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佳人犹在
- 另类小说下一章:大圈:冲出亚洲的华人第一黑帮
张迈收起眼角的笑意,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一双明目如能将人洞穿般将我塞进他的瞳孔里,“秋雁枫,你就那么想嫁给我吗,那么不顾一切?”
当身子又是突然的前倾,我几乎没有直觉去伸手抓住任何东西就被张迈抱在怀里,他的心跳和鼻息撒在我的脸上,只是眼睛里的凛冽是那么冰冷。
当他的嘴唇蛮横般接触到我柔软的双唇时,孟雨的车在我下意识的闪躲中又一次突如其来的停住了。
转过身,那张小脸满是不开心,眼睛藏锋卧锐似的瞄向身后,“这次是我真的踩刹车了。张迈,雁枫,你们知不知道你们在干什么?”
摆正姿势,刚才的一阵骤停,张迈还是一直拉着我的手将我固定在位子上,只是搂住我的动作没有改变。此时的他并没有理会孟雨的搭腔,温柔的眼睛逐渐犀利起来,“开你的车!”转过身,他还是那么一脸严肃。
深深叹了口气,他的呼吸扑在我的脸颊,我尝试不去正视他的眼睛,却总是以失败告终。
“你不是要嫁给我吗?刚才为什么躲?你不是应该在我亲你的时候满怀期待的靠过来吗?那你在怕什么,还是你认为这是一种强迫?让你害怕。”他字字坚定,丝毫不给我反驳的机会。
我缓缓的低下头,内心的挣扎如田地里的一道道梗,明显而压抑。
“张迈。你能不能别这样。”孟雨的话悄然传来。
“孟雨,你下车,我和雁枫谈会。”
“为什么每次我都必须被摈除在外。”
“因为这事与你无关。”张迈的回答从来是那么干脆,于是,我知道孟雨的又一次搭腔就如此被张迈坚决的态度扼杀了。
看得出来孟雨的好心情也已经荡然无存,碰的一声关门,表明她也在忍耐当中。
双手掐住我的下巴,张迈将我的头捧起,他的手劲压得我有点疼,当温柔的线条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那么阳光而善良,他说,“雁子,你刚才那句话,不仅是对你的蔑视也是对我的侮辱。”
张迈又一次笑了,笑得那么自由和奔放,仿佛此刻我的唯唯诺诺在他眼里俨然成了点缀,他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秋雁枫,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商品,任何事都不需要你来买单。你是想我每次看到你都想逃开吗?还是我们之间总是要这样不能坦然,连正常说句话都不可以。你有没有听过老和尚背女人过河的故事。”他顿了顿,“你就像那个小和尚,为什么我放下的事你却总是放不下呢。”
他最后的无言,仿佛是对我也是对他。
Cd里的音乐已经早就停止了,没有了那些嘈杂的骚扰声,彼此的呼吸都带着一份重量,那句为什么你还放不下,深深敲打着我的心。我想或许它也在敲着孟雨的,因为她是如此旁观的看着我们把伤口戳出来再压回去;或许也在敲打着张迈的,因为他把所有的丑陋都用美好取代用一副如诗如画的美丽渲染着曾经;或许也在敲打我的,因为我开始尝试不去为了这件事而苦苦折磨着这个男人。
原来我所谓的归还,在他看来更像是怜悯。
不知道就这样在路边停留了多久,久到我们几乎冻结了彼此。
这种安静和思索,彼此脸色面无表情的坐着,直到罗家伦熟悉的脸扒在车窗露出鬼脸后,车内的人才如梦初醒。
孟雨没好气的朝那个脑袋扔了团纸巾,“干嘛呢,开车不开扮鬼吓人。”
罗家伦把头卡在半开的车窗上,一脸无辜表情,“我们都到了,可是看不到你们就折回来,没想到你们把车停这里欣赏风景呢?湖边,是不错,前面一对,这里也一对。”
“哟。”罗家伦张牙舞爪,身后是孟雨狡猾的笑容,“死女人,你掐警察。”
张迈伸过手臂,将那本卡在窗上的脑瓜抱在怀里,一个使劲往外拉伸,一个拼命想要给予一个熊抱,边上的我,仿佛也受到了某种思想的解放,看着他们孩子般的耍弄,笑得如夏日桃花面带粉红。
吵吵闹闹,大家终究到了大排档,只是正值周末,店门却还是依然大门紧闭。我想是我们忽略了这个规律,周末,那家的店主总是习惯带着孩子去游玩,四年前的小学生,现在的中学生,却习惯不变。
