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猜测着,沈朝雯已经把人给拎进来了。
徐宜舟惊得从座位上一下站了起来。
沈朝雯身后跟着的人,竟是萧嘉树。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边走过来,他一边还客气礼貌地对沈朝雯说:“谢谢你,沈小姐。”
声音温润清朗,像月光一样迷人。
萧嘉树今天穿了件薄呢外套,剪裁合身,衬得他身姿挺拔高挑,脖子上松松地围了一条咖色提花围巾,头发利落地梳整,露出光洁额头,扬眉凝目的模样,看上去就跟杂志上走下来似的,难怪这办公室里的女人要发痴,就是徐宜舟认识了他这么些日子,此刻看见也不由一呆。
这样的他,哪有半分前两天那颓然萎靡的模样。
“好样的,这个男人比你上一个看着还帅啊。”沈朝雯走到徐宜舟,附耳一言,话里有些羡慕,这徐宜舟是帅哥吸引器吧,前男友颜值就够高了,眼下这个汉子明显更胜一筹,不仅仅颜值,他整个人散发出来的气质比容貌更加吸引人。
徐宜舟脸一烫,沈朝雯看着像是在说悄悄话,但实际上那音量,站得近的人全都听到了,她拿手肘撞了一下沈朝雯,才对着萧嘉树开口:“你怎么来了?”
说话的时候,她没敢直视萧嘉树的眼,刚刚那一眼,她看到萧嘉树眼里的幽深而专注光芒,带着让她发慌的魔力。
“是要入会?我给你拿表格。”
办公室里的人虽然不多,但探究的目光一起投来,徐宜舟也吃不消,只好找了公事化的理由抢先开口。
萧嘉树似笑非笑地走上前,伸手将她取出的表格一掌按在桌上。
“我来接你下班的。”
“…”
徐宜舟顿时不知道要接什么话,她看到了沈朝雯扫来的探究目光,八卦气息浓烈。
这个男人…又想干什么?
众目睽睽之下,徐宜舟都不好发作,只能拿眼睛瞪他。
“还没下班,你要不是来入会的,就请不要打扰我们正常工作。”她声音并不大,虽然客气却很疏离。
出了院,他的情况稳定下来,也没她什么事了。徐宜舟已经找到了新的房子,离公司近,租金便宜,本来她上周就要搬了,结果被萧洛白一耽搁,工作又不敢再多请假,便耽误到现在。
这一切都意味着她和萧嘉树两清了,他又来这里干什么?
“算了吧,什么正常工作,再五分钟就下班了,我们都摸了多久鱼了。你就让人家在这里等你吧。”沈朝雯神助攻了一句,明显的帅哥和同事之间,她选择了倒向帅哥。
“…”徐宜舟被拆台,语塞。
“请问,你真是…风品传播的老板?出版《虹语》杂志的那家公司?”那新来的小姑娘忽然拿着萧嘉树给的名片,有些激动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
萧嘉树礼貌地点点头,答了句:“我是。”
“啊——”小姑娘顿时叫了起来。
前台的妹子也一并跑了过来,拿激动的眼神不断打量着萧嘉树。
“我在学校里就喜欢你们的杂志,《虹语》、《秋泓》我一期不落,还有你们出的书,我最喜欢的萧水载川的书就是你们出的吧,还有好多作者…像落日、南城以南这几个,我的最爱啊!”小姑娘拿着一双充满星星的眼睛望着萧嘉树直眨。
“谢谢你的喜欢,我们的荣幸。”萧嘉树也笑了,礼貌温和的笑,让人倍感亲切。
“对了对了,我超喜欢你们新连载的那篇修仙文,作者叫佳木宜舟的那篇,被萧水大神和原北推荐过的那位,什么时候书会上市呢?”小姑娘兴奋起来,问题没完没了。
萧嘉树这次没有马上回答,他望了一眼徐宜舟,后者已经彻底…进入呆滞状态了。
“会不会有活动送签名书呢?还有海报,什么时候办签售会?最好能请萧水载川一起…唉妈呀,我问题是不是太多了?”
“…”徐宜舟愣愣地听着,没注意到萧嘉树伸来的魔爪已经抓住她的手。
在自己的眼皮下面,居然就有自己的米分丝,徐宜舟从来没想过。
下班的铃声忽然响起,打断了小姑娘喋喋不休的问题。
“佳木宜舟的书,会在春节期间上市,到时候会有一系列活动,你关注我们的杂志就可以。签名书的话,我送你一本,到时候你找舟舟拿就可以了。”萧嘉树有条不紊地回答着,“好了,下班了,我可以接她走了吗?”
