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帮他整理衣襟,他给我戴上胸花。
我们把额头抵在一起,凝视着对方,忍不住微笑。
新婚快乐,亲爱的先生。
新婚快乐,我的小男孩。
长街上铺着红毯,夹道站着欢呼的人们,鲜花铺就的拱形天桥纵横交错在神都上空,将神都装饰成一个巨大的露空花棚。
悬浮在半空的回音壁播放的是专为婚礼拍摄的mv,里面的我们挽手漫步在蓝天白云之下,玫瑰花绽放,爱情鸟在飞翔,流水在唱歌。
婚典分宣誓仪式和晚宴二个部分。仪式在神庙举行。那里一早已经粉饰一新,主婚的为宗判司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他们都穿着簇新的神袍,左手抱着神典,面吟微笑。奈落提前出发,在铺满鲜花的神台上等我。
下了车,一只手就伸了过来。
“白色的衣服很适合你,今天很帅。”
我抬头,初春柔和的阳光还是有点刺眼,洛凌略弯着身,一头黑发一丝不苛地梳向后面,一张秀气漂亮,眉宇清朗的脸上泛着一个孩童一样纯净的笑容。
“谢谢,你也是。”
将手放入他等待的掌心中,他紧紧握住。
两旁,捧着花篮的少女撒着重瓣金莲,身穿绸衣的小男孩安着洁白的天使翅膀,仰着一张青稚的脸脆声吟诵着歌谣。
洛凌牵着我的手,一步步走向神坛。
这一段路虽然不长,可是走得很久。
奈洛就站在神坛上,眼光直直望了过来,一向少在人前表露情绪的脸上一片春风得意的表情。
一步一步走,心情却恨不能飞过去。终于在快到的时候,我尝试着把手抽出来,却没有成功。一侧过头,才发现洛凌一直在望着我,脸上带着一种意味不明的微笑。
“我爱你们,祝你们白头到老。”说完垂头,握着我的手背亲吻了一下。
观礼席开始有人侧目,幸好洛凌很快走下神坛。司仪站到我们面前,翻开神典抑扬顿挫地吟诵祝词,我在花香与祝福之间与奈落对视而笑,很快忘了刚才的异常。
这一刻,所有的甜言蜜语变得如此简单,我爱你三个字,足以让生命盛开。
我们宣誓,互换戒指,在礼炮声中,相对弯腰做深深一揖,眼光中只有彼此。
从此就是夫妻了。
晚宴就在皇家园林里举行。奈落事先就跟我说过,晚宴可能会发生一些捉弄人的事情,如果我不喜欢,可以早一点回去。我放下豪言壮语说,无论平时怎么不喜欢,可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无论如何是要跟你一起撑到最后一刻的。
结果,估计是碍于奈落的权势,大部分人比想象中平静,个别的人比想象中的固执。
一个是洛凌,一个是彦明。
完成仪式后虞南过来,亲自送了一份礼物。我发现他竟然换了女朋友,可是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几句话,那边就开始有人在起哄。最活跃的一个人就是洛凌。他和貘幽搂在一起,做各种让人脸红心跳的动作,然后唆恿着奈落和我跟着做。
而彦明则处处针对我,一逮到机会,就挤兑着要让我喝酒。这种场合,车水马龙的,虽然奈落和虞南在旁边给我挡了不少酒,可是小半圈下来,我已经喝得有点晕晕,只知道一径扯开面皮,保持着微笑…最后连怎么给抱回去都记不太清楚。
只模糊记得,奈落把我放到床上,给我脱下鞋子,外套,松了松领口,然后找了一杯水给我喝。我将那杯水打落,手脚缠了上去。
奈落一倾身把我压在身体 下面,气息都变了。
“小鲤…我还要出去应酬。你先休息一下,我很快回来。”
他将我整个人包在被子里,隔着被子抱了我好一会儿才离开。
我清醒一阵迷糊一阵睡了不知道多久,感觉有人将我整个身体箍入怀里,密集而激烈的亲吻落了下来。
我出自本能地回应。不知道是不是喝了些酒的关系,他的表现比琴台上那一晚更为放肆。
有短暂时间睁开眼,发现四周黑漆漆一片。
我问道:“奈落…为什么不开灯?”
