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蝉端了一碗红薯饭,摸了半天,正要走进屋子里,立刻就被锁仙绫给扯住了。
“你去哪儿?”
“我去看看江老哥,送碗饭给他!”路小蝉笑嘻嘻地说。
其他的村民赶紧上前,要接过来。
“小仙童,我们去给里面的仙君送饭就好!”
“您坐着休息休息,别累着了,这种小事交给我们!”
“不是的,”路小蝉看向舒无隙说,“我就去跟他道个别!明儿个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于情于理都该说声‘再见’。”
“不允。”
“……”路小蝉叹了口气,“不允,就不允许吧……”
路小蝉坐回来,抱着那碗红薯饭,趴在桌上,闷闷不乐,长吁短叹。
“哎哟,小仙童怎么不吃了?我们这儿的老鸭汤又香又去火!”
“还有这个糖藕丸子,小仙童尝一尝!给你用油纸包着,路上吃?”
“不要了,我不开心……不想吃了……”
路小蝉把脑蛋歪到了一边。
手腕上的锁仙绫动了动,路小蝉不理他。
“那你去跟他道别吧,但必须离他一仗远。”
舒无隙的话音刚落,路小蝉就腾地起身,抱着那碗红薯饭,进屋子里去找江无潮了。
一丈就一丈咯!
他又不是要去给江无潮捶腿捶背,就去问问他,舒无隙是个什么来头。
江无潮盘腿坐在榻上,双目紧闭,嘴唇上毫无血色。
路小蝉把红薯饭放在桌上,还要再上前一步,就被锁仙绫给拽住了。
额滴亲娘,还真的是一丈,多一寸都不给。
“江老哥?江老哥?”路小蝉轻声唤。
他怕自己声音太大,把江无潮给惊的走火入魔就不好了。
江无潮慢慢睁开眼睛,看见路小蝉的时候,淡然一笑。
“是你啊,路小蝉。这一次要多谢你带前辈回来救我了。”
“你要是真打算多谢我,就告诉我,舒无隙是怎么把那个邪神给咔嚓掉的?我眼睛看不见!”
江无潮看着路小蝉,低声问:“你真的不知道他是谁吗?”
“我是不知道啊。可我觉得,你知道他是谁了!”
“他……镇压邪神所用的剑阵,是一道必须要千年以上修为才能催发的大阵,破月。”江无潮说。
路小蝉摸了摸下巴,所以舒无隙总说什么一千三百七十二年前如何如何,他是真的活了那么久的!
“破月阵,所借的势便是天上皎月的月光。”
“哦哦,我明白了!他之前不立刻解决掉着了魔的你,就是要你把遮蔽月光的古林毁掉,一旦有月光落下来,就能引入阵中,催发这个大阵!”
“嗯,你真聪明。但是,日月精华,不是谁都有修为能够借用的。”
“我知道,南离境天的剑宗,就能引日月精华!难道说……舒无隙他是南离境天……”
江无潮摇了摇头:“不不不,贤弟误会了。南离境天的剑宗渺尘元君是女子。舒无隙和你相处了这么久,他可能是女子吗?”
路小蝉的脑袋摇晃的就像拨浪鼓。
舒无隙哪里像个女人啊!
他要是个女子,路小蝉歪着脑袋开始胡思乱想,舒无隙如果真的是南离境天的剑宗,那肯定是美的不可方物的仙女姐姐!

☆、第27章 唐僧与齐天大圣

“再者, 这一晚乌云重重,月光微弱。可入阵的月光却强劲如白昼。我曾听家师描述过南离剑宗的暮晚剑, 在黄昏日月交替之时,威力最大。”
“你是想说, 一点点的月光就镇压了盘踞多年的邪灵,无隙哥哥的修为搞不好高过南离境天的剑宗?”
“我只有三百年的修为,从没有看过暮晚剑出剑, 所以一切只是猜测。但是有一点, 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什么?”
“你仔细想想, 都是修真之人,我、孟家的那些弟子, 和你的无隙哥哥有什么区别?”
你们有怜悯之心, 但是舒无隙心里什么都没有?
不不不,江无潮所指的肯定不是这个!
可如果不是这点,还有什么?