“可以可以!”小姑娘得了承诺,高兴得不行,点头如捣蒜。
“玩得开心啊!”沈朝雯一掌按在徐宜舟肩头,“嘿嘿”直笑着。
徐宜舟被她一掌拍醒,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抓得紧,想要抽回,偏生他又用受伤那只手牵她,她怕动作大了又让他伤口迸裂,便只敢把手在他掌心扭来扭去,却不知那样的动作落在旁人眼中,更像闹别扭的小情人。
而且…这手扭来扭去,弄得萧嘉树掌心痒痒,让他又心猿意马起来。
“走了。”萧嘉树捏捏她的手,提醒她。
徐宜舟见挣不开,气结于心,单手关了电脑,收拾好东西,连再见都顾不上和同事说,就快步出了办公室,走到楼下。
一路上,萧嘉树的手都没松过。
出了公司大门,徐宜舟拉着他进了旁边的小路,才怒道:“萧嘉树,你搞什么?这伤你没受够是吧?”
萧嘉树终于松了手,没有说话,只是解下了自己的围巾,他个子高徐宜舟很多,因此手一抬,便很轻松地把围巾给围到了徐宜舟脖子上。
那围巾是丝质,滑柔如水,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息,围上来后让徐宜舟从后颈一路酥暖到心。
“风大。”他简明扼要地说着,又伸手去牵她的手。
其实也没什么,他就只是想认认真真追她而已。
徐宜舟正准备说什么,电话却忽然响了。
她只好暂时先放过萧嘉树。
接了电话,是徐妈妈打来的。
“死丫头,周末记得回来吃饭。你妈我生日你难道不回来吗?”徐妈妈在电话那头别别扭扭地说着,说到一半她似乎忍不住般又直接道,“打扮漂亮点回来,你阿姨给你安排了相亲,对方条件很不错。”
“什么?什么相亲?”徐宜舟惊愕不已。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们走了以后,你和孙瀚清就彻底玩完了。你不喜欢孙瀚清,我们也不会牛不喝水强按头,不要就不要,再找就是了。”
“不是,妈,我和孙瀚清分手是一回事,但是相亲…妈,你是不是忘记我做哪行的了?”徐宜舟哭笑不得地说着,没注意到自己的话全都被萧嘉树听进耳中。
相亲?
他的眼神冷了冷。
“行了,我周末会回去。知道了。”徐宜舟说服不了母亲,敷衍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得,这周末的搬家计划又得搁浅。
转头,她看到萧嘉树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

第45章

他拿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里似乎藏了些话,但他什么也没问。
“吃饭去吧。”
“家里有点剩菜,我今天不准备在外面吃饭。”徐宜舟拒绝他。
“嗯。”萧嘉树没勉强她,“那我送你回去。”
他说着,又伸手去拉她。
徐宜舟把手往身后一藏,眼里是戒备的神色。
“萧嘉树,我自己可以回去。”
“嗯,那我陪你坐公车。”
“…”徐宜舟有些无法理解他的脑回路了。
“我说过了,都随你,这辈子我都随你。”萧嘉树眨了下眼,缓慢却清晰地开口,“你想怎样就怎样,我永远不再强求。”
徐宜舟竟然无言以对。
他说一起吃饭,她拒绝了;他说接她回家,她也拒绝了;他早上想送她上班,她仍旧拒绝了…
徐宜舟的拒绝,从来是不留余地的,但似乎萧嘉树没有半点不耐烦,就如同他说的那样——
这一辈子,都随她。
他的感情,从那日说过爱她开始,就没再遮掩过半分,浓烈灼热到让人想逃。
再这么下去,她快招架不住了。
徐宜舟觉得自己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好好想明白自己到底要些什么。可他的步步紧逼,却让她本能地想逃离。
萧嘉树的感情来得太过炙热,她怕自己靠太近了有一天会被焚成灰烬。
但好在,她很快就要回家了,可以暂时逃开他,逃开某些陷入僵局的感情。
徐妈妈的生日在这周六,为了让时间更宽裕些,徐宜舟周五出了趟外勤就直接赶去了汽车站。
从s城到徐宜舟老家l市,汽车要坐两个半小时。
