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会打着赏花的名头,因为已经开过很多场了二三月常见的梅花、茶花、桃花、兰花、海棠都让人吟咏遍了,今次所幸不限主题,让大家畅所欲言。
“这个史仲竹太有心机了,在家里躲了这么久,恐怕就是在琢磨着一鸣惊人吧。”一个穿红衫的士子议论到。
“就是,我才不信他真像他说的一样淡薄名利,诗词都是在家里事先想好的吧,倒不辜负他在家里躲了大半个月!”“是啊,是啊。”“肯定是这样!”红衫士子说完,跟在身边的几个人就连连附和到。
“你们说,咱们让他出个丑怎么样?”红衫士子建议到。
“啊?”刚刚附和的人倒不说话了,他们就是顺口打哈哈,要真让他们真干点什么事,可没有那个胆子。
“怕什么,史仲竹还能吃了你们不成!”红衫士子气到。能在崇尚“水墨嫡仙人”“清流”的文会上穿红色衣衫的人,可见他性子热烈,家中权势。
“天天都赞这些梅啊,桃啊,我都腻味了,大伙儿说,我们咏咏其他的可好?”红衫士子站出来,大声说到。
负责组织这次文会的是国子监的博士金修义,姓氏富丽堂皇,人确实寒门出生,一生几乎都浩在了国子监,最崇尚学问,像这种明明是国子监学生,却不穿学生制服,非穿大红衣衫打眼的学生,可没什么好感。
奈何学生有权有势,作为天下最大贵族学校的老师,也是有几分眼力的,金修义赞同到:“向鼎说的是,那你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向鼎是魏节侯家的小儿子,克威惠礼曰魏,虽威不逆礼;好廉自克曰节,自胜其情欲。魏节侯也是在圣人手中才封侯的,看封号就知道还是属于武将大范畴内的,只是这个“节”字就不知圣人赐给他的时候做和想法了,反正魏节侯是没有“好廉自克”的品质的,经常在大朝会的时候和别人吵起来,生活作风也是大大咧咧、偏于豪奢的,他的小儿子向鼎在京中也是出了名的才子,今年二十一岁,还未行冠礼,算得上年少有为。
可惜横空出世了一个史仲竹,把风光都抢完了,向鼎心中自然不高兴。
“史家二公子今天第一次参加咱们国子监的文会,自然要先请他先吟诵大作才成。”向鼎大声说到。
金修义只看像史仲竹,两个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儿斗诗,他一个穷博士还是别掺和的好。
原来世上真的有无数炮灰前仆后继,向鼎这样明显的炮灰属性,史仲竹都懒得吐槽了。只是史仲竹可不想狠狠打脸,抬升自己,都在京里,他爹也不是好惹的。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向鼎你啊,我说年前抢了你的提花织锦你都没来找我的麻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史仲竹笑到,说的是向鼎找麻烦,可听语气亲昵调侃,就知道两人关系亲近。
“谁惦记那破织锦了,也今天穿的就是南京云锦,不比你的破织锦好多了!”向鼎气到,年前他和史仲竹同时看上了一匹少见的提花织锦,眼色清新淡雅,在一向以富贵华丽著称的织锦中,简直是一支幽兰。结果魏节侯夫人瞎大方,做主让给了史仲竹,还说“鼎儿你不是不喜欢那些寡淡眼色吗?”哼!要参加文会,不准备那个调子的衣服又怎么行。被这事儿刺激了,向鼎反其道行之,来参加文会都是一身华丽,一身大红。
“是,是,是,从小魏节侯夫人就疼我,如今再疼我一回,我只当是你吃醋了!”史仲竹不在意到,众人听得“从小”二字,只当是发小闹矛盾了。
“哼!懒得跟你掰扯这些,说诗词呢!”向鼎把话题拉回来,为难道,“你可是大名鼎鼎的才子,可得找一个咱们都没咏过的东西才行?”
“那你说什么没咏过?”
