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下三局,恒郡王均落败,他也难得的脱去素日作为郡王的雍容华贵,像个普通的少年一般哀嚎起来:“薛姑娘手下留情啊!我自认棋艺不错的,怎么会如此不堪一击?”
薛子桢抿嘴一笑,道:“郡王的棋风稳重,一步一步稳打稳扎,但过于方正,也很容易被人钻了空子,足见郡王的心思还是不够细腻。”
恒郡王叹道:“人生如这棋局一般,我反倒不如薛姑娘看的透彻!”
他发愁的看着棋盘,自己的白子七零八落,眼见着又要落败,索性一气搅乱了棋盘,赌气道:“再来再来!”
薛子桢看他这样子,估计是真的输急了,不由捂着嘴笑起来,刚才的愁苦烦闷也一扫而光。
一直到了正午,顺昌帝的圣驾早就回了上林苑,薛丹臣一见薛子桢还没回来,赶忙派人去秦家的帐篷去问,谁知秦家人却说薛子桢没来,薛丹臣着急起来,赶忙叫人四处寻找,薛子桢这才意犹未尽的跟着人回去,又与恒郡王约定了改日有空再继续厮杀。
薛丹臣见薛子桢笑眯眯的,责备的话就说不出口了,拍拍她的肩膀,让她跟着陆如英去含清殿:“今日人多,要格外小心些,我就在百寿殿,有事叫小太监去传话。”
薛子桢应了,心里却很不以为然。
越是这样盛大的宴会就越是没意思,不过是你奉承我,我奉承你罢了,要不然就是你看我不顺眼,刺我一句,我看你不顺眼,回你一句,无聊之极!
可偏偏这样的场面又是推辞不得的,只敛了笑意,无奈的跟在陆如英身后,脸上挂着深闺淑女惯有的微笑,一路往含清殿去。
中午的宴席结束,薛子桢热了一身汗,赵冰便提议去划船:“昨日就想去的,没去成,今天可不能错过了,明日又要拘着坐一天,只怕是没机会了。”
三日百花会,吃喝玩乐一应活动都会安排,但很少有机会能真正放开玩一玩,毕竟要选出这花王,考校的就是女子的言行举止,谁敢疯丫头似的只顾着玩,只怕这名声不等百花会结束就要传出去了。
跟往年一样,百花会的第三天就是为了考校女子的才能,到时候在莲花台上各展所长,每位夫人在表演结束后都会给出相应的牡丹花,谁得的牡丹花最多,谁便是花王。
第一年百花会,太子妃凭借一手双面绣的女红夺得了花王称号,之后或是棋艺出众,或是琴音玄妙,或是舞姿轻盈,都有夺冠者,只是不知今年这花王的称号会花落谁家。
因为过了这百花会,想来这上林苑游湖也不能了,所以赵冰才说不能错过的话,薛子桢想了想也答应了,遂和崔玉娘并秦家姐妹一起,跟着赵家姐妹,还有一个凑上来的惠安公主,求得赵皇后派遣了画舫,几个人兴致勃勃的跑去游湖了。
不顾规矩约束的玩闹了一下午,薛子桢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晚上依旧与惠安公主睡在一间房,也没嫌弃她半夜打呼,一觉睡到了天亮。
第二日依旧要去莲花台,但因为要选出花王,也有竞争的意思在里面,所以气氛不如前两日喧腾热闹,带了几分郑重和肃穆,大家只是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与左右小声的说话罢了。
薛子桢也准备了,要用笛子吹奏一曲春江花月夜。
虽然第一日她的笛声让人赞不绝口,但薛子桢也不敢信誓旦旦的说自己就有资格夺得这花王的称号,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据她所知,程绿汀擅画,程青波善舞,就连惠安公主的书法也是一绝,想要在这能人辈出的百花会脱颖而出,还是有难度的!
赵皇后今日的心情似是很好,穿着一袭明黄色的吉服,笑眯眯的拿出了一个锦匣:“这是本宫为这次的花王准备的彩头!”
她身边的宫女姑姑打开锦匣,众人这才看到,里面大红色的丝绒上放置着一朵流光溢彩的牡丹花!
若是仔细看,才能发现这牡丹花是以碧玉为叶,红宝石为瓣,黄金丝为蕊制成的!
那碧玉晶莹剔透,红宝石闪亮耀眼,黄金丝熠熠生辉,若是谁能拿到这朵独一无二的牡丹花,的确是无上的荣耀!
