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碧竹便提着食盒回来了,她将饭菜摆好后,也退到一旁,三个姑娘站在一处,恨不能抱成一团。
谁知宋寒川还不放过她,对着她就道:“你,过来。”
阿璇不愿过去,可又不敢随意违抗他的话,只得磨磨蹭蹭地在他对面坐下。这八仙桌四周摆着的是长条凳,阿璇只在长条凳的边上虚虚地坐下。
宋寒川看着她小心翼翼地模样,不由地嗤笑一声。当然他这轻蔑的笑声,阿璇自然是听到了,不过阿璇同样在心底蔑视了回去。
“你先吃,”宋寒川将放在面前的米饭推到她面前。
阿璇美眸瞪着他,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过随后她也是一声冷笑,就是夺过他面前的筷子,狠狠地刨了一大口米饭。接着她又依次吃了面前的四道斋菜,就连冬瓜汤都当着他的面,都喝了好大一口。
宋寒川看着面前吃得毫无仪态地人,依旧面无表情,让阿璇登时有种一拳打在石头上,丢脸的还是自己的感觉。
不过等她吃完,放下筷子之后,这才发现,碧竹这姑娘实在是太实诚了,居然就真的拿了一副筷子,一个汤勺。
显然宋寒川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可他只是蹙着眉将碗筷拿回自己面前。他从不碰别人用过的碗筷,自然也不允许自己的碗筷被人用,可如今再让丫鬟去拿,他自然是不愿节外生枝。
阿璇以为他真的要用自己用过的筷子,便立即惊慌阻止道:“你……”
宋寒川抬头看她,而阿璇自然不好意思将间接接吻这种话说出来,于是她支支吾吾了半晌。
直到宋寒川让碧竹找了帕子过来,慢条斯理地用帕子将筷子从头至尾擦了好几遍。他每擦一遍阿璇就火冒一丈,他每擦一遍阿璇就有种冲动,所以他这是在嫌弃自己咯?
虽说阿璇也不愿他用自己用过的筷子,可是她出口拒绝了,和他擦筷子完全是两种意思好吧。
结果等宋寒川开始吃饭后,他吃了几口斋菜后,便停了下来。
“这寺庙中的斋菜果真不错。”
阿璇气的心火都上来了,当然不错了。这可是我娘捐了一千两银子,才能有的斋菜。
☆、第七章
对面的宋寒川吃的是慢条斯理,而阿璇则坐在他对面,恨不能抱着手臂盯着他看。不过她到底还记得如今自个小命还捏在人家手上,因为只得望着旁边,自顾自地生闷气。
宋寒川吃得极慢,实在是他身上的伤势未愈,可偏偏他这般慢条斯理反而让房间气氛,从原本的紧绷慢慢变得松弛下来。
待他伸出筷子去夹青菜的时候,余光却是看着对面的姑娘,正嘟着嘴看着摆在中间的佛像。即便是宋寒川这般见多识广之人,都不得不说对面这姑娘生的是真的貌美,杏眼桃腮,脸颊两侧有点肥嘟嘟的,微微嘟起的唇瓣丰艳润泽如染上一层豆蔻汁。
阿璇这会正在和佛祖祈求,让这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怪人,赶紧离开吧。
结果她一回神,就见他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
阿璇愣了一下,心底突然生气一股害怕,这人年纪说大也不大,可不说古代人成婚年纪极早,他这人的只怕是早通晓了人事。
于是不等她说话,阿璇霍地站起身,微微往一边偏头道:“我已经帮你试过了,这饭菜是没毒的。现在我能进去歇息了吧。”
宋寒川见她慌乱的模样,只一瞬便明白她心中想什么。在京城的时候,不知有多少姑娘对他芳心暗许,便是投怀送抱的也不在少数,这小姑娘居然会觉得我看上她。
正因为阿璇这般态度,宋寒川索性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突然发出一声不大不小地嗤笑,也就刚好让房中几人都能听见。
阿璇自然是明明白白地听到,他这一声带着嘲讽意味地笑声,结果她还未反驳呢,就听宋寒川说道:“进去吧。”
登时阿璇被他这主子姿态咽住了,她也只是回头瞧了一眼,便往回走。
其实这院子并不小,可就三间屋子,最中间的是正堂,左手边的是佛堂,右手边的则是卧室,卧室里头除了一张床之外,还有给丫鬟守夜睡的榻。
阿璇叫两个丫鬟都进去,宋寒川也并未阻止。
待三人到了里间的时候,阿璇倒是还好,碧竹却是带着哭腔抓着碧鸢的手问道:“碧竹姐姐,咱们该怎么办?”