和国际大都市化的s城不一样,l市是个气候宜人的靠海城市,近海一隅有座鱼仙岛,海岸线绵长优美,岛上建筑物还保留着上世纪的欧式洋楼风格,角落里是随处可见的充满小资情趣的咖啡厅、小酒吧,一到夜晚就发出迷离的光芒,让这小岛像阳光海面之上的一处避世所在。
而这鱼仙岛,就是徐宜舟的出生地。
从l市到鱼仙岛,需要搭乘渡轮。徐宜舟下了汽车赶到码头时,离最后一班渡轮的开船时间还早了半个多小时,她总算安下了心。
嘹亮的鸣笛响起,渡轮启航,徐宜舟习惯性地站在船尾处,像从前每一次回家那样,看着城市渐行渐远,看着浪花从船底翻涌而出。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
上一次回来,是清明节给她外婆扫墓,也只呆了一天就回了s城。
鱼仙岛并不远,渡轮开了十分钟,就到岸了。
徐宜舟背着背包,利索地跳下船,上了码头,朝记忆里家的位置走去。
街巷曲折蜿蜒,路上除了电瓶车之外,没有任何机动车,城市车水马龙的喧嚣远去,路两边的商店透出的灯光温暖迷人,让人像从一个时代穿越到了另一个时代般。
徐宜舟的家,在岛的南面。
太久没回来,街巷虽然还是熟悉的,但景物到底都陌生了,这几年政府大力发展旅游业,鱼仙岛早就不是她儿时的模样,加上她回来得少,每次回来都觉得这里变化老大。
岛很小,她走了二十分钟,已经远远看到了印象中的家。
那是幢三层楼高的自建屋,当初徐爸徐妈离婚的时候,徐宜舟跟了母亲,徐爸看在女儿的份上,就把这房子给了徐妈,他自己只要走了一半的存款,孤身一人去了市里发展。转眼十年过去,徐爸发展得不错,找了个开茶庄的老板女儿又组了新家,如今事业如日中天,在岛内买了房,又生了个儿子,现在都已经五岁了。
徐宜舟偶尔会和徐爸联系,徐爸的第二任太太脾气还算和气,逢年过节常常也会邀请徐宜舟过去吃饭小住,只不过徐宜舟去了他们都客气得不行,那种小心翼翼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像个外人,格外疏离,后来她就很少过去了。
倒是徐妈妈这边,因是徐宜舟呆了十几年的地方,房间一直都给她保留着,里面的旧物也都保存着,因此她每次回来要留宿也都回这里。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徐爸徐妈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当初那样激烈的怨恨早都被时间抹平,岁月催生了华发,却也让他们渐渐平和,徐宜舟曾经有过的偏执任性和不理解,也早已被释怀。
但说到底,父母都已经有了各自的家庭,再怎么样,她也无法有个完整的家了。
海风吹得人发冷,徐宜舟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戴条围巾,她加快了脚步。
来岛上的游客越来越多,徐妈妈顺应潮流,把这房子改成了民宿,好赚点钱贴补家用,因此这幢楼,两年前被米分刷一新,内部重新装修了一番,搞成了小清新文艺范,还取了个名字叫“藤蔓时光”。
徐宜舟远远望过去,就看到自家院子里爬出的月季零星绽放的花,和着院子里暖黄的灯光,有着大城市里极难看到的风情,是让人怀念的光阴。
院子的大门是铁艺拱门,这会门没有关,隐隐约约的有些喧闹声传出来。
走得近了,那声音大了起来,似乎有好些人在说话。
徐宜舟觉得奇怪,现在并不是旅游旺季,徐妈妈的民宿也不是岛上地理位置最好的地方,照理来说不可能有太多客人求宿。
“妈!”徐宜舟一边叫着,一边踏进院子。
院子铺了防腐木,放了秋千架、遮阳棚,四周是红陶花盆种的草花和木栅栏围起的石榴树、玉兰树等植物,屋子的大门口放了大石槽,种着莲花,这时节莲花早就谢了,只剩浮叶,几条颜色漂亮的锦鲤慢悠悠游着,并不惧人。
这样精致的景色,早都不是她记忆里简陋的水泥地和黑泥花圃。
没有人理她。
喧闹的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徐宜舟望去,屋里影影绰绰地站着些人,她看到了陈叔的身影,他正围着围裙、拿着大勺,进进出出地指挥几个小工干活。
陈叔是个大厨,在岛上开了个小饭馆,一手好厨艺,徐宜舟看那架式,便猜着难不成有人在家里设宴了?
