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雁见夏嘉弦如此说,不觉得生气,只觉有趣,在桌子旁边坐了,随手倒了杯水喝,挑眉道,“看来这次是踩疼了,那我就不逼你了,我在你这里等,进来一个人杀一个人,我倒要看看有谁敢娶你。”
“你们怎么都喜欢杀人?每天杀杀杀的,杀来杀去怎么还没把这世上的人杀干净,杀干净了也省得还要分好人坏人。”
“我还当你是大彻大悟了,谁知你竟是念着那通缉犯公孙容,你也忒胆大,在家里藏一个杀人犯竟还能睡得着。”
“你知道了?”
“我可是特意去查的,公孙容的胆子也够大,杀了人还敢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晃悠。”
“他没杀人,他是冤枉的,你们一个个的都说他是坏人,可是你们每一个都比他坏。”夏嘉弦气鼓鼓地瞪了贺雁一眼,可是心里又有些别扭,“他也不是好人,他是混蛋。”
忽然,听得外面有人在喊,可是喊什么又听不真切,夏嘉弦有些紧张,不知若是赵府的人现在来迎亲要如何处置。
“嘉弦!嘉弦!”
那声音就在门外,夏嘉弦听那声音像是江律,急忙开门去看,竟然真的是江律。
江律由小宋扶着一瘸一拐地往这边走,他身上都是伤,形容狼狈,脸上却笑得十分开心,口中叫着,“嘉弦,嘉弦,你怎么这么傻!”
夏嘉弦没料到江律会在这时被放出来,一时眼睛便有些热,急忙迎了上去扶住江律,“县令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没有,嘉弦你知不知道,赵公子得了急症忽然暴毙身亡了,你个傻丫头,怎么能答应嫁他,多亏他死了,要是他没死你可怎么办,你不是成心让我愧疚死吗!”江律生气地拍了夏嘉弦的肩膀两下,自己在牢房里时自己着急的心情,此刻全都发泄了出来。
“可是我总不能不救你,我又没有能耐,我只有答应他才能把你救出来。”
“你怎么这么傻,我和你又没有什么关系,你只管丢下我便好…”江律再也说不下去,一个汉子就那样哭了起来。夏嘉弦也哭,最后两人竟然抱头痛哭起来。
夏嘉弦许多年没有哭得这么没有顾忌,这一次哭得只觉痛快,什么都不管不顾了。
[正文前事尽了追郎去]事情过去了好几日,夏嘉弦终于放下心来,江律调配的的官文很快便办好,不久就可以上京做捕快去了。她想世事无常,不过数日时光,便山重水复柳暗花明。
贺雁上街买东西回来,见夏嘉弦还和她走时一样在绣花,便在她身边坐下,“江律走了之后你要做什么?”
夏嘉弦手上的活没停,也不看贺雁,“江律走了之后,我就要去找公孙容。”
“你要去找公孙容!我真不知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再说,你要怎么找?公孙容他是逃犯,东躲西藏的你要到哪里去找?”
“我已经拜托长鱼公子打听了,即便没有消息,我也要去找一找看。”
贺雁撇撇嘴,“我看那长鱼陌也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着点。”
夏嘉弦无动于衷,只十分仔细地绣花。贺雁见她这样,便又开始骂公孙容,夏嘉弦左耳进右耳出,绣完了花便去做饭。
两日之后江律来和夏嘉弦道别,说了会儿话,感触颇深,但是心里总是有些高兴,不知何时再相遇,相遇之后再诉平生事。
其实以前江律提过让夏嘉弦一起进京,但是夏嘉弦并没有应承,这次江律又提到此事,夏嘉弦依旧摇头,江律便也不再勉强,只一再叮嘱夏嘉弦,无论最后找没找到公孙容都要到京城里找他,夏嘉弦应了。只是两人都知道,从此山长水远,想见一面难过登天。
江律走后,夏嘉弦把埋在院子里的银子都挖了出来,贺雁刚进院子里差点踩进坑里,进屋便见夏嘉弦在数银子,“怎么,这么快就要出发了,公孙容的行踪找到了吗?”
夏嘉弦把银子装好才道,“没呢,不过长鱼公子说也就是这几天就有消息了。”
“我看你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我就不知公孙容有什么好,竟然可以让你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夏嘉弦停了手里的活,仔细想了想,忽然笑出声来,“公孙容他也没什么好,只不过比别人风|骚些,比别人好看些,比别人善良些,比别人——”
“停停停!照你这么说下去,我便要酸死了,也不知公孙容是不是给你下了什么蛊,真是!”
