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什么时辰了?”禾青当即急切问起。
三儿连忙配合着,帮着禾青穿戴整齐,“才刚辰时一刻。”
罗嬷嬷早前去那早膳准备,禾青也匆匆的洗漱好,梳妆整齐好,亲自去泡了一壶茶起来。端坐在那里,为了好的姿态,禾青一直保持着。岂止,辰时都过了,估摸是皇上那里耽搁了。一直到最后,禾青才知道四阿哥还留在无逸殿。
忙着,以至于没来,禾青这么干坐了许久。她倒也没什么,知道缘头,自然不会矫情的想那个时候四阿哥还能让人给她通报一声。若是好,也是让她宽慰。可不好,皇上瞧着了,未免牵连着两人都不好过,尤其是她。
禾青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坐久了,早都饿过了。禾青摸着一肚子的茶水,有些兴致平平的走了院子里。转悠着,还见到几个奴才那一处聚着闲聊。禾青打发三儿过去说一顿,见人散了,这才点头走开。
裘絮阁人不多,但始终没有当真的规矩起来。禾青本想着慢慢看,却不想底下人的很不省事儿,反而自己闹了起来。禾青看着几个奴才暗地克扣些东西,就让罗嬷嬷压着,去了四福晋那处办事儿。
内务府也跟着上来了几个宫女。
禾青私底下琢磨一番,留下了戴姑姑给她的两个宫女春夏和秋冬,两个苏拉小墩子和小桌子。正院和西面都看着好戏,见禾青竟然办事也利落,不免的也少了一些笑话的意思。只是再后来,看着院子里还是懒散的很,禾青干脆就正正式式的坐在上头,一一点着错处说了一遍。
再有错的,禾青就让人去四福晋处请一声,而后自己压着人,在院子里跪铁链,扎马步等各种看着有些劳作,却不会想打板子那样的凶狠。
几日下来,一些吃到苦头的,也收起了那份子的心。罗嬷嬷似乎也看禾青年小,但心里有主意,渐渐地也收了那份看晚辈的轻视,行事很是稳重体贴。
四阿哥起初听闻,还有意的过来,打趣了禾青一番,“你这才几日就闹腾的,也不怕有人说你凶狠?”
禾青也不觉得有什么,仰着下巴说的振振有词,“奴才不过是按规矩办事,还有谁会这么无厘头的浑说?”
那些长嘴的人就会。
四阿哥好笑的看着禾青不以为然,当夜歇了下来。
奴才的事儿,禾青这么不大不小的正了威风。四阿哥这几日也跟着睡到了正房屋里去,连着三天,禾青不承认也明白四阿哥这是在为了抚平府中的浮躁,给四福晋树威风了。第四日,四阿哥回来的时候,跟着的奴才来通报,让禾青准备午膳。
可到了当日,李氏叫了奴才来,似乎想要讨了四阿哥过去。禾青备下膳食,最后院子里又不知怎么的,有两个宫女竟然闹了起来,还有首饰尖处在脸上划了口的。禾青不耐后院这么折腾,叫人去和四阿哥通报一声,亲自主张乱局。
禾青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也没多想。可等回过头来,却又听闻四阿哥不耐李氏,听了裘絮阁的消息,转身就回去了。午膳是在书房用的,可等到夜里,却去了西面宋氏那处。
过了几日,禾青好不容易抓稳了后院,四阿哥听着消息,就要过来了。
禾青低着头,闻着外头连绵不绝的请安声音,很认真的把壶里的茶倒在了茶杯里。双手奉着,放到了对面一放。
四阿哥一进来,坐下就吃了一口。额上似乎涔了汗,眉头轻蹙,禾青笑着道,“厨房送来了凉糕,四爷要不尝一尝?”
