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仙儿连忙向费歌道:“王爷,仙儿确定那天看到的就是这个女人。那个时候她身边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功夫很厉害,男的弹琴弹得很好。她是被那一书来凤的主人选中的四个人之一。除了您的千金和她外,还有夏侯家的夏侯音,另外一个听说是云州凤仙反贼的头领樊玄。”说到这里,他用得意的目光看着苏星:“可是那天四个人,夏侯音的骨灰被被人送回了家,樊玄出谷不久就中毒而死,王爷的千金如今下落不明,只有您是安然无恙的,这难道不奇怪吗?”
这么着急给她抹黑,向来是得了费歌什么好处的许诺。
可惜,单凭你自称能够辩气识人,还不够叫她缴械投降。苏星沉默着,就算连她的脸也见过又怎样,她也一样不会承认。

苏星根本不说话,费歌也不说话。只有施仙儿那张娇艳明媚的脸上的得意之色慢慢的撑不住了,慢慢的破裂开来。
气氛一时很诡异。
施仙儿也察觉有些不对,撒着娇儿说:“王爷——”
费歌抬起眼睛,向一边使了个眼神。
施仙儿一句话没有说完,只觉得喉咙一凉,顿时有什么从自己身体里喷涌出来,他用手一摸,鲜血淋漓,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费歌,似乎想解释他说的都是真的,为什么不相信他,为什么要杀他…他一手捂着喉咙,一手指着苏星,不甘心的倒下,身体抽搐了几下,就断气了。
然而费歌连看那都没看他一眼,苏星也是一样,两个人都是天性凉薄的主。
“我把他杀了,你不用再担心有人把你在谷里发生事情泄露出去。”费歌这次居然没有用“本王“自称,而是放柔了音调,“你知道,我不用什么证据。我相信,就是有证据,我不相信,就是没有证据。如果你不想让别人知道,我就有办法让别人永远不知道,那谷中所谓的异宝,你若喜欢,留下又何妨,我怀竣王府也不是缺钱的地方。”
费歌一面说,一面打量着苏星的表情变化,见她纹丝不动,声音更加柔和:“若是芹儿对你有无礼之处,你也不要放在心上。她自小被我宠惯了,凡事都要争个强。说起来你和芹儿还是一起长大的,你还比她大一岁,若有冲突,我也只当是小孩子打架,过去了便算了罢。即使芹儿落了下风,也是她自己活该没本事,我绝对不会怪罪的。但是这孩子一去三个多月没有回家,我这个做娘的一直挂念的,若你的气也出够了,我就派人把她接回来,如何?”

原来费歌一直以为她把费芹软禁着来要挟她。
如果换了个人,被费歌这么一番柔言软语说下来,还可能真的着了道。可惜,对方是苏星,是在琅嬛府生活了十几年的人。
何况,费芹的脑袋已经被她亲手削掉了,就算她说要和解,又拿什么还?
不过,她可不愿意让费歌在这个节骨眼知道费芹死了,不然她就是那雷霆震怒下的牺牲品。

苏星依旧恭顺道:“十七也很想帮主上。可是十七确实没有去过施仙儿说的地方。也不清楚大小姐的下落。不过十七保证,一定派人全力搜索——”
“十七!!!”费歌咆哮着,冲上来一把拧起她的衣服:“你是什么人当我不知道?你做什么当我没看见?你在彭州和管家的当家见面当我不知道,你许诺让管思卿的儿子做你的女婿你当我不知道?你搅了楚君的比武招亲,却收买了那丰悦酒楼的夫妇帮你栽赃我,你当我不知道?本王告诉你,你做的事情,都在本王眼皮子底下。你的一举一动,本王都了若指掌。若不是本王不想杀你,你以为你能一直无法无天到现在,你真以为你那琅嬛府是铜墙铁壁,本王拿你没有办法?本王告诉你,只要本王想,明天就可以叫你身边那些围着你跳的小跳蚤全部死光!”
苏星让费歌摇得有些头昏眼花,但还是死死咬牙不开口。
费歌见苏星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怒火烧到顶点,她将苏星往地上一扔,向一边喊道:“伺候十七小姐沐浴更衣。本王——要带琅嬛府主进宫面圣!”