“你总不会阻止我去找他吧?”
贺雁十分轻蔑地看了她两眼,“我是不会阻止你的,但是我会一直跟着你。”
“唔,一定要跟着我吗?”
“你以为老娘愿意呀,还不是九方那厮的命令。”
“唔。”
“你知道我和九方是一起的?”
“刚知道。”
“那你怎么不惊讶?”贺雁这次不能平静了,只差没跳起来。
夏嘉弦转头,脸色有些神秘,贺雁不禁竖起耳来,却听夏嘉弦道,“平常心。”
贺雁一口老血喷出来,夏嘉弦却揣着银子出了门,贺雁想,这姑娘是越来越坏了。
夏嘉弦把银子存了一半到钱庄去,身上留了些银子,然后又到了典当公孙容的玉坠的当铺。
夏嘉弦把当铺活契递给老板,面上有些忐忑,“老板,我想要把我上次典当的玉坠赎回来,您开个价吧。”
“你说这个玉坠啊,这个玉坠可是个珍品,现在要赎回去怎么也得五百两,你是给我现银还是银票?”当铺老板的算盘打得叮当响,当初那玉坠不过当了十几两银子,如今要赎出来却得五百两银子,这老板也忒过黑心了。
夏嘉弦眼睛睁得老大,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老板…老板你怎么能要这么多!”
那老板平日做惯了这等事,轻车熟路地吹了吹胡子,“这哪里多了,我这还是怕你没银子少要了呢,你呀,要是没银子就不要赎这坠子了,留下几两银子不是还能使一阵子?这坠子我也好卖给别人了。”
夏嘉弦听了他的话脸上便显出几分迟疑来,挣扎了许久终于转身准备离开,可是走到门口又回头,忐忑道,“这坠子我就不赎了,只是老板你也不要把它卖给别人,因为那坠子…总之那坠子不要让别人看见便好!”
“哎哎哎,你这姑娘先别走,把话说清楚了呀,这坠子怎么就不能让别人见了?”老板赶紧从柜台后面走出来,拉住就快出门的夏嘉弦。这做当铺这行的,最怕的就是收到了赃物什么的,到时候官府来查,没收了可是一个子都不给。而这坠子他已经给好几个买主看过,这要是出了事他可怎么办?
“倒是也没什么打紧的,老板你只要记住千万不要让别人见了这坠子,要是不小心被人看见了,招了祸事,也千万别怨我。”
当铺老板一听心里更是没底,把夏嘉弦拉进了屋子里,“姑娘你可不能这么说,这坠子是你典当给我的,这出了事还是要找到姑娘你的,你还是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也让我心里有个底不是。”
夏嘉弦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什么人才凑在他耳边道,“这玉坠本是我在路上捡的,可是前几日在县衙里看见了一张告示,说是悬赏捉拿盗走县令夫人玉坠的贼人,我看那画像和这玉坠是一摸一样,我想可能是县令夫人早就掉在了路上,只是前几日才发现罢了,可是现在去说哪有人会信?总之,老板您要小心点,你也知道咱们县令…”
他怎么会不知道,县令那是铁公鸡啊,雁过拔毛,若是发现他夫人的坠子在自己的铺子里,轻则把那坠子没收了,一个子都不给,重则直接给他扣个盗贼同伙的罪名,到时候把铺子封了,财产充公,他即便是有冤屈也无处诉了。
可是他又不太相信眼前这姑娘,于是试探问道,“那姑娘你怎么会去县衙呢,这告示没贴出来前怕是不容易看到吧?”
“我也是不经意间看到的,不知老板你知不知道前几日调往京城的江律捕快。我们两人有些交情,那日我去县衙给县令夫人送帕子,恰好遇上他让人去抄写告示,这才知晓了这件事。”
“原来是这样,那这坠子可怎么办?”
夏嘉弦也是一脸苦相,“反正我知道的事都和您说了,大概这几天便要把那告示贴出来,我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明天就走,您可得小心点。”
夏嘉弦说完便抬脚要走,那老板哪里能让她走,她走了这事情可就说不清了,“姑娘你可不能走,这铺子里放这么个东西我可就连叫都睡不好了,反正姑娘你明天就要走了,不如你把这坠子赎了,到了外面也没人认得,你说是也不是?”
