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夜焰明白,他可以不在乎任何人的死活,却没办法不在乎她的。

施夜朝今晚想要她的命,明摆着是要试探他。而他别无选择暴露了这个弱点和他动了手,打破了他们多年来维持的表面和平。其实从那晚他在迈阿密接到施夜朝电话时,他心里就已经有数了。

“你的小茹,果然是个大美人啊,比你那张画上面的动人多了,不枉你用了那么多人力物力找了她八年,Eric你有眼光啊。”

他本想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把她放在身边,不然太危险。而现在看来,不把她带在身边会更危险。

她或许真的太累,竟然就这么昏睡过去。虽然很怕他,但是却一直对他有一种奇怪的难以言说的信任感,所以才能在他险些强了她之后还会这般无防备的睡去。而施夜焰的眉头却一直不曾舒展过。他闭上眼,轻嗅空气中属于她的淡淡气息。

小茹,你愿不愿意在我身边……做一只金丝雀?

一二、微妙感觉、

Part22

拉着窗帘的室内,一男一女均赤着身体卷着被子躺在床上。男人俯卧着几乎把自己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压在女人纤细的身体上。而女人枕着他的手臂睡着,眉头因身上的负荷在睡梦中轻蹙。

男人蜜色健壮的身躯与女人白皙的娇柔和深咖啡色的床单相互交织,形成极美的画卷。

床头柜上的手机嗡的响起,施夜焰的手条件反射的探入枕下去摸枪,意外的抓了个空。双眼倏地睁开翻身坐起……

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是手机在响,又颓然倒在床上,长臂一伸把身边的女人重新捞在怀中搂着。这女人看着瘦,抱起来全身都是软软的极为舒服。本不想去管的,可是那手机却一直响个不停。他咒了声,嗓音却沙哑的像吞了砂纸。

“你手机在响,小茹。”

游月茹浑身都热,燥热得想跳进冰窖里,同时却又觉得冷,不住的往身边那具更加热烫的物体靠过去。恍惚中听见有人叫她小茹……

她激灵一下掀开沉重的眼皮,这样称呼她的只有一个男人。而这个男人此刻正亲密的搂着她的腰,长腿横跨在她的腿上,连呼吸都近在她颈侧。

施夜焰闭着眼不耐烦的催促。“把那个鬼东西扔出去!”

游月茹费力的在他怀里抽出一只手臂拿过手机,心下一惊,是雷恺。

她想去外面接,可施夜焰的双臂像藤条似的缠着她不放。她咬咬牙按下接通键。“喂?”

一张口自己先皱了皱眉,她嗓子哑得不像话。

雷恺在电话那头也是一怔,看了下表。“还在睡?”

游月茹瞥眼床头的时间,还有一刻钟就十二点了。她很少赖床,却被人抓了个现形。“啊……我有点不舒服,你有什么事么?”

雷恺笑了下。“也没什么,本想约你一起吃午饭的,头还在痛?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再检查一下?”

头痛倒是真的,也确实饿了。不过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施夜焰圈着她腰的手臂倏地收紧,知道他听到了雷恺的话。她有种直觉,如果她应了约会当即被这个残暴的男人拆骨入腹。

“不用麻烦了,我已经好多了,就是缺觉,改天我请你吃饭。”她清清嗓子,不敢用太过柔软的嗓音,又不能用太过敷衍的语气,毕竟她是要钓着雷恺的。

好再雷恺从不勉强女人,叮嘱了几句就挂断了。施夜焰仍旧闭着眼,气息平稳,头枕在她肩胛骨处。游月茹攥着手机就那么躺在那里,感觉怪怪的。

她和这个男人赤条条在一张床上睡了整晚,醒来时姿势亲密得如情侣一般,却什么事都没发生。和在旧金山那段日子不一样,这次她不是被强迫的跟他睡在一起。

明亮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挤进来,空气中的灰尘欢乐的上下跳跃。一丝说不上来的微妙感觉在她心里滋生。然而她并不知道施夜焰平静的表象下翻滚的情绪。

他觉得自己窝囊死了,昨晚就应该不顾一切的上了她!不然现在听着她和奸夫通电话也不至于这么不爽。他在想要不要找个时间和雷恺谈谈。可谈什么呢?怎么谈?让他别再对她下手了?从此又一个人知道他的弱点了?

