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被教训了一通的官员各个一肚子火,举过宫女放下的茶盏,慢慢啄饮着,斜目看着低头翻帐的十九殿下,一名宫女正行到他身边,放下了茶盏,他并未抬头,仿佛嫌她碍事似地挥了挥手,要她下去,那名宫女却没有走开,端起茶掀了盖子帮他吹了吹烫茶,扯了扯他的衣袖,示意他临幸一下这杯可怜的小茶.

“统统给我下去.”他不耐地皱眉,声音很没好气.

那站在门口的太监一招手把送茶的宫女全部带下去,只落下了那个站在十九殿下身边,莫名其妙地发挥着贤良淑德光芒的路人甲女人,一众官员见那女子也不怕十九殿下,还鼓了鼓腮帮,似乎对他的忽视很不爽,然后她眼一转,干脆跪下身去,爬进案桌下,抱住人家十九殿下的大腿两只手开始往上摸,这光天化日,深宫内院,朝廷班房,众目睽睽,皇子宫女,一跪一坐,这招式是不是太过刺激了?.
“噗!!”

整齐壮观的喷茶声惹来龙晓乙不明所以地抬头,却见一众官员正瞠目结舌地盯住自己桌案下的两条腿,他狐疑地往下移向自己的裤裆,只见一颗很熟悉的脑袋正在窜动不已,他倒抽一口凉气,潮着脸, “咻”得站起身,退开三大步,赶紧拉开由牲口思想控制的下半身和她的距离.

“龙氏小花,你又钻到我裤裆下来做什么!”

她怎么就这么留恋这块地方,老是用一张扭曲又垂涎的脸趴在那里.

“砰”被他一吼,她下意识地要站起身,却忘记了自己还窝在桌子下,一抬头正撞一个大肿包.
“哎哟,令堂的!”她摸着后脑勺委屈地解释道自己的好意,“呀!老爷,我看你火气很大,我在帮你按摩呀.”人舒服放松了,就不会再火大了。

“……”她是打算按摩他哪里?需要用这么奔放的姿势么?有常识的人都知道,谁被按摩了下半身还能降火啊!

她摸着脑袋从桌子下爬出来,不好意思地站在各位面容扭曲的官员大人面前,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我家老爷他脾气不太好,但是,他人其实很有爱的,他就喜欢装腔作势好象很凶一样,其实跟我家荷花,菊花,梅花一样好搞定,吃饱了就很好讲话呀…哎哟哎哟…你做什么扭我的耳朵呀,呀呀呀,你好歹顾虑一下我的面子呀,我在帮你跟同僚处理好有爱关系耶,你要拎着我的耳朵去哪里呀,各…各位大人,他不是在虐待我,事实上,其实是我喜欢被虐待,我喜欢…他人其实很好的,回家会很温柔,他……”
“嘭”

两片门板被十九殿下甩上了,龙小花为自家老爷多此一举,画蛇添足的解释也一并被关在了门外,一干官员面面相觑,满脸迷茫.

“那个被暄王爷拎着耳朵揪出去的是……暄王妃?”

“好…好象是…听说是在桐溪成亲的,有好几年了…”

“……原来暄王爷好那种口味么?”

“什么口味?”

“女童?”

“……”


第八十章

门板外,一场不知道是夫训妻话,还是父训女话的戏码正在上演。龙小花捂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
委曲的搓搓揉揉,他看了一眼她扁嘴含酸泪的模样,伸手想帮她揉揉,却又觉得她不经她同意就窜进
宫里实在太让他心惊了,不得不僵着手先教训着。

“谁准你跑进宫里来的,你当真无法无天了是吗?”许她在暄王府闹腾,因为那是他的地盘,她上
梁拆瓦也没人敢动她,顶多等他回去收拾她,可在皇宫内院,随便安个罪名也够她受的,什么也不懂
,不跟着他,竟然还溜进宫里来了。

“又不是我要来的。”说得她多不济,好像整天捅漏子一样,“是皇帝公公让我来见他呀。”

“……”他一怔,隐在衣袖下的手一紧,立刻拉过她四下打量她,生怕她哪里有什么闪失,甚至张
望了一下四周,就怕有别的眼线,最后才低声询问:“他找你做什么?”

