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对面,礼貌地与她聊着天。常蓝明白他把她当成了他们老板的情人,所以不敢怠慢。她也不去刻意纠正,只很好奇地向他打听有关典当的一般知识。
小伙子细细地给她解释,她听得似懂非懂,只弄清楚了一点,开典当行实在是绝对的暴利,对旧社会的当铺真是没有什么区别。
“真正是吸血鬼。”她叹口气。真的,有的人为什么会这么有钱呢?这么看来,开典当行真是非要有很大一笔资金才行。用钱再赚钱就省力多了。
小伙子笑起来:“不过,我们也帮很多人渡过了难关。你看,月初才有人拿一部公爵王当了10万块,还不是为了一时周转不灵。如果没有这笔钱,说不定他的损失比我们这点利息要多十倍百倍千倍呢。”
“那倒是。”常蓝附合着,知道他说的那部车就是申常青拿过来当的。
夜里,申常青搂着她,絮絮诉说着目前的困境,温柔的声音撩拨着她的心弦。他轻轻揉着他紧蹙的双眉,深深为他的焦虑感到心疼起来。
申常青说起有部车当在典当行里,如果一个月了还不赎就得续付利息。他现在哪里还拿得出5000块来付这利息,但是如果不付车子就死当了。问题在于这部汽车还不是他自己的,是向他的一个朋友借来的。那个朋友也是困难重重,没钱借给他只好将车给他拿去当。原来以为做成了那笔贷款生意就可以拿到钱去赎,可是却又落空了。
常蓝有些内疚,认为是由于自己的幼稚,错信了阿黑才造成了目前的这个局面,结果是自己落了一场空又连累了申常青。
“我帮得了你不?”她温顺地问。
申常青抚摸着她,沉默了很久。
她有些感觉,仰起头问他:“是不是我可以帮?不用为难,尽管说好了。”申常青似乎有些感动,吻吻她,才说:“那个当铺老板我认识,但交情不深。我知道他有个癖好,特别喜欢丰满的女人…”接着他似乎欲言又止。常蓝明白了,立刻自告奋勇:“好,我去找他。”
申常青一把抱紧她:“阿蓝,你这么好,我…我实在不忍心。”
“没关系。”常蓝也抱紧了他。“你不是说过,肉体的接触是无所谓的。要做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把事情办成功,是不是?”
“是。”申常青激动地翻身过去,亲热地挤向她的身体。
常蓝现在是死心塌地地对他了。因为事实证明他的判断十分准确,他的能力也超越一般人。她想还是不要再去动什么脑筋了,又费马达又费电,实在是吃力不讨好。自己只要一门心思跟着这个斯文豁达的男人,是不会错的。
那么他遇到了困难,自己如果能帮,当然是义不容辞的。
此时,她正与那小伙子谈得眉飞色舞时,有个矮矮瘦瘦的男人推门进来。小伙子立即起身:“骆总。”
她一听,便转头去看。此时,她已将全部心神武装起来,就连回身一个动作都做得风情万种。
骆总正好走到沙发旁边,一瞥眼间,她饱满高耸的胸与圆润的大腿都映入眼帘。他眼前一亮,立刻热情地笑起来:“是常小姐吧?我叫骆伟。来,到我办公室里谈好吗?”
她答应一声,马上站起来跟着他进了后面的总经理办公室。
骆伟一边让坐一边打开空调,然后才坐到她身边,热辣辣的眼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她的打扮穿着绝对不会给人是个淑女的感觉,所以他毫不收敛地放肆地看向她身体的每个部分。
常蓝抿着笑,已熟悉了男人的这种表现,大大方方地让他看个够。
骆伟看完了,仿佛验完了货般感到很满意,这才想起来:“哦,对不起,常小姐,你说你的朋友认识我,请问是哪一位呢?”
常蓝微笑着,温婉地说:“申常青。”
骆伟侧头想了想:“有点印象,好像是有这么个人。是他让你来找我的?有什么事吗?”
常蓝略低了低头,整理了一下思路,轻声说:“他月初拿了部车子当在你这里。”
骆伟这才想起:“对对对,是一个朋友介绍的,所以给了他10万,不然他那什么公爵王才当不了那么多钱呢,顶多给他5万。怎么?他是不是让你来赎?”
