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嘉树依然自说自话:“明天给你买。”
花晚拿起手机皱眉头,犹豫片刻回复:“我不要,别在公司烦我。”
“我有办法叫你要。”蓝嘉树发了个卖萌的表情。
“呵呵。”花晚顺手冷笑。
“如果你吃到了,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蓝嘉树趁机问。
花晚绝不可能在同事面前承认与他相识,不在意地回复“随便”二字,便摘下面膜,照常在十一点之前进入梦乡了。
——
随着开发进度的推移,项目组照旧是热火朝天的工作氛围。
萧云深最近好像很喜欢那个叫程灵西的程序妹子,整个人都透着圣父光环,在工作方面好说话了许多,甚至还减少了大家的任务,强迫美术组不要苦熬,按时回家处理生活。
花晚便趁机偷懒,除却把设计稿画好,大部分时间都在吃吃吃。
这天她刚拆开包心爱的黄油薯片,物业小妹便推着好大一车漂亮盒子来到项目组,开心地说:“蓝总请大家吃甜点,大家辛苦了。”
众人见又是那个很美味的蛋糕,立刻一拥而上的抢拿。
花晚愣愣地瞧着,直到宋悠替她拿了个过来说:“给,你说蓝总是不是个吃货啊,他为什么总是给我们发吃的。”
“可能是吧…”大长腿很心虚。
毕竟萧云深就整天坐在旁边盯着她,满脸看透一切的淡定。
唔,心爱的起司蛋糕,还冰冰凉的。
要是不吃,多浪费,而且同事们一定会觉得奇怪…
反正来都来了来,尝尝也没关系…
!!!
好好吃!
对食物抵抗力颇弱的花晚就在这种纠结的心情里不停地吃了起来。
谁知正不自觉地愉悦着,新来入职的策划宁森却靠近说:“花晚姐姐,你画的稿子不行啊,不是我想要的。”
这姑娘学的是金融、对游戏半点不懂,但因为是宁大老板的亲侄女儿,纯属抱着喜欢萧云深的心情故意跑到这里混日子,谁也惹不起。
“怎么不行了?”大长腿皱眉。
“我觉得太普通,没有那种神秘的感觉。”宁森又开始讲漫无边际的话。
这个游戏场景的设计稿,花晚已经弄了半个月了,从最开始的概念图,到最后每一步的加工,全都给她发过截图,但宁森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基本不太回复,现在终于搞定要拿给3D制作了才来找问题,换谁都会不爽。
花晚不想因此加班,故而心烦:“神秘的感觉是什么,概念图的时候你怎么不说?”
宁森回答:“那时候看不出来。”
花晚从小就画画,又是正经科班出身,自觉地虽然算不上大神,但在这些事情上还从没出过问题,所以把最开始大色块堆叠的概念图和最后精细的成稿翻出来说:“有什么看不出来的,你告诉我除了细节还有哪里不一样?”
“可是就是不行,要不你重新画吧。”宁森属于小公主脾气,讲话很不招人待见。
“你说的轻巧!谁爱画谁画!”花晚生气了。
大家见她们越吵越厉害,忙出演劝解。
被宁森明恋的萧大神淡淡地看了眼,主持公道:“稿子没问题,如果要新的设计图,策划部就提新需求,慢慢往后排期吧。”
宁森噘嘴:“可是我这个月的版本要用啊。”
“那你就自己搞定!”花晚脾气向来不好,把数位笔一扔,就站起身走了。
她完全抱着大不了不干了的心情,并没有想到这件事会因自己的不肯圆滑而越闹越麻烦。
——
公司就是社会的小缩影,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
跟宁森的不愉快并不是花晚上班以来头一次跟同事发生争执,她料得到那位大小姐仗着亲缘关系,肯定会让这事会不了了之,所以只不过在附近溜达着喝个咖啡、买个水果。
谁想到再回办公楼,却瞬间被慌张地宋悠拽住:“晚晚,糟了糟了。”
花晚吸着星冰乐:“糟什么?”
