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的谈话被皇帝听见了。
他还没驾崩呢,怎可能允许储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太子也吓的脸色一白,怒视了姬汤一眼,“老四!倪二姑娘已经安然回来了,你闹够了吧?!”他决定先发制人,抛出姬汤对倪裳有不可告人的念想。
姬汤今日的脑子格外够用,不上当,道:“太子三哥,你到底想说什么?倪二姑娘是宋公子的未婚妻,她的事与我何干?”
皇帝没开腔,他倒是很想看看,一惯没什么脑子的老三和老四,今天到底谁能赢?看过看着他二人争执,宛若是一对弱鸡互啄,没甚看头。
却在这时,亭台下几人皆听见一声瓷器碎裂的声响。寻着声音望去,就见坐在一旁的姬慎景,他手中杯盏突然在他指尖碎裂,可圣僧还是脊背挺拔笔直的端坐着,慢条斯理的从袖中取了帕子擦手,仲春的日光斜斜洒入,落在他冷峻无温的脸上。
皇帝,“……”
老大果然是老大!
这脾气、这气场、这风度,根本不是老二老三老四等人能比的!
他猜测,姬慎景可能对儿女私情毫不感兴趣,以至于老三和老四因为倪二姑娘的事争执起来,老大觉得心烦。
太子止了话,多看了一眼被姬慎景捏碎的杯盏,他脑壳胀痛,姬慎景实力太过骇人,不能留!
姬汤也很识相,皇帝的几个儿子当中,他处处垫底,好在心宽体庞看得开。
从御花园出来,姬慎景准备出宫,在宫道上迎面碰见一人,此人着一袭宝蓝色锦缎袍子,墨玉冠束发,眉眼清丽,五官立挺精致,肤色白皙,是个典型的贵公子。
宋司年见来人是姬慎景,本要行礼,却是在二人目光交织之时,猛然察觉到了一股愠怒与冷意,甚至……还有暴戾与杀戮。
宋司年对姬慎景早有耳闻,也知姬慎景如今是宋家最大的敌手之一,可对方身份又是圣僧,这就让宋司年对他多了另一层看法。
“都督殿下这是要出宫?”宋司年作揖,问道。
姬慎景眯了眯眼,目光落在宋司年俊美的脸上,胸腔陡然之间燃起一阵火苗儿,并且越烧越旺。
一想到倪裳日后要嫁给眼前的这个男人,姬慎景的呼吸就开始不稳了起来。
没得到回应,宋司年纳闷,“大殿下?”
姬慎景回过神,不着痕迹的“嗯”了一声。之后与宋司年擦肩而过,几乎没有正眼看他。
宋司年站在原地呆了片刻。
这位颇受坊间追捧的圣僧还真是不近人情。
这厢,姬慎景领着小和尚已走远,小和尚总能轻易瞧出端倪,他蹭上前,说,“师叔,皇后将宋公子看的比太子还重,我听说线人说,皇后已经着手,打算将宋公子提拔到户部侍郎的位置上,以宋公子如今这个年纪着实是罕见。”
小和尚先预热了一下,这才开始进入正题,“以宋家的门第,宋公子与倪二姑娘的婚事多半是成不了了。”
姬慎景步履如风,闻言后,步子似乎瞬间一滞,但也仅此一瞬间,又继续往前走。
小和尚甚是焦虑,“……”
师叔这是在逃避啊!
这都已经破戒了,还占了人家姑娘的清白,装作若无其事,是不是有点渣?!
**
接下里几日,姬慎景照常入宫,但再也没有在小课堂露面,每日的佛学课皆是小和尚代劳。
众贵女无精打采,对十来岁的少女而言,佛经本就枯燥无味,她们就是奔着姬慎景来的,他若在场,贵女们尚且可以忍受佛经摧残,可他不在,贵女们一个个如霜打的茄子,有气无力。
小和尚讲课讲的很心累,他愈发明白“对牛弹琴”的真谛。
这时,一胆大的贵女打断了小和尚,开腔道:“小先生,这几日咱们每人皆抄了十遍佛经,但倪裳并未抄,公平起见,倪裳是不是也应该补上?”
抄写佛经简直就是酷刑。
若有人不抄,贵女们心里无法平衡。
话音刚落,就有人开始附和。
“是啊,凭什么倪裳不抄?她既然回来了就应该抄!”