路小蝉眼前一亮:“哦!你们都随身带着佩剑,可是无隙哥哥两手空空!”
“对,世间名剑, 大多是上古灵兽的灵骸打造而来。最普通的, 起码也是捕捉了灵兽,以其精血入玄铁而成。催发剑阵的时候,能够凝聚灵气, 剑就是我们与这个大千世界精魂的桥梁。可是舒无隙引月光入阵, 根本就不用剑, 这就说明他的修为很可能已经快要破‘大势’的境界!”
“大势之后, 不就是‘去势’的境界,不需要借力,可凭空造物,是为真神……”
路小蝉愣住了。
江无潮摇了摇头:“不不不,如果世间有真神,我们怎么可能感觉不到神威神迹?”
“可是你知道他是谁了对吗?能到达他这个境界的人世上寥寥无几。如果不是南离境天的剑宗,难道是西渊境天的剑宗,澔伏?”
江无潮笑了:“你知道的还不少啊。”
“都是舒无隙告诉我的。”
“他还跟你提了哪家剑宗?”
“没了啊,说是东墟和北冥剑宗陨落之后,后继无人啊。”
江无潮笑了:“四方之外,还有天意。”
“啊?”
“好了好了,他若是不想对你说,你何必打听。你只需要知道,跟着他你什么都不用怕。哪怕你这灵光外泄,招惹了邪灵,他也会帮你一一摆平。”
“什么?我哪里来的灵光外泄?”
“你以为盘踞在此的邪神为什么铤而走险,非要引你和舒无隙来救我?邪神如果能吞噬了修真者的丹元,比吸食几百年的邪欲要有用的多。”
路小蝉忽然想起了当时在客栈里,壬二娘被邪灵侵体之后,也是跑来引诱他,是舒无隙教他结了丹,收敛了灵气。
而这一次古木中的邪神,也是称呼他为“仙童”。
路小蝉搓了搓手,又问:“江无潮,你看得到我的灵气不?”
“我只觉得你好看。我三百年修为,还没到能看到你身上灵气的地步。邪灵能被尊至邪神,威吓百人,那也是吸食邪念至少超过三百年了。”
“只是没想到这些村民竟然还信奉它!”
“这有什么奇怪的?魔都之人,各个都信奉邪神混沌。你要小心,别被他们逮住了,把你炼成魔丹,供给邪神了。”
路小蝉打了个抖,这时候手腕上的锁仙绫用力一拽,是舒无隙在外面等的不开心了,叫他出去。
“那江老哥,你好好休息,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路小蝉走出了屋子,爬了半天都没爬上麓蜀的背,他没忍住,拍了麓蜀一下。
“你是不是故意昂着脖子,不让我上去呀!”
“哼!哼!”麓蜀想用尾巴扫路小蝉,但是一想到上回想扫他,结果尾巴被舒无隙给截了,这次是动也不敢动了。
“你哼哼什么啊!又不是猪!”
舒无隙来到路小蝉的身边,单膝低下身来,扣着路小蝉的脚,把他托了上去。
此时,江无潮正好走出了屋子,看见了这一幕。
他心里清楚,以舒无隙的修为自然是清冷孤高,可在路小蝉的面前却能从容低头,可见路小蝉对他来说是不一般的。
路小蝉坐稳了身子,从腰间把药壶取了下来,拔了盖子,仰头咕嘟喝了一口酒,“走喽!”
江无潮看着那酒壶,顿住了。
药壶上似乎有一对蛐蛐正在打闹,活灵活现。
他记得凌念梧曾对他提起过,他第一次见到离澈君的时候,离澈君的身上带着不少瓶瓶罐罐,这些瓶瓶罐罐里装着的并不是仙丹,而是四方汇集了灵气的土壤。他在这些瓶瓶罐罐里种上了仙草,无论去到哪里,都带着它们,用自己的灵气来喂养它们。
唯独在他的腰间,装着一药壶,那是医道正宗太凌阁的三大法器之一——太凌真渊。它本是连接天下水源的神器,可离澈君却任性的很,他每游历一个地方,就把那个地方的酒装进太凌真渊里,说是要配置能让上千年修为的修真者醉倒的仙酿。
而那只药壶上,就雕刻着一对会动的蛐蛐。
难道说,路小蝉就是……
江无潮立刻低下头来,行仙家大礼,直到舒无隙和路小蝉的身影完全看不见了,才直起背来。
路小蝉骑在麓蜀的背上,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扯了扯锁仙绫。
“无隙哥哥!那个邪神说我身上有灵气!江老哥也叫我小心魔都的人把我抓去练成丹!我身上是不是真的有灵气啊?”
