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答我。”

 “我不知道我亲生父母是谁,是安琪修女与玛丽亚修女发现我的。”

 “发现你的时候不过是叁岁的年纪吧?”程世甫心惊肉跳,试探地问。

 霏霏面露惊讶之色。“程大哥也知道。老实说,我对那以前的记忆一点印象
都没有。”

 程世甫简直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瞪着眼前一脸困惑的霏霏,他的思绪不知
不觉的回到遥远的年代,一件偶发的车祸造成一家四人的不幸,如果他猜测得
没错,十八年前的憾事或许终于在今后得以补偿。

 “程大哥!”霏霏对于程世甫莫名的态度感到心焦。

 “我去找人……”她想站起来。

 出于直觉,程世甫眼见她欲离去,心急地突然抱住她。

 “程大哥!”霏霏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程世甫自陷于思绪,闭上眼激动莫名。“但愿是你,但愿是你……”他重复
地呢喃着,不肯放开她。

 一声惊呼从站在门口的女孩嘴里呼出。

 霏霏和程世甫不约而同的望向发声地。

 门口站的正是詹小卿。

 □ □ □詹小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一直以为即便
是程世甫不爱她,也是因为兄妹之情一时无法转变为男女之爱。她有耐性,只
要她活着,她愿意花一生的时间等待着程世甫,等待他回心转意,但她从未想
过还有另一个女孩的存在。

 一个情敌!

 一时之间,她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只有用逃避现实来解决一切。

 她眼眶打转着泪珠,硬是不肯流下来。她反身离开门口,不作二想,冲出这
个伤心地。

 她只想离开这里。

 “小卿!”程世甫的声音着急的响起。

 她彻彻底底的绝望了。她一直在痴心忘想,到头来全是她自己一厢情愿,这
是她自食其苦,怨不得人。

 她含着泪水奔出“欧亚”,在大街上撞到一堵人墙,她喃喃着抱歉之语,想
从他身边走开,但他挡住她的去路。

 一条手帕出现在她眼前。

 “我想,你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际响起。

 带着泪珠,她抬起头来看看站在眼前的男人。

 舒奇。

 他一点也没有讥笑她、同情她的意味,他只是和善的、关心的看着她。

 她迟疑的接过来。

 “谢谢。”她的声音细小如蚊。

 “小卿!”程世甫与霏霏追出来,但他的脚步缓下来。

 因为他看见舒奇,他连想都不用想,他就是天天准时送花的男人。

 他跟舒奇是合伙人、是朋友,但总阴错阳差地没见过舒奇。

 他心一凉,敏锐的感受到眼前男人不是只有一张出众的脸庞,他隐隐约约的
知道他遇到强敌,而他甚至比不过他。

 只除了一样,他的心。

 舒奇简直不明白自己如何会败在他手上。

 一张只称得上眉清目秀的脸庞,身高也不过一百七十五公分左右,看起来就
像每天在街上都可以看见的男人般平凡无奇,而詹小卿竟然舍他而爱眼前的男
人。

 他无法理解,更不敢相信。

 他一直以为他的对手是个才貌出众,与他势均力敌的男人,但他没想到结果
会出人意料之外。这令他吃惊不少。

 他根本配不上詹小卿,更遑论敌得过他舒奇!舒奇狂傲的下了结论。

 但仍然无法相信,詹小卿无视于他的追求,却钟情于眼前陌生男人。

 两个大男人在光天化日、熙来攘往的街道上彼此打量敌视着,却不愿先开口。

 霏霏注意到气氛凝重,她轻咳了一声。

 “舒奇,这是舒毅的合伙人,程世甫。程大哥,他是舒毅的弟弟,舒奇。”
她为他们打破僵局,不过她的眼睛停留在引起两个男人彼此敌视的罪魁祸首詹
小卿梨花带泪的脸蛋上。

 舒奇与程世甫仍然互瞪着对方。

 霏霏叹息一声。“谁为我介绍一下这位……呃,小卿?”