夏嘉弦有些为难,“我要拿坠子也没什么用,再说我现在手头上也不宽裕,到外面花钱的地方有多,还是不要了吧,老板你找个可靠的人把那坠子卖了便好。”
“价钱什么的好说,你现在身上有多少银子?”
夏嘉弦把钱袋里的银子都倒了出来,勉勉强强凑够了十两银子,“大概,就这些了。”
“要不你回去取些过来,你这些银子也太少,总不能让我亏了。”
“老板你也知道我要搬走了,哪里有钱买这些没用的东西,您还是找个可靠的人卖了吧,我这便走了,不打扰您做生意了。”夏嘉弦说完便要走,老板一咬牙,一跺脚,“这坠子就卖给你了,你快买走吧!”
夏嘉弦出了当铺便高高兴兴地把那坠子挂在了脖子上,回到家却见长鱼陌在院子里等自己,心想是不是有了公孙容的消息,十分高兴地迎上去,“长鱼公子找我有什么事?”
“夏姑娘前些天托我打听公孙容的消息,如今有了消息,说是有人在漠北见过他,恰好在下也有事要去一趟漠北,恰好可以和姑娘同行。”
“真的?那公孙容他现在安不安全?”
“应该没什么危险,只是在下却有些奇怪,不是能不能问问夏姑娘?”
“长鱼公子帮了我这么大的忙,嘉弦感激不尽,公子有什么疑问只管说。”
长鱼斟酌了一下言词才道,“我当日答应姑娘帮你打听公孙容的消息,却没有问姑娘找那公孙容是为了什么事,他现在是通缉犯,在下劝姑娘还是不要去找他的好。”
夏嘉弦拿不准长鱼陌的态度,当初让他去打听公孙容的行踪也不过是自己走投无路,谁知竟然真的被他打听到了,却也不想把两人之间的事告诉长鱼陌,只含糊道,“他欠我点东西,我得去要回来。”
长鱼陌见她这样便也不为难她,只叮嘱她多带些棉衣御寒。
夏嘉弦寻了空儿把小可怜儿送到了春花那里去,托她帮忙照顾。小可怜儿眼巴巴地瞅着她离开,呜咽了几声,她也没回头。
第二日一早夏嘉弦便背着包袱去隔壁找长鱼陌,两人刚出了镇子,才到镇子口,便见一英姿飒爽的女子站在镇口的老槐树上向远处眺望,却是贺雁。
她见两人近了,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你们俩怎么才来,我都等待许久了!”
长鱼陌与贺雁不熟只能笑笑,夏嘉弦这些日子受贺雁的压迫,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三人各怀心思上了路,行了大概半月的时间,便到了漠北地界。
漠北苦寒,三人期间吃的苦,遭的罪自然不少,但是夏嘉弦觉得心里始终是热的,便也不觉苦。
这段日子她想开了许多事,六岁以前她被母亲关在小黑屋里,每天自己对自己说话,刺绣,见不到什么人,也不知该如何与别人相处。
六岁以后她被夏将军接到了将军府,因为金玉公主和夏君朗处处与她为难,夏将军对她也不太上心,所以从来不敢主动要什么,求什么,即便后来她到了安平县也是处处防着别人。
如今她对公孙容动了情,加上赵公子那件事情之后,夏嘉弦忽然想要抓住自己心爱的东西,想让自己变得开心一点,每天都有一点期盼,这样的生活是不是美好到睡觉都要笑出来?
然而,等夏嘉弦跋山涉水,吃尽苦头终于找到公孙容的时候,他的怀里却抱着个女人。
[正文左拥右抱太风骚]长鱼陌一到漠北便有人找上来,告知了公孙容的行踪。
夏嘉弦没想到公孙容会在青楼里,她抬头看看牌子,上面写着,眠云居,名字倒是雅致,可是这分明就是一个青楼。
三人在门口便被拦住了,“这位公子可以进,两位姑娘就请留步吧。”
夏嘉弦被拦住了,虽然心里很是不甘,却也没有什么办法。但贺雁却不一样,她面有怒色地拎了那小厮的领子道,“怎么,男客接,女客就得吃闭门羹?”
那小厮何时见过如此泼辣的女子,旁的人也不敢上来拉,却见贺雁拔出了佩剑抵在小厮的脖子上,直吓得那小厮叫爹喊娘才松了手,横眉道,“现在我们能进了吗?”