“不是。”常蓝声音更低了,需要侧耳细听才听得清楚,却给人另外一种奇异的感觉。
骆伟有些明白了,好整以暇地靠向沙发靠背:“那你说。”
“是这样的。”常蓝说得很慢。“申总最近资金一时周转不过来,怕是要下个月才能来赎。昨天,他回内地总公司要钱去了,一时可能回不来。因为他走得匆忙,利息也就来不及给了。所以,可不可以请骆总通融一下,再延长一个月时间,不要死当。”
骆伟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常小姐是申总的朋友?”
“不是不是。”常蓝连忙撇清。她太明白男人这时的心思了。“我跟他的女朋友是好朋友。他女朋友来求我,我当然希望能够帮到他。”
“我明白了。”骆伟看着她一脸的楚楚可怜,脸上微笑着。“这可不是小事。”
“当然当然,我也知道骆总很为难。不过,您是这里的老板,规矩是人定的,人也可以小小地调整一下嘛。你说好不好?”说到最后,她不自觉地发起嗲来。
骆伟一双小眼在灯光下闪着光,瘦小干巴的身体与常蓝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概因为自己太过干瘦的缘故吧,他狂热地喜爱丰满甚至偏胖的女人。这个常蓝,非常对他的胃口。
“晚了,来,我们先去吃饭,再讨论这个问题,反正不急嘛。”骆伟起身,伸手去拉她。
常蓝抬手让他握住。他猛力一拉,她不但站了起来,而且因力量太大立不住脚,一头撞进了他的怀里。
骆伟趁势抱住她,脸也贴了上去。
常蓝咯咯笑着,边作状躲闪边往后挣,似乎企图脱开身的样子。
骆伟开心地抱紧她,游戏般地随着她的躲闪变换着姿势,做出一种仍然要非礼她的架势。
常蓝将身子尽力后仰,似乎想躲开他的狼吻。随着她激烈的动作,她胸前那对饱满的乳房象两只小兔子般跳动着,象马上就要脱开衣服的束缚,跳出来一般。
骆伟看得眼睛发直,忽然把头埋了进去。
常蓝象怕痒似地边推他边颤动着身子,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闹了一会儿,常蓝到底推开了他,边整理弄乱了的头发边嗔怪道:“你不是说去吃饭吗?怎么动手动脚的?你们男人,真的没一个是好东西。”
骆伟得意洋洋地说:“都是因为这世界上有你们这种坏女人的勾引,我们好好的男人才会变坏。”
常蓝怔了怔,随即笑得直不起腰来。
骆伟上前搂着她说:“来,我们真的去吃饭。我不急。等吃了饭,我们再讨论有关问题。”
常蓝卖弄起风情来,别有一番技巧。她慢慢地跟着骆伟出去,却似乎全身每个部分都在随着步伐微微扭动,毫无遮掩地发出诱惑的信息。
骆伟带着她到解放路的一家高级海鲜酒楼吃饭。下了车,一路上都有人对常蓝注目。骆伟很得意。
吃饭间,骆伟仍然不失时机地出言挑逗她。常蓝久经战阵,敷衍得密不透风,推挡之间极具技巧。骆伟感到乐趣无穷。
一顿饭吃了很久。吃完饭,骆伟意犹未尽,打着饱嗝说:“来,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玩玩。”
“好。”常蓝答应着,笑问。“是什么地方?”
“到了就知道了。”
骆伟发动了他的黑色林肯,熟悉地左绕右绕,最后驶上龙昆南路,一直向金海工业开发区驶去。
“金海有什么好玩的?”常蓝不明白。他想金海根本没什么人,好像也没有歌舞厅KTV什么的,有什么地方可以玩?