 

作者有话要说:戳虫虫。。。非更新
第 86 章
楚君今天一出门就有些心神不定,心中总是惦记着苏星,不知道她有没有乖乖在床上养病。想着她又一次错过了进宫的时机,不禁猜测,她是不是不喜欢到宫里去,所以每次都是这么凑巧,但是想想昨天他一直在她身边一次又一次的试着体温,确实是发烧了,不由得又打消了这个怀疑。

历来盛典都是在宫中的百凰宫中举行。
今天是皇帝生辰,自然是后宫、宗室、百官都齐聚一堂,一同为皇帝陛下庆贺生日。整个百凰宫装点的格外的盛大华丽,彩灯高挂,绸挽缎结,空气中飘荡着百花和白果的香味,赐席的案几上满是美食,美酒。侍立在一边的宫侍们也都打扮得清爽俏丽,面带微笑。
往年的生辰庆典无非是陛下褒奖,众臣献礼,接着是一边宴会,一边歌舞,晚上边是燃放烟火。今年想来同往年也不会有什么区别。

“苏迁,此次你按时完成江南水堰的修筑,朕心甚慰。朕知道其中必定有许多艰辛,但你还是没有让朕失望。朕一定要好好奖赏你,有什么想要的,就开口说吧!”
刘晗看见苏迁显然心情还不错,口气也变得大方了一些。
苏迁也是苏家长女,虽然是在朝堂上新崭露头角,但是也不是不知进退之人,不紧不慢道:“这都是臣应尽的本分,陛下无需奖励。只是江南现在虽然水势不用再担心,但灾后的恢复重建工作都迫在眉睫。不过陛下圣明,臣和江南百姓都相信陛下一定会让她们度过这个难关,安居乐业。”
楚君微微颔首:果然是苏家的女儿,殿前奏对沉稳得体,又不忘阐述重点。
果然刘晗面色也不错,显然对苏迁印象很好。不过必要的赏赐还是要的,纵然不看这次修葺的功绩,也要给苏家一个交代。
费歌看向苏迁的目光显然没有那么友善,不过她竟然也是笑盈盈的附和了几句:“天佑我朝,出此俊才”之类。
眼看陛下和两王心情都很好,百凰宫的气氛也空前融洽起来。
接下来是百官献礼,更是拍皇帝马屁最好的时候,一时间,欢乐的气氛达到□。
若是又细心的人就会发现,费歌看向这朝堂中几个主要人物的目光都是似笑非笑,偶或一低头,一抹阴寒之色就掠过她的眼底。

只是皇帝陛下轮到皇子皇女们献礼的时候,陛下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耳目稍明的臣子都知道,陛下是在为长宁的事情心烦。
陛下这一沉脸,下面的声音也小了许多,然后慢慢的静了下来。
这一静不打紧,把后面几个年幼的皇女皇子倒是吓倒了,连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惹的刘晗面色更加不好看。
费歌微笑着看了看这一群面色青白的凤女凤孙,向刘晗道:“陛下,时候不早,不如让歌舞早点献上来吧。”
刘晗微微点头,她虽然心情不好,不过今天毕竟是她的生辰,下面百官面前,她也不好因为一点情绪搞得整个宴会都不快活。

两场歌舞后,百凰宫又稍显热闹起来。
费歌见众人面色红润喜悦,心中冷笑一声,忽然站起身来向那最高之位上的刘晗道:“今天是陛下的生辰,微臣特别精心准备一个节目,希望能博我皇一笑,聊解政务之烦。”
刘晗心中微微警惕,不知道是否费歌什么诡计,但是看她的表情,似乎又没有什么别的居心,于是又微微释然,虽然前断时间闹的不欢,但是这样的日子里,费歌总要做点面子,维护一下君臣的形象。
于是也露出欣慰的笑容:“爱卿费心了,朕很期待你的节目呢。”
费歌于是侧头,向殿外点点拍拍手,便立刻有宫侍下去传唤。
费歌又转过头来,向刘晗及众人道:“微臣这次请来的表演者可不是一般人。”
“哦?又何来历?”
“微臣请来的是——天下第一美人!”费歌笑意满面,似乎对自己这句话非常有信心,也非常得意。
诗词歌舞,名琴美人都是风雅之物,虽然费歌这话说的有些突兀,不过今天气氛也正适合说些风花雪月,因此众人脸上都露出一丝向往好奇和暧昧,心道,莫不是费歌借机要向刘晗后宫里塞人。
刘晗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不过并不在意,这朝堂她管不了,后宫倒不至于管不了,何况她宠幸那位君侍,费歌也管不着,于是也用调侃的口气道:“朕贵为一国之君,见过的美人可是数不胜数,爱卿就这么有信心拿出的是天下第一的美人?”
费歌拱手道:“是否天下第一,陛下一会见过就知道了。不过这美人不仅容貌天下第一,还有一个特别的身份。”
“是吗?什么身份?”刘晗饶有兴致的问。
“此人就是这琅嬛府当代的主人。”