“就…就牵牛花吧。”向鼎指着草丛里的牵牛花到。这花儿本要到五月才开可今年气候叫热,这山不高却又向阳,野生的千牛花竟然在这个时候开了。向鼎想,牵牛花这东西,毫不起眼,历朝历代喜爱它的文人几乎没有,史仲竹这下可没有可借鉴化用的了。
“牵牛花…”史仲竹低语到,脑海里关于牵牛花的诗词还真是没有,
“古人七步成诗,史仲竹也要向前人看齐,也七步成诗才行!”向鼎加难度了。
别人只当是朋友间的玩笑,见史仲竹也没有拒绝,就看起热闹来了。
“牵牛花?七步?”史仲竹灵光一闪,吟到:“素罗笠顶碧罗檐,脱卸蓝裳着茜衫。望见竹篱心独喜,翩然飞上翠琼簪。这首可好?”
不待向鼎说话,又吟了一首:“晓思欢欣晚思愁,绕篱萦架太娇柔。木犀未发芙蓉落,买断秋风恣意秋。这首可好?”
“好,好,一写春,一写秋,同景不同情,自然是好的。”参加诗会的才子又不是傻子,自然纷纷赞扬。
向鼎见为难不成,心中抑郁,史仲竹却笑着说,“如何,可解气了,为着这两首诗,头皮都想破了。”
“我何时生气了?”向鼎不承认到。
“那我明儿就去魏节侯府蹭饭,看老夫人怎么说。”史仲竹笑道,旁人听到他这样刁钻打趣,也哈哈大笑,向鼎憋不住也笑了出来。
这件事就这么清风拂面的过去了,参加文会的人都说魏节侯幼子与保龄候次子关系亲密,友谊深厚,天知道,史仲竹和向鼎见面不超过五次,何来交情。史仲竹给了面子,向鼎顺台阶而下,史仲竹给魏节侯面子,向鼎也未蠢到家,如此而已。
窥一斑见全豹,史仲竹这凭着这中春风化雨的温柔手段,化解了大部分敌意与冲突。
参加了三天的文会,三月十日这天,史仲竹就老老实实的在家等放榜了。史伯松紧张的早饭都吃不下,喝了两口稀粥,就去上衙了,在衙门也是做不安稳,好在大家都知道今天放榜,见此情形,反而赞史伯松有长兄风范,兄弟情深。徐氏更是坐立不安,一向疼爱史思贤、史思齐两个小家伙儿的慈母,就因为他们哥俩上下折腾,徐氏烦躁得一点就爆,狠骂了两句,赶他们回房了。
“嫂子,您别急,成绩早就定了,如今不过放榜罢了,您再急,名次也不能再高些,放松,放松~”
“唉,让二弟见笑了,我娘家是勋贵也没人考科举,还是第一回经事儿,听说文人就是规矩多,这不是怕给你丢脸嘛!”徐氏不好意思到。
“有嫂子这么关爱,我恨不得多丢丢脸。”史仲竹笑到。
在两人打趣的时候,看榜的小厮回来了,看他喜气盈腮的模样就知道榜上有名。徐氏急问:“如何,几名?”
“第十一名。”
“好!好!”徐氏抚掌大笑,吩咐人看赏,又到:“恭喜二弟,贺喜二弟!”
第44章 中书舍人位
也许是真对春闱有把握,史仲竹倒没有徐氏那般欣喜,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人家穿越者都是奔着状元、探花去的,实在不行也是传胪,奉行低调的就要考个榜眼,哪儿像自己,就是想高调也没有资本,连前十都没进,可没机会参加冠军赛排名了。
“二弟,这般大好事,怎么还拉着个脸。”徐氏问。
“连前十都没进…”
史仲竹还没说完,徐氏就打断他到:“我的好二弟,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二弟瞧瞧中进士都是什么年岁,再看看自己,这么年轻的进士还愁眉苦脸,那没上榜的还不上吊啊!”
“说不过嫂子。”史仲竹笑到,能考全国第十一名,也是有水平的了。
“赵芝的成绩,可知道?”史仲竹问。
看榜小厮也是个机灵鬼,知道自家二爷有几个关系十分亲密的朋友,一股脑儿说到:“赵大爷中了第七十九名,史云鹏大爷也中了第一百零二名,就是史安才大爷运道差了点儿,落榜了。”
“好,知道了,你先退下吧。”四个人,就只有史安才没中,史仲竹也不知该安慰他什么。
打发了小厮下去,徐氏就张罗着要请酒吃席,史仲竹连忙拦住,“嫂子,十五就是殿试了,还有几天啊,让弟弟考完殿试再请不迟啊!”