雷相对与他来说是亦敌亦友的一个人,谈不上多深的交情,他若只是从商的雷恺那也没什么可怕的,可雷恺背后鲜为人知的身份却不能不防。

游月茹不知道他那么多心思,只觉得他力道越发的紧,缠的她喘不过气。“施夜焰,你想把我勒死是不是?”

她一推不要紧,只听得他闷哼一声,再看他缠着纱布的小臂已经晕出点点红色。她一惊,坐起来,眼底泄露些许慌乱。“没事吧?”

施夜焰顺势放开她,半撑起身子靠在床头,盯着小臂蹙眉不语,双眼竟有些发直。他这副样子游月茹不免有些不安,却梗着脖子不愿示弱。“说话啊,你怎么了?”

“我……”他视线在她身上扫了一圈,越发深邃,嗓音更为沙哑。“饿了。”

不怪游月茹对他防备,他那肆无忌惮的眼神泄露了他那点不轨的心思。她狠狠剜了他一眼,拽起薄毯裹着自己下了床,根本不管他是否有的盖。

施夜焰视线随着她的裸背,直到她的身影进了衣帽间才收回来。拿起她遗落在床上的手机翻开通话记录。

雷恺。

再翻开通讯录,他脸一沉。她手机里唯一的一个号码,就是雷恺的。

﹡﹡﹡

她放下刘海挡住额上的伤,穿戴洗漱好再出来时,施夜焰也刚走出浴室。胯上松松的挂着条浴巾,头发还滴着水,双眸里有些不明混沌,周身那危险的气息倒是敛去不少。

“我饿了。”他揉揉肚子对她说,游月茹冷淡的转过身去,经过客厅时又地上被那袋子东西吓了一跳。脸上显出厌恶的神色绕开,一边穿鞋一边道。“等着。”

一夜的雨,把天空洗刷得分外干净。太阳很大,她一出来就开始头晕,浑身的皮肤都像扎满了小刺似的疼。她想着要怎么把施夜朝那该死的小宠物处理掉,也犹豫着是否要把这件事告诉太子,思来想去决定先瞒着。也不能告诉皇甫澈。

施夜焰在屋子里先是打了一个电话,没多久便有人上门。柏玮一脸的不怀好意冲他一身的淤青与缠着绷带的小臂啧啧两声。“这战况得有多激烈啊,能把您弄成这样?这是做瑷啊还是摔跤啊?”

施夜焰没多言,把那袋子塞到他手上。“该干嘛干嘛,别那么多废话。”之后砰的把门甩上。柏玮啐了一声还是乖乖拎着一袋令人作呕的冷血动物迅速离开。

Part23

游月茹气喘吁吁提着几个袋子回来时,发现施夜焰正肆意的躺在沙发上睡着。她放下东西过去准备拍醒他,却忽的脚下一软跪在地板上,双手本能的向前抓。

好巧不巧的按着他的腿间浴巾下的突起物……施夜焰从她进门就醒了,总觉得头太沉索性没睁眼。不料想扑通一声接着下腹一痛。

他嘶的吸气,脸色难看得吓死人,把她从地上拽起来推在沙发上。“你故意的吧!游月茹!”

游月茹难得双颊绯红,那张向来凌厉的小嘴支支吾吾起来。“我……腿软……”

“我不是还没干你么,腿软什么!”差点就被她给废了,施夜焰越气越觉得头疼,口也渴得要命,想去倒点水喝,一起身浴巾就唰的掉下来。

游月茹啊一声捂住眼睛,施夜焰倒是不慌不忙拾起来重新围住自己,嘴上讽刺一笑。“叫什么叫,你看得还少么,别一副雏的样子,我不习惯。”

“你!”游月茹深呼吸,努力按捺下怒气,把其中三个袋子扔到他裸着的背上。“这辈子也用不着你来习惯,把你恶心的身体遮起来,吃完了东西赶紧从我这离开,看见你就让我倒胃口!”

