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繁繁?难道是……翟繁?”诺欢小心问道。
他恁是不解:“‘繁繁’就是‘繁繁’,穿着红色衣裳的繁繁。”
贱人,果然是察璎珞那个贱人!诺欢心发咆哮,用仅余的一脉温柔看着眼前男人:“她对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要听她的话,不听欢欢的话?明明欢欢才是连郎的妻子啊。”
他紧着摇头:“繁繁说你不是我的妻子,我也不是你的连郎,只有她才是我最爱的人。”
“察璎珞——”最后的底线被突破,一记真似浸入毒汁之内的尖叱之后,诺欢公主掉头狂奔。
灵枢、青妍瞠目结舌。
这一个变化,决计不在料想之中,不但气走了诺欢,也惊着了她们,并打乱了她们既定的部署。
“繁繁,繁繁……”青妍念着这两字,“不是王妃的‘冉冉’,是‘繁繁’?”
“是察璎珞。”灵枢道,眉宇内浮起一丝霾色,“有点不妙呢。”
想来诺欢按父命将遂岸送回南连王府的举动,激怒了那位性情不善的察家小姐,故而轻而易举地夺走了对南连王的控制权。
遂岸三日前归府,昨日自然也在府中,可是,身中府中却听到了来自察璎珞的控制之声,改变了惟命是从的对象……这个现实,不止对诺欢是一个无以复加的打击,对她们亦然。
诺欢蠢狠愚毒,有勇无谋,比及心有千壑的察璎珞,显然要容易应付,而这并非关键。她们设计诺欢走这一步,也正是为了激发在在于她与察璎珞间的矛盾,从而令这个并不牢固的合作联盟支离崩析。
但……
察璎珞如何实施了控制之术?乔装易容潜进王府?还是隔着高墙穿壁过耳?前一种,令人心生挫败;后一种,令人后颈泛寒。
不妙,端的是不妙。
主楼内,冉晴暖凝视着那张熟悉到入骨入髓的脸,喃喃问:“你可知道我是谁?”
男子清澈的眸心掠过惑然:“你当然是冉冉。”
她微喜:“你记得?”
“你告诉过我的。”男子得意扬唇,“所以我记得。”
她覆眸,轻轻喟息:“你记得,只是因为我告诉过你,你脑中那些真正与我有关的一切仍然沉睡未醒。”
感觉到眼前这个美丽女子身上传来的沉沉悲伤,他局促且窘迫,手足无措:“我做错了么?应该想起你,还是不该想起你?”
她摇首:“你没有错,是我错了。冉冉无能,在我们的府第之内也未能将你保护周全,致使你再一次落入别人的控制……”
话音未落,心头酸楚瞬间袭上,一滴泪珠应声滑下。
“啊?”他大慌,语无伦次,“你不要哭,不要哭啊……我错了,是我错了,只要你不哭,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不哭!”
说话间,他举起一只手为眼前女子拭泪,动作开始得颇为笨拙,却因手底那滑不留指的触感激得指尖泛麻。
她拂开这只温度恰好却不能熨服心际褶皱的手,道:“你既然不知道我是谁,就请遵从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法,不得近我半步。”
“诶?”他且惊且憾,怔怔难语,眉目内的失落显而易见。
她硬下心肠拂袖离场。
她真正气的,并非是他,而是自己:总是落后一步,总是被察璎珞占得先机,挫败沮丧如乌木脱河的洪流,滚滚淹没心头。是而,无论如何渴望这双睽违已久的臂弯,也不能沉浸贪恋,忘却前方强敌。
与灵枢商议过后,冉晴暖决定铤而走险。
当日,她们邀素问过府。
“公主为什么下这样的决定?”素问恁是震愕,“您真的决定这么做?”
她颔首。
素问将手中茶盏置回案上,抬指抚了抚额心,趁机在心中剖析过一番利害,道:“公主可知道这么做的风险?”
“怎么可能不知道?”她苦笑。
“即使您知道,素问还是想再告诉您一遍。”素问正颜,“迎娶侧妃,不是纳一个小妾寻一个姨娘那般简易,那是需要载入族谱祷告上天的族中大事。这表示,成为侧妃的诺欢不但可以名正言顺地分享王爷,还将分去您的些许权力,从此可凭着自己的意愿管束处置这府中的下人,即使有您的维护,照诺欢的心狠手辣,只怕防不胜防,这一点,您也想到了么?”