“不是金海。”骆伟看看他,好笑地答。“你别急,马上就到了。”
果然,车子沿着龙昆南一直往市区外驶去。笔直宽阔的路两边,渐渐不再有行人,也没有一棵树,只有已竣工或已停工的大厦如积木一般一座一座地矗立在平地上。大楼里几乎没灯光,很明显没有卖出去。一眼望出去,感觉上就像在一座正修到一半就被废弃的现代化都市里,一片沉寂。
常蓝越来越看不明白。
骆伟将车转进一个路口,开到里面的一座显然是刚建好的大厦旁,停下车。
常蓝好奇地问:“这里有什么?”她连招牌都没有看到一个。
骆伟笑道:“你怎么这么急呢?跟着我就行了,不用问。”
常蓝只好闭嘴,跟着他进了门。
大厦里有几个人在坐着聊天,看见骆伟进来,仔细一辩认,点了点头。
常蓝没注意,跟着他走进电梯。
电梯停到八楼,门一开,便见门边站了4个人。虽然穿着便服,却给人是此地保安的感觉。4人堵在电梯口,看看骆伟,显然认识他,立刻朝他笑笑,让开了路。
常蓝疑惑地看着他们,有些不解。骆伟拉着她的手,拐了个弯,推开了一间厚厚的隔音性能十分好的门。
他们刚进去,喧哗声便迎面而来。常蓝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一个大赌场,与她在香港的录像里看到的完全没有什么差别。
骆伟看着常蓝惊奇的神情,微笑着问:“怎么样?没来过吧?”
常蓝直点头。
这里的服务小姐与服务生清一色都是白衬衫红马夹,系着黑领结。发牌的,端茶倒水递烟送酒的,穿梭来去,井井有条。
里面很多人,烟雾缭绕,赌台边围满了人,都在大声吆喝着,每个人都神情专注紧张兴奋,旁若无人。
骆伟直奔赌台,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来交给服务生:“去替我换筹码。”
服务生恭敬地答应着去了,不一会儿用盘子端来放得整整齐齐的筹码。骆伟拿起来,顺手扔给他一枚:“给你的。”
服务生连忙称谢,又问他们要喝什么。“随便。”骆伟心不在焉地说,已把筹码押了下去。
常蓝要了一杯冰冻椰子汁,边啜饮着边四处打量。
这里好像每个男人旁边都有一个女人跟着,有赌的也有不赌的,不过男人似乎都根本不理他们带来的女人,全身心都在手里的牌上。
她看了一会儿骆伟赌,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的特点,就是拿牌的手全都悬空,都没有放在桌上。这大概是规矩吧。
接着又发现每玩一局,那副精美的扑克牌就弃之不用,换一副没开封的新牌。
真是浪费。她想。但是看看桌面上的筹码,这区区一副牌又算得了什么。
她就像在看一场戏一样,看着他们赌。很快骆伟就输了,然后又赢了回来。每赢一局,他就拿两个筹码,一个给常蓝,一个给在身旁伺候的服务生。服务生喜形于色,显然给得不少。
常蓝看不懂,坐得不耐,起身四处走动。只见大厅角落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当铺,不少人把手机、汽车什么的押在那里,欲去翻本。
接着她听到身后有人在议论:“那人今天已经输了40万了,还把开来的汽车也输完了,运气真差。”
“那有什么?我上个星期才输进来62万,不过这几天又赢回来50万。”
“这倒是。我上个月本来准备送5000块去给前妻和儿子,结果从这里经过,顺便进来玩了几手。你猜怎么着?”
“怎么样?”
“我赌了一个通宵,就手上那5000块,赢回来了16万。”
“你小子,真是运气。”
常蓝听着,心里不由得一叹。不是说津海经济大萧条了吗?怎么这些人还是这么有钱?