他没有回答。很快除去彼此身上的衣服,二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都起了反应。
他猛地翻过我的身体。
奈落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么急切,扩张了几下,就迫不及待冲了进来。就算有过很多次,但仍是感觉巨大的不适。我叫出了声音,他骤然停顿了下来,探过头,略略扳过我的脸,柔软细碎地亲吻。
这种安抚的吻很快让我松驰了下来,可是这种舒缓根本还没有足够,他就毫无预警的,猛然握住我的腰,激烈撞击。
那种疯狂的动作,让人神智都开始眩晕。
他就像一头给关禁了很久,猛然开闸的野兽。
最后一刻的到来,他凑到禁不住低声呜咽的我耳边,二个汗渍淋漓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
“我离你这么近,可是你的眼光总是停留在远方,根本没有发现,我一直在看你…瑶光、瑶光…”

“殿下!殿下!瑶光殿下…”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居然靠在石块上睡去了。
小家伙拼命摇着我,还故意用小尖指甲片儿戳了我好几下。
脑袋有一瞬反应不太过来。我问道:“你叫我什么…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家伙骨碌碌琉璃黄的眼珠子狐疑地看了我一眼,不满说:“殿下,你是睡糊涂了吗?摇了这么久居然才醒,还问莫名其妙的问题!再玩下去天都亮了,你承诺给王夫的晚饭要变明天的早餐了!”
“诶!”我捶了捶自己的头,终于从梦境里反应了过来。
我是瑶光,南海域的王。
海域从五百年前分裂成南北二域,奈落现在成了北域的王。南北二个海域的战争,已经很久了。
我刚刚所梦到的,是一千五百年前,我给奈落杀死后重生,与他相遇的情形。
“麒光,你小时候一点都不是这个样子,现在好讨厌。”
麒光嘟起红艳艳的嘴唇,用他这个年龄的孩子特有的叛逆眼神挑衅地看着我。现在他跟王夫完全站在一边,已经对我越来越不满了。
我默默看着他,他错开眼神,开始左右而言其它。
“这洞里的云幕好奇怪,变来变去的。如果不是因为从外面进来,知道这是地下的一个洞,还真以为是在天上面…你要睡觉,为什么不到上面的楼层睡?”
“你进来的时候,有没有注意结界碑上的名字?”
“神山里面的东西大都起着奇奇怪怪的名字,我怎么注意得来!”
我说道:“这个结界叫海市蜃楼。上面的楼层,出现的是上现蜃景,能让人看到未来的事情;下面这一个洞,出现的是下现蜃景,能让人看到过去的事情。”
麒光看了我一眼,估计以为我在编故事哄他。
他不知道我已经将那段往事封印了起来,需要借助下现蜃景才能回忆这些事情。
看守结界的老人走了过来,对我行礼说道:“殿下封印了二个记忆段放在这里。刚刚看到的是第一个,还有另外一个,你要继续看吗?”
“当然。”
“可是…另外一个记忆段是灰色的…应该不是什么愉快的往事。殿下既然决定忘记了,何必重新回忆起来,增加自己的困扰呢?”
我笑道:“你放心,我现在回忆这些事情,感觉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并没有造成很大的困扰。你再帮我召唤出来就是。”
麒光不满道:“殿下!王夫的晚餐呢?”
我歉然道:“我还有事情不能走开…你回去替我跟王夫说一声抱歉。下次再一起吃饭好了。”
麒光用一种无语的表情望着我…这孩子,确实是小时候可爱一些。
我拍了拍他的肩头,突然想了起来,说:“对了,我差点儿忘记了,过几天好像是北域的奈落殿下迎娶第十五任妻子的日子,你跟王夫说一声,替我挑一份大礼送过去。”
麒光翻白眼,不太愿意地开口:“什么大礼?”
我微笑道:“让王夫以我私人的名义挑一条又大又壮的公狗送过去…其它的,随意好了,不能辱了我南域的面子。”
俗话说,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
十天前,在我一千五百岁的生日上,奈落给我送了一只面瘫的乌鸦过来,寻我晦气不说,背后的用心非常险恶。
他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不止一次传到我的耳里,这一次竟然明目张胆以面瘫的禽鸟讽刺我是缺少七情六欲的怪物,对我真是莫大的污辱。
孰可忍,敦不能忍!