 “她是我妹妹,詹小卿。”程世甫不情愿的回答。

 詹小卿立刻抬起头,苍白的俏脸蛋从霏霏望向程世甫,她的眼里充满绝望之
色。“对你而言,我还是只能当你妹妹?”她哑然失声,绝望之中仍不掩一丝
期盼 .程世甫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莫测高深,他几乎难以言语。

 “是的。”他喉咙哽着一个大硬块。“无论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我都
只能当你是妹妹,对不起,小卿……?

 詹小卿恨自己输不起,她甚至无法开口向眼前亮丽俏皮的女孩说声恭喜,恭
喜她赢得程世甫的心,恭喜她从他身上得到了自己永远不可能得到的爱情。

 兄妹之情?她宁愿他们互不相识,也不愿永远是兄妹,带着无尽的痛苦。但
她绝不能在他面前示弱,至少现在不能。

 她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世甫哥,我死心了。你放心,从今以后我
不会再缠着你……舒奇,带我走。”她投入始终冷眼旁观的舒奇怀里。

 程世甫强忍住叫喊她的冲动,哀伤地凝视他们离去的身影。

 “为什么?”目睹这一切的霏霏只能问这一句。

 他扯动嘴角。“先前的解释就是为什么。一份兄妹之情永远不可能变为男女
之爱。”他落落寡欢的回答。

 她不满意这个答案。

 “程大哥,任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你爱她。”

 “我视她如妹。”

 “除非日出西山。”

 “她值得更好的男人。”

 “你在她眼里就是最好的男人。”霏霏不懂。“你们彼此相爱,何苦折磨对
方?”

 程世甫悲哀的眼神在转向霏霏时一览无遗。“我配不上她。”此时此景,他
竟有一吐为快的冲动。

 目睹自己所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带走,他的心情岂是不好受叁个字所能道
尽。面对霏霏,他只想把一切全说出来,让另一个人为他分担、为他感受那股
刻骨铭心的刺痛,每当午夜梦回,他挣扎在理智与情感之间无法自拔,而现在
他要将一切全吐露出来。

 他陷入往日的恶魔中。

 车撞、车翻、车倒,然后是一连串的尖叫声。血迹沾满了他的左脚,当他恢
复意识时,他第一眼看见的是两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玻璃活生生的刺进了他的
腿,痛得他几乎昏厥过去,唯一让他勉强支撑神智的是哭声,满地山坡回荡着
哭声,哭得令他心烦意乱、哭得让他无法昏厥过去、逃避一切……

 他的眼帘里突然映入霏霏那张关切的脸孔。

 回过神,他勉强在重大的冲击中寻求平衡点。

 这是命运,他的命运——一辈子与詹小卿无缘;但上天还是公平的,赐给他
另一项珍宝——霏霏。

 “程大哥,这只是你逃避爱情的藉口。”霏霏鼓励他。“既然她爱你,就表
示她只在乎程世甫这个人,而不是其他。”

 “而我必须用两只长短不一,终生带跛的双腿去追求她?”他苦涩的嘲弄自
己。如果我识趣,我就应该退让。舒奇比我强太多了。“霏霏不予苟同。”如
果这就是你的恋爱观,我劝你重修恋爱学分。男女之间无所谓配不配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是否彼此真心相爱。一对相爱而无法在一起的情人是很痛苦的,程
大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千万别让一时的踌躇害了叁个人。“

 “或许吧……霏霏,当年发现你的安琪修女还在吧?”

 她眨眨眼,不了解他突然的问题。

 “不!安琪修女已经蒙天父恩召,永远的陪伴在天父身边。”她据实回答。

 “玛丽亚呢?”

