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院子里,顿住脚步,扭头四顾,现在她一定不能离开这处宫殿,只要自己一出这宫殿,外面陆讯的人就会将她二人捉住,那么云潇也会有危险。沉默片刻,她决定带着柳馥雅朝着花园中一处密室走去,那处地方是沈旻玥离去时告诉她的,也是历代大周帝王危急时刻避难的地方。
“你要带我去哪里?”柳馥雅眉头皱得紧紧的,若不是为了儿子,她连一眼也不想多看她。
“去密室。”沈青晗答了一句,依旧拉着她环顾左右,快速朝着密室的方向靠近。
见她和母亲都离开后,云潇终于松了一口气,更加专心的对付陆讯几人,一时间,气势大增,竟将陆讯三人逼得没有反手余地。
“小子,留在青晗身边有什么目的?”陆讯见形势渐渐对己方不利,便打算再次瓦解对方心志,顺便寻找机会,让手下出去报信,只要人马进来,不管几个云潇,沈青晗都得失败。
云潇面色冷凝,茶色的眼眸淡淡扫了陆讯一眼,手下剑花却片刻不停,逼得几人连退,“你以为我有什么目的?”
陆讯微微一笑,肯回答就能找到下手的地方。
“你文武双全,没有成我女儿的夫侍,恐怕心中也是另有一番抱负吧?”陆讯自认为很会揣摩人心,可是在这话说完,察觉云潇面色没有丝毫波动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看错了什么。
云潇淡淡一笑,“的确另有一番抱负,但此‘抱负’并非彼‘抱负’,云潇只是闲云野鹤一只,对权势并不渴求。”
陆讯眼眸一闪,没有生气,一面接招,一面笑道:“若我肯满足你的任何‘抱负’,你是否能够投向我门下?”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一阵喝声,陆讯脸上渐渐浮上以往的笃定笑容,“如何?”
云潇却丝毫不慌张地笑着摇头,同时还收了剑,远远地站在一旁,“我要的东西不是你能给的,况且…你也没有机会再对任何人许诺。”
陆讯的表情一收,目光倏地转向殿外。

沈青晗将柳馥雅带到密室之后,来回踱步,她虽然相信云潇的能力,但心中却止不住地担心。
柳馥雅靠着墙壁站着,目光死死地盯着她,“若是潇儿有任何差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沈青晗抬头,从刚刚柳馥雅的一些言语中她听出了一些事情,或许与云潇多次拒绝自己有关。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云潇的母亲,但她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满心都是仇恨的女人委屈自己。
她目光渐冷,语调严肃,“柳夫人,请问你要如何不放过朕?”
见柳馥雅答不出来,脸色却更加难看,她也没兴致陪她拌嘴,算计了下时间,她觉得李远宁差不多该到了,关键时刻,自己也不能不出现,所以她转过头来,看向柳馥雅,“朕要出去,你就好好呆在这里。”
“你做什么?我也要离开,”柳馥雅见她要走,立马要追上。
沈青晗倏地回头,“你离开,只会让你儿子受制于人,若你为了云潇好,希望你留在这里。”
“你…”柳馥雅心里恨不得将沈青晗一口口地咬死,她虽然不怕死,但却担心儿子,是以说了一个你字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青晗离开。
沈青晗推开假山后的密室门,缓缓走了出来。
见柳馥雅没有跟上,稍稍松了口气。
原本她的计划里,根本没有柳馥雅,她的出现,实在让他们心惊动魄了一番,若是柳馥雅有什么闪失,云潇恐怕会难过自责一辈子,自己也亏欠云潇一辈子。
她轻手轻脚地藏身在花树之间,慢慢朝着自己的寝宫移动。
远远地,她就听到了声音,心一下子提起来,来的人不知道是陆讯的人还是李远宁。
她捏紧了手心,加快了速度靠近。
在见到那一身盔甲的时候,沈青晗骤然放松,从树丛后走了出来,加快速度朝着李远宁靠近。
恰好此时,云潇和陆讯的身影同时从大殿里蹿了出来,刀光剑影间,她几乎看不真切两人的动作。