此言一出,宫中无人不变色。
提到琅嬛府,没有人不知道它的名声——恶名。杀人无数,阴暗毒辣,不论是江湖黑白两道,还是朝廷命官,甚至王孙贵族,都有丧命其手的——虽然从来没有证据。然而,虽然它恶名在外,本来也并不如何,江湖中论血腥残忍能与它比肩的,并不在少数。
但是问题是,这些残忍血腥之辈至多只能在江湖上横行十几年二十几年,便不得不销声匿迹。但是琅嬛府却如有神助,硬是存在了百余年之久,不但没有消亡,反而慢慢扩大延伸开来,影响到整个国家。因此有人说,琅嬛府有朝廷背景也不是无稽之谈。而让人害怕的另一个原因,就是它的神秘,它似乎无处不在,但是又无迹可寻,人人都知道琅嬛府,却没有人知道它到底在哪里,里面有些什么人,是什么样子?
——更不用提那高高在上的琅嬛府主人。
而今,费歌却说,她请来表演的人,竟然就是琅嬛府主!?
原来琅嬛府是怀竣王府的实力。
众人恍然大悟,看向费歌的眼睛更是带上一丝惊惧。原来这个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取人大好头颅的组织,竟然就是怀竣王的,这一下怀竣王府的形象在众人眼中,变得更加深沉,更加难以撼动。

楚君也心中一沉,原来如此,难怪这费歌有恃无恐,不但把持了朝堂,连江湖中黑道第一的琅嬛府也在她的手上,莫怪她能够在这个国家呼风唤雨,想到自己以前还千方百计不惜出卖自身将武林这股实力绑上肃宁王府的战车,真是可笑了。此刻不由得心神有些黯淡,原本以为有了管家和素衣门的加入,肃宁王府也逐渐有了和怀竣王府抗衡的实力,现在看来依旧是自己太小看对手了——如果苏星知道了,只怕也会觉得很受打击吧,她辛苦拉拢的实力,竟然还是不及怀竣王府手中这张暗牌。
只是奇怪,这牌自然是放在暗处力量才大,为何今天为了一个并没有什么作用的生辰宴会而将暗牌变成了明牌?
这其中必定有些古怪。

此时苏姽已经出列,向刘晗道:“陛下,这琅嬛府声名狼藉,无恶不作,怎么能出现在陛下的生辰,这简直就是玷污陛下,藐视百官,还请陛下速速下令,将那琅嬛府主抓起来,关进大牢才是!”
虽然苏姽的话说的没有错,但是众人心里都觉得滑稽,如果来的真是琅嬛府主,难道人家束手就擒的给你抓住关进去?开玩笑!
费歌上前一步道:“苏大人此言差矣。琅嬛府过去固然声誉不好,但是如今她们有意悔改,才会借本王这个渠道向朝廷表示归顺。所谓物无好恶,在乎人心。琅嬛府过去虽然可能是做过些坏事,但是不能否认其中人才济济,高手如云,如果她们有心投靠朝廷,我们为什么不能接受她们,让这些人才为朝廷出力,为社稷出力。这样一来,总比放任她们在江湖上无人约束的好吧。”
费歌这一翻话说的似乎合情合理,毫无漏洞,连苏姽一时也拿不出什么好的对词。
然而刘晗却是心中有数,虽然费歌从来没有对她交代过,但是她也隐隐察觉到怀竣王府和琅嬛府关系似乎有些说不清。今天她来这么一出,必然又其目的,刘晗目光微动,声音清朗的开口道:“两位爱卿不用再争执了,既然人已经来了,先见见如何?”
苏姽皱皱眉头:“这样危险的人物——”
费歌打断她的话:“本王已经让她事先服下‘云散海消’,化去她一身内力,任她再厉害,空有一身蛮力,苏大人不会还觉她有威胁吧。”
苏姽纵然不是武林中人,也知道被人化去内力对一个习武之人是多么残忍可怕的事情。这琅嬛府主怎么说也是一代枭雄,一身功夫竟然给费歌说毁就毁掉了,不免叫人胆寒于费歌的无情和强悍。
于是她也保持了沉默。在这个关系到满朝文武百官的安危问题上,她知道费歌断不至于糊弄过去。