“恩。”
禾青点头,罗嬷嬷等把桌子摆在了前头,很快一桌子小碟装好的早膳摆了上来。
凉糕首先就让禾青捧到了四阿哥的跟前,四阿哥当即吃了一口,微凉的从嘴里舌尖,润到肠胃里头,禾青笑着自己吃起了温温的粥。
早膳很快就用完了,禾青等奴才走开,她也没问其他的,只是坐在那处,问道,“四爷,夏日闷热,这院子里看着树也不多,过后怕是更热了。要不,让人给修整,挪动一番?”
四阿哥睨着禾青,看禾青那小心翼翼的说,好一会儿才不疾不徐道,“你还怕热?”
禾青抿唇,有意这么低处抬眼看着四阿哥,讨好的怯笑,“奴才见四爷怕热,思想若是一路有些树荫,便是日后行走着凉爽两分?”
四阿哥没有说话,禾青呵呵低笑,“或是,兴致好了,顺道也来看看奴才?”
禾青不好意思的邀宠,四阿哥闻之心中大悦,又不愿显露太多的嘴角勾了勾。那副隐约的模样,引得禾青眼睛忍不住的瞥眼看了又看,最后四阿哥不说话,禾青却一脸欢喜的靠了过去。双手环着四阿哥的手臂,就这么倚着过去。
即便不说娇俏话,四阿哥反而也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前头。见奴才都一一打发在外头,没有注意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回过神来,看着跟前的小脑袋瓜子儿,嘴里的话又被无端的堵了回去。思虑的想要说什么,以此正自己的威风厉害,两条眉头刚平稳着紧着一张脸低头看,正对上禾青轻眨的双眸。
禾青笑了笑。
四阿哥无力的叹了口气,伸手掌心拍着禾青的脑袋,轻轻地,一下又一下。禾青跟着拍着顺了,眼睛也跟着打不起来的又跟着迷糊了起来。
两人都没有说什么,对于之前的事儿不提,就这么闲情逸致的打了盹儿,想来了就开始合计钱的事儿。
算盘打了起来,最后价钱缩着,也还好没有费多少。
如此禾青很是忙活,欢喜的看着园仆进了花树进来,四阿哥也跟着经常过来看,两人一同合计着院子里该怎么摆设,连着东面常走动的庭院廊道也跟着从小处置了一遍。
春夏端了一碗白玉露水的凉汤上来,刚勺了一口,却见清风苑的奴才走了过来。迅速请安过后,对着四阿哥红着脸,一脸汗的笑道,“四爷,宋格格吃着鱼吐了!”
四阿哥怔着没有反应,扭着眉看着那带着汗有些失仪的奴才。反倒是禾青有些恍然,“可是有了?”
那奴才连连点头,很是恭贺。
禾青看着四阿哥脸上登时晕起的大喜,不由得酸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禾青身份有限,不敢大动作,哎╮(╯▽╰)╭
宋氏得意心惆怅
禾青起身的时候,万分不舍手里的凉汤。
等到真的要去西面的时候,禾青更是犹豫,当即就想到了已经是好一段时间之前,罗嬷嬷对着自己那一副不争气哀叹的脸色。
头一回去西面,竟然是这样的。更走着过去,也没什么。跟着走过李氏那处的时候,就看到那面姹紫嫣红,门口摆着几朵大菊,很是显眼。四阿哥领着禾青刚走过,李氏就这么掐着点儿的,从院子里出来。
带着一股子的清香,施施然的出来给四阿哥请了安。再后知后觉的瞧见了禾青,笑着又招呼着。禾青本来就心头带气,看着李氏这么招摇的模样,恨不得往上踩一踩。也因此没让李氏插了前头,禾青只在四阿哥错着半身的地儿,紧跟着。