 “她现在在孤儿院,程大哥,你怎么突然问这些问题;她问出疑惑。

 程世甫松了口气。“霏霏,你告诉我孤儿院在哪里,我去找钟彻,顺便散心
一阵子。”

 “这没问题,不过……”霏霏从头到尾还是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程世甫强迫
自己暂时不去想詹小卿的黯然离去,而频频追问孤儿院所在。

 她似乎有一种奇特的感受。

 命运之轮开始倒转了。

 舒苓苓妒意无处发泄。

 自从舒毅搬回舒家后,为了晚上能跟舒毅见上一面,她不惜屡次拒绝丁伟恩
的晚餐之邀,即便是现在丁伟恩邀她的次数日愈减少,舒苓苓仍不在乎,毕竟
丁伟恩只是她的候补对象,而真正令她心仪的的人是舒毅。

 可是看着自己所爱的男人细心呵护另一个女孩的感受实在令她无法忍受,尤
其今天霏霏到“欧亚”,舒毅下班后顺道带她出游,两人玩到深夜才回来。

 他们玩得开心,她等得却辛苦。

 她决定该是让自己出头的时候了。

 趁着夜深人静,两老回房休息,霏霏也回客房,她直接推开舒毅的房门。她
看见舒毅正脱下衬衫,准备入浴室,一看见她,他立刻把衣服套回去。

 “苓苓,这么晚了,你来我这里做什么?”舒毅不希望大好心情被她破坏。

 舒苓苓一副懒懒的神态,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走到床沿,一屁股坐下来。

 她向来欣赏舒毅冷峻的外貌,不苟言笑的表情,如今她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个
够,让一颗爱恋之心毫无保留的显露出来。

 “苓苓!”他口气严厉。“回房去!”

 她诡异的笑了笑。“你怕什么!反正我们是兄妹,除非你以为我们不是兄妹。 ”

 “即便是兄妹也应该有一个限度。现在已经半夜了,你该回房休息,而不是
在这里胡闹。”

 “你怎么会以为我想胡闹?”舒苓苓嘴角一挑,满脸妒意。“如果是蓝霏霏,
你又会是另一种表情吧!”

 对于蓝霏霏,她不仅有妒意,更有一层深深的恨意。

 “苓苓,凡事适可而止。”他警告她。

 她偏不领这份情。她站起来,逼近他。

 ‘我不懂我哪里比不上蓝霏霏?论姿色、论身材,没有一样是她比得过我的
;而你竟然挑选上她,你分明是没眼光!“”苓苓,我们是兄妹。“舒毅冷静
的说。

 “兄妹?我们没有血亲关系,八竿子沾不上一点边。只要你情我愿,由爸出
面终止领养你的手续,我们照样可以结婚生子。”舒苓苓满怀希望。

 “可惜我不爱你,更何况你已经有个丁伟恩了。”

 “为了你,我可以甩掉他。”

 “你不认为你太过狠心?”

 “情场上无须心软,为了争取自己的幸福,我不介意牺牲他。”

 舒毅嘴角含着一丝冷意。“这就是你对爱情抱持的理念?”

 她耸耸肩,不置一词。

 “所以你才推霏霏下阳台!”这是一句陈述。

 舒苓苓的脸略白了。“你在胡说什么?”

 “你自己心里明白,还需要我拿出证据,你才肯承认?”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如果这就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大可明说,用不着拐弯
抹角的骂人。”

 “这是你说的。”他表情一片空白,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珍珠耳环。

 舒苓苓瞪着它。

 “这是心兰姑姑在整理霏霏房间时捡到的,它掉在阳台上。”

 “这并不能代表什么,极有可能是蓝霏霏自己的。”

 霏霏没有这么贵重的耳环,而心兰姑姑今天下午趁你出去美容,在你的手饰
盒里发现另一只珍珠耳环,舒家老小就你喜欢戴这种款式的耳环。“她尴尬一
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可以说,那只是我在客房里欣赏景色不小心掉
的,那不能证明什么。“

 “不能吗?心兰姑姑每天早晨习惯性的整理舒家整栋大屋,昨晚霏霏差点掉
下阳台,你是唯一没进去客房的人,而今天早上心兰姑姑却发现你的耳环掉在
阳台上,光是凭这点,你就毫无辩解的余地。”

 舒毅想起昨晚就心有余悸。

 舒苓苓自知纸终究包不住火,索性爽快的承认了。

 “是我又如何?打算告我杀人未遂,然后给舒家弄出丑闻?不会的,你身为
舒家长子兼舒氏企业的顾问,你绝不会让舒家沾惹上一丁点丑闻。”她得意的
笑了。

 “我是不打算告你,不过不是因为怕舒家闹出丑闻,而是我们之间至少还有
股兄妹情谊。”

 “我们不是亲兄妹!”