这个时候,宫门外传来清晰的脚步声,从远而近。
众人的视线齐齐都转到了那边,眼中或带着厌恶,或带着好奇,或带着兴奋…都落在了那徐徐而来的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星期五了。。。
第 87 章
那人一脚迈过了宫门槛,不疾不徐,不轻不重,从容不迫,没有左顾右盼,没有畏首畏尾,迈步,上阶,过槛,前行,没有一丝急躁,也没有半点彷徨,仿佛这一块土地那人天天走过;也仿佛这样集全天下最尊贵最有权势的一群人——皇帝陛下、文武百官的目光于一身也是家常便饭,根本不足以动摇步伐的稳固;更仿佛——那人才是这一片土地的主人,而她们才是被请来的客人。
不亏是琅嬛府的主人,这种胆识和镇定都不是普通人能有的,众人心中虽然好恶不同,但不约而同都转着这样的念头。
然而这只是轮廓,及近了,众人方才看清,此人身量修长秀挺,比例几近完美,面上带着一张冰银色的面具,长发用一只白玉拌扣束在身后,内着一身玉兰色无花素色长衫,腰间束着暗紫色夹金丝线编制的腰带,腰带兰花图的花蕊都是以打磨成绿豆大小球状的红宝石制成,表面全是六角棱面,璀璨夺目,是难得的名家之作。外披一身暗紫格金挽袖大氅,氅上两枚椭圆形红宝石竟然有鸽子蛋大小,纯透如水,一望便知道是千金难求的极品至宝,居然给一切两瓣,只是拿来做袖扣。
若是再细看,回发现那大氅上还有用与布料同色的丝线绣得不知几何的兰花,须知这种布料绣线相同的刺绣最是费眼睛,一个不留神就会出错,而且因为颜色相同,普通看去并不能发现。只有在衣袂翻转时,丝线上的光反射出来的时候,才能让人发现这其中的奥妙。而然这大氅上的兰花不知有几百朵还是几千朵,无不灵动形象,与真花无几。
所谓奢侈富贵真正到了极致,任何炫耀,都变成无声无息了。

这是一个青年女子,看身形年纪应该不过弱冠,然而她一入大殿,便给人极其强烈的存在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费歌口中那个琅嬛府主兼天下第一美人的头衔,不免给许多人一些桃色的遐想,这琅嬛府既然是费歌的势力范围,费歌若是想让她的女宠坐个府主的位置,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众人的神情心思各异,被费歌静静的尽在眼底,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快意的笑:十七,你若是乖乖听话,何至于在今天这这样的情况下受羞辱,希望这个小小的教训,能让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转眼又看了大殿上的那一位,嘴角弯得更厉害,我的陛下,等下不知道你还笑不笑的出来!?

那青年女子在大殿中停了下来,然而并不低头叩拜,反而微微抬头,似乎是探究的看着那大殿之上的人,好像她面前不是生杀予夺的一国之君,而是什么难得一见的奇景。
费歌心中掠过一丝苦笑:这孩子还在和自己较劲呢!在这样庄重的地方,也不知道收敛一点,口中却是厉声呵斥道:“十七,怎么如此没有规矩,还不拜见陛下。”
青年女子微微侧头看了费歌一眼,整整衣衫,向那殿上之人行君臣之礼:“十七叩见陛下。”
然后没等刘晗说“平身”,便自己爬起来了。
众人抽了一口冷气。
刘晗压抑着怒气:费歌,你一个手下都敢这样藐视朕,真当是了不起。口中却委婉道:“费卿找来的人倒是挺有个性。”
费歌也不客气道:“谢陛下夸奖。”转身又对那青年女子道:“十七,还不去了面具,让陛下见见你的真容?”