她去拿素斋的时候,整个人都木的,都谈不上害怕了。等这会回过神了,只悔方才怎么就没找人求救。
阿璇看着她浑身颤颤的模样,倒也理解,毕竟都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何曾见过这般粗鲁的人,又是被绑着又是被吓唬的。所以她反倒是安慰碧竹道:“我看他只是暂借咱们这里躲避,应该不会伤害我们。”
一想到她吃下去的那个药丸,也不知是什么毒药,她便立即叮嘱道:“咱们只要好生按着他所说的做,定不会有事的。”
两个丫鬟听了她的话,似乎有些安心。
可真到了歇息的时候,两个丫鬟脸色才叫难看呢。原本是该碧鸢和碧竹都睡在榻上的,可如今这人突然闯进来,难不成还让他躺在外间地上不成。就算她们愿意,宋寒川显然也是不成的。
宋寒川看了一眼内室的榻和床,便说道:“我睡榻上,你们三个可以睡在床上。”
阿璇虽知会是这结果,可脸上还是一僵,更别提旁边的两个丫鬟呢。
碧鸢胆子稍微大些,她小声哀求道:“公子,我们姑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岂能和外男同居一室。”
宋寒川盯着她看,那深幽的眸子如同深潭般,让人一眼见不着底,而他身穿一身玄色锦袍,腰间束着玉带越衬得他身高腿长,就在他身子微偏,脚尖往前挪时,阿璇忍不住伸手去拉了碧鸢一把。
“要是命都没了,还在乎什么名声,”宋寒川讥诮地说道。
阿璇知他不会让步,便吩咐碧竹去打些热水过来。碧鸢非要在她床边打地铺,倒是阿璇说道:“这床铺足够大,我们三人也能睡得下。”
“奴婢如何能和姑娘一块睡,”碧鸢立即说道。
阿璇冷眼看着旁边的宋寒川,也是讥讽道:“这明天的太阳还不知能不能见着,还分什么主仆。”
碧鸢红着眼眶,只得应声。
这古人睡得都早,碧竹吹灭了桌子上油灯,摸着上床之后。三个姑娘手握着手,谁都睡不着。
可谁也不敢开口说话,最后也不知是谁先睡着的。
待到了夜半时分,就听院子外一片喧哗,阿璇是被惊醒的。而睡在最外面的碧鸢则是立即掀开被子,摸黑到了桌边,将油灯点亮。
碧竹从梦中醒来,显然是意识还没清醒,揉着眼睛问道:“碧鸢姐姐,外头怎得这般吵闹?”
阿璇是睡在最里面的,她凝神听着外面的声音就听见模糊的喊声。待她下床之后,就下意识地朝着榻上看了一眼,可原本应该警觉的人,此时却毫无动静。
碧鸢也在看着榻上,她贴着阿璇小声道:“姑娘,他怎么没动静了。”
阿璇原本不想管他的,可一想到她吃下的毒药还没解呢,只得托着油灯朝榻边走过去。待走到边上时,油灯昏黄的光晕照射下,他脸色通红,额头上更是冒着滚滚汗珠子,大概是突如其来烛光照射,让他眼皮不禁动了动。
“他好像发烧了,”跟着过来的碧鸢,不禁说道。
阿璇还是伸手贴着他的额头,阿璇的手掌微微冰凉,贴着他的额头竟是让他舒服地转了下头,吓得碧鸢还以为他又要醒了呢。
“额头滚烫,”阿璇道,随即她突然想到一事,便将油灯塞到碧鸢手中,就是掀开他身上搭着的薄被,手掌贴着他的胸膛就是想往里面翻。
碧鸢见自家姑娘这般大胆,忍不住惊道:“姑娘,你怎么能摸外男?”
