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也是一脸鼻血了。但是陈默没有什么反应,只是擦了擦自己的鼻血,可惜适得其反最后弄得满脸都是血印子。然后陈默冷静了一下,问大猛子:“胡子真死了?”
“死不死的我怎么知道?”大猛子恨恨的坐回了后座。“妈的,开车!”
车继续走,而我算起了胡子被我打出监狱的时间,揣测着大猛子是什么时候下的手。关键还有另一个问题我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搞他?”我问大猛子。
“废话!!刘老二都是那个德行了,我懒得理他。”大猛子满不在乎的侃侃而谈。“可是呢,你们俩罪魁祸首,一个在医院装死一个在牢里玩失踪,我都弄不到人啊。我这口恶气必须出。后来看那个胡子挺可爱的…”
路不算长。大猛子刚好够时间给我们讲述他们是怎么给胡子身上浇上汽油,然后用抽完的烟头弹他玩。大猛子乐不可支的和我们讲述胡子是如何拖着自己受伤的身体狼狈的躲避着飞来飞去的烟头。(我想象着他被我扎伤的喉咙,猜测着当时的他会发出怎样的惊叫。)后来大猛子不小心扔准了,于是瞬间胡子变成了一个火人。再后来,大猛子走了,因为觉得无聊。
“你们关系不错啊?别担心。后来我们听到有人跳水的声音了。”大猛子看着我和陈默越来越凝重的脸,好心的安慰我们。没错,我们现在可以不担心胡子被人烧死了,我们只要考虑胡子是怎么淹死的就好。
“所以说你们俩有运气,要不是我泻火了,你俩现在早他妈玩完了。”大猛子哈哈大笑,仿佛是很羡慕我们一样。我看了一眼陈默,没有说话。陈默也是沉默的开车,不再言语。
按说,我们和胡子的关系亦敌亦友,之前虽然关系不错,那也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后来他被我干掉了,出了监狱住了医院,没想到大猛子又找上了他…此时此刻,我倒是有点同情胡子。
有一点,同情。我也说不清为什么,只是害怕有一天我也会走上胡子的道路。陈默倒是没心没肺的吹起了口哨。我想起来,我们打残了二愣的时候,陈默回来的路上也是开心的吹着口哨。
这几天的事情在我脑海里面一直过一直过,让我疲惫不堪。
到了二监狱的时候,大猛子特意嘱咐我们,如果见到棍子的话千万一句话都不要说。“这小子心里不一定惦记什么呢,言多必失。”大猛子说。
嚯,大猛子这文盲还他妈知道言多必失这个成语呢!我小看他了。
办手续,很简单的就通过了;估计这里的警卫都认识大猛子,因为我看着他们看大猛子的眼神里有种异样。
“木头!!木头你在哪里呢??”大猛子很高调的大喊着。我猜测,他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木头是他的人;这样在这里,别人就看在大猛子的面子上就不敢动木头了。
我把这个想法一说,大猛子就笑了。“蛋,用不着我护着他!”大猛子挺骄傲的说。“木头的脑子不行,但是说起打,你们俩一块上也是白送!!谁敢打他??这小子忒能打了!想当初刚跟我的时候,他一个人打…”
大猛子没有说完,话就断了;因为他看到其中一间牢房里有一个人朝着他伸出了手。这只手上全是血痕,显得虚弱不堪。大猛子皱皱眉,然后收起了刚才的狂态,蹲下握住了这只手。
“谁干的?”大猛子恶狠狠的问。这个时候我才看出,里面那个满身伤痕狼狈不堪的家伙正是前几天还衣冠楚楚一表人才的木头。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能打,但是起码他是大猛子的亲信,为什么在牢里还会被人弄成这样?
里面有人懒洋洋的站了起来,然后监牢里其他所有人都跟着这个人站了起来。“猛子,来玩啊?”这个人走了过来,隔着笼子和大猛子打着招呼。
大猛子拉着木头的手,眼睛瞪的眼角都要裂了。
“宋老牛!!**你妈!!”大猛子看着里面的人,高声吼道。
20.旧城区·旧城区
我是第一次见到大猛子生气的样子。确实,这种表情让人很害怕,如果不是隔着笼子的话,我相信此时此刻绝大多数里面的人会腿软。
“怎么了?”宋老牛似乎很惊讶。“你着什么急?”