老板的母亲坐在藤椅上摇晃,吱吱呀呀的声音响得悦耳,老人家一听我们是从这里出去如今回来的,招呼得热情,一杯杯的酸梅汁从里屋端了出来,在桌角排成一列。
酸而不涩,甜而不腻,几颗酸梅籽在杯子里漂浮,美而不华。
老人家笑得无比欢畅,子孙满堂的喜悦总是洋溢在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每刻下一道细纹,都仿佛能折射出一段耐人寻味的往事,银发满头的她用自己的快乐构筑这里无人时的欢舞。嘴角略弯,银色的门牙在笑的时候总是率先蹦跶出来,调皮而直率。
银发者和一些看似稳重实则还是稚气的男女围坐在桌边,吃饭的兴致完全被这种跨越年龄的交谈气氛而取代,老人毫不吝啬的搬出自家的糕点,直到每个人口塞一个,她才满足的点头,小小的酒窝即使已经几乎被皱纹遮掩,却还是微微浮现。
夕阳直落,从温暖的照射到善意的抚摸,我们已经打算离开,老人却还在招呼着说把茶喝完了再走。
小店其实很破旧了,老人说她和丈夫从学校开办的时候就来了,后来是儿子,现在孙子都初中了,外面有房子,可还是觉得割舍不下这种校园的情怀,看着人来人往,心踏实。
张迈说,这顿饭不吃也踏实,不进去,光从外面看那学校,就倍亲切。
孟雨一直骂他装老,人家老太婆坐摇椅上,而他,就该给个蒲扇子,于是我们笑开了,在曾经走过无数次,最后离开时只剩在校门口站立的大学名字在人来人往中依旧没有变过。
这是次只属于6个人的聚会,张迈,陈瑀涵,罗家伦,孟雨,关若菱,还有我。所以没有拘谨,没有形象,在学校后面的海边,一人一瓶啤酒的坐成一排。
海水随波打起,逐浪而下,弄湿了裤脚却没人去提起,是吧,年轻就是什么也不用顾虑,即便是湿了,仍觉得还是会干的。只是我们都忘记了,泡过海水的裤子,已经在不经意间留下了盐巴,涩涩的,苦苦的,尝一次,才很摇摆的说,这就是长大啊!
此时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浪一波接一波的打来,最后甚至溅到身上,身边的彼此都无人动弹,只有身后传来孩子的追逐和少男少女的嬉戏。
不记得以前我们是怎样的,是不是和那群人一样追着一层一层的海浪互相踢踏,罗家伦从口袋掏出香烟,孟雨伸出手,却被三个男人通通投以鄙视的目光。
男人和女人的区别,自己能抽烟,但身边的女人不能,可惜孟雨不是娇气的女娃,身边的包里还是能摸出一包,我也抽出一根点上。
红红的亮点,印在我的眼睛里,忽明忽暗,不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也一样,感触着那种淡淡的烟草味道。
“雁子,你不该吸烟。”张迈看着海平面,眼睛如水一样明亮,如水一般温柔,和着那浪打浪的敲击声传来。
我笑,吸烟仿佛是一种文化,彼时我讨厌他们在我面前吞云吐雾,此时我却沉醉其中。
“没有该不该,只有能不能。”我吐出烟圈,在潮湿中竟没有完全散去,而是径直扑到我的脸上,而眼睛几乎被刺到睁不开,眼角处总是似有似无的流出一些让我感觉冷冷的液体。
他没有答话,却看了看陈瑀涵,最后顾自吸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零星点缀,没有刻意的编排,却能构建出那么神奇的星座,6个人,当我们用不一样的眼睛观察着头顶上空时,时光若能飞逝,是不是那个纯真的年代就不远。
图书馆的互相占位,直到被同学严重的鄙视这是一种□裸的抱团行为;早课时张迈的早餐或是若菱的新鲜包子,每每坐在最后一排的我和孟雨总是被前座的男生恶狠狠的训示,别再吃了;当然还有凌晨那空无一人的篮球场,三对三的斗牛就是这样展开,无人喝彩却耍的尽兴。
而如今我依然会在书店靠窗而站,浓香的咖啡随手可得,却饮不出书香的味道;玛丽的火腿其实蛮好吃的,就是不如那时学校1块2个的包子,我想或许没有前排男生的刺激;NBA的转播一直都在,姚明去了那几年我就看了几年,我怀念张迈,怀念陈瑀涵,还有他们把球传给我,对着我吼,快投篮的声音。
张迈总是和我强调,你不欠我,可是我却想问陈瑀涵,是否还记得当年分手后我的背影,当我们在情人桥上把话说得如此绝对时,你是否知道是你让我真的懂得其实我是亏欠张迈的。