李远宁一见云潇和陆讯,就提剑而上,欲和云潇联手将陆讯拿下,但同时扫眼见到了沈青晗,立马转头对身后的人道:“保护陛下。”
“是,”上百的人同时回答,朝着沈青晗的位置走来,沈青晗见大势已定,脸上的凝重渐渐放松。
却在这时,与云潇缠斗在一起,见李远宁提剑而来的陆讯,面色一沉,突然后退,朝着沈青晗的方向飞速靠近。
云潇脸色一变,根本来不及呼喊,就立马尾随陆讯而来。
李远宁反应稍慢,只能大喊,“陛下小心。”

第一百二十九章 生子
沈青晗只觉得眼前血花一闪,有温热的东西湿了面孔,但她感觉不到丝毫痛意,而面前却是云潇放大的俊脸,俊脸上带着浅浅的笑意,一如当年两人在竹林中第一次相见。
时光好似在一瞬间倒流,她的眼前全是两人在竹林里的画面。
云潇的身体在她面前缓缓滑到,她才猛然惊醒。
“云潇…”她第一次感受到心被撕裂是什么感觉,云潇滑到的身影就像慢动作播放,胸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挤压,让她喘不过气。
李远宁赶上来的时候,云潇已经挡在沈青晗身前。陆讯原本也不是想杀了沈青晗,力道并没有使得十足,被云潇挡了一剑后,李远宁轻轻松松地架开了他的剑刃,与众人一起将陆讯包围起来。
沈青晗根本忘记了身处何地,只看着云潇捂着胸口躺在地上,茶色的眸子干净而剔透,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潇儿…”柳馥雅在密室中等了半天,心中担心云潇,便在沈青晗离开后悄悄的摸了出来,谁想一出来就见到这样一幕。
柳馥雅跌跌撞撞走过来,神魂不属,将沈青晗一推,扑到了云潇身上,“潇儿,你不要吓娘啊。”
沈青晗被柳馥雅失魂中不知轻重地一推崴到了脚,朝一旁的树干倒去,她赶紧用右手护住了小腹,左手去抓树干。
“青晗…”云潇伤得极重,此时见她要摔倒,挣扎着要起来,却被柳馥雅强行按住。
沈青晗用左手的力道缓冲了一下,后背擦在了树干上,痛得咧了咧嘴,她正要松口气,没有伤到肚子里的孩子,却突然感觉小腹传来一阵刺痛。
接着那刺痛一点点扩散,越来越剧烈,她脸色唰白,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身子也不受控制地靠着树干一点点滑下来。
“潇儿,你受了伤不能乱动,”柳馥雅一张美丽的脸哭得满是泪水。
云潇忍着痛,由着胸口处血液滴落,坐直了身体,第一次坚决反驳母亲,“娘,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情,儿子也不会独活。”
痛得迷迷糊糊的沈青晗却鬼使神猜地听清了这句话,她刷地下抬起头来,惨白的脸色陪着明亮夺目的眼睛,直直地朝着云潇。
她看着云潇飞快地朝着胸口点了几下,一张莹粉的唇早变得灰白,抿得紧紧地,朝着她一步步靠近。
小腹传来的疼痛越来越剧烈,她眼皮有些沉重,缓缓往下垂。
她听到耳边传来云潇的声音,“青晗,不会有事的。”
他的声音虽然轻,却带着一丝丝颤抖,不知道是身体不支还是什么原因。
她紧紧抓着云潇的衣摆,“云潇,你还欠我一个解释,我想听你说清楚你不能有事。”说完这些话,她实在是太痛,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宝宝…”她倏地睁开了眼睛,入目的是熟悉的雕刻着蟠龙的大床,浅紫的床幔。
愣了三秒钟,她猛地伸手往肚腹探去,摸到高高隆起的小腹,她紧绷的神情蓦地一松,露出一丝似苦似笑的笑容。
经历那么多,她昏迷的一刹那有多担心孩子出问题,没想到他竟然陪同自己撑过了这一关。
“陛下,你醒了?”白芷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嗯,”她声音沙哑地回答了一声,就见帘子被白芷从外面撩开。
白芷扶着她坐了起来,她面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比那日好转了许多。
她一手抚着肚子,一面问,“现在情况如何了?”