“你真当嫂子是个没见识的啦,请客自然是等你殿试过后,砸实了进士老爷身份再请,可这席面、请帖得早早预备起来,到时候请客人家众多,手艺好的厨子不先定了,就咱们府上的厨房可忙不过来。”
史仲竹对这些后勤具体事宜,还真是不清楚,只全权请大嫂处理,徐氏笑容满面,脚下生风的去安排不提。
等待殿试的几天里,史仲竹不再看书,只专心逗两个侄儿,放松心情,好吃好睡。
殿试,圣人按惯例,取了一甲前三,金笔御书,又点了传胪,殿试圆满成功。皇宫对史仲竹而言已经是个熟悉的开放式地图了,礼仪什么的更是标杆,在传胪大典上顺利过关。
参加完琼林宴,史仲竹正准备和赵芝、史云鹏一起回去,养心殿的小陈公公就来宣召了:“史都尉,圣人宣召您呢!”
一句话,让旁边的士子都有些羡慕嫉妒了,琼林宴上除了一甲前三有幸和圣人说上几句话,其他人不过听着高官显贵高谈阔论罢了。这科参考的官宦子弟也不是没有,圣人怎么谁都不见,就单单见他呢?
赵芝和史云鹏有心嘱咐两句,但他们自己都是菜鸟,看公公等着,也不好多说什么,目送史仲竹跟着公公去面圣了。
留在原地的士子也没有了刚才指点江山的意气风发,沉默的走了出去,就是前十名也发现,成绩不是唯一的标准,就算史仲竹名次稍微差点儿,有圣人的宠爱,就胜过一切。野心、欲望在这群新晋学子中滋生。
来到养心殿,圣人正拿着热帕子敷脸,圣人在琼林宴上也多饮了几杯酒。不等史仲竹行礼,圣人挥手到,“行了,行了,边上坐,高伟,给他拿杯蜜水。”
这么轻松惬意的氛围,史仲竹也不坚持行礼,搞得气氛肃穆,顺从的坐下,谢过高公公的蜜水。
“怎么样?殿试名次可还满意?”圣人随口问到。
史仲竹可不敢当圣人是随口问的,想难道是自己在嫂子面前说的那两句传出来了,让圣人以为自己对春闱不满?当时在场的有谁?怎么会传到圣人耳朵里?现在怎么办?
圣人没想到自己随口一句,让史仲竹思维发散到哪里去了,接着说到:“是朕让袁杰把你定在第十一名的,可知为什么?”
哦,说的是这个啊!史仲竹转过神来,到:“臣不知。”
“袁杰说你少有才名,文章也老练可行,是个人才,还说看你爹的面子也要把你放到一甲去,你怎么看?”
“最后臣却是十一名,想来圣人有圣人的考量。”史仲竹到不把名次看得太重,只是一瞬间觉得自己有些给穿越者群体丢脸了,在人治的王朝里做官,自己和圣人关系这么好,就是三甲,也没大问题啊!还有这个袁杰大学士怎么回事?自家和他有仇啊,看史鼎面子这样的话从他一个大学士口里说出来,怎么都有股史家势力大,连他都要买面子的感觉?
“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朕是恐你有伤仲永之嫌,才出手压了压你的名次,可知道?”圣人直接说。
“臣知道。”
“真知道?”
“真知道!”史仲竹回答,“臣从出生就过得顺风顺水,一片夸耀声中长大,坐井观天,哪知天下之大。”史仲竹剖析到,又觉得说得太空泛,恐圣人以为自己有了怨怼,又解释到:“臣游学时,曾遇天资胜我数倍的人,可惜为家世贫困所累,至今未显达;见一常人,头悬梁锥刺股,中人之资勤奋异常,成就不日可知;即便是此次春闱,比臣出色的又何止一二?”