大猛子揪住木头的脑袋,让他把脸冲向宋老牛。他的动作如此粗暴,我们都以为他这是想把木头的脑袋揪下来一样:“你不认识他??你敢说你不认识他??在里面人多欺负人少玩呢??”大猛子一边说一边抓着木头的头发摇晃,我注视到木头的表情很疼。
陈默拉住了不理智的大猛子:“哎,差不多得了,木头的脑袋都要掉了。”
大猛子这才反应过来他抓的不是宋老牛的脑袋,而是自己的一个亲信的头。
“老牛,你以前可没有和我玩过这么阴的。”大猛子喘了口气,语气尽量的缓和。
“那你绑我妈怎么算??”宋老牛在里面坐下,有人立刻凑上去给他点烟。
“你妈怎么了??我接老人家出来上五星饭店吃了一顿好的,他老人家受惊了没??妈的,我看得起你,你倒自己不要脸了!”大猛子吼道;这是实话。我们后来其实也见到了宋老太太,挺高兴的,还以为大猛子是宋老牛宋老虎的朋友,接自己出去玩呢。送宋老太太回家的一路上大猛子也不断的插科打诨逗老太太开心,并没有任何为难人的意思。按说老太太回去应该都说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宋老牛还会这么报复。
宋老牛显然没有打算继续扯这个话题。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和大猛子商量。
“说说这里这块肉怎么分吧。”宋老牛言简意赅。“我们在宋家庄窝了这么久,也该我们兄弟俩出来到旧城区透透气了。现在你是落水狗,与其地盘被人一块一块撕掉抢走,还不如便宜了我这个老相识呢。”
大猛子的地盘正在被人蚕食??我和陈默相视一望,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惊讶的神色。
大猛子只是冷冷的笑了笑。“你以为你们几个人能把我赶走??别太高看自己了,老牛;你也不摸摸自己后脑勺那道口子,是不是忘了当时我怎么用菜刀砍你脑袋了?”
宋老牛的脸色变了一下,手一哆嗦烟掉在了地上;他旁边的一群人纷纷喊着“别乱讲话啊!”“找死吗?”一类的不着边际的恐吓,以壮声势。
大猛子嘿嘿的笑,宋老牛想了想,俯身捡起了地上的烟头,继续抽。
“此一时彼一时啊,猛子。”宋老牛吹了吹脏乎乎的烟头,然后放在了嘴里。“那个时候你年轻,够狠,够冲。现在呢?时代不一样了,你以为还是拎着菜刀杀进我们庄的那个时候呢?你有好的基础,可是你没有建立自己的帮会,你自己一直晃着觉得挺好,没有人敢动你;但是这几年,旧城的《新和贵》、《和联旺》、安徽帮、东北帮,哪个不是风生水起??你的时代过去了…但是你还紧紧咬着旧城区的大块肥肉不肯松嘴!!难怪这次这么多帮会都要拿你开刀…”宋老牛一边说,一边摇头。
“所以呢?所以你就见风使舵,卸了我的左膀右臂??”大猛子指着地上躺着的木头,怒目圆睁。“亏老子当时还一直觉得你算我半个朋友,你他妈对得起我!!”
宋老牛抽了口烟,然后对着手下说,你们去里面,我有话和大猛子谈。一群人哗啦啦的退了下去跟潮水似的。老牛看了一眼大猛子身后的我和陈默;大猛子说,没事,收了。
其实我很想说大猛子没收我,因为我咽不下这口气;但是我的好奇心让我继续留下听这个故事,所以我咬了咬牙堵住了涌到嘴边的话。
“你走吧。”宋老牛说。
“我他妈能走吗现在??你还什么都没说呢。”大猛子奇怪的反问。
“我的意思是,回去收拾收拾,离开这个城市吧。”宋老牛摸了一根烟给大猛子,大猛子接了过去,叼在嘴里,没有点着。宋老牛看了看大猛子,继续说:“走吧。全部堂口现在都要缴你的场子,你扛不住的;而且,我不知道你和棍子有什么事儿,但是棍子现在鼓惑着不少人来这里闹事;不仅如此,我还知道他买通了东北帮的对付你…你现在是腹背受敌。”
大猛子用眼睛扫了一下宋老牛,眼睛里是不信任。
“行了,多少年了,我记着你当时饶我一刀的事。”宋老牛很不屑于大猛子的眼神。“要不然我早就报仇去了,还等到现在?我本来想把你的羽毛扒光,让你不得不走;但是现在看来你是想扛到最后一口气了??木头出不去的,海蜇没有回来,你还能靠谁??靠你身后那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别逗了。”宋老牛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站起来往床哪里走。
“哪边挑的头儿?”大猛子似乎思索了一下,追问道。
“知道又有什么用?该说的我都说了,别逼我出去后和你玩到死。”宋老牛懒洋洋的爬上了床。大猛子蹲在地上没有起来,过了一会摸出了一包烟,然后隔着笼子喊:“老牛!”