“那日陛下昏迷后,云公子就将陛下送回了寝宫,立马传召太医诊治,幸好云公子送得及时,陛下的胎险险地保住了。”
“那他呢?”沈青晗立即追问。
“云公子伤势虽重,但经太医联合医治,也渡过了危险,最后被柳夫人接回了云府。”
听到云潇无恙,她也松了口气,只要无恙,她将来还有很多机会向他问明白柳馥雅当日那话究竟是何意。
放下了心中的石头,她开始询问当日李远宁擒下陆讯后的一些事情,得知李远宁控制了皇宫中陆讯布置的所有人,又有王治在地方上做工作,以及韩聿在陆讯内部制造的矛盾,陆讯的倒台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冲击。
“子宁做得不错,润之和明允也没让朕失望,”她脸上露出笑容,“传子宁入宫,说朕要见他。”
接下来的日子,沈青晗小心养胎,将陆讯的残余势力一网打尽,朝堂上下终于变得清净宁和。
一切顺利,陆讯被软禁在一处别院中,她派了重兵看守,还有沈旻玥留下的暗卫,哪怕陆讯有翅膀也无法飞出重重包围的院落。
只是云潇一直没有再出现,通过打听,她知道云潇已经无恙,只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哪怕是派去的人也无法得到云潇的准确下落。
沈青晗听到这一切,神色变黯,她知道云潇是因为柳馥雅的原因,但当日若不是他舍身救自己,恐怕自己仍旧不能够赢了陆讯。
明明告诫过自己,和他已经走向了两条路,可偏偏牵扯越来越深,而柳馥雅的话一直像根刺扎在她的肉中,竟还升起了一丝丝企盼。
“陛下,皇后求见。”白芷走到她身后,轻声说道。
沈青晗站在窗边,头也不曾回,“不…”
她正要拒绝,却已经听到了脚步声,话音顿住,又对白芷道:“嗯,你下去吧。”
白芷应了一声,缓缓退开,绕过进入殿中的薛嘉,离开了大殿。
沈青晗没有回头,依旧站在窗边,夜风徐徐地吹,令她的发丝轻轻飘扬,明明已经有七个多月的身孕,身姿依旧楚楚,看不出一丝累赘,仿佛被风一吹就要飘走。
身后的脚步在慢慢靠近,突然腰上一暖,薛嘉已经站在了她身后,修长的双臂正环着她的腰,声音轻轻地道:“你身子纤弱,吹了凉风会受不住。”
沈青晗被他环住,身子已经僵硬,她不动声色地朝着旁边移动了两步,挣开了他的手臂,回头微微笑道:“不妨事,我不冷。”说完,就转过身体,离开了窗边朝里走。
“皇后今日过来可是有事?”沈青晗的语调温和,话语平淡,既不显亲近也不显冷漠。
薛嘉这些日子似乎有了些变化,若是往日,他一定将气压调到了最低,然后起身愤然离开,因为他的傲气不容许自己被她厌弃。
但今日,他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缓缓走了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前些日子你动了胎气,又不许人探视,我是来看看你身子恢复了没有。”
见到突然变化的薛嘉,她反而有些不知所措,常用的伎俩似乎也不起效果,她喝了一口茶水,轻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
薛嘉却以为她受了凉,起身去拿了件披风给她披上。
她动了动嘴角,牵起一丝笑容,“其实我不冷。”
薛嘉却不听,依旧给她将披风的绳索系牢,“你不冷,孩子会冷,况且你的身子也无法再经受上次一样的事情。”
沈青晗低下头,抚着高隆的肚子,说道:“不会的,我不会让孩子再随我涉嫌。”上一次是没有选择,但此后,她不会再让孩子面对那样的危机。
见到她眉目柔和下来,伸手抚着小腹的模样是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眼神也一点点地变得温柔,原来她那么在乎自己和她的孩子。
“皇后,朕有些累了,想要休息。”沈青晗实在无法面对他那样的目光,现在的薛嘉让她有些捉摸不透,只好出言让对方离开。
薛嘉听后,缓缓站起来,靠近沈青晗,沈青晗正疑惑间,已经被薛嘉横抱起来。
沈青晗大惊,睁大眼睛看他,“你做什么?”
