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一直吃了两个小时。酒饱饭足之后,白大雪拍了拍我的肩膀,对区长说:“姓右的后生,拿得起放得下,这边的生意他接手;区长您多照顾。”
说实话,我不知道这个领导拿了多少钱,反正现在他是喜笑颜开;就算现在白大雪介绍给他一只狗并且要求“多照顾”,我估计区长也会屁颠屁颠的答应的。不过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做足的,我立刻站了起来,握住了区长屈尊伸出的高贵的手:“愿为犬马,不足挂齿。”
“姓右…”区长打量了打量我。“公安局挂着号了吧?”
“嗨,良民。”白大雪替我打圆场。“出来做生意的,难免有个面红耳赤的时候,候不住了打打架,年轻人么!”
“注意点!”区长这么说,然后冷漠的抽回了自己手,热情的和白大雪告别。
“区长贵姓?”我问道,说实话酒壮怂人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说出这句话。
“嗨!右子你醉了,连陈区长都不认识啦?来来来,黑鬼!把右子扶下去吧!”白大雪立刻打断了我的话头,把我后面那句“**的你算个###”这句话硬生生的压了下去。黑鬼直接过来一搂我的脖子就把我弄走了。
我想吐。不是喝醉了,而是黑鬼嘞得我的脖子太他妈紧了。
白大雪送走了领导后来到后面见了我。“什么时候想发大财,跟我走一遭呗。”白大雪拿出他的手帕给我擦了擦嘴。“大猛子能给你名声能给你地位能给你人见人怕的势力,但是,”白大雪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一丝深深的不屑:“我能给你钱。”
“没兴趣,钱多,死了你能带走么你?”我瞥了一眼白大雪。
白大雪哈哈大笑,然后指了指窗户外面自己的奔驰,说:“钱,我死了带不走;但是,钱能带你去死,你信不信?”
“我不贪。”我摇摇头。
“你确实不贪,所以我看重你。”白大雪扔掉了那条手帕,觉得很脏。“但是,你身边的人可不一定。我觉得,出十万就会有人肯为我捅你一刀。一百万的话,那些人连大猛子都敢捅。只要有贪的人在,你们就斗不过钱。”
我忽然想到了锤子。人心难免贪。有人贪得是钱,但是更多人贪得是命。你无法阻止人贪钱,但是你只要把握着他们的命,他们就不得不受制于你。
白大雪把我送到了医院,因为我说了我一直想吐,有点酒精中毒的感觉。所以黑鬼把我扛进了车里,直奔医院。车确实舒服,我也懒得问这辆车多少钱了。其实我说不清我在想什么,我只是忽然觉得社会的不公平,我只是忽然想到了过去,我在另一个城市的遭遇。
“行了,我要下车。”我说道。白大雪坐在对面,说,还没到呢。
“我要下车!”我的拳头砸在了车窗上。
车停了,我下来了,自己一个人步行走到了医院,直接坐在柜台那里,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喊道,张野猪,张野猪!
保安是第一批出现的。很快的我们扭打在一起,显然我被人认定是酒后滋事的典型。拳打脚踢倒是让我清醒了不少,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我还是落在了下风。
张野猪这个外号看来知道的人确实很多;因为当事人很快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很明显的,当他认出正在挨揍的家伙是我时,吓得大惊失色,慌慌忙忙的跑出来拉扯开了那几个保安,好让我安静的坐在地上擦拭头上的鲜血。
“再骂我们院长试试!”保安当着张野猪的面更加张狂,迫不及待的表示出他们动手的目的是为了维护张野猪本人的声誉。我看得出张野猪的表情难看的可以,沮丧的说:“打什么打!你们知道他是谁么他是!他是《和纹胜》的二当家!”
