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是诈欺吗?」
我完全不晓得。
益田说着:
「是啊,蓝童子也说他有什么看破谎言的照魔之术,其实只是利用流浪儿,搜集地下社会的情报,弄到消息再打小报告。那当然会百发百中了。他只是知道犯罪的内幕,加以揭露罢了。那才不是什么通灵,他只是个告密少年罢了。」
「哦……」
「是剥削犯罪者的诈欺呢。嗳,若说犯罪者是做坏事的人,告发他们有什么不对,的确是没有什么不对。是害怕被揭穿的人自己不好。这种情况,真教人搞不懂究竟算是在做好事还是做坏事呢。」
「不,是坏事。」寅吉莫名激动地说,「犯罪者当然不对,可是又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做恶。就算要揭穿,也要顾及道义吧。」
「不,不管用哪种方法揭穿,制裁的都是司法,是同样一回事吧。」
益田眯起眼睛。这个青年以前其实是个刑警。虽然他怎么看都不适合干警察,但根据传闻,他以前在当刑警的时候,似乎也干得颇为有声有色。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呐。」寅吉似乎不服。
益田撩起浏海说了:
「嗳……简而言之,蓝童子他的状况,问题在于与其说是告发,更接近背叛这一点。因为揭开来一看,他其实也是一丘之貉,是坏蛋出卖了自己的伙伴。」
「没错,就是这一点。」寅吉说,「这真是无法原谅。不管是坏人还是好人,都有非遵守不可的道义吧。」
「不就是因为净做些不守道义的事才是坏人吗?」益田问。我也这么想。可是寅吉却大声否定:
「益田,你这话就错了。黑道社会里,注重的道义不是特别多吗?比起我们,他们生活中的繁文缚节更多呢。虽然他们也做些不值得称赞的事,或者说他们只做些不受人称赞的事,或许是这样,可是他们还是不会出卖同伴啊。」
「是吗?这年头还有那种充满侠义心肠的道上兄弟吗?不是说道上的仁义在战后已经荡然无存了吗?那才是传说故事级的往事了。」
「这是什么话?我父亲的朋友有个叫源治的道上兄弟,听说他是个直性子的好汉……」
「源治?」
这么说来,金池阁的手下也有个同名的小混混,应该是不同人吧。
「你说那个人怎么样了?」益田简慢地说,总算喝了茶。
「听说他在战前的纷争中被人割断了脚筋,卧床不起,现在不晓得怎么了呢。」
「你看,那不是战前的事了吗?嗳,那个源治兄跟现在在谈的事没有关系啦,这个叫神无月什么的呢,跟那个蓝童子是一样的啦。」
「哦……」我也只能这么应声了。
益田说「听好喽。」从我手中拿起报纸:
「这起化妆品商命案,这个案子呢,表面上是感情纠纷,其实有点不同。唔,它与当地的道上势力和新兴势力的利益争夺有关。其他事件也是,仔细调查,就可以知道背后都有类似的内情。每起事件结果都是以新兴势力获和的局面收场……嗳,就算真相确实是如此,这种状况也会教人不禁猜疑里头有什么机关。如果我的这番推理正确,就表示那个新兴势力与神无月或许有什么关系。」
「你的意思是案子是捏造出来的吗?」
「也不是捏造,嗳,假设发生了某些抗争,结果发生了案子。然后……如果抗争浮上台面,对双方都不利,所以案子原本应该会被葬送在黑暗里……可是此时知道内幕的神无月佯装无关的第三者现身,拿通灵之类莫名其妙的理由做为说诃,予以揭露。」
「哦哦,但是对新兴势力不利的事情,就保密不说,是吗?」
「这我就不晓得了。」益田把报纸扔到沙发上,「那种事无所谓啦,跟我们无关。可是啊,那个神无月居然对榎木津先生下战帖来了。
「战、战帖?」