“公公说求我办件事,要我来跟你商量商量呀,那最近我又找不到你,我才想溜来你上工的地方看
看呀。”

“何事?”这才是重点,能从圣上嘴里求出来的事,定不是什么好事。

“他说我家在边境熟悉地方,要我去番邦签和议呀。”

她话音刚落,便感觉周遭的气氛一变,迟钝如她都能感受到从爹爹身上散发出的危险气息,他在努
力隐藏着情绪,可纠结的面色却还是显而易见,他稳下声音,淡道:

“待会我带你去见他,回了这件差事。”

“可…可是,我好像已经答应了。”没他在旁边,她就把自己贱卖了。

“……你说什么?!”

“他说什么圣旨什么亲善大使者,然后叫我跟你商量…”

“你不懂分辨什么是大事小事吗?这种事谁准你随随便便答应的!”他被突来的变化怔得有些乱了
章法,远去番邦,就算是名为签和议,他也不准许他重视的女人再被送去那个地方,那个远得难见一
面的地方,习惯,风土人情都与中土完全不同的异域,他的父皇是故意的,他整顿国库翻他的老帐,
他就撕他的旧伤口,而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家伙竟然傻呼呼地答应离开他的身边,“你脑子里到底装
的是什么?除了淫书和白马良人是不是就空空如也了?这种稍微动动脑子也知道不能答应的事,你就
不懂怎么说不吗?”

她被刺得一窒,细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糊里糊涂地答应了…”

“你有什么事不糊涂的?从以前到现在,你有在我面前做好过一件事情吗?”

“……”她被批评得体无完肤,低了低头,她的确一直都是在他面前丢脸而已,还说要宠人,结果
什么都没有做到,只是放大话,但是,这次…说不定是皇帝公公给她的一次机会呀,“其实,去番邦
签个和议也没什么大不了呀,他说我只要会笑就好,如果我能搞定的话,他就会认我这房儿媳妇呀!
”她要用这一次建功立业宠到他,扭转乾坤,证明她也是个不错的女人,不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家伙,能配得上他!

不就是番邦,离他家不过一座城池,等于是到邻城逛一圈,没事的吧。她是暄王府的女主子呀,不
就是签个和议嘛,她只要露出她小时候那种亲和力的笑容,骗他们签到字,然后拿着和议奔回来找她
家老爷,肯定让他受宠若惊,直接把和议一丢,抱她回家洞房,任她把他这样那样使劲欺负。

他冷冷地看着她,显然对她把事情轻描淡写并不认同,旋过身背对着她说道:“你这就回家收拾行
李。”

“唉?这么快就要出发了么?”

“今晚就送你回桐溪城。”他径自接着自己的话,并不听她说什么

,“永远别再回京城来。”

“……你…什么意思?”

“回府后,我会把休书交给你,你尽早离开。”

“……做什么又要休我,我又做错什么了?”干吗不能好好讲话哦,一言不合就休不休去的,他这
算什么坏习惯呀!

“你不听夫训,有违妇德,胡作妄为,不晓恭顺。”要找她的娄子,她要多少理由,他信手捻来,
叫她走,她走便是了,他又不是什么白马良人,待在他身边可不像淫书里有什么大团圆的破结局,他
早就知道皇帝不会简单放过他,却不想他这一棋下的如此不留余地,“我讨厌任性又不学无术的女人
。”

“……”

“不许扁嘴巴,不许哭。”

“……”

“我讨厌!”这此对他有效果的撒娇招式都很让人讨厌。

“……”她动了动唇辨,小声嘀咕了几句。

他听不清她的话语,皱眉问道:“什么?”

她垂着头突然吼出声:“那你就讨厌吧!谁要理你呀!你是老爷就了不起嘛!我做什么要一直一直
被你欺负,伺候你呀!反正我就是配不上你,宠不回你,我做什么都不对,你就不要刁难我了呀,你
这么莫名其妙的人,鬼知道要怎么宠你呀,我身份低得乱七八糟,又帮不到你什么,好容易可以帮到
你了,你又嫌我麻烦任性,你以为我很稀罕你的夸奖呀,讨厌我,我还讨厌你哩!你这个脑袋一根筋
使劲打结,结死自己再结死别人,就想自己对别人好,都不管别人要什么的蠢货爹爹!”