自从徐妈妈把这里改成民宿后,偶尔也会有团客上门,要她提供吃住,反正陈叔开饭馆,资源整合起来,完全难不倒徐妈妈。
人少的时候,他们会把宴席桌子设在院子里,人要是多起来,徐妈妈就会给安排到天台上去。这屋子的楼顶有个大天台,简易装修以后可以摆下五、六张十人圆桌,那些公司组织的旅游要想搞个活动什么的,没有比这上面更合适的地方了。
徐宜舟仔细听去,果然楼上有声音传下来,她便抬了头望去。
这一看,她马上揉了揉眼睛。
她是眼花了,还是产生幻觉了?
自家二楼阳台上站着的男人,怎么长得…那么像萧嘉树!
夜色已有些沉去,阳台没有开灯,徐宜舟看得并不真切,那个男人隐约间似乎朝她笑了一下。
“舟舟,你回来啦!怎么站在外面,风这么大,快进来。陈叔给你留了好菜!”陈叔发现了站在院子里呆呆看天的徐宜舟,忙扯了嗓门笑道。
徐宜舟惊疑不定地收回目光。
“还吃什么,快点过来帮忙!”徐妈妈听见声音已从屋里冲了出来,一点没客气地抓住了自家闺女的手,把她往里边扯,“你来得刚好,先别急着吃饭了,快帮我传菜上去!”
徐宜舟被扯着往家里走去,再抬眼看去的时候,阳台上已经没有人了。
果然是她眼花了?!
也是,萧嘉树再怎么神通广大,他也不至于跑到她家来吧。
“妈,这是怎么回事?”徐宜舟一进屋就看到厨房里面忙得不可开交的小工。
“忙死我了!”徐妈妈利索地卸了她的背包,然后捧了一个大托盘塞到她手上,一面快速解释着,“昨晚临时有个公司组织员工来这里玩,包了附近几家民宿,又跟我订了海鲜餐,这会正在楼上闹腾着,你别问了,快给我把菜传上去,就差几道菜了,等会下来再吃饭,你陈叔给你留了好东西,快去快去!”
徐宜舟被徐妈妈催得没功夫多想,大托盘上放着六大碗鱼仙海鲜烩,沉得不行,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捧着朝上走去。
才走到二楼转角的地方,就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来帮你吧。”
徐宜舟只觉得手上一轻,有人走近来,不容拒绝地接走了她手上的托盘。
“你…你…”
等看清来人,徐宜舟惊愕地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了。
楼梯的铁艺壁灯洒下带着花影的光芒,红砖白泥缝的墙边,踏着满地花影走出来的男人,英俊挺拔像院子石槽里倒映的月光,明亮亮又水汪汪,一眼就闯到心底去。
她的眼睛没出问题,刚才站在二楼阳台跟她打招呼的人,真的是…萧嘉树!
“走吧。”萧嘉树端着托盘,稳稳地朝楼上走去。
不锈钢的托盘和他的模样气质格格不入,但偏偏他又端得让人觉得理所当然,毫无违和感。
徐宜舟大脑呈现短暂的空白和迟滞,跟着他走到四楼天台入口,看到天台上六张坐满人的大圆桌时,她才像被雷劈到似的,清醒了。
但为时已晚,所有人都已经望了过来。
大老板亲自上菜,哪个员工不错愕的?
尤其是老板身边的女人,还是上一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那样羞辱过的人…
这…这又是要上演哪一出戏?
天台上原本嘻闹的声音,忽然间就安静了下来。
萧嘉树的助理见状马上冲了过来,替他接走了那托盘,一声不吭地去分菜。
齐唰唰射来的目光,带着疑惑、不解、暖昧,甚至有些不屑鄙夷,都是让人难堪的探究,徐宜舟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身就走。
萧嘉树头也没转地伸了手,一把拉住了她。
“你要干什么?”徐宜舟声音已经冷了下来。
“各位同仁,有件事,我想当着大家的面澄清一下。”萧嘉树没有回答她,反而收了唇上的浅笑,认真地对着在座的所有人开了口。
他的声音清亮,一字一句咬音都清晰有力,像掷地的珠玉。
“上一次冠山的旅游,我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将最恶毒的语言加诸在她的身上…”萧嘉树说着,手一用力就把徐宜舟扯到了自己身边。
徐宜已经呆住。
“是我错了。她是我这辈子所遇过的最好的女孩子,我为我曾经说过的、做过的所有错事,向她道歉,同时也希望大家都能清楚明白,她从来就不是当日我所描述的那种人。我泼到她身上的那盆脏水,虽然收不回来,但我希望今天可以全部擦干,彻底地从所有人心里,擦干抹净!”
