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田郁芬,学长叫我小芬就好,我不是小肥。”她不过比标准体重多出几公斤肥肉而已,哪里肥了。
田郁芬是那种没瘦下来的婴儿肥,手脚有肉但不痴肥,小腹略微凸了一些,脸圆圆的很讨喜,眼睛又大又亮,仔细一看和佛像旁的福气娃娃有七、八分相似,是婆婆妈妈最喜欢的媳妇人选。
套句老一辈的话,好生养啦!胸大屁股大,三年生两个娃,个个是带把的,旺夫旺子更旺家,旺一家老小。
她是所谓的漂亮的胖子,瘦下来反而不好看,有种刻薄的感觉,她国中以前是瘦巴巴的竹竿,人缘非常不好,人见人嫌,直到她家的王爷说她是福仙转世,要胖一点才有福气,因此她放宽心的吃,吃的肉肉的也真的转运了。
现在私底下追她的人还真是不少,可是王爷说正缘还没到,全是烂桃花,要等到二十五岁那一年,她才会红鸾星动,缘分到来。
当然信者恒信,不信者不信,田郁芬还是谈过几次小恋爱,虽然最后没修成正果,但是分手分得很平和,绝对不会有事后反悔,爱不成反结仇的凶杀案,恐怖情人毕竟不多见,她没那么倒霉碰上一个。
不过遇到尹广亮这样的凶神恶煞,她的运气也没好到哪去,明明城池失火却殃及她这个无辜百姓,还不苦命吗?
“少罗嗦,兔子小姐失忆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昏迷了三个月吗?为什么一醒来什么都不记得,把身边的人事物全忘个精光,那场车祸真把她脑子撞坏了?”听她说不认识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时,他鼻头都酸了,心口好像空了一个大洞。
她可以不记得他,他只是一个爱她若狂的学长而已,可是她连自己也忘记了,以后谁会心疼她,父母双亡又失忆 ,她是真正的孤独一人,没人能成为她的过去。
“远来你已经晓得这件事了,我只比你早知道半个月,是我在医院的表姊偷偷告诉我的,原本我想把宜青接回家,可是看到她笑得很开心的模样,我的脚定住了,没法往前走。”那是全然开怀的宜青,眉间没有忧愁,嘴边看不见苦涩,神采飞扬的笑着,放佛全世界的幸福全洒在她身上。
她做不到,没办法夺走那抹浅浅的微笑,那时的石宜青是快乐的,身为她最要好的朋友,她怎么狠得下心去破坏,让她的眉宇间再度染上浓的化不开的轻愁,她不想再看到她无声的哭泣。
“你就没有一句话把她留给那个男人,你这是在害她还是见不得她过几天舒心的日子,他不会真心对待她,他不爱她!”当初她嫁得匆忙,根本没人晓得她结婚了,要是他早一点知道,就算打晕她也要把她从婚礼中劫走,那个人面兽心的男人哪里值得她托付终身。
傻得无可救药,凭什么被牺牲的人是她,她可以有更好的选择,而不是成为人家的契约新娘。
尹广亮在很久之后才知晓这桩婚姻的背后藏着极大的秘密,季亚连的爸妈逼着他娶好友的女儿为妻。也就是石宜青,否则将取消他的继承人资格,把季氏企业拆了卖给各大集团,一毛钱也不给他。
石宜青得知心上人即将丧失继承权,因此自愿委屈自己,和季家二老签订三年一千万的契约书,言明只做三年夫妻。她心里认定的是一一若是期限一到季亚连仍未爱上她,她愿意退出,成全他和另一个女人。
但是季亚连并不晓得两方的私下协议,他误会石宜青是贪图季家的财产才笼络他的父母,千方百计想嫁给他,让他背上负心的罪恶感负了当时的女朋友,因此对她百般奚落和嘲讽,不许她生下季家的孩子。
其实那一千万的支票一到手,石宜青就以爸妈的名义捐给育幼院,她分文未取,只留下心思恶毒的骂名。
“你怎么晓得姓季的不爱她?在我看来他就是个情深不自知的笨蛋,在我痛快地骂过他一回后,他整个人都变了,居然眼眶泛着泪,求我给他爱宜青的机会,他说他不会再错第二次,否则连他自己也不原谅自己。”他的眼神满是哀伤和非爱不可的决心,看得她都快哭了。
“你相信他的鬼话?”尹广亮冷冷一哼。
她双手合掌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一脸很有佛心的样子。“你看过宜青的表情了没?”