大家的眼神登时热烈起来,连坐在薛子桢身旁的赵冰赵雪俩姐妹也跃跃欲试,她们一会要表演琴箫合奏。
淑女争牡丹,比的就是德容言功,因此即便心里痒痒的,面上还是很沉得住气,早有宫女把诸位要表演节目的闺秀的名单统计过了,如今挨个的叫着名字上前表演罢了。
有表演歌舞的,有写字的,有画画的,有展现绣艺的,但总体来说,最多的还是弹奏乐器,都是深闺淑女,读书写字不可能人人都会,但大都会一门乐器,一来陶冶情操,二来也算是有一技之长。
听了一上午的高山流水,阳春白雪,就是再高雅,也不免有些腻了,因此诸位夫人也越来越吝啬于投出手中的牡丹花,刚开始时一人能得数十朵,到后来能得十几朵便是侥幸了。
这也是越在后面表演的人越吃亏,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那些安排次序的管事宫女个个是人精,都看人下菜碟,像程绿汀姐妹这样出身显贵的,便往前安排,一些小门户出身的姑娘便往后安排,至于几位公主,则都被安排在了下午。
因为经过了中午的休息,下午定然要恢复不少精神,也能更专心的看表演。
薛子桢也被安排到了下午,紧紧跟在惠安公主后头,她倒是无意争夺花王,但有之前那一曲凤鸣九天珠玉在前,如今也不好藏拙了,要不然对她的名声反而不好。
中午休息,照旧是先在含清殿设宴,吃过饭后又被带去小憩,午后的上林苑不似上午的热闹,变得静悄悄起来。
薛子桢也有睡午觉的习惯,因为现在天热了,惠安公主贪凉,就拉着她一起睡在了临窗的矮榻上,微风吹拂,再加上睡意连连,两个姑娘很快沉沉睡去。
一直到被宫女唤醒,薛子桢还迷迷蒙蒙的,但她一看到宫女略带焦急的眼色,心中一个激灵,顿时清醒过来,再一看惠安公主,也是睡得正香呢,这才放下心来。
谁知那宫女却焦急的盯着薛子桢:“薛姑娘,您的脸怎么了?”

第四十一章 将计就计
更新时间2015-3-29 20:06:58 字数:2505
薛子桢一怔,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却发现好像沾了什么东西似的,赶忙跑到妆台前,光洁明亮的玻璃镜将人照的纤毫毕现,她的左脸脸颊和右脸脸颊不知怎么回事,被人涂上了类似红漆之类的东西,如今干了,擦也擦不掉,红彤彤的,如鬼魅一般。
若是洗不掉,她下午也没法出门见人了!更别提当众表演节目了!
唤醒薛子桢的是贴身服侍惠安公主的宫女,叫金儿,今天原是她在外头当值,谁知却困乏难忍,坐在台阶上睡着了,等醒来才知道自己刚才睡着了,唬了一跳,赶忙进来看里面两位主子有没有不妥,谁知一眼就瞧见薛子桢脸上的红漆,把她吓得半死!
这红漆沾在皮肤上不易擦洗,一看便知是有人故意为之,只怕是不想让薛子桢下午在众人面前露面!
严格说起来,发生这样的事,她也有失察之罪的!
金儿脸色苍白,赶忙去打了水来,怀抱着一丝希望,看看这红漆能不能洗掉,但不管是冷水热水试了个遍,一点也没用,金儿吓得快要哭了,这就要去禀报赵皇后,被薛子桢拦住了。
薛子桢如何不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看来还是她这两日出了太多风头,遭了人的忌!
如今在她脸上涂上红漆,虽无大碍,却是有碍观瞻,让她无法露面罢了。
不管做这件事的人是谁,反正薛子桢也不想继续出风头,索性将计就计,道:“如今这样,我只怕是不能露面了,烦请姐姐替我告声罪,只说我身体不适,好歹把这事糊弄过去,更何况人这么多,少了我一个也不打眼。”
金儿简直欲哭无泪,若是少了旁人,也许真能混过去,但这位薛姑娘这两日出了大风头,她不露面,一定会有人问的!
两个人虽然压低了声音说话,但叽叽咕咕的,还是把惠安公主吵醒了,她揉着眼睛爬起来,一见薛子桢的脸也唬了一跳,清醒过来,跳下矮榻又惊又怒:“这是谁干的?”
金儿扑通一声跪下了:“奴婢该死!奴婢不小心睡着了,才叫人有了可乘之机!”
薛子桢忙替她求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左不过今天不露面罢了,又不是说永远洗不掉了。”
惠安公主打小生活在深宫,对于这些阴险卑鄙的手段就是没见过也听说过,只是气的不得了,在屋里转了两圈道:“我去求母后!看看有没有其他的法子能擦掉这红漆!”