“……”他听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有些动容的挪了挪步子,却又无声的退回原地。

“会凶了不起哦,会吼很拽哦,我才讨厌你,讨厌你天天想着卖女人做坏事大奸臣,讨厌你做那么
多坏事,我还想帮你解释,讨厌你不回房间睡觉,讨厌你让我面壁思过!我做什么要留在这里陪你当
坏人呀,我就是满脑子淫书和白马良人,你给我休书,我回桐溪去,找个白马良人料理下半生!”

“你敢找人去料理你的下半身?看我不打断你两条腿!”吵架时谁还注意得了“身”和“生”的差别?

“谁要理你呀!要休我?我先出墙给你看!”

她说完,用手指扯着自己满是泪水的眼睛,吐着舌头,也不管自己的样子有多难看,硬是做出一个
很矬的鬼脸给他看,转身幼稚的翘起臀,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表示自己对他的藐视,脱下一双绣鞋,
很没气质很大力地朝他身上丢,他并不躲,任由一双绣鞋在他深紫的朝服上罩下两个脚印,然后,绣
鞋掉落在他面前,而暄王妃则赤着脚毫无妇德地从他面前扬长而去。

他头痛地按了按额头,看了一眼自己胸上夫妻吵架的铁证,低身拣起她的小绣鞋,拎在手里,他才
不会纵容她玩什么“你追我赶听我解释”的蠢游戏,不懂体谅要工作的男人,就知道耍任性玩出墙的
女人算什么良家妇女,哼!他转身推门要走进班房里,哪知道手一用力,一众窝在门口听闻暄王爷夫
妇吵架好戏码的官员被他推在地上,他面色一凝,看着大家的视线从他胸口的鞋印子到他手里的绣鞋
,大概猜出了几分,好奔放的暄王妃呀,一言不合还会砸人,手边没武器就丢鞋子…还好她是丢鞋子
,不是拔簪子跑上来戳人,还勉强算温柔吧,这暄王爷看起来凶巴巴的,搞半天拿自己的媳妇没辙呀
,突然威严形象尽毁…

“很闲是吗?不用做事?”他白了一眼这群官员,跨进朝房,当着所有官员的面,把那双小绣鞋放
在自己的桌案上,他撑着下巴瞪着这双绣鞋,脑海里全是那句“我先出墙给你看”反复回放,说他是
男性自尊咽不下也好,爹爹独占欲也好,老爷架子放不下也好,他就是混蛋地听不得这句话!

自己都决定要送她走了,她迟早都要离开他的,难道从门出去和从墙出去有这么大差别?他就这么
见不得从墙出去的小杏花,简直要命了!

一堆帐目没对完,她还给他出难题!出墙?哼,她不怕被他打到再也做不出翘臀的姿势就试试看,竟
然对他做那么粗俗又不知所谓的诱惑动作,不把他当男人了是吗?混蛋!

他一手撑着下巴,抬起一手逗弄着她的小绣鞋,大刺刺地在办公时间思量女色,不过同是男人,他
手下的官员还是很能理解被媳妇当场宣布要红杏出墙的可怜男人的心理,于是,有一位官员打着哈哈
调节气氛道:

“殿下,这个女人就是这样的,不可理喻,不解风情,小家子气,什么都能生气,鸡毛蒜皮,柴米
油盐她都要有意见,比这国库的帐目还难摆平,回家慢慢收拾就好了。”

“对呀对呀,女人嘛就是这样,有人的时候叫得很大声,其实就是要引起你的注意而已,弄些小手
段,以为人家看不穿,唉,在下打包票,你回家时,王妃一定乖乖地在家等你,给你认错呢。”

这句话中听,龙晓乙抬了抬头,看着那位官员,狐疑道:“会吗?”她家那个不是非凡品种,一天
不出墙他都想偷笑了。

“会的会的,相信在下,这女娃娃越小越是好哄,在下的第六房小妾也是这般,一进她房先要哭一
通,说哪个太太欺负她如何,稍微送点珠宝发钗,立刻乖得象猫咪一样,这猫啊,就是女人,要顺毛
摸,轻轻摸,怎么都顺了!”

