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看了她一眼,嘿嘿笑道:“没想到吧?意外吧?震惊吧?切!你以为会试三甲是那么容易……”
不等说完,就被宣素秋白了一眼,听她不屑道:“少来了,以为我不懂科举八股文?别忘了,我爹好歹也是个举子来的。从没听说过考科举还考花儿的。”
初一假充内行被戳穿,不由嘿嘿一笑,两人转回头去,就见徐沧已经和赵世子热烈地谈论起来,初一就疑惑道:“什么时候少爷这么爱说话了?尤其是和这位世子爷。”
“你总说大人沉默寡言,其实还好吧我觉得。”宣素秋看着并肩站着侃侃而谈的两人,心想啧啧啧,大人真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般的人物,那赵世子看着皮相也算是不错的,可和他一比,竟变得有些寒碜。明明他那身锦缎华服可比大人的官服华丽多了。
两人走过来,却仍高谈阔论,让赵世子意外的是,这人人敬畏的大理寺少卿竟还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物,对于花卉的品种养护之道都十分精通,不知不觉间,赵云霄已经将徐沧当做了平生知己。
此时两人正说到冬日里最惬意的事情便是踏雪寻梅,带一壶好酒,骑马出京,在那白雪皑皑的山脚下悠然漫步,忽然转过山脚,一片梅树迎面而来,芬芳吐艳红烈似火,真正是赏心乐事。
正说得热烈,忽然徐沧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世子大前晚是为了何事?与夫人吵起来了?”
“别提了,那恶婆娘,我不过是……”
赵云霄一个不妨,就入了徐沧的套儿,然而他到底也是机警的人,旋即意识到徐沧在诓他,不由立刻住口,接着苦笑道:“徐大人太不地道了,哪有这样试探人的?我不是说了吗?是她自己发疯……”
不等说完,就听徐沧沉声道:“发疯总要有个理由吧?陈夫人又不是疯子,怎会无缘无故发疯?刚刚世子说,你不过是……这往下的话就没有再说,本官很想知道,世子爷不过是做了什么事?才会引得陈夫人吵闹呢?”
“我……我不过是和秋雨调笑了几句。”赵云霄面对徐沧锐利目光,只觉心惊肉跳,终于没办法再隐瞒下去,只得硬着头皮回答。”
“我记得当日世子可不是这么和我说的,你说是世子夫人睡了一觉起来,又发疯,你就负气离去了。”
徐沧声音低沉,赵云霄只觉头皮一紧,呐呐道:“那个……是啊,她睡了一觉起来,看见我和秋雨调笑,就……生气了,来和我吵闹……这个……这种事情总是有些丢人,所以我当时就含糊其辞过去了。徐大人还没成婚,唉!你是没法理解娶了一个妒妇的苦恼的。”
“呸!”
宣素秋听了这话,只气得眉毛乱跳,对着赵云霄的背影悄悄啐了一口。
徐沧倒似是很认同赵云霄的话,须臾间来到二门外,他忽地停了脚步,看着左手边小径远处一个院落道:“那里想必是世子的书房了吧?走,我们先过去看看。”
赵云霄心里一跳,面上勉强笑道:“这么说,徐大人是怀疑我了?”
徐沧看向他,似是有些好笑的样子,淡淡道:“怎么?难道世子认为你很清白,本官不该怀疑你吗?”
呸!什么知己?仇人,这压根儿就是仇人,太翻脸不认人了吧?
赵云霄将刚才心中对徐沧的夸奖赞美统统丢到了九霄云外去,悻悻带着几人去书房。
尤娘在阳台上就看见了几人,心中一阵扑通乱跳,连忙回房喝了一杯水镇静下来,又把先前想好的事情重复一遍,自觉没有什么遗漏了,这才忐忑不安地等着徐沧等人过来。
她没有等多久,很快赵云霄便带着徐沧宣素秋初一过来了。尤娘连忙赶上去拜见,却听徐沧问道:“这书房里只有你一个人伺候着?”