056 婚姻之痒

望着召唤出来的记忆封印,思维有一瞬飘远。
还记得在上一次亲热的时候,虞南对我说,这样就好,不必改变。
我确实无法付出感情,可是分辨得出什么是违心的话。
曾不止一次看到他背着我,阴郁地抽烟,有一度我甚至龌龊地认为虞南会出轨,可事实上他不仅没有,而且对我一天比一天的好。
这让我庆幸,也让我觉得负担不小。
得到的越来越多,再厚的脸皮,也有小小不好意思了一下的一天,尽管已经忘记了当初为什么会跟虞南走在一起。
因为封印掉很多事情,回忆起来很乱。在没有进入海市蜃楼之前,对于奈落的印象更是只存一点零碎的记忆,只模糊记得自己似乎是自少年起便认识他,后来他觊觎王储之位,把我杀死,其它的都随着重生为孔鲤的那段记忆一起封印了起来。料想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
但是对于小时候的事情还是记得很清楚的。
我从小便是父皇内定的王储,因为要修习最纯净的天心明月典,从出生起,父皇就用圣泉给我洗净了灵台,摒除了情根。
我曾语带歉意地对虞南说,在我身上永远都不可能出现感情的。虞南当时并没有反驳,仅仅是笑了笑,反应有点奇怪。那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看了自己封印的第一个记忆,才猛然反应过来,他当时一定是认为我在骗他。
我口中的感情,在我重生为孔鲤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而虞南可以说是亲眼见证着的。
闭上眼睛之前,我在想,我究竟要寻找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第一个一百年,我对自己的婚姻很满意,并且充满了信心。
我用尽了自己的全力,每天都在做同样一件事情。我爱你,这样的心意要让你每一天都感应得到。
可是事情还是呈现出了它该有的样子。
第二个一百年,我在猜忌与不安之中渡过。
第三个一百年,所有的不安都变成了现实。
很长一段时间,根本不愿意相信,我与奈落的无数次的欢好,都是在一个人的窥伺之下,进行着的。
其实那些丑陋从一开始就有痕可寻,比喻说,在某个夜晚,屋外会突然响起呼吸粗重的声音;某个夜晚,呼吸声变为惊心动魂野猫子呜咽的声音;在漆黑的夜晚里,窗外有时会有一双充满欲 望狰狞的眼睛一晃而过。
直至那一晚,我再也无法忍受,推开正欢好一半的奈落,跑过去猛推开寝室的大门。
哔剥抠墙的声音猛地停止。
洛凌整个人贴在我们卧室外墙上,指甲在墙壁上抠下一道道痕迹。
五雷轰顶的感觉是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当时吓得面无人色。
我多么希望那一晚奈落能挺身而出,可他并没有。最后我和洛凌打成一团,还是他格开的。
这件事情发生后,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不愿意再和奈落同房。我知道他很爱我,可是在处理洛凌这个问题上,我始终无法理解。
这是我们婚姻产生分歧的开始。
在这之后,洛凌收敛了很多。开始像个正常人一样频频出现在我们的周围,可尽管这样,我依旧能感受到他窥伺的眼神,不安日渐强烈。而奈落周旋在我们二人中间,试图改善我和洛凌之间的关系。
我尝试过哀求奈落说:“如果你真的想我们二人都好,就别再试图将洛凌带进我们的生活中,我知道你喜欢你的弟弟,希望我也能接受他,可是这样的事情真的让我特别厌烦!”
奈落沉默了一会儿说:“小鲤…你没有想过,你这么注意洛凌,是因为你很在乎他?”
这样的回答,令我瞠目结舌。
一个人的成长可以有多快,有时候仅需要一夜之间。
我想维护我们的婚姻,我学会了隐忍,学会了演戏,学会了仇恨。
我像个戏子分饰两角,在奈落面前,我对洛凌彬彬有礼,说恭维的话,露出善意的微笑;背着奈落,我对洛凌恶言恶语,尖酸刻簿,有一次甚至故意约他出来,二人一起站在隐蔽的角落里。
我问他:“你跟我说实话,你一直对我存在非份之想是不是?”