“……”她何尝不晓得?
不怪素问如此,别人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偏要养虎为患引狼入室,听来怎一个“愚”字了得?
灵枢颦眉:“既然这样,我们索性取一个折衷之法,放诺欢进来,不给她侧妃之位。如此,触怒察璎珞的效果或许打些折扣,但同时也给她和她身后那位大鲨留了一丝希望,他们因之走到台前明处,也省得你明知道对手是谁却还得和气相待。”
“,那位已经要走出来了。”冉晴暖捏起书案上的一封信笺,语声清浅,“未时三刻,广阳大街闲茗居,东则王邀我一见。”
素顺睇了眼墙角沙漏,道:“时辰眼看要到了。”
她黛眉淡扬:“不急。”
“是东则王没错么?”因为也是第一次听说,灵枢颇多纳罕,“万一是那个察璎珞想破釜沉舟,对你起了杀心怎么办?”
她眸光一闪:“她如果能够潜进我们的府第对王爷实施控制之术,要杀本王妃大概也不难罢?”
灵枢美目大瞠:“适才听你说把诺欢迎进南连王府的主意虽然有点疯狂但也不无道理,但你刚刚的表情怎么回事?怎么透着一股子的毅然决然?你不会因为南连王受察璎珞控制这件事自暴自弃了罢?”
素问失笑:“公主您想太多了,别的不说,论分寸,论器量,晴暖公主绝对在您之上。”
灵枢听得柳眉紧锁,煞是不乐:“本大夫不喜欢这句话,不顺耳,很不顺耳。”
素问含笑欠首:“是奴婢失言了,公主殿下原谅。”
灵枢傲然偏首:“你左一个公主,右一个公主,若非本大夫冰雪聪明,真要被你叫糊涂了。”
“两位都是公主,自然都叫公主……”
“慢着。”冉晴暖瞳心熠亮,“我们都是公主,可对?”
“嗯?”那二人有些懵懂,“所以呢?”
“如今大云国新帝乃曾经的廉王殿下,当朝左相乃是我家父亲。昔日,秀丽公主为了保护廉王殿下数次犯险,如果是你的亲笔书信,新帝多少会赏你几分面子罢?至于家父更不必说,但凡无损大云国利益,他对我当有求必应。 ”
灵枢仍然茫茫如丈二和尚:“请公主殿下直接示下。”
“你说过你从大成君的身上感觉到了几分不同寻常的气息。我曾想过,纵使为了大云国,大氏国国君之位也应是当今主张睦邻友好、强国富民的国君莫属,大成君暴戾恣睢,绝对不能使他有任何成功上位的机会。”
灵枢“啪啪”拍掌,干笑道:“果然是一国公主,目光长远心胸辽阔非我辈可比,不过,铺垫不必太多,请直说下文如何?小的愚钝呐。”
她哭笑不得,胸中那一点惨淡情绪也因之散尽,道:“我们各自向皇上和家父发出请求,请他们助我们设计一个局,邀那位大成君入套。若是我们误会了他,也没有什么关系,我们身在大氏,当然不希望这块土地被流血与战乱所扰,就当为国君消除一个莫须有的嫌疑者也好。但若是正被灵枢你料中了,他必定上钩,届时铁证如山……”
“妙啊!”灵枢大鼓其掌,“到时候大成君便不足为虑,看那个诺欢还能蛮横到几时?”
素问轻笑,摇了摇头:这位公主啊,说她的器量不及晴暖公主难道是冤枉她了?如若事情真如晴暖公主所料,个中所得又岂止一个原本便不足为虑的诺欢?
她们正在将这个新近诞生的计划细细参详推敲之际,门板从外被“笃笃”叩得响亮。
“青妍?”青妍带着两名女卫守在门前,有谁能毫无预兆敲出这个动静?
“冉冉在里面么?”
难怪,来得是他,谁敢阻拦?她浑无好气:“有事么?”
“冉冉,你没有在哭罢?”
