跟男朋友学的。那时候才上初中,曾经惹得保守的老爸下令禁止做出此类“流氓行径”!也不太管用。初恋结束了,吹口哨成了一种本事,偶尔吹吹,还能惹来惊艳的赞叹。再后来,自己也忘了,只有度假的时候,冲经过的帅哥猛吹的时候,才记起来自己好像可以这样唱歌。但是那个时候,已经没了抑扬顿挫,全都是急切的色狼之吼。
越吹心境越平和,看看胤衸,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康熙挥手让人不再吆喝,静静地看着假山上的胤衸和敏弘。胤衸已经长大了,云纹压银线的春袍趁的他越发的成熟,恍惚间竟然看到是当年的胤祥。不过,胤祥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也没有这么轻松过。想起了胤祥,的确有很久没见了,不知道病情好了点没有。
一个奇怪的高音窜起,跟着有一个高音追了上来,仿佛两只黄鹂翻转着急速的向云端冲去。康熙看到敏弘,坐在胤衸脚下,手里拎了一根——狗尾巴草?(奇怪的品位。)嘬唇为啸,自在潇洒,比胤衸还多了几分不羁!一色的宫女袍子,压了几条暗线,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微微昂头,露出白皙优美的颈子。康熙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欣慰,又有点堵。转身要走,吩咐李德全说,传十三阿哥。回头看看,想了想,叹了口气,说,让那个丫头去十八阿哥那里伺候吧。
“诶,你爹,不是,你皇阿玛走了!”敏弘终于不再吹了,扯扯胤衸,两个人并排坐了。
放好笛子,胤衸把敏弘揽在怀里,轻轻的摇晃着。午后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懒懒的。
胤衸牵着敏弘的手,四处走着。敏弘以前来过,但那时候是故宫,而且只有地图,没有导游。胤衸以过来人的身份,小声的介绍着,同时躲开巡查的侍卫。说着说着,仿佛就走错了光年,说到雍正年间,他在这里,在那里做了些什么,四哥喜欢的妃子又怎么样了。年羹尧如何如何可恨啦,李卫又是怎样的狗腿了……
敏弘好奇的看了他一眼,胤衸浑然不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内容也从事实陈述阶段转入点评,不过听起来象发牢骚就是了。也是,憋了一辈子了,难得有个机会说出来。像他这样性格的人正常情况下到死也不会说这些话的。
觉着发泄得差不多了,敏弘笑着打断他,说道:“爷,您怎么也这么八卦!”
八卦?听明白敏弘的意思之后,胤衸又羞又恼,抬手就要搔敏弘的痒。敏弘最经不得此事,笑着躲了开去。
两个人浑没在意时光的错乱,仿佛是一场旅游,在狭长的永巷里讲述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敏弘指着地上的砖说:“看这里多好,多平。我上次来的时候,穿的是高跟鞋,塞缝里拔了好半天呢!”
“那你们不修吗?”
“哪有钱啊!这么大的工程,国库里的钱都是从老百姓手里收上来的,大家觉得有更重要的事情,不同意的一多就不能修了。”
“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比皇,不,国家的体面更重要?”
“有啊!经济发展,老百姓要吃上饭,吃好饭;国家安全,外有强邻虎视眈眈,内有领土纠纷。事情多着呢!”
“这些你都知道啊!那你也在朝里做官?”
“切,你说公务员啊!挣那么点工资,还不够我买面膜的钱呢——就是俸禄太少。我都是从报纸上看的。就是每天都印出来的纸张,让大家看哪里哪里又发生地震了,谁家的人把邻居家的狗咬了,哪个地方又被炸了。都是这些事情,每天热闹着呢!”
“哎!你在那里一定过得很好吧?” 胤衸若有所思得看着敏弘,敏弘回他以一笑,“是啊!不错,如鱼得水。不过,这里也不错,有你嘛!”
两个人牵紧了手。
隔着宫墙隐隐有呻吟之声。还夹杂着微弱的“救命”的呼喊。两人狐疑的对视一眼。敏弘刚要拐过去,被胤衸轻轻的拽到了一边。比划了一个噤声的姿势。低声在敏弘的耳边说:“这是二哥的宫殿。这个时候还没搬出去。”原来不是一废掉就给踹出宫的啊!