「真是搞错时代呐。」寅吉说,「他说什么既然同是通灵侦探,就来较量一下哪边才是真本事——谁跟你一样是什么通灵侦探了。真是够了。我家先生才不是什么通灵。他说他可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侦探呐。」
的确,要是把光提到预感就可以惹得他震怒的榎木津叫成通灵侦探……他一定会发飙吧。
「他发飙了吗?」
「还没有。」
「还没有?」
「他不在啦。」益田说。
「榎木津先生不在吗?」
「不在。要是他在,才没空在这里废话呢。喏,前天本岛先生回去之后,来了一通电话。本家打来的。」
「本家……是榎木津先生的……」
我本来想说老家,又吞了回去。
因为我总觉得老家这样的说法有种庶民家庭的感觉。说到榎木津家,那可是旧华族,而且他父亲又是财阀龙头。我觉得不能用那种好像亲戚叔叔聊侄媳时会出现的词汇去形容。
不出所料,寅吉说,「老爷生病了。」一般家庭可没有被称为老爷的人。这跟老婆戏称老公叫老爷的意义可完全不同,这里的老爷是货真价实的老爷。
「榎木津先生的父亲身体欠安吗?」
「嗯,听我父亲说,好像是在温室突然昏倒了。」
寅吉的父亲住在榎木津家工作。说什么以前曾经被榎木津的父亲救过,就这样一直服侍到今天。
「我觉得是温差太大害的吧。现在不是很冷吗?哦,本家那边有温室,原本好像是在种植兰花什么的,现在被老爷拿来让蟋蟀过冬。」
「那种事不重要啦。」益田不知为何恨恨地说,「嗳,父亲生病,回家探望很正常。可是他啊,居然穿着丧服去呢。他已经把他爸当成死人了。我拼命阻止,他却嫌更衣麻烦。然后去是去了,却就这样没消没息了。神无月是在他去了之后送挑战信来的,但光靠我们两个,根本无法应对嘛。」
「连络……」
「没办法连络啊。」益田的表情变得更愤恨了,「我才不敢随随便便打电话去。搞不好……万一真的病危怎么办?」
「益田,你少在那里乌鸦嘴乱说话。」寅吉噘起嘴巴,「榎木津家的老爷对我们一家可是恩重如山,没齿难忘。要是老爷真有什么万一,我父亲甚至甘愿为老爷殉死呢。」
看来寅吉本身也受到榎木津的父亲不少照顾。每次一提到榎木津的父亲,寅吉就要正襟危坐。
「什么殉死,又不是乃木将军※。嗳,别看我这样,我也是很担心的。可是和寅兄姑且不论,像我,别说是父亲大人的尊颜了,连本家都没去过。」
(※乃木希典(一八四九~一九一二),陆军大将,于明治天皇大葬当天,在自家与妻子共同殉死。)
「你没去过吗?」
「没有,又没有事得去。我连在哪里都不晓得。我不知道本岛你怎么想,不过我上东京还不到一年呢。跟和寅兄不同,在这里资历还浅。当然人家也不知道我,所以我也不敢乱打电话。说起来,都去了三天了,连络一下也不会死吧?和寅兄,你连络一下你父亲嘛。」
「人家应该正在忙吧。」寅吉说,「有什么事的话,会连络这里的。」
「所以说,就算那里没事,咱们这里也有事啊。这战帖要怎么办嘛?」
益田站起来,走到侦探的办公桌,捏起桌上疑似信件的东西甩个不停。那就是挑战信吧。
「看,咱们被挑战了呢。」
「是怎样的挑战?」
「哦,敌人要求和榎木津先生较量,看谁猜得出未解决案件的凶手。嗳,邢么刚好的案子才不会随便发生,应该要等适合的案子出现吧。可是到底接不接受,得在今天之内回复给人家才行啊。喏,你看,上面写着:赌上彼此的侦探生命,一决生死……」
「别答应就好了吧。」寅吉说,「我觉得这才是安全的做法。」
「我说和寅兄啊,擅自回信,到时候被怪罪的可是我耶。要是拒绝,这个神无月绝对会找杂志刊登毁谤中伤的文章,说什么玫瑰十字侦探是个软脚虾、临阵脱逃之类的。不管怎么样,敌人都是为了妙作,爱怎么做都行。」
「那别理他就行了吧。对那种沽名钓誉之辈,不理会是最好的做法吧。轻率行事,只会让敌人称心如意。」
