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比冬瓜圆的绿纹大西瓜,摆上两颗小不隆冬的小鱼西瓜,体形差距简直不能比,一个是营养过剩的富态员外,一个是发育不全的小书童,让人一看就觉得好笑。
“我又不养猪,小小一颗我和青青分着吃刚好,一点也不浪费,我们家人口简单,没想过会有不请自来的客人。”他的意思是小两口你侬我侬分着吃,夫妻感情好,一颗圆圆满满,偏有不识相的来打扰,送上门当猪。
最像猪的田郁芬不插嘴走到一旁,鼻子一摸啃起鸡翅膀,这两人天生是仇敌,一碰面就战火大炽,她躲远点才不会遭受波及。
怒发冲冠为红颜,吴三桂为陈圆圆大开城门引进清兵,尹学长和季暴君冷眉横视只为......田郁芬一看,失笑,两头公牛为了她角力,捧着大片西瓜的女主角正卖力吃着,还一边吐着西瓜子。
“你......”居然说他是养猪户?!
“好了,好了,孩子们别吵了,都几岁的人还斗嘴,也不怕惹人笑话,坐着坐着,不许吵架,等把青菜烫一烫就能上桌吃饭了,人一饿火气就大。”养孩子比养猪辛苦,不光要喂饱他,还要教他守规矩。
“李阿姨,你儿子被陨石碎片砸到头,最好带到国防部做人体解剖,也许被外星细菌感染了。”脑袋坏了,长满绿色霉菌。
季母姓李,叫李宛如,尹广亮故意不喊她季妈妈,改唤李阿姨,表示他跟她儿子八字不合,做不成朋友,他们是要倒一个的敌人。
“妈,怎么连你也来了?不要理会烂泥巴里挖出石头,你拿铁棒去敲也敲不出缺口,干脆让他烂在泥土里,千百年后自然风化。”如果直接埋入土里,他义不容辞地填土。
“你们喔,真是长不大的孩子,我去看汤入味了没。”季母笑着摇摇头走回厨房,让两个大男人杵成人柱相看。
尹广亮目中无人的一哼,坐回沙发陪季父看摔跤,他们还比较像父子,交头接耳地讨论着哪一个招式摔人最痛。
买了小玉西瓜,在气势上输人的季亚连冷着脸不发一语,他看似要走回卧室换下外出装,改穿上较舒适的居家服,却冷不防拉起和田郁芬聊得正起劲的妻子,脚步沉稳但有点快的回到房里,锁门。
“他们为什么会在我们家里,我不是说过不能开门,外面的脏东西多。”他的神色很急躁,不是不高兴,而是一种无法掌控的不安,他不喜欢不在安排内的突发状况,那会让他心慌。
她想吃西瓜,他就先让秘书买好送到他指点的地点,等候他来取,而这一段时间的空档他正好和找他找得急的周佳莉碰面,两人当面把话说清楚,不要有拖泥带水的后话,分要分得干净,免得日后带来困扰。
他那时以为周佳莉是明理的,坐下来讲讲道理便可化开纠结的过往,他们其实并不那么相爱,早就貌合神离,拖着不分手只是习惯,有个现成的性伴侣他懒得再找对象,而她也有某小开在追她,就算散了也不伤感情。
要不是为了继承权那件事闹得不可开交,他心有愧疚藕断丝连,否则他们也不会偶有来往,许是各行各道,见面不相识。
只是他怎么也没料到周佳莉正如田郁芬所言,是个向钱看的势利女子,自从妻子出事他也无暇掺和其他,两个人至少有三、四个月没联络了,他换了手机也换了门号她竟然也找得到他,咖啡厅一聚首还说不到几句话,一开口就要上亿的豪宅。
她当他是精虫冲脑的笨蛋,还是自以为世上除了她再也灭有女人了?无视他已婚的身份就是要钱,就算身体被人糟蹋了也无妨,她要的是用钱买来的贵妇生活,工作是什么玩意儿?她不会自贬身价去看别人脸色,低神下气。
最后当然是不欢而散,她把自己的索钱行为看得太理所当然了,认为他本来就该钱,只要她开口要他怎么可能不给,他费了一番功夫才摆脱她的痴缠,拎着秘书买来的西瓜回来。
没想到他在外面抵御外敌,他的家已经被强敌侵入,还是打大学起就追着他老婆不放的臭小子,婚后依然纠缠不休,放话要等她离婚,把他气的好几回误会老婆真和她学长有什么,两人的婚姻关系一度变得很紧张。
“老公,你生气了吗?消消火,别气嘛,我给你准备的是特调水果汁,不会酸,微甜,清清爽爽的,适合你的口味。”石宜青倒是神通广大,不知道打哪拿出一杯澄黄色果汁,光看颜色就让人觉得口渴了,一饮而快。
“少转移话题,这些日子我太宠你了,宠得你连老公也不放在眼里,我要执行家规,教训不听话的老婆。”再步压压她的气焰就要爬到他头上撒野了。
“啊!不要......好痒,不要搔我腋下......我说我说,季大老爷饶了妾身,妾身一五一十的禀告......”她左闪右闪笑个不停,差点站不住脚。
他咕哝着,“以后不准看乱七八糟的宫廷剧,学什么老爷、妾身,你是老掉牙的古人不成?”