薛嘉微微一笑,“你累了,我抱你上床休息。”
她有些紧张,正琢磨着怎么说得明白一些,将他赶出去。薛嘉已经将她放到了床上,同时拉过被子,替她盖上,她俊朗的脸容挂着一丝笑容,“你睡吧,我守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再离开。”他直接将她欲出口的话全部堵回了嘴里。
她知道以薛嘉的聪慧怎么会不懂自己的意思,听了他的话,她也不知为何,放松了心情,真的在他面前闭上了眼睛。
感受到身边的人一直注视着自己,她也不敢睁眼,害怕尴尬,于是便强迫自己睡觉。
不知不觉,意识就变得模糊,竟然真的沉沉睡去。
听到她呼吸渐渐平稳,薛嘉嘴角微扬,清贵的脸庞露出一丝笑容。他慢慢地伸出手,抚上她白皙精致的五官。修长均匀的指节缓缓划过她的眉眼,温柔而小心,仿佛抚着一件珍贵的宝物。
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月悬中空,殿中烛火摇曳,薛嘉的身影已经不见,她松了口气,撩开帘子起身。
外面守夜的白芷还未睡着,听到动静,便询问了声,“陛下醒了吗?”
沈青晗“嗯”了声,“你睡吧,我一个人坐坐。”
“那陛下有事唤我。”
又应了声,殿中便恢复了静寂。
她又推开了窗户,仰头看着高悬的明月,轻轻地说了声,“出来吧。”
不多时,一个黑衣人不知从什么地方蹿出来出现在她面前,“陛下”
“他还有来吗?”她声音很轻,目光依旧飘在远处的圆月上。
“回陛下,他刚离开。”
沈青晗点了点头,“那皇后什么时候离开的?”
“皇后也是刚刚离开,皇后一离开,云公子便也离开了。”
沈青晗嘴角动了动,点了点头,“朕知道了,你去吧。”
片刻功夫,那黑影又消失无踪。
接下来的日子,她开始肃清朝政,但孩子月份太高,很多时候力不从心,只能从小事做起,不过没了陆讯的干扰,沈旻静也早早被陆讯赶到了湘南,如今朝堂上下,反而没了让她操心的人事,便暂时放心,好好养胎,很多事情等她生下孩子再说。
这些日子,云潇几乎每日都会入宫,只是从来不出现在她面前,她琢磨了许久,想了个法子逼云潇现身,但腹中有宝宝,她暂时不敢冒险,所以还得等几个月。

“啊…”沈青晗躺在床上惨叫一声。
原本以为上次动了胎气,这孩子在肚子里待不了多久时间,没想到足足怀满了十个月,才终于想到要出来。
“陛下,深吸气,”接生的嬷嬷一面安抚着沈青晗的情绪,一面引导她吸气呼气。
沈青晗大口大口地拼命气息,眼睛因疼痛瞪得大大的,汗珠顺着头发丝不停往下淌,湿了枕头,湿了被单。
薛嘉站在大殿外,贵气十足的脸上布满了焦急,目光紧紧地盯着大殿门,双手交握在一起,捏得青筋凸起。
“这么久了,怎么还没生出来,不行,我要进去看看,”他来来回回踱了无数回之后,突然停下说了这么一句,就朝大殿走去。
守门的宫人立马苦着脸拦上来,“皇后,不能进,”
“让开,陛下要是出了什么事,你们能担待?”
“但是…”宫人担待不起,但也不敢放薛嘉进去。
白芷在里面听到动静,打开殿门,走了出来,见到薛嘉焦急的面孔,同样有些紧张的脸上勉强笑了笑,“皇后请勿着急,现在您进去,陛下会更加危险,况且女人生孩子是这样的,皇后请稍等,一会儿就好了,”说完,也不多做解释,立马又推开了殿门,闪身入内。
薛嘉被白芷那句“现在您进去,陛下会更加危险”吓到了,不敢贸然进去,只好在门口再次踱起步来。
而在暗处,云潇也一脸凝重地盯着殿门,呼吸放得极缓,生怕呼得太急打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哇…”殿内响起一阵响亮的婴儿哭泣声,接着大殿内杂沓的脚步声响起。
“生了,生了,是个皇子。”喜意弥漫的声音从大殿内传出,让殿外的众人都松可口气,薛嘉更是掩不住脸上的喜意,抬步便望里走。
看到薛嘉毫不顾忌的朝里走,暗处的云潇眼里闪过一丝暗光,随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原地。
薛嘉刚要进殿,就被白芷拦住,“皇后请看看皇子。”
薛嘉看着白芷怀中那小小的一团,喜不自禁,伸出手却不知道如何是好。
白芷低头一笑,将皇子放入了薛嘉怀中,然后一点点教他将孩子护在手臂中。
薛嘉脸上布满了初为人父的激动和喜悦,明明皱巴巴的一团,却觉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孩子都可爱。
他看了半晌,觉得鼻子和嘴巴像青晗,脸型却有些像自己,心中被幸福填满。
良久后,他才抬起头来,看向白芷,“我现在能进去看陛下吗?”