《和纹胜》这个名字还不足以如雷贯耳,但是足以让眼前对我动粗的人吓得失去了血色。张野猪想要训斥什么,但是我却说:“没事,我自己喝醉了,不怪兄弟们。”
我要把自己的仁义贯彻下去,因为我需要这个名号。
办公室里,张野猪一个人帮我包扎着我的伤口。我说,老张,我想吐。
这可能是第一次我这么叫张野猪。平时我都是忍不住叫野猪或者叫“张主任”的,像老张这么亲切的称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么一个恶心的家伙喊出来。
“啊,我去给你倒点茶水吧。”张野猪说道。
喝了点茶水后我好多了。“我来找你是来谢谢你的。”我说道。“虽然这次没什么事,但是我还是要谢谢你。”
“你说是安排你的人去手术台的事情?”张野猪大惊,然后赶紧反锁上了办公室的门。“小事,小事;而且我按照你的吩咐早就备份好了林老的签名,这场手术出了事的话,他就彻底在医院混不下去了…”张野猪讪笑着,脸上得意的很。“不能留下他啊,他知道那么多,万一要是告诉警察,我自己怎么办?”张野猪怂恿着我。
“他的事情这次不行还有下次呢。”我宽慰张野猪:“他没有什么证据指向你,放心吧。对了,你这里能做体检吗?”
“能啊,你要做啊?我给你找人安排。”张野猪很热情。
“不是我做。”我摇摇头。“过几天吧,会有一个姓秦的人带人来做体检…记得,他会说是我介绍的。”
“好的,好的。”张野猪连连点头,然后一愣,问道:“不会又是要上手术台吧…你要是害人也别老找我啊…我,我可是清白的。”
我厌恶的摇了摇头,说,不是。
“反正你记得,来体检的那个人,”我嘱咐道:“给他化验后一定要咬定他是肝炎。就这么简单。具体是…”
电话打断了我,我看了一眼张野猪,他立刻说去查一下病房然后离开了办公室,留下了我自己。是陈默的电话。
“喂?咋了?”我奇怪的接起了电话;要知道今天陈默应该是在查账,过渡三口的生意呢。
“你在哪里呢右子?”陈默问道。
“在医院。”我说道,然后猛然一想怕陈默担心,赶忙解释说:“我没事,就是来看看。怎么了?”
“麦子尖你知道吧?”陈默问道。
“知道。”我简单的说。
“哦,他让我晚上过去见他。”陈默说。
我想起了死去的三口。“不去,没必要见他,和他不熟又。”
“是啊,我也这么说的。”陈默说。“但是,他说他那里有个客人想见我,让我再考虑考虑。”
“谁啊?”我皱眉,想不到还有谁想见陈默。
“兰。”陈默说。
14.暗斗·兰
有时候,吃饭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很多事情很多饭局,都是鸿门宴。
麦子尖这个人我一点也不了解,不过从我听到的关于他的传说里,我分析出一个结论:妈的,今天晚上没好事。
我和陈默在歌厅里做万全的准备,包括把一把短的日本刀插在背后、将手枪的保险打开。陈默看着我手里的枪,唏嘘不已:“嘿,这不是那把兰的手枪吗?怎么还用这个呢…”陈默现在偏爱的是另一种黑星的手枪,稳,准,狠。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拿上这把枪,可能是因为我这个人比较恋旧。“今天如果有事,跑,别想着救人。”我对陈默说。陈默没有接我这句话,而是递给我一支烟。我看得出他有心事。
“怎么了?”我点上火。
“兰很重要,我必须得到她。怎么会有人找到她…”陈默抽了一口。“我明明让她回了老家了…为什么还会被人找到。”
说实话,我听到陈默这么说,心里久违的一暖。我真怕陈默懒洋洋的告诉我他不想去管兰的事情了。这小子的冷血总算好点了。
我想起了最后一次见兰,还是她用刀去刺大猛子的那个晚上。当时我看着陈默将兰推出去后就没有下文了,而今天她的突然出现,为什么让我觉得不安。
“一切都会解决。”我耸耸肩。“记住,现在我们的命值钱,不要玩命。”我拍了拍陈默的肩膀。
锤子开车送我们去了见面地点。“真不用告诉猛哥?”锤子在路上还问我。“你们可都是司主,万一出了事…”