「话是这样说没错……不过那可是榎木津先生呢,谁知道他会怎么反应。的确,他有可能不理会,但也有可能理会。他有可能说有够无聊,但也有可能兴高采烈地说有够好玩啊。说起来,那个人对于别人找碴,不是绝对不会相应不理的吗?」
「那要答应吗?」
「你也太随便了吧。」益田把信扔到桌上,「我说啊,和寅兄,这事只要打通电话问一声就结了,所以我才再三拜托你连络啊。只要请示上谕,照着圣旨去做,至少就不会挨骂了嘛。反正他才不会听我们说话,总有办法的啦。」
「我不想打电话。」寅吉激烈地主张。
「为什么?」
「我不是那种身分。」
「这跟身分无关啦。我说啊,我已经讲过好几遍了,对方设下的期限是今天耶。信上不是写着后天将前往询问回音吗?真是,要是人跑来就麻烦啦。」
益田说着,在接待区周围绕来绕去。
「要是神无月跑来,和寅兄,你可要应对啊。不关我的事了。我可不想应付那种通灵男。」
益田甩着浏海,用有些倒嗓的声音说完,走到我正后方,「啊」了一声,停下脚步。
「这么说来,本岛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定是很闲吧。」寅吉说。
这话真是太过分了。
「才不是那样。我是来商量……或者说报告……中禅寺先生吩咐我来报告一声……」
「中禅寺吩咐?什么事?」
「哦,事情有点复杂……」
「又来了吗?」益田露出厌恶的表情,「你为什么老是被卷入怪事呢?」
我才想问。
「其实呢,上次我来这里回去的时候,被恶汉给绑架了。」
「绑架?」
寅吉反问,益田用耍人的语调反复,绑架绑架」。接着他顿了几秒,大声说:
「绑架?什么绑架?你被人抓了?」
「嗯。我走到那边的转角时,被五六个像是黑道的男子包围,被抓住、威胁,然后被带走,绑在废屋什么的柱子上……嗳,到这里都还好……」
「哪里好了?」
是不好。
「后来……我呢,好像变得不是我了。」
「什么?」
「就是……我……好像变得不是我了。」
「本岛先生,本、岛、同、学?」
益田放松脸颊肌肉,露出一种厌烦到了极点的表情。接着他用一种脱力的声音说:
「你还好吗?欸,你是不是撞到头了?发烧了吗?你变得不是你……我不懂这意思耶?」
我也不懂。
我先把骏东与被绑住的我交谈的内容,以及接下来发生的我刺伤骏东逃亡的闹剧——据中禅寺说,是没有观众的精湛演出——告诉两人。当然,就像中禅寺解释给我听的,我也一并说明那是多么没有意义的行为。
「哦?那么那个老头和那些混混的雇主,是因为先前银信阁的事怀恨在心……这么回事,是吧。然后你听了那个老头的古怪提议,演了一出瘪脚戏之后逃走了。」
的确没意义呐——寅吉说。
「与其说是没意义,根本是胡闹呢。本岛先生绝对是被耍了。」
益田从我背后绕了一圈回来,坐到原本的位置。
「然后怎么样了?」
「没怎么样……我昨天去向中禅寺先生报告了这件事。结果青木先生来了……」
「青木?你说刑警的那个青木吗?」
「他不是被左迁到派出所什么的去了吗?」寅吉说。
「不到半年,马上又被调回去了。喏,青木跟木场先生不同,是个模范生嘛。在大矶又大显身手。」
「木场大爷没办法吗?」
「没办法吧。」益田失望似地说,「他那个人,一生都没办法出人头地吧。他再不久一定会在麻布署惹出问题,这次绝对会被惩戒免职。就算没被革职,也会被调到离岛的派出所吧。不管那个……青木跑来干嘛?他现在是在东京警视厅吧?不是辖区警官去,而是青木找上门,那不是单纯的案子喽?」
「很单纯。」
非常单纯。
「我假装刺杀的骏东先生的刺杀尸体,在疑似我遭到监禁的小川町的空大楼被人发现了。
「啊!……你真的刺死人家了?」
「才、才没有呢。我向天地神明发誓,我没有刺人。那是假装的。这绝对错不了。我拿的是竹制的假刀。」
「可是人死了?」
「噢噢!」寅吉把厚唇噘得圆圆的,「这么说来,昨天凌晨有好几辆警车经过呢。从这前面的路往那边开去……啊,从方向来看,是从神田的警署赶往小川町,是吧。原来那就是啊。」