两个人缩在对门的角落里,隔着门缝,看见从里面出来四个太监。一领破席子裹了一个人,一头是杂七杂八的头发,垂了下来,另一头是两条赤裸的惨白的小腿。看样子身量还没有长成。席子的缝里嘀嗒嘀嗒的流着血——
莫非人还没有死透?!
席子动了一下,一个太监说:“姑娘你安心的去吧。你这样也算是为王爷解闷儿了。算得上功德,唉!”
另一个说:“也是,不就多挂了一会子吗?怎么就不行了呢!要是她顺了爷的意,何必成现在这样!”
一边说,一边走远了。
敏弘听得不着头脑,抬头一看,胤衸已经满面通红,骨节发白了。见到敏弘虚心求教的眼神,尴尬的躲了开去,拖了敏弘离开这个地方。
“诶,你别老跑啊!早十万八千里了。到底怎么回事?”进了惠安斋,敏弘揉揉手腕,催促道。
“没什么!就是太子干的缺德事儿。没想到他还在干!” 胤衸愤愤不平。敏弘摸不着头脑。拧了一把湿手巾,让他擦擦汗,继续问:“什么缺德事儿啊?”
“没,没什么!” 胤衸突然变得吞吞吐吐。
敏弘看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好意思说。自己一边捉摸一边说:“死者是个女性,小腿赤裸,没有衣服的痕迹,根据这里的穿衣习惯,能达到这样的地步,极有可能该名女子是半裸或全裸。头发凌乱,属于非正常死亡而且很有可能跟暴力行为或者类似的行为有关,而且有性侵犯的嫌疑。” 胤衸听了这个词,不安的动了动。
敏弘察言观色,晓得自己讲的挨边儿了,继续说:“她是废太子宫里的女人,曾经拂逆过主子的意思。一个男主子会对一个婢女拒绝的情况并不多。但是,这个女子并没有立刻受到惩罚。我们曾经听见她的呼救声,而且根据情况看还不短了。你那个二哥又是个有名的变态,所以这个女子应该是死于虐待!而且还和‘挂’这个动作有关的性虐待!”
眯了眼,一舜也不停的盯着胤衸。胤衸一挥手,说:“别瞎猜了。其实也没什么。他也不是头一回搞这种事了。那个丫头肯定是做了‘人壶’,受不住了,才死的。”
“什么是——”
“给,你也擦擦汗。跑了这么久,也够热的。”王顾左右而言他。
敏弘好奇得不行不行的,可惜人家不讲,自己也不能按着牛头喝水。这事儿就先放在心里了。
晚上,宫门快落匙的时候,敏弘要回宜妃那里。两个人又缠绵了半天才分开。
27、冤家
北京的伏天是最讨厌的。记得第一年的时候,敏弘会躲在房子里面尽量不见太阳。户外的工作都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就尽量做完。后来在那个山谷里,冬夏很短,春秋很长,不知寒暑。
敞着窗户,一丝风也没有。舔完最后一口酸奶,敏弘趴在桌子上懒洋洋的画着。“从前有个丁老头,买了俩皮球;敏弘说三天还,龟毛说四天还……”半张怪物丁老头还没有画完,人已经迷迷糊糊了。
“谁是龟毛?”有噪音?
“胤——”咦?睁开眼睛,呵!龟毛祥本人正拿着怪物画,表情奇怪的看着自己。“胤——咦?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这就是你今天的功课?早晨你给我保证很有‘创造性’的‘大作’?”
糟了,本来是想晚上的时候用创造不出来搪塞的,现在好了。乖乖认错吧。“我还没创造出来呢!这个是随便画着玩儿的。随便涂涂,随便涂涂。一会儿,一会儿我就去创造!”