姬慎景不在场,贵女们胆子膨胀,逮着小和尚就咄咄逼人。
小和尚坐在上首,扫了一圈,唇角勾了勾。
倪二姑娘搞不好就是自己的师婶,他怎么敢让倪二姑娘抄经书?!
不敢的!不敢的!
倪裳抬头,如果能息事宁人,她并不排斥抄经书。
她知道,无论她做什么,亦或是说什么,只要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只要她还是宋司年的未婚妻,那么,厌恶她的贵女就大有人在。
这就是人性!
这时,小和尚递了一个十分“恭敬”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长辈,倪裳一愣,诧异了一下。姬慎景为人古怪冷漠,他养大的小和尚倒是个可人的。
倪裳也对他莞尔一笑。
不管世人如何待她,她若盛开,清风自来。
下一刻,小和尚方才还慈眉善目的脸,立刻阴沉了下来,扫了一眼闹事的贵女,低喝,“肃静!再有喧哗者,休怪贫僧再罚抄!”
众贵女,“……”
众贵女此番入宫的目的,除却给七公主当侍读之外,最主要是要参加选秀,当然不可能当场与一个小和尚撕破脸皮,而且这人还是姬慎景的同门。
于是,一场小变故就这样结束了。
佛学课一结束,众贵女结伴出去,倪裳落在后面,倪芊芊早就发现倪裳整个人容光焕发,仿佛是被人精心滋养过,她不用去查,也基本能笃定,倪裳已经和姬慎景……
更可恶的是,倪裳还像个无事人一样,装作什么也不知!
清白都没了,还好意思装纯!
倪芊芊心中有气,就连表面上的姐妹情也不顾,转头就走。
倪裳倒是不以为然,她本来就不想与倪芊芊为伍,只是有关她的身世,她一定要找一个恰当的时机,在倪芊芊不会拒绝,或是不会骗她的时候再问。
刚走出小学堂,隔着数丈之远的距离,倪裳好像看见了一抹白色身影,可再一定睛,却是什么也瞧不见了。
小和尚顺着另一条小径追了上去,就看见自家师叔神情漠然的盯着一株芍药看,听见不远处有贵女走来,姬慎景转身就走。
小和尚只能再度追上,“……”师叔哎,你躲甚么?!
“师叔,我今日帮倪二姑娘解围了。”
“喂!师叔,你等等我!”
“师叔方才是专门在等我么?”
“……”
**
晌午过后,皇太后召齐了众皇子与贵女们去吃茶。
皇太后此举,无非还是想促进众皇子与贵女的婚事,瞧瞧如何配对才更合适。婚事固然要将门第家事考虑在内,但也要看看眼缘。
倪裳这次失踪在宫里闹出了大动静,皇太后也颇为关注。
见她全须全尾站在那里,一袭粉色宫装更显娇妍,才几日不见,竟比之前更清媚好看了。
皇太后心想:皇后想让她那侄儿退婚,可宋家那小子如何能舍得!
便是她见惯了美人,瞧着倪裳也是赏心悦目。
“哀家这里有几匹新贡的粉缎,倪二丫头肤白,哀家留着那粉嫩的颜色也无用,就赐你吧。”皇太后笑着说。也不晓得宋家退婚之后,这朵娇花会花落谁家。这等容色的姑娘,生出来的孩子必定好看呐!
皇太后想起子嗣便是一正忧郁。
孙辈倒有不少,重孙却是一个生不出来。
她都盼了好些年了,对太子等人不抱希望,眼下似乎只有一个皇长孙还没碰过女.色,也不知道能不能生……
皇太后心思缥缈,多看了几眼姬慎景,见他神色无温,端坐在左侧,的确是上等的容色,只可惜太不近人情了。
倪裳福身谢恩,“多谢太后娘娘赏赐。”
皇太后保持着慈祥的笑意。
粉缎被宫人端上来时,姬慎景鬼使神差地瞄了一眼。
他脑中突然浮现出那件碧色小衣,包裹着曼妙起伏,令他一度沉.沦、不可自拔的娇.软。粉色虽衬肤,但不及碧色,姬慎景顿觉口渴,他收回视线,垂眸多饮了几口茶。
倪芊芊一直留意姬慎景,她察觉到姬慎景总会装作无意的瞥见倪裳。
倪芊芊,“……!!!”
她就知道,这两人一定是勾搭上了!
她千防万防,还是没能防住!
既然这样,她只能更狠了!