“恭喜爷,宋格格这回争气,若是一举得了阿哥,那就更好不过了。”李氏捂着嘴,一脸笑的很是欢喜。
禾青就这么看着四阿哥的脸色平平,脚步也跟着慢了下来。
想来李氏想自己成事儿,偏偏禾青无辜从中下手,宋氏安稳的就那么一次,还就中了。如此事实,莫说李氏,便是禾青也心头酸。
李氏和宋氏针对最久,很看不惯宋氏。如今见宋氏得了好,心头是恨不得宋氏起身一不小心,就把肚子摔没了。四阿哥到时候嫌晦气,自然更不会去了。乌雅氏是个性子张扬的,只要用心使使劲儿,也没什么。
倒是边上这个,李氏打量着禾青。等禾青回过头来,李氏挑着眉很是明艳的勾着嘴。抹着姣好妆容的眼睛,直勾勾的就这么扫了禾青一眼,意味深长的扬了扬下巴。
李氏这般张扬,仰仗的不过是四阿哥那多两分的宠爱罢了。
比起宋氏那边的酸意,禾青从进来的第一天,再看李氏所为,禾青是如何也不可能平心对待。如今再看李氏这样,禾青眼眸平稳,恍似对此不见,凝神跟上,与四阿哥的步伐始终一致。
宋氏的院子一般,普通格格的规格,她就是那样摆设着。
四阿哥进来的时候,四福晋正坐在上头,看到三人进来了,笑着站了起来,“爷金安。太医就在里头诊脉呢。”
禾青福身行礼,只见四阿哥带着四福晋坐下,眼睛往里头瞟了两下,“怎么回事?”
四福晋面容欣喜,言辞落落大方,“今儿厨房过来问话,宋氏看着有黄花鱼,就要了去清蒸。谁想着,一上了桌宋氏就吐了。还是这几个奴才醒事儿,说宋氏月事有一个月没来了,进来胃口也大开,偶尔也不爱动,没想着竟然是来了喜讯。”
宋氏连自己院子里的乌雅氏也不走动,虽然不排除两人不亲和的缘故。但足以可见,宋氏往日是个宅在院子里安安静静的。没想到,就那么难得一次宠幸了,竟然就得了。
禾青有些复杂的看了四福晋一眼,也当真难得那副贤惠模样摆着。以往是感叹,如今禾青更有了贴切的感悟,恍悟这世间女子当真难为!两位主子说着话,无暇顾及在此的几位格格。想此,禾青站在一旁,低着头,愈发的安静。
四阿哥点头,又问了四福晋几句话。连着乌雅氏一身香气的进来,也没有太多的搭理。明明是等里头诊脉吩咐细致事儿的太医出来,四福晋倒有能耐。拉着四阿哥说着话没个停,四阿哥又心心想念里头的第一个孩子,早已无暇顾及。
等到这里头确定了宋氏有喜,太医头头是道的叮嘱要事,四福晋问了几句话,四阿哥再对着宋氏院子里的奴才敲打一番要回去的时候,禾青眼睛挑着一处的盆景,都要看穿了。
这个大喜日子,四阿哥先去了四福晋那处,夜里又去了宋氏院子里。
禾青回去的时候,格外的安静。穿着花盆底站了许久,禾青觉得腿脚格外的涨疼,三儿连忙让人准备热水,洗漱了一遍,捧着厨房里刚送来的新鲜热汤,“你怎么一头大汗的?”
三儿提着袖子往脸上一抹,笑了笑。她向来性子直,即便禾青似乎心里有些不舒爽,却也尤其直白的回道,“奴才看着同丝方那处要了糖醋鱼,鱼香肉丝,厨房还紧赶着煲了老鸭汤出来。几位格格的奴才一同在外候着,人挤人的,耽误了不少时候,主子饿了吧?”
言罢,就把漆盒里的饭菜都拿了出来。
禾青定眼看着自己那盘酸溜土豆丝,不由得有些好奇,“老鸭汤?”
