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混下去就是死!”老头站在门房处,怒目圆睁,冲着大猛子吼道。
“你让我现在洗手?”大猛子嘿嘿的笑了笑。“这么多年了,你一直要洗手,你洗干净了吗?”
老头的脸抽搐了一下,那道大疤显得扭曲了起来。“还他妈的多嘴是不是?”老头问道,像小孩子一样仿佛要上来要打。
门环响了一下,几个人走了进来,看着眼前的光景有点楞。
“李大哥,我们送这个月的来了。”领头的壮汉咳嗽了一下,然后递上了报纸包。
“不成器的东西!”老头没有接,而是看着大猛子气的上气不接下气。
“咱们走!”大猛子发号施令,显然没有打算让外人看笑话:“犯不着求这个老不死的!”
其实我也想走,但是走不了啊,轮子不能转,难不成这一路我们抬着大猛子出去?那大家不是看了更大的笑话吗。
我正琢磨着该怎么摆脱尴尬,然后感到脖子上冰凉冰凉的;陈默今天第二次将烟头掉在了地上,以为他的脖子上也被人架上了水果刀。
“你骂谁呢?”刚才交东西的壮汉揪住大猛子的头发,水果刀的前端已经插在了大猛子的鼻孔里。“活腻歪啦?”
3.低谷·意料之外
大猛子一脸的不自然,幸亏他鼻孔比较大,不然一般人的鼻子被水果刀伸进去一个前尖,那也能嚯个口子。但是大猛子对于已经“潜伏”在自己身体里面的刀子还是很有所顾忌的,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什么意思啊?”大猛子看着领头的男子,眼睛里的光芒开始旺盛:“我是不是现在真诚落水狗了,什么人都能咬一口?”领头的男子没有应声,只是将刀子往上挑了挑,刀刃开始进入大猛子的鼻肉了。
“你敢!”大猛子的眼睛瞪了起来。“你他妈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他妈的是谁!”对方回骂,也瞪起了眼睛。“你他妈知道他是谁吗?”他指着老头问。老头一脸严肃的看着眼前的争斗,皱着眉,却一言不发。
大猛子脸似乎憋得通红。
陈默伸手去摸烟,但是架着他脖子的人喝道,别动!陈默说,哥们你别激动,我就是烟瘾犯了,嘴上叼个烟你照样架我脖子,不影响。打趣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膝盖就被人踹了一脚,然后狗吃屎的姿势倒在了地上。“抽烟?”踹陈默的人继续用脚踩住了陈默的脑袋。“抽啊!!抽啊!!娘的抽够了吗?”
陈默再次被人拉起来推到墙上时,满脸的鼻血。但是他满不在乎的擦了擦,然后说:“草,不让抽就算了,何必呢!”话刚说完又挨了一个嘴巴。
大猛子的鼻子危在旦夕,而我还弄不清自己应该做什么。气氛可以说有点凝重吧。
“行了,放开他们算了。”老头坐到了自己的太师椅上,悠闲的喝了一口茶。于是我脖子上的冰凉消失了,然后陈默旁边的人也收起了家伙。
“叫你放开你没听见啊?”大猛子对自己背后的人说;现在只有这把刀子还没有收起来。后面的人点点头,跟大猛子附耳说道:“今天哥让你长点记性,以后见到阎王也该知道怎么做人…”
最后一个字时,他手中的刀扬了起来;大猛子显然没有料到这一变故,于是他的左鼻孔就这么被切开了。血不是很多,但是伤口是猩红的息肉,看着就疼;完成这个惩罚后,玩刀的满意的收起了手中的家伙,然后在大猛子屁股上补了一脚。
大猛子捂着鼻子站了起来,我知道他想尽量隐藏自己的丑态。他的声音已经扭曲的不像话了,低沉,显然是不敢让气流通过鼻腔所致。“妈的,你给我记住…”大猛子说。
“我叫王八,不服,不服咱就碰碰。”对方显然没有害怕大猛子的意思。
“麻痹的,老子是大猛子!”大猛子忍不住吼了一声。
显然这个名字吓住了对方;确切的说,是让对方感到了惊讶。那个叫王八的有些惊讶的和手下互相看了看,然后询问似地看了看老者。“大哥,他是大猛子啊?”王八问。
老者闭上眼睛,略显心疼的点点头。
大猛子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很快王八露出了一个很嘲弄人的笑容:“哈哈,旧城区也就这样了啊?”王八笑的很夸张,然后将刚才的报纸包拿了出来。
“这是这个月的。”王八和老头说话的时候毕恭毕敬的,不再那么癫狂。
钱?那个纸包不大,顶多是一万了不得了。
老者接了过去,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一层一层的打开了报纸包。里面的是…是肥皂?像肥皂。
大猛子吃惊的看着眼前那块肥皂,忍不住喊道“妈的竟然是你进了白货…”
“废话!”老者一拍案几,声音如同刚睡醒的狮子。“跟你说了被人整成这样了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手??还有脸来我这里求下文??你没脑子是吧??想想为什么枪手没有嘣你的脑袋??为什么没打你心脏??放你一马就算了,你要是再不走,下次就不会这么简单了!你他妈怎么这么不开窍呢??死脑袋!”