所有人面面相觑,整个天台鸦雀无声。
作为员工,他们不知道是该喝彩好,还是该拍手鼓掌好,站在所有人面前认错的人,是他们的老板,老板认错哪个人敢喝彩鼓掌的?
这样的寂静无人可以打破。
好在萧嘉树知道自己这番话说出之后可能出现的局面,话一结束,他就拉着已经像木头人一样的徐宜舟走下天台。
楼梯一阶一阶向下延伸,萧嘉树拉着她慢慢下楼,徐宜舟便跟在后头,沉默地走着。
眼眶和鼻子都有些热热的酸涩感。
似乎有什么情绪不受她控制地疯狂涌出,徐宜舟无法形容这种情绪,只是觉得脑袋像塞满了燃烧的棉絮,又烫又绵软。
萧嘉树将她拉到了二楼的阳台上,才停了脚步转身。
月光浅亮,照着他眼里再认真不过的眸色。
萧嘉树终于对着她开了口:
“我曾予你的所有伤害,都会尽力弥补。
我曾加诸在你身上的一切误会,都会亲自解开。
我今天所做的一切,也只是想替你擦去我亲手泼向你的脏水,抹去那些本不该由你背负的骂名而已。
但是,我绝不逼你原谅。
我说的,这一生随你。不管你将来有怎样的选择,我都会一生宠你至死,给你我所能给出的最大的…纵容。”
徐宜舟就跟石化了似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的感情。
“啪!”
阳台外面的灯忽然大亮,两个人突兀地闯进来,看到了阳台外面的徐宜舟和萧嘉树,脸上表情一愣。
“舟舟,抱歉,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阿姨说你在上面,让我们直接上来找你的。”
“好你个徐宜舟,回来了竟然一个招呼都不给我打一声!”
说话的两个人,一个是周灵夕,一个是朱静珊。
前者是伪闺蜜,后者是真发小。

第46章

朱静珊是徐宜舟的发小,和周灵夕一样都是徐宜舟在岛上的邻居,从小学到高中,她们都在同一个学校。她是个心宽的吃货,由小到大都长得圆胖,偏偏个性又傻乎乎,在学校就只和徐宜舟、周灵夕玩。周灵夕以前但凡和男生有什么集体活动,都爱拉上朱静珊,说得好听是让朱静珊多接触集体生活,实际上却拿她当陪衬背景。
徐宜舟暗示过朱静珊好多次,偏生朱静珊神经粗没当回事。后来有次徐宜舟正巧也去了,发现那些男生当面讽刺朱静珊的身材,而周灵夕只站在旁边半开玩笑地嗔怪那些男生,于是徐宜舟极难得地发了次大火,把朱静珊给拉走了。
自那以后,朱静珊便没再和周灵夕单独出去过,虽然仍旧是朋友,但关系就有些生疏起来,只不过这两年徐宜舟在外工作,朱静珊没什么朋友又单纯,周灵夕惯会做人,因此这两年下来她们两的交情有些回温。
徐宜舟看见朱静珊,既开心,又觉得松了一口气,萧嘉树的目光让她差点无法自持。
她很快抽出了被萧嘉树的手,跑出了阳台。
“你们怎么来了?”徐宜舟边走边问着。
她和周灵夕虽然闹得有些僵,但上次她带徐妈妈来s城,帮了她一次,徐宜舟也不好给她摆脸色看,又有朱静珊在边上,徐宜舟就将她当成一般朋友那样对待着。
“我是上门请神的。还是夕夕了解你,说今天你肯定回来!周六中午初中同学聚会,你这下总不能再说没回来了吧”朱静珊看到徐宜舟非常高兴地冲过去,这个粗神经的孩子,完全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破坏了某人的好事。
听了朱静珊的话,徐宜舟这才想起来,早两周朱静珊就已经在微信里问她关于同学会的事了,那时她根本没想回来,便直接推掉了。
“没啦,是阿姨告诉我舟舟今天肯定回来的。”周灵夕捂嘴笑了下,和她们十分熟稔要好的模样。
“静珊,好久没见。”徐宜舟没怎么理周灵夕,而是径直走到朱静珊面前,轻轻说了一句,伸手拥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