“听闻是酸萝卜煲的。”三儿笑着回道。
这一盘酸一盘辣,还劳师动众的,这到底是好酸还是好辣?都说酸儿辣女,禾青在张氏娘胎里吃了不少辣,如今不说多会吃,但吃辣却很在行。
罗嬷嬷上前勺了一碗饭,“主子今儿站着也累了,快吃了,等会奴才给您揉揉腿。”
“劳烦嬷嬷了。”禾青心里偎贴的应了,只感觉有个人体贴自己。
三儿抿着唇站一旁,很认真的伺候着,等用完膳端着碗筷走了。禾青坐在榻上翻了两页书,心里郁闷的看不下去。罗嬷嬷走过来,端了一个绣墩坐下,抱着禾青的脚在腿上,轻轻揉捏了起来。
力度大小恰当,揉捏的很让人舒服。禾青眯着眼儿,坐着享受了一会儿,身子也跟着软了下来,轻轻赞了一声,“嬷嬷手艺真好。”
“主子喜欢就好。”罗嬷嬷抿着唇轻笑。
禾青摸着太阳穴轻揉,低眼看着谦恭的罗嬷嬷弯着腰认认真真的,不由得一问,“嬷嬷进宫几年了?”
“奴才是顺治十六年进宫,如今已有三十五载了。”罗嬷嬷轻描淡写,语诉这大半的人生,似乎早已看开了。
禾青莞尔一笑,“头一回见着嬷嬷,我就觉得有些眼熟。不知嬷嬷原来跟的,是哪个贵主子?”
罗嬷嬷倒也不意外,笑了笑,“奴才生性笨直,初进宫很难讨人喜爱。内务院挑着最后,就让奴才去了淑惠太妃那处。”
淑惠太妃是蒙古科尔沁的娘娘,顺治十六年正是孝献皇后独宠盛时。向来罗嬷嬷那会子没争过去,那些讨人喜爱的都去了承乾宫伺候受尽帝王万千宠爱的皇贵妃娘娘了。而淑惠太妃,禾青却是见过几次。
只因,此人与太后是表姐妹的亲近关系。
即便老人家慈善了许多,但禾青还是能在其中看出淑惠太妃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向来罗嬷嬷当初也没少熬罪。奇怪的是,怎么就到了她这小院子来了,倒真的是有些出奇了。
罗嬷嬷见禾青不说话,又道,“太后总说主子是个好的,进了院子里怕性子直。太后瞧着奴才年轻时性子和主子有些相似,就特意讨了过来。奴才又不是个亲近的奴才,这会子就打发奴才过来了。”
倒真的是直性子。
也不怕她为此心头存着芥蒂,从而不能当真贴心用她?
禾青有些无奈的想着,又看罗嬷嬷那副模样,不由得好笑,“嬷嬷如今,莫不是在宽慰我不成?”
罗嬷嬷不想禾青反应也快,不由得脸上有些不大好意思,“奴才也没这个意思,若是说得不好听,奴才就不说了。”
禾青看着手里蓝色书面,笔墨香味就在鼻下,自觉地心情好了许多,“嬷嬷也不要怕,我啊,就巴不得有个人和我说说话。三儿嘴巴比我还直,劝不得人,你瞧她,直拿事儿戳我心窝子是多利索的。有嬷嬷有心关怀几句,是在好不过了。”
罗嬷嬷轻笑,这才抬头看着禾青眉眼。禾青眨着眼,眼睛就这么带着几分欢喜,罗嬷嬷也不由得有些高兴。当年孝献皇后得宠,太皇太后就爱拿嫔妃说事儿,淑惠太妃性子大大咧咧。一个科尔沁来的姑娘,怒责打骂羞辱。她当年再三小心,可最后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好不容易熬到了今日,淑惠太妃面上好了,她这些年性子也磨得没了。
太后让她去,太妃慷慨的让了,她也没什么话的去了。
可这些日子看着,禾青那样乐呵呵的,一样是宫里头过日子。院子小了,人少了,地位下来了,可罗嬷嬷往往跟着禾青,却觉得心里头似乎也跟着笑笑,人也精神了。
今日见三儿这般冒失的直话直说,偏偏禾青吃着一套,没一会儿就收了面上那副无精打采。眼里话里都透着一丝亲近的意味,罗嬷嬷一脸的褶子更是折了几叠,“主子不嫌弃奴才就好。”
禾青点头。