“……可她不是妾。”是他明媒正娶回来的唯一一房媳妇,没有别的太太欺负他,他做不了这个英
雄,不能显示对她和对别的女人不一样,是另眼想看的。

“唉?就是,怎能把暄王妃同你的小妾相比,殿下,这妻和妾自是不同,这小妾嘴里抹了蜜,听起
来舒服,可没句真话,不像正妻,永远是说话带刺,但做起事来能窝到你心里去,她越是骂你,嫌弃
你,说你这不好那不好,就越是中意你,放不下你,才这么多话的。”

“……可她说她讨厌我。”还反复强调了好几遍。

“那就说明王妃喜欢您喜欢得不得了。”

“哦…”他应下一声,突然觉得有些不对,眼从那双小绣鞋抬了起来,着着几位围到自己身边的官
员,迷茫道:“你说谁喜欢谁?”

“自然是王妃喜欢您啊。”

“……”

“王爷?”

“……”

“殿下?”

“……你们都没事做了吗?围到我桌边来谈女人?”这些吃公家饭的家伙,逮着机会就想偷懒!

“是是是…”一群被吼到的官员赶紧回到自己座位上去收拾那堆烂帐,一边在心里咒骂这阴晴不定
的十九殿下,说变脸就变脸,本来聊得好好的,还以为用女人当突破口找到大家的共同语言,以后就
不会那么难讲话了呢,随便讲两句瞎话调节一下大家情绪啊,这下好了,他的情绪倒是调节了,粉着
又开心又无奈的脸,喜滋滋地边摇头边玩弄那双小绣鞋,不知道在美什么东西,好象国库里突然多出
了一万两白银似的,他们情绪却是低落谷底,嗤!快点把这团烂帐摆平,就算说暄王妃爱他爱到死去
活来都没问题!

暄王爷回府,心情好得诡异,他看着吴管家牵着荷花,菊花,梅花来迎接他,还笑着摸了摸三朵小
花的头,自我陶醉地问道:

“怎么杏花躲着又不肯见人了?”

“老爷是问女主子吗?”吴管家看着心情好到极致的老爷,干笑不已。

“对啊,那家伙该回来了吧?”

“回老爷的话,女主子她回来过了。”打着赤脚,哭着鼻子回来的,还以为她碰上什么登徒子了,
但是看到老爷拎在手上的小绣鞋,他突然明白那个登徒子是谁了。被砸了吧?怎么被砸还能砸得心情
这么欢畅,笑得这么醉人啊?

“她人呢?”

“女主子回来了,又出去了。”

“去哪了?”

“不…不知道。”

“跟谁出去的?”边三朵小花都不带?

“白…白少。”

“……”

“而且…女主子不知道为什么,放着大门不走,坚持要白少带她从墙上出去,于是白少就带着女主
子从墙上飞出去了……”

“……”

“老…老爷,你又要进宫吗?”怎么转身又要上马车了。

“不,去一趟户部官员家里。”

“唉?你去那儿做什么?”

“……”去问问那个混蛋,是哪只眼睛看到她喜欢他了,还喜欢得不得了!他怎么就没觉得她有半
分喜欢他,虽然说她要去番邦是要想帮他宠他,让他心里暧暧的,但她对他又扔又砸又讨厌还骂他是
蠢货,拍臀做鬼脸还玩出墙,找的还是她最喜欢他最讨厌的白马良人,这是喜欢?这是混蛋的喜欢?
这是什么狗屁混蛋的喜欢!至少他从没见过有人这么喜欢人的,那混蛋若说不出来原由,降他三级!
哼!

 

 

 

第八十一章

 

临阳城内最有名的粉楼,歌舞升平,夜夜笙歌,水粉娇颜环绕,醇酒美人共享,既是王都,就连妓院都比一般城里的气派,底盘大,楼层高,房间多,姑娘齐,就连阅历广阔,交游先逛窑子的白风宁也对此毫无挑剔,这儿他来过不只一次,能让曜王爷友情推荐的粉楼自是不能损了他的面子,不仅要拿的出手,更要衬头地显示他们中土爷们的幸福生活,这儿的确服务周全,应有尽有,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白风宁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不开地带个女人,他的嫂夫人,他想入非非的嫂夫人来光临如此高级的销金窟。

胭脂环绕的包厢里被一张容纳十余人的大桌占去了大半的地方,桌上美味佳肴盘盘叠叠地往上架,男男女女环桌而坐,除却坐在白风宁身边的龙小花自然都是这家粉楼的酒国名花,各个争奇斗艳,臀腰扭摆,而这群撒银子的金主男人则是吏部的大小官员,这座酒席,不必多言,正是欢迎他们空降而来的顶头上司新任右相白风宁的洗尘宴。