没见过比这个男人更可恶的了!游月茹踢掉高跟鞋拿了一份外卖躲到书房去,免得对着他消化不良。

施夜焰喝了一杯冰水嗓子舒服了些,但是头更疼了。他弯身捡起那几个袋子翻出来一看,价格不菲的衬衫西装领带甚至内裤一应俱全,颜色款式还算入他的眼。他指尖挑起那条男士内裤,不由得笑出来。

豹纹的?那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有哪个男人会骚到穿豹纹图案的内裤,至少他没那么骚……

﹡﹡﹡

施夜焰饱餐一顿摸着下巴看那扇紧闭的书房门。

游月茹到底还是没什么胃口,蜷缩在椅子上发怔,整个人昏昏沉沉的,忽冷忽热。写字台上摆着一张彩色照片。是整个家里唯一一张她自己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的模样,长直发,未施粉黛稚气尚未褪尽却已然美得不可方物。偏着头,笑容不算甜,却很真。水漾的眸子对着镜头,好似盛满了东西,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与其说对着镜头倒不如说是对着为她拍照的人。她抱着腿,头搁在膝上,指尖在离照片一寸的位置停下,迟迟不再往前。而后缓缓的收回。

还有什么东西能在世上长久不变呢?必然不会是感情。

感情是有生命的,所以会起会灭,会随任何东西改变,最终消逝再也不见。

物是人非事事休。

当初他决心离开她,她一气之下几乎烧毁了所有和他的照片,独照,合照。回过神来时只剩这一张。她抱着这张照片眼睛都哭肿了,直到再也流不出半滴。

从那时起她就再未为任何事流过泪,似乎所有的体内所有的水分再没能力转化为眼泪。

他结婚了。不,是复婚了。

游月茹脑子里一直重复这几个字,和他与郁小池十指相扣的画面。眼睛酸涩的发疼。

施夜焰在门口将一切看在眼里,只是不知道她这般是为了谁。没见过这女人这么脆弱的样子,是一种从心里散发的脆弱。他无声的走近她。游月茹忽的坐直身板,摇摇昏沉的头,站起身然后动作顿住。

在施夜焰离她还剩下几步距离的时候,他看见这个女人纤弱的背影在他眼前猝然倒下……

一三、不是堕落、

Part24

施夜焰眼疾手快将她倒下的身子接住,抱到卧室床上唤醒她。游月茹很快睁开眼睛,眼前便是这男人紧蹙的眉头。“你怎么回事?哪不舒服?怎么会晕倒?”

游月茹把被子拉过来把自己裹成一个蚕蛹状,她双颊红扑扑的,双眼无神,虚弱的模样很是让人心疼。“你别烦我,吃完了就离开。”

施夜焰哪里还顾得上她说什么,伸手摸摸她额头,滚烫的高温把他吓了一跳。怪不得她今天看上去这么没精神。“你发烧了,我送你去医院。”

说罢就要去抱她。游月茹一下滚到床里面去,头藏在被中。“我不去。”

施夜焰怔了下,不由得扬起嘴角。这女人这么孩子气的一面还是第一次看到。比她全身都是刺的样子可爱多了。他跨上床去,轻易把她捞回来。“生病了怎么能不去医院,不要闹。”

她挣扎了几下实在没什么多余的力气和他抗衡。施夜焰把卷在被子里的女人放在沙发上,也不避她扯下自己的浴巾换上那条豹纹内裤。游月茹被体内一阵阵热浪烘的直难受,在被子里蹭了几下,睁开眼就看见施夜焰已经将内裤穿好。

“满意了么,是你想要的效果么?”施夜焰一边穿西裤一边好脾气的问她。游月茹咬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轻轻笑出来。“挺适合你的,够骚。”

施夜焰没说话,可眼角眉梢都是纵容。她就那么以蚕宝宝的姿势歪头看他把自己买的衣服一件件穿上去。从一个赤身裸`体的野蛮人伪装成一个标准的衣冠禽兽。

“施夜焰。”她沙哑着嗓子轻唤他。施夜焰扣好衬衫扣子对她扬眉。

“这么看上去,你也挺出色的。”她从小到大身边尽是优秀的男人,尤其她那两个妖孽的弟弟,早把她看男人的胃口养刁了。很少再碰上能让她直言称赞的男人。

而施夜焰根本不领情,什么叫“也”?他讥诮一笑。

“哦?符合你钓男人的标准吗?”