过了好一会,费歌几乎忍不住又要喊第二遍,那青年女子才缓缓伸手,拿去了面上的那张冰银色的面具。
那一瞬,整个百凰宫如同沉到了海底一样,寂静无声,甚至连呼吸都没有了。
青年女子抬眼,便如东升之星辰,划过夜空,宁静、璀璨,在每个人的眼里,心中都留下了痕迹,似乎那双眼睛就是直奔自己而来,而在这目光下,心开始瑟瑟发抖,仿佛一只笑虫子,恨不得缩进黑暗,隐藏自己的渺小和污秽。
嘴角微微勾起,噙着一丝不知道是讽刺还是藐视的情绪,目光不偏不倚,青年女子只是虚看着自己面前的台阶,并不言语。

过了不知道多久,忽然听见有东西掉到地上的声音,而且似乎还不是从一个地方传出来。
大殿中好几名老者看着这青年女子,都露出不可置信和匪夷所思的表情,瞪着眼睛,似乎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名甚至呆呆念了出来:“曦华皇夫——这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眼前这个人是个女子,不是男子。
然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那身姿,那容貌,那眉眼,这都不算什么,最让人觉得恐怖的是,这青年女子目光扫过她们的时候,修长眉梢一挑,深黑如夜的眼珠流光波动,明明没有转动,却让人感觉到面有灵魂在游动,令人心悸的淡粉色嘴角勾起一似笑非笑的曲线,都仿佛是忠实的抄袭当年的苏曦华,苏家的那位绝代美人:美丽、雍容、清冷、不带蔑视的高高在上,不带侮辱的目空一切…
当年的绝代风华,无人可以比肩,有苏曦华的存在,没有人敢拿任何男子比他比拟。因此许多人记得他,直到十八年后的今天。

苏曦华死了,这世界上绝无可能有第二个苏曦华。然而这个女子却继承了他当年的第一无二容貌和风华,然而不仅仅是容貌和风华,还有青春。
苏曦华如果能活到现在,也是年近四十,绝不会有这样的青春。
这个女子毫无疑问与苏曦华有着血脉关系。众人下意识看了一眼苏姽和苏迁,却发现她们的表情比其他人更像是见了鬼。
显然苏家的人也不知道这个如此肖像苏曦华的琅嬛府主人。
不是苏家的人,又继承了苏曦华的容貌,这人到底是谁?

几乎所有记得十八年前发生什么事情的人脑子里都忽然冒出来一个滑稽而诡异的念头,然而当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竟然又觉得这个念头才是最接近真实的。
当年的苏曦华罹难的时候是带着二岁多的幼女刘昭,而那一场灾难后,苏曦华的遗体安葬在皇陵,这位年幼的翼王却是失踪了。
十八年前——

十八年后。
许多人的面色慢慢的变了,她们不约而同的转想了带着诡异的笑容的怀竣王费歌。
今天,或者,并不是简单的一个生辰献礼。

“咣——”
那高高在上的帝王手中的玉杯掉到了地上,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顷刻扑上了她面前华贵的纯白色地毯,在那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刘晗死死盯着下面青年女子,她感觉自己如同被烧红的狼牙棒狠狠击中,明明已经头晕目眩,却还是强迫自己神志清醒的坐在凤椅上,但也只是坐着,不至于让她直接瘫在地上。
如果说她这个时候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就是天下第一大白痴。

费歌笑盈盈的看了表情精彩无比的众人一眼,向场中的青年女子道:“十七,今天陛下生辰,大喜的日子里你有何节目献上?不如,来一场歌舞怎么样?”
青年女子目光转到费歌身上,然后驯服的垂下眼睛:“王爷,十七不会歌舞。琅嬛府不是声色之所。”
费歌微微眯了眼睛:“那你会什么?”
青年女子保持沉默。
费歌脸上的笑容又有了变化:“琅嬛府固然不是声色场所,不过身为一府之主,你的功夫应该不错吧。不如就来场殿前较量如何?”
说着不等刘晗答应,便向侍卫长道:“抽十个好手来,今天琅嬛府的主人要试试你们的功夫!”
侍卫长看了只是握着凤椅,面色青白的刘晗一眼,流着冷汗,唯唯诺诺的离开了。
这个时候有人站了出来,怒声指责道:“怀竣王,你想做什么,今天的陛下生日,你想在御前溅血吗!”
费歌转身,虚伪的露出一个谦虚的笑容:“苏大人,只是切磋而已,怎么会溅血?”
苏姽看了一眼大殿中那个如此肖像自己哥哥的青年女子,满嘴苦涩。不管怎么样,她不能让这个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哥哥唯一留下来的血脉在这里遇到危险。
“刀剑无眼,费王爷怎么能如此肯定?”苏姽反驳。
费歌轻笑道:“十七好歹也是一府之主,武功自然是不赖的,而御前侍卫都是从小精选出来的高手,如果连这点分寸都把握不了,又怎么能称的上高手?何况,”她讽刺的说,“苏大人不是最反感琅嬛府这样的江湖人,怎么变得这么快,要为她说起好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