一想到如此卓绝的男人,被倪裳捷足先登了,倪芊芊杀了她的心思都有。
**
回到华晨宫的卧房,倪芊芊故作亲热,拉了倪裳的手,道:“二妹妹,你能安然回来正好,那日你失踪,可将我吓坏了,咱们姐妹两人在宫里相依为命,定要好好的。”
倪裳牙酸的厉害。
她脸上笑意不达眼底,敷衍道:“长姐说的是。”
倪芊芊想借刀杀人,上回就想设计让倪裳去撞破虞美人与段三郎的奸情,可倪裳偏生不上当,她眼下拿不出过人的计策,故此,又故技重施,“二妹妹,我喜欢二皇子表哥,可他好像已经心有所属了,你我是姐妹,我今天这番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我这心里实在难受,你可能陪我出去走走?”
倪裳,“……”这浮夸的表情太假了,难道无人告诉过她么?
二皇子尚未婚配,而倪芊芊又是侯夫人的宝贝疙瘩,倘若倪芊芊当真中意二皇子,长信侯府一定会尽力促成这桩婚事,根本用不着她在自己面前哭诉。
肯定有诈。
倪裳当然不上当,“长姐,我身子不适,前几日落水伤了元气,怕是不能陪你去逛园子。”
那日她明明中了不可言说的毒,即便倪裳还是个黄花大姑娘,但也知道有人对她的饮食做了手脚,能挨近她的饮食,并且下.药的人并不多。
她怀疑就是倪芊芊做的。
一想到那日差点就被四皇子轻.薄,倪裳看着倪芊芊的眼神是冷的。
倪芊芊,“……”
就在这时,她槽牙突然钝痛,紧接着血腥味在口腔内漫延开来,舌.头一顶,竟是掉牙了。
倪芊芊心头后怕极了,既然倪裳已经开始防备她,她也不怕与她识破脸皮,“二妹妹,你是不是很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人?”
她话音刚落,倪裳顿时怔住,但还算镇定,“所以,你一直在说谎,你记得我的亲生父母,他们到底是谁?”
能让倪芊芊不惜扯谎也要瞒住,可想而知,她的亲生父母可能身份特殊,不是什么平头百姓。
以倪芊芊对自己的憎恨程度,若是自己的父母是无名小卒,她早就说出来了。
倪裳突然慌张了起来,隐隐期盼着什么。
倪芊芊终于抓住了倪裳的软肋,脸皮已识破,再也无需装下去了,“对,没错。二妹妹若是想知道实情,就按着我说的去做,今晚戌时之后去御花园假山后面,我就在那里等你。”
倪裳觉得倪芊芊可能不太聪明,“你若真想告诉我,大可现在就说,何必骗我出去?总之,我不会去的,我也知,即便我去了,你也不会告诉我实情。”
倪芊芊,“……你!”她要气死了!
说好的除了美貌之外,便一无是处的白月光女主呢?!
女主什么时候有脑子了?!
**
在原先的故事之中,便是倪裳撞破了虞美人与段三郎,所以,倪芊芊想要充分利用这个情节给倪裳一个打击。
可谁知,倪裳不中计就算了,就在当天夜里,后宫发生了一桩骇人听闻的大事。
虞美人当夜坠井,段侍卫也死了。
**
都督府。
一身着黑色锦衣的男子笔直而立,他没有抬眼看姬慎景,目光只是落在他的雪色锦缎长袍的下摆。
“主子,事情就是如此。虞美人与段家三郎本是情投意合,去年皇上选秀,虞美人入宫,也因此断了与段家三郎之间的姻缘,那虞美人入宫之后从不争宠,这回若非是被查出有孕,皇上也不会下杀手。”
皇上的女人与侍卫苟且,还怀上了孩子……
红缨等人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头,巴望着能多听一些宫闱秘事,然而,此时,身着黑色锦缎的男子却是止了话。
因为,众人只见姬慎景幽眸凝肃,不知是看向了何处,宛若有神在外。
红缨唇角抽搐,主子自打回京之后,好像就不曾正常过。
“主子?”黑衣男子唤了声。
姬慎景未看他,漆亮的眸子幽若深海。
他与倪裳那晚的七次,他历历在目,因为过目不忘,记得她在自己身下绽放的每一个细节。
事后,他一心只顾着想法子维护她的清誉,倒是将一桩大事给忘记……
孩子!
这都好几日过去了,再服用避子汤已是太迟。
姬慎景彻底僵在圈椅上,他听见有人唤他,但思绪游离在外,根本拽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小和尚:师叔,你就放弃反抗吧,23333~
裳裳:圣僧一看见我就躲,这是为什么?!