不知不觉间,已近午夜,赌场里却更加热闹拥挤。常蓝回到骆伟身边,只见他满头大汗,正精神十足,赤膊大战。
常蓝安静地坐着,渐渐有些看懂了这种玩法来。
看了一会儿,骆伟伸个懒腰,这才转过头来看她一眼。想了想,他站起身:“好了,我们回去。”
常蓝点点头,到门口等着他。他把筹码换回来,将一大堆钞票胡乱塞进口袋。常蓝连忙将他给的筹码也换回来,居然有好几千。她意外而喜悦,开心地笑起来。
骆伟也很满意。“今天手气不错,赢了点。”他搂住他,狠狠地亲了一下。“大概是你来了吧。看你一脸福相,的确有旺夫运。”
常蓝咯咯地笑。
下了电梯,走出大厦门,四周寂静如常,门前密密麻麻停满了汽车。常蓝抬头上望,却看不到一丝灯光。整幢大厦像是空无一人。她慨叹赌场老板的聪明。
骆伟好不容易倒出车来,停到她面前。她拉开车门上去。
车子向海州市区飞驶,骆伟一手掌着方向盘,一手放到她腿上,语气笃定地说:“今天有个人过来,要当他在陆海的房产,我明天会过去看一看那幢楼。你跟我一起去吧。”
常蓝故意犹疑片刻:“这个…”
骆伟接着说:“你放心,那部车的事情好说,不就是10万嘛。你跟着我去几天,回来以后让那个申什么的来开走,什么赎不赎的。”
常蓝没料到他这么爽快,立刻说:“好,我跟你去。”

第21章

耽美 叶玉书抱着文件夹,站在海秀大道边。热带夏日的城市,像一个炙烤着人的大火炉,空中暴烈的阳光与地面蒸腾的热气,紧紧包围着无法置身于空调下的人们,似冷酷的现实,迫得人无处可藏。
叶玉书站在路边的椰子树叶可怜的阴影下,白晰的肌肤已被晒得通红,豆大的汗珠从每一个毛孔往外渗。他不时用手抹去将要流进眼里的汗水,其余的已顾不得了。
他眯着眼打量着过往的车辆,准备拦中巴往大同路去。白花花的阳光在他眼前幻化成了一个一个五色斑斓的光影,让他感到晕眩。
一部破破烂烂的中巴车停在他面前,他上去坐下。拥挤的车厢像一个大蒸笼,只有在开行的时候,才有热风从车窗外扑过来,让人感到一分舒服。
人是很贱的,以前住在别墅里,工作在高档写字楼里,出门坐高级轿车,吃的皆是山珍海味,反而并不觉得有什么快乐,现在,为衣食住行却不得不奔波在炎炎烈日下,什么都要省,却也咬牙忍了下来。
叶玉书坐在车里,茫然地看着窗外,感慨万端。他的安静和特别出众的漂亮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一看他手里大大的文件夹就知道他是众多在津海跑业务的人员之一,每一部中巴车上都有一半人是这样每日奔波在烈日与失望之下的业务员。谁都明白,要跑成功一单业务,需要付出怎样巨大的心力,要面对怎样难堪的境遇。凡看他的视线里,均没有轻视。
叶玉书有点感觉到了,没有轻视的眼光就是对他最大的尊重了。他心里有些愉快。可是还没有笑出来,便皱起了眉。对于今天出来谈的这单业务,他完全没有把握,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谈。
别说面对面了,刚才他在公司里准备拿起电话打给那个人都费了好大力气,最后下了好大决心才拨通了电话。
“喂。”对方是个男声,一点也不客气,普通话里带着很浓的浙江味。
他努力镇定自己:“请问单强先生在吗?”
“我就是,你是谁?”对方听着这悦耳的声音,不再不耐烦,还带了一点笑意。
“单先生,您好。”叶玉书按着程序说着话,却不知道该在声音里也带出若干信息。“我是振宇装饰材料公司的,听说您有个工程正在做。”
“是啊。”听到娇柔而有些怯生生的一把女声,对方的笑意更浓了。“你怎么知道的?”
叶玉书没想到这么顺利。之前那些女孩子循着报上广告的电话打过去,基本上都是得到了一个敷衍的回答:“暂时没有需要。我们以后再联络吧。”至此,他精神一振,放松了许多。
“我听一个朋友说的?”他微笑。
“消息很灵通嘛。”对方似乎没有事做,好整以暇地与他慢慢聊着。
他敏感地觉察出了,赶紧抓住机会:“单先生如果有空的话,我可不可以来与单先生谈谈。”
“嗯。”对方考虑了一下。“谈什么呢?”
“是这样,单先生的那个工程目前有没有订下装饰材料呢?”他全无经验,有些急切。
“有几家在谈,不过并没有定。”单强慢吞吞地笑道。
叶玉书大喜:“那单先生可不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
单强也笑,逗他:“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要知道你们公司的货色是怎么样的。”
“当然当然。”叶玉书忙不迭地点头。“我马上把资料送过来给您看看怎么样?”
“行。”单强淡淡地。“先生贵姓呢?”
叶玉书这才醒觉自己竟然忘了最基本的东西。他啊了一声,连忙说:“对不起,免贵,我姓叶。我叫叶玉书。”
“哦,叶先生。”单强明显感觉出他的幼稚,笑声里有了一丝呵护。“你知道我们公司的地址吗?”