“是。”
尤娘悄悄看了赵云霄一眼,旋即方方道:“回大人的话,奴婢是世子爷的通房,素日里只在书房伺候,这活计很轻省,没有什么事的话,也不需要人帮忙。”
宣素秋不禁上下打量了尤娘几眼,暗道也难怪世子夫人生气,这世子爷也太风流了,书房里都不忘放一个姿色过人的,说不定白日宣淫得事情都没少干。
徐沧见这丫头丝毫不慌乱疑惑,心中就明白自己猜得没错,赵云霄必定是事先嘱咐过她什么了,因坐下来,上下打量了她几眼,方沉吟问道:“大前天的夜里,也就是你们奶奶上吊的那天晚上,你们世子爷是什么时候过来的?”
“回大人的话,我们世子爷是半夜过来的,我听见敲门声,赶紧起来开门,曾经看了一眼时辰钟,恰好是子时末。”
“你们世子爷进来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你还记得吗?”
“当时外面还下着雨,世子爷进来,面色都冻得青白,我就连忙去烧了热水,泡了茶给他喝。”
“我是问他的表情。”
“哦,表情啊……世子爷很生气的样子,说是大奶奶又和他吵嘴,简直不可理喻。”
尤娘一面回答徐沧问话,一面还替他和赵云霄倒了茶过来,言谈举止没有半点紧张恐慌,看的宣素秋和初一心中都啧啧称赞,暗道这书房中的丫头可比她主子要强多了,昨儿赵世子那做贼心虚的模样简直都写在了脸上。
第三十四章:蒙
“你们世子爷过来后,你都忙着做了些什么?说给我听听。”
徐沧慢慢吹着茶,他的问话倒让尤娘一愣,接着眉头微微蹙起,忽听徐沧沉声道:“不许思索,现在就说,这东西简单得很,似乎不需要回忆吧?大小事情都说一遍。”
尤娘咬了咬嘴唇,又看了赵云霄一眼,却见他沉声道:“大人既然问你,你就照实回答。”
尤娘无奈,只好快速答道:“世子进来了,十分生气,我连忙烧水泡茶给他去寒……”
不等说完,就听徐沧道:“你们世子是打着伞进来还是披着蓑衣进来的?”
“都没有。”尤娘摇摇头:“世子爷是负气离开,想是也顾不上这些,奶奶房里的丫头也是,就疏忽到这个地步,我那会儿还说呢……”
“你说你们世子是半夜回来,进屋后面色冻得青白,十分生气,没有打伞也没有披蓑衣,你看见他这个模样,就连忙烧水为他泡茶,是这样吗?”
徐沧又郑重问了一遍,这一下,赵云霄和尤娘都有些迟疑,两人觉着哪里似乎不对劲儿,但还不等他们想明白,就听徐沧一拍桌子,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接着听他大吼道:“说,是不是这样?”
“是……是这样。”
饶是尤娘胆大,此时也觉着心惊肉跳,在徐沧的强大压迫下,慌乱点了点头,话音未落,就听对方冷笑道:“一派胡言,你们世子爷究竟是何时到的书房?还不快从实招来。”
“没有……大人,奴婢没有说谎,少爷的确是……的确是半夜回来的啊。”尤娘到底只是个奴婢,此时害怕之下,不由转头看向赵云霄,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点指示。
赵云霄也确实坐不住了,沉下脸道:“徐大人,你是大理寺少卿,说话做事可要讲究证据,你凭什么说尤娘说谎?这你可得给个说法。”
徐沧冷笑道:“很简单。据你所说,那天半夜时分,正是大雨滂沱,你从后院一路赶来这里,没有打伞,身上连一件蓑衣都没有,回到书房,身上岂不是湿淋淋的?这种时候,任何人做的第一件事都该是帮你换一套干净衣服,而不是去做什么烧水泡茶,如何?世子觉着这个漏洞够不够?”
“啊!”