比起待在户部被十九殿下操持的没日没夜的官员,他们吏部的官员可就舒服多了,这白风宁白大人出生江湖世家,为人不拘小节,爽直风度,可比那肚子里藏几把小算盘的十九皇子好相处多了,白大人第一天上任,对手下官员没有点上新官的三把火,对同僚礼让谦和,笑容气度皆是非凡,把这朝房的气氛弄得暖乎乎的,如此擅长处理同僚关系,底下官员也不傻,当下就邀他下朝后一同吃个便饭,他一口应下,没有二话,如此没有架子的上司,实属难得呀。

只是……这个上司有点怪癖。

这男人携伴出游,肯定是奔着粉楼去,可没听说男人上粉楼消遣,自己带个娘们来绊手绊脚的。

白风宁当然知道他辛苦建立一天的形象被身边的家伙毁灭怠尽了,他今日第一天到任,这同僚关系被他拿捏得恰如其分,这些官员既敬他也惧他几分,于是想了法子讨他的欢心,于是特意邀他来逛窑子,这男人什么时候最没戒心,自然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时候,说不定他就能套什么有用的情报,他一身白衣正要光明正大地去参加男人的应酬,脚还没踩出暄王府的大门,迎面就撞上一个连鞋都没穿的家伙哭哇哇地跑回来,不张眼睛地撞上他,二话不说勒住他的白衣襟,用手上的眼泪鼻涕染指了他,然后指着那片墙大嚷道:

“带我出墙呀!”

“哈?”搞什么,男人是很忙的,哪有时间去理这个连他深情款款的表白都装作听不懂的蠢女人啊。

“我要出墙出墙出墙,不要走大门,我们飞出墙呀呀呀!”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他现在要去的地方,女士止步,乖乖待在家里绣花喂狗啦,不是要当良家妇女吗?

“就算你又要很没种地去妓院买很贵的女人我也要跟你一起出墙呀呀呀!”

“这是你自己说的。”她都不介意了,他还介意什么?于是,拦腰一抱人,他放着大门不走,一脚跃过暄王府的高墙,徒留一脸惊恐的吴管家站在门边等着自家老爷下朝,告诉他这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的女主子光着脚丫子出墙了。

人都说红杏出墙很刺激,可没人告诉他红杏出墙后有什么快感,他只觉得捡到一个大麻烦,这个家伙赖在他怀里想别的男人想得很投入,他却只能很无奈地先抱她去买了一双新的小绣鞋,他很得意自己挑了一双绣着小红杏的缎面绣鞋,套上她的脚,却发现她还在忙着流鼻涕眼泪,全然无视他的用心良苦,他嘴一撇,不再多言,直接带着她赶赴吏部官员的销魂夜宴,结果一拉开包厢门,他的料想做数了。

所有官员见到那个哭得很抽搐很刹风景的女人皆是嘴角一僵,笑得很难看,连带看他的眼色都怪异了起来。

搞什么?白大人?哄孩子不会回家哄吗?带到妓院来哄算什么啊?

眼前这算什么情况,这个坐在白大人身边一边哭一边灌酒很没气质的女人是谁啊?他们俩什么关系?互相恋慕?女追男?知道男人要来妓院,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要追来?白大人也让她跟?搞什么,那本来为白大人准备好的女人是上还是不上?

吏部的官员一下没了主意,只能察言观色地静观其变。

白风宁并没有多理睬那个突然多出来的小包袱,他自顾自地与官员寒暄敬酒,倒是龙小花很自娱自乐地一边抹眼泪一边吃着喝着,毫不客气,不懂客套,完全不懂什么是亏待自己,吃到菜色不如意,还扯了扯身边的白袖子投诉:

“那个菜没味道呀,不够咸,那个凉掉了,要回锅哇。”

白风宁不动声色,只是举筷子分别尝过两个菜,微微一皱眉,立刻有官员体会其深意,让人撤菜换菜。

看起来,不像男女关系,倒像买错宠物的主人和不讨喜,随便喂饱就好的雌性动物,几位官员眉头一动,换了个眼色,一拍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