史仲竹的确没有说谎,“出名要趁早”,他不过是沾了年纪小的便宜,同样一件事,一个三十岁的大叔做到了,和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做到了,世人寄予的希望都不一样,不就是为了少年的可塑性?史仲竹从吉牡丹身上还学到了一点,自己视若珍宝的,别人可能弃如敝屣。他才明白自己还没有深刻融入这个世界,把那些往日深藏内心的骄傲浮躁洗去了些,不敢再想当然。
圣人仔细观察史仲竹的表情,见他是真的明白,才放下心来。这几年,年轻一辈里最得他心的,就是史仲竹。要是是个狂妄自大,或不知好人心的家伙,岂不让人可惜。
“你明白就好。这届进士,还是按惯例授官,只是你进出宫廷多年,再和那些进士一起,倒白费了,朕赐你中书舍人的官位,可敢受?”圣人问到。
中书舍人只是个从七品的官职,和一甲初授六品不能比,和二甲其他进士外放七品县令品级相比也低,但中书舍人源于中书省,是国家最高权利机构,大越朝,撤了中书省,该为内阁,但还是沿用了中书舍人的官名,所以这个官职相当于宰相后备役,比“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的翰林院还要受欢迎。如今担任中书舍人的有三人。有地方三品大员入京,当个从七品中书舍人的,有三十多岁,是圣人心腹,只等熬满这次中书舍人的任期,外放执牧一省的。
这样的好职位,圣人自然不是问史仲竹满不满意的。接受了这个职位,就意味着史仲竹和本届的同年割裂了,官场上,寒门对抗世家最有力的武器就是同年,史仲竹本就出生勋贵,与清流寒门格格不入,如今再圣眷优容,怎么看都是招人嫉妒的靶子。
“譬若锥之处囊中,其末立见,臣谢圣人!”史仲竹才不怕呢!你比别人优秀一点,别人会嫉妒,你比别人优秀太多的时候,他人只会仰望。
“好!好!”圣人抚掌大笑:“吾之千里驹,果然有志气!”
史仲竹抬起头来,侧身靠近圣人道:“都说怀才像怀孕,这可是瞒不住的。”
“噗…”圣人笑喷,“好你个史仲竹,正经不过一息,又调皮了!”
史仲竹不好意思的笑笑。
圣人说着,突然意识到:“说来,你还没有加冠,又无字,怎与同僚往来?”
“父母皆远在福建,臣不急的。”史仲竹老爹老娘都在天边,举行冠礼没他们怎么办。
“唉,等史爱卿回来了,再给你正式办,朕先给你取个字,让你好在朝中往来,可好?”
史仲竹立马拜倒,今天圣人是怎么了,说个什么还要加一句可好?可行?只要圣人说的,就没有不好不行的!“请圣人赐字!”
“嗯,朕待你如子侄儿孙,只盼你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如此就叫耀昀,如何?耀,光远而自他有耀者也,喻其博大;昀,日光也,喻其璀璨,愿你就像那初升红日一般,耀眼夺目!”
“耀昀谢圣人赐字!”
今天过了,圣人“吾之千里驹”的评价和“耀昀”的期待,就要传遍天下,为史仲竹的仕途打开一闪金光闪闪的大门。
果然,史仲竹回到保龄候府,连身居内院的大嫂徐氏都知道了,圣人赐字的消息,可见消息都是长翅膀了的。徐氏欢天喜地的张罗着大宴宾客,史仲竹全应了,应酬从明天开始就停不下来,趁着今天天还没黑,史仲竹到史安才家中去安慰他。
等下人把史仲竹引进史安才的书房,才发现赵芝和史云鹏都在,史安才到:“今日抡才大典,你们一个个都往我家里跑什么?”
史仲竹和赵芝、史云鹏打过招呼,史安才又到:“行了,别板着个脸,中进士这样的大好事赶紧给个笑脸,我有什么看不开的,我什么性子,你们还不知道吗?”
史安才的确是个豁达性子,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史仲竹才放心露出笑容,问“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赵芝接话到,“刚拜见完伯父伯母过来,椅子还没有坐热呢。”
“我过来的时候,下人说伯父伯母出门了啊,我都没去见礼。”史仲竹诧异到。
“估计是想让我们哥儿几个畅所欲言,躲了出去。”史云鹏到,他就是史家本族人,说话没有俺么多顾忌。
“可怜天下父母心…”史安才自己感慨了一句,平日他就是最没正行的那一个,吃茶只喝酸酸甜甜的浆洛,脸上总带着笑容,史仲竹往日最爱嘲笑他没长大,如今一句感叹百转千回,人,到底是要长大的。
“三位进士老爷好日子跑到我这里来,就为了发呆吗?走,走咱们喝酒去,不醉不归!”史安才招呼到。
“安才,别闹,我们三个明日起都是参加不完的酒宴,今儿个就让我们歇歇吧。再说,你要是喝醉了,不让伯父伯母操心嘛!”赵芝在一群人中最老成稳重,劝阻到。
“是啊,我赞成赵芝的。”史云鹏到。
“咱们兄弟在一起,好好商议下今后的前程不好,喝什么酒?”史仲竹也不赞成出去狂欢。
“好,好,听你们的还不成!”史安才举手投降。
“我根在京城,家私也不富裕,无钱补官,还是按部就班就翰林院,选庶吉士吧。”赵芝是最实在的一个,他去年刚娶妻,老母年迈,妻子有孕在身,也不适合长途出行。
“我吧,我倒是运道好,险险进了二甲,不然落得个同进士的名号,也尴尬。”史云鹏庆幸到,士子都这样没考上的时候,想的是不管名次,榜上有名就好;考上了,又要嫌弃同进士、如夫人的名次尴尬,永远不足。“我想外放做地方父母官。”
“你家中如何打算?”史仲竹问,史云鹏可不像赵芝,什么都能自己做主,还要看家里的意见。
“家里能有什么意见,自然是同意的。我非长子,父母身强体壮,不趁此机会报效朝廷,如何大丈夫!”