读者:因为他心虚!
姬慎景:……
裳裳:圣僧总盯着我的肚子作甚?
读者:因为他想当爹了!
姬慎景:(⊙o⊙)…
——————
姑娘们,今天爆更12章,另有红包雨掉落,每章都不要错过哦,来来来,都到九儿温暖的怀抱中来~
第26章
姬慎景对皇帝的后宫之事丝毫不感兴趣。
只是, 到了他这个地位,不可能当真两耳不闻窗外事。
起初那次,姬慎景为了躲避太子的追杀, 带着倪裳在御花园那晚,便开始怀疑虞美人与段三郎的身份, 那之后他的确派人查了,也知他二人奸.情与过往。
但这些对姬慎景而言无关紧要, 自那之后就没再派人暗中盯过。
“主子, 虞家背后是宋家,那虞美人本就是皇后弄进宫用来固宠的。这次虞美人一出事, 皇上必然会迁怒皇后,只是不知奸.情究竟是谁捅破的。”黑衣男子道,其实,他真的很想与自家主子好好商榷一番这件事背后的“秘密”。
除却黑人男子之外,红缨等人也盼着姬慎景能说两句。
堂屋内安静至极, 案几上摆放着一盆薄荷草,是用来驱虫用的, 夜风卷着淡淡的薄荷气息在屋内飘荡。
沁凉、舒爽。
姬慎景高挺的鼻梁却溢出了薄汗。
“今晚到此为止, 都退下吧,红缨留下。”圣僧低沉的嗓音, 磁性中透着喑哑,像是许久不曾饮水。
众人,“……”
离开之时,几人多瞄了几眼红缨, 仿佛嫉妒他。
待屋内没有旁人,红缨献殷勤似的往前走了几步,道:“主子,属下已经和宫里的线人接头了,经查,前几日倪二姑娘的汤药的确是被人动过手脚,虽然事后对方毁灭证据,但还是被找到了药渣子,里面加了一味.媚.药。下毒之人是长信侯府大姑娘带入宫的嬷嬷。”
所以,害倪裳之人是倪芊芊。
此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红缨难以控制自己奔放的表情,紧紧盯视着姬慎景。
倪二姑娘当日中了那种毒,且她又是被自家主子救回来,还与主子独处了一整夜……
姬慎景一个冷冽的眼神射了过去,“……”圣僧眼中突然浮现杀戮。
红缨察觉到了主子的不悦,立刻站直了身子,接着说,“那倪大姑娘着实歹毒,给倪二姑娘下了毒的同时,还将四皇子诓骗了出来,意图让倪二姑娘失.身于……”
红缨登时不敢多说了,“主子,倪二姑娘能遇到您出手相救,当真是她的福气。”
圣僧的脸仍旧阴厉。
红缨熬不住,主动交代,“主子,这件事属下绝对不会透露出去半个字!”
姬慎景并未斥责,只面色无温道:“明日我会安排你入宫,自明日起,她若有任何闪失,唯你是问!”
红缨僵住,感觉不妙,“……”
他若入宫,不是当太监,就是当宫女……
**
次日,姬慎景入宫的时辰比寻常整整早了半个时辰。
这件事惊动了晨起奋力耕耘东宫后院的太子殿下,听着心腹站在屏风外禀报,太子殿下惊的瞬间一泻千里,吓的床榻上两名侍妾花容失色。
太子殿下最是忌讳这一点,每每完事,上至太子妃,下到低等级侍妾,无一不昧着良心将太子殿下的英勇不凡夸上天。
可太子方才都这样了,她们就是有心夸赞,也是夸不出来的,只能缩在床脚“嘤嘤嘤”低低哭泣。
太子见此景,顿时恼怒,烦不胜烦,“够了!都给孤闭嘴!”
太子下榻,顾不得整理自己,就迈出屏风,对着心腹问道:“姬慎景今日竟然来的这样早?他去了哪里?又去见了谁人?”
他就知道,姬慎景不可能无欲无求,真要看破红尘,他还握着兵权不放作甚?!
心腹垂眸,对太子此刻的仪容不敢直视,“回太子,大殿下并未去见任何人,更没去向太后与皇上请安,他去了华晨殿的学堂。”
太子,“……”
这个时辰,老七与众贵女还未开课,学堂也无人,姬慎景去这样早做什么?!
太子百思不得其!