薛子桢赶忙把她拦住:“你这一去,皇后娘娘必要追根究底,到时候不是把事情闹大了?反倒让人说我轻狂,还是消停些吧,你若执意要去,就是把东西找来了,我也不擦!”
惠安公主皱眉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让那些卑鄙小人得逞吧?你这可是第一次参加百花会!”
薛子桢苦笑:“别管第几次,我这两天出的风头也够多了,还是省省吧。”她见时间差不多了,就催促惠安公主梳洗更衣,顺便替她告病。
好好地睡个午觉就病了,赵皇后自然不信,但看惠安公主一副有隐情的样子,她也就不问了,只叫人传太医去看看,陆如英也唬了一跳,赶忙跟着去了。
到了一看薛子桢脸上的红漆,陆如英这才明白过来,又是心疼又是愤怒,要不是碍着规矩,只怕就要破口大骂了,倒是薛子桢想得开,反过来安慰陆如英。
不多时太医到了,见薛子桢并不是病了而是脸上有红漆,虽然吃惊,却也识相的没有多嘴问,只是道:“并没有什么大碍,回去用松香水洗一洗就好了。”
太医走后,金儿过来了,陪着笑脸请陆如英去莲花台,陆如英冷着脸只装作没听到,让金儿颇为尴尬。
薛子桢笑着劝陆如英:“这可不是使性子的时候,一不小心反而会落人口舌,让人说父亲治家不严,待会我只说身体不适,直接回家便罢了,母亲晚些去倒是使得,可别说不去啊,要不然,人家还以为我真的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
金儿连连点头,带着几分祈求看着陆如英,陆如英这才勉强道:“那好吧!我先送你上马车。”
待到薛子桢坐上马车离开,陆如英这才按捺了一肚子怒气回到了莲花台,继续看诸位姑娘的才艺表演不提。
薛子桢眼见着马车驶出了上林苑,只觉得从头到脚都松快了不少。
被人如此捉弄,她心中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她也很清楚,她这两日的风头的确太盛了!倘若今日又出了风头,只怕明面上羡慕的人多,背地里嫉恨她的人更多!
如今脸上擦也擦不掉的红漆像是迎头泼了一瓢凉水,让她霎时间清醒过来,如今只是红漆,下一次又会是什么?
薛子桢不怕被人算计,但更希望安安静静的生活,她固然可以查出到底是谁在她脸上动了手脚,也可以以牙还牙报复回去,但那又有什么意思呢?
她微微叹气,靠在了车厢壁上微微叹气,只希望快点回家,早点用松香水把这红漆给擦掉,不然黏在脸上可太难受了!
可屋漏偏逢连夜雨!
马车离开上林苑没多久,还没进城,就遇到了霍灵璧,薛子桢坐着的是上林苑的马车,霍灵璧知道今日是百花会最后一天,诸位姑娘都在莲花台表演才艺,怎么会有上林苑的马车在这边?
他出于好奇才拦住了一问,这才知道马车里坐着的是薛子桢,顿时就更加疑惑了。
车夫只奉命送薛子桢回家,也不知道具体情况,薛子桢听他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索性戴上了帷帽,掀开了马车帘:“霍大人不必疑惑,我离开上林苑皇后娘娘是知道的,我急着回家,您若是有事,改日再问也是一样的。”
霍灵璧却想差了,看着带着帷帽辨认不清容貌的薛子桢,以为她需要帮忙呢,沉默了片刻才道:“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你毕竟是泠儿的师傅,倘若需要援手,你可以直言。”
薛子桢苦笑,这就是她喜欢的男人!
当着她的面毫不掩饰的说讨厌她!
亏她还带着帷帽,生怕在心上人面前丢脸!
心中仿佛打翻了酱油瓶,五味俱全,薛子桢赌气一般一把扯掉了帷帽,露出了沾了红漆的脸,冷冷看着霍灵璧:“这就是我提早退席的原因!霍大人可满意了?”
霍灵璧见了她脸上的红漆,先是一愣,继而疑惑,最后才恍然大悟,神情复杂,眼神莫测,可没等他说话,薛子桢已经摔下了车帘,吩咐车夫:“继续走!”
那车夫畏惧的看了一眼霍灵璧,还是不敢违背薛子桢的话,只好驶着马车往前走。
霍灵璧骑着马呆愣在路上,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吩咐候在不远处的霍镝:“派人送一瓶松香水去薛家!”
霍镝有些犹豫,世子爷都当着人家的面说讨厌人家了,这一扭头又去送东西,好像不太合适!