“嗯。”舒无隙就这么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声。
“不是……我生下来,就只学会一件事——要饭!我哪儿来的灵气啊!”
路小蝉歪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这一路上如果一直有邪灵跑来,要吃掉我,那个怎么办?我不就成了唐僧肉了?”
“唐僧肉……是什么?”舒无隙问。
路小蝉哽了一下:“你……你没听过唐僧和齐天大圣的故事?”
“没有。”
“我跟你说啊,唐僧呢就是天上金蟾童子转世!那个什么……”
“天上没有金蟾童子。”
“……这就是神话故事,你听着就可以了!就是因为这个唐僧是金蟾童子转世,所以妖魔鬼怪都想要吃一口唐僧肉,不用修行,直接就会成仙了!”
“那么唐僧现在在哪里?”舒无隙问。
“啊?”
“我去把他抓来,你吃了他的肉,就可以早点成仙。”舒无隙停下了脚步,就站在路小蝉的身边。
路小蝉可以想象,此时的舒无隙无比认真。
“我……我又不是妖魔鬼怪,我为什么要吃唐僧肉啊!”
“这样能早点提高你的修为,我就不用一直等你了。”
“……”
路小蝉忽然觉得有点小感动。
“那什么唐僧是不存在的,这只是民间神话!重点在于你看,我现在就像唐僧啊!邪灵就像妖魔鬼怪!唐僧有火眼金睛看破世间妖魔鬼怪的齐天大圣来保护,我可怎么办啊!你教教我怎么把灵气藏起来?”
“那就要先达到‘入势’的境界,体会世间万物,与它们建立联系,就能自然地将灵气引入丹海。”
“需要多久学会?”
“少则七八十年,多则两三百年,甚至永远学不会。”
路小蝉立刻就像霜打了的茄子。
他不是勤快的人,估摸着两三百年那种就是他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早就被练成丹了。
“我不可以吗?”舒无隙开口问。
“你不可以什么?”路小蝉有气无力地问。
他觉得自己命运渺茫。
“做你的齐天大圣,如果你是唐僧的话。”
路小蝉怔了怔,然后低下头来笑了。
“小蝉,你为什么笑?”
“我不是唐僧。因为唐僧辨识不出妖魔鬼怪,见谁都慈悲为怀,所以总是不相信一直保护他的齐天大圣。你说齐天大圣心里得多委屈啊,所以你也不要当齐天大圣,我不要你受委屈。”
“好。”
“我也觉得我挺好的。”路小蝉摸出自己腰间的壶,又喝了一口。
“你刚才笑的特别好看。”
舒无隙用这种冷冰冰的声音说出这样的话来,路小蝉差点被那口酒给呛着。
“不过,藏不住自己的灵气还真是麻烦事儿!”
路小蝉忽然有一种“奴家天生丽质,你们不要打奴家主意”的贱嗖嗖的感觉。
“小蝉,张嘴。”
“啊——”
路小蝉刚张开嘴唇,舒无隙就弹了黄豆般大小泛着银蓝色淡光的东西进去。路小蝉咕嘟一下就咽下去了。
只觉得霎那间通体舒畅,龙马精神。
“这是什么啊?”
“我炼化了那个邪神,它在世上游荡了上千年,四处作恶。它被炼化后的灵气,可以给你增加十年的修为。”
“哇!真的!原来这样也可以!”
“嗯。”
路小蝉在心里盘算着,如果舒无隙炼化十几二十个邪神给他,那是不是他就能立刻突破‘入势’的境界了呢?
等等,十几天的路程,哪里能遇到那么多邪神啊!
痴心妄想哦!