他哼了一声,“没看过哪知道她出院了,藏头缩尾地把我当成陌生人看待,我真想一棒子敲醒她。”
“你觉得以前的她比较开心,还是失忆后的她?”她也想把好友从迷途的深渊拉回来,可是她能做的事是不让她再伤心,而非自以为是为她好而阻止她。
“这......”他顿了一下,脸色略显难看。
“因为看到她在笑,而且笑得跟太阳一样灿烂,所以你说服不了自己是在拯救她,而不是拆散一段美满婚姻。”两人四目相对的那一幕落入她眼底,她看见的是感动,以及无法控制的喜悦。
他们本来就应该在一起,多相配的一对,男的高大俊逸,温柔多情,女的娇俏可人,深情不移,谁来介入都破坏不了这唯美的浪漫,两人是前世注定的三世夫妻。
“什么美满婚姻,自欺欺人,你别忘了还有那个女人。”一提到那个女人,尹广亮不屑的撇嘴,心生厌恶。
“那个女人呀......”她幽然地叹了口气,心情十分沉重,重得她觉得叹气都非常辛苦。
“吃吃吃......你还吃,不怕肥死呀,瞧瞧你的腰围,你还是女人吗?”他嫌弃地瞟一眼过粗的腰,不懂她为何把自己搞得这么悲惨,没腰没......嗯,上围倒是很壮观,一手拢不住。
“不吃会坏掉,一碗三十五耶!我们家乡来勤俭持家,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不能有一粒米浪费,当然要吃光它。”她大口吃着加了花生的汤圆,忘了差点噎死的悲剧,露出好不满足的神态。
“贪吃还有理由,我们快想想办法,揭穿那个男人的假面具,让兔子小姐明白她被骗了,不要傻傻地被人耍得团团转。”他不相信季亚连,那个男人太强势了,他只会索取,不会爱人。
塑胶汤匙咬在嘴巴里,田郁芬怔然地小口咽下。“你说,我们 是什么意思,不包括我在内吗?”
瞧她有撇清的嫌疑,他当下冷眸一瞪,“你不大宜青当你的好朋友吗?当初你们的公庙被大火烧毁了一大半,是谁捐款修建的?你过河拆桥,有恩不报,朋友有难却袖手旁观,连援手都不伸一下,你算哪门子的朋友。”
“......我们王爷叫我不要管。”她声音虚弱,有几分不能帮忙的内疚,有些事要顺其自然。
他一听,两颗眼珠子瞪得如牛眼大,“你居然拿神明当借口?!你到底有没有羞耻心,不想帮忙还有理由,太叫人失望了,田小芬,你干脆去当尼姑好了,吃素积阴德,免得兔子小姐的爸妈半夜来找你聊天。”
哪有神这只般,眼看人身陷火海而不救。
他们来过,在宜青出事的那天,她保留没说。“宜青住院的头一个月,我掷茭问过王爷,他说虽有凶险却是凶中带吉,她逃过这一劫便有后福,要有耐心等待,祸去福来,雨过天晴。”
“哼!你们王爷若是有灵怎么不护佑帮他修金身的善女,眼睁睁看她惨遭横祸。”什么神明嘛!看人保佑不成。
“谁说没有,那辆满载货物的货车笔直冲过来,一般人正面一撞还能不断手断脚,连命都保不住吗?可是你看宜青虽然很严重,一昏迷是整整三个月,但她手脚都在,既没毁容也无少只胳膊,外观看来像没受伤似的。”不幸中的大幸。
“还有呀,你不要乱说话,小心得罪了神明让你娶不到漂亮的老婆,你想后悔都来不及了。”
田郁芬吃完最后一颗汤圆,连甜汤也喝的干干净净,饱足地拍拍鼓起的肚皮,十分满意没有糟蹋粮食,全世界有几亿人口正在挨饿,一碗稀饭可以救活很多人,她很感恩生在食物丰足的台湾,没让她饿过一天肚子。
尹广亮脸色难看地瞪了她一眼。“只要不是你,每个女人都是大美女,我不会娶个馊水桶。”
她不在意地耸耸肩,他的毒舌上不了她,毕竟被毒害了好几年,百毒成精。
“学长,你也该把宜青放下,去追求你的幸福,她是季太太,这辈子大概也改不了,你不让自己自由,她永远是你的结。”
他没看她,转头看向披着蟒袍的王爷神像,目光迥然,庄严威武。“看来你是没打算插手。”
“除非她伸手向我求救。”只要宜青开口,她减寿二十年也愿意,他们是一辈子的好姊妹。
他轻讽,“她失忆了,你不会忘了这件事吧?”