“主子难受在所难免,但主子如今再想想。皇上和四爷都是个重规矩,冷眼更是看重嫡庶尊卑的。宋格格就是拔了头筹,有幸有了庶长子,可上头还是盼着嫡子的。”何况,宋格格那个性子,有了庶长子,只怕也是给了四福晋养着得了好,而自己的处境也不见好。
罗嬷嬷说着,言语莫名的带了肯定,禾青再点头,罗嬷嬷宽慰的笑,“主子年轻,如今先养着身子,奴才冷眼看四爷如今是有主子的。等身子好了,再想着也不迟。”
罗嬷嬷说的头头是道,透出了那股子长辈的气魄来,乍一听很让人信服心安。
禾青低头又翻起了书,罗嬷嬷见此低头,错过了禾青那好笑的神情。
其实,她就是想宋氏有喜的这回,算日子那就是上回她无意让人得了好的那次。若是她那回承宠了,又该是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周末两天几乎没放假,所谓聚餐还一个劲儿的轮流敬酒…老板果然是个坑货。
最近一直感冒,昨天还肠胃感冒,从早吐到晚不敢吃东西。下午特意一看,竟然没法出去,没有定时间,无语了…亲们一定要穿多件衣服啊!不要像59在室内室外穿梭,一冷一热的,感冒是真心不好哇!
静安闲逸二人哉
禾青抱着各种念头,在夜里反转几余,等次日醒来看着宫中给宋氏赏下来的那些物什,又蓦地心头松了下来。
她现在就是院子里的小格格,再像以往那样遐想。如她现在迥然不同的处境而言,很容易就会影响自己的心境。当真心头念着狭隘了,那当真是得不偿失了。
就如罗嬷嬷说的,宋氏这个孩子,还不一定就是喜讯呢。
想想李氏那副咄咄逼人,还有乌雅氏高傲的行径,禾青又回过头来自己又开始指挥着工匠们忙活着,等到四阿哥再来裘絮阁的时候,已经是俨然一新。
甚至因为人少,院子的一个角落,空了下来。上面的泥土也被重新翻了一遍,还摘了几根辣椒,更有些许的小菜,在那儿冒了个头。青嫩嫩的,看得人很是喜欢。四阿哥收到这消息,来的时候有意过去转了一圈。
后院一小块地儿被禾青充分利用,石桌上摆着瓜果点心,禾青正倚着后廊的廊柱闲情逸致的看着话本儿。眉宇飞扬的笑着,四阿哥看着也忍不住心里松了口气,坐到了对面。
禾青一抬头,惊了一下,“四爷来了!”
语气中,惊讶之色露在了表面。
罗嬷嬷面容错开,不去看这个不着调的主子。
四阿哥还不等说什么,禾青登时反应过来,脸上当即带了笑,起身行礼。并顺势就那么的坐了过去,“奴才还以为四爷在同丝方,也没什么准备。”
禾青见四阿哥不来,越发的没了顾忌。把那些个拿上来的点心一一吃了,待到用膳的时候反而没了胃口。也因此索性减了膳食的量,省下那些月例,想着存一些也好。如今又借着话把后院地留下来自己摘种小东西,这样寒酸过小日子的行径,弄得罗嬷嬷是无奈至极。
四阿哥这回一来,桌上的瓜果点心也只能如同摆设,禾青不好去吃太多。又想已经一段时间没有让厨房给她正经做什么菜了,禾青眼睛瞄向了秋冬,示意她等着四阿哥的意思下达,就要赶快去走一趟才好。
禾青这个星子,四阿哥是越发的看透了。见此也没真的恼怒,只当她是见了他几日不来,留在了宋氏那里,酸两句,也是意思的。对此也没放在心上,好似方才禾青一般,懒散的倚着廊柱,摆了摆手,皱起眉头,“不用准备什么,随意就是。”
禾青了然,她当初还纳闷着宋氏怎么什么都吃。后来才知道,这是四阿哥看着宋氏呕吐之后,吃食难进,也跟着用了不少东西。后来听闻宋氏过后总会吐得天翻地覆,四阿哥看着也不好,跟着也少了。
到底四阿哥口味喜欢清淡的,想想头一日几道菜都是荤菜,酸辣十足,怕是早就吃着腻了,看着她院里努力发芽的小菜,有些嘴馋了吧?