大猛子愣住了。
我和陈默也愣住了。
“挑头扛旗的,是你?”大猛子有点不相信。没有人回答,气氛冷住了。
王八插了一句嘴:“400克。我哥亲自验的,您放心。”说完后转头打量着大猛子,然后像逗小孩一样摸了摸他的头。“你小子挺牛逼啊,”王八说:“我哥找你说我们进旧城区的事儿,你不愿意;现在我们也只能找阎王谈了。有钱不赚,那是我儿子——王八蛋!你脑子是不是木了?真指望靠着皮肉生意笼着旧城区这块地?”
大猛子只是愣着,没有办法言语。
他明明说过,这个姓李的老头是他的师父。
他也不止一次说过,知道是谁挑头领着这么多帮会和他作对的话一定要那个人死无全尸。
大猛子现在的表情,就像吃了苍蝇一样。
现在这局面,真有意思啊。
我想着,忍不住笑出了声。
4.低谷·大猛子的回忆
“老子非要花了他的鼻子不可,王八蛋!”大猛子气急败坏的在我们住的阁楼里摔碎了手里的杯子,他的鼻子只是被我们送去医院简单的包扎了一下;婕看到大猛子的鼻子时吓了一跳,说肯定会留下疤痕的。其实这不重要了,这件事在大猛子的心里留下的伤痕比在鼻子上要大的多的多的多。
“以前只不过是跟着白大雪跑前跑后的一个小瘪三,现在也敢在老子的鼻子上动手动脚了!!老子哪里会咽得下这口气!你给我等着…”大猛子一边愤恨的叫喊,一边指天骂地;陈默看不下去了,善意的提醒大猛子:人家叫王八,不是王八蛋,辈分乱了。大猛子瞪了陈默一眼,然后喝了口水躺在了床上。
我和陈默现在累坏了。天知道我们俩是怎么养抬着坏掉的轮椅和轮椅上的大猛子走出的那条胡同。一路上的居民都以为我们抬着一尊佛像,还是那种满脸红油漆的劣质佛像,面部表情狰狞的不行。我们落魄的样子让我们很难打到出租车,最后还是一辆好心的面包把我们三个送了回来;我们扶大猛子下车的时候大猛子特意嘱咐我要我问问人家司机的电话,说以后应该报答人家。我点点头,刚想问司机,结果司机一脚油门,带着我们还在车上的轮椅一个潇洒的漂移消失于我们视野之外了。
“轮椅现在能卖多少钱?”我给陈默和大猛子一人一根烟,然后问道。
“买的时候500多,修修的话,能卖个二三百的吧。”陈默也目视远方,有感而发。
大猛子痛苦的叼上烟,然后就开始了咒骂。一直持续到现在。
我们再一次什么也没有了;大猛子赖以移动的轮椅也惨遭毒手而与世长辞,这是我们出去寻求帮助遭遇最惨的一次也是损失最大的一次了。
“那个姓李的老头是什么人?”陈默买完吃的上来后,问了这个我早就想问的问题。我之所以没有问,是因为我觉得大猛子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老头?”大猛子冷笑了一下,笑的我们浑身鸡皮疙瘩。“要不是这几年他身体不好了,你当着他面叫他一句老头试试,他还不把你的手给你剁了!他出来混的时候,你妈和你爸还没他妈领证呢!”