那小厮依旧迟疑,见贺雁又把手放在剑上他这才叫道,“女侠请进,请进!快请进!”
夏嘉弦想,原来泼辣也是有些好处的,自己以后可以学学,遇上个色厉内荏的一定也可以吓唬吓唬他,怕就怕遇上了里外都硬的茬子。
眠云居的大厅里挂满了白色的轻纱,影影绰绰的看不清那轻纱后面的人,拉过一个人问了一下才知公孙容在楼上。
夏嘉弦有些惊奇,难道现在公孙容的行踪是个人都知道?她问长鱼陌,却见他脸上有些隐晦之色,只说是因为眠云居有人撑腰,从来没有人敢闹事,所以即便是人们知道公孙容在这里也没人敢来找麻烦。
三人到了楼上,才转过一个弯便见到了公孙容。
此时公孙容身旁坐了一名美貌的女子,那女子说说笑笑,却不见公孙容搭腔,他只一味地喝酒,身前放着许多空坛子,也不知喝了多久的酒。
夏嘉弦刚想上前,却被长鱼陌拉了回来,说时迟那时快,一把飞镖划过她的耳边钉在公孙容的脚边。
这可把夏嘉弦吓了一跳,要是长鱼陌没有拉她,说不定那镖就钉在了她后脑勺上,那可不是说着玩的,也不知是哪个缺德货,功夫没练到家就出来胡乱扔飞镖玩。
她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下来,公孙容却像没看见那飞镖一般,抱着酒坛子仰头喝了一口,而他身旁坐着的姑娘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一副看戏的表情。夏嘉弦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想提醒他,却又怕自己再成为别人威胁公孙容的把柄。
果然马上便有四个人从窗户跳了进来,四人皆是劲装,手中持剑。
为首一人以剑指着公孙容,脸上现出十二分的鄙夷来,“公孙容,你坏事做尽,今日便由我们漠北四虎结果了你,替天行道!”
可是他说完了却并不上前,他不上前,其他三个人也不上前。公孙容迷迷糊糊地抬头看他们一眼,便又低头去找酒坛子。夏嘉弦恨不得找盆水把他浇醒,现下都火烧屁股了,怎么还这样迷糊!
那漠北四虎心惊胆颤地站了会儿,却见公孙容什么反应也没有,顿觉失了面子,“公孙容,江湖上的人都说,你的剑是最快的剑,怎么如今被我们吓得连剑都不敢拿了吗?”
夏嘉弦心道,你哪只眼睛见他吓到了,你们才吓到了,你们吓尿裤子了。
公孙容依旧没有什么反应,此时楼下的人已经都到了楼上来看热闹,因为这眠云居的老板白霜晚和邪教碧水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碧水教的人出手狠辣,又没有人性,所以连带着让别人对眠云居也有了些惧意。这次漠北四虎来闹,竟然让人们无比兴奋起来。
“你们公孙家从此就没落了,以前叱咤漠北的公孙家,只因为没看清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被灭了门,成了武林十年来最好笑的笑话!当真好笑,哈哈哈哈!”那人笑得十分嚣张,夏嘉弦觉得他的嘴实在太大了,应该找点什么东西堵上。
有人和夏嘉弦想的一样,这人便是坐在公孙容身边的那个姑娘,只见那姑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讥诮道,“呦,奴家怎么从来就没听过什么漠北四虎,漠北四鼠倒是听到过,名不见经传的无胆鼠辈在这里乱放什么屁!”
那姑娘名叫慧如,平时和楼里的姑娘们对骂从来都没败过,对公孙容自是有些意思,哪里见得了别人说他的不是。
那漠北四虎的老大没料到会被这姑娘羞辱了,本就难堪,加上周围人莫不是看好戏的表情,这难堪便有九分化成了恼火,可是他哪里敢碰白霜晚的人,于是只又冲着公孙容厉声道,“公孙容你即便是做了那等事,你也是姓公孙的,难不成现在已经要女人来保护,拔剑,我们公平地打一场!”
夏嘉弦翻了个白眼,这漠北四鼠也忒不要脸,他们分明是见公孙容醉了才来找事,他们又是四个人,哪里公平了?
公孙容听了那话却忽然抬了头,他已经喝了许多日的酒,脸上冒出些青色的胡茬,有些憔悴,有些落魄,可是他这样抬起头,眼神却是清亮的,有些凌厉。
那漠北四虎不约而同地退后了一步,待反应过来无不惊诧不已,心里怕极了,却不愿丢了面子,怒道,“看什么看!有胆子你就拔剑!”