宋老头一抬头,然后一包烟扔了过来。宋老牛接住了,一看,中华。
“你明白。”大猛子说。
宋老牛点了点头。“行了,放心吧。我不会为难木头了。”
大猛子没有再说什么,向门口走去。
“妈的,都冲我来??老子还真撑不下你们了??以为我会怕??”大猛子自言自语的发狠,我和陈默跟在后面一脸肃然。大猛子嘟嘟囔囔的骂了半天,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问我和陈默:“怎么样,要不要跟着我?”
我和陈默一愣,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突然这么问。
“你们也看到啦,老子现在被一群疯狗咬;你们要是怕啦,就滚,老子绝对不为难。”大猛子用眼睛盯着我们。
怪不得他现在这么想收买我和陈默…原来是危机感让他招兵买马了。
我看了看陈默。“你害怕吗?”我问。陈默傻笑了一下。“怕什么,玩呗。”陈默看着我的眼神那叫一个轻松,就好像我们答应了大猛子之后是去游乐场上班一样。
“不用激将法,我们也想留下。”我对大猛子作出了一个不屑的手势。“因为,我们想顺着你爬的更高,仅此而已。”
大猛子嘿嘿的笑了,然后步伐变得轻快。“够直接啊,一群小兔崽子。放心,跟着哥走,肯定让你们有肉吃而且一帆风顺…”大猛子正得意呢,然后目送自己的车配拖车从二监狱门口拖走了。
“娘的,人走背字,喝水都塞牙缝。”大猛子刚才还说着一帆风顺,现在懊恼的摇了摇头。我和陈默忍不住笑了。
“怎么办?”陈默问,然后给我和大猛子一人一支烟。
“打车呗!”大猛子白了我们一眼,明显是对我们刚才的笑不满意;不过我看得出,他自己也忍俊不禁想笑出来。
“这里怎么会有出租…”我觉得大猛子真是###,但是当我四下张望时,惊讶的发现还真有出租向着这里开过来。
“哈哈。”大猛子得意的蹲在地上抽烟,望着车向我们前进。“看来我们运气不错啊!”
这个城市挺脏的,车过来时滚滚烟尘其实滂沱;我们正打算招手,车停了。我愣了一下,然后本能的向着旁边扑到在地然后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然后是一阵枪响,再然后,我们听到了一个东北嗓音骂了一句什么,车门关闭,车开走的声音一一传来。轮胎和地面的摩擦越来越远,
我没有动,不是想装死,而是腿有点软;过了一会我才爬起来,发现嘴里竟然还叼着刚才陈默给我的烟。我看到陈默也坐在对面的地上,看着我两眼发愣。
因为我们中间,已经血流成河的大猛子抽搐着,一脸错愕。
第四章 低谷
1.低谷·人走茶凉
我去买完油条后回到了我们住的阁楼;今天阳光很好,路上的警车还是不断的呼啸而过,不知道奔赴哪个斗殴现场了。陈默守在楼梯口,老远的透过楼梯缝看到是我之后,悻悻的先回屋里去了。而我爬上去之后,油条都已经凉了。
“吃吧。”我把豆浆油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把大猛子扶了起来。“一块吃点。”我对大猛子说。大猛子看了看豆浆油条,然后猛的一挥手,全部扫到了地上。
“麻痹的,麻痹的!!”大猛子的情绪似乎很激动,眼睛怒张想要骂什么,然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陈默放下了手里的食物,给大猛子到了点糖浆。
“麻痹的…”大猛子喘上来第一口气后,愤恨不已的将这句脏话用自己最大的底气吐了出来。陈默轻轻的拍了几下他的背。
大猛子是捡回了一条命;手枪的3发子弹2颗在腿上一颗在肚子,都没有致命;最严重的散弹枪打在了大猛子的胸部,无数铁砂永远的留在了大猛子的体内无法取出,而且还有两粒到了他的肺部。当时我们把血流成河的大猛子带到医院时,对方干脆直接让我们出院了。
“浪费钱。”大夫这么说。
我们连夜把大猛子送到了张野猪那里,张野猪见到时大猛子时吓了一跳,很明显知道大猛子的身世来历,然后用敬佩的目光看着我和陈默:“你们可以啊,跟了一条大鱼…”陈默没让他说完,只是催促张野猪赶紧动手术,不然大鱼变了死鱼就什么都没了。