“没有。”她脸儿一板,“但本王妃在忙,不得打扰。”
“冉冉……”外间男子嘟囔有语,“我想看看你。”
她挑眉:“凭什么?”
“好看。”
“……”
灵枢、素问各自掩口窃笑。
“不给看。”她道。
“为什么?”他问。
“你只管看你的繁繁、欢欢去,看本王妃做什么?”
“只有繁繁,没有欢欢,繁繁不在,想看冉冉……”
岂有此理!她蓦地立起,疾步冲到门前,抽开门闩,拉开门扇,对着外间那张俊脸冷颜娇叱:“没有那个烦不胜烦的时候才想起本王妃?本王妃也有自己想见的人好么?青妍,备轿,本王妃要去见‘东东’!”
第319章 料事如神
广阳大街闲茗居。
虽然是一气之下出门,但既然出了门,不妨当真去见将见之人。冉晴暖如是忖着,一路的气怒未消中,赶到了约定之地。
“王妃,奴婢先去问一声,如果东则王还在,咱们就进去。如果……”
“如果人走了,本王妃也要进去喝茶,免得回去还要面对那个镇日把别的女人挂在路边的男人。”她道。
青妍掩口忍笑,点头:“是,如果人走了,奴婢就为您找一个视野佳的好位子,叫一杯顶级的碧螺春,度过悠闲好时光。”
孺子可教。她满意颔首,待这丫头去后,向后倚向车壁,闭目养神,脑海中,那张俊美的脸孔不请自来,登时恨恼不已。
“王妃。”遂洪的声音从外响起。
她启眸:“怎么了?”
“东则王爷正向这边走来。”
她一怔:“从哪边过来?”
“好像是从那边的马车上。”
因为等不见她的出现,已经准备离开了么?她淡哂:“来了便来了,好生见礼就是。”
“是。”遂洪应罢,对方正好走到眼前,随即欠身揖首,“见过东则王。”
午后的秋日阳光下,身裹黑色披风的律鄍徐徐到来,逆光而立,方圆十里之内,空气仿佛凝结成霜,寒肃遍地。
“你们王妃可在车内?”
“是,我们王妃才到。”
“既然到了,就进茶楼喝一杯茶罢。”
“容属下禀报王妃。”
外间如斯对话完毕,遂洪往前走了两步,低唤主子一声。
“本王妃听到了。”一道垂帘之隔而已,没必要装腔作势,“请东则王先入茶楼,本王妃随后即到。”
外间脚步声远。
稍顷,一串明显有别于方才沉稳跫音的脚步声轻快抵近,声音的主人颇有几分困扰:“王妃,里面的人说东则王已经走了,可奴婢出来的时候又看他进去了。”
她起身,推开垂帘:“我们也去。”
青妍伸臂过来搀扶,眼珠转了几转,压着声道:“奴婢看东则王脸色不善。”
她挑眉:“本王妃的脸色难道就善了么?”
青妍伸了伸舌:“您和他今天不会打起来罢?”
她一笑:“灵枢不是给了你防身的物什,真若打起来的时候只管撒个过瘾。”
“嘻嘻,您这么一说,奴婢竟不知道自己是该盼着打还是不打了呢。”
“那就好好思度一下再来决定不迟,青妍大人。”
这丫头想太多了,东则王或许不是君子,但也没有恶劣到对一个女人大打出手,否则,何以定足立世?