赵云霄叫了一声,他那天晚上根本就是天将亮了才回到书房,那时雨早就停了,身上没沾水,又怎会换衣服?只有一双木屐脱在了廊下。嘱咐尤娘的时候,根本没想到此节,却不料竟然就这样被徐沧抓住了把柄,一时间赵云霄不由又悔又急,连忙强词夺理道:“这……这算个什么事情?正常都要做的,所以尤娘没特意提起也正常。”
“对对对,是奴婢忘了,换衣服乃是家常便饭一样的事,奴婢原以为大人肯定会知道,所以就没有提起。”
尤娘连忙顺着赵云霄给的台阶解释,一旁宣素秋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等徐沧说话,她便笑道:“这话有趣儿,换衣服是家常便饭,难道烧水泡茶就不是了?那个时候主子回来,一定要喝点热水热茶的不是吗?怎么这个你就郑重其事地说出来了。”
尤娘咬着嘴唇,小声道:“少爷很少在书房住宿,所以夜里一般不开火,因此那天晚上开火烧水,奴婢才记忆清晰……”
“好,本官再给你一个机会。你重新将你们少爷赶过来后的事情说一遍。”
徐沧打断了尤娘的话,明明是给她一个机会,却让她和赵云霄都是惊疑不定,不知这位大人怎么如此好说话,轻易就将这个漏洞给放过去了。
虽说是给个机会,却只让尤娘心中更惴惴不安,生怕还有什么地方自己疏忽了,就会给赵云霄带来灭顶之灾,于是她再也不复之前的镇定,结结巴巴道:“那个……子时末,我听见少爷敲门,接着他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进来后……我……我找了套干净衣裳给少爷换了,然后去烧水泡茶……”
“等等,你给你们少爷换的是什么衣裳?”
徐沧忽然问了一句,尤娘愣了一下,正要说话,就听他淡然道:“罢了,你先不要说,取纸笔来。”
尤娘还不明所以,赵云霄却是一下子看穿了徐沧的用意,面色不由变得惨白,连忙叫道:“不就是那套月白色……”
不等说完,就听徐沧森然道:“世子这是要当着我的面和丫头串供么?你再多说一个字,休怪我不客气。”
赵云霄嘴唇动了几下,终于最后几个字说不出来了,但他想着自己好歹提醒过尤娘是一套月白色的衣裳,只要她将书房里月白色的衣服写下来,大概就可以糊弄过去。
然而徐沧哪里会让他们这么好过,眼见尤娘拿来了纸笔,给了赵云霄一份,他看了一眼对方,就见尤娘小声道:“回大人,奴婢认字有限,写不下这么多字。”
“呵呵,堂堂侯府,在书房伺候的丫头竟然识字有限?”徐沧看了尤娘一眼,脸上表情的意思很明白:你逗我?
赵云霄也皱了皱眉头,暗道尤娘这是干什么?你不会写字,难道徐沧就没办法了?你这简直是多此一举,更惹他疑心,搞什么啊?
他却不知道尤娘心里的苦处:赵云霄自诩风流倜傥,在京城中向以鲜衣怒马的风流公子哥儿闻名,就这书房中,他便有不下三套月白色的衣裳,所以他嚷出来的那三个字虽然帮尤娘缩小了范围,其实也是没有任何作用的。
这也不怪赵云霄,他大少爷只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哪里会去想自己在书房换过几套衣裳?月白色的有几套?所以这会儿还觉着尤娘是多此一举,然而等到落笔时,却也傻了眼,咬牙回忆了一番,才犹豫着写下一套月白色带竹叶暗纹的,他喜欢竹叶图案,倒是有两套月白竹叶纹的衣裳,都是常穿的,因越写越有信心,觉着蒙对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第三十五章:坦白
徐沧就坐在他身边看着他写,面上带着令人捉摸不定的笑容。过了一会儿,待赵云霄写完了,他这才拿起那张纸,对尤娘道:“你们少爷已经写完了,你既然不识多少字,本官也不难为你,你把当夜为你们少爷换的衣裳说一下吧。”
“啊!”尤娘惊叫一声,她知道自己那个蹩脚的谎言很难过这一关,然而总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幻想,此时幻想破灭,不由惊叫一声,额头瞬间汗下,竟呐呐不能成言。
“你就直说,这么吞吐的,让徐大人还以为我们撒谎。”赵云霄心中暴躁,忍不住斥责了一句,尤娘闭上眼睛,喃喃道:“是……是月白色墨竹图案的那一套衣裳。”
赵云霄愣了一下,接着连忙道:“对对对,是那套墨竹图案的,我这一时间记不太清,写成了竹叶纹,呵呵!这个……也是情有可原吧徐大人?”
徐沧看了他一眼,对尤娘道:“既如此,你去把那套衣裳取来给我看看。”
尤娘松了口气,以为这一关就算是过去了,连忙转身去里间拿衣裳,却在看到那图案后险些哭了出来,暗道菩萨保佑,若是这一关真能顺利过去,回头我就和少爷去寺庙里烧香还愿,让我们少爷为您重塑金身。
一面想,便捧着那套衣裳出来,徐沧接过一看,还没等说话,身后初一和宣素秋都笑出声来了。宣素秋最看不惯赵云霄这种货色,因指着那几根墨竹道:“世子爷,您好好儿看看,这是您纸上写的竹叶暗纹吗?”