“你走以后,宁森又跟萧老师吵个不停,灵西看到就去劝来着。”宋悠报告道。
“对呀,我在星巴克还遇上灵西了,刚跟她骂完宁森那个傻逼。”花晚颔首。
“结果宁森竟然说灵西是个瘸子,一下子把萧老师也惹怒了,现在办公室没人敢说话。”宋悠满脸无奈:“所以你之后一定要少讲两句。”
“阿西吧…世界上怎么有这种祸害呀,正经事什么都不会干,就知道找麻烦。”花晚觉得很头痛:“你不知道萧老师在追灵西吗?他那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其实挺有脾气,现在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什么预感?”宋悠虽然只做特效不画画,也跟萧云深学了很多技术,还挺喜欢这个领导的。
“一山不容二虎呗。”花晚回答。
“那萧老师是蓝总请来给我们坐镇的,总不可能因为一个老板的亲戚,就损兵折将吧?”宋悠开始发愁。
“算了,我先去认个错。”花晚觉得这人事关系虽然复杂,但也没到无法处理的地步,故而大大咧咧地笑了笑,继续喝起了咖啡。
——
谁晓得次日被欺负哭了的灵西压根就没来上班,按时出现的萧老师倒是心情愉悦的诡异模样,只是原本好端端的左手缠着厚厚的纱布,看起来伤的不轻。
花晚正吃着包子当早饭,疑惑地问:“发生什么?这是什么玩法、什么套路?”
萧云深在电脑前抬头,笑而不语。
他不仅不复昨日的阴云密布,还显得得意非常,叫花晚惊奇这位大神是不是因祸得福,追上了个灵西那个内向的小妹子,追问说:“咦,难道你得手啦?不会吧?”
“好好工作。”萧云深起身后拿手里的几页白纸拍了她脑袋一下,款款而去。
花晚满头雾水地坐下,开始边打听边琢磨,这事儿不是不是已经因为有情人终成眷属而尘埃落定,却在十几分钟后忽然接到蓝嘉树电话,她心头泛起不安的感觉,觉得肯定跟萧老师有关系,只能跑到没人的走廊放低声音接起:“讨厌,我说了在公司别跟我讲话,你有毛病?”
“你那了不起的师父要辞职,说什么交了女朋友,是谁?”蓝嘉树的声音显得很烦闷。
“什么?!真的吗?”花晚很吃惊,发现师父果不其然还是任性了起来,郁闷地回答:“程灵西哟,不过她今天没上班。”
蓝嘉树大概是去员工系统里查了查,问道:“你们组的高级客户端程序?”
“嗯。”花晚肯定。
“我去找她聊聊。”蓝嘉树明明自己也很急,却安慰她说:“没关系,我不会让萧老师的走的,你不要担心。”
花晚哭笑不得地挂了电话,靠在墙边发起呆。
她再怎么崇拜萧云深,也不过就是个粉丝兼朋友罢了。
这位大神的离开对于还没在公司站稳脚跟的蓝嘉树才是致命伤,他这傻瓜,还有闲心关心自己的想法。
——
忽然消失的萧云深叫花晚整天都惴惴不安,项目组也因此而议论纷纷,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波动,她下班时已经过了晚饭时间,有点魂不守舍地晃悠到车边,忽然被人从后面大力抱住,先是本能地吓得挣扎,而后才意识到正是蓝嘉树,不由皱眉:“你干什么,这附近全是公司的车,你疯了?”
“那又怎么样,叫他们看好了。”蓝嘉树满脸无所谓。
花晚无语,任他跟着自己坐进车里,忍不住问道:“萧老师的事情怎么样?”
“搞定。”蓝嘉树说:“他女朋友意外的好讲话,大概是回家劝了劝,他又把辞呈撤掉了,应该会做到年底,只要我把宁森调走就够了。”
花晚失笑:“灵西就是个软妹子,萧老师真是给自己找了个软到不行的软肋。”
蓝嘉树沉默片刻,忽然说:“我也是。”
花晚明知故问:“你也是软妹子吗?”
蓝嘉树懒得与她逞口舌之快,长叹口气:“蛋糕你也吃了,答应我的事情可以完成吗?”
“我没吃,也没答应你什么事。”花晚无情拒绝。
“下周末是我妈妈的祭日,我已经好多年没给她扫过墓,我爸又去了瑞士回不来,你可以陪我去吗?”蓝嘉树自顾自的提要求。
花晚微怔,如果是约会之类的事情,她当然可以置之不理。
可是提到小树的妈妈,又忍不住心软。
最后答案不出人所料,她说:“就这一次。”
“咪咪的伤口好了,前天带它去复查过。”蓝嘉树松了口气,报告起布偶猫的近况。
“能跑了吗?”花晚还是狠关心它。
“嗯,早晨还给我在枕头边放了只蚂蚱,不知道从哪里捉的。”蓝嘉树满脸无奈。
花晚立刻笑起来:“那是它爱上你了呀!”