白芷看了看身后,点头道:“可以。”
薛嘉抱着孩子来到沈青晗身边的时候,她已经累极,昏睡了过去。但这一觉没有睡太久,她心中挂念着孩子,不过一刻钟就醒了过来,入眼的是薛嘉面色温柔的逗弄孩子,她心中暗叹一声,目光落到孩子身上,孩子皱皱的,根本看不出容貌,但这孩子在她肚中生长了十月,陪自己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刻,现在又是她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心中也渐渐柔软。
“你醒了,”突然地,薛嘉出声打断了她。
她抬起头看向薛嘉温柔的眼神,点了点头,说道:“让朕抱抱孩子。”
薛嘉依言将孩子递到她怀中,孩子睡着了,不哭不闹的,身体软软的,带着一股奶味,她忍不住轻吻了一下他的脸蛋儿,却忘记了旁边有薛嘉在场。
略有些尴尬,不敢去看薛嘉温柔的眼神,只盯着儿子看,她心中被幸福和无奈充斥,儿子是她唯一的亲人,但他的父亲却不是自己的爱人,若此刻孩子的父亲不是薛嘉,而是…那么也许是一副幸福感人的画面。
她黯然地垂下眼眸,搂着孩子,闭上了眼睛。
“陛下累了,再多休息一下,我让乳母来把孩子抱走。”薛嘉说完,沈青晗没有正眼,只轻轻地“嗯”了一声,感觉到薛嘉和乳母带着孩子离开,她才再次睁开眼睛。
薛嘉近两个月来,似乎已经完全变了,让她不能坦然地像以前一样对他,哪怕她故意气他,他也不再生气,让她无法下手,同时也知道了薛嘉对自己的情感,她无法回报,只能将之扼杀。
她深吸了口气,准备将事情处理好之后找薛嘉谈谈。
月子期间,她只在大殿里处理事务,孩子也慢慢从皱巴巴长成了粉嫩嫩的可爱家伙,她给他娶了个名字——沈承睿。
她的徽号是神睿,而这名字的意思也是告诉薛家人,自己会好好培养承睿,以后让她继承自己的位置。虽然大周是女帝制,但她并不打算沿袭这种制度,她身为现代人,不会有男尊女卑或女尊男卑的思想,这也是她将来要打破的一项陈规。
每每疲累后,只要抱着儿子,看着他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就格外幸福。
但云潇的事情一直挂在心里,自从出了月子,她就打算要将云潇逼出来,眼下也正是时候。

第一百三十章 不会再放开你!
“白芷,今日朕要出宫一趟,你将承睿看好,朕晚些时候回来。”
“陛下要出去吗?”白芷从她手中接过孩子,担忧地道。
“朕会带上护卫,你别担心。”说完已经迈步离开。
今日她打算去看看被软禁多日的陆讯,如今朝堂上下没有了陆讯的干预,又有王治和李远宁以及韩聿的帮忙,她已经很好地控制了全局。陆讯的党羽里,无法拉拢过来的,她已经全部除掉了,大部分却已经归拢自己,包括宰相傅蘅等人,也见大势已去,对她表示了臣服。
从这一年多的了解中,她知道傅蘅等人并非是反大周,而是想要反对女帝制。她并不在乎对方的这些心理,只要眼下为自己所用便行。
她对女帝制并不排斥,但她却生了承睿,若承睿是个女孩儿,那么便沿用女帝制便是,但承睿是个男孩儿,而自己将来也未必有机会再生孩子,那么改革就是必须的事情。
所以她默认了傅蘅等人的心思。
她每日收到暗卫传回关于陆讯的消息,陆讯不愧是陆讯,哪怕今日落得如今的下场,他依旧不急不躁,也不知道是真的认清了现状在别院中养老,还是什么。
带着护卫离开宫殿,径直去了软禁陆讯的别院。
重重士兵包围下,沈青晗带着护卫穿过,朝里走去。
“陛下万岁。”每过一道门,便有上百的士兵朝着她行礼,她缓缓点头,直走到最后一扇门,她突然顿住脚步,对着身后的护卫已经守卫的士兵将领道:“你们不用随朕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