“创造?!哼!我为了你费了多少心血。你说说,你自己看看!我都说得不想说了。虽说你来历奇特,可是现在毕竟是大清朝的天下。皇阿玛还是一言九鼎的。你既然来了,自然是我大清朝的子民,将来你还要做我的福晋。这天下的百姓都看着我们。我可以不纳妾,不要别的女人,不要你伤心。可是你也不能终日这么胡闹下去。这宫里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稍有风吹草动,传到皇阿玛那里,若是惹怒了皇阿玛,我就是想保你都来不及!你也为我想一想,我这不全都是为了我们吗!”
得!乌龟翻壳——怒了!(胤衸心理旁白:靠,以为老子穿上马甲就好欺负了吗!)
敏弘睡的迷迷糊糊,被人吵醒,心中极为不爽。还没搞清楚东西南北,就被噼里啪啦的骂了一顿。最堵的是,听起来似乎是人家有理。可是明明被骂的是我啊!04b6234
揉揉眼睛,确定骂自己的人是龟毛祥,别稀里糊涂的认错了,被套了话去。
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火,脸颊都有点红了。敏弘心里有点害怕。眼里酸酸的,没出息,流什么眼泪啊。站在一边,吸溜吸溜鼻子,抬抬头,看窗外,大太阳正好——好热。还是想流泪!
“天太热了,我给你拿凉毛巾来。”说完,也不等胤衸答应,转身出去了。心里念叨:平静,平静,平静。
胤衸看见她眼里的泪水,心中一软。转念想起这些日子斗法斗气,丫头日渐嚣张,觉得不应该惯她这个毛病。心里想:等到她哭得凶了,我再念叨她两句。教训教训她也就算了。没想到,敏弘吸溜了两下鼻子,生生的把泪水咽了下去。还要帮他拿凉毛巾?!那他刚才说的话呢?听是没听?听着她强自镇定的声音和转身出去的身影。胤衸突然觉得有点心疼,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老十四和落蕊这次都会去避暑,也不一定能算计到这丫头头上。大不了自己兜着就是。
过了大概又半个时辰,敏弘的毛巾还没拿来。树上的知了“吃啦,吃啦”的叫得人心烦。胤衸烦躁的脱掉外衫,只着中衣,在屋里来回得走动着。往外看看,还是没有人。身上的汗噌噌的往外窜。怎么还不来?不会是想不开了?不至于呀!
隔着窗子,冷不丁看见敏弘的身影,心里一松。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转身,迅速的做到自己原来的位子上。拉长了脸,耷拉着嘴,坐的纹丝不动。
敏弘一进门就看见这家伙这副德性,也没有多想。反正他在生气,这样也是合情合理的。
敏弘干什么去了?哭去了。敏弘还算比较理智,不愿意带着情绪和别人争论什么。因为这样很可能适得其反。所以,这种时候就会自己先找个地方发泄一通,然后擦干眼泪,回来算账。如果是自己的责任,就大大方方的认错,以后注意。如果是对方有问题,摆事实讲道理,大家看看有什么解决方案。这回也是这样。但对于她和胤衸来说,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吵架。胤衸哪里知道,心里还是乱七八糟
把凉巾递给胤衸,胤衸哼了一声,拿过来擦了一把,刚想扔到一边去,稍顿一下,斜了一眼敏弘,人家面色平静,眼睛红红的看着他。心里一软,递给敏弘。气势稍微有点弱了。
敏弘接过凉巾,顺手擦了擦自己的手,轻轻地推了胤衸一下,晃了晃,心里动摇一下,终究是扭过头去,不看!不能示弱,胤衸心里暗暗较劲。
“对不起了!别生气了,”敏弘放软了声音。没办法,生气的人老大,他不消气没法谈。半蹲下来,刚好仰头看见他的脸,说到:“别生气了,我给你赔理道歉了。”眼瞅着龟毛祥摆出得理不饶人的架势准备说话,赶紧把话头截住。继续说:“我知道,你为我的事费了很多的心思。其实,你以现在的地位和心智。本来不用这么辛苦的。你用心的帮助四阿哥做事,也无非是为了我们两个将来能有个依靠。若是只有你一个人,都不用这么辛苦的。”没有我,你能活过来吗?心里小小的鄙视一下。算了,这些都不计较了。小心眼儿老大。
“前一阵我是玩儿疯了。压抑了这么久,总觉得可以放纵一下,有些地方有些过了。我知道了,以后注意,你就不要生气了。”
龟毛的脸色有点缓和,自己拿过毛巾,又擦了擦汗。敏弘继续说:“我听你的还不行。圣人不也说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龟毛,我还是很有文化底蕴滴。
“其实,你让我做的这些,我以前也有兴趣的。不过就是没时间,也没钱去搞这些东西。我不乱闹了,好好儿的跟你学,不行吗?不过,罗马也不是一天建成的,我的意思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可不可以把要求降低一点?”