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如此轻松而生动的表情了,蓝嘉树眼里倒映着那抹明亮的笑意,忽然凑上去亲了下她的唇,然后在大长腿生气之前拉开车门:“我还有事要忙,你早点回家休息吧,晚安。”
花晚愣愣地瞧着他离开,欲言又止。
其实她始终都明白,兜兜转转这么多年,自己所爱的,一直都是蓝嘉树,从未改变。
只是老天发的剧本好像并不是喜剧,为了这份爱,她流的泪水,比笑容多太多。
——
扫墓那天,北京刚下过一场雨,使得夏季炎热空气透出了久违的清凉。
明知道这是种很亲密的行为,想保持距离就不该来。
但花晚在有生之年,很希望看看他妈妈是什么样子,还有现在的他,对待这场多年前的死亡是怎样的态度,所以特意在头一天买了束漂亮的百合花,又换上了黑色的连衣裙出了门。
没想到蓝嘉树那家伙竟然等在楼下,看到大长腿的身影就按了按车笛。
左邻右舍这些闲散大妈可不是吃素的,花晚忙走过去进了他的车:“不是说好在墓园见吗?”
“太远了,不安全。”蓝嘉树说着便踩下油门。
花晚抱着百合坐在旁边,不晓得是不是沉默更加适合今日的氛围。
但蓝嘉树的态度比她想象中轻松:“你怎么知道我妈喜欢这花?”
“你说过的。”花晚回答。
“是吗?”蓝嘉树跟她讲过太多自己的事了,多到甚至有些记不清楚。
花晚忽然问:“你知道我要是挂掉,该带什么花去祭拜我吗?”
蓝嘉树唯独受不了就是她口无遮拦的这股劲儿,不由皱眉:“你不胡说就难受是吗?”
花晚没像从前那样道歉,而是低头小声道:“反正你从来没给我买过花。”
蓝嘉树轻轻侧视,不知道大长腿说的这几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便也只能暂时陷入沉默。
第37章
蓝光启对此生挚爱的妻子当然不可能吝啬,为她在墓园买的独处的安宁位置恐怕比北京绝大多数房子都要昂贵。
花晚随着蓝嘉树慢慢走过去,觉得在盛夏也是手脚发凉、直到看清他母亲的照片,心情才一点一点平静下来。
那是张美丽而且充满阳光的脸,清爽的披肩发,神采奕奕的眼眸,笑容在黑白的色调下仍显得温暖异常,小树的五官跟她简直是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妈,好久没来看你了。”蓝嘉树放下祭品,轻声说:“我去美国读书来着。”
花晚始终保持安静,听着他在那里汇报生活。
最后蓝嘉树忽然拉起她的手,对着妈妈的照片说:“她是花晚,我想让你见见她,你肯定会喜欢她的。”
明知道对着死者申辩很傻,花晚却还是猛地抽回胳膊:“阿姨,我、我们是同事。”
蓝嘉树无奈地望向她,摇了摇头。
花晚讪讪地站在那里。
她以为他会哭,会有更失控的表现,但什么都没发生。
蓝嘉树毕竟也是个大男人了,时间早就教会了他不要喜形于色。
——
夜色刚刚笼罩这座古老而现代的城市,酒吧里客人寥寥,但花晚和蓝嘉树面前却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瓶。
自从得病后,大长腿就再没碰过酒精。
但说不清原因,今天她并没有拒绝他来这里小坐的邀请。
或者是墓园给了花晚很深的印象,让这姑娘终于泛起冲动,试图跟蓝嘉树好好聊聊现实的状况。
可是空想容易,开口太难。
芝华士都被喝光,她却没有勇气讲真话。
“你是不是醉了?”蓝嘉树伸手拿开花晚面前的杯子。
花晚的眼神发懵,靠在沙发上直言不讳:“有点晕。”
“记得你以前挺能喝的。”蓝嘉树微笑。
“人老了呗。”花晚回答。
正在这时,服务生忽然拿着盒鲜红的长柄玫瑰过来:“请问是花小姐吗?”