可是今晚,不是理解的最终场,剧散人回,和孟雨并排躺在床上时,她说,雁子,你明天能搬家了。
第十三章鞠起的美丽哀愁
我记得我跑得最为欢畅,头发被海水浇灌般搭在身上,丝薄的衬衣湿答答的沾在皮肤上,我用手掬起一瓢的海浪之水,用力的喷泼,张迈和陈瑀涵在我对面,两个人用手遮住额头,一种坏坏的笑在年轻的少年脸上展露,然后如犀利的鹰般突然的扑向我,他们将我拦腰抱起,高声喊着,“一,二,三。”于是水花四溅,我落水了却还是被陈瑀涵抱着。
“我真的不放心你。”
我一直觉得孟雨说话有时很像我母亲,带着不舍和不安,所以总是会让我在她睡去之时仍旧无法入眠,往事翻箱倒柜,如画卷铺开。
小时候母亲经常说,我的出生其实是场意外,如果不是父亲的坚持,我必将不会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说爷爷不喜欢女孩,当医生说出是个女娃时,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在当场,那时是场晚宴,他不顾客人在场,几乎是立刻拂袖而去。
老人们总是对男孩有种固执的偏爱,这对与爷爷来说就是最为明显的,他很少和爸爸一样将我顶在肩膀,甚至老爸这么做的时候,他还会时常带着一丝不悦。年少的我是不明白的,父亲曾经勾着我的鼻子说,你是我的天使。
那时我问过妈妈,她说你能让爸爸开心,让爸爸抛弃一切,让爸爸唯一一次和爷爷争吵把你带到这个世界,所以你是爸爸的天使。
少女的我是如此喜欢挽着父亲的胳膊去逛街,那种炫耀感和温馨的感觉几乎唾手可得。路边摊爷爷和母亲总是不让我碰,只有父亲,总是能在接我放学的时候和我一起坐在路边的长凳上,豆花、粉条、小粥品、油条、麻辣烫,这些味道我还记得。
可是什么时候我开始怨恨父亲,从那个女人趾高气昂的出现在家门口,从他领着那个瘦不拉饥的孩子出现在爷爷的病床前,我开始学会了憎恨的字眼。
父亲牵我手的时候我缩回,父亲和我谈话的时候我扭头,父亲说你往东的时候我走西,父亲说你生日我在家等你时我宁愿在公园的长亭里呆到天亮。
这种仇恨总是在我和父亲之间来回缠绕,如藤似蔓。可他还是舍不得骂我,哪怕我在爷爷床头将水泼到那个女人身上,那些诅咒的话听来是那么刺耳时,他扬起的手掌始终还是没有落下。
那段时间爷爷弥留,作为独子的他脸上的倦容和沧桑总是那么明显,那曾经充满机警、智慧的眼睛里过多流露出一种对我的无奈,无奈他的天使如今仿佛是成了惩罚他的魔鬼。
不止他,我曾经告诉过母亲,我从来没有那么恨过一个人,那就是爷爷,当他指着那个小破孩,用最后一口气说出,他也是我孙子时,我的憎恨和痛苦通通达到了顶端。
爷爷的告别式我没去,我在街上和那些吊着很大耳环的朋友吸着烟,摩托在路的尽头呼啸而过。只是当叔叔阿姨对着我的母亲指责我的不是时,18岁的我第一次在他们面前爆发,犹如一头猛兽,挥着凛冽的爪子,嗜血般对着所有此刻与我敌对的人。
那些脱口而出的语言不需经过演练,骂人时的恰到好处也无需斟酌,只需把她们此刻对我母亲的责备换成愤怒和攻击通通还给他们就是了。
我从来不是个好女孩,我17岁逃家、逃学,18岁和街头的少年在那个阴暗的巷子里第一次亲吻,湿答答的嘴唇和笨拙的触摸,彼此试探着年少的最后一抹纯真。
那个男孩最后走了,我带着墨镜,穿着黑色的连衣裙,站在他的墓前,来不及凭吊的青春,在那个灰蒙蒙的天际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还记得那天晚上,父亲跟在我的身后始终不发一语。在警局时金律师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身后的父亲那种震惊的面容我至今记忆犹新,我想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一个小时前我和另一帮人正在街头嚣张的斗殴,我扯着一个女生的头发,高高的鞋跟对着她的肚子用力的踩踏,她蹲下来呻吟,如同屋顶上的小猫,悲哀的舔着伤口,而我放肆的笑。
我说,“你去死吧!”