“差……差不多吧,不都是竹叶吗?”赵云霄面色青白,却听徐沧沉声道:“这种话你可以问问金光侯爷,看他是不是赞同?”
于是赵云霄就不做声了。
徐沧不理他,转头又对慌张失措的尤娘道:“为你家世子换了衣服后,你就去泡茶了?然后又做了什么?”
尤娘此时已经是面色苍白心乱如麻,听了徐沧问话,竟呐呐答不出来,只听对方冷冷道:“不过是让你把做过的事情说一遍而已,难道这都回想不起来?姑娘又不是七老八十,记忆力不该这么差劲儿吧?”
尤娘又忍不住看向赵云霄,却见他也是失魂落魄的模样,因叹了口气,垮下肩膀认命般地道:“换了衣服,给世子爷泡茶,服侍他睡下,就是这些事情了。”
她知道自己和赵云霄商议过的谎言已经是破绽百出,徐沧心中肯定有了定计,这会儿再说什么也是白费,也许只会给人家送更多的把柄,所以也不肯去努力思索,就一口咬定了换衣服泡茶之事,想着只要能把这两关混过去,其它也就还好。
却不料徐沧冷哼一声,讥诮道:“所以说,撒谎其实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很小的细节,便可能将精心编织出的谎言葬送。一个谎言,必须得依靠更多谎言来弥补,到时候弥补的越多,漏洞就越多。本官让你细细回忆大前天晚上的事,你就是只做了这些?换下来的湿衣裳不需要泡在盆里准备清洗?赵世子进屋后一路滴答的水迹不需要收拾?你既然连泡茶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怎么其它事却半件都记不起来?之所以无法自圆其说,就是因为世子并非是在半夜回来,本官说得对不对?你还不从实招来?”
最后一句话声色俱厉,只把尤娘吓得一坐在了地上,面色煞白,张着嘴巴想说什么,却终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徐沧看向赵云霄,冷声道:“事到如今,世子还要抵赖吗?你为何要撒谎骗本官?大前天夜里,你究竟宿在何处?还不一一道来?”
赵云霄苦笑一声,摇头道:“罢了,果然大家说的没错,想要撒谎瞒过徐大人,真是难如登天。既如此,我便和大人实说了吧。我那天的确不是半夜回到书房,而是天将亮时才回来的。只是没想到刚回来不久,就听说月眉出事了。我想着那我们吵了一场,如果不赶紧撇清关系,定要惹人怀疑,所以就威逼尤娘,让她隐瞒我真正回书房的时间。徐大人,此事错皆在我,请您不要为难尤娘,她是被我逼着才说谎的。”
这人真不愧是个种子,到了这个地步,还想着帮他的通房丫头减轻罪过呢。宣素秋撇撇嘴,却听徐沧沉声道:“既然大前天晚上你不是半夜离开,那就是说,你一直宿在夫人的院中了?”
赵云霄点点头:“没错,我的确是睡在那里,那天晚上,我半夜和夫人吵了架后,心中烦躁,有心要回书房,可一出门,就见大雨倾盆,我这人养尊处优惯了,不肯冒雨回房,何况这一回去,还不知道被人传成什么样儿,万一说我是被夫人赶出来的,我在府里还能做人吗?所以我就去了厢房,想着胡乱睡到天亮,再回书房也就是了,省得还要挨父亲骂。”
“挨父亲骂?”
徐沧一挑眉,赵云霄苦笑道:“没错,家父十分不满我素日所为,但凡我和夫人争吵,他总要骂我无行。若是被他知道我晚上和夫人吵架,宿在书房,一定又要挨骂。”
众人这才明白,宣素秋鄙视地看了一眼,暗道呸!和妻子吵嘴后就跑来书房和通房丫头胡天胡地,要我是你爹,何止是骂?不把你揍得痛改前非不算完。
“所以你到现在还是坚持,夫人的死和你无关?”