游月茹也不恼,颇为可惜的样子。“就算符合我也不会钓去你。”

他穿戴好拿起车钥匙,把她抱起来,却听到她对他说。“你那么喜怒无常,野蛮粗暴,我若哪里不顺你心不如你意,还不得被你弄死,风险太高,傻子才干。”

“……”

她说完就有点紧张,因为即使隔着厚厚的毯子也能感觉到动作一顿。“我可是病人……你可别乱来……”

施夜焰只是一言不发的瞪了她一眼。不知是气的还是怎样,竟然眼前有片刻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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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水在输液管里滴答滴答落下,游月茹强睁着迷蒙的眼躺在床上全身难受的想哭。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发烧到进医院。她体质一向很好,连感冒都很少有。

偏头看一眼倚在窗边手撑着额头的男人,她撅撅嘴。她真是倒霉,每次碰上他都不会有好事发生。

“困就睡,有我在。”施夜焰搓了把额头难得的体贴,他是最没耐心的人,何时做过陪人输液这种最无聊的事?

他这么说游月茹也觉得气氛很怪异,她迷迷糊糊的想不了那么多,终于决定先睡一觉再说。

偌大病房只有他们俩人,时间已是近黄昏,柔和的光线洒进来,将这个女人的轮廓镀上一层金。她睡着,气息均匀,双睫偶尔轻轻震颤,皮肤近乎透明,美好得不尽真实。施夜焰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他到现在都有些不敢置信,他找到她了。他也曾问过自己,找她到底为了什么呢?其实没有太过特别的理由,他就是想再看到她,把她柔而软但却固执的手握住。

就像八年前一样,她在那种情况下紧握住他的手,无论他怎么劝说与威胁依然不肯松开。那么小小一枚身体,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和勇气,硬是说什么都不肯放手。

他一直记得还是少女的她那双执着倔强的眸子,是那个黑夜里他看到得最为闪亮的东西。以至于八年后再见时,无论她变化多大,他依然一眼就认出她。

小茹,呵,小茹……

他念着她的名字,仿佛唇齿间的气息都因这两个字散发芬芳。

她悠然转醒时已是深夜,也从医院回到家。耳边是这个男人清浅的呼吸。头似乎没那么疼了,却还是晕的很。

施夜焰在她刚一有动作就睁开眼,拧开床头灯。“感觉好些了吗?饿不饿?”

游月茹有些不耐烦的推他。“你怎么还在我家啊……”

“那我应该在哪?”他好笑的问。

游月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着他。“你怎么忽然从美国跑到这来了,不是说好了你放了我就各走各的路,互不牵扯吗?”

“我有那么说过吗?”他说着手又欺身过来,手不老实的探入被下。

她抱着被子往后躲,立眉轻斥。“你别刷无赖!”

施夜焰充耳不闻,把她拽过来纳入身下。鼻尖轻蹭她的颈。“我更想耍流氓。”

“我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我遵守约定没有对任何人提起你,你也不要来打扰我的生活!”她没有矫情到让人碰下都不行,只觉得他的手他的体温似乎比她还高。

“你的生活?”他嗤笑。“不断的换男人,不断的爬上每个男人的床,这就是你的生活?游月茹,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眸色几变,蓦地轻笑。“我变成什么样子和你有关系吗?况且我原本就是这样的。”

本以为施夜焰会继续对她冷嘲热讽,却不料他只是保持那个抱她的姿势几不可查的叹息。“如果你当初跟我走……至少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堕落,不会让你糟蹋自己。”

“……”

他短短一句话更像自言自语,却徒然让她喉咙发紧。游月茹的唇紧抿着,而后慢慢放松下来。“我不是堕落,也不是糟蹋自己,这就是我存在的价值罢了。”

施夜焰是何等精明的人,似乎捉到她话中的某个字眼,脑中电光火石间闪过些什么。他缓缓抬起头直视她的眼仔细的审视,那炙热的眼神几乎堪比他滚烫的体温,令她直心虚,还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她沉吟片刻,摸上他的前额,双眸骤然睁大。

“你是不是也发烧了?”

施夜焰拨开她的手,撑起上身,表情已经收敛至阴鸷,然后开口说了一句令她汗毛竖起的话。

“你究竟是谁?”

……

游月茹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太可怕了。他敏感得让人不敢靠近。他那双眸子迸射出犀利的光,让她即便病着都觉后背发凉。

“你之前不是问过我这个问题吗?是不是你们这种人都这么神经质,认为每个靠近你的人都是带着目的的,我看你才有被害妄想症。”

游月茹从他身下钻了出来,很快又拿了杯温水折回,小手摊开往他眼前一送,掌心上放着两粒白色的小药片。“呐,我是别人派来要你命的,这是毒药,敢不敢吃?”