大眼睛向上一翻,长长的睫毛一挑。胤衸明知到这丫头又在耍滑头,话说到这份儿上,又看她这种怜爱的样子,再大的火气也扑簌簌的全灭了。无可奈何的叹口气:“你当真知错了?”
点点头。
耶!成功了。敏弘心里松口气。至于是不是真的按照说的做——地球人都知道,欺诈、胁迫、人身威胁订立的条款无效!
胤衸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还在念叨:“只要你肯做,我就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敢有什么别的要求!”心情一轻松,想起一件事,赶紧脱掉上衣,说:“来,给爷擦擦,这鬼天气,热死人了。”
敏弘悄悄地撇撇嘴,龟毛祥,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过像这种事情,如果没人提起,玉敏弘很难有超过一天的记忆。但是,如果是龟毛祥vs玉敏弘,事情往往出乎意料。因为—
英明神武的十三爷还在絮絮叨叨的念经,我忍,我忍,我——忍无可忍!
“你有完没完!”敏弘终于吼了出来,刚才忍下的委屈全都爆发出来了,大颗大颗眼泪的往下掉,“我都承认错误了,你还要怎么样!”也不走,站在那里,跟胤衸对视。不行,眼泪太碍事,手背一抹,怒视着龟毛祥。ddb5ea8bea9
胤衸根本是习惯使然,没想到敏弘不吃那一套。被吼了一嗓子,愣了一下,刚想发火,转身看见敏弘眼睛红红的,满脸是泪的瞪着他。不光是委屈,还有愤怒。这才知道,自己踩着猫尾巴了。
形势逆转,由于龟毛祥不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自己刚刚的胜利果实统统被收了回去。
“你才无理取闹!”是,是,是……
“你强人所难!”是,是,是……
“不画画了!”好,好,好……
“不弹琴了!” 好,好,好……
“不写字了!” 好,好,好……
唔——,这丫头再说就全没了!先堵住她的嘴……
敏弘被吻得晕头转向,注意力全放到胤衸身上。他的肌肉结实有利。虽然贵为皇子,但是经常打赤膊习武却留下健康的小麦色。养尊处优的生活让他的毛孔并不粗大,手感异常的舒适。敏弘摸到了就不肯放手。刚才说什么?几乎全忘了,摁摁捏捏,掐一掐……
“敏弘?”
“嗯?”
“你没穿衣服!”
唔……哪里?
“里面。”
……
猛地推开胤衸,会不会又挨说了?仔细看看胤衸——
怎么是这副样子?说不上生气,但也说不上高兴,吓着了?
“那,那我穿上好了。这个,这个天儿太热嘛!我也不是全没穿,嗯——”天旋地转,脑袋碰上了大枕头。
“在屋里不用穿!我喜欢……”色狼终于暴露本性,扑了上来。
胤衸发现了这一招不光好使,而且舒服。完事儿之后,心里暗爽,舒舒服服的睡了一个下午觉。
一觉醒来,日头偏西,余热袅袅。敏弘正在桌前不知道做什么。悄悄过去一看,咦?画画呢!还挺规矩的练基本画法。不是说不练了吗?