两人就这么走着走着,四五日之后,就彻底走出了这片延绵山脉,来到了繁华的城镇。
他们抵达棉城的时候,正好到了上元节。
到处结着彩灯,一簇一簇的烟花升上空中,炸裂开来。
舒无隙毫不在意地向前走,骑坐在麓蜀背上的路小蝉却侧着耳朵很认真地分辨。
这里和鹿蜀镇完全不一样,有着更加丰富的味道和声音。
“无隙哥哥!无隙哥哥!那些噼里啪啦的声响,是什么?”
舒无隙只是回了一句:“我不知道。”
“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你不是活了很久很久吗?
路小蝉那张生的好看的脸起了用处,一个拎着花灯的小姑娘笑着说:“小公子,那是烟花啊!点燃了之后升到夜空里,再绽放出一大朵各种颜色的花儿来!”
“谢谢!”路小蝉朝着对方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只是还没等那个花灯姑娘说话,舒无隙就抬起手腕向前一扯,路小蝉就冷不丁趴在了麓蜀背上。
一路上,不断有人看着路小蝉。
“这小公子好俊俏啊!”
“就像画儿里的小仙童!”
路小蝉擦了擦鼻子,还有人主动送了他一盏花灯,就是因为他长得好看。
那是一只小白兔,路小蝉就一直用手拎着,开心的不得了。
这时候,前面的舒无隙停了下来,是有人在卖面具。
“来一来!看一看了!各种各样的面具!有唐僧!还有齐天大圣!卷帘大将!天蓬元帅!”
“给我拿一个唐僧的面具。”舒无隙拿了三文钱给小贩。
路小蝉却觉得惊奇:“无隙哥哥,你也会想着戴面具玩?”
“给你戴。”
路小蝉一听,赶紧摇手:“我不要唐僧!我要齐天大圣!”
小贩一听立刻笑了:“孩子们都喜欢齐天大圣!”
路小蝉接过了舒无隙给他的面具,戴在脸上,晃着白兔花灯。
“你怎么会想到买面具给我戴啊?”
“他们都在看你,而且眼中满是色念。”
“……”
完了完了,这哥哥不是又要摘人眼睛了吧?
怎么办?
“可是你不喜欢我摘他们的眼睛,只能给你戴个面具,让他们看不见你。”
舒无隙的声音清清冷冷的,一本正经的让路小蝉想发笑。
“无隙哥哥,你有没有听过这种说法——你在别人眼里看到色念,是因为你自己也有色心?”路小蝉纯粹就是想逗一逗他。
“我可以有,但是旁人绝不能有。”
虽然周围熙熙攘攘、吵吵闹闹,路小蝉却听得清清楚楚。
你可以有什么?可别说是色心!
饭可以乱吃,不懂的话不要乱说啊,哥哥!
又是几声爆裂的声音在空中响起,路小蝉听到了周围此起彼伏的赞叹声。
他们纷纷都在夸奖今年的烟花是多么美。
可惜路小蝉一点都看不见。
舒无隙却停了下来,问了一声:“要不要我带你去高处?”
“去高处干什么呀?”
“能听得更清楚。”
路小蝉微微一怔,心头一热。
“好啊!你带我去高处听烟花!”
话音落下,舒无隙收紧了锁仙绫,路小蝉身体一轻,悬于空中,再一落下,就已经到了一处房顶。
风吹过他的耳畔,里面是各种香味。
“可以坐下了,慢一点。”
舒无隙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路小蝉眯着眼睛笑着,故意去抓身边的舒无隙。他知道在高处,舒无隙肯定不会惩罚他抓了他一下。
果然,舒无隙的手臂只是微微颤了一下,但还是任由路小蝉隔着衣服摁着他的小臂坐下。
虽然看不见火树银花的美景,但路小蝉在脑海中想象着各种各样流光溢彩的场景。
舒无隙就坐在他的身边,很安静,仿佛不存在一般。
路小蝉觉得这一切就像梦。
他觉得自己注定了会一个人,某一天病了,动不了了,没力气去乞讨,就窝在没人看见的角落里,停止自己的呼吸。
可是舒无隙出现了,他和他听过的、感受过的所有人都不同。
他不说谎,他很少说话,但是他却对路小蝉走的每一步路,吃的每一口食物小心得很。
这让路小蝉忽然很好奇,舒无隙之前说过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是怎样的?