阿璇立即低声斥责,让她闭嘴,她这是在找解药呢。要是让她找到解药了,她定然要这人好看。
结果她手臂刚伸进宋寒川的衣裳内侧,就被闪电般伸过来的手掌握住,他抓着阿璇的手极用力,放佛是要将她的手骨捏碎般,惹得阿璇都经不住求饶道:“对不起,我错了,你放了我吧。”
待她求饶声说出口时,原本一直闭着眼睛的人,突然睁开双眸,那冰冷带着寒光的眸子,如一道利剑在这重重夜幕之中划过。
“你以为我会笨到将解药随身放在身上?”宋寒川的手如钳子般紧紧地握着阿璇的手腕,疼得她不停地抽气。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病中的沙哑,可是在昏暗之中却是带着一抹让人无法忽视的迷人,放佛是那陈年酒酿,一开封便迷醉一片。
阿璇一双水眸凝视着对方,似是不服气,方才的低声下气显然没换来对方的宽容,她索性便不说话了。
一旁的碧鸢见他们僵持住,便立即出声道:“公子,你放开我们小姐吧,要不然……”
碧鸢一时想不到什么威胁的话,谁知阿璇却干脆坐在榻边,脆生生地说道:“要不然就不给你拿饭,不给你看病。”
显然阿璇这会也意识到这人身上定是带着伤的,她不禁懊悔为何方才没想到。可如今又被他抓住了把柄,她真是处处被动。
就在内室僵持时,突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不仅阿璇身体一震,就连床上的人眸子都更加幽深。
碧鸢可怜巴巴地看着阿璇,而阿璇淡淡说道:“你出去应付吧。”
就在碧鸢拿着准备出去时,就听躺在榻上的人冷冷说道:“你家小姐的命可在我手上,小心些答话。”
碧鸢点头,就推门出去了。
门外的是卫氏身边的玉瑶,今个是她守夜,于是就被卫氏派来看看阿璇这边的情况。碧鸢一打开门,玉瑶就着急问道:“五姑娘可被惊醒了?那边的一处院子着火了,好在广宁寺的人已去灭火,太太让我来看看五姑娘。”
“五姑娘刚醒,正打算让我出去看看,发生什么事了,姐姐你便来了,”碧鸢镇定地说道,幸亏这会黑灯瞎火,玉瑶手上的灯笼提的又低,要不然玉瑶肯定能看见碧鸢满脑袋的汗,全是被吓得。
玉瑶点了点头,便道:“太太怕五姑娘吓着,让奴婢领着五姑娘到前头院子呢。”
碧鸢是一万个同意,可想起里头的那个魔王,却是什么都不敢回应。就在她急地不知怎么说时,就听内室突然传来一个柔柔的声音:“玉瑶姐姐回去吧,我有碧鸢和碧竹陪着,不害怕的。”
玉瑶听出来是五姑娘的声音,登时就放了心,又说了两句,便回去了。
此时室内唯一的光源便是桌上的那盏油灯,偏偏桌子离榻上又远,宋寒川看着面前的小姑娘,虽看不清她的表情,却能想到她故作镇定的模样。
可他还是冷着声音说道:“我说过只是暂借你们的地方避一避,只要你乖乖的,我不会伤害你们的。”
他似乎特意咬重乖乖这两个字,阿璇面色一热,便正色道:“对不起,方才是我错了。”
阿璇这姑娘虽说是娇气,审时度势这四个字却掌握地不错,知道自个如今在人家面前毫无优势,便干脆老实认下。
待她感觉到手腕上的劲道松懈时,就见这人似是昏了过去。
此时在广宁寺的山上,只见一行黑衣人,匆匆而来,为首之人看着寺庙之中渐渐熄灭的大火,便着急问旁边的人:“三爷呢?”
可谁都不说话,他登时怒道:“你们他妈都顾着自己逃跑,居然连主子都不顾。”
“三爷让咱们分散了走,”其中有一人强辩道。
为首之人一脚便蹬翻他:“那可是三爷,他要是出了事,你有几条命?”
一时,众人沉默不语。
☆、第八章
阿璇看着此时明显是昏过去的人,只想将他仍在一旁,再不去管了。可谁知她刚要起身离开,突然又想起解药。她看着躺着的人,就连气息都弱了许多,要是他就这么死了……
自己岂不是要给他陪葬?
此时阿璇心里头那叫一个煎熬,又想撒手不管,可又怕他真的死了,自己没了解药,小命呜呼了。
于是她只得将碧竹叫了过来,吩咐道:“你去弄些热水来。”
“姑娘,这大半夜的去哪弄热水啊?”碧竹颤颤巍巍地说道,她还是不敢靠近这边。
倒是碧鸢这会进来了,她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姑娘让你去,你便赶紧去找。我想这寺庙的厨房里头肯定有。”
碧竹不敢反驳,苦着一张脸,就出门去了。
阿璇看着床上躺着的庞然大物,正想着怎么办时,碧鸢便小声问道:“姑娘,这人身上是不是带着伤啊?”