花晚愣愣地接到怀里,闻到了扑面而来的植物清香。
蓝嘉树说:“从前没送过,现在补上。”
几乎有那么个刹那,花晚就要将心中巨大的秘密脱口而出了,但她看着小树眼睛里的温柔和期待,真的无法用狠心来制造坦诚。
“你还记得这里吗?”蓝嘉树看着窗外的后海河边:“就挨着那个栏杆,我第一次亲你,那时你问我会不会娶你,我答应过你的。”
花晚觉得自己酒精真的是上头了,忽然就抱着玫瑰盒子无声地流出眼泪。
眼前的一个人,和所有的青春。
换来这样的结局,她的心不痛吗?
她比谁都痛,比谁都渴望幸福,但并不是每件事通过努力就可以改变。
始终为了想要的东西努力活着,也总有无能无力的时刻。
——
醉酒后的大长腿反而比平时听话许多,她坐到车上就安安静静地睡着了,之后再抱起来的时候也软绵绵地没有挣扎。
蓝嘉树本打算把花晚送回家,但是看这幅的样子,又觉得见了父母很尴尬,便在她手机里找到王雯的号码打了个电话报平安,而后将其拉到了自己独居的房子里。
百无聊赖的咪咪对花晚很是欢迎,偷窥片刻,便跑上床在她身边又蹦又抓。
“你别捣乱。”蓝嘉树无情地把布偶猫抓回猫笼,转身去找了瓶纯净水给花晚送到嘴边:“喝点水吧,明早就好了。”
她这天灌得酒精还不如从前一半多,却全然失去力气般,趴在床上一动不动,虽然感觉到瓶口对准嘴唇,不仅不肯喝,甚至又皱着眉头流出泪水:“别管我,你走开。”
蓝嘉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清醒着,伸手就把花晚抱进怀里:“我不走。”
“小树,我们早就分手了…”花晚气若游丝地皱眉:“我不想跟你复合,我不会跟你复合的…你别傻了…”
“你不要我,我也会跟着你,我这辈子就只等你。”蓝嘉树倔强地重复着他的誓言。
“你就是傻了,疯了,你就是白痴…”花晚想推开他,绷紧了手臂和肩膀,却没有任何力气,喃喃自语地说:“我讨厌你回来,我不想看到你,我希望再也见不到你…”
蓝嘉树不是个铁打的人,他在母亲的墓碑前很平静,可是听到这些话,敏感的心又止不住抽痛:“你不跟我讲心里话,觉得伤害我就可以赶我走,那你就继续伤我吧,我照着这里捅一刀好了,看我会不会想离开。”
花晚被他拽着摸住胸口,同时感觉到有滴温热的液体掉在自己脸上。
她五分醉、五分醒,半睁开眸子看到蓝嘉树通红的眼睛,不禁伸手去擦:“小树,你不要哭,我就是不想让你哭,不想让你难过。”
“那你就别管别人怎么想,留在我身边啊。”蓝嘉树的语调有些崩溃。
花晚哽咽得比他还厉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忽然就深吻住他的唇,半坐在他的身上拉扯起他的衣服。
月光因为屋里的灯光而变得很模糊,也很温暖。
蓝嘉树压抑了太久,他觉得全身上下的血似乎都沸腾了起来,忽然翻身把花晚压倒,粗鲁地脱下她的黑纱裙,用力而煽情地吻着她每一处雪白的肌肤,在风情万种而又令人心碎地的啜泣与呻吟中,狠狠地贯穿了她的身体。
虽然已经隔了这么多年,虽然生活早已天翻地覆。
可是被他疼爱着的花晚还是曾经的花晚。
她的每一种反应、每一次颤抖,都是他曾经赋予她的习惯。
身体往往比语言更诚实。
蓝嘉树感觉得到,他们之间不曾存在过任何多余的人,她的身体和心,都始终属于自己。
激动万分中,久违的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他甚至没有用安全套,就那样射进了她的身体里。
这样很过分、很自私。
可是眯着眼睛的花晚并没有生气,她大概是真的醉糊涂了,反而在战栗中用修长的腿夹紧了他的腰,哭着寻找他的亲吻。
“我想让你怀孕,我想有我们的孩子,那样你就不会离开我,和我白头偕老的,对不对?”蓝嘉树吻着她的面颊快乐而痛苦的质问。
花晚没有回答,只是扶着他的脸,轻咬住他的唇,让他无边无际的欲望,又泛滥了开来。
第38章
整夜欲望的放纵,难免会消磨人的意识,带来乐不思蜀的软弱。
蓝嘉树昏昏沉沉地从睡梦中醒来,破天荒没有回忆起公司忙不完的事情,而是想搂住花晚再温存一次,谁知伸手摸了摸,宽敞的大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瞬时间他不禁有点慌,立刻套上睡袍起身。
幸好花晚并没有离开这里,她正穿着他的体恤衫坐在楼下的茶几前修剪昨天的玫瑰花,每剪好一朵,就往瓶子里插一朵,看着旁边一堆碎叶子,应该已经忙很久了。
“为什么起这么早?”蓝嘉树故作自然地走下去。
“睡不着。”花晚的表情是种很难揣测的平静。
蓝嘉树看着她从厨房找出的大剪子:“那是做菜用的,别弄到手。”
“我用了你的牙刷。”花晚显然已经洗漱完毕,长发还泛着潮湿,接着抱怨:“你又把我的衣服弄坏了,我怎么上班?”