洛凌邪笑道:“你既然知道,就别对我露出这种引诱的表情。”
我伸手搭在他的腰上,将头靠了过去。
洛凌果然一下子就控制不住,将我顶到墙壁边,扶着我的后脑勺吻了下来。
我略略回应了他一下,他立刻放松了警惕,舌尖放肆地滑进我的嘴巴里。
我狠狠咬破了他的舌头,摸出匕首,将他的胸口戳得鲜血淋漓。
第二刀要捅下去的时候,他猛地伸手握住刀刃,面容似乎是痛得扭曲了。
他问道:“小鲤,你这头小白眼狼,我在地球时跟你好了足足二年,照顾了你四年,得到的就是这样的下场么?”
我握着匕首的手立刻松了。头脑一瞬间清醒了过来。
我哽咽道:“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可是求求你别再纠缠我们了!”
血从他的伤口汩汩流出,染红了二人一身。我手忙脚乱想给他止血。他捉住我的手,垂头又吻了下来。
“尝尝我的血的味道。”
血腥味布满整个口腔,我开始觉得害怕,他的手越收越紧,被动地跟他纠缠在一起,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回应了起来。
二人松开的时候,我首次有一种绝望的情绪。
我在玩火,这一次,是我不聪明地跨出了那条警戒线。
洛凌道:“看吧,你拒绝不了我。”
我咬牙道:“我对你一点感觉都没有!”
洛凌冷笑:“是吗?新婚之夜,你的反应可是很热情的啊!”
我一时脚软坐到地上,脑间空白成一片。
“那晚跟我一起的人…是你?”
洛凌邪笑:“看吧,你根本没有办法分清我和奈落。为什么要这么针对我?是不是因为…”
我抱住头,失声叫道:“住口!不要脸!”
他试图伸手扶起我,我在慌乱中随手拾起匕首,胡乱挥了过去,在这一缓的工夫,惊慌失措地跑掉。
他根本就是一个恶魔,而我竟然头脑不清地心软了。
这是我首次,对洛凌产生了浓烈的杀机,并且不可抑止。

057 婚姻之痒

这段时期,我在个人的修练上进步很大,很快就在修斯学院拿到了神级的证书。在我二百岁生日后,在光明殿谋了一份差事,参加了工作。
一旦参加工作,就面临很多权益方面的事情。我读过海域志,知道从很久之前海域就一直存在激进派与保守派的政治争斗。如今的情形就是,以大二龙王为首的流派大都是从西方留学过、极力主张西化的激进派。而守旧派则大都是天心明月典的拥护者,以宗判司的老人为首。而我因为是唯一一个拥有最纯净天心明月典的龙族,宗判司竟然不顾忌我和奈落之间的关系,对我伸出了橄榄枝。
几个老头不止一次地对我暗示,以我的能力,可以坐到更好的位置,奈落现在安了个无关紧要的小职员将要困在光明殿,完全是在扼杀我的前程。
如果我愿意,他们可以重启在二百年前就搁浅了开放天心明月殿的计划,拥护我成为天心明月殿的主殿…不必那么着急着拒绝,每个人总不可能每一天都那么心想事成。
这TMD还真是给那几个老头子一语成谶了。
见过洛凌后,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第一次哭得狼狈且无助。奈落拍不开门,在外面默默陪了我一夜。第二天看到的他,一张脸比我还憔悴。
他用力地搂了搂我,红着眼圈说道:“对不起…我那么多次承诺要好好照顾你,让你幸福,现在却让你这么痛苦。以后我再不这样了。”
他的话,让我难受得简直想杀掉自己。
我说:“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出在你的身上…对不起,如果我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能不能原谅我?”
他说:“你能够喜欢我,对我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为此我可以接受任何的事情。”
我们放了三个月的假期,放松心情外出游玩。这三个月,我们矢口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相互间更是刻意迎合,感情迅情地回温。
假期回来后,就听说,洛凌生了怪病,把自己关在转轮殿里,深居简出。
此后,好几百年时间里,就真的没有再看到他。洛凌的姘头曾经莫名其妙约了我出去几次,让我能过去看看洛凌,或者能提供什么帮助,给我一口回绝。貘幽冷冷地望着我:“你知道他现在过的是一种什么生活吗?整天给噩梦纠缠着,时常拿刀子捅自己的身体,就跟半个疯子一样,你和奈落殿下二人,就忍心这样过你们的幸福生活?”