她们迈进茶楼。
大厅内,除了柜台后的掌柜、门边的跑堂,居然空无一人。
“奴婢听掌柜说,东则王今儿将整座茶楼都给包了。”青妍在主子耳边悄声道。
不奇怪,约在其它园林之地有暧昧之嫌,她不会赴约,而这种公众聚集的地方又太过人多眼杂,惟有清场一途。如此手笔,对东则王来说只是常理中事,她亦不以为有甚出奇。就如曾经跟着一位西洋教士学习天文的灵枢说过,会被王子的慷慨所感动的,只有灰姑娘,而非公主。
“东则王在何处?”她问。
掌柜堆笑而来:“王爷在二楼,小的带您过去。”
“不必了。”她摆手,径自走向一张位于最央的桌位,“一楼的视野很好,请王爷移架来这边罢。”
这位……什么来头?掌柜的稍作踟蹰,转身颠颠跑向楼上。
不多时,楼梯的踏板被稳笃的脚步声踏响,律鄍高大的身影渐形渐现,原本开阔明朗的空间登时变得拥挤阻塞。
“把茶上来后就退下罢。”他对掌柜道。
后者诺诺连声,亲自帮衬着伙计把茶点、干果一一呈现周全,继而率众尽数消失。
冉晴暖立身欠首:“因为出门前被一点事给绊住,故而来得晚了,望请东则王见谅。”
“无妨。”律鄍淡道,置身于对面椅座上,“是本王主动邀约,稍等片刻是应该的。”
她归座莞尔:“因为不只是片刻,对阁下的宽容,本王妃表示感谢。”
“出门前绊着的那点事,可是因为诺欢而起?”他问。
如此直白?她有些许意外,道:“诺欢公主的确来了,然后又因为另一位主要的当事者做出的一些事而离开了。相信不久之后,这二位就会将官司打到王爷面前。”
律鄍眉峰一扬:“怎么说?”
她稍讶:“王爷今日约本王妃来,难道不是为了捅破那层心照不宣的窗纸么?”
他顿时沉默,面目在袅袅茶烟中,稍显暧昧不明,良久之后,淡淡道:“博怜果然对你说了一些话。”
她颔首:“是说了一些。”
“那么,你一定知道她如今身在何处罢?”
她秀眉微颦:“这是王爷此次邀约的目的?”
“可以这么说。”律鄍眉间一抹忧色浮起,“博怜一去不回,至今已过了许多日子,熙禾城的博家也没有得到她的消息。这几年,她在东则王府养尊处优,离府之后,只怕举步维艰。”
貌似,东则王很了解他的侧妃呢,恰恰说中了。冉晴暖喟然:“王爷为此将本王妃唤出王府,足见夫妻情深。无奈,在阁下与怜侧妃之间,本王妃只是一个局外人,她的下落,王爷不该问我。”
他瞳光一闪:“该与不该姑且放在一边,本王只想知道你可晓得她在哪里?”
端的是王爷作派,这副口吻竟似是在命令了。她浅哂:“纵使本王妃当真晓得,也未必肯告诉阁下。阁下哪里来的这份自信,认为本王妃对阁下一定会知无不言呢?”
他微窒。
“还是,阁下为了迎回离家出走的侧妃,不介意付出一些代价?”她问。
他蹙眉:“你想要什么?”
“譬如,我家王爷的解药?抑或察璎珞的藏身处?”
他眯眸,其内深不可测,讳莫如深。
“这是默然拒绝了罢?”她叹息,“我真怕王爷点头答应呢,毕竟自己手中并没有可供交换的讯息,这个交易注定难以成立。”
语罢,她持盏品茗,语态悠闲。
只是,他信疑参半:“博怜离开前,只去过南连王府,据跟着她的下人说,她与你密谈颇久。作为一个已然决定离去的人,显然不会再如过往那般大吃干醋,但除此之外,她与你又有什么话说?”
她一笑:“怜侧妃是来求我放阁下一马。”
“什么?”
“王爷的伤势并不危重,却一直不能完全醒来,怜侧妃怀疑是本王妃从中作梗,故而前来流泪哀求,求我以德报怨,给王爷一条生路。”
他默了默,道:“当真如此?”
她点头。
“那么,她所猜度得是真是假?本王的伤势久治不愈当真与你有关?”
她哑然失笑。
他一眉高挑:“不知道本王方才所说的话中哪一个字值得王妃一笑?”
她仍然一笑再笑,道:“阁下是指鹿为马的高手,更是混淆视听的佼佼者,需要我为你阁下介绍原因么?”
他不答反问:“而你这些话的凭据,仅仅是因为博怜的话?”
“她冤枉阁下了么?”
他淡哂:“你既然已经认定本王做了那些事,又何必执意得到本王的承认?”