大概是吧。
「我知道了!」益田大叫,「本岛,你被陷害了。哦,以前啊,喏,那个关口先生也曾经遭人陷害,被警方逮捕,那个时候真是有够好玩的……一定是这样的啦。」
益田「喀喀喀」地笑,没良心地笑着。
「嗳,真是教人同情呢。你终于和关口先生并驾齐驱了。」
我才不想。
「你、你说陷害……是怎样陷害?」
「哦,很简单的。也就是有人想要把你诬陷成杀人犯吧。有人刺杀了那个叫骏东什么的人,然后把罪嫌赖到你头上……」
「对对对。」寅吉点头。
「嗳,对我们——对这个玫瑰十字侦探社怀恨在心的人,盯上看起来最弱的你,设法陷你于罪,一定是这样的阴谋吧。嗳,除了关口先生以外,第而弱的就是你嘛。」
「最弱的不是你吗?益田。」寅吉说,「动不动就说我弱不禁风、我很虚弱。情势只要稍微不对,第一个开溜的总是你。」
「这不是废话吗?」益田怫然不悦,「我很不会打架的。肉搏战更是绝对免谈。我痛恨暴力。因为被打会痛,打人也一样会痛啊。我在当警察的时候,已经饱尝过打斗的空虚了。所以我可以抬头挺胸地宣言,我……是个胆小鬼!」
益田真的抬头挺胸。
「乍看之下像是会果敢应战,其实一有事就马上开溜,二话不说立刻道歉——我就是这样一个人。可是呢,我说的弱呢,是好不好欺负的弱。像那个关口先生,他光是走在路上,就让人看了觉得没救了。总觉得不攻击他就对不起自己。」
难道他是在说我也是这样吗?
「对不对?」益田向我征求同意,我无法回答。
「嗳,关口先生不在的话,就找本岛,就是这样。嗳,真是倒霉呐。你被逮捕了吗?」
「才没有。」
「哦?你顺利开溜了吗?啊,是中禅寺先生帮你解的围吗?」
「才没有呢。那个人不晓得为什么沉思下去……只叫我赶快通知榎木津先生。」
「通知榎木津先生?」
这可蹊跷了——益田挠弯鞭子说。
「中禅寺这样一个人,无法想像他会依赖榎木津先生这种人。榎木津先生不可能为本岛先生洗刷冤屈嘛。这么说的话,连中禅寺先生也放弃你了吗?那你会被起诉喽?」
「所以我就说我没被逮捕,啥都没有了啊。」
看来他就是要把我搞成罪犯就是了。
益田想了好半晌之后,「啊」了一声。
「为什么你没被捕?」
「哦,就是……」
「难不成你在被拘捕的途中甩掉青木逃亡,跑到这儿来了?我们可不藏匿罪犯啊。会把你招出去的。」
「就说不是我了,凶手另有其人啦。」
「另有其人?」
「没错。警方已经逮到人了。只是缺少证据,证词也暧昧不明……而且怎么说呢,目击证词……」
从这里开始,事情变得古怪了。
「……呃,我实在没办法有条理地说明,不过事情是,那个人做了和我前天做的完全相同的事。」
「我不匿呐。」寅吉纳闷地偏头,「完全不仅。是我脑袋太笨吗?益田,你听得懂吗?」
「啥?我根本不仅。我绝对不认为和寅兄聪明,但正常说起来,这应该是听不懂吧。本岛先生,你太不会说明了啦。或者说,这根本算不上说明。请你说得……更容易懂一点吧。」
连我自己都弄不太懂了,这也没办法吧。
再说,我本身是当事人这件事妨碍了说明。这件事我应该是主体,但其实我并非主体。如果不站在第三者的角度,实在很难说明。
「那么……好吧,请暂时忘了我刚才的遭遇,就算忘不了,也暂时搁到一旁,然后再听我说明。这是青木先生告诉我的,目击者加加美兴业的员工——也就是绑架我的那些人——对警方供述的内容……」
内容十分离奇。
前天……
那群人确实在路上绑架了一名男子并带到小川町的空大楼去,用绳子捆住他后,加以监禁。他们供称自己绑架的男子是出入玫瑰十字侦探社的电气工程配线设计师本岛某人……
他们这么以为。
然而,
他们抓住、绑起来的那个人,
却是完全不相干的别人。
那群不法之徒供称那名男子叫权田信三,是无关的他人。