先前见他还好好的,结果这会就发着高烧,所以碧鸢这才猜测他是不是受伤了。
阿璇自然是早就看出来了,可问题是,这会她还得想着法子救他。她对碧鸢说道:“我们得检查一下,他到底是哪里受伤了。”
碧鸢一听,登时愣住,还要检查他哪里受伤了?小姑娘到底是久在后宅,原本就是强撑着一口气,这会忍不住说道:“姑娘,咱们还是别管他了吧。”
“我若是不管,万一他真的死了,我岂不是要给他陪葬,”阿璇看着他苦着脸说道,显然也是为难至极。
她突然想着幸亏不是真的顾令璇在此,若不然让她同男子同住一室,只怕立即便能自裁了。所以她索性不想了,直接便是掀开被子,拿了油灯过来照着,仔细地看着这人。
待看到他腰腹间的时候,阿璇伸手在他腰间戳了戳,谁知这人在昏迷之中,身体都反射性地颤抖了几下。阿璇定睛仔细瞧了瞧,便想着他大抵就是伤在腰腹间吧。
她隔着衣衫碰他的时候,碧鸢还没说话,等阿璇伸手要去剥他的衣裳时,碧鸢忍不住惊叫道:“姑娘,你这是要做什么?”
阿璇在心底轻叹一声,到底是思想保守的古人。不过她也装着很是为难的模样,有些无奈地说:“碧鸢,我也不愿瞧见外男的身子,只是如今我们若是不救他,万一他真的出事了。我便拿不到解药,这……”
碧鸢是亲眼瞧见姑娘被这人喂了毒药的,这会眼眶含泪,有种大义凌然道:“那让奴婢来吧,姑娘身子娇贵,如何能看这些。”
阿璇甚是感动,不过她到底不是那种被人看了一眼就寻死觅活的人,再加上她也有些护理知识,于是她便让碧鸢拿着油灯,自个将这人的衣裳拨开。
此时阿璇都还不知他叫什么呢,就要拨人家衣裳了。
因碧鸢拿着油灯的手特别抖,所以昏黄的光圈不停地上下抖动,让阿璇有些眼花。可当她真的拨开这人的衣裳时,她虽垂着眼眸,可是余光却还是不自觉地往他胸口瞄去,胸口两颗红豆在油灯下,显得似乎异常脆弱。
等她的视线跟着手往下的时候,就看见他腰腹上缠着的白色纱布,此时纱布上已是渗出血迹,看得触目惊心。可腹部上那四块线条分明的硬肉,真是让阿璇大吃一惊,要是这腰间没这绷带遮着,只怕就是六块腹肌了吧。
阿璇忍不住又朝下面看了看,可是却被衣衫遮挡住。
“姑娘,”碧鸢在旁边突然叫了一声,吓得阿璇手一颤,竟是压在了他的腰腹上,只听躺在床上的人闷哼一声,吓得碧鸢立即抓着阿璇的手臂。
阿璇小心地朝他看了一眼,见人没醒,这才放心。
此时碧竹也提了热水回来,见床上的人露出精壮的胸膛,吓得赶紧回头。最后阿璇只得又把哄碧鸢的话,又同她说了一遍。
于是最后三个姑娘,好不容易给他重新清理了伤口,又找了白布给他包扎住。她们也没有伤药,只得用白布先包扎好,明天再想别的法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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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了早上,阿璇刚睁开眼睛,就见旁边的碧鸢小声道:“姑娘,可是要起身?”
阿璇起床就下意识地朝着榻上看去,可那人依旧安静地躺着,她问碧鸢:“醒了吗?”
“没有,”碧鸢压根不敢朝那边靠,生怕这人会从梦中跳起来。
待阿璇带外间换了衣裳回来后,就走到榻边,伸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还是有些发烫,不过似乎比昨晚好些了。
“咱们去太太院子里吧,”阿璇吩咐道。
这会阿璇依旧留下碧竹看院子,碧竹虽满脸惊惧,但也只得应下。阿璇见她害怕,便让她搬了凳子,到门口回廊下做针线。
虽说这院子是广宁寺最好的,可比起顾宅来,依旧是差得远了。卫氏正准备派人去看看阿璇呢,就见她带着丫鬟一块过来。
她这会正坐在罗汉床上,便招手让她也坐下,关切地说道:“昨个夜里把你吓坏了吧?”
“我睡得迷迷瞪瞪地,就听见外面玉瑶正和碧鸢说话呢,要不是娘派人来瞧我,我竟是还不知道走水了呢,”阿璇娇娇地说道,如今卫氏见女儿越来越活泼,心里是止不住欢喜呢。
卫氏到底是心疼她便说道:“这寺中走水,我心里头也不安慰,便想着不如今个就回去吧?”