她吐了吐舌,“无聊嘛!你什么事都不让我做,看书说伤脑,要静养,下厨房弄个茶碗蒸怕我烫到手,我切个黄瓜敷面你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赶忙把我手中的刀子收好,连晒个内衣你也怕我站不稳跌倒外面,老公,你不是宠老婆,而是打算养出生活白痴,我除了偶尔看看电视外还能做什么。”
“说你一句回个七、八句,你被谁带坏了,那个把自己当成馊水桶,想把我们家吃垮的小胖妞?”神棍田郁芬,她最好不要再提到她家王爷,否则就算用滚的他也会一脚踢她下楼。
王爷说你是青青命中的劫数,她一天不离开你就有致命的危险,你别爱她了,她和学长在一起比较好,他们是天赐良缘。
不管是不是真的,那段话任谁听了都会很火大,睡在同一张床的老婆竟然是别人的良缘,那他算什么,一场闹剧?
“不要叫人家小胖妞,很没礼貌,她说田郁芬,我高中的同班同学,大学又上同一所,缘分很深,她......”虽然她不记得田郁芬是谁,可是一看到那张圆圆的脸就备感亲切,好像找到失散已久的亲人,心是满的。
“嘘,我不要在你口中听见与我们无关的别人。”他低下头,吻住喋喋不休的唇。
吻了很久很久,几乎是老房子失火,一发不可收拾,两个人都喘得像跑了五千公尺,双颊红亮。
“你......”
“你......”
两人都想开口,互望了许久才噗哧一笑。
“喂!吃饭了,不要再屋里搞出人命,我们可不想长针眼,看你嫩上演活春宫!”田郁芬在门口拍门,丢下一句嘲笑的话就赶紧跑开,免得某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怪她坏人好事,改日翻倍算账。
第八章
“我不行了,你......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快......快散了啦!老......老公,你真的......不累吗?早知道晚上就......就不要煮太多补身的......全报应在我身上......”
呜,她怎么会晓得杜仲炖猪尾是补肝肾的,强筋健骨,治腰膝劳损,还有一大盘生蚝,学长说不好意思空手而来,除了大西瓜外有拎了一大袋生食,她怕放久了会失味便一并弄成盘上桌。
谁知光吃西瓜就吃饱的她什么也吃不下,反而是老公得知桌上一大半食材都是学长出的钱,他像见到仇人似的专挑最贵也最补的下手,以优雅但绝对不慢的速度扫光一盘盘佳肴,让人看得傻眼。
而后受罪的人却是她。
“老婆乖,再一次就好,我保证这一次会很轻很轻,不会撞得你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骂我淫魔。”啧,真不懂事,对少人求都求不到的夫妻她还嫌,老公太勤奋耕耘也有错?春雨洒干地才有丰收日。
“你一个小时前也是这么说,我......我的腰被你翻过来折过去......明天一定会被小芬笑......”纵欲过度,眼眶发黑,睡眠严重不足。
一听到那女神棍,季亚连狠狠咬上妻子颤抖不已的雪嫩双峰。“叫她回去笑给她家的王爷听,她那一身肥肉哪懂得夫妻间的情趣,我们这是恩爱,羡慕死那些孤家寡人的旷男怨女,他们缺乏爱的滋润。”没人爱的人只能靠近神,发挥神的大爱。
“小芬不肥,她只是还没瘦下来的婴儿肥,其实她很漂亮......啊!”