 “你冠上舒姓的那一天开始就是我的妹妹。苓苓,即便是兄妹也会有反目成
仇的一天。”

 “你是什么意思?

 “昨晚的事我可以不追究,但再要让我发现你心怀不轨,做出任何对霏霏不
利的事,你就必须为你所做的一切后果负责。”

 舒苓苓看见他眼里的强烈警告,同时也看见他眼里有着对另一个女孩无庸置
疑的关心与……爱意。

 她的心霎时沉到谷底。

 “你爱她?”她颤抖的说出这句话。

 “是的。”他毫不避讳。

 她的脸蛋倏地苍白。“你说谎!我不信你会对一个黄毛丫头动情!这只不过
是一场戏,让爸安心的戏,对不对?”

 “一开始或许是,但现在我已经不由自主的爱上她了。”舒毅表露心声,原
因之一无非是让她死心。

 “你从不轻易动情。她有那点比我强?比我好?”她气冲冲地问道。

 “她有一颗纯真善良的心,是你永远比不上,也无法比的。”

 “这就是你爱她的理由?”她冷笑一声。“我没想到你的眼光那么短视,既
然是演戏,蓝霏霏又怎么可能爱上你?”

 她一语说中他心坎。

 他抿起嘴,不让她发现她已经刺中他的要害。“你只要管好你跟伟恩的事就
够了。”

 “伟恩已经是我的囊中物,只要你爱我,我随时可以为你抛弃他。”

 舒毅已经厌烦跟她说理了。

 他只简单的回覆一句:“出去!”

 舒苓苓咬牙切齿。她拉下颜面、好话说尽,没想到他仍然不为所动。但她是
不到黄河心不死,今天屈辱受够,还有明天,这世上没有舒苓苓得不到的东西。

 鞋跟一旋,反身走出舒毅房门口,她心中另有打算。

 舒毅不由得松了口气,赶紧上前关上房门,以免舒苓苓反悔心意。

 他正欲关上门之际,门口出现一个他最不想见到的人——舒心兰。

 □ □ □翌日早晨,舒毅找上霏霏,对她投下一颗巨弹。

 “搬家?”霏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必要那么吃惊吗?”舒毅含着笑意望着她可爱的脸孔。

 “不……我以为我还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日。”

 “你已经在这里勉为其难的待了一个多月,没必要让你继续不开心下去。”

 霏霏笑了笑。“不开心的不是我,是舒伯父吧!”她掩饰伤心。

 “你真以为父亲不喜欢你?”舒毅轻轻地笑起来,让霏霏吃惊不少。

 舒毅向来一张扑克脸,要他嘴角上扬露出诚心的笑容实属少见,但霏霏发现
近日来,舒毅的态度软化了不少。

 她点着头,回答他的话:“如果他用犀利的言词嘲笑人是代表他喜欢某人的
话,我同意你的看法。你真要我搬出来?”她不明确的问道,眼里写满担忧。

 “如果你是在担心那块土地,那你可以放心了。”舒毅笑容已不复见。“期
限一到,我会把房地契交给你。”

 “谢谢你,舒毅。”此刻的话在霏霏耳里听来,倒像几分冷酷的交易。

 交易结束,他们就此分道扬镳,两条平行线永远不可能再有交集了。

 她的想法表露在外,一脸感伤让舒毅颇觉心喜。毕竟他不是纯粹单恋,这种
患得患失的心情对他而言还是头一遭。

 “可是……”

 “什么?”他回过神,没听到她说的话。

 “我是说,舒伯父准吗?当初不是心兰姑姑与舒伯父强迫我在这里小住几个
月来确定我是否真的是你的未婚妻,现在心兰姑姑相信了吗?”霏霏想起这几
个礼拜舒毅待她的模样,连她有时也被舒毅逼真的演技所骗,舒心兰应该不得
不信。