“不知道啊。”叶玉书有一丝惭愧,觉得自己真的是一点概念也没有。
单强笑嘻嘻地说:“我们公司在大同路,这里有个大同公寓…”随即他详细告诉了叶玉书公司所在的楼层,从他现在的位置应该怎么走。
叶玉书放下电话,如玉般皎洁的面颊上兴奋地泛起了一层红晕。刘岩铭与邱钧在他旁边看见了,都笑着看他,神色间有丝隐约的嫉妒,又有几分兴奋。
“小叶,别忘了我们的话。”他们说。
叶玉书一愣,立刻点点头。他不知道他们要他不忘哪句话,不过此刻已顾不上详细问了。他整理好资料,带上文件夹就要出去。
一出公司门,迎面便看见符金充满力量的身体直直地站在那里,眼光炽热,像狼一般充满了暴力的风云。他心里咯噔一下,怯怯地对他笑一笑,侧着身子准备下楼。
符金伸手搭住他的肩。他微微一抖,本能地迅速退后一步,抬眼看着他黝黑的脸,眼光里有着隐隐的恐惧。他将那个充满暴戾的夜晚深深地埋葬在心底,可是那种已深植于全身每个部分的惧意却不时使他颤栗。他害怕津海的男人,十分十分地害怕。
符金仍然将手放在他的肩上,不准备放下。他略微用力握了握,这才柔声说:“小叶,出去啊?”
叶玉书点点头,呐呐不能成言。
符金再对他笑笑,这才放开他:“小心一点,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
“好的。”他答应着,赶快下楼而去。
此刻,他下了中巴,站在热辣辣的烈日之下,那种从心灵深处生出的惧意才逐渐散去。
很快他便找到了大同公寓。这大概是津海建省之初修建的建筑了,显得陈旧,外形尤其老式。
他打量了一下,这才进去开始寻找单强的公司。这里所谓的公司其实十分小型,一套公寓房,甚至一间房间就是一家公司。他略略有些疑惑,然而已顾不得那么多了。现在他就象溺水之人,只要有一根稻草也要捞在手中。
很快在4楼的一隅,他看到了挂在门楣上的公司招牌。防盗门开着,不过从他处身的角度看进去,并没见到什么人。他快速地从皮包里掏出小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还好,脱离了阳光的肆虐,他的脸色恢复了正常。他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全身微微的颤抖,上前站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敞开在一边的门。
窗边坐在办公桌旁正在看报纸的一个男人抬起头来看着他。那男人极瘦小,典型的浙江人体型,约摸有40岁左右,窄窄的一张脸上沧桑尽布,一双小眼闪动着精明的光泽。
叶玉书局促地立在门口。他抱着文件夹,神色间却又柔弱之至,很给别人一种有机可乘的感觉。
男人立刻堆满了笑,站起身来:“是叶先生吧?”
叶玉书也明白过来,急忙陪笑:“我是,您一定是单先生了。”
“是,来来来,快进来坐。”他十分热情。
叶玉书的心情稍稍镇定下来,斯文地走进去坐到吊扇底下。单强张罗着给他倒茶。
叶玉书连连称谢,顺便打量了一下四周。
办公室十分简陋,只有几张廉价的办公桌椅,一个老旧的木质柜子放在墙角,大概权充文件柜吧。中间的天花板上,一只吊扇已开到最大,呼呼的风声伴随着剧烈的摇摆,使人忍不住担心扇叶会经不起这种折腾而飞落下来。
经过若干时日的观察,叶玉书知道在津海,一切都不可以常理度之,所以完全不敢轻视这样的公司。他对坐到对面的单强笑着:“单总,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
单强拿过名片,认真地看了看,顺手拿过桌上的一盒名片,递给他一张自己的。他笑道:“这么热的天,叶先生真是很有敬业精神啊。”
叶玉书想谦逊两句,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此时真恨自己的笨拙,那双明亮的大眼充满了天真的尴尬,使男人忍不住想去安慰一下。
单强看出来他不善江湖语言,忙体贴地将话导入正题:“我有个工程正在红城湖,是个别墅群,的确还没订好装饰材料。这方面,不知叶先生有什么好建议?”
叶玉书见不必再说应酬话,不由松了口气。他振作起精神,拿出文件夹中的各种资料递给他,开始凭记忆介绍起公司代理的产品来。