“没事。”陈默轻松的说。“谁都别说,我有事情要处理。”
车到了,陈默下车,然后帮我开了车门;显然他认为让我用我的右手开车门是很不厚道的。我下了车,陈默扔给锤子一把票子,说,不用找了。
这是我的意思,我怕周围有人会监视着我跟陈默的到来,而派人去跟踪锤子。这样做,他们自然而然会认为锤子只是一个黑车司机而已。要知道,虽然我不打算让大猛子插手这件事,但是万一我和陈默有了闪失,我必须有一根救命稻草。
约得地方并不是多么奢华,但是从门口开始就有黑衣人迎接我们的到来;他们伸出手拦住我跟陈默,说这里被人包了。“我叫陈默。”陈默说道,对方一震,放下了手。而我,说道:“我姓右。”另一只手也放下了。如果说和瘸老四打交道的时候,感觉他是一个大混子,那么来见麦子尖的感觉就是和黑社会打交道了。没有杂乱,没有喧嚣,有的是秩序和统一。
2楼。
只听说过,麦子尖好勇斗狠,打起架来玩命,只顾个人恩怨而不理会帮会的一切。但是我们对面坐着的那个人,戴着眼镜,斯文的可以。只是双手一直到肩膀的纹身,出卖了他的身份。
针尖对麦芒,麦子尖就是一个喜欢针锋相对的人。
“城市大,容得人多。”麦子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算是对我们打了招呼。“后起之秀,有时候不得不防。”
我想过去坐下,但是来了几个手下,再次拦住了我。“不好意思,规矩。”他们说。我立刻明白了,给了陈默一个眼色。陈默松开了握住枪柄的手。武器全部被搜走了,这样我反而放心;看来对方不是打算动粗。
“坐。”麦子尖说,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傲慢和压制。这就像是在招呼朋友一样。说实话,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和传闻中带给我的想象万全相反。没有躁动,有的是城府。
陈默坐在了我的左手边,而我坐在了他的右手边。
“城市大,够养活所有人。”麦子尖还是这句话。“很多事情,和为贵。”
我摸不着头脑,这几句漫无边际的话。
“你们谁是狠,谁是仁?”麦子尖问道,我和陈默面面相觑。“我和仁谈。”麦子尖补充道。
我点了点头。
“那么你是‘仁’了,姓右的。”麦子尖笑了笑,握了握我的手。“道上都说大猛子新带的两个手下,一个没道理可讲,另一个倒是通情达理。我今天找你们来,为的就是谈道理。”
陈默不吭声。
“什么道理?”我问道。
“老四的事情,我不知道你们是不是记仇;我听说他曾经和你们发生过误会。”麦子尖说的很诚恳。“这件事能不能算了。”
“算了?”陈默插了嘴,冷笑随之而来。“你被几个人追进女厕所试试。说说他的命还可以,瘸老四的那条腿肯定保不住了。别浪费时间,要是说这件事的话我不想谈。”
“我不想和《和纹胜》起冲突。”麦子尖笑道。“坦白说,瘸老四是最早跟我一起出来闯荡江湖的几个兄弟中的一个,要是有人对他不利我肯定要插手。而我这个人吧,胆子小,很害怕会有人报复我,所以我做事和你很像,陈默。”麦子尖盯着陈默,一字一句的说:“我也喜欢,把事做绝。”
“针尖对麦芒…”陈默点点头:“那就是说,要看看我们谁先做绝了?”
周围的气氛不对劲了。
“我现在想结婚。”麦子尖忽然说。“想过稳定的生活。现在的道上,和以前不一样了。我年轻的时候,还是靠着狠劲和力气出头的时代呢!现在呢?小混混都有枪,都会勾心斗角,都只会向上爬了。这已经不是我的时代了。”
我揣摩了一下他这句话是不是在讽刺我,然后我得到的是否定的答案。
这个人的语气很平静。
“曾经我跟你一样,所以我欣赏你。”麦子尖对陈默说。陈默不理会。
“而你,跟老三一样,所以我信不过你这种人。”麦子尖继续对我说。
“今天叫我们来到底为的是什么。”我只关心最后的问题。
“卖你们一个人情,老四的事情算了。”麦子尖说。“我可以把你的女人还给你;挖出来她,很不容易。”
兰?