史仲竹听他慷慨激昂,信了才有鬼,他要真是个热血愤青,两人如何能成知己好友。其余两人也是一脸鄙夷的看着他。
“好吧,好吧。”史云鹏正了正脸色,到:“家中嫡嫡庶庶一大堆,日子过得乱七八糟,我躲出去过个清闲日子,不行啊!”
史云鹏的父亲在京中大大小小也是个官儿,靠着两座侯府,倒也没什么人故意来找麻烦,就是性子风流,家中美妾庶子成群,史云鹏的娘也是个信奉与天斗其乐无穷,与人都其乐无穷的,且手段高超,生下来的孩子,都站住了。史云鹏家中只能算是小富之家、小官之家,却是宅斗大本营,他也常羡慕史仲竹侯府出生,却干净简单。
史仲竹也说了今天圣人授给他中书舍人官职的事情,受了其他三人的恭喜,再问他们中唯一一个这科没中的史安才:
“安才,你准备怎么办呢?”
第45章 养心殿生涯
“我能怎么办?”史安才苦笑道。
“我在族学日夜苦读,倒比不上竹哥儿游山玩水,看样子我也要出去走走才行啊!”史安才调侃到。
“说正经的!”赵芝到。
“难不成我不正经了!”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偏题,赵芝你明知道安才就是个贫嘴的,和他抬什么杠;安才,你要好好打算,不许顾左右而言他!”史云鹏担负起调解员的责任,把话题拉回正轨。
“唉,我一时之间也没有什么好主意,落榜了,我爹娘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伤了我,要我说哪儿有这么严重,这科考不上下科再考,可我见爹娘的样子,又不想呆在家里让他们担心。”史安才无奈到,他自己什么水平他自己还不知道吗?再考就是!他自己一点儿不着急,爹娘倒是急白了头发,他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安才,你把考卷默出来,我们三个臭皮匠给你分析分析是哪里出了问题。”史仲竹建议到。
史安才马上在书架上翻出几张纸来,“喏,在这儿,早就默出来看过好几遍了。”
史仲竹接过,分发给赵芝和史云鹏,三人轮换着把史安才的试卷看完。
史云鹏首先说到:“这文章写得不算差啊?”
史仲竹、赵芝也是这样想的,史安才的文章就算进不了二甲,进三甲上榜是没有问题的,怎么会这样?也没听说史安才的卷子有什么技术性的错误(没写姓名、格式不对等),赵芝阴谋论到:“你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没有啊!”史安才无辜到。
“安才是我们史家的人,不会有人这么不长眼!”史仲竹肯定到。赵芝看了史仲竹一眼,心想,是啊,史家毕竟是大族,一门两侯,哪儿像自己…
“要不我请人把你的试卷找出来,咱们再看看?”史仲竹建议到。
“可行!”“可以!”
“嗯…”史安才迟疑到,“我想可能不是文章的原因。”
“直说,有什么就直说,都现在了,吞吞吐吐做什么!”史云鹏说到。
“我字写得不太好。”史安才到。
“不好到什么程度?”
“我写给你们看看。”说完,史安才在书桌上重新铺了纸,写了一段让三人看,三人一看就明白,史安才为什么这次没有上榜了。
史云鹏指着那张纸不可置信到:“这是你写的?若不是亲眼看见我都不敢信,你的字何时写得这么丑,族学里十岁的孩子都比这强啊!”一句话说得史安才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