只是当我和那个男人以胜利的姿势往后大步走时,我不曾想到,他会在突如其来的那一刻倒在我的怀里,月光下那把尖锐的刀锋是如此晃动我的眼,在我面前,在我怀里,他倒下了,他放大的瞳孔,甚至他听不到我的呼喊。
那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恐惧的听到那刺耳的叫声,直到我坐在警局,直到我看到父亲,直到金律师说雁子,走吧!我还是无法从那突然的刺眼中挣脱出来,那道光仿佛是一个闪电,将人的灵魂都劈碎了。
“他呢?”我漠然的问前面一直不说话的人,身上衣服上的血渍已经干掉。
父亲并没有说话,而是转过身,如狼般犀利的眼几乎将我洞穿,他扬起手臂,而我没躲,当那声清脆的声音使我的耳膜开始隐隐作痛的时候,是他第一次打我。
“死了,雁子,你一定要这样吗?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不需要这样。无论我在外面做了什么,你还是我最深爱的女儿。我和你妈如何貌合神离,如何人前人后不一,可是我们都爱你,你懂不懂。”他疯狂般摇着我的手臂,或许他是希望我能把他的每一个字都能清晰而深刻的记在脑海里,而我却一直往前走。
他跟在我的身后,跟着我的步伐,跟着我在街边痛苦时看着我,最后跟着我回家,然后到了那个男孩的墓前。
后来的很久以后,我才知道,男孩爱上了别人的女人,所以他用最后那临死前深凸的眼睛告诉我,这条路不该走,或许从一开始,我们就是从彼此的怜悯开始的。
母亲第一次将我反锁在屋内,撕碎了我衣橱里所有鲜艳的衣服,那把剪刀一一裁掉的是我曾经的回忆,每一道痕迹,每一个撕裂的声音。她对着床边面无表情的我说,如果你也这样,是不是让我去死!
是的,没有父亲的母亲只有我,于是秋雁枫又回到了以前的自己。我能品学兼优,我能娇憨撒娇,我能成为老师同学中的好学生,我能做到让大家都满意,只要我愿意。
只是阿姨叔叔不再对我说任何的话,每次他们的窃窃私语到最后总是会被我的愤恨而邪恶的目光打断,我不欠他们,所以在他们面前我无需任何理由的比他们更为恶劣,直到我遇到他们,陈瑀涵,张迈,孟雨。
他,陈瑀涵将我的发丝挠到耳后,0.5公分的距离里,他的呼吸扑在我的鼻尖,楼梯间的静默气氛缓缓营造着一种暧昧的色彩。
“你能当我女朋友吗?”
“你能请我吃冰淇淋吗?”
“我能亲你吗?”
“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在路边吃冰淇淋。”
那时冬天,鹅毛的雪花,他用一盒冰淇淋和我开始了一段爱情。
那时的他犹如蜻蜓点水般划过我的嘴唇,带着水蜜桃般的甜香,半闭的眼眸里,他的脸红了。
他的轻柔和他的羞涩,我的娇憨和我的恍惚,在那一瞬间通通化解为爱,不用说话便是爱情。
其实我害怕和过分真诚的人交朋友,可是真如他们,却又仿佛有魔力般总是将我吸引。于是我奋不顾身,我不假思索,我抛开了一切的束缚,在他们为我构筑的温暖世界里遨游。
出去吃饭,我总是第一个掏钱,儿时的定律告诉我,我能做到的我会做到。一次,两次,三次,他们会不开心,于是总有人比我早起,我的钱包在他们一双双手的阻拦下,终究没有派上用途。
我想他们是知道我家的,可是每次的校庆,他们从来不会和别人一样指着台上那对看似幸福的夫妻说起滔滔不绝的话语。
孟雨是我的上铺,在我固执要住校的时候,母亲拜托过她好好和我相处,后来我才知道,这个女子也是闪着金晃晃的光芒。只是我们从不提起,不提起电视上那个做事一丝不苟的书记是自己父亲,不提起那个纳税大户是自己的父亲,仅此而已。
窗外,天开始劈开了黑暗前的准备,朦朦胧胧的雾气带着一丝茭白的色彩肆意变化颜色,孟雨的小胳膊小腿很惬意的搭在我的身上。
我佩服阿文的忍耐,这样的睡姿,枕边人如何能安稳入眠呢?低低的鼾声传来,犹如靡音,时空穿梭,我摸着陈瑀涵的脸在那个海边。