连他都不记得了,哪里会知道田郁芬是谁,她要向谁求援?
田郁芬神秘地笑了。“本人会通灵。”
她才不告诉他世上还有一种非常便利的东西叫网络,只要透过脸书就能和全世界的人做朋友,她早就加入宜青的朋友群,和她天南地北的聊开。
“我看你会通便,大肠阻塞赶快去看医生,宿便把肚皮堆大了,小肥,我送你一罐泻药减肥吧!”话不投机半句多。
没能找田郁芬当他的盟友,尹广亮既失望又遗憾,他讪讪然地离开,在走出公庙后,他回头一看公庙上方的天空,竟蓝得一片清澈,万里无云。
湛蓝的晴空是如此清澈,他忍不住取下单眼相机,连按数下快门,摄影师的本能融入骨血里。
公庙里,田郁芬拿出手机拨号。“喂?是我,他来找过我了,我没说要帮忙......什么,不告诉她,打算瞒着她?!你......做人要讲信用,我们说好等她情况稳定就坦诚一切,把牵引后沟全无保留悉数告知,你现在说你反悔了......季亚连,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也没有无缝的鸡蛋,你能瞒她到什么时候,要是那个人找上她......”以他的立场该护着谁,妻子或是旧情人?
“......我只要宜青不再受伤害,若是你保护不了她,我绝对会把她从你身边带走,天涯海角,你休想再见她一面......”
田郁芬苦笑着切断手机通讯,摇着头点燃三炷清香,想五府王爷上香,面上虔诚。
你以为她真收下你父母给她的一千万吗?
季亚连,你真的太可怜了,错得如此离谱,她是你从小看到大的青妹妹,你会不了解她的个性吗?她会贪那一点点钱把自己卖了?
捐出去了,一毛不剩全捐出去了,她十八岁失去父母被你爸妈收留在家中,你真以为她一无所有,是一贫如洗的孤儿?你有错了,错在自己的自以为是,她比你还有钱,结果你还很不要脸地用她的钱养女人。
你不信?
记不记得那一年的金融风暴,季氏企业曾发生周转不灵的事?那是宜青卖掉她父母留给她的土地凑足了三亿台币,你们季家才免于面临破产的危机,而你却拿她卖土地的钱给那个女人开了一间精品店,你还是个男人吗?用老婆的钱养旧情人,真是丢人现眼。
她不让我告诉你是因为她爱你,你不晓得她爱了你十几年了吧?当你帮那个女人买衣服,送她昂贵首饰,半夜赶去只为了她看中一件皮草没钱下单,要你去当冤大头时,你可知道宜青背地流了多少眼泪。
就因为她爱你,所以给了你伤害她的武器,她宁愿隐忍着也不愿你知晓实情。
一个人默默忍受你的无情,明明是你们季家欠她的,为什么反而要她受罪?恩将仇报是有报应的。
顺便知会你一件事,那个女人找过宜青,威胁她要识相点,早点把她的男人还给她,否则她会让她知道得罪她的下场,奉劝你去查一查那件车祸,我觉得内情并不单纯,我怀疑你的旧情人没那么善良。
还有,宜青的爸妈在生前过户了几栋房子在她名下,还有一些股票、土地、不动产,加一加好几亿,她把忠孝东路的房子租出去当店面,一个月的月租少说五、六十万,所以她不用你养,她早就是衣食无缺的大富婆。
大富婆?