大猛子醒来后第一句话就是,麻痹的。我保证,当时如果大猛子的腿没事的话,他一定会跳起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去找人玩命;问题是,第一大猛子的腿现在走不了路,第二我们压根不知道是谁开枪打了大猛子。陈默在旁边说,你消停会儿吧,命保住是真的。
其实陈默的话多余了,大猛子说完一句话后又昏了过去,将近昏了3天。
这是我经历过的最狼狈的三天,警察很快就来查了;张野猪很仗义的让我和陈默抬着大猛子藏到了停尸间。停尸间!大猛子和那群躺着的人一摸一样,如果他不能挺过这一关的话他就要来这里长住了。
婕在手术室见到我们的时候一脸惊讶,因为她还以为又是我们这两个病号来这里做手术。陈默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对婕说,HI~美女,咱们又见面了。
“你还惦记着女人。”我们给大猛子“守尸”的时候,我忍不住数落陈默。“也他妈真够倒霉的,在最不该跟他的时候跟了他。”陈默也忍不住抱怨,踢了一脚大猛子躺的床。“真想补一刀,然后拎着他的尸体扬名立万得了!”
我不知道陈默是不是只是一种抱怨。
但是我想起了咱牢里,我和大猛子单挑前,他对我说的那番话。我觉得,他看的起我,我不该在这么无奈的时刻落井下石。
陈默听我说了我的想法,像不认识一样的看着我。“原来你还有点人性呢!”他挖苦的说。
一个月以后,我们悄悄的出了医院。期间有数不清的人来找大猛子,除了报仇的就是报仇的,唯独没有一个是来看大猛子的。我和陈默一直觉得像大猛子这么高地位的人应该有不少小弟的;但是后来才知道什么叫树倒猢狲散。
“你真惨,人缘混到这个份儿上了。”陈默跟大猛子打趣。大猛子憋的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好。
每天,大猛子都会神秘兮兮的告诉我们一个人名,让我们打着他的名号去收钱。“是我的小弟,以前对他不错,不会有事。”大猛子次次这么说。问题是我们去找到当事人之后,对方要不然就是哭穷没有钱,要不然就是说自己已经跟了新的老大再和旧老大有瓜葛岂不是不忠(草,那你抛弃旧老大投奔新老大就算是忠了?什么逻辑!)。只有一个人热心的接待了我们,然后我们回到住的地方时,发现有人跟踪。在我们按照大猛子的嘱咐连夜搬走的第二天,听说我们住的那间屋子被人浇了汽油烧了。
我们躲在现在的这间阁楼,床上躺着的是一个多月前叱咤风云的人物,而现在只能躺在床上骂我和陈默。骂来骂去就这么几句话,我和陈默都很烦。
在大猛子知道自己所有路都被堵死后,大猛子沉默了一整天,一反平时那个凶悍的壮汉形象,摆出一副在思考人生的样子注视着窗外。
“要跳楼我帮你,你腿不方便。”陈默很热心的对大猛子说。
大猛子回过头来,忽然问,你们是不是不怕我了。
陈默愣了愣,然后看看我,我们俩同时笑了起来。
“以前也不怕。”陈默说。我知道大猛子过惯了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现在陈默和他开玩笑,似乎触动了他心里的某些东西。大猛子楞了一会,然后也嘿嘿的笑了。
“带我去找个人,民旺里胡同一个姓李的大爷。”大猛子说。
“大爷?可以啊,你的小弟里面还有年纪大的?”陈默忍不住挖苦了一句;我们已经受够了代替大猛子去见他的人,然后被人冷落或者陷害的经历了。
“不是我小弟。”大猛子说。“是带我出道的人。”
PS:昨天有点事,今天努力。这个星期会补上缺少的字数。
2.低谷·大隐于市
我们是第二天下午顺着大猛子的指引,推着轮椅在乌七八糟的胡同中拐了又拐寻觅到了传说中的李大爷所住的那间宅子。一间气势滂沱的宅子,乌金的门柱崭新的砖墙,还有门里停着的一辆小轿车,都说明了宅子主人的身世显贵。
“很好找…”陈默点点头;这件宅子在这一片胡同里金鸡独立,甚是扎眼。
然后大猛子开始敲对门的门,一间特别小特别胡同的小门。