大猛子没有理会陈默的抗议,而是自顾自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抽了一口后开始给我们讲一个故事。
“李阎王这个名号,是我们这辈混子里没有人不知道的;他就是这个城市的一个里程碑,一个起点也是一个终点。当时黑道三足鼎立吧,新城区也是刚刚开始贩毒,那时候是…是白大雪他们家的老头四佛爷把持了整个新城区。东城区就不好说了,一直以来他们没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组织,但是外人也绝对插不进去数的上的也就是赵三虎他们几个兄弟。而旧城区,没有之一,只有李阎王。
当时有人也自封为阎王,为的就是和李阎王叫板;为了这个名字的独一无二权(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权利),李阎王带人灭了一个堂口。那个时候小孩也知道啊,‘叫阎王,唤阎王。’意思是你的名字叫了阎王,就是自己召唤阎王爷取自己的脑袋了。
我还记得我那个时候才他妈12岁,看着一大群人冲进来就打就砍就砸,老子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还被人混乱中扇了个嘴巴子踹了一脚。这世道…**,连小孩都不放过。
后来过了几年,我跟了安徽帮的老粗混;老粗是个畜生不如的东西,我后来才知道为什么他手下总有那么几个小年轻的后生——这老不死的惦记着男人的后门,尤其是见到14、5岁的小男孩就走不动道了,还他妈说什么龙阳之好…那天晚上我捅了他腿一刀然后跑了。他也算是一个堂主,我算欺师灭祖了,整个安徽帮都在找我。老粗当时扬言,谁要是抓到了我,钱随便开。你们想象一下我是怎么在那么多混子眼皮底下躲了三天吧,为了活命我连茅坑都跳进去过。
李阎王就是这个时候找到了我,说是我…说是有人帮我求情。”
大猛子说道这里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
“他就来帮我了。我当时知道他的名字,阎王爷!谁不知道!我当时觉得我有救了!但是,你知道他怎么帮助还不到15的我吗?他给了我一把西瓜刀,然后摸摸我的头。‘路我指给你了,剩下的就是你做的事情了。’李阎王说的跟真的似的。
你们别笑,也别摇头。事情就是这样,李阎王给了一个15岁的小孩一把开了刃的刀,让他去杀一个帮会的堂口老大。我当时几乎尿了裤子拉了屎,我觉得他是在拿我开涮。怎么可能呢?这就是帮我?草,这不是耍人玩吗?”
大猛子回忆道这里,愤怒的摔碎了床头的杯子。陈默善意的提醒说,猛哥,咱就还2个杯子了,你省着点吧。
但是我看到了,大猛子,似乎在哭。
5.低谷·大猛子继续回忆
大猛子忍住了要把最后一个杯子毁灭的**,很人道的只是推倒了附近的桌子,来让我们知道他“很愤怒”。
“李阎王。”大猛子的语气就像要杀人一样,然后哑然失笑。“谢谢他了。”
“继续讲啊。”我打岔,要求大猛子不应该自己一个人沉寂在自己的回忆里,毕竟现在他面前有2个无所事事的听众呢。
大猛子恍然大悟般看到了我跟陈默,于是哦了一声,继续讲。
“我当时吧,看了看刀,开了刃,很锋利。我琢磨了很久,决定把这件事办了,一定要办了!倒不是我想证明什么,而是老粗那个德行我太他妈的恶心了。
于是我找了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坐着8路公共汽车回到了那栋大楼。晚上那里是没有营业的,所以没有什么人,我直接爬了进去,躲在了老粗那个摊位的桌子下面。老粗那个傻X绝对想不到我敢这么做,我可以打他个出其不意!
第二天,真是天助我也,下大雨了!老粗因为心疼自己的东西,竟然提前一个人来到了摊位。我当时吧,闭着眼睛就这么抡了下去,然后送给了老粗一道长的不能再长的伤口:从心口一致过了他的前列腺。要不是砍得浅,他估计能被我劈成两半。
老粗当时惊了。没,他没什么大事,因为确实我砍得浅了;但是我的举动足够吓到他了。‘小子你出息了?敢欺师灭祖了?’他这么问我,然后逼了上来。‘还他妈用刀,你他妈会用刀吗?谁教给你用刀的?’
当时我也在想,谁呢?谁让我这么做的?于是我得出了一个答案。我告诉他,是李阎王!