霍灵璧自己说完这话也后悔了,犹豫了一会道:“算了,她这么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用松香水?还是别去了。”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却意兴阑珊,一点也没有看对手闹笑话的喜悦感。

第四十二章 左右为难
更新时间2015-3-30 15:28:38 字数:2666
自打遇上了霍灵璧,薛子桢的脸色就阴沉沉的,一直回到家里,薛丹臣也被她吓了一跳,赶忙叫人去买松香水,又要请大夫,被薛子桢拦住了:“太医已经看过了,说没有大碍,不必兴师动众的。”
薛丹臣一见爱女如此狼狈,又错过了百花会最重要的表演才艺的机会,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愤怒?
但薛子桢一句抱怨也没有,薛丹臣也只好把满腔的话咽了下去,打定了主意要悄悄调查这事,总不能叫女儿白白吃亏!
陈云秀听说薛子桢回来了,也扶着丫头过来瞧她,见她脸上的红漆也是心疼的不得了:“这是谁这样的作孽?心也太黑了!”
薛子桢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姨外祖母,没事的,用松香水就擦掉了。”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沾上的是红漆,即便用松香水把颜色擦去了,那味道也不好闻,薛子桢的脸颊更是红红的,仿佛平白无故被人打了两个巴掌似的。
陈云秀叫人煮了鸡蛋来,剥了鸡蛋壳让她敷在脸上,这才觉得好受了许多。
屋里屋外的丫头见薛丹臣阴沉着脸,薛子桢也不吭声,气氛太过沉闷,自然也不敢高声,倒是陈云秀看出了薛子桢似是有心思的样子,只是当着薛丹臣也不好点破。
待到薛丹臣走后,陈云秀才拉着薛子桢的手道:“桢姐儿有心事,但又不像是为了被人暗算的事,到底为了什么,你和姨外祖母说说。”
薛子桢没想到陈云秀眼光如此之利,又一想姨外祖母活了这么大岁数,经历了这么多事,若是能得她一言半语的指点也是极好的,遂遣退了丫头,遮遮掩掩把与霍灵璧妾有情,郎无意的事说了。
她本就到了成亲的年纪,说起这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陈云秀大起大落一辈子,酸甜苦辣都尝过,自然也不觉得薛子桢这么想就有违什么闺训,毕竟她也是为了爱情敢于私奔的人!
陈云秀笑道:“我年轻时候与你差不多,是家里的长女,又没有兄弟,家里家外都是我撑着,总觉得自己很厉害,什么男人也看不上眼,当初刚认识益哥儿的祖父时,我很讨厌他!觉得他就是个酸书生,除了一张嘴就什么也没有,益哥儿他祖父也嫌弃我太过精明能干,没有一点闺阁女子的温柔娴淑,我们呀,是两看相厌!可后来慢慢相处久了,我又觉得他人品方正,沉稳可靠,他也觉得我并不是那种张扬跋扈的大小姐,慢慢的越来越了解对方,就越走越近,后来我跟着他私奔,也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但我一点也不后悔!有些人,一辈子只能遇上一次,错过了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他如今不喜欢你,那是因为他还不了解你,也是因为你们俩都太过于骄傲,还没学会低头罢了,你若是因这小小的挫折就生了后退之心,哪怕将来做了一品诰命夫人,只怕也要天天懊恼,天天想着,倘若我嫁给了他,又会过什么样的生活?”
薛子桢若有所思:“姨外祖母的意思是让我主动去霍家提亲吗?”
陈云秀无奈笑道:“真是个傻丫头,你再怎么喜欢他,毕竟是女孩子,还是要庄重些!虽不能主动提亲,但素日最好能多见几次,让他也知道咱们桢姐儿是多么的聪慧!都说日久生情,这话一点也没错!”
薛子桢低头道:“他就是嫌我太聪明,太有心计了!他压根看不起我,那眼神总像是看着一个蛇蝎女子似的,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非他不可,反倒被他嘲笑!”
陈云秀笑道:“理儿倒是这么个理儿,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以你的终身幸福为重,倘若不能两全其美,那倒不如挥剑斩情根,早些断了这些念想,凭你的才貌,还怕找不到一个对你关怀备至的如意郎君?”
薛子桢抿嘴一笑:“纵然千好万好,到底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个啊。”
陈云秀笑起来:“你这个孩子,道理全在你那边,我是说不过你!”
与历经沧桑的姨外祖母讨论这个话题,薛子桢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觉得受益匪浅,仔细想想,她与霍灵璧的确是了解彼此太少了,两人之间还有那么一个误会,难道霍灵璧讨厌自己!