禾青有些心痛的看着那一片还不见什么菜叶的小土地,对着四阿哥点了点头,“三儿昨天还说府里进了鲜笋,奴才一个人吃怕是浪费了,四爷来了也正巧。”
说罢,禾青再一眼过去看,只能见到秋冬低着头,退着快步走出院子了。
毕竟是每月备着的吃食,不用格外掏钱,禾青很满意,四阿哥听了也舒坦。当即点了头,算是答应了。
“听闻宋格格还吃不下?”
按理说,禾青同为四阿哥的格格,遇到喜事是该送东西,走动看一下的。但除了那一次之外,宋格格和四福晋对这个孩子都很看紧。宋格格也顺着,同丝方把严的厉害。逼着乌雅氏话里很是不渝,又瞅着禾青霸占东面,几番指着想要搬去东面。
四福晋是个当真贤惠人,虽然酸得很。但身边的也是稳重人,以宋格格有孕,不喜搬迁等为由拒绝了。并且由着宋格格,渐渐把持东面,鲜少人进出。
那股子的稀罕劲儿,四福晋笑着应了,心里却笑话太过小气。四阿哥去了几回走动少了,也不见得没有这个缘故。
四阿哥一听禾青问话,不由得皱了眉头,“挑的厉害。”
宋格格本来就不是丰腴的人,吐着半个多月下来,身子也纤瘦了下来。想到这个,四阿哥就有些费神了。拧着长眉,抬头看了禾青一眼。轻轻地那么一眼,禾青抿着嘴唇,秀眉轻拢,带了一丝宽慰,“四爷不用太担忧。听闻世上多少女子身子体质不一,但大多有喜总有一段时日会呕吐不止,吃不下,睡不好。但也由此可见,那些生母十月怀胎的可贵,可是?”
四阿哥一愣,看着禾青盈盈一笑,复有低头的显得冷淡之极。那副不愿多话于此的模样,让禾青很是满意的挑了挑眉,她也很乐意的没有再多话,就这么靠近了四阿哥,坐下,“院子里过几日就要停工了,四爷看哪里不对,趁着人在,改着也利索。”
四阿哥抬眼,睨了禾青一眼,悠悠一叹气。抬起手来,指头敲了禾青额头一下,轻轻地,“要是爷不改,那就更利索了。”
禾青羞赧,“四爷说的哪里话。”
四阿哥一副懒得再说,摆了摆手。
院子里外初时的想法,禾青就仔细和他报备了。也是他点头应下的事儿,他看着工匠手艺不错,禾青自己有点子,他也不过偶尔来一下,见着没什么不妥的,自然也懒得再去思量。由此,还将就了禾青那一怀的侥幸之心。
禾青呵呵装傻,被四阿哥揭穿了,她也不觉得丢脸。只是一下子似乎话就那么的说完了,这时候争着太多话出挑了也不好,可不说话又太尴尬了。禾青低头,索性翻了自己才放下的话本儿,很有想法,“奴才方才翻了话本儿,不知四爷可有兴致?”
四阿哥点头,禾青往上一递,却见面前人看着院子里的篱笆。
禾青不由得低头看了手里的话本儿,心里无奈的叹了口气,卷着书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读了起来。
一开始,是有些不情愿的。禾青还真没试过给谁读过话本儿,这都是自己埋着头在闺房打发时日的事儿。如今摊在面上,禾青仰仗着四阿哥给自己的那份纵容,四阿哥也顺着禾青的那份小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