“不是这间?”陈默惊讶的嘴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看看左边的辉煌,然后看看右边的衰败。“你确定不是这边这间?”陈默指着金碧辉煌的大宅子,猜测着是不是大猛子的脑子真的坏了。
大猛子继续敲门,没有理会我们。
2分钟后门才被开,一个老爷子站在了我们的面前;其实我第一反应是应该喊这个老爷子叫爷爷,因为确实老爷子鹤发童颜一看就是寿星类型的,要不是脸上横着一道大疤,可以称得上是慈眉善目了。
“你怎么回来了?”老爷子瞅见了大猛子,似乎很不高兴;转而一看,大猛子坐着轮椅,于是叹了口气侧身让我们进去。陈默和我抬起轮椅,越过了那个高高的门槛。
院子不大,有花有鸟。大猛子往里走的时候冲出来一条狗,窜出来就舔大猛子的脸。说实话我确实吃了一惊,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真有和大猛子亲热的活物。大猛子有点高兴,但是还是很快恢复了以往凶狠的眼神,将狗放到了地上。“狗都他妈比人忠心啊。”大猛子冲着前面老者的背影叹一口气。
“别说人和狗,你不喂狗吃东西狗亲你?”老头回过头来,狠狠的说。“自己不会做人就别怪狗咬你!”
大猛子楞了一下,然后不再言语。
我们到了大厅…很窄很暗的“大厅”,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客厅罢了;说实话,要是我和陈默都站进去,那就只能踩在大猛子的轮椅上了。
“栽了?”老者问。
大猛子点点头。
“哪边?”老者继续问,然后摸索着什么;过了一会,灯亮了。
“估计是白道惦记上我这片肉了。”大猛子迟疑了一下,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像是棍子——就是新城区那边来的那个管毒的,警察,像是他扛得旗。”
老者正在泡茶,听了这句话,没有什么反应似地,将茶壶中的茶水浇在了大猛子的头上。我和陈默惊讶的看着这一切。
茶水——带着点茶叶,顺着大猛子的脸缓缓流下,流过他的脖子,流过他胸部受伤没有愈合的伤口,流到了他的腿上。大猛子在咬牙;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他是在忍着怒火不吼出来,然后才发觉,茶壶里是几乎滚烫的开水。
大猛子忍的是疼。
老者倒了半壶,然后剩下的倒在了杯子里,端出来给我和陈默:“俩后生辛苦了,喝点茶水解解渴;门那边有马扎,搬个过来呗,我俩得说一会了。”
我和陈默有点诚惶诚恐,喝了茶水后小跑着去拿马扎;背后传来了一声呵斥:“都搞成这个德行了,你告诉我你‘估计’是白道,估计?你他妈的脑子白长了是吧?”
大猛子不知道小声的说了什么,我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大猛子这样的语气。本来我打算回去,但是陈默拉住了我。“让他俩说吧,咱们过去不合适。”陈默善解人意的用下巴指了指屋里的两人。我想了想,拿着马扎走了出去。
我们坐在门口喝茶,看着对门大门一开,两三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骑着摩托呼啸而出,甩得我和陈默一脸尘土。
“老头还挺凶的。”陈默懒洋洋的说。
“嗯,真凶啊。”我也随声附和。
然后我俩无言以对,因为我们都想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里面只有鸟鸣,我们根本听不到别的动静。
然后过了5分钟,大猛子在里面喊,你真不管我是吧!!另一个声如洪钟,嗓门更大:“管你?管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和陈默顺势进来了,惊讶的看到大猛子倒在地上,轮椅摔坏了,在一边打转:他是被人推下了台阶,摔在了地上。陈默过去扶轮椅,而我过去拉大猛子。忙碌了一阵后,我们终于重新把大猛子扔上了轮椅,虽然其中一个轱辘已经不能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