 舒毅的表情恢复冷淡。“我跟心兰姑姑沟通过了;你一直住在这里毕竟不是
长久之计,再说,你住在这里并不快乐,不是吗?”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我演技不好才想赶我走呢!”霏霏开玩笑地说道。

 舒毅不想再听什么演技、什么假女友。他换了张笑脸,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
绒盒字给她。

 霏霏不解。

 “打开看看。”他怂恿她。

 霏霏照办,一声惊呼从她嘴里溢出,她困惑的看向舒毅,寻求答案。

 “喜欢吗?”他的口气就像孩子似的想得到赞美。

 “是很……”她找了个形容词。“漂亮的宝石项练。这是送我的?”

 “显然是。”他幽默的答道。

 “为什么?”她认真地问。

 舒毅没料到她会有这种反应,昨晚和舒苓苓谈话中,他蓦然发现霏霏意然没
有一条首饰,所以才有此举,不过这只是部份原因。在他的想像中,她应该更
兴奋、更开心,女人不是都喜欢什么宝石、珍珠、玛瑙之类的贵重物品吗?

 “你是唯一收到礼物,还要问为什么的女孩。”他坦白道。

 “你还是没有给我答案。”

 “就当是谢礼。”

 “我受之有愧。”

 舒毅看着她合上盒盖。“你不喜欢?”

 霏霏还给他。“我说过,我受之有愧。”

 “那么就当是做给我父亲看的。”舒毅要她收下。“他绝不会相信身为我未
来的新娘,竟然连一项首饰都没有。”

 霏霏考虑半晌。“好!我先收下,等交易结束后,我会还给你。”

 “霏霏……”

 霏霏急着赶他出门。“早餐时间到了,我们要再不下去,又会让你父亲念上
几句。”

 她当着一脸茫然不解的舒毅关上门。

 她的眼睛看向手里紧握着的红绒小盒,霏霏强烈的感到忽忽如所失。

 爱一个人,真有那么苦吗?

 □ □ □“搬家?我不允许!”舒大刚毫不考虑的在餐
桌上拒绝了舒毅刚刚宣布的事。

 舒毅的表情冷冷淡淡,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与刚才在楼上谈笑风生的神
色大相迳庭。

 “父亲,我并不是在征得您的同意,霏霏本来就必须搬出这里。”他平静的
说道。

 舒大刚放下刀叉,气得面红耳赤。猛地一拍桌面,让正在最近失意、埋头吃
饭的舒奇惊觉眼前即将展开一场战。

 “这里到底是谁当家作主?”舒大刚吼着:“我还没死,你就想违抗我的命
令?你还当我是不是生你、养你的父亲?”

 “大刚,孩子们想做什么就让他们去做。”舒心兰劝他。

 “丫头,是你自己想离开的吗?”舒大刚面对霏霏时,口气稍为平缓。

 霏霏眨眨眼,不解为何枪口会突然转向她。

 “父亲,这是我自己决定的。”舒毅插入,为她解围。

 “住嘴,我没问你,没有你说话的份。丫头,我在问你话,你老实的回答我。 ”

 “除非您不再吼叫,我才敢老实回答。”

 “你以为这里是菜市场,任你讨价还价?”舒大刚面露不悦。

 “事实上,我是这么认为。”她指的是他吼叫的声音。

 舒大刚犹豫了会儿,点头。“你说吧!是不是嫌我们两老无趣,想离开这里? ”

 “跟您们在一起,不会感到无趣。不过,我总不能永远住在这里吧?”

 “为什么不能?只要你嫁给舒毅,就算一辈子你住在这里,也没有敢说话。”

 霏霏脸红燥热。“我以为您不喜欢我呢!”

 舒大刚语塞。“既然你是舒毅看上的,就算我再不喜欢、再不满意,我都可
以勉强忍受,人老了,还有谁会听话呢?”说着说着,他又白了舒毅一眼。

 舒苓苓趁霏霏还没想出应对之词,抢先回答。

 “既然人家执意要离开舒家,为什么不让她离开?反正舒毅多的是选择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