“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知道,洛凌殿下喜欢你。”
“喜欢?他不过是为自己的放荡生活找一个借口吧?”
貘幽临走之前,把整杯水都泼到我脸上。
此后不久,就听说洛凌开始过上放荡的生活,把一批一批人接进转轮殿,彻夜狂欢。
我对自己说,这样很好,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从此不用给他影响到了。
可是我的婚姻却并没有因此走到想象中的轨迹。那些避口不提的往事,一直存在。洛凌成了我心口的一根针,捂得越紧,刺得越深。
好几次,我看到奈落过去转轮殿看望洛凌,回来就会对我露出一种欲言又止的神情,好像有莫大的心事难以决择。
对于这些,他表露得那么明显,可是我却自欺欺人地选择视而不见。
他日渐沉默,独处的时间越来越长,最后甚至彻夜不归;而我则变得越来越敏感多疑,怀疑洛凌是不是对奈落说出了那些秘密,导致了我们的关系越来越疏远。
我想找他谈一谈,可是奈落那段时间变得很忙,我知道他每次即将举行法道会之前都有一段时间这样,虽然有一肚子话想说也只能无可奈何。心里很乐观地想着,奈落一定也是有注意到我们之间的问题的,等他忙完一定会坐下来跟我好好谈一谈的。
那一天晚上,我心血来潮,煮好了点心给他送过去。
还没有到他办公的地方,远远就看到他推开门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人…竟是貘幽。
我一路尾随着他们,看着他们一起进了一家俱乐部,一起进了包厢。
那一刻,我还是相信是有别的原因的,不愿意相信奈落竟然连跟我谈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却愿意跟洛凌的姘头去包厢。
我在外面站了足足一个小时,握着点心盒子的手几乎麻掉,却始终没有看到奈落从里面出来。
从俱乐部出来,浑浑噩噩间,傻傻地跟在一队参加化妆舞会的人后面。
那队人互相嬉闹,看到我,吹了个响哨,问我提着食盒这么搞笑是扮演点心师傅么?我木然地看着他们,没有回答,他们又问,你的面具呢?
有人从袋里摸索了一阵,找了个白色口罩和尖帽子戴在我的头脸上,嘻嘻哈哈说:“这人估计是失心疯了,就让他跟着好了,殿下这几天刚好心情不好,让他娱乐娱乐算了!”
我跟着他们进了转轮殿内苑的小花园,里面四射的霓虹灯靡乱而刺眼,一大班人正在放浪形骸地狂欢。
什么样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奈落从来不会请这种不三不四的客人到家里。
我想找个地方坐一下,却给他们簇拥着来到洛凌前面。他正坐在镶嵌着宝石云母皇座上,左右围着几个衣裳暴露的人,一起喝酒作乐。
那班人对洛凌行礼打招呼,洛凌反应很冷淡。或许是因为这样,有人就献宝地把我推了出去。
洛凌的眼光扫了过来,顿住;我抬头,茫然与他对视。
“哈哈哈…殿下快看看…这个人一动不动拿着食盒的样子是不是特像只傻鸟…哈哈哈…”说完,嘭的一声,头上起火。
“你才是傻鸟,秃顶傻鸟。”洛凌吹熄了指尖冒出的火焰,微笑说道。
那群人一哄而散。
我于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未过多久,洛凌就坐到旁边。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我垂下头不想说话,他又转而问道:“手里拿的是什么?”
“点心。”
“哦,我看看。”
他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拿过提盒,揭开了盒子。
“唔,冷掉了。”
我无意识地伸了伸僵麻的手指,不知道为什么,鼻尖越来越发酸。
“羊肉馅饺子,我亲手做的。”我随口说:“吃么?”
他迟疑了一下,抽出勺子,舀了一个饺子送进嘴里。
十分钟后,他趴到洗漱间里,吐得天昏地暗。

058 婚姻之痒

洛凌吐完,靠在椅子上,样子像要死掉。
我倒了一杯水给他:“为什么会这样?”他苦笑了一下:“曾经吃过不该吃的东西…我派人送你回去吧。”
“不必,我自己能回去。”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这样跑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