敏弘扭头嗔他一眼,打掉不规矩的手,说:“我又不是不讲理的人,你说的有道理的地方自然是要听的。”5
嘻!好老婆!啵一口!胤衸心里舒坦的不行不行地。
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晚风轻吹,暑气渐消。又指点了几处。才想起肚子饿了。
吃饭的时候,胤衸才想起来今天回来的正经事:要随驾去避暑山庄避暑了。
“噢,我也要去吗?”喝口绿豆粥,“都有谁啊?”
“你和我一起去。额娘要留下照看弟弟,德娘娘,宜娘娘伴驾。阿哥里除了圈禁的大阿哥,留京值班的三阿哥,七阿哥,十二阿哥,十五阿哥和太小的几个弟弟之外,都去。”想起十四和落蕊,心中一暗。
敏弘眨眨眼,明白这家伙中午为什么发神经了。看来他还真不是一般的紧张。自己就算什么也不能帮他,至少别拖后腿。想了想,说:“别皱眉了。丑死了。你那么厉害,有什么摆不平的!你看,我不是一直很听话的吗。以前你把我说成傻子似的,我不也照做了吗!”小小的报复一下。
胤衸看了她一眼,敏弘回以了然的一笑。
有些话不必说。
向关外走,越走越凉快。但是骑在马上晒着太阳,难免会晒伤。
胤衸和诸位阿哥虽然沿途有人照应,这一路上也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每天晚上一回来,胤衸累得倒头就睡。敏弘弄了晒后恢复的土方子,在他脸上涂涂抹抹,他也不知道。快到山庄的时候,十阿哥突然说了句:小十八也没见多黑!众人才发现,每个人脸上都或多或少的有晒伤的痕迹,唯独小十八的,除了风尘仆仆,也没什么不同,反倒是唇红齿白,在灰头土脸的人群里显得更加出众。胤衸想起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敏弘总是弄些凉凉的东西抹在自己脸上,知道是她捣得鬼。不过,沿路上感觉到其他宫女们见到自己时的异样,心里也很得意。面子上还是不动声色的回了一句:“十哥笑话了。”
到山庄还有一天的路程,队伍早早的安营了。
敏弘照例弄了些宝贝端了进来。惊讶的发现,胤衸竟然没有睡!一个人坐在镜子面前,左照照,右照照。开口问道:“怎么了?脸上长包了?不会啊!我试过很灵的。难道你的皮肤油性太大了?”伸出手指,转过胤衸的脸,用很专业的眼光仔细审视着,“没有痘痘啊!”
“什么痘痘?”脱离魔爪,胤衸小小的脸红一把,幸好这丫头神经粗,要是看见自己臭美,不定怎么笑话呢。
“今天怎么这么早?”
“明天就到了。今儿要养足精神。诶,你拿着西瓜皮做什么?”
“给你洗脸啊。我都冰好了。脸都晒红了,疼吗?”
“不疼。”没有任何反抗,胤衸乖乖的坐在那里。果然和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感觉一样,凉凉的,清清爽爽的。“你每天晚上都用这个给我洗脸?”
“啊!难伺候死了。一边擦,还得一边哄你,不然就发火不让弄。”敏弘絮絮叨叨的数落着胤衸的斑斑劣迹。胤衸嘿嘿傻笑,不再吭声。敏弘弄这些事情仿佛最自然不过了,好像他天生就应该往脸上擦擦抹抹,胤衸也就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不再不好意思。
擦完了又洗了一遍。敏弘端出一碗红红的糊糊,就要往他的脸上抹。被胤衸一把挡开:“这是什么啊?”
“面膜!你每天都用的。睡觉很舒服的。乖,今天先抹上,一会儿干了就不好了。摸上我在给拿水洗漱。”听说每天都用,胤衸一边在心里嘀咕,这丫头趁自己昏睡的时候都在自己脸上倒腾什么了,一边乖乖的任敏弘涂抹。完毕后,“不许说话,不许笑啊!”
转身敏弘把自己用的水端了进来,替他脱了衣服(当然少不了吃点豆腐),擦洗了身子,换上干净的衣服,洗去面膜,让他睡觉去。胤衸摸摸脸,果然光滑了许多。原先干裂烧灼的感觉都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水润清爽,真得很舒服,冲着镜子美美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