徐沧盯着赵云霄的眼,却见他一下子跳起来,大叫道:“当然和我无关啊,我失心疯了吗?去杀妻?就算我和她不和睦,可我也不至于做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真我可以休妻,也……也不会去背人命官司啊。”
“可是世子,你真的可以做主休妻吗?”宣素秋又忍不住了:“你刚刚还说,侯爷明显是站在夫人一边的,认为你无行。而且夫人是金光侯府的女儿,金光侯爷爱她如掌上明珠,你敢说休就休?”
第三十六章:赵世子的担忧
“你什么意思?”赵云霄铁青着脸,面色不善地瞪着宣素秋,先前因为对方美貌生出的那点好感转眼间就烟消云散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如果世子发现没办法休妻,又忍受够了夫人的嫉妒,也许一个冲动,嗯……那个……呵呵,不用我说的太明白吧?”
徐沧差点儿喷了茶,转回头对宣素秋道:“够了,不许多嘴。”虽然是训斥的话,眼中却带着笑意。
“天地良心,如果是我杀了夫人,就叫我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赵云霄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徐沧连忙安抚道:“也没说就是世子杀的人,世子大可不必动怒。”
赵云霄听了这话,心中安定不少,气咻咻道:“还是徐大人目光如炬明见万里。”
却听徐沧接着道:“不过世子也不能否认,目前嫌疑最大的就是你,尤其是之前你还对我撒了谎。”
赵云霄:……有话麻烦一遍说完好不好?我想收回我刚才夸的话。什么明见万里?我呸!你就是个糊涂虫。
正想着,就见徐沧站起身来,对初一道:“初一,你去禀报侯爷,让他寻人看管好世子,另外找个人带我们去后院。”
“是。”
初一答应一声走了出去,这里赵云霄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徐沧的意思,不由大怒道:“徐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刚刚本官说过,这个案子,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世子嫌疑最大,所以我不可能再带着你去问案,既然你可以威逼尤娘为你作伪证,焉知你不会威逼别人?”
赵云霄一时语塞,但他很快便想起秋雨的反水,不由急急道:“赵大人这话虽然有道理,可……可万一有人污蔑我怎么办?”
徐沧冷声道:“本官既然能发现尤娘做为证,难道就发现不了别人的假口供?呵呵!这一点世子尽管放宽心好了。”
赵云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仍不服道:“虽如此说,可……可你如今已经先入为主,认定了我是凶手,到时一旦别人的证词对我不利,你心中不是更加认定了?还会去分辩真伪吗?”
这一回不等徐沧说话,宣素秋便站出来道:“世子不必多言,又不是从此后就不让你说话了。慢说我家大人明见万里,谁撒谎谁说真话一定分辨的出来。就算是暂时被蒙蔽,将来堂上对质,你大可为自己辩解,到那时,我们大人自会秉公而断。你若是现在就推三阻四,那我们真要怀疑你阻挠办案的意图了,莫非夫人真是你杀的,所以你做贼心虚?”
“我刚刚都发过誓了,若是我杀的,叫我不得好死。”
赵云霄急了,却听宣素秋悠悠道:“有些人不信鬼神,誓言对他们又有什么用呢?”
这仵作怎么如此可恨啊。赵云霄真恨不能一脚将宣素秋踢飞,却听徐沧淡淡道:“世子,宣仵作已经将话说的很明白,请世子稍安勿躁。”
赵云霄张了张嘴,却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不一会儿,初一带了一位管家和几个家丁进屋,那管家便对徐沧恭敬道:“徐大人,刚刚金光侯爷过来了,我们侯爷让人将少爷捆了,送去他面前。至于后院,都是女眷居所,您实在不方便进去,所以老爷的意思,就让您在这里问案,需要传唤谁,奴才命人去把那人带来,您意下如何?”
徐沧沉吟了一下,点头道:“甚好……”
不等说完,就见赵云霄跳起来道:“甚好什么?现在将我捆了,送去我岳父面前,他本就把我当做凶手,这一来可不是认定了?哪里还会听人解释?到时我非被打死不可,不行不行,我就在这里,要捆就把我捆在这里吧。”
赵世子看来是认了命,都不反对捆他了,不过听说还要去金光侯爷那里,顿时就不干了。
徐沧想了想,金光侯的确是个暴躁脾气,赵世子如今还只是有嫌疑而已,万一真发生了点什么事情不好交代。于是沉吟了一下,便对那管家道:“既如此,请金光侯爷过来吧,他和世子就在里屋坐定,不许说话,如此既可听到本官办案是否公允,又不至于威逼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