“现在,我不得不奇怪了。”她秀眉浅蹙,“按照寻常的理解,阁下做那些事,当属为情所困,经年相思之苦的煎熬之下,当一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同盟者出现在阁下面前时,从而精心布局……可是,看阁下方才的种种,显然是本王妃自作多情。可是,若非为此,又为了什么呢?长年以来与我家王爷的瑜亮心结?还是两个家族角力多年的必然结果?到底是什么样的原因,令阁下恩将仇报,害我家王爷至斯?”
律鄍眉攒成峰,注视着这个语声温婉却言辞犀利的女子,沉声道:“既然你如此肯定,何不将状告到国君面前?”
“当然是因为没有证据。”她坦然道,“怜侧妃不知去向,察璎珞形踪成迷,阁下的至亲心腹卫随绝不可能背叛阁下,而除了他们,阁下认为还有谁能为人证?”
东则王面覆阴霾,收声未语。
看来,东则王今日一为探听博怜下落,二为借机试探博怜到底透露了多少有价值的信息。在此之前,因为对博怜爱情的自信,尚存些许侥幸罢?
不承认,不否认,不推诿,不辩白。不愧是东则王。
话题进展到这一步,自是无话可说,不欢而散。
然而,作别前,东则王的一句话,又徒添她一分烦扰——
“刚刚,你说自己在自作多情,并非如此。”
不是自作多情?回程的车中,她回想这一句话,恁是忍俊不禁:这位东则王,从某一个层面来说,也算是人间极品。
“王妃,我们是不是白跑一趟?”青妍怏怏问。
“嗯?”
青妍小脸上写一万个失落:“东则王没有摊牌,我们也没有得到与察璎珞有关的任何蛛丝马迹,白白浪费了半天的时间。”
她失笑:“傻丫头,你认为东则王与我们分开之后,先是去哪里?”
青妍撇了撇嘴:“难道不是回他的老鼠洞?”
“十有八九是去找察璎珞。”她眸心熠辉点点,“他发觉对方已经暴露得太多,无论是为了告诫,还是想壮断腕求生,都要见到人才行。方才我提到了卫随,他绝不想再多制造出一个知情者。故而,我赌他离开茶楼之后,第一个去处便是察璎珞的隐身地,那个连诺欢也未必晓得的地方。”
“这样的话,我们不是应该跟踪他?”
“不必。”
“为什么?”青妍不肯罢休。
“察璎珞已与诺欢撕破脸皮,东则王是她最后的屏障,她不会任这座屏障倒塌的。”她神秘一笑,“明日,我们一起等待。”
明日复明日。
红日初升之时,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敲开南连王府的大门,在诸多家丁惊艳的目光下,向主楼进发。
与那日的诺欢目标相同,方式迥异。
第320章 粉墨登场
冉晴暖结束了闲茗居之行回到府门,当夜,兆飞飞来访。
这一次,她带来了一个颇具分量的讯息。以至于灵枢听罢,不住地拍案大笑,惊飞窗外一树夜鸟。
然后,第二日清晨来临。
当东方透出第一抹晨曦时,南连王府上下已然风起云动,清理的清理,洒扫的洒扫,井然有序,有条不紊。
冉晴暖也已离榻梳洗。
外间旭日渐高,金色的光芒打透东窗窗纸,映得一室暖意。
就在这时,门外有一波异样的声浪逐层推进。
青妍正拿着一支珠花在主子发髻间比对着恰当的落处,道:“这么早就来了?”
“不早了。”冉晴暖看着镜内,接过珠花自已别进鬓间,“记得我曾经在王爷出征前为他缝制过一个金丝马甲么?”
“奴婢记得。”青妍忖思道,“您在之后还又缝了一件不是?”
她颔首:“没错,那件就放在卧床里侧的壁橱内,稍后你拿出来。”
青妍称是,伸手抚平主子身上那袭月白色丝质衣裙间一道细微褶纹,而后拿来悬在侧旁衣架上的青缎披风,道:“里外都是这么素净的颜色,除了您和王爷成亲的时候,奴婢几乎没有见王妃身着太过鲜艳的衣裳呢。”
“习惯而已。”
“今儿您不换一套么?”
她稍讶:“为什么要换?”
“用您高雅出尘的美貌,把外边那个女人辗压得粉身碎骨。”
她冁然:“有那个必要?”
是呢,有那个必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