夏嘉弦听了很不爽利,心道,他若是拔了剑你们还不得吓得尿了裤子。
公孙容听了那人说的话,神色却渐渐清明起来,可是这清明之中还是醉意未消,“公孙家的男人不用女人…女人保护,你再提公孙家我就要杀了你。”
他的语调有些怪,一听便知还醉着,那漠北四虎的胆子立时大了起来,“怎的还不准人提公孙家,我们哥几个还就偏要提了,漠北再也没有公孙家,公孙家成了笑话,你们公孙家是笑话,哈哈哈哈!”
公孙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慧如拉他不住,劝他也不听。他四处看了看,终于在桌子底下找到了他的剑,他费力地拔出了剑,指着漠北四虎。
但是,他的剑在抖,他的手在抖,让他看起来像一个笑话,可夏嘉弦却要哭出来。
她想起公孙容以前十分宝贝自己的剑,会仔细地擦,小心安放,每天早晨都会去练剑,可是现在那把剑在抖,他的手在抖。
贺雁忽然伸手握住她的手,面有忧色,可是夏嘉弦却不敢做什么,她怕成了公孙容的负累,那种经历一次便够了。
“呦,公孙容,你的剑在抖什么,人人都说你的剑是江湖上第一快的剑,怎的如今见了我们兄弟几个便这么不抵用?”这次说话的是漠北四虎中的老二,他们四虎的名声一直也不为人所知,如今只盼将那公孙容解决掉,便可在漠北名声大振,到时顺风顺水,便不再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公孙容听了他的话有些惊讶,他转头问慧如,“我的剑在抖么?”
慧如有些不忍心,只将头扭到了一边。公孙容于是又问旁边看热闹的人,“我的剑在抖么?没有抖对不对?”
那人却并没有顺着他的话说,十分诚实道,“你的剑抖得很厉害。”
公孙容听了像是忽然惊醒了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自言自语一般,“不会,我的手不会抖,我的剑也不会抖,你们骗我,你们骗我!”
夏嘉弦几欲上前,却只能忍着,她如今并不能帮上什么忙,如果形势真的发展得很严重,她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护他。
“大哥,我们在这和他磨叽什么,像这样的败类应当立刻诛杀之!”
“对啊,大哥,还等什么!”
“好,大家一起上,诛杀败类!”
眼见四人便要出手,却听一女子声音从楼下传来,“那个不要命的敢到我这闹事!”
众人齐齐抬头往楼下瞅,只见一白衣女子步步生莲地上了楼来,鬓发高挽,薄施脂粉,风华无双。
她徐徐地走到了公孙容身边,伸手拂了拂他散落下来的头发,也不看那漠北四虎,“在我眠云居里的人你们竟然也敢动,是谁给的你们熊心豹子胆,嗯?”
这女子正是眠云居的主人白霜晚,漠北的人都知道,白霜晚这人护短,小心眼,记仇,还不好惹。今日他们兄弟几个之所以敢来,只因为得了消息,说是白霜晚陪杜大将军喝酒去了,他们这才来了,没成想她竟然这么早便回来了。
他们本来想着,即便杀了公孙容,等白霜晚回来了总不能去找他们,即便是找了他们躲了便是,如今正面撞上了还真不知该如何应对。
白霜晚哪里能这么饶了他们,美目一横,“怎么,有胆子趁我不在来闹事,没胆子担当,你们明天就改名叫漠北四鼠好了,真真的贴切!”
[正文泼辣女子白霜晚]那漠北四虎被当众羞辱虽然忌惮白霜晚,却也绝不能就这么走了,否则以后这漠北哪里有他们的容身之处,看来今天是无论如何也要闹上一闹。
“诶,霜晚怎么还是这样得理不饶人。”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青衫公子缓步而来,眉目疏朗,那气势风度却是无人能比的。
“杜大将军怎么还随我回来了?”白霜晚稍稍有些惊讶,却又不是很惊讶,半点敬意也无地看着杜如风。
“宴会才刚开始,你便走了,我哪里还能喝得下去酒?”杜如风云淡风轻地把事情说得暧昧,便转身面向那漠北四虎,“四位,白老板是在下的好朋友,白老板的事便是在下的事,不知四位能否给在下个面子,今天的事就这么了了吧,杜某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