他得有多好,才能让舒无隙一直等着?
“喂,无隙哥哥。”
“怎么了?是饿了么?”
路小蝉笑了:“是不是在你心里,我除了睡就是吃?”
“还有看热闹和管闲事。”
“那我问你个问题,你就当我是管闲事了。你一直在等的那个人,是个怎样的人呢?你跟我说说,我日后碰到了,说不定能认出来。”
一缕一缕的烟花冲上了夜空,哗啦一下绽放开来,亮光将路小蝉的笑脸衬成各种各样的颜色。
“他……是个我怎么也不懂的人。”舒无隙的声音在一声一声“砰砰”的冲天响炮里,染上了人间烟火。
“怎么个不懂法,你说给我听听,我帮你分析分析,说不定你就懂了!”
路小蝉拽了拽锁仙绫,舒无隙的手腕被他拽得微微抬了抬。
“我当年要冲破一道大关,他被送来看着我,以防我走火入魔。”
路小蝉抱着膝盖,看着舒无隙的方向,尽管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知道舒无隙正侧着脸,看着他。
“哈哈哈,你那么厉害,真要是走火入魔了,肯定更厉害。他哪里看得住你?”
“他整日嚷嚷着无聊,要下山去,说我冷冰冰的,对他这个客人不好。”
“哇,他不是来照看你的吗?整日里嚷嚷,不是会吵到你?万一把你吵的走火入魔了怎么办?”
“我觉得也许我对他是真的不太好,就答应对他好一点。”
“如何好一点?”
路小蝉心想,是像对他这样好吗?

☆、第28章 我的一辈子

自从舒无隙来到他的身边, 路小蝉每一顿都吃的肚皮圆滚滚,没有摔过一跤, 没有着过一次凉。
“他说要请我尝一尝酸甜苦辣,他想知道我最喜欢的是哪一种味道。”舒无隙不紧不慢地说。
“诶?为什么?你直接告诉他就好了啊!”
“我长大的地方东西很少,只有一种食物, 所以我不知道其他的味道是怎样的。”
“什么?”
路小蝉心想, 你到底是在什么地方长大的啊, 怎么会不懂味道?
“我尝过了每一种味道, 我对他说这些都是甜的, 我都喜欢。他就生气了,说我敷衍他, 一整天不理睬我。”
路小蝉想了想,也许就是舒无隙没有尝过味道,所以把各种味道搞混了。
“无隙哥哥, 你知道什么是甜味吗?”
“我不知道。那天他喂我吃了一颗糖,对我说‘这种心里面觉得高兴,还想一直含着的味道就是甜味’。”
“糖当然是甜的。”路小蝉挠了挠耳朵, 心想到底是哪儿出错了呢?
“可是, 只要是他喂给我的,我都觉得心里面高兴, 都想一直含着不要消失, 难道它们不都是甜的吗?他为什么要生我的气呢?”
舒无隙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眷恋, 一点不舍, 还有一直以来的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路小蝉的眼睛却烫得很。
“那你有没有对他说呢?告诉他‘因为是你喂给我的, 所以我吃什么都觉得是甜的’。”
“我没有说。因为我说什么他都嚷着要回家。”
路小蝉把自己的膝盖抱得紧紧的,闷着脑袋说:“那以后再见到他,一定要把这句话告诉他。他不会生你的气,只会后悔当时没理你。”
“真的吗?”
“嗯,真的。”路小蝉故意侧过脸去,怕舒无隙看见他的眼睛就快掉麻油了,用袖子用力抹了一把,又问,“就这个你不懂吗?还有其他的吗?”
“还有,我陪他玩捉迷藏……”
“等等,你还会和人玩捉迷藏?你等的那个人是个小孩吧!”
“他有六百年的修为。”
“哦……那就是个老人家……我听人说,老人和小孩儿都一样,要人哄着。”
“可我不会哄人。”
路小蝉歪了歪嘴,心想什么啊。
你还不会哄人?你多会哄我啊!
“你怎么个不会哄人法?”
“我每一次找到他,他都很生气。”
“我估计吧,是出在你找到他的时间上。你是不是每次都让他猫了很久,腿都麻了,还没找到他呢?”路小蝉摸了摸下巴,很有经验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