对峙片刻,施夜焰缓缓收起戒心把退烧药吃了,拉她上床用被子捂紧。关了灯,在黑暗中他的声音因为高烧而沙哑,听起来异常凄凉。

“我要是死在你手上了,我哥会好好谢谢你的。”

“怎么谢?会给我很多钱吗?”

“只要你不向他要施家的权利和他的命,他什么都会给你。”

“你有个好兄长。”

“……”

施夜焰讽刺的笑笑。如果她真是别人派来的人,那事情会简单许多。至于她到底是谁,他会去查。掌握住她的弱点,然后让她乖乖呆在自己身边。

Part25

第二天她醒来时已经找不到施夜焰的影子,只有床的另一半还留有他睡过的痕迹。她长长的松了口气同时竟有一种莫名空落落的感觉。

平时很少生病的她竟然一连烧了三天才见好转。从医院出来直接打车到一家粥店。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总是要吃些东西补充点体力的。这家老字号粥店以前她常来。不过是和唐笠安一起来。店里百余种粥品几乎被俩人品尝个遍。

那时候她总觉得不管什么粥,只要摆在他面前,她就觉得异常好吃,总要抢过来再把自己吃过的推给他。而唐笠安从来都是只是淡淡的笑,纵容她一切任性的行为。

那时候她认为唐笠安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大她几岁又怎样?她就是喜欢他的成熟稳重。她想一个男人可以无底线的纵容一个女人,一定是爱她的。

非常非常的爱。

最后她才知道根本没有那么一回事。原来纵容与感情是可以分开的。他纵容她,甚至纵容到为她离婚的程度。然后等她自以为得到了他而满心欢喜时,再优雅潇洒的离开。

“离开”都是一个美好的词,他根本就是抛弃。

到底他是怎样一个男人,甚至连说分手时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在他脸上看不出一丝厌倦,表情都与和她温存时无异。她从爱极了他那个表情到恨极了。

她对着一碗皮蛋瘦肉粥发怔,慢慢收回游走的思绪。爱恨又怎样,都已成灰。都抵不过一句“从今开始你再不是我的责任”。

“月茹?好巧!”

一道好听的女声让她心一紧,抬起头时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

郁小池亲昵的挽着唐笠安的手臂,脸上还有巧遇她的惊喜。而唐笠安正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对上她的眸子,唇边清浅一笑。

一四、全靠演技、

Part26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这话一点都没错。她以用样惊喜的表情招呼郁小池坐下来攀谈,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她能从窗户的倒影中看见自己不输于郁小池灿烂的笑容,深深佩服自己演技超群。

郁小池平时朋友并不多,是游月茹父亲资助的多家孤儿院中一个幸运的女孩。资助她上学,生活,给她一份工作,重要的是,给了她唐笠安。

郁小池并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曾是占据游月茹生命中极其重要地位的一个人。

她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和她侃侃而谈。唐笠安在她身边很安静,也很耐心。游月茹微微的笑,眼神专注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余光总是不由自主注意到他。

唐笠安把一枚煮鸡蛋在桌面上碾压一圈,然后开始慢慢的剥壳,其实更像在把玩。很快一个嫩白的鸡蛋剥好放进小碟,再一一切成均匀的几瓣推到郁小池碗边。

郁小池顺势夹起一瓣吃起来,等侍者将粥端上来时,她习惯性的拿过桌上的糖罐给他和自己碗里各添了半勺糖,拿小勺搅拌好再推给他。

那一系列的动作做得自然平常,默契十足。游月茹一脸羡慕。“你们感情真好,对方的口味和习惯都一清二楚,唐笠安,原来你喜欢吃甜口味的,男人喜欢甜的真不多见呢。”

唐笠安笑得很淡。“小池喜欢甜食,跟她一起吃习惯了。”

郁小池嬉皮的笑,小脑袋靠往他肩膀上一靠。“跟我吃甜的很委屈你么?”

唐笠安扳正她的头顺便把她耳边的散落的发别到耳后,拍拍她的脸蛋,颇有些宠溺的意味。“怎么会,你喜欢就好。”

游月茹的手在桌下攥紧,面上依旧微笑,默默喝粥。郁小池是闲不住的,像个孩子碰碰这摸摸那,唐笠安和她在一起更像是个照顾孩子的家长。她去卫生间时游月茹手撑着下巴噗嗤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