陈默站了起来:“女人不重要,你想结婚,我不想。麦子哥,你也该知道,做这行,面子是多重要;我背后的狠字不能因为瘸老四一个人而就这么算了的。”
“面子。”麦子尖笑,然后倒抓了桌子上的酒瓶。那是要抡人的表现,我立刻紧紧的把住了桌子边,准备随时掀翻桌子。
“喀嚓啪啦。”瓶子碎了,只是,被攻击的不是我跟陈默,而是麦子尖自己。“行了嘛?面子给你了。”麦子尖的血顺着脸往下流。
“面子够大了。”我不动声色。天知道,我背后一股冷汗。“麦子哥名不虚传。”
麦子尖盯着陈默,脸上没有一点放松:“我只想保住老四;挨一下解决这件事,我觉得大家都挺好。事情,要不然算了,要不然从你出门的那一刻起,我来告诉你为什么我在这个城里大家都叫我麦子尖。”
这句话是对陈默说的。
“敢动老四,你就试试。”麦子尖扔下了手里半个酒瓶,砸的粉碎。“我活吞了你,信不?”
陈默点点头,问道:“女人呢?”
我知道,这是陈默让步了。
麦子尖笑了,招呼手下去带人来。“过一阵我挑好了日子,给两位送帖子,千万给我面子。哈哈,想洗手了,凑个吉利啊。”麦子尖说,说的很开心。
兰被人带了出来,明显瘦了。见到了陈默后就开始流眼泪。陈默一把把兰搂在了怀里,然后对麦子尖说,谢了。然后他们就出去了。
“别和我们家老三学,心术不正的人,不能服众。”麦子尖用餐巾纸擦着鲜血,对殿后的我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老三接触你是为了什么,但是我知道这小子不会这么简单。”
我点点头,然后两个手下给我把家伙送了回来。我拿起枪,插在了腰间。
“麦子哥,我服。”我由衷的说了这么一句。麦子尖没有反应,笑着说:“都是虚名,我就是一傻蛋。”只然后挥挥手说,送客。
这个人,不简单…没有野心,城府深的可怕。旧城区,看来几个大社团都是卧虎藏龙;我是不是对自己太自信了?我一路想着,思考着,反思着。
出门了,没有见到陈默和兰。
“和我一起来的人呢?”我立刻揪住了一个人的领子;难道我中计了?
“啊,陈先生带着陈太太坐电梯了。好像是上楼。”被我抓住的人似乎一点也不生气。
上楼?上楼?我们在二楼,陈默上电梯干什么?
一瞬间,我猛然想起了来之前陈默的话。
我有事情要处理。
我有事情要处理…
我立刻转身想着楼顶拼命的跑了上去。但是,在我背后的马路上,已经传来了一声闷响,紧接传来了路人的一声尖叫,继而响成一片。
我头皮发麻,但是还是向上冲去。
楼顶,只有一个人,站在楼的边缘,探望着楼下,抽着烟。我喘气的声音明显引起了他的注意。
“怎么了,右子。”陈默看着我,一脸漠然。
“兰…”我喘着气问道,虽然我已经知道了答案,但是我依旧徒劳的跑到了楼边,顺着陈默看过去的方向探视一眼。
那血肉模糊的尸体,还有那双漂亮的眼睛,似乎永远也不会再闭上了。
“陈默,你不是说过,兰对你,很重要吗?”我忍着要吐的冲动吗,一字一句的问道。我回想着陈默说起兰德时候那个关切的表情,以及我们过去的一切。
“重要。”陈默点头,忽然变了脸:“所以不得不除。她知道的有点多了,我要保住咱们俩,只能如此。”
我喘着气,喘着气,喘着气。
“晚上吃什么?”陈默问道,见我没有回答,耸耸肩走向电梯。“走吧,警察一会就会来了。”
在他的左肩膀,那个“狠”字,若隐若现。
15.暗斗·份子钱
知天易,逆天难。
就像一部电影说的差不多,我猜中了这开头却没有猜中这结尾。虽然我连结尾也猜中了,但是我却无力去挽回发生的一切。我早就该知道陈默所做的一切,只是我没有费力气去想,仅此而已。
在这样一个晚上,陈默坐在我的对面,严肃的对饭店的服务员说:“今天不吃水煮鱼,肠子受不了。”
服务员拿了菜单下去了。剩下了我和陈默。
“你也下得去手!”我勉强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说实话,我现在很想一拳打过去。
“早死晚死都一样,反正没救了。”陈默喝着酒,似乎想逃避这个话题。
“兰被你利用了,对吗?”我不打算换话题。我知道大晚上的陈默忽然要和我来吃饭,就一定是要告诉我什么。“别装傻。”我对陈默说。