她虽这般说,可言语中还是迟疑的,毕竟是来还愿的,说好要住上三日,如今只一日就要回去,万一要是触怒了菩萨?
阿璇自然是瞧见她脸上的犹疑,便安慰道:“书上不是说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如今不过是走水而已,况且那院子离咱们也远,只让守夜的人小心些便是。”
卫氏如今瞧阿璇正是哪哪都满意,只觉她行事端庄大方,再不见从前那畏畏缩缩的样子,便是点头。
此时正好广宁寺的主持大师亲自来拜访,是为了昨夜走水惊扰了贵客,特来道歉地。
上回替阿璇诵经做法的乃是另一位大师,不过她一瞧这住持的模样,便暗暗点头,果真广宁寺是藏龙卧虎。不过她一想到如今自己院子躺着的人,就是一阵无奈,唯一不好的,便是太不安全了。
待这边卫氏要抄写经书了,阿璇也回自己的院子,准备用念经了。
等她带着碧鸢进了院子后,就见整个院子安静异常,就连之前住在门口做针线的碧竹都不在了。
待她进了内室,就看见碧竹安静地躺在床上,而榻上的人却是不见了,阿璇急急地走过去,在榻上翻了两遍,都什么都没找着。
“人呢,”阿璇自语了一声,又走到床边,试图将碧竹推醒。可不管她怎么叫,碧竹都不说话,好在她胸膛还微微起伏。
碧鸢见她这般惊慌,便安慰道:“那人走了也好。”
“可他解药也没给我留下?”阿璇说完之后,便突然想到,那人该不是骗自己的吧?
碧鸢又出去打水,回来之后就是给碧竹擦脸,弄了好一会碧竹这才醒来。等她彻底清醒之后,这才委屈地将事情复述了一边。
原来她们走后不久,这人就醒来了,接着就在院子里放了一个炮仗样的东西,很快就有人来将他借走了。
“那我的解药呢?”阿璇着急问道。
碧竹低头:“那人说不用解药,那个没毒。”
阿璇气得险些骂人,可终究碍于面子问题,没说出口。于是她拿出经书,开始从头念起,待念了两页之后,竟是真的心平气和多了。
“姑娘在吗?”外头来了人,正在院子和碧鸢说话。
等碧鸢领着人进来,才发现是个面生的,瞧着并不是顾家的丫鬟,便见那丫鬟笑着给阿璇行礼就道:“奴婢给姑娘请安。”
旁边的碧竹一见这姑娘便登时笑道:“芸姑娘也来广宁寺了?”
幸得旁边的碧竹这么一说,阿璇这才在顾令璇模糊的记忆之中,想起这个丫鬟是谁。其实顾令璇这姑娘也不完全是没有朋友的,比喻她就有两个玩的较好的,碧竹口中的芸姑娘就是其中之一。
“你们姑娘人呢?”阿璇依旧坐在案桌后面,抬头看着这丫鬟说道。
这丫鬟叫平儿,是何芸身边的大丫鬟,她笑着回道:“我们姑娘正陪着太太在拜佛呢,不过是见着顾府的人,才知姑娘也在,便特让奴婢来给姑娘请安。”
阿璇笑了:“你回去跟你们姑娘说,她若是不来,我可是不高兴了。”
“姑娘可千万别这么说,要不然我家姑娘还以为,是我不会说话惹怒了五姑娘呢,”平儿立即笑着讨饶。
阿璇并非那等自来熟的人,能说上这么一句,已是极限,便让碧鸢送平儿出去。
结果没一刻钟,何芸就亲自来了。
何芸一见着她便立即笑着过来挽着她的手:“听说你病了,我别提多担心呢。我好几次都想去府上看你的,我娘生怕我扰了你休养。没成想竟是在这里撞上了,阿璇,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啊,真是吓死我了。”
说着,何芸还仔细打量阿璇的脸。
大概自家姑娘跳湖这人实在是耸人,卫氏死活都没让人宣扬出去,即便是何芸,也只知她病了。
“高热不退,吓得我娘请了广宁寺的大师替我诵经才管用呢,”阿璇自然也是隐瞒到底。
何芸立即便安心了不好,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
于是两人又去罗汉床上坐着,待丫鬟端了茶水上来后,何芸就让她们退下了。阿璇见碧鸢见怪不怪的表情,便知从前这事肯定是经常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