只是和晚上的六个洗尽铅华的背影不同,那是六个充满激情和对未来满怀理想的青年,身边踏起的浪花是如花岁月里点缀的信念,脚上冰凉的海水是青葱年华里倒入的执着,手边牵起的手掌是曾经以为生生世世都不会变迁的相伴之人,或与爱有关,或与爱无关。
我记得我跑得最为欢畅,头发如同被海水浇灌般披在身上,丝薄的衬衣湿答答的沾在皮肤上,我用手掬起一瓢的海浪之水,用力的喷泼,张迈和陈瑀涵在我对面,两个人用手遮住额头,甩一甩就水花四溅。
一种坏坏的笑在年轻的少年脸上展露,然后他们犹如犀利的鹰般突然的扑向我,并将我拦腰抱起,高声喊着,“一,二,三。”于是我落水了,但是陈瑀涵抱着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是醒来时阳光照耀在床单上,那几声男声依旧清晰的在耳边回想,好像才刚刚经历过般深刻。
家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了屋里,撑着下巴在床头盯着我看,眼睛忽闪忽闪,明媚而灵动,小小的鼻子微微抽动,粉嫩粉嫩的脸鼓着一腮帮,虎头虎脑。
“姐姐,”他叫我,“我在瑀涵哥哥的钱包里看到过你的照片。”
第十四章清清涩涩是年华
我把母亲拥在怀里,轻轻拍打她颤抖的后背,她手心的微凉我想用自己的心去捂热,她悲哀的神情我想用自己的笑脸去取代,她渴望的眼睛我想用自己的一辈子去陪伴,我说,“妈,如果这样能让我们过得平静些,不好吗?”
家家很小,所以他不明白一句话说出来,能带来什么后果,那双充满童真的眼里,扑闪扑闪的长长睫毛,是另三千世界褪尽繁华和喧嚣的清澈。
“真的,我偷偷看过,瑀涵哥哥还问我,这个姐姐漂不漂亮,家家没骗漂亮姐姐。”家家举高小手,深怕不相信的又一次重申了一个事实,而且是让我不知如何自处的事实。
我呆呆的望着他,来不及做出任何让他觉得接受的回答,孟雨在门外的谴责声却已经传来,于是小家伙立刻如梭般飞快的奔跑在房间各个角落,最后一溜烟窜出门口。
孟雨似笑非笑的把我的被子拉起,“我儿子对你起色心了,看你睡觉看得那么着迷,好像看动画版的《西游记》,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翻了个身,继续赖床,任凭孟雨如麻雀般在身边叽叽喳喳而依旧无动于衷。家家的话还在耳边轻晃,心里的沟堑已经深深浅浅,寻不到轨迹。
孟雨在最后一次呼喊无效后,直接掀翻我的被子,“起床啦,今天你要自己去新房子了,我送完家家上学还有事,不能陪你哦。”
我翻白眼,“我有要你陪吗?”可事实上,这很奇怪。
电视里有闲人马大姐,而她本质上说就是个爱管事的孟大妈,所以她不陪我搬家,反倒让我很惊奇。顺手把床边的毛衣套进脖子,我示意她站起来,“别妨碍我叠被子。”
切,她嗤鼻,挪了挪屁股,好让我顺利的从她压紧的屁股底下将被子抽出,“折成四角形的,像豆腐块那样听到没有,不然扣分。”
此时的她,让我想起了玛丽,我坚持归国的时候,她也是这么威胁我,“你现在很像我的房东玛丽。”我说。
于是孟雨开始兴奋,双腿压紧半跪在床上,柳眉眼影波动,小鼻子往前蹭蹭,“哎,我昨天听你和你那房东打电话了,她是不是说她儿子在这边啊,既然她在美国对你那么照顾,我也尽尽地主之谊,请他吃顿饭啥的没问题。”她一副女主人模样的拍胸脯保证。
这家伙,什么时候成了窃听专家了,我别了别嘴,“不过好像这个人暂时还不是玛丽的儿子,至少在保罗还没和玛丽领证时,他就还不是。”
郭亦翔,保罗在中国的儿子,他和前妻生的,昨晚玛丽说,过些日子他们会来看望这对母子。我相信这是玛丽坚持的原则性问题,因为她也带着保罗去看了自己的丈夫和女儿,所以她也理应得到相同的对待。
很倔强的美国女人,却很可爱,我记得昨晚她告诉我,嫁人是嫁给一个家时,我是这么夸奖她的,而她在电话另一端笑得很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