一次比一次深入的撞击让石宜青说不出话来,除了破碎的呻吟声,她再没力气说出其他的话。
“老婆,你多包涵点,我要加快速度......”还没说完,他已经用力撞进去,腰身前后摆动,两具赤裸的身体交缠着,发出最动人的音乐。
不知过了多久,雨歇风停,累极的季太太沉沉睡去,她真的是耗尽全身的气力,再也没办法移动四肢,她人疲身乏的闭上眼睛,浑然不知身后的季先生还紧紧贴着她后背。
本该疲倦的季亚连却毫无睡意,睁着墨般深瞳凝望睡在臂弯里的妻子,修长指头轻轻拨开她汗湿的黑发,长到眉下的柔软发丝覆盖着,已然看不见开过刀的痕迹,以指抚摸才能感觉到那道不平滑的细疤。
石宜青,他的妻子,正安稳躺在他怀抱中,以信任的姿势依靠着他,她相信他是力量强大的保护者,能替她挡风遮雨,为她斩荆劈棘,他是她不离不分的港湾。
可是他为什么仍有强烈的不安,像小船漂浮在狂风暴雨之中,风一大抛高在浪头,雨一急打湿了船帆。风雨中摇摇晃晃,随时有翻覆的可能。
爸妈的出现,狂恋妻子的男人,装神弄鬼的神棍,他们一个个在他预料外来到她身边,她明显变得更快乐、笑得更开心,星般眼眸也亮得更灿烂,仿佛振翅欲飞的鸟儿,正在飞向她热爱的天空。
他到底能不能留住她呢?万一她恢复记忆了,知晓那日之所以发生车祸的真相,她还会爱他吗?
那一日周佳莉到公司去找他,哭着说要他复合,抱着他哭个不停,怎么也不肯放开,逼问他还爱不爱她,是不是只把他的妻子当摆设,利用她的痴傻好掩护他们的感情,石宜青是代替她的替身。
当时他被哭得心很乱,尹广亮那家伙又从荷兰寄来郁金香明信片,看了明信片的他很不是滋味,心口发酸地只想安抚吵得他头痛的前女友,让她不要再烦他,她说了什么他全听不进耳,只配合她的话尾回应。
甚至她要他吻她他也照搬,吻得激情,吻得狂野,吻得差点擦枪走火,在察觉周佳莉将手伸向他裤裆时,他连忙打住正要将她推开。
但是迟了,他还没有动作前先听见东西打翻落地的声响,抬头一看竟是满脸泪痕的妻子正一脸心碎的看着他,脚边是还冒着热气的饭菜,她贴心为他送来午餐,他却让她亲眼目睹最残酷的一幕。
没有一句责备,她脸色苍白地跑下楼。
他想去追却被身后的周佳莉抱住,说她不能没有他,否则她宁可死,随即做出他只要一离开她就要跳楼的激烈行为,逼得他一步也不敢迈开,直到警卫到来才把她拉开,送到公司的警务中心。
“青青,我错了,我做错了一件事,我不是不爱你,而是太爱你了,因为爱得深才藏得更深,怕亵渎了最爱的你,所以把心藏起来,欺骗自己不爱你,唯有不爱才不会伤害你,我......”真傻。
眼角一滴泪滑落,滴落石宜青长睫轻阖的眼皮,她梦呓般低喃几句,挥手拍开在脸上飞来飞去的蚊子。
“不要了,老公,我真的不行了......我好累,让我睡一觉......你是超人,你很强,我......我是弱女子......不行......不能再来一次......我要睡觉......”