听说权田某人是在浅草及惠比寿一带摆摊做生意的行贩。男子们供称,那个权田某人碰巧到进驻榎木津大楼一楼的服饰店买新衣,离开的时候被他们误认成我,遭到了绑架。
然后……
那个骏东一样在那栋空大楼与那个被绑起来的权田见面了。
交谈之中,他们发现搞错人了。这是当然,不可能没发现吧。他们惊觉大事不妙,骏东想要为权田解开绳子,但绑得太紧,解不开……
于是骏东以恰好收在内袋的护身用小刀割断了绳子。
可是……
权田大为光火,说莫名其妙遭到绑架,被带到这种地方,被捆起来,最后竟说搞错人了,这也太岂有此理了……
他迅雷不及掩耳地从骏东手中抢下刀子,刺上他的肚子——男子们如此供称。
权田这个人好像算不上良民百姓,差不多是一脚踏在黑社会里。可是即便如此,权田刺了人还是心生胆怯,跳出窗户逃跑了。手下们确认骏东断气后,慌忙追赶权田。他们说,这一切全怪他们办事不牢,所以他们是拼了命地追捕。
他们在深夜逮到了权田。
接着一群人商议之后,就这样把权田带到最近的派出所——好像是淀桥的派出所——坦承一切始末。
夜班警官大惊失色,立即连络本厅,辖区警官接到本厅通知,凌晨四点左右在那栋空大楼发现了骏东的遗体。这就是事情经过。
因为就如同证词,找到了遗体,权田当场被紧急逮捕。
然而,
「权田突然主张说他什么都没做。他说他根本没刺杀什么人,还说他没被绑架,也没遭到捆绑。然后……警方大为困扰,跑来找原本应该要被绑架的我。」
「哦……」益田状似恍惚地张着嘴,「这事……好怪呀。」
「这太古怪了。」寅吉好像也目瞪口呆。
「很怪吧?嗳,事情的开端与榎木津先生有关,而且听说那位姓青木的刑警与榎木津先生也有一些关系。」
「关系匪浅。」益田说,「比起我来,青木跟那个人认识得更久。」
「这样啊。而且前阵子的事件时,青木先生也来了国分寺,不是吗?所以跟我也有一面之缘,而且也得向我询问状况才行,所以他才会找我……那个时候我人在中禅寺先生那里,青木先生还特地大老远跑到中野去呢。」
「青木想去京极堂是有理由的。」益田拉开嘴角说。
「是吗?」
「唔,这事无关紧要。然后呢?」
「哦,然后他针对前天的事,问了我许多问题,我老实地把自己的体验——那个时候我完全不晓得发生了那种事,所以我就将我的遭遇据实以告,结果青木先生抱头苦思起来。」
益田绷起一边的脸颊说:
「抱着他那颗小芥子似的头,是吧。」
看起来果然像小介子吗9
「唔……是啊,就抱着他那颗头。」
「那当然会抱头烦恼吧。青木是个普通人嘛。銮言之……」
「嗯。那个叫权田的人声称碰上的事、做过的事,其实是我的体验。可是抓住我的那群人却众口一词,坚称他们抓到的是权田,而关踺人物骏东先生又死了。如果那是我的体验,凶手就是我。可是现场的人全都说是权田干的,而权田说他不知情……」
「复杂死了。」寅吉用力歪起浓眉,「会不会是这么回事啊?那群人先是搞错,抓到了权田,然后发生了一场争执,于是他们再重新绑架本岛先生。」
「那不可能。」
应该不可能。
「他们绑架权田,是前天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骏东先生抵达现场是四点左右,命案是在约三十分钟之后发生,与我的体验完全吻合。」
「会不会是不同一天?」
「才不是,我是前天被掳走的。我过来这里是前天的事吧9」
「是榎木津先生的父亲病倒那天,所以是前天啊,和寅兄。是接到挑战信的日子,对吧9」
「会不会权田被掳其实是前一天?」
「我说和寅兄啊,」益田懒洋洋地说道,「如果先有权田的事,然后本岛才被掳走,那这个人到底是跟谁对演了那场愚蠢的才艺发表会?那时骏东先生不是早就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