不过,这也不代表着薛子桢会没皮没脸的继续贴上去,这点自尊她还是有的。
不过,早晚一天,她要霍灵璧心甘情愿的登门求亲!
再说另一边,上林苑中,随着赵皇后把象征花王身份的牡丹花赐给了程绿汀,这场为期三天的百花会也要结束了,程绿汀的一幅青山绿水图,将这上林苑的景致画了个七七八八,合情合景,笔法又细腻,几乎在座的夫人都给她投了牡丹花,因此得以夺魁。
陆如英回来后叽叽喳喳的与薛丹臣说哪位姑娘演得好,哪位姑娘太过于紧张所以发挥失常,薛丹臣一直听着,最后才问她:“在上林苑,可有谁与桢姐儿不对付吗?”
陆如英还真没注意!
倒不是她粗心,只因每次夫人们和小姐们的活动地点都不一样,就是前日薛子桢到了御前,她要是不听人说,也是一点不知道的。
薛丹臣看她冥思苦想,也替她怪难受的,赶忙道:“这几天你也累了,还是赶紧去休息吧,横竖桢姐儿的事有我呢。”
陆如英一听这话也是,顿时也不想了,见薛子桢没事,就高高兴兴去休息了。
与此同时,赵皇后也在宫里命人查这件事,无缘无故的,薛子桢脸上的红漆是哪儿来的?总要找出一个人来,也算是给薛子桢一个交代了。
惠安公主怀疑是惠嘉公主,但想起惠嘉公主听说薛子桢不来时脸上的惊讶之色,倒也不确定,这件事查来查去没个结果,估计也只能让薛子桢打落牙齿和血吞了。
赵皇后心中愧疚,存了补偿薛子桢的心思,遂向顺昌帝询问薛子桢的婚事该怎么办:“这孩子过了年就要及笄了,皇上也该趁早打算才是。”
顺昌帝道:“你不问惠嘉,反倒问起了她。”
赵皇后冷冷道:“臣妾就是想问,公主也未必领情!这几日我也相中了不少人家,偏她一颗心都在庄之嘉身上,哪还会把别人放在眼里?人家庄家又偏偏不肯应这门亲事,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皇上也懂,何苦把这事闹大了,到时候连庄淑妃也要不高兴?公主反倒说臣妾不为她尽心尽力,事已至此,臣妾也无话可说了。”
顺昌帝笑道:“瞧你,朕不过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就急了?”他沉吟片刻,道:“倘若朕下旨赐婚,庄家也不敢抗旨的。”
赵皇后道:“这话说起来也容易,但公主嫁过去这日子怎么过呢?夫君不喜,公婆不爱,皇上能为她撑一辈子腰不成?庄家也是,又只有庄之嘉这一个儿子,庄家的前程都指着他呢,如今被皇上一句话就断送了,他们能不心存怨恨?又怎么会善待公主?这婚姻是结两姓之好,可别结成了仇!”
顺昌帝怔愣片刻,疲倦的揉了揉眉心,叹气道:“那就给惠嘉另选一门亲事吧,淑妃也与朕说了,庄之嘉心心念念想娶薛子桢,求朕做媒呢,谁知今日太子也说要为太子妃的弟弟保媒,也是说了薛子桢,薛子桢可是不愁嫁的!”
赵皇后惊讶道:“原来庄夫人也相中了桢姐儿!这也在意料之中,桢姐儿那样的容貌品行,谁不喜欢呢?只是皇上有什么别的主意没有?”
顺昌帝与赵皇后倒没有什么要掖着藏着的,直言不讳道:“朕想把她许给齐王!”

第四十三章 久别重逢
更新时间2015-3-30 19:53:00 字数:2356
赵皇后愣住了,好一会才开口道:“齐王?是他求的吗?”
顺昌帝道:“齐王是三皇兄唯一的子嗣了,别管好不好,总不能看着他这么胡闹胡闹的下去,正是因为薛子桢知书达理,有她在旁边规劝着,齐王也能懂事不少,到时候好好地过日子,朕也算对得起三皇兄了。”
赵皇后道:“好姑娘多得是,可若是点了桢姐儿,只怕薛大人不会同意。”
顺昌帝一扬眉:“朕亲自下旨赐婚,难不成他还想抗旨不遵?”
赵皇后苦笑:“若是旁人,说不定欢欢喜喜的接了圣旨叩谢天恩,但桢姐儿是薛大人的独女,他们夫妻两个爱若珍宝,除非桢姐儿相中了齐王,不然这门婚事成不成还真是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