听到你是超人,你很强,季亚连笑开了,他在妻子脸颊落下一吻,起身走到浴室先做一番梳洗,再捧着装满热水的脸盆放在床尾下方,他拧了湿毛巾轻柔地为妻子擦身,始终含笑的眼注视她每一个细微变化,先是脸,然后是纤细的双肩,顺着锁骨往下擦拭,毛巾脏了泡在热水里揉搓再把水拧掉,不疾不徐的胸、腰、臀。
而后是大腿和脚,来到脚趾头,一根一根的擦洗,热水变温,一身斑红点点的睡美人也洁净清爽了,换上新床单,调好适度的冷气,累人却又甜蜜的大工程终于完成。
本来不想睡的大男人侧身躺在妻子身边,无限爱怜地看着她柔美睡姿,但是看着看着也受她规律的呼吸影响,眼皮渐沉,哈欠连打了好几个,把手臂搁在她腰上,轻拥入怀,不知不觉睡着了。
这一夜,他睡得很沉,全无惊心的梦魇。
再一次睁开眼已是隔日中午,令人感到身心舒畅,迎接他的是美的不张狂的精灵笑靥。
“又淘气了,老婆。”他怎么能不爱她,他发现爱着她的每一天都是奇迹,无法不去爱。
一脸心虚的季太太赶紧收起手上的白色羽毛,往背后一藏。“老公,早呀!又是新的一天,一日之计在于晨,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我的英俊老公帅气又性感,浑身上下的线条美得像上帝的杰作,把我迷的团团转,看帅哥看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线。”
他笑着在她脸颊轻捏了一下。“少灌迷汤,今天的一切请求只有一句话:不准,我是季太太的私人狱卒。”
“老公......”她撒娇地摇着他手臂,娇容好不娇媚,试图以美食令君王不上朝,色令智昏。
“老婆,你不会忘了我们昨日被人打扰未说完的事吧?我正想着该用什么残酷的刑具屈打成招,不如用你身后的那根鹅毛。”她那点初级班的小动作也想瞒过他,实在太小看他了。
一听到他要算账,石宜青还不赶快溜了,她飞快跃起身,打算先逃到客厅,有家具挡着还能先逃过一时。
可是她低估了男子的爆发力,她手还没碰触到房门把手,一股力量就环上腰身往后拉,她就像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般又躺回床上,丈夫两手撑在她头两侧,人在上头笑睇她找死的行径。
“我......我是想帮你准备午餐,你辛苦了一整夜也饿了,我是温良谦恭的好妻子,老公的健康就是我的幸福。”唉,没了记忆真是糟糕,就算断断续续有残缺不全的画面闪过眼前,但是派不上用场呀!应该有人警告她季先生快起来的速度像猎豹,要采低姿态的软性进攻,千万不能跟他硬碰硬。
瞧她多失算,出师不利,英雄未成先万骨枯。
“青青,我有一整天的时间跟你耗,一点也不介意再做些有益身心的运动。”抗拒从严,坦白从宽。
石宜青沮丧的噘起嘴,长长的羽睫闪着流碎的光。“好嘛!我是诚实的好青年,不做偷鸡摸狗的亏心事,宗医生送我智慧型手机的那一天我就收到小芬打来的电话,她说她是我要好的朋友,她随时可以为我两肋插刀......”
她顺理成章有了第一个朋友,透过脸书的惊人传送率,她又陆陆续续交了几个线上朋友,一得空就上线联络感情,偷偷摸摸往来更刺激,一次不熟、三次就熟的交情如鹤飞冲天,什么都能谈。
他们知道她失忆,除了提供很多笑死人恢复记忆的点子外,还教了她不少东西,如生活上的一些小常识,走出户外的大世界,天马行空的奇妙对话,外星人到地球采精取卵等,可说是包罗万象,无所不谈。
昨天老公前脚一出门,田郁芬就神奇的打来电话,问她老公在不在,放不方便聊天,说她家王爷又有新指示......
“......我随口一提想吃西瓜,她回说:没问题,马上到,我以为她是开玩笑,不以为意的挂上电话,没想到她真的来了,还找了尹学长来帮忙,合力把三十多公斤的大西瓜搬上楼。”她看到时吓了一大跳,心想怎么可能吃得完,她家人口是二。
“爸妈呢?”他翻过身带起妻子,让她躺在身上。
前额细发一落,她往耳后一撩放。“我下楼接小芬他们上楼时,忽然瞧见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在路旁探头探脑,因为动作太好笑我多看了几眼,电线杆那么细哪遮得住,我看着滑稽就主动上前,想告诉他们要嘛躲树后,不然车子也可以,然后......”
“他们跟你认亲,说你是他们可怜的媳妇,被老公欺负又虐待,瘦得不成人形。”他不必用脑子去猜,以他对父母的了解以及他们疼爱青青的程度,他绝对是罪大恶极的恶人榜第一名。
差不多的说法,可爱的让她一见就喜欢,乐于亲近。“不是,是我认出爸爸妈妈,我们家的家庭相簿有一张全家福,他们的变化不大,我立刻就认出来,妈说你都不给我饭吃才把我饿瘦的,她要亲自下厨为我补一补。”
满满的一桌菜有一大半是婆婆煮的,她算是下手,只料理了几道拿手菜,拿到餐桌上真有点小家子气。
“家庭相簿?”季亚连心口一跳,眼中快速地闪过一抹锐芒。
“是呀,我拿出来和大家看,一开始他们笑得人仰马翻,指着其中几张说出我当时的糗样,可是我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越往下看他们的表情越奇怪,有些凝重,也不笑了,看到最后居然拍拍我的背,说了句让我大笑的话。”他的人缘真的很不好,群起挞伐。
他喉头微紧的追问,“什么话?”