老粗没有再动。
然后我的左手烫了16个烟花疤后被逐出了安徽帮,莫名其妙的自由了。我也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捅了老粗一刀又砍了老粗一刀,他竟然没有弄死我;要知道在那个混乱的地区,他完全可以把我扔进水泥里去盖大楼。
思来想去,我觉得,是李阎王的名号吓住了他。
于是我一下子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了。我回家梳洗了一遍,然后带着那把刀去找李阎王。很好找,我对着那群老混子喊我要见李阎王,他们看着我拿着把刀就以为我是个来报仇的杠头青,打了一顿带了过去。
李阎王很惊讶的看着我。
于是我说,我来还刀。我说,谢谢您看得起我。
李阎王更惊讶了。很久之后他告诉我,他给我刀的意思是,小子你完蛋了,自行了断吧;但是我曲解了这个意思,所以安徽帮现在认为李阎王准备和他们开战了。
于是安徽帮把自己的地盘主动让出了2个胡同,并且扬言打残了老粗的一条腿。
‘不知道他是您的三辈,不好意思。’安徽帮给了我们这么一个解释。
其实李阎王一直是靠着自己的狠走到了这个地方;现在他一直好奇为什么我也能不动声色的帮他把地盘踩大了这么多。
‘命啊,你不混可惜了。’他摸着我的脑袋说,于是我就开始跟他混了。”
大猛子的故事结束了。
他的经历让我想起了2个人,那就是我和陈默。很像,都是在那些无法控制的巧合之下向着黑帮更高的地位向上攀爬。
“你不会因为这个收的我和陈默吧?”我忽然张口问。
“什么啊?”大猛子显然不明白我问的是什么。
“没事。”我打了个哈哈。
大猛子的话里只有一句让我永远忘不了。“命啊,你不混可惜了。”
命。
6.低谷·工作
大猛子的身体在一个月以后基本恢复了健康。期间我和陈默悄悄的回去看了一次兰;但是兰已经搬走了,于是我们没有选择的敲打对面那个色狼的房门,敲打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有人出来。
“兰不辞而别了?”我有点惊讶的问陈默,因为我想不出这个深爱着陈默的女人会选择不辞而别。陈默说,不像。我点头。
“可能是上次失血过多没抢救过来,死了吧?”陈默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然后一脸欣慰的微笑。要不是我一直瞪着他,他估计要说“死得好”这一类祸国殃民的话了。
既然第一个女人不成,我们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去了医院,找婕。其实在我们找婕之前我们先遇到了张野猪。张野猪很惊喜的看到我们后很惊喜的招呼我们去他的办公室喝茶然后很惊喜的问我们近况如何。
“不怎么样。”陈默说,懒得再解释更多,急匆匆的想要去找婕。
“别着急啦,猴急得样儿!小婕今天不上班。”张野猪一语道破。陈默的脸上飘过了一种拉屎忘带纸的表情,顿显失望。
“找我们有事吧?”我看着热情的过分的张野猪,探了一下虚实。张野猪微微一愣,然后说,果然被你们看出来了,我有事。
“打人?”我问。张野猪现在也算是认识几个好的打手了。
“不,要东西。”张野猪小声说,然后起立示意我们跟他出去谈。我看到陈默很警觉的看着四周;开始我以为他是提防在医院遇上仇家,后来才知道这小子是趁着婕不在而瞅瞅还有哪个护士妹子能够看得过眼。
张野猪把我们叫到了厕所,一个很偏僻的6楼厕所。
陈默不耐烦的点烟驱散着难闻的味道,我习惯性的伸出手——陈默摸了摸烟盒,妈的,没了!