蓝嘉树想了想,忽然去衣帽间拿出两件包装完好的连衣裙:“之前去日本买的,还没机会送你。”
花晚从前就很受不了他的直男品味,抬头一看,果然是暖洋洋的少女款。
“我去做早餐。”蓝嘉树把衣服放下,内心里有点紧张,生怕她露出半点不高兴又跑离了自己身边。
但花晚还是平静地在那儿修剪玫瑰。
直到小树进了厨房翻箱倒柜,她才停下手里的动作,沮丧地低下了头。
…我到底在干什么啊,酒后忘形也该有个限度。
该说的话不说,还做这种蠢事,只会害蓝嘉树更痛苦罢了。
——
每次医院出检验报告的时候,花晚一家三口就会并排坐在王主任的办公室里,犹如听从死神审判一般,等待着未知的命运。
这日又是愁云惨淡。
王主任皱着眉头说道:“各项指标都不如半年前了,最近是不是太过劳累?我建议入院治疗一阵子稳定情况,否则会有恶化的可能。”
“是,工作的时间比较多。”花晚沮丧地低下头:“住院的事等等再说吧,我想把这个项目完成。”
她去等到萧云深离职,也算是完成了少女时期的心愿。
无论如何,都算跟偶像学过画画了。
“晚晚,还是辞职吧,赚钱再重要,也不如身体重要。”王雯在旁边催促。
“说的好像辞职就能痊愈似的…”花晚少见地任性抱怨。
老花和王雯对视一眼,双双叹息。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肯定会配合治疗的,但再给我点时间。”花晚说:“药我都有吃,输血在周末也可以吧,住医院里百无聊赖,反而更没有精神。”
王主任选择折中:“也没有到非要住院的地步,毕竟比当初发病时的状况要好得多,那你周末记得来。”
花晚点点头,领了新的处方随爸妈走了出去,一路都没怎么讲话。
自从那夜女儿未归,王雯心里就很在意,忍不住问道:“你不想住院,是不是因为蓝嘉树?”
花晚侧头笑:“当然不是,他有那么重要吗?”
“病情迟早瞒不住的,你们既然有缘,就应该坦诚相待。”王雯劝说。
“哪儿那么容易…”花晚小声问:“妈,我是不是很蠢,我做的所有事情,是不是一点用都没有?”
感情是自己的,人生的路也是自己的。
王雯不知该如何回答,智能握住她的手说:“晚晚,你是个好孩子,你这么坚强,让妈妈特别骄傲。”
“真希望我压根不用坚强啊。”花晚侧头朝她露出苦涩的笑脸。
——
好像…没什么进展…
虽然又跟大长腿睡到了一起,可是蓝嘉树跟她的关系,好像也仅止于此。
正常上班后,两个人能见到的机会几乎没有,平时的短信和电话,也全都石沉大海。
加之蓝嘉树又出了趟国,再有时间骚扰花晚,已经是半个月以后了。
幸好她并没有拒绝周末约会的请求,反而天还没黑就早早地到了定好的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