“当你老婆要有做圣人的准备,还得置生死于度外。”她边说边笑,乐不可支,最后笑倒在丈夫的怀里。
季亚连没有笑,他喉咙发涩地将妻子抱紧,那一句置生死于度外触动他心底最柔软的那一块。“他们嫉妒我宠老婆,一堆鬼话不听也罢。”
“妈说你宠我是应该的,我就是个越宠越可爱的小甜心,爸说你敢不宠我就先打断你的腿,再将你登报作废,把你的大头照贴在报纸头版,让所有人看见你恶夫嘴脸,小芬和尹学长......”有好多人宠着她,把她当世上仅有的宝物,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她更幸福的人。
“这两个人就不用提,省略跳过。”损友是害虫,不提也罢,除之后快。
看他嫌恶的神情,她咯咯发笑。“对了,老公,我们的结婚照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尹学长瞄了一眼就说假假的,小芬看了以后一副快哭的模样,爸妈也古怪地撇开脸,说本人比相片好看......”好像相片上的她不好看,让人一瞧就想把掌镜的摄影师宰了。
“青青,想不想到郊外走走,趁我这几天还有空陪你到处瞧一瞧,也让我老婆去亮亮相,多拍些照片,充实我们的家庭相簿。”他笑着重吻妻子,抱着她从床上坐起。
他要销假上班了,父亲季开平因为太多劳累导致肝出了状况,不能再替他代办,他只得亲自回公司坐镇,这也是妻子的要求,她认为她已经全好了,不希望他为了她荒废工作。
总要有人赚钱养家把!坐吃山空会遭天谴。她这么说。“可以改天吗?我今天和小芬约好了要去逛街,她说她那里有我的东西要还我,我们不会逛太久,很快就回来了。”她想当一天快活的小鸟,无拘无束徜徉太阳底下。
“朋友比老公重要那?”他很计较,非常在意她心里的天平斜向哪一边。
“不一样嘛!朋友是上辈子结的仇,要来互相陷害,揭疮疤的,老公是今生的情人、前世的姻缘,用来爱的。”她说的甜言蜜语,连自己听了都心花怒放,觉得口才进步了很多,有当律师的潜能。
“你......爱我吗?”他问得很轻,唯恐刚形成的五彩泡沫在瞬间幻灭,那是他曾经拥有却不知珍惜的珍宝。
偏着头,她笑着在他唇上一吻,“有点爱了,这里为你跳动,我想我已经爱上你了,如果你再继续宠我,我会更爱你。”
她俏皮的一眨眼,执起他的大手放在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声是她没有说出口的心语,连接他的心。
“天哪!天哪!天哪!我不敢相信,真的难以置信,简直是不可思议,天要下金子雨了吗?还是世界末日终于提早到来?我要亲眼见证奇迹,海啸淹没我的时候记得拉我一把,你就是我的神。”老天开眼了。
“喂,有没有那么感动,瞧你连说了三个天哪,实在太夸张,把你蠢毙了的表情收起来好不好,真的好丢脸,我都不好意思走在你身边,承认你是我的好朋友。”她要戴纸袋出门啦!免得被邻居认出是熟人。
“不夸张,一点都不夸张,我努力了多久还入不了你老公的眼,滚、离开、你碍着我的眼多难听的字眼呀!在经过无数次的打击后他居然对我另眼相看,我还能不激动万分吗?”她现在全身热血沸腾,叫她扛着卡车跑一圈说不定都能办到。
田郁芬热泪盈眶,双手微微颤抖,他情绪亢奋到他头顶都要冒烟,两眼晶亮有如探照灯。
石宜青好笑地推开她谄媚至极的月亮脸。“你还自称是我的好朋友,以他宠我的程度哪有不看重你的道理,爱屋及乌,我的朋友他敢亏待不成,就是爱酸你几句而已,我这次的意外把他吓掉半条命,难免有点过于紧张兮兮。”
她求了好久他都不同意在没有他陪伴的情况下走出家门,以失忆为由怕她忘了回家的路,他很慎重很慎重地说着他无法失去她,看着他深情满溢的眼神,她不好意思开口指他管太宽,她是人不是奴隶。
不过这一回他竟出乎意料的爽快点头,说实在的,她狠狠吓了一大跳,以为他发高烧了,或是被外星人附身,居然难得开明地把她放生......呃,是放开她,不再寸步不离的跟着,让她有和好朋友逛街闲聊,喝咖啡骂老公的个人空间。
宠她?田郁芬表情微僵的转过头,脚步有些略快的走在前头。“你认为是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