“没错。女人么,又是这样的婊子,我能动真感情吗?”陈默没有认错也没有忏悔的意思。“当时我安排她去捅大猛子一刀,但是她被怒火冲昏了头,忘了利用自己的病毒了。”陈默说着这话,我如同在聆听生化危机的剧情一样。
“于是呢?”我摇晃着自己的酒杯。
“于是我将计就计。我看到兰傻乎乎的直接拿着刀冲了过来,就知道这样是杀不死大猛子的。于是我挡住了这一刀,让大猛子对我产生信任。我知道我们现在不能失去大猛子,因为我们如果失去了他的保护,剩下的19个堂主一个一个的都会把我们生吞活剥。我们需要在大猛子的保护下成长,一直到我们可以独当一面。”
“对,我也知道。”我继续摇晃着手里的酒杯。所以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急着干掉大猛子。
“兰如果成功的刺中了大猛子,他绝对不会现在挂掉。而且几年之后大猛子就会自然死亡了,我们就不必去考虑如何面对这个最大的敌人而顺利上位了。”陈默说出了自己的打算。“我不想一辈子被人踩在脚底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也不愿意。我要做人上人。”
陈默变了。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变得不再傻笑。人上人,哪里这么容易。
“大猛子当时的安排是把兰卖到窑子做妓女。”陈默继续说着我不知道的故事:“那种最便宜的窑子,最惨的妓女,天天不见天日来人就搞的那种;大猛子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你这个决定,因为大猛子能看出你会不忍心。但是,有第一个兰就会有第二个兰,大猛子必须杀鸡儆猴。你能想象女人怕的是什么吗?一年365天,一直处于‘营业’的状态。知道死为止。”
我喝了一口酒。
“我放走了她,说,失败了没事,乖乖回老家,等我回去找她。”陈默说。“但是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人挖出来。如果她远远的离开这个漩涡,我真的不会这么做。但是,她一旦涉水,我必须斩草除根。谁知道她会和别人说什么?而且以后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继续喝酒。
“右子,一劳永逸。”陈默想和我碰杯,但是我避开了。“真的是一劳永逸。”陈默笑笑,没有介意。“你总不想咱们的过去被人挖出来吧?我们的那些###呼呼的事情,我不想被人知道。”
“总有一天,你也会利用我的是吗?就像兰一样。”我忽然开了口。
陈默愣住了。他想了想后,说道:“不会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斗不过你,我每一步都会被你看透。咱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你太了解我。第二,我需要你,我一个人不行。我只会丢车保帅,而这个帅只有你和我,两个人。”
我有点醉,但是我知道,陈默说错了,全说错了。
第一,我到现在为止,每进一步了解陈默,才发现这个人更多的深不可测,更多的意想不到;第二,陈默迟早会知道,一盘棋,一方只能有一个帅,而不能有两个。
迟早有一天,一山不容二虎,一棋不容二帅。
迟早。
“我只想静悄悄的搞掉大猛子,我只想这样。这样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陈默说。
我知道。
从兰死的那个夜晚开始,我下了一个决心。我不仅要助陈默成功,更要保证能够控制陈默这个冷漠的疯子。
这个决心一直坚持到我捅了陈默一刀打算一了百了为止,而我流落上海后,陈默彻底失去了控制,果然把整个城市闹到血雨腥风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那是后话。
“陈默,从今天开始,一切必须和我商量着办。”我捏碎了手里的酒杯,然后伸出了自己的手,将伤口流下的鲜血挤在了酒瓶里。陈默看到后也做了同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