收起手机的季亚连在心里苦笑,在他冷漠对待妻子两年多以后,赫然发现他以前所想的全是错的,误把美玉当砾石,放在脚底下踩,却把贪得无厌的女人当成掌中宝,无限量地供给她一切所需。
他以为这是唯一的补偿,毕竟他能给的并不多,除了钱,负了心就该付出代价,他不该为了继承权抛弃情人。
但是那时候已经没那么爱了吧?浓情转淡,两人在一起久了成了一种习惯,就等着谁开口先提分手,他却不做那个负心人。
偏偏在这时女友逼婚,他虽不愿太早被绑牢也勉为其难的点头,而不想他娶拜金女的父母则以继承权要挟他,要他娶同在一个屋檐下的妹妹。
同样是逼,一个是交往多年的女友,有一定的感情在,一个是他想都没想过的对象,他怎么肯认命听人摆布,为了反抗而反抗,年轻气盛的他把怒气出在最无辜的人身上,不去听、不去想她曾经是他最疼爱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钱而毁了自己一生。
他让愤怒蒙蔽了双眼,错把钻石当成石头丢在一旁,从不设身处地为她着想,一个被爱呵养的小女生能有什么心机,她唯一做错的事是爱上他,让他被爱而不自知。
狠狠骂醒他的田郁芬说的没错,他不配当个男人,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被人上门挑衅,他是个失败的丈夫,她为了他可以付出一切,他却为了一件不是她的过错迁怒她,让她活在痛苦中,他真是不折不扣的混蛋。
“......老公,老公,该付钱了,你在发什么呆?刚接了一通电话就魂不守舍,是不是公司有什么事要你去处理,没关系,你老婆很强悍的,一个人也可以把东西搬回家,你不必为我担心......”石宜青拍拍没三两的细臂膀,挤出硬不起来的小肌肉,表示她很强壮。
看着妻子面色如常的关心,没有一丝不悦,心里像流过一道暖流的季亚连低头一笑。“没事,拉保险的,只是有些罗嗦,没等我开口说不需要就拉拉杂杂说上一大堆,只差没把保险单送到我面前。”
还不到时候,还不到时候,她还没爱上他。他在心里告诉自己,还不是让她和他那群朋友见面的时候,太早了,在她没全心全意爱他之前,他们会是两人婚姻的变数,而他承受不起任何意料外的变故。
“拉保险的?”明亮如星辰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微微皱了下眉头。“那我有没有保险。你那么有钱,应该也会帮我保一两笔吧?”
“我不清楚......”话刚出口,他顿时一怔,乍见她蹙起的眉心,神色微动,暗道不好。
“你不清楚?”她是他老婆,他居然不晓得,这似乎不太对劲,他们是结婚两年多的夫妻而非怨偶吧?脸露不解的石宜青微有疑色,看向丈夫的眼神中除了询问外还有一丝纳闷,以及小小的不安。
他状若无事的解释,推着推车上已结完帐的日常用品走向开放式停车场。“我的意思是家里的保单一向有保险经纪人全权处理,我要问过他才明白。”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钱多的不在乎那一点点保险,我先申明喔,那可是我差点丢掉性命的要命钱,你不能私吞,我要拿来当私房钱。”嘿嘿,她薄得叫人汗颜的存款簿总算有进账了。
他拧了她鼻头笑骂,“小钱精,还怕我养不起你吗?过两天我让人送张副卡给你,你爱怎么刷就怎么刷,老公买单,穷不到你。”
其实他真的没把那点小钱看在眼里,也从没想过保险这回事,他每个月经手的进出单金额以亿计算,尾数去掉的零头哪会重视。
不过由不经意一提的小事看得出他对青青有多疏忽,同床共枕的这些日子里,他竟毫不知情她生活上的琐事,每一件他身为丈夫应该知晓的事都一无所知,得经由她朋友告知才略知一二。
她到底还藏着多少他所不知道的秘密?因为她的失忆,只怕也无从得知了,永远是一个谜。
想到这里季亚连不免在心里涩笑,他亏欠她的真的太多太多,穷其一生也还不完,若非他盛气下的一时赌气,他们会是人人称羡的佳偶,他会宠着她,让她笑口常开,成为他心头的宝。
幸好还来得及,命运没有那么残酷夺走他的全部,她还活着,活在他编织的情网里,以前是她拼了命爱他,不让生命留下遗憾,现在换他来爱她,小心翼翼又无怨无悔,他相信人心是看得见的,总有一天会再相爱,他们的结局会是一片蓝天。
“如果我的银行存款数能再多一些些,那就太美好了,我的老公慷慨又大方,不会小气到让老婆当个穷鬼。”她表情贪心的谄笑,一副我要的不多,扔个小铜板给我就很满足的模样。