**
华晨宫这边,因着姬慎景来的甚早,七公主与众贵女也只好提前起榻洗漱。
今日的佛学课也因此提前开始了。
时隔几日之后,姬慎景今日终于露面,但他仍旧不讲课,而是小和尚代劳。
昨个儿夜里,倪裳一直想着亲生父母的事,故此睡的不足,端坐在书案前,悄咪咪打了好几次哈欠。虽是用了经书挡着,却还是被姬慎景瞧见了。
他目光深邃,仿佛是在看着倪裳,但仿佛又根本没看她。
在无人瞧见的地方,圣僧至于膝头的大掌握成了拳头。
有孕之人嗜睡。
姬慎景知道倪裳一惯大方得体,端庄舒雅,不会在公众场合轻易失态。
佛学课到底是如何结束的,倪裳脑袋昏昏沉沉,半点没听见去。
她总觉得有人在看她,可一抬头,却只见圣僧沉着一张俊脸,目光涣散,根本没有看任何人。
倪裳,“……”几日不曾见,她怎的觉得圣僧清瘦了不少,还有些憔悴。
倪芊芊留意了倪裳与姬慎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倪裳许是没看出来姬慎景今日这样早就入宫的目的,可倪芊芊却是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姬慎景从这个时候开始,已经如入魔般疯狂爱上倪裳了!
倪芊芊揪紧了帕子,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她一定要趁着姬慎景愿意为倪裳还俗之前就毁了倪裳!否则,她就只能将男女主都毁了,彻底改变这个故事的轨迹!
除却姬慎景之外,或许还有一人能成为最终赢家!
**
午后,七公主带着众贵女去玩投壶,几位皇子也在应邀之列。原本无人会觉得姬慎景这样的冷漠圣僧也会露面,可他却到场了。
太子眯了眯眼,嗅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辛秘。
上回在御花园,他偶然撞见了姬慎景与倪裳在一块,今日姬慎景提前去了学堂,而倪裳正好就是侍读,此刻倪裳在场,姬慎景也来了。
太子顿时觉得自己太机智了。
他再看向倪裳,美人皎皎,肤若凝脂,琼鼻黛眉,身段更是婀娜玲珑,那一身淡粉色宫装也能穿出别样韵味,真正是无一处不精致,若非他不好.女.色,也必然会被这位倪二姑娘勾了魂去。
讲道理,东宫那样多的美人,也寻不出比倪裳好看一半的女子。
太子勾唇一笑,摇着折扇,一步步蹭到了姬慎景身侧,他自以为已经抓住了姬慎景的把柄,说话也嚣张了,“皇兄今日好雅兴啊!怎么?皇兄近日不是应该忙于军务么?听说你手中那批驻扎在城外的兵马出了岔子?”
太子挑眉看着姬慎景,庆王一回来就给了姬慎景一个下马威,太子甚是欢喜。
此时,姬慎景浓眉微蹙,就看见不远处,倪裳抬臂,手中箭矢朝着一只白瓷梅瓶投了出去。少女腰肢纤细,是他一掌可握的程度,她方才投壶的幅度有些大,腰肢抬起,那纤细的弧度仿佛稍不留意就会折断了似的。
姬慎景心头一紧。
目光紧紧盯着倪裳的腰肢。
倪裳昨夜来了月事,非但没睡好觉,此刻小腹也是胀痛的厉害,但七公主要求她投壶,她只能照做。投完之后,倪裳退至一侧,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
姬慎景猛然身子一颤。
太子正与姬慎景说话,没有得到回应,又见姬慎景神情焦虑,似乎忧心着什么,太子心道:他一定是在装镇定!
太子又说,“皇兄,你常年在西南驻扎,此番回京,兵马恐有水土不服,这也实属正常。”
姬慎景仍旧没有搭理他。
倪裳找了个安静的角落,一个人待着歇息,她哪里会知道,此刻,某位道貌岸然的圣僧已经笃定了她腹中正有种子生根发芽。
姬慎景的目光追随倪裳,知道她坐下歇息,这才稍微收敛心神。
太子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嗡嗡嗡”个不停,姬慎景甚烦,侧目看着他,“太子,你有何事?”
正嚣张的太子如河豚泄了气,瘪了。
敢情他说了这样多,姬慎景一句也没听见?!
皇帝跟前的掌事太监李德海亲自来了一趟,他也没想到姬慎景也会参加这样热闹的场合,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姬慎景一袭雪色锦缎长袍,与御花园中的嬉戏热闹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