张野猪慌忙拿出自己的烟给我抽。好烟,起码30一盒。
“最近我们这里评职称。”张野猪说。“现在吧,我觉得我资历够了,钱什么的也使够了,人缘的基础也打够了。但是院领导的意思是,有个姓刘的比我资历老一些,所以要重点关照…”张野猪说的很气愤,然后一拳轻轻的擂到了墙壁上。这一掌的威力足以打死一只蚊子。
“有话快说。”我觉得这里的气味确实难闻,忍不住打断了故事描述。
“我想让他退出…”张野猪支支吾吾的说。
我明白了。陈默也明白了。
“你给多少钱?”陈默开门见山的问。
张野猪愣住了,显然没有想到我们的这个问题。“嗐,都是朋友,能亏待你们吗?”他打着哈哈。
“你现在已经是主任了吧?”我瞥了一眼张野猪,张野猪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再往后,你就是副院长了吧?”我继续说。张野猪又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
“这么大的医院…利润…”我看了看周围。虽然这只是一个小厕所,但是我仿佛看到了金碧辉煌。
“我给5万。”张野猪打断了我,咬着牙说。
“10万。干净利落。”陈默吐掉了烟头,然后自己动手把张野猪的烟掏出来点上,喷了一口到张野猪的脸上。
张野猪愣了一会,假装痛苦的闭上眼睛哆嗦,然后说,好,10万就10万。
“婕来上班的话,说我来看过她啦!”陈默临走的时候跟张野猪说,怀里抱着姓刘的资料,然后补充道:“你顺便帮我拿点花送给她吧,我省的买了。”
我拿着张野猪那包烟,一言不发。
十万买个位置,我知道张野猪其实乐意的不行。而且我们现在需要钱。
下楼的时候路过我们以前住的加重病房,我忽然笑了。“真傻比啊以前,你差点死里面呢。”我看着陈默。“还是他妈的自杀。”
“你才他妈的自杀呢!”陈默忍不住还嘴,但是看了看病房,也忍不住笑了。
病房的楼道可是要求绝对安静的,而我们两个傻X笑的无比开心,护士们路过的时候都是一脸怒相,那些病人也是对我们尽量避让。陈默说,当时自己最痛苦的就是上厕所,没有办法进行正常的排…
正好路过厕所门口,陈默撞到了一个浑身绷带的人。
“呵,这样了还能自己上厕所,牛逼啊。”陈默由衷的感叹。我笑了笑,拉起来了地上的人。他看了我一眼,也没有敢对撞倒他的陈默说什么,闪身让我们过去。
我愣住了。
“咋了?不走啊?”陈默走了几步看到我没有跟上,奇怪的问。
“喂,你刚才撞的人你不认识?”我没有回头,而是一直注视着在楼道里缓缓前进的那个绷带人。
“我没埃及的朋友。”陈默也仔细的打量了打量那个木乃伊。
“错不了,是胡子。”我说。“我认识他的眼神。”
7.低谷·大鱼吃小鱼
我们跟了上去,尾随着这个浑身绷带的家伙进了他的病房。当我们锁上门的时候,他听着门锁那清脆的“咔嚓”声似乎没有意外。
“我就知道右哥能认出来我…”胡子背对着我们整理着他凌乱的床铺。陈默知道胡子打算在牢里暗算我的事情,所以这个时候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绷带一会就给你换成石膏,孙子。”
胡子没有任何慌乱,而我伸手拦住了陈默。
“陈哥还是这么…这么冲。”胡子把床弄好了,然后示意让我们坐下。我们这才明白他是在给我们整理座位。
“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你。”我耸耸肩,然后看着他的嗓子。“好了?”
“好了,不是太深,想致命还要在插进去3厘米呢。”胡子勉强笑了笑。“刘二你们见过吗?”
我摇摇头,对于那个已经走向崩溃的人我没有任何兴趣。陈默不知道我打的什么主意,只能拿出烟来解闷;当打火机亮出火花的一瞬间,我看到了胡子那惊恐的神情,然后发出了凄厉的惨叫,拼命的扑打着什么。
“你忘了他是让大猛子给烧了!?”我大吼着,然后像去按住他;陈默楞了一下,扔下打火机也冲了上来。
1分钟后我们终于让胡子重新冷静了下来;争斗中我的脸被他的铁肘打肿了,而陈默一言不发的拿着一段白布条。
那是胡子脸上的东西,现在我们看到了胡子的脸。胡子没有胡子了,而是满目疮痍,一些很恶心的伤疤甚至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而开始缓缓渗出浑浊的血水。
我知道这很疼。陈默看见这种东西显然有点慌乱,习惯性的去摸烟打算抽一口让自己冷静,但是想到刚才,把烟揉碎了扔到了地上。
“大猛子为什么对付你…是我连累你了?”我问胡子。
“不可能!当初他不是打算投靠大猛子做了你吗?在牢里的时候!”陈默打断了我的话。我瞪了他一眼,于是这小子重新安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