看她小小算计的神情,他哑然失笑。“才说你见钱眼开就来劲了,真当我是不顾你死活的坏老公吗?放心,我的钱鬼老婆,我替你想得很周全,我会拿出我一半的财产帮你设立信托基金,只要你想要就能去拿,金额无上限,除了你搬不动以外。”
在经历一场几乎天人永隔的惊涛骇浪后,他还有什么放不下,妻子是要陪他走一辈子的人,他还有什么不能给她,只是给晚了,让她白遭一回罪。
晚了有双重含义,一是夫妻是一体的,丈夫的钱本该和妻子共有,一是太晚发现自己早已动心,对妹妹的疼爱早已转为男女之情,情深不能醒。
“真的?”听闻老公对她的用心,石宜青先是高兴地咧嘴笑,继而脸上一僵露出犹豫。“这样好吗?你给太多我会苦恼花不完,不让你收回去好了,每个月给我几万块家用,家里就我们两个人花不了什么钱。”
季亚连并没有额外顾请帮佣,除了每个礼拜三次的钟点女佣回来打扫里外,处理堆积数日的垃圾,让家中环境维持窗洁几明,大部分时间是小两口独处的甜蜜时光。
已经不需要复健的石宜青走得很稳,手指灵活,臂膀也有力多了,虽然丈夫一心要宠着她,不让她操劳家务,可是她还是挽起袖子洗手作羹汤,打理一天三餐,凭着做过并未丧失的感觉煮出一道道令人讶异的佳肴。
因为季亚连的厨艺实在太差,在吃过第三次没煮熟的红烧鱼头后,她决定自己动手,不再接受爱的荼毒,趋吉避凶是人之本能,保命再说。
所以他们像一般为生计操烦的小夫妻来到大卖场,挑选接下来三天要吃的生鲜肉品和果蔬,精打细算。
洗发精没了,要买,卫生纸买二送一大特价,一口气拎了三串,食盐、味素、橄榄油......毛巾、卫生棉也要备着,还有......当石宜青动作极快的取下架上一盒保险套,眼尖的季亚连一闪涩笑。
她还是不相信他,心有疙瘩,不愿在两人关系明朗化之前怀有孩子,她在给自己找退路。
小小的插曲很快过去,载着一车民生用品的四轮转动飞快驶向管理严格的大厦,他们在就近的大卖场购物,离住家并不远,几个红绿灯就到了,十分便利。
不过在准备驶进住户专属地下停车场时,进门的入口处站了一位打扮时尚的美丽女子,手腕挂着名牌包,脚上穿的是限量精品高跟鞋,脸上画的精致彩妆甚为艳光照人,一身的装扮就是走在时代潮流尖端,用金钱堆积出的奢华。
但是她的表情却是凄楚的,眼眶噙泪,要掉不掉地凝成叫人心疼的泪珠,完全贴身的衣物雕塑出她前凸后翘的惹火身材,在车子驶进时忽然身形一晃似要跌倒在地,低胸V领上衣内的丰满双峰若隐若现,快要弹出包不住的两片罩杯。
就连身为女人的石宜青都忍不住多看了一眼,不过她看得不是妆画的很美的脸,而是胸口两团的肉,比她的水蜜桃大多了,简直是女人的梦想,男人的最爱,真正的温柔乡。
她以为身侧的老公也会禁不住诱惑瞄上几眼,做一回英雄救美,停下车问对方需不需要帮助,没想到她侧过头一看,他神色自如的手握方向盘,目视前方地驶过那名美女身旁,还差点碾过她靠得太近的脚。
石宜青偷笑了一下,小小腹诽了几句丈夫不懂得怜香惜玉,白白浪费了献殷勤的机会。
其实她心里很高兴,暗爽,老公不是见色心喜的好色鬼,对她是真心的宠爱,得夫如此,她是赚到了。
“对了,老公,我到底有没有朋友?我想和他们联络看看,有空约出来喝下午茶也好。”她要学着融入人群,不能再绊着丈夫,男人有男人的事业,哪能一直陪着她不工作。
季亚连握紧的手一松,目光一闪。“何必去麻烦人家,从大学毕业这一两年正是全力打拼的黄金时期,谁有空闲陪你打混,想喝下午茶找我,从你出院以后我还没给你约过会。”
一听到约会,她脸颊微泛桃红,羞恼地瞪他。“我是说真的,别当我是开玩笑,没有朋友很可怜的,我也想体会和朋友窝在咖啡厅角落说老公坏话的滋味,一边骂一边笑,一边数落老公的不体贴。”
“我不体贴?”他扬起眉,嘴边笑得甚为邪恶。
下了车,季亚连将车上东西提下来搁在车旁,按下大厦内管理处的内部电话,让他们派个人提货上楼,他搂着妻子走入电梯,两手空空。
这是有钱人的享受,不用事事亲为,只要付足了管理费,自由管理人员服务到家,给住户最舒适的住家品质。
腰上一紧,石宜青明白刚踩了狮子一脚,她堆着笑露出讨好的嘴脸。“我老公是百分之百的新好男人,一万个之中也选不出一个,谁说你不体贴我跟他翻